第十五章
追光燈下的程駿讓在場的女士們臉莫名的紅了一番。黑暗中，譚沫的手緊緊握在一起，她眸子沉沉的看著前方，他說他叫Jason，他竟然是黃珊珊的男朋友。
他怎麼可能會喜歡黃珊珊？
譚沫一直堅信：他不可能會愛上除了譚熙以外的人！
全場恢復了照明，遠遠的台中央，他沒有動，目光定定的看著一個方向，嘴角的那絲淺笑恣意優雅，譚沫微微皺眉，他是在看她嗎？
“他認識你，”洛涵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到了她身旁，他好像很隨意的下結論，但是語氣卻很篤定：“很久。”
譚沫移開視線，什麼事都難逃過他的眼睛。
她輕輕點了點，語調平平：“不過，我和他不熟。”
呵，不熟？
洛涵輕佻俊眉，他漆深如墨的眼睛掃了一下譚沫緊握的雙手，不能忽略她剛剛望向Jason那裡的那般粘著的目光，洛涵沒有繼續問她，這不是場合。
黃宗祥站在台下，臉上沒有表情。可是，他同樣盯著一個人移不開視線。不是那個像極了他過世妻子的黃珊珊，而是，那個臺上一派自然卻透著強大氣場的男子。黃宗祥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紅澄澄的液體好似鮮血，妖冶的輕微在杯子翻動。他那個眼光極高的女兒果真是給他找了一個出色的女婿。
不可微聞的冷哼一聲，黃宗祥移開視線。
黃珊珊自然親昵的挽著程駿的手臂，走下了台，宴會廳內又恢復了熱鬧的氣氛。二人來到黃宗祥的面前，程駿微微點頭示意，珊珊則舉起了酒杯，輕輕撞了下黃宗祥的杯子，溫柔的輕啟紅唇：“爸爸，生日快樂。”
“你沒咒我早死，就已經是我的萬幸了。”黃宗祥將紅酒一口飲盡，黑亮亮的眼睛盯著黃珊珊。
黃珊珊噗嗤一笑，小嘴微微抿了一口酒，“爸，你別誤會珊珊，珊珊一個人在外從未給你惹過麻煩啊。”
黃宗祥撇了撇嘴角，黃珊珊繼續開口：“而且，爸，你不會忘了之前幾宗大生意不都是Jason幫你搞定的嗎？”說著，手輕輕和程駿十指相扣，溫暖的感覺從指間緩緩流入。
黃宗祥縱然不喜歡黃珊珊，卻無法忽視和她比肩而立的這位男子。之前幾宗大的涉及毒品的生意，黃宗祥本來沒有把握拿下來，人在美國的黃珊珊得知後，向他推薦了這位人才。這個叫Jason的男子以精巧的方案幫助黃宗祥賺進了上億的銀子，可是今天卻是他第一次面對面見到此人。
Jason一直眉目親和的看著父女倆的談話，不插一言，父女倆暗波流轉。他的餘光卻沒有停留在黃珊珊的身上。譚沫站在遠遠的地方，一襲高貴的晚禮服，目光毫不掩飾的看向他的方向。
不是明明不想再見到他的嗎？
不知為何，程駿覺得心情漸好。他親密的攬過黃珊珊的肩膀，“伯父，珊珊站了這麼久，我帶她去休息一會兒。”如此貼心細膩，黃珊珊順勢將身體都靠在了他身上。
“下去吧。”黃宗祥不是沒有調查過這個叫Jason的男子，他在孤兒院長大，後來被一家美國中產階級家庭領養，生活優渥，接著念了名校，再沒有多餘的資料。
程駿轉身離開，不經意間，和譚沫四目相視。
她的目光很冰涼，有著不掩飾的冷漠。可是她的眼睛一直追隨著他。
她，是在意他的。
程駿摟著黃珊珊，鼻尖靠近她的頭髮，有一股很濃重的香水的味道。
忽然，一股特別的氣場將他的視線從譚沫身上移開！
優雅低調，高貴氣質卓然，犀利洞察一切的眼神。
程駿深沉的眸子掃了洛涵一眼，馬上便移開了。
那男子出色的樣貌和氣質，讓程駿的心忽而一沉。
“已經上樓了，你還捨不得移開視線？”洛涵沒什麼語氣，好像只是陳述事實一般。
譚沫略有些尷尬的收回目光：“對不起。”
“跟我來。”洛涵側身，護著譚沫往一邊走，不遠處，阿翔和阿軒跑了過來，在黃宗祥耳邊低聲說著什麼。
“是他們。”譚沫餘光看到了那兩個人，她十分鎮靜的跟在洛涵身邊，迅速閃出了宴會廳。
黃宗祥卻在這之後臉色大變！
西服口袋裡的手機在震動——是Steve。
“少爺，事情已經辦妥了。如您所料，他們出現了。微型攝像機已經拍下了，現在傳給你嗎？”
少爺坐在沙發裡，手裡擺弄著帶有女人香氣的文胸。
“嗯，”他捏著文胸的吊帶，一副嫌惡的模樣，“先傳過來，然後等我命令。”
“少爺，攝像機拍下的那兩個人，現在可能還在宴會廳。”
少爺沉默了一下，接著吩咐：“看完錄影我會馬上回復你。”
聽到女人從浴室裡開門出來的聲音，少爺把手機掛斷，長身玉立，眼底裡沒有任何感情，手插進褲袋，走上前去。
女人僅僅裹了一條浴巾，臉上還有剛剛沐浴過後的粉紅。
少爺站在她面前，高高的個子，傳來些微的壓迫感。
“親愛的……”女人嬌羞的看著他，被他用這樣毫不掩飾的目光打量，她的手捏住浴巾，說不出的緊張。
少爺沉默的看了她一眼，聲音優雅而冰冷：“我還有事。你先休息吧。”說完，毫無留戀的轉身離開了。
女人看著他轉身的背影，呆呆的長久站立。
是夜，黑暗沒有柔情。
坐在車上的譚沫扯了扯安全帶，“資料呢？”
“傳到蕭哲那了，現在他們應該正在分析。這一次，靠著這些資料，將黃宗祥繩之以法並不難，關鍵在於，”洛涵稍稍停頓，他回國的目的其實就在於，“美國的RT毒梟集團，希望能得到關於他們的消息。”
“RT……”譚沫重複洛涵的話，這個販毒集團她之前在美國念書的時候，就聽說過，一次做罪犯畫像，那個販毒的小集團就是受雇於RT，這個集團早就上了不少國家的黑名單，可是，雖然破獲過很多和他們相關的小的販毒集團，但是始終抓不到他們的一絲蹤跡。沒人知道他們的貨源到底在哪裡，也不知道他們的運輸途徑，甚至他們的社交網路和代號，人們都不知道。
“洛涵，”譚沫的眼睛掠過後視鏡，她很認真的開口：“我們好像被人跟上了。”
洛涵黑色的眼眸冰涼，嘴角慢慢滑過一絲笑，那是面對挑戰的自信。
是他們……
黃宗祥沒這麼迅速，這麼快的反應，洛涵的沉默讓譚沫覺得心有不安。
“系好安全帶。”他語氣平淡，卻有讓人心安的力量。
譚沫聽話的緊了緊安全帶，銀色的賓利忽然加速，周圍的景色在急速變換，譚沫能感覺到車裡的氣氛很緊張，她看了眼洛涵的側臉，俊逸而堅定，一股莫名的信任從心底傳來。
洛涵的車技很是了得，可是後視鏡裡面的車始終甩不掉。
在一個十字路口處，洛涵看著紅綠燈的時間，不知道按了一個什麼按鈕，車子在加速的同時，那後面的車忽然減速了。
洛涵急速的轉了幾個彎，譚沫不自主的捂住胸口，後視鏡裡竟然看不到了那輛跟蹤他的車！
“你剛剛做了什麼？”
“讓他的輪胎出點故障而已。”
賓利還有這種功能？譚沫忽然覺得她身旁的男人到處都有讓人好奇的地方。
“今晚去我那裡。”洛BOSS開口。
譚沫一愣，然後很自然的回答：“嗯。”
她知道現在這種情況她最好不要和他分開。
和洛涵在一起，總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賓利在進入社區前慢慢恢復了正常速度，保安自然是認得這些業主的，看到譚沫的時候，保安不自覺的笑了，這位美女前段時間整天戴著繃帶，還是摘了之後漂亮：“小姐，晚上好。”
“哦，你好。”譚沫覺得……她應該和他不熟才對。
洛涵升起車窗，俊顏上略略的不快，淡淡道：“這種搭訕下次不用回。”
譚沫眨了眨眼睛，“這種”該怎樣定義？
Steve開著車，Katy在一旁嚼著口香糖，鮮紅的嘴唇吹出一個完美的球形，她嘴角扯出一絲嘲笑。
“哇哦！這麼快就跟丟了。”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
Steve罵了一句Fuck，不爽的答她：“爆胎了，還有，跟丟這件事不僅僅是我的責任！”
Katy輕蔑的看了他一眼：“呵呵，你覺得少爺真的很指望你追上他們嗎？”
“你什麼意思？”
“少爺讓你追上他們殺了他們？他一定沒有下這樣的命令。”Katy說話的時候，沖著後視鏡照了照自己的樣子。
Steve接到的命令只是一直跟著他們，找到他們的落腳地。
“少爺的目的是在好心的告訴他們，他們暴露了，下次遊戲要注意了。”Katy掃了一眼面色有些慘澹的Steve，“你跟在少爺的身邊比我久，少爺的心思卻還讀不懂，難怪，上次少爺命令要我和你一起去工廠。”
“你給我閉嘴！”Steve心裡有些窩火。
“瘸子，你不要惹我，不然我讓你生不如死。”Katy笑著伸手拍了拍臉，“這張臉，其實看起來還不錯。”
變態！
Steve沒有再出聲，他淡色的眼眸看著前方，少爺是不信任他了嗎……
洛涵把車子停好，看到譚沫一襲拖地的晚禮服坐在別墅外的長椅上，夜風將她耳鬢的碎發吹得有些飛揚，她把鞋子脫了放在地上，光著腳一下下的，頑皮的踢著禮服的裙擺，還像個孩子一般。
洛涵將西裝外套脫下，剛剛要給她披上，譚沫卻歪向一邊，“我不要穿你的衣服。”眼底裡全是：我不要給你這個嫌棄我的人洗衣服！
洛涵一頓，眼底裡漸漸露出笑意，語調輕鬆：“不好意思譚小姐，今晚，你要聽我的。”
譚沫終於明白了洛涵話裡的意思。
他拿著他的衣服遞給她，一副再正經不過的模樣：“如果你打算穿禮服睡覺或者裸睡，我都不會介意的。”
譚沫一把奪過他的衣服，閃進了浴室。嘴裡小聲嘀咕：“原來……這就是命運……”
洛涵撫了撫額頭，看著她消瘦窈窕的背影，他眸色沉沉，那個Jason和她的關係根本不該那般輕描淡寫。
譚沫洗好後，換了洛涵的衣服，發現洛涵雖然看起來很瘦，但是他的衣服套在她身上還是很寬鬆的。她挽好褲腳，洛涵也已經洗好坐著沙發上看資料了。
譚沫湊過去，好神奇，他們的身上的味道竟然是一樣的。
“怎麼樣？有發現什麼和RT有關的資料嗎？”
洛涵沉默了一會，“恐怕我們不是最先竊取到資料的人。”他轉頭看她，卻微微愣住了。
她穿著他的T恤和休閒褲，白皙的臉上帶些微微的紅暈，長長的睫毛像一把濃密的刷子，一股淡淡的青檸的味道從她身上緩緩傳來。她的頭髮還有些濕，細細小小的水珠掛在發梢上，模樣精緻而美好。
洛涵莫名的有些不自然，移開視線，低啞的聲音：“這裡的資料足以判黃宗祥的刑，可是沒有一絲相關與毒品來源和RT的往來記錄。”
“是那些人？”譚沫的心微微一緊。
“嗯，糟糕的是，我們已經暴露了。剛剛他們就是在提醒我們這個事實。”洛涵站起身，往浴室的方向走，譚沫跟在他後面：“我們在黃宗祥臥室的時候被人撞見了？或者說是那個女傭？”
“不是，應該是監控。我們在進去之前，技術部那邊已經入侵了他們的整個監控系統，但是，拍到我們的攝像頭應該是那些人安的，不在這個系統內。”洛涵很平靜的敘述著。
譚沫看到他轉過身面對自己，他高高的個子將她整個人攏在他的陰影下，譚沫斷定：“黃宗祥沒有發現入侵！”一股強烈的感覺從身體裡湧起。
好……厲害……
譚沫以前不是沒有見過涉及毒品的案子，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打算懲罰判者的方法，讓人膽寒。他們一開始的目的，就不是要那些被私吞了的毒品。他們要的是——黃宗祥的命。
而且，他們要借刀殺人，這把刀是——刑偵廳！
譚沫正想得入神的時候，一條大大的毛巾遮住了視線。感覺到頭髮正在被人很認真的揉搓，是洛涵？
洛涵一板一眼的擦著譚沫的頭髮，在譚小姐感覺自己的頭髮要壯烈犧牲的時候，洛涵清雅的開口：“這地上的水你負責擦乾淨。”
“……”
“我負責擦頭髮，你負責擦地。”說完轉身把毛巾就那樣隨意搭在了譚沫的頭上，聲音裡有淺淺的笑意：“很公平。”
“……”赤裸裸的壓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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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許是青檸的味道有助於睡眠，譚沫昨晚睡得很好。她起來去廚房找水喝，發現穿著運動衫的洛涵。他剛剛運動回來，手裡還拿著清水，看到譚沫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他掃了一眼一身睡衣的她：「你去二樓洗漱，我要在一樓沖個澡。」譚沫回到廚房的時候，洛涵已經一身清爽的坐在餐桌前了。早餐很簡單：麵包，煎蛋，牛奶，水果。
看著細嚼慢咽的譚沫，洛涵道：「你怎麼吃這麼少？」
譚沫：「沒什麼胃口……」
BOSS略挑眉：「你是對我的廚藝不滿意？」
譚沫：「……」
於是，早餐一向吃得很少的譚沫就在洛BOSS犀利的眼神監督下，消滅了她的那份早餐。
剛剛把車開出車庫的洛涵便接到了蕭哲的電話：「直接來黃宗祥的老宅，我們遇到麻煩了。」
蕭哲所說的麻煩便是——黃宗祥失蹤了。
黃珊珊依在Jason的身邊，看著拿著逮捕令的蕭哲，開口依舊溫和：「我也沒有見過我父親，昨晚晚宴還沒結束，我就回房間休息了。到目前為止都沒有再見過他。」
「為什麼提前回去？」蕭哲看著黃珊珊的表現，心裡暗暗評價：果然和資料上寫的一樣，他們父女的關係並不好，即使見到了逮捕令，她的表現也未免太淡定了。
「珊珊身子比較虛弱，所以不經常參加這種社交場合，昨晚是我帶她先退場的。」一旁的高大男子解釋道。
「你是黃小姐的男朋友？」
「Jason。」
從門口走進來一名男子，身材頎長，舉手投足間有一股逼人的貴氣，見到他來了，有探員開口：「洛教授，往這邊。」
他身後跟著一名女孩，容貌清美艷麗，許是女人往往就在意比自己美麗的事物，洛涵和譚沫的出現讓剛剛一副興趣缺缺模樣的黃珊珊稍稍站直了身子。
譚沫一進來便看到依偎在一起的程駿和黃家大小姐，眼睛不經意的掃過，他嘴角好像微微有笑意。
「這位是洛教授和助手小譚。」蕭哲向黃家人簡短的介紹後，便隨著老宅的管家陳生來到了黃宗祥最後一次出現的地方——臥室。
洛涵打量了一下陳生，年過半百，皮膚仍保養得很好，手腕上那塊手錶更是價值不菲。他微微瞇眼，陳生的左手食指上貼了塊創可貼。
黃宗祥的臥室拉著厚厚的窗簾，屋內很暗，陳生走上前，把燈打開而沒有拉開窗簾，道：「昨晚，我照例來給老爺收拾床鋪，老爺回來後，叫我送牛奶過來，那之後我就離開了。今早我來叫老爺去吃早餐，發現他沒在。我以為他出去了，一直到你們來。」陳生筆直得站在原地，譚沫看到他不自覺的用右手遮住了左手受傷的指頭。
「你的手怎麼了？」譚沫走到他身邊，開口問。
「哦，昨晚在廚房用刀子的時候不小心弄傷了。」陳生自然的答道。
在不遠處的洛涵聽到，唇畔微微上翹，他的小助理果然夠犀利。
「哦，下次要小心。」譚沫語氣平和。
一個人走路的時候習慣先邁左腳，開門的時候習慣用左手，陳生明顯是個左撇子，可是他說在廚房用刀子弄傷了左手，握刀的明明應該是左手。
譚沫側頭看了一眼陳生，他是一個管家，卻帶著價值十幾萬的表，年紀不小了，保養得這麼好，一定要花費不少時間和金錢，看來黃宗祥足夠信任和重視他。
蕭哲和其他人在屋裡轉了一圈，還是沒發現什麼，他有些不確定的說：「會不會因為黃宗祥知道我們要來逮捕他而自己逃掉了？」
在一旁一直沒有吭聲的黃珊珊不可微聞的冷哼一聲：「警察先生，你們慢慢看吧，我先回房間了。」說完拽過Jason的手，走出了臥室。
「她是不是很恨她父親？」蕭哲小聲問洛涵。
BOSS沒理他，目光停留在地毯上，漸漸幽深。
譚沫一個人進了浴室，正想看看前面是不是有什麼蛛絲馬跡，剛邁步，沒想到腳上一滑，整個人向後仰，忽然一雙有力的手拉住了她，但是向後滑的身子還是結結實實的撞上了身後的人。
「你就不能慢一點？」冰冰涼涼的聲音有略微的不滿。
譚沫看著鏡子裡面，洛涵一臉冷淡的表情，沒有回頭，弱弱的答：「是地比較滑……」
地比較滑？
兩個人同時反應過來。
鏡子下的兩層物架上，整齊的擺著洗漱常用的物品。整齊對稱的那般刺眼！
「證據，我去找。」譚沫踮起腳尖，在洛涵耳邊說：「放心。」
洛涵墨玉般的眼睛看著她自信的模樣，輕輕點頭：「讓蕭哲和你一起去。」
「那樣容易被他覺察的，我自己可以的。」說完便閃出了浴室。
洛涵握了握剛剛抓住她的手，這種不用多說，便能完全相互理解的感覺……很……奇妙。很久沒有，能和誰這樣心思相通。果然是因為智商的水平差不多嗎？
譚沫邊走邊想，黃宗祥不是自己躲起來的，是被陳生帶走的！他為什麼要這樣做？陳生……陳航？譚沫給廳裡的信息科打了個電話：「蕭宇，我是譚沫，你可不可以幫我查一下陳生和陳航的關係？」
「你不要掛，」電話那邊傳來了回答：「是父子，陳生是陳航的父親，陳航就是在黃家長大的。」
沒錯！
陳生把黃宗祥藏起來不是為了別的，就是為了他兒子！那個替黃宗祥入獄的他的親生兒子！
他綁架他，那交易的籌碼呢？黃珊珊和黃宗祥的關係並不好，她會答應救他嗎？
譚沫把老宅的垃圾桶都翻了一遍。果然，最後在二樓最角落的儲物間裡發現了一個包起來的袋子。
她謹慎的打開：正是那打碎了的杯子！她看到上面還有殘留的液體和斑斑的血跡，證據找到了！做交易的會是誰呢？是誰能為了贖回黃宗祥而救陳航呢？
不對！籌碼是綁架了黃宗祥，他們就會替陳生把陳航救出來！是RT！
譚沫拎著袋子往臥室跑：洛涵，是RT！那麼黃宗祥危險了！！！
黃宗祥的臥室裡，洛涵蹲在地上，手輕輕摸著一塊地毯，看到譚沫進來，手裡提著袋子，他起身，一直站在旁邊的陳生看到那個袋子，瞬間表情有點僵硬。
譚沫剛要把袋子遞過去，一隻大手一下掐住了她的脖子，然後，冰涼的槍口對準了她的太陽穴！
「陳生！你幹什麼？」蕭哲他們迅速拔出槍，對準了陳生。
洛涵冷聲道：「這麼沉不住氣？我們還沒有揭穿你，你就自己承認了？」
「什麼？」蕭哲他們不明白。
洛涵往前一步步逼近：「黃宗祥右撇子，浴室裡的東西第二層擺放的明顯是慣用右手的人擺的，而第一層卻明顯偏左。你的左手受傷根本不是因為用刀，你一個左撇子，怎麼會習慣用右手握刀？你的左手是在撿掉在地毯上的裝牛奶的杯子時被劃傷的，她手裡的袋子裝的就是那些碎片。」洛涵頓了頓，已經站在了陳生的面前：「你綁架黃宗祥前給他服了藥，摻在了牛奶裡，你沒想到他會把杯子打碎，但是你來不及了，你要趁著天黑把他帶出老宅。把他送走後，你發現每天晚上都會洗澡的黃宗祥浴室還很乾淨，為了掩飾，你用浴霸把浴室弄濕，還故意用了一些浴液和洗髮液。可是你忘記了，黃宗祥是右撇子而你不是。而，最關鍵的地方在於，你忘記了時間，那就是今早剛用過的浴室地還很濕。」
陳生掐著譚沫的脖子一步步往後退，「是他先害了我兒子的！」譚沫被他掐著脖子漸漸呼吸困難。洛涵眸色冰涼，厲聲道：「把她放開。我和你走。」
「我們父子為他賣命那麼多年，他卻要把阿航滅口！那晚去倉庫的根本不是阿航！他卻認定就是阿航！」陳生激動得把槍深深的抵住譚沫的頭，手指顫抖：「他不仁，我們便不義！」
他拖著譚沫慢慢往後退，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車庫，他衝著洛涵他們喊道：「你們把槍扔掉！不然我就殺了她！」黃珊珊和Jason聽聞也趕了過來。
程駿看到譚沫的臉色越來越差，目光漸冷，雙唇緊緊抿了起來。
黃珊珊也安撫道：「陳管家，你不要衝動。我們可以冷靜下來談一談。」
「談什麼？都是你父親害的！」
終於，譚沫一直掙扎的手漸漸鬆開，整個人慢慢的向下滑……
忽然陳生猛地扔下譚沫，開了車，衝了出去！
「追！」
「譚沫！」
洛涵跑上前去，抱起躺在地上的譚沫，輕輕捧起她的臉，然後深深吸了一口氣，為她做起了人工呼吸。
Jason原本想邁出的步伐忽然定在了原地。他攬過黃珊珊，說話的語氣毫無溫度：「我們回去吧，剩下的交給他們。」
譚沫醒的時候躺在警車的後座上，蕭哲看到她醒了，總算鬆了一口氣：「你感覺怎麼樣？」
譚沫摸了摸脖子：「沒事了。」
「陳生呢？」譚沫發現蕭哲開車正在往郊外走。
「洛涵他們去追了。我們現在去之前發生大火的倉庫那邊。」蕭哲透過後視鏡看到譚沫的臉色漸漸紅潤，一顆吊著的心也漸漸放下。「洛涵說，黃宗祥應該就是關在那裡。」
蕭哲譚沫他們找到了那個密道的門，這裡和之前一樣，只能容得下兩個人並行通過。在密道的盡頭是一扇密碼門。
「知道密碼嗎？」譚沫問蕭哲。
蕭哲拿出手機翻了一下，「來之前問了黃宗祥最貼身的兩個手下，他們說應該是這個。」說著，在鍵盤上輸入了幾個數字。
忽然，警報響起，整個屏幕上出現了警示的字樣！
不對？
譚沫微微皺眉，蕭哲也不明所以：「那兩個人說前些日子就是用的這個密碼啊！」
警報聲響了十秒便消失了，屏幕上出現了一個單詞：five。
譚沫看著屏幕，腦海中閃過各種畫面。密碼已經被RT的人換掉了，那為什麼還要留提示語給他們？
和five有關的東西……和這件事應該都沒有關係！
「是不是我剛剛輸入錯了？」蕭哲又把那幾個數字按了下去。
「等一下！」譚沫沒來得及阻止蕭哲，果然警報再次響起。系統提示，密碼再次錯誤。
「怎麼會這樣？」蕭哲看著這個密碼門，和周圍的刑警低語著。
譚沫摸著輸入密碼的鍵盤，看著那個晃眼的單詞，five……到底和這個有什麼關係？
RT他們的目的就是要黃宗祥的命，陳生已經暴露了，如果不把黃宗祥救出來的話，難以保證明天會發生什麼！
到底是什麼……密碼到底是什麼？
忽然，譚沫明白了。
RT的心狠手辣她之前就見識過，他們對背叛者是絕對的懲罰，絕不姑息。
是loser！五個字母！
即使他們能把他救出來，他也活不了！
就在蕭哲他們愁眉不展的時候，門開了。
映入眼簾的是躺在地上的黃宗祥，他死死的一動不動。
譚沫走過去，只一眼，便衝著蕭哲他們大喊：「是定時炸彈，還有三分鐘！快跑！」
擠在密道裡的人迅速撤了出去。
就在大家跑出去看著表等待爆炸的時候，蕭哲環視了一周，忽然大喊了一聲：「譚沫她還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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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譚沫看到那枚定時炸彈，雙腿像被定住一般，無法移動。他還活著，她還不能放棄他。數字一點點在減少，她蹲在地上，仔細觀察。拜她優秀的記憶力所賜，這枚炸彈和上次的在美國的那個案子一樣。繁複纏繞的線讓人無從下手，但是只要剪掉一根就能讓其失效。
紅色的數字越來越少，譚沫的頭上漸漸出了細汗，她有些顫抖的手一根根捋過那些線，她清晰的記得，那個金牌拆彈專家和她講過，要怎麼樣找到那條「生命線」。當時的現場，專家剪掉的藍色的，可是，這次呢？是紅色的還是藍色的？
還剩下三十秒了！
譚沫俯身，用牙齒一點點咬破那根線，嘴裡有些微的苦澀，不斷重複相同的動作……
蕭哲站在外面，不知為何，看著手機上的時間在改變，眼睛忽然有些濕潤。握著手機的雙手上青筋暴露。
譚沫！快點跑出來啊！
可是……
沒有爆炸聲，一切安靜祥和的好像種著一棵老樹的古屋前有一條小溪，潺潺緩緩。
一個瘦弱的身影走了出來，她的肩膀上支撐著一個人。她走得很慢，但每一步都很堅定。
「譚沫……」蕭哲別過頭，用手抹了抹眼睛，然後跑了上去，幫她扶著仍舊昏迷的黃宗祥。
「謝謝。」輕輕的聲音像一把錘子重重敲在他心上。
她的頭髮有些細碎的遮在額前，蕭哲看不到她的表情，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肩，什麼話也說不出。
洛涵趕來的時候，譚沫正一個人坐在台階上，她雙手捂著眼睛，長長的頭髮披散著，將自己包裹起來。陳生和黃宗祥都已經被送回廳裡，還剩下一些刑警在做最後的收尾工作。
遠遠的便能看到她一個人單薄瘦弱的身影，他雙睫輕斂，走上前去。
許是腳步很輕，譚沫並沒有發現洛涵。
他穿著深黑色的風衣，修長的身姿挺拔，站定在她面前，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然後輕輕的讓她的頭抵在自己身上。
譚沫的身子明顯一僵，洛涵唇角浮現一抹淺笑：「你什麼時候學的拆彈？」
悶悶的聲音，好像小動物的低語：「我只會那一種……」
「為什麼自己不逃走？」
「我不能走……那是一條生命，我不能……見死不救。」
洛涵沉默了一會兒，而後他用手摟過譚沫的肩膀，嗓音裡著晚秋般的微涼，但是隱隱含著暖意：「做得漂亮。」
譚沫終於肯抬頭了，她的眼睛有些紅，細碎的頭髮貼在耳鬢，洛涵蹲下來，和她相同的高度，幫她把碎發挽到耳後，幽深的眸子打量她。
兩個人就這樣彼此保持安靜。
最後，洛涵使勁的彈了一下譚沫的額頭，語調中有著不常見的溫和：「但是，下次不要再這樣魯莽了，現在後怕了吧。」
譚沫一邊揉著額頭，一邊重重的點了點頭……剛剛，她真的想過，會不會就那樣死掉……
「走吧，我們也該回去了。」
說著，洛涵牽過譚沫的手，放進了自己的衣袋裡，暖暖的溫度緩緩傳來。她猶豫了一下，沒有掙扎，因為……現在，她真的覺得很冷。
黃宗祥的案子因為證據確鑿，很快就進入正常的審理程序。陳生和陳航因為多年跟隨他，自然也有不少的污點。
可是蕭哲卻帶來了一個壞消息：「換掉監控視頻的是副廳長。」
坐在沙發上的洛涵放下手中的卷宗，應他：「嗯，那暫時當做什麼不知道。」
「這樣合適嗎？」蕭哲疑惑。
「你覺得能讓副廳長都當內奸的人，你現在的能力能扳倒他們？」
「我還有一點疑問，之前監控裡拍到的不是陳航的話，那是誰？」
「RT的人用易容的方法來挑撥黃宗祥和他心腹之間的關係，借此來達到他們的最終目的。」說完，洛涵拿起外套往外走，「我還有事，先走了。」
「洛涵，你是不是要回美國了？」黃宗祥的案子已經進入了尾聲，洛涵回國的任務也完成了。
「嗯。不過，走之前，我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辦。」
—————————————————————————————————
譚沫在收拾好最後一點文件後，提著包出了辦公室。沒想到辦公室外，洛BOSS一派悠閒的手斜插在褲袋裡，身形清逸俊朗。
「怎麼這麼晚還沒回去？」譚沫隨便的打了個招呼。
「等你。」洛涵說著從譚沫手裡接過她的包，「走吧，一起吃飯。」
譚姑娘石化了……等她？
見譚沫立在原地沒有動，洛涵挑眉：「怎麼，難道你晚上還有約？」
「沒有……」譚沫弱弱的應道。
「那還不快跟上來？」洛涵轉身的時候，譚沫沒有看到BOSS嘴角那微微勾起的弧度。
晚餐吃得很艱難，洛涵的餐桌禮儀依舊優雅完美得無可挑剔。
飯後，BOSS說了一句：「陪我散一會兒步。」
「……」
譚沫想問，洛涵他今天是發燒了嗎？怎麼感覺這麼不正常……
於是，兩個人就沿著大街，漫無目的似的——散步。
終於，在步行了近一個小時後，譚沫忍不住了：「洛涵，你今天找我不會是為了跟我這樣散步吧？」
某人神色淡然的睨了她一眼，「當然不是，」隨後指著前面不遠的一家店：「嗯，到了。」
……！
看著洛涵早有準備的從袋子裡拿出了兩件跆拳道服，譚沫明白了……什麼叫做「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錯！是晚餐！
換好道服後，洛涵清雅的開口：「最基本的禮節可以忽略了，我們直接演示動作。」
「額……那個……我可以問一下為什麼要教我跆拳道呢？」譚沫緊了緊段帶，她還有些不適應這件衣服。
「你對自己常拖別人後腿這件事就沒有一點認知？」
太犀利了！
她默默點了點頭……
「好吧，從第一次被擊昏開始，你還記得當時你在密道的時候，是怎麼樣被擊中的嗎？」
「嗯，當時我的後背上有槍抵著，所以那個人應該距離我就一步遠，就在快出密道的時候，我感覺到頭被重重的敲了一下，然後就沒了意識。」譚沫說著，丈量好距離，背對著洛涵。「大約就是這樣的情況。」
她還真是毫無防備……
洛涵把譚沫轉過來面對自己，漆深墨色的眸子看著她：「你來襲擊我，看我怎麼反擊。」
說完，背對著譚沫，一副任憑她處置的模樣。
「那……我要開始了……」譚沫忽然抬手，還沒等碰到洛涵，就見他一個側身，伸手用力抓住了她的胳膊，使勁往前拉，她的身子緊緊的貼在洛涵的肩膀後側。腰部一頂，胳膊繼續往前一拉，彎腰扣肩——一個漂亮的過肩摔！
「痛！」
譚沫被毫不留情的摔在地上，看著洛涵一副居高臨下的模樣，恨恨的開口：「你不能因為浸淫了豪放膽大的西方文化，就不懂東方古典儒雅的憐香惜玉！」
洛涵看著她吃痛的樣子，俯下身，語調溫和：「哦，那請問，譚小姐，你傷到哪了？用我負責嗎？」
譚沫聽他這樣講，忽然沒了底氣……她不要總是給大家拖後腿，揉了揉膝蓋，她爬起來，義正言辭：「該換我摔你了！」
洛涵一副無辜的模樣站在她身後，「嗯，開始吧。」
譚沫記著剛剛BOSS的動作，拉過他的手臂向前拖，可是卻發現一點也拖不動。
一聲低低的歎氣從身後傳來，有些冰涼的指腹覆在她手上，淡淡的口氣：「不要用蠻力，要藉著你腰部的力量。」
譚沫按照指示，費力的將洛涵向前拉，誰知道身子的重心沒掌握好，自己也向前倒。
「小心！」
洛涵眼疾手快，他迅速摟過譚沫的腰，一個翻身，擋在了她前面。
於是……
「彭」的一聲！
洛涵被譚沫壓在身下，重重的摔在地上。
「對……對不起……你還好麼？」譚沫趴在洛涵的身上，看著他微微皺起的眉頭，小心翼翼的問道。
她離他很近，那股自然的清香陣陣襲來，彼此的呼吸繾綣縈繞。
「我不好，你怎麼辦？」BOSS淡淡的開口。
……是要她付醫療費的節奏嗎？
洛涵看著她一副焦急的神情，忽而一本正經道：「譚沫，原來你這麼急著撲倒我？」
……！！！
原本緊張的譚沫聽到這句話，瞬間石化……
他怎麼就這麼喜歡逗她？！
不行，她不能每次都任他宰割！她要反擊！
她笑眼彎彎，一隻手撐起身子，一隻手挑起洛涵的下巴，一副尋花大盜的模樣：「來，給本小姐笑一個，笑了有賞。」她亮亮的眸子裡含著滿滿的玩味。
一向鎮定自若的某人頓時真的愣在了原地。
只一秒，老謀深算的洛BOSS便意味深長的唇角微勾：「那獎賞我要自己挑。」
說著，他稍稍直起身子，把譚沫撐在地上的手向自己的方向拉，忽然間，譚沫缺少了支撐，整個人順勢的向前倒，發現：洛涵幽深漆黑的眼眸正專注的看著自己，他的頭越來越近！
就在兩人的唇快撞在一起的時候，譚沫緊張得閉上了眼睛。
洛涵輕輕歎了口氣，稍稍轉頭，譚沫的吻便著實的落在了他完美的側顏上。
並不是想像中的觸感？
譚沫悄悄睜開一隻眼睛，發現自己很舒服的躺在洛涵的胸前，而罪魁禍首的某人正一臉平靜的看著自己，他不經意似的伸手撫了撫唇角，語調中有些恣意的調侃，「譚小姐，沒想到你……這麼……主動。」
到底是誰主動！
譚沫漲紅了臉，她迅速從洛涵身上爬起來，扯了扯衣領，緊了緊段帶，故作鎮定：「嗯，我們可以繼續講下個動作了。」
她發誓！她再也不調戲洛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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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譚沫在摔與被摔的過程中，深切體會到了學防身術是多麼「痛」的一件領悟……
最後，她累得靠在牆上，後背和雙腿有些疼，她把道服的褲子捲了起來，白皙的腿上有一小塊的擦傷……
她漂亮的眼睛滿懷怨念的看了洛涵一眼，而清風朗月的BOSS卻絲毫沒有下課的意思。
算了……他也是為她好。
收拾好東西，換好衣服，譚沫拖著「受傷」的身體，跟在洛涵後面。
哎……她這樣回去，應該不行……
「先去我那裡一下，晚點我再送你回家。」一直走在前面的洛涵忽然開口。
「你要幹嘛？」譚沫終於沒有了好語氣，現在她算是明白了，他整個就一「偽裝」的「謙謙君子」！！！
洛涵清俊淡定的回她：「你以為我要做什麼？」
譚沫仰頭，那精緻的五官就毫無預警的闖進視線，她彆扭的轉過頭。
「我以為……」竟一時找不到詞語回他。
他笑笑，揉了揉她的頭髮，「譚小姐，不要擔心，我要做的是——」洛涵故意頓了頓，語調清涼帶著些雅痞：「對你負責。」
看著洛涵熟練的拿著醫藥箱，把碘酒繃帶拿出來，譚沫忍不住好奇：
「你是不是經常自殘？」
BOSS神色嚴肅的看了她一眼，沒有作答。
「嘶……」酒精剛剛觸到她的傷口，譚沫便不自覺的把腿向後縮。洛涵伸手扣住她的腳踝，語氣嚴厲：「別亂動！」
「是傷口……」
……她還是……望天吧……
當修長白皙的手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後，譚沫忍不住感歎，當真是一表人才，行行全能……
收拾好了醫藥箱，洛涵開車把譚沫送到了大院的門口。
「你……怎麼知道我住這裡？」譚沫驚訝的看著他。
洛涵雙眸幽深冷冽，避而不答，「我明天回美國。」
譚沫沉默了一會兒，半晌，她一副早已瞭然的模樣，點點頭：「嗯，一路平安。那我進去了。」說著，打開了車門。
忽然，洛涵伸手用力扯回了譚沫，把她禁錮在自己的懷裡。
譚沫瞬間僵硬在了原地。
洛涵身上好聞的青檸的味道緩緩傳來，他的頭埋在她的頸窩處，有癢癢的感覺。
「凡事不要擅作主張，不要參加太危險的任務。」
他的聲音低沉而好聽，譚沫有點走神。
見她半晌沒有回答，洛涵不滿道：「你有沒有聽我講話？」
「有……」
他鬆開她，輕抿薄唇，「嗯，你進去吧。」
譚沫略有遲疑的下了車，看到洛涵靠在椅背上，鬆了鬆襯衫的領口，茶色的玻璃讓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她跑到洛涵的那一側，敲了敲車窗。
「你還有事？」洛涵放下車窗，看著她，幽幽的月光印在她美好的容顏上。
她一副欲言又止卻最終打破心理鬥爭，問道：「……剛剛……為什麼抱我……」
那雙澄澈的眼眸，毫不避諱的在等他回答。
洛涵清了清嗓子，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美式告別，你不知道嗎？」
譚沫眨眨眼睛，恍然大悟，衝著洛涵勾了勾手指。
「還有事？」洛涵的話音還未落，譚沫有些涼涼的雙手忽然捧住他的臉，一個輕輕的吻落在他的額頭上。
清晰如溪水般的聲音，低低淺淺：「美式告別，再見。」說完，再也沒回頭的跑了進去。
洛涵看著她的背影，沉默了很久很久，然後啟動了引擎，車子很快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洛涵走的那天，譚沫沒有去送他，只是因為……太忙……
由於在黃宗祥的案子上有出色表現，刑偵一隊的路遠大隊長提出申請把譚沫調到了他隊上。譚沫剛一進來，原本有些吵嚷的辦公室忽然靜了下來。她跟在路隊的身後，安安靜靜。
對於這事，最高興的應該屬蕭哲，他一聽說譚沫要來他們大隊，頓覺自己應該開始行動追求譚沫。
「這位是從心理研究室調來的譚沫，以後就和你們一起工作。」路遠向在座的小伙子們介紹道。
譚沫點了點頭，深深鞠了一躬，正直而嚴謹道：「以後，請各位多多關照。」聲音清脆好聽。
眾人熱烈鼓掌歡迎她，他們隊裡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女生啊……
譚沫開始的任務並不太難，在由蕭哲的簡單介紹後，她大致瞭解了每天的工作。
第一天就這樣簡簡單單的介紹了，下班前，蕭哲來到譚沫的桌子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還有沒介紹完的嗎？」譚沫問道。
「不是。」一貫吊兒郎當的蕭哲不知如何開口邀請譚沫一起去吃晚飯。
「嗯，那今天辛苦了。明天見。」說完，提著她的包閃人了。
蕭哲默……女神是連一個開口的機會都不給他嗎？
後來事實證明，是他想多了……
睡覺前，微信上有個新朋友和她打招呼，她沒看出來是誰，想必不是什麼壞人，便同意了。緊接著收到一條新消息，上面的信息很簡單：我在美國的手機號：917 646 XXXXXX。
譚沫抱著抱枕，琢磨了一會兒，回到：那個……你是哪位啊？
緊接著，一條語音信息傳來：譚沫，你能不能再笨一點？
熟稔的低沉的音調，有著小小的冷淡。
洛涵？
譚沫覺得接下來她要表達的內容還是用文字比較能體現她的情緒：
你不要總是質疑我的智商，可以嗎！！！
半晌，那邊沒有回復。譚沫想，洛涵一定是在後悔剛剛說了侮辱事實的話。
剛退出微信，一條電話就打了過來……
「hi……」她故作鎮定，好像剛剛的氣勢凌人完全是她的不應該。
「在做什麼？」他那邊很安靜，好像偶爾有兩下翻書的聲音。
「正準備睡覺。」她拽了拽身上的被子，用此來證明她剛說的事實。
「最近怎麼樣？」她聽到電話那邊有「嘩嘩」的水聲，這水聲掩蓋了洛涵聲音裡的疲憊。
「嗯，還好，我被調到一隊去了。」她玩著被角，一圈一圈，有些漫不經心。
「那早點睡吧，記得把這個號碼存起來。」他簡短的要掛掉電話。
「剛剛不是用微信發給我了嗎？」他就這麼信不過她？
「嗯，怕你貴人多忘事。」清清淡淡的一句話終於洩露了他的心思，洛涵喝了口水，「掛了。」
「等等。」譚沫忽然坐直身子，衝著電話急急的應了一聲。
「什麼事？」他深陷進沙發裡，用手撫了撫額頭，連續多日的失眠，讓他的精力大不如前。
「嗯……」其實，她還沒有想好要說什麼，果然語速大於腦速的結果就是——冷場……
「嗯什麼？」洛涵的語調中隱隱的藏著些笑意。
「嗯……晚安，好夢！」
電話那邊輕咳了一聲，極彬彬有禮的回了她一句：「譚小姐，你忘了有時差的嗎？」
譚沫一愣……然後臉慢慢變紅……她這不是變相的承認他對她智商的否定嗎？
大義凜然的，義憤填膺的，大言不慚的道：「掛了。再見！」
直到對面傳來的只有忙音，洛涵才放下手機，身子整個一傾，側臥在沙發上。
回到美國半個多月，他發現他做事總是分心，效率也下降了不少，關鍵是：他竟然開始失眠……
腦海裡，譚沫那張臉總是時不時蹦出來。
她迷糊的樣子，她機靈時的樣子，她穿著睡衣在他面前不知避諱的樣子……
他……一定是著魔了……
徹夜不眠的冷靜思考過後，洛涵終於想通了。
上午的日光暖暖的照在書桌上，他再次打開手機撥了個電話。
半晌才通。一個深沉的優雅的男聲傳來：「洛涵？」
在實驗室通宵了的姜永恩很驚訝，洛涵是很少給他打電話的，除非有事。
「嗯，是我。」洛涵站在落地窗前，手指輕輕一下下的敲著窗沿。
姜永恩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輕笑：「怎麼，你失戀了？」
洛涵反擊：「我想你沒有資格說我。」
擦……他這輩子唯一一個弱點每次都被洛涵當做軟肋狠狠刺激他。
「我心裡有數。」姜大神又回到了電腦桌前。
「我這次回國，見到慕荷了。」某BOSS雲淡風輕的提到了兩個字。
挪動鼠標的手忽然靜止。
姜永恩沉默了半晌：「……她，過得還好嗎？」
洛涵在電話這邊不由的勾起嘴角：「少糊弄我，她好不好，你這個當黑客的再清楚不過。」
姜永恩輕咳一聲掩飾道：「那不是黑客，你不要搞錯定義。」
「我今天給你打電話，是有件事想告訴你。」洛涵的眼睛望向遠方，來來往往的車輛，奔波而忙碌的人群。
姜永恩挑眉：「難道是你打算為中美關係貢獻自己的一生了？」
洛涵忽略他的調侃，繼續：「我終於明白了你以前和我講過的一句話」。
「哪句？我講過的至理名言可多了。」姜永恩不以為意。
「我知道，明明有很多人，但卻，一定是非她不可。」
剛剛掛起來的微笑頓時僵硬在唇角。
「嗯，沒錯，挺有道理的一句話，但是，很難想像是你說出來的。」洛涵犀利的評價道。
姜永恩決定不和洛涵計較這句滿含心酸之語的版權到底是誰的，「怎麼忽然這麼感慨？」
「因為我最近找到了一個值得我為此這樣的人。」
姜永恩眸色流轉，「慕荷認識的人？」
洛涵撫了撫額頭，「嗯。」姜永恩的世界裡還真是……到處都是慕荷……
「那洛教授，祝你的愛情道路順利。」
洛涵笑了笑：「放心，我不會學你用那麼齷齪的方式暗戀人家。」
姜永恩炸毛：「我那不叫齷齪！」
和姜永恩結束通話後，洛涵調出之前A大發給他出任教授的邀請函，手指在鍵盤上輕快的敲擊，接下來，他要為回國做準備了。
譚沫，我們來日方長。
已經快到下班時間了，路遠拿著份文件遞給譚沫，「跟我來，S區發生了一起奇怪的自殺案，你和我一起去。」
譚沫接過文件，裡面是現場的照片：一個男人躺在浴室裡，全身赤裸，手腕上有明顯的割傷，浴缸裡一片血紅。
譚沫坐在副駕駛席上，繫好安全帶，等著路隊開車。
路遠看著譚沫認真的翻著那些照片，問她：「你什麼觀點？」
譚沫捏了捏照片的一角，篤定道：「他殺案。」
路隊笑了笑，沒再說話。他就知道：洛涵挑選出來的人，絕對不會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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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被害人叫王青山，是一家外企的經理。因為前幾天他剛剛拿下一個大項目，所以公司為了獎勵他，給他放了三天假。今天是假期的第二天。他的妻子郁梅下班回來，發現他丈夫倒在浴缸裡，鮮血如泊。
工作人員正在安慰已經哭紅雙眼的郁梅，譚沫看了看那女人，從包裡拿出一個小本子，在上面寫著什麼。
浴缸的水是熱的，王青山的手腕內側有明顯的刀傷，整個小臂都浸在水裡，是避免血液凝固。一旁的刑警說：「我們趕來的時候，他已經失去了生命跡象。目前，我們推斷他是自殺。我們在他的臥室裡還發現了一瓶空的安眠藥瓶。」
「你丈夫最近有什麼鬱悶的事情嗎？」路隊詢問郁梅。
女人抹了抹眼睛，「應該沒有才對，我丈夫前些日子剛剛拿下一個很大的項目，今年都有望升職加薪，我想不通他為什麼會自殺。」
譚沫打量了一眼郁梅，中規中矩職場女性的裝扮，高高梳起的髮髻，一身職業套裝，她雖然已經40多歲，但是出眾的五官顯示出她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個美女。
「你回來的時候怎麼發現你丈夫的？」路遠和另外兩個刑警正對郁梅提問，譚沫默默看了他們一眼，去了王青山夫妻的臥室。
床鋪整齊，沒有一絲坐過的痕跡，梳妝台上確實有一瓶已經空了的安眠藥。譚沫拿起來，安眠藥上的標籤很白，蓋子上的磨損痕跡也很少，說明是剛剛買不久。
如果要用服安眠藥的方式了結自己，又何必割腕？顯然，被定義為自殺案太過草率。
譚沫回到路隊身邊，看著刑警們做的筆錄：郁梅，女，43歲，銷售公司部門主管，今天下午是和一個女同事一起去見客戶，回公司打卡後便下班了。想先放個洗澡水的她，剛進浴室就看到浸在血水中的丈夫，馬上就報警了。
王青山的屍體被帶回了廳裡做進一步的檢查，和路隊一起回廳裡前，譚沫抱了抱郁梅，安慰道：「節哀，你丈夫的死，我們會盡力給你一個說法的。」
坐在回程的車上，路隊問：「怎麼樣，還有什麼新發現嗎？」
譚沫的眸色一沉，眼睛望向窗外：「那個女人表現得太假。」
路遠微微瞇起眼睛：「怎麼講？」
譚沫翻著她的小本子，道：「第一，王青山的臥室床鋪整齊得沒有坐臥的痕跡，根據郁梅的描述，她丈夫並不是在家經常做家務的人。那臨死之人為何要把床鋪收拾得那樣乾淨？」
路遠同意的點了點頭：「沒錯。」
譚沫繼續：「第二，明明已經吃了安眠藥，為何還要割腕自殺？這麼多此一舉的行為充滿疑點。郁梅說她回來後，看到她丈夫那種情況，第一時間就報警了，常人的舉動不是應該先判斷他是否死亡，叫救護車，同時報警嗎？」
路隊握著方向盤的手越來越緊，聽譚沫這樣講，郁梅的舉止確實有些反常。
譚沫：「最後一點，他們沒有孩子。」她頓了頓繼續：「我認為，他們兩人的婚姻狀況有問題，死者和郁梅都沒有戴婚戒，但是郁梅的無名指上有明顯的凹痕，她平時一定是常帶戒指的，那為什麼今天沒有戴呢？」
聽著譚沫的描述，路遠慢慢的笑出了聲：「好一個譚沫啊，果然夠犀利。」
譚沫不好意思的把頭扭向車窗，「離最終抓到犯人，還差一些呢。」
忽然，腦子裡竄出來一句話，如果是洛涵坐在她身邊的話……
一定會揉揉她的頭髮，然後一副他早已瞭然的模樣：嗯，還不錯。
化驗科很快就出了結果，在王青山的體內有大量的安眠藥成分，那個量足以致死。也就是說，躺在浴室裡，打算再割腕自殺，是兇手用的障眼法。
「太不小心了。」譚沫坐在電腦前自言自語：「想做成自殺的樣子，為何不把安眠藥藏好？」她手撐著下巴，一副凝神思考的模樣。慢慢的……譚沫睡著了。
同樣在加班的蕭哲看到了，把身上的警服脫下來，披在了她身上，正巧被路隊看到了。路遠遞給蕭哲一杯咖啡，「怎麼，心動了？」
平日裡總是一副吊兒郎當模樣的蕭哲忽然有些臉紅，他默默點點頭。
「呵，你們年輕人之間的事我老人家不懂，不過，說句不好聽的，譚沫這個丫頭並不適合你。」
聽大隊長這樣講，蕭哲有點不服氣：「不在一起試試，怎麼會知道不合適？」
路遠喝了口咖啡，遞給蕭哲譚沫剛整理出來的作案思路，「她聰明得厲害，只幾天的功夫，她處理案件的能力就超過了咱們隊一半的小伙子，這樣的丫頭，你降不住的。」
路遠看蕭哲一副有些不甘心的樣子，拍了拍他的肩：「你也別怪我說話難聽，這樣的丫頭，我看啊，得洛教授那樣的人，才鎮得住。」
「洛涵？」蕭哲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嗯，聰明，冷靜，氣場強大，一表人才啊，」路遠故意停了停，然後微微一笑：「關鍵在於他對於譚沫而言，屬於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
路隊是說他蕭哲不夠聰明，不夠冷靜，氣場不夠強大嗎？！！！
洛涵那種大神，是他能比的嗎？
但是！他可以吐槽，從小他就是被洛涵「玩」著長大的嗎？
還一表人才？洛涵那傢伙整個一肚子壞水！
第二天上午，譚沫去了信息科，信息科的蕭宇和她是校友，雖然兩人年紀相仿，但譚沫卻是人家的「師姐。」
「小師姐你來了？」
「嗯，查到有關郁梅的什麼資料了嗎？」
蕭宇把資料遞給她，總結道：「典型的職場女強人，據說當年是他們班的班花，工作能力和人際交往能力都很強。王青山是花了很長時間才把她追到手的。」他接著撇了撇嘴，「但是，兩人結婚後多年，一直沒有孩子，主要問題在郁梅身上。」
「哦。」譚沫翻著資料，聽著蕭宇的話，問他：「那天和郁梅一起去拜訪客戶的人可以聯繫到嗎？」
「嗯，等一下。」蕭宇的手指飛快的在鍵盤上敲擊：「叫趙彤，這是她的聯繫方式和資料。」
「還有個事麻煩你，幫我調查一下有關王青山的私人博客，微博還有微信朋友圈等有關他婚姻的情況，哦，還有消費情況。」
和路隊打了個招呼，譚沫便給趙彤打了個電話，約了她一下。
咖啡廳裡，兩個女子坐在一個角落裡，趙彤顯然有些不自在。
「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沒有和我說？」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譚沫問。
趙彤咬了咬嘴唇，「其實，我男朋友最近腿骨折了，一直在住院。昨天下午，還要和客戶繼續談，但是梅姐和我說，下午的事不太重要了，她可以自己去辦，她知道我男朋友住院的事，說我可以去陪他。不過，下班前回公司打卡我們倆要一起回去。」
「大約是幾點，你和她分開的？」
「嗯，下午一點半左右吧。」
譚沫合上本子，「你私自離崗這件事就只有郁梅知道吧？」
趙彤點點頭。
「嗯，沒別的事了，謝謝你提供的信息。」
「等等，」趙彤看譚沫起身，叫住她：「梅姐是個好人，她對我們都很好。」
譚沫看著她認真的眼睛，點點頭：「嗯，我知道了。」
出了咖啡廳，譚沫迅速給路遠打了個電話：「路隊！可以確定了，兇手就是郁梅！」
辦案隊再次進到郁梅家的時候，她正在做飯。
路遠拿出逮捕令：「不好意思了，郁小姐，你得和我們走一趟了。」
「你們說什麼？」她睜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你昨天下午本應去和客戶談判，但卻支走了你的助手趙彤。你又給對方公司打電話，說下午的商談因為有事不能去了。」在譚沫說話的功夫，有刑警帶著警犬衝進了臥室。
「你逼你丈夫服下大量的安眠藥，然後看他失去意識後，便馬上離開，去公司打卡。」譚沫指著她，冷聲道：「郁小姐，你殺他的動機不外乎就是他在前一陣子出差的時候有了外遇。」
郁梅的臉色越來越鐵青。
這時有刑警拿著找到的手槍遞給路隊。
「你沒想到的是，你丈夫當時並沒有完全失去意識，他看到你因為慌張而忘記收起來的安眠藥瓶，才做出了自殺的假象。」譚沫歎了口氣：「你一直以為他背叛你，你以為他當年追到你許下的那些誓言都是假的，可是，你不知道他那次出軌後是多麼痛苦，你丈夫在藥店已經買了兩次的安眠藥了，就是因為他夜夜難眠，這些心情，他都有記錄在他公司的電腦上。」說著譚沫把從蕭宇那拿來的資料遞給郁梅。
郁梅愣愣的沒有接，忽然，她使勁打開譚沫的手，資料頓時像雪花一樣飛落。郁梅一個側身，從廚房的後門跑了出去。
「快追！」
譚沫離她最近，譚沫快幾步便追上了她，可是，她沒注意到的是，郁梅手裡還拿著做飯的刀！她把刀抵在譚沫的脖子上，對拿著槍對準她的刑警喊話：「那麼別過來！是他先負了我的！他罪有應得！」
「你還不明白，他有多愛你嗎？」譚沫淡淡的答。
就在郁梅沉默的空當，譚沫拉住她的手，向前拉，腰部用力，重心降低，一甩——一個漂亮的過肩摔！
蕭哲他們迅速上來制服了郁梅。
女人的哭腔讓整個夜晚有了一絲莫名的憂傷。
路遠看著譚沫標準的過肩摔動作，讚賞道：「沒想到你還會這個。」
譚沫抿抿嘴唇，笑著答：「其實，我最近一直在苦練這個。」
看著壓著郁梅的警車漸漸遠去，譚沫拿出手機，給洛涵發了條微信：「其實，有時候，你挺有遠見的。」
一句沒頭沒尾的話，一般人可能看不懂，但此時坐在沙發上的洛涵十分瞭解的回了她一句：「嗯，所以你打算怎麼謝我？」
……譚沫無語，他怎麼時刻想著「壓搾」她？
「那個……等你回國再說吧。」
洛涵撫了撫唇角，沒再回她，看了眼放在沙發上的課表，這話，他記住了。
-----------------------hi，我是洛教授出場的分割線-----------------------
案子結束後，路隊給譚沫調休了一天，好久沒見慕荷的譚沫決定去看看她，進了A大，頓時一股清新的氣息撲面而來。
譚沫感歎：哎，果然，年輕就是好啊……
慕荷正在物理系實驗樓的門口等她，已經冬天了，她只穿了一件實驗室用的白大褂，頭髮隨意紮了起來，看到譚沫來了，她極其溫和的說了一句話：「原來我們的時間軸不在一個空間，你的五分鐘在我這裡有十分鐘。」
譚沫深知自己不該遲到，走上前去，抱住她：「被你們學校的景色吸引了，步子慢了點，果然學生時代的日子就是多姿多彩啊。」
「呵呵，到處都是白色的，你能看成是七彩的也不容易。」
「……」譚沫就知道……在慕荷面前不能亂說話。
實驗室裡除了慕荷還有一個女生，她的臉圓圓的，立刻讓譚沫想起了一種很適合充飢的食物。一向對帥哥美女極其敏感的張美貝看到譚沫進來，迎了上去：「沫沫來啦。」
譚沫想，雖然她們見過幾次，可是……應該還沒這麼熟吧……
譚沫點點頭，遲疑了下：「嗯，好久不見，貝貝。」
慕荷掃了他們倆一眼：兩個二貨。
指著櫃子和譚沫說：「第二個是我的，裡面有吃的。」
「嗯，你忙你忙，不用管我。」
哎，看著自家閨蜜整天忙於科研，譚沫覺得，慕荷比自己，更難嫁出去……
一旁的張美貝盯著譚沫的臉看夠後，忽然想起一件事：「哦，我得去上課了！」
「你還有課？」譚沫好奇。
「她不是去上課，她是要去當花癡。」慕荷一邊抄著實驗數據，一邊回答譚沫。
額……
「對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張美貝興致很高的向譚沫介紹：「我們學校心理學系前兩天新來了一名教授，他開始上課的第一天人就爆滿，第二天教務處因為來聽課的人太多，不得不把教室換到了大講堂。」
「他講得那麼好嗎？」譚沫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因為我不是那個專業的，所以我也不知道他講得怎麼樣，但是關鍵在於……」她故意擠了擠眼睛，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關鍵在於這位教授長得超級帥！！！關鍵在於他剛剛25歲！！！」
譚沫對「長得特別帥」，這個定義並沒有太具體的概念。不過，她覺得她目前認識的人裡，好像真有一個人能受得這麼重的評價。看著慕荷一個人忙碌的身影，她伸手碰了碰她的實驗儀器。
「怎麼樣，和我去看看吧。」張美貝一邊看著表一邊念叨：「再晚一點就擠不進去了！」
「額……我……」還沒等譚沫答完，慕荷就把她推向了張美貝：「嗯，准了。」
譚沫在這，只會給她寶貝的實驗器材增加了危險係數，況且，慕荷漂亮的眼睛裡閃過一抹精光。她確定，譚沫一定不會後悔去聽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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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果然，如張美貝所言，來晚了就「擠」不進去了……
大禮堂的座位早就坐滿了，好多人都站在過道上。譚沫看著張美貝一臉愁容，「那個，你想到前面去站著就去吧，不用管我。」
張美貝看了一眼譚沫，然後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我過去了，你就站在這吧，聽完課我過來找你，然後我們一起回去找慕慕吃飯。」
「好，你去吧。」於是，譚沫就安安靜靜的站在了安全出口牌子的下面。
她看著這爆滿的上座率，琢磨著，這位教授如果去拍電影的話，說不定可以拯救票房。
一直吵吵嚷嚷的大禮堂忽然安靜了下來。從側面的通道走進來一個人，譚沫看到他修長的身形和好像輪廓不錯的側顏，覺得有些眼熟，黑色的大衣尤其襯得他玉樹臨風。大禮堂裡沒有人再講話，只能聽到他皮鞋發出的「噠，噠」有節奏的聲音。
他正了正話筒，清淡的開口：「時間剛剛好。」
洛涵掃了一眼台下的學生，忽然，一個身影讓他固定了視線。
當你愛一個人的時候，整個世界可能都是灰白的，可是眾生間，只有她是唯一的那一抹亮色，一眼，便能看到她。一眼，便是永遠。
她穿著一件紅色的大衣，長長的頭髮披在肩上，漂亮的眸子正一眨不眨的看著自己。
洛涵輕輕勾起唇角，「那麼，我們正式開始上課。」
譚沫震驚的看著講台上的洛涵，她咬了咬嘴唇：他不是回美國了嗎？還有，他是什麼時候成的教授？哦……他本來就是教授。
過了大約半個小時，譚沫有一種錯覺，講台上這位風姿卓越的教授總是有意無意的往她這個方向看。她拽了拽圍巾，她博士都畢業了這個事實會不會被揭穿？
洛涵講的什麼，她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反倒是……他的一舉手一投足，吸引著她的目光。之前和他一起共事的時候，記得他總是喜歡穿白色的衣服，沒想到，黑色也很符合他的氣質。他的頭髮好像長了一點點，第一次看他那麼一本正經的說話。對！他平時和她在一起的時候總是不正經！
就在譚沫神遊的時候，洛教授清晰悅耳的聲音鑽進耳朵：「接下來這個問題，我找個同學來回答吧。」
墨色的雙眸掃過台下的同學，大家都屏息著希望能從洛教授的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然而，洛涵並沒有從花名冊上叫人，反倒是，一伸手，指了指門口的方向。
他聲音淡淡的，有股莫名的力量將眾人的視線牽引過去：「就站在安全出口牌子下面的那個同學吧。」
譚沫看著大家都回頭往她這個方向看，各種小聲的議論。
那女生是哪個系的啊？好漂亮啊！校花級的啊，怎麼之前沒見過？
難道教授是看誰好看叫誰嗎？那我想去整容啊！
她怎麼不說話？不會是不能說話吧！
譚沫滿頭黑線……孩子們真有想像力……
可是！
這麼多人，他都能點到自己？這麼多地方……她為什麼偏偏站這了？
這時，講台底下有個女生在捶胸頓足！
張美貝一臉怨念：「早知道我就站那不走了！！！」
洛涵的聲音透著擴音器傳過來，有一股蠱惑人心的味道。「嗯，不用看了，就是你，那個穿紅衣服的。」
譚沫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他不會是故意的吧？
看到大家都等著她的回答，譚沫無奈道：「對不起教授……您可以重複一下剛剛的那個問題嗎？」
安靜片刻後，有人發出低低的笑聲，譚沫覺得有點臉紅，但是，在不明問題的情況下就做答，那是極其不科學的。
只見講台上儒雅翩翩的洛教授撫了撫額頭，然後一副十分無奈的模樣：「不好意思，那你下課留一下，我想我們需要聊一聊。」
……！
不僅僅譚沫震驚了，在場的同學也震驚了！洛教授每次講完課就迅速退場，從不停留，花癡女們頂多能拍到一個他的背影，今天！竟然要單獨留某個同學聊一聊？！！！
眾人懂了，這才是洛教授的套路，明智者決定，下次提問時，他們也不回答，那樣就有機會和教授單獨相處了。可是，天真的他們沒料想到的是，直到這門課期末結束，腹黑的洛教授都沒再叫過任何一個人回答過問題。
有學生推測，是因為第一個女生，傷教授傷得太深了……
譚沫不自覺的扯了扯圍巾……她能說，洛教授，熟人可以通融下嗎？
於是，譚姑娘在眾人艷羨的目光中第一次被留了堂。
下課的時候，學生們離場路過安全出口，都有意無意的看了她一眼，那目光，各種「意味深長」。譚沫看著洛涵很優雅的向她走來，一時語塞，該如何和他打招呼呢？
「跟我到辦公室來。」洛涵輕涼的開口，沒什麼語氣。
「教授……我錯了……我保證下次好好回答問題。」
譚沫言下之意是：我再也不會來聽你的課了！
洛教授輕輕佻眉：「你還想有下次？」
下次，你還想在我的課上走神？
譚沫默默無語……
張美貝這時正走過來，譚沫靈機一動，扯過她的胳膊，笑意盈盈：「教授，我和同學約了放學一起走。所以……」
洛涵掃了一眼這個毫無印象的女生：「所以，你可以先回去了。這位同學今天可能會被留到很晚。」
張美貝留戀的看了一眼教授和譚沫，百般不情願的點了點頭，「沫沫，我先回去了，晚飯，我和慕慕一起吃，就不等你了。」
「嗯，不用等。」洛教授這廂答得乾脆。
張美貝這輩子都不會忘記，洛教授和她說第一句話是替譚沫講給她聽的……
跟在洛涵的身後，譚沫糾結，事情怎麼會朝著一個完全不可預見的方向發展？
初冬已經下了幾場大雪，A大的校園裡是白茫茫的一片，洛涵的辦公室在心理學系大樓的最頂層，坐電梯時，有幾位上了年紀的老教授看到洛涵以及他身後跟著的譚沫，笑著問：「今天給學生開小灶？」
洛涵搖頭答道：「她不是A大的學生。」
你知道我不是！還點名讓我回答問題！
然後幾位老教授意味深長道：「就說嘛，這麼漂亮的姑娘，要是咱們系的學生，我們幾個早就會有所耳聞的。」接著，加了一句神補刀，瞬間讓譚沫臉紅得和衣服一個顏色：「女朋友吧，很年輕啊。」
洛教授笑了笑，回答得一本正經：「嗯，不過，她已經博士畢業了。」
然後，譚沫在一群很有八卦精神的心理學系大牛們的目光下，默默跟著洛涵上了樓。
可是她想問：那個「嗯」針對的前半句還是後半句啊！
洛涵的辦公室和他家的風格很像，簡約卻極顯格調。洛涵放下書，脫了大衣，倒了兩杯水，其中一杯遞給了譚沫。然後，他打開電腦，自顧自的開始看起了文檔。
譚沫囧……
原來被老師留堂是這樣的。她輕咳了一聲：「那個，教授……」
「叫我洛涵就可以。」
譚沫淚目……
於是，她決定再不多話，老實等著洛涵「和她聊一聊」。
洛教授把手裡的那個文件處理好電郵了出去，從顯示屏後面看到，譚沫腰板挺得筆直，一動不動的盯著牆壁，做思考狀。
黑色的眼睛滴溜溜的，閃著奪目的神采，許是有近一個月沒見的緣故，她的臉看起來愈發的白皙透亮。
「起來吧，我們也要走了。」洛涵穿好大衣，站到她身旁。
「不是……要聊一聊嗎？」譚沫不懂。
洛教授極溫和的開口：「連格式塔心理學派都講不出來的人，下次不要再在簡歷上寫自己是普林斯頓畢業的了，」他故意搖了搖頭：「太丟人。」
譚沫咬唇，她當然知道！！！
看著她一副憤青的模樣，洛涵把她從沙發上拽起來，淡淡道：「我晚上有個飯局。」
太好了，她終於可以回去了。
「你和我一起去一下。」極有風度，極有涵養的洛教授微微側了個身，看著譚沫僵住的表情，唇畔翹起，心情愉悅。
夜幕慢慢降臨，整個B市仍舊燈火輝煌。
在D區一家有名的地下酒吧裡，人們扭動著腰肢，跳著最火熱的舞蹈。震耳欲聾的音樂聲讓全場的溫度驟升。
一名穿著艷麗的長髮女子，喝著剛剛調好的瑪格麗特，眼睛有意無意的掃過一位位進來的男士。忽然一名身穿高檔西服的男子吸引了她的目光，他的手上戴著一枚造型獨特的戒指，女人看到他，嫵媚的一笑，那笑容，美麗得可以被時間凍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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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在GE高檔會所的頂層包廂裡,一群人正有說有笑的聊著天。
洛涵推門進來，一襲黑色的大衣夾雜了一股寒氣，人們望向他，剛剛還輕鬆的表情瞬間凝住。
他邊脫外套邊一副雲淡風輕的口吻，「怎麼,不歡迎,」
方蔓他們呆住了,絕對不是因為洛涵的出現,而是，從未帶女伴出席過圈子聚會的洛七少,今天竟帶了一位過來，還是頂級美女，
「開什麼玩笑，不歡迎你歡迎誰？你可是今天的主角。」方蔓一邊說一邊打量洛涵身旁的譚沫，心裡暗暗驚歎：真是少見的漂亮姑娘！
屋子裡正是洛涵的幾位發小，聽說洛七少辭了美利堅的工作回了祖國，商量了好幾次，最終才找到了一個大夥兒都閒的日子來給他接風。
以前有聚會，要求必帶女伴的時候，洛七少要麼一個人來，要麼乾脆不來，這麼多年來，規矩從未壞過。今兒是吹什麼風？方蔓狹長的雙眸不動聲色的觀察著譚沫，不敢多言。
「你們知道就好。」洛涵把譚沫帶到胸前，聲音清晰低沉「這位是譚沫。」
譚姑娘禮儀極好，衝著在座的這六位社會主義優秀青年笑了笑，「你們好。」
「這姑娘長得真是不錯啊，我喜歡。」一位看上去有些痞氣的年輕人開口。
洛涵掃了他一眼，向譚沫介紹：「剛開口沒說人話的那個叫李成凡。」
被將了一軍的李成凡不怒反笑：「七少，許久不見，依舊不是你的對手啊。」說著起身，整了整衣領，一副再正經不過的模樣：「雖然我大名叫李成凡，不過他們都叫我李老六，你可以叫我六哥。」說著，停了停：「妹子，你應該沒我大吧？」
譚沫還等回答，就被洛涵輕輕攬了過來，帶向一旁，「你和我一樣稱他老六就可以。」
李成凡笑笑，猴精猴精的撫了撫下巴，就此罷了。
一旁坐著的幾人沒有作聲，看洛七少這架勢，來的這位姑娘地位非凡，連老六的調戲都不得受。
圈子裡就方蔓一個女生，混在外交部的她打了個圓場：「快就坐吧，咱們不等老八了，他說有點事，晚些時候等會過來。」洛涵幫譚沫極紳士的扯開椅子，譚沫有些不自在。
就她觀察，在場的這六位，都不是一般的主。
從她進場後，側坐在沙發的那位男士黑幽幽的眼睛就時不時的掃她一眼，目光裡有一絲她說不清楚的探究，那沉穩的氣質讓人有些不敢直視。他身旁坐著的就是李成凡。坐在椅子上下棋的兩位，一個眉目和善，一個面無表情，看到她，都稍稍愣了下，但是，很快就重新投入到了棋局裡。最後一個，戴著大大的黑框眼鏡，一直對著電腦，見到她進來，露出了一個大大的微笑。
方蔓坐在了譚沫的右邊，趁著洛涵出去打電話的空檔，她笑著向譚沫介紹道：「我們這幾個人都是一起長大的，按年齡排，洛涵排行老七，不過我們沒人敢叫他七弟，都是稱他七少。」
譚沫皺眉，他是從小就占山當大王嗎？
方蔓一眼就猜出來譚沫在想什麼，她悄悄伏在她耳邊道：「混我們這個小圈子，必須謹記這樣一句話：要想生日年年有，別惹七少和小九。」
譚沫噗的一笑，好形象的一句話。
「不過，小九是誰？」
洛涵接好電話剛回來，便看到譚沫的腦袋和方蔓的湊在一起，兩個人眉目舒展，一副很是投機的模樣。
「小九是姜小九，我們幾個人裡面最小的，大名叫姜永恩，現在在美國念PHD呢，今天你是看不到他了。」
「你有什麼想知道的，可以直接問我。」洛涵在譚沫身邊坐好，替她倒了杯清水，「別只顧著說話。」
……她主要是一直在聽，好嗎……
正式開餐前，那個傳說中的老八還沒到，眾人決定不再等他。
第一件事當然是在場的各位自我介紹。譚沫感覺，她像在聽各位「首長」做報告……
輪到她時，還未等譚沫開口，身邊的洛七少便搶了她的白：「沒什麼經驗的菜鳥，別跟著在這獻醜，好好吃飯吧。」
眾人一聽，會心一笑，不再多問。
頭一次見七少這麼護短的，連問都不讓了。在情報局任職的錢炳輝推了推眼鏡：七少，你不說，我們不會查嗎？
譚沫覺得每一次和洛涵一起吃飯，都是一個無比艱難的過程。
飯後，幾位精英打算搓麻將，譚沫覺得蹭了人家的吃的，不宜久留……本想找個理由閃人，卻被洛涵輕輕按住，代替他坐在了椅子上。
BOSS開口清淡：「陪他們玩玩吧。」
「……」
另外坐好的三人打趣：「七少，譚姑娘輸了我們可不負責啊。」
只見洛涵十分自信的笑了笑：「沒關係。她輸了，算我的。」然後在譚沫耳邊低語了幾句，看得方蔓眼皮直跳。
洛七少勾了勾唇角：「贏了的話，你們別抱怨就好。」
都是國家的機要幹部，哪個不是人精人精的？第一圈下來，譚沫輸多贏少。洛涵不急不緩的揉了揉她的頭髮，從衣袋裡摸出一張支票：「你要是今晚能把這些都輸完，也算不辱你博士的名號。」
譚沫輕咳一聲，歪了歪脖子，躲開他的手，一副「你別管我」的模樣。
方蔓看著洛七少和譚沫，盯住自己手裡的牌，每次打麻將，如果姜小九不在，必定是洛涵一人大殺四方。一次，一輛跑車就那麼輸給他了！看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後來，事實證明，方蔓著實是想多了。
第一圈結束後，譚沫徹底明白了這牌的玩法，她默默記下所有出過的牌，以及碼牌時，牌的位置，心思縝密，不露聲色。
第二圈開始後，坐莊的人就一直沒換過……
看著譚沫面前的支票越來越多，洛涵滿意的笑笑：「天兒不早了，明天我還有事，各位早休息吧。我們先走了。你們繼續。」
方蔓睨了一眼洛涵，果然是七少，所有的主動權都在他手上，哎，今晚又把一輛車輸出去了。側頭又看了眼譚沫，這姑娘非常漂亮不說，智商也不是蓋的啊……轉念一想，七少看上的人，必定不會差。
譚沫站起身，笑意盈盈，「第一次和大家一起玩，非常開心，不過呢，談錢太傷感情。」說著把贏的支票數量不差的一一分給在座的三位。
就在這時，包廂的門被推開了，一個穿著警服的年輕人走了進來。
「老八，你可算來了，今兒七少帶來了位稀客，給你介紹認識一下。」方蔓剛起身，便見到蕭哲直愣愣的看著眼前的姑娘，不可置信的開口：「譚沫？」
紅二代們看著蕭哲一臉震驚而又欲言又止的模樣，瞬間心中瞭然。
呵，這下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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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一股強烈的不安感湧了上來,蕭哲看著剛剛要穿外套的譚沫，雖然心裡隱約有了答案，卻還是執拗地開口問她，「你怎麼在這，」
譚沫猶豫著要怎麼回答……她總不能說是來蹭飯的吧……而且是在被莫名其妙的留堂之後……
「人是我帶來的。」洛涵站在譚沫身邊,語氣微涼,身形高挑,氣場強大。
蕭哲鬆了鬆警服的領口,心裡五味陳雜。
洛涵從來沒帶女生出席過他們圈子的聚會，這次把譚沫帶來,無疑是向他們這群發小宣佈她在他那的重要地位。
他默默的看了眼譚沫，她長長的頭髮隨意披散著，手上拿著一件紅色外套，整個人文文靜靜，顯得格外出挑。
「哦。不好意思啊，我今天廳裡有點事，來得有點晚了。等會自罰三杯。」蕭哲的聲音有些低沉，一群社會主義精英，一聽就知道這其間有貓膩，這語氣哪像是平時生龍活虎總是犯二的老八說的。
方蔓過來想幫蕭哲脫下外套，「這屋裡這麼熱，別說自罰三杯了，都撤席好半天了，等會姐去給你弄點好吃的。」說著拍了拍蕭哲的肩膀：「你也是夠有想法的，還在廳裡幹著呢？你家老爺子還真是寵著你啊。」
「刑偵廳可不是誰都能進的地方，你們這群領導幹部別看不起我們。」說著故意看了一眼譚沫，「你說是不是，譚沫？」
譚姑娘溫溫婉婉的笑著點點頭，絲毫沒看出來眼前這有些不對的氣氛。
錢炳輝推了推鼻翼上的眼鏡。哦，原來這位譚小姐和老八都在刑偵廳工作啊。調查範圍可以縮小了。
「衣服穿好。」洛涵站在一旁，指了指譚沫手上的外套，說著從衣架上拿過她的圍巾。
看著老八彆扭的神情和七少流暢的動作，大夥兒心裡都明白了，然後，一言不發是最好的反應。
從小到大，洛涵從不和別人爭什麼，但是，當他認定了什麼的時候，便是十頭牛也拽不回來。那種毅力和耐力，總讓人覺得，如果這種人是自己的敵人，太過可怕。
好在，他很少對一般的事情花心思。
「我送你吧。」蕭哲把警服緊了緊，衝著譚沫道，完全不像是在做最後一次掙扎。
「謝謝你的好意，此事不用麻煩你。我覺得你還是先吃些東西吧。」說完，熟稔的把圍巾纏在譚沫的脖子上，一圈一圈，細緻而認真。
譚沫不習慣的開口：「我自己弄就好。」
洛涵淡淡道：「不要浪費時間在這種事情上，我晚點還有別的事。」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
「……」
在他人眼裡，這種感覺就像是，這空間裡，只有他們兩個人。
蕭哲盯著地面沉默了半晌，握著的拳頭緊了松，鬆了緊，接著他憨憨的一笑：「蔓姐，這麼一說，我還真有點餓了。幫我取弄點吃的吧。」
方蔓和其他幾人看了蕭哲一眼，心裡有些犯糊塗。老八這是要力爭到底？
不說洛涵動作輕柔的幫她繫好圍巾，單單是帶她來參加聚會，就已經向在場的所有人宣佈了那位譚姑娘的所屬權。對於蕭哲而言，接下來的「追求」可能會和抗戰一樣艱難，不過這事誰也說不好，愣頭青也有春天呢。
不知為何，大家忽然有點想站在這個一心耿直，堅持自己的老八那邊。放棄家裡的安排，自己考警校，去刑偵廳應聘，對於周圍的那幫朋友，從來都隱藏他**的身份。
偶爾開開玩笑，但絕對不會欺人仗勢。
方蔓笑著挽起蕭哲的胳膊：「走，你想吃什麼，咱們讓大廚單給咱做。」
「那我們先走了。」說著，洛涵輕輕將譚沫帶出了門，臨走前，意味深長的看了蕭哲一眼。
「嗯，慢走哈，我先替我的肚子做戰鬥去了。」說著，蕭哲也拽著蔓姐出了包廂，又恢復了他一貫二呵呵的人生態度。
四個人走了，剩下的幾位打趣道：「老八這是要將戰鬥進行到底的架勢啊，先進行後方補給去了。」
「誰知道呢？」
「我支持老八的奮起直追，要是真能和七少叫板成功的話，那就有趣了。」
包廂裡剩下幾位人精打起了賭，賭注下得也頗有意思。
坐在車子裡面，譚沫終於把憋了大半天的她糾結的問題問了出來：「洛涵，你今天到底為什麼留我堂？」
握著方向盤的手忽然一緊，然後慢條斯理的應她：「不為什麼，吃個飯而已。」
「……」譚沫默……她覺得越來越不能理解洛涵的世界了……
下車進大院前，洛涵把譚沫叫住，「你今天開心嗎？」
……免費吃頓飯的話……應該算……
「嗯，開心。」
BOSS的嘴角微微翹起，「很好，我記得你答應過等我回國要謝我的。」
= =！
「是……」
「先進去吧，具體要怎麼謝，我再考慮一下，過些日子告訴你。」
譚沫略略無語，言多必失，她算是領教了。
------------------------------hi，我是分割線---------------------------
休假結束上班的第一天，譚沫就被路隊叫進了辦公室。
「有個新進的案子，由你來跟進。」
譚沫翻開資料——連環盜腎案！
被害人都是女性，她們都是早上在酒店醒來，然後發現自己躺在冰涼的浴缸裡，浴缸旁擺著一張字條：如果不想死的話，就趕緊叫救護車。
完全命令的口吻啊……譚沫繼續翻著資料。
字條是打印出來的，規規矩矩的連彎折的痕跡都很整齊。
被害女性們都少了一顆腎臟，雖然生命最終都沒有危險，但是少了一顆腎，身體的健康情況肯定大不如前。
譚沫看著女孩子們的傷口，同樣十分整齊，「漂亮」得讓人覺得害怕。
這個動手的人完全是把盜腎當做一件「藝術品」在完成。
「這個案子，你跟著劉向陽一起。」路隊交代譚沫：「連續一周，就有三名女性被害，你們要抓緊。」
「好。」
看著譚沫走出辦公室的背影，路隊輕輕歎了口氣，桌子上擺著的正是蕭哲的請假條。
這小子給他的請假理由，竟然是：他失戀了！
第一名被害的女性在市第一醫院，譚沫決定先和她聊一聊。
被害人叫林北北，洗去一臉的濃妝，林北北的神色有些憔悴。她病殃殃的臥在床上，看到譚沫隨護士一起進來，不想搭理她而閉上了眼睛。
譚沫沒有作聲，既然她現在不想聊，那她就等著好了。她一邊在筆記本上寫著什麼，一邊不動聲色的觀察林北北。資料上寫她是一名公司職員，收入不低不高，在公司工作有幾年了，但位置一直不尷不尬。
她的耳朵上紮了不下四個耳洞，原本烏黑的頭髮被染成了酒紅色。
譚沫心裡瞭然，這樣的女孩子，叛逆，張狂，卻不得不接受生活對她的壓迫。
她受害的當晚，出現在本市一家很有名氣的地下酒吧。
譚沫確定，她去那裡和這次案子息息相關。
「你打算待到什麼時候？」林北北終於有些忍不住了。
「嗯，待到你和我聊完的。」譚沫溫和的回答她。
林北北看了她一眼，心裡有些不舒服。來的這位刑警，雖然穿的很樸素，也沒有化妝，但是，那姣好的容顏確實讓她看著有些不爽。
「你要問什麼，問完了快走。」她語氣裡沒有好氣。
「你在地下酒吧裡約了什麼人？」
「一位顧客。」
「什麼交易？」譚沫問話很犀利，直中要害。
林北北有些不滿的掃了她一眼，「性。」語氣好像談論天氣一般。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譚沫在筆記本上簡單的記下談話內容。
「我說性！你就沒有一絲想法？」
譚沫抬頭看了看她，沒什麼表情：「你希望我有什麼想法？」
林北北語塞，半晌沒有一句話。
譚沫長睫輕斂，「我知道你是被生活所迫。」
林北北覺得眼睛酸酸的，她沒有瞧不起她，反而是理解她。一股微微的暖意從眼底裡湧出，那雙還插著輸液針頭的塗了紅色指甲油的手抹了抹眼睛。
譚沫從包裡拿出紙巾，聲音清清涼涼，「別揉，對眼睛不好。」
林北北接過紙巾，「我爸爸白血病，需要很多錢。本市的生活成本這麼高，我本身也沒有什麼存款。」
「為什麼沒有想過回家鄉呢？」
「如果換做是你，你會甘心嗎？」從不知名的小鎮搬到中國最好的一座城市，就像是吃過了山珍海味，對以前的饅頭清粥便會嫌棄。
譚沫很認真想了想，「我想，我的父母朋友在哪，我就會在哪裡落腳吧。」
林北北一愣，心裡有個地方，被輕輕抓了一下。
「你是怎麼和他約到地下酒吧見面的？」
「通過電子郵箱，有一天我收到一封郵件，上面說提供兼職信息。」
譚沫聽著她的描述，邊在筆記本上寫著什麼。
「後來我就和對方說我需要很多錢，有沒有薪水很高的兼職，然後他便問我，這種服務我願意不願意做。」她頓了頓，譚沫遞給她一杯水，「沒關係，慢慢說。」
「現在城市裡的男女，沒有誰會特別在意做_愛這種事是不是真的和自己愛的人一起，寂寞讓人瘋狂。所以我覺得沒有關係，而且還能賺錢。」
譚沫心想：真的是這樣嗎？……那她的觀點……可能一點都不城市……反倒比較鄉村……
「到了酒吧之後的事，你還記得嗎？」
「他戴著一副眼鏡，穿了一身深色的西裝，他請我喝了杯雞尾酒，再後來，我就不記得了。等我醒來的時候，整個人躺在浴缸裡，冰涼的紅色的水，把我嚇壞了。然後，我就按照字條上的話打了120並且報了警。」
「你還記得你去的是哪家酒店嗎？」
「城府。」
譚沫心裡已經有了想法，她起身，抱了抱林北北，「別太擔心，你父親的事，我會聯繫幫你想辦法的。」
女孩愣愣的看她，半晌點了點頭。
回廳裡的路上，譚沫托著下巴，整理思路。
同樣的，劉向陽那邊也得到了情報，但是另外兩名被害女子並不是家裡缺錢的狀況。其中一位本就是好玩之人，另一名女子出現在酒吧裡則是偶然。
信息科那邊通過電子郵件的地址，查到了郵箱的註冊IP，是在南方的一個小縣城。路隊和縣城的刑警聯繫，把註冊郵箱的那個網吧的視頻調了過來。
已經晚上九點了，譚沫坐在電腦前，看著傳過來的視頻資料。蕭宇查到了郵箱的註冊時間，視頻上，人影晃晃，譚沫看得有點眼暈。
她剛想閉目養神休息一下，桌面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陌生的號碼。
「喂？」
「你在哪兒？」現在譚沫對洛涵的聲音，應該算是很敏感了。她弱弱應道：「在廳裡，你不會是想讓我今天『感謝』你吧？」
對面有呼呼的風聲，晚上的寒風讓行人加快了步伐。
「你幾點走？」他的聲音裡好像都夾雜了冬夜的寒冷。
「可能還要兩個小時，有個案子很急。」
「嗯，知道了。」
就這麼莫名其妙的結束了通話？！
譚沫決定還是先休息一會兒，這個案子現在還沒什麼眉目。
漸漸的，許是太累了，本打算淺眠的譚沫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
睡夢中，她感覺好像有什麼暖暖的東西包圍了她，就像小時候，每當她喊冷的時候，譚熙總會笑著走過來，把她抱進懷裡，那種熟悉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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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路隊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看到外面隔間裡還有燈亮著，心想是哪個小子這麼刻苦在加班，走過去一看，還未等他開口，洛涵就衝他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原來是譚沫正趴在桌子上睡覺。她身上披著一件黑色的大衣,顯然是洛教授的外套,而他僅穿了一件高領毛衣,坐在電腦前，看著錄像。
看到路隊來了,洛涵起身示意他到外面講話。
路遠有些好奇，「洛教授，你不是回美國了嗎，」
洛涵點點頭，「不過我把那邊的工作辭掉了，現在回A大教書了。」
路遠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雖然A大在國內數一數二，不過和洛涵所在的那所美國院校相比，實力還是相差不少的。
「對了，我看了那宗連環盜腎案，你們現在進展到什麼程度了？」洛涵剛剛來的時候翻了下譚沫桌子上的資料，心裡大致有數。
路遠看看還趴在桌上睡得香甜的譚沫，又看了看一身冷清的洛涵，心裡忽然想到為什麼蕭哲那小子會在假條裡寫那麼蹩腳的理由。「被害的三名女性背景各不相同，目前還沒有發現什麼共同點，現在專案小組正在搜集資料。」
洛涵嗯了一聲，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洛教授，你的眼光確實了得啊，譚沫這小丫頭雖然來廳裡沒多久，但是現在辦案的能力已經讓不少前輩刮目相看了。」路遠確實很欣賞譚沫，他打算把譚沫一直留在他隊裡，當一員大將培養。
洛涵哼了一聲，語氣清清涼涼，「她還差得遠呢。」
路遠一愣，看著洛教授的目光停留在譚沫的身上，靈光驟閃，雖然覺得開口有些堂皇，但他也是為他的這名愛將著想：「洛教授，你這次回國不會就是為了這個小丫頭吧？」
洛涵極有深意的回視他，良久，在路遠以為他不會回答自己問題的時候，洛涵微微翹起嘴角：「這個結論，我不否認。」
說完，一副「送客」的模樣：「這件案子我也會幫忙參與調查，所以，路隊你就放心的交給譚沫去做吧。」
「送」走路隊後，洛涵坐在譚沫身邊，看著她安穩恬靜的睡顏，他伸手幫她向上拉了拉有點下滑的外套，拄著下巴，眸光沉沉。
如果她不知道她應該是他的，那就讓別人先知道，她的所屬權只在他一人手上。
已經十點半了，洛涵覺得有必要叫醒譚沫。
他俯身貼在她耳邊，低啞的嗓音很有質感：「喂，起床了。」
譚沫扯了扯大衣，把耳朵蓋上，嘴裡嘟嘟囔囔的說著什麼。
洛涵深深舒了口氣，加大音量：「譚沫，快點起來。別睡了！」
譚姑娘抽出手，摸到了洛涵的脖子，她往下一勾，洛涵的頭便被她拉進了大衣裡面，她聲音裡有小小的耍賴：「別鬧……」
一向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洛涵，忽然脊背一僵，黑暗中，她的呼吸迎面而來，夾雜一股淡淡的清香，那小小的空間裡，總讓人覺得心跳有些不正常。
洛涵穩了穩呼吸，直起身子，把她勾著他脖子的手扯開，順便把大衣一掀，聲音極淡：「譚沫，你不會想今晚就住這吧。」
許是背上溫暖的感覺消失了，譚沫坐直身子，揉了揉眼睛，看到洛涵抱著雙臂，一副居高臨下的模樣看著她，她迅速站了起來：「你什麼時候來的？」
「大約三個小時以前。」洛涵把大衣重新穿好，聲音裡聽不出情緒：「帶來的夜宵可能涼了，你帶回去熱熱再吃吧。」他不會告訴她，市裡那家傲嬌的老字號，不管什麼人去，都要排隊購買，他等了近一個小時才排到的，估計涼了。說著把保溫餐盒遞給她，長腿一邁，向門外走去。
譚沫不會想到，事實的真相是：一向自持涼薄的洛涵，因為譚沫剛剛無心的調戲，臉紅了……
譚沫看著他的背影，收拾好資料和包包，迅速跟了上去，總感覺今天BOSS週身的溫度莫名的好像在零下幾十度。
「哦，我最近手裡有個盜腎的案子，想聽聽你的意見。」坐在副駕駛席上的譚沫拿出她的小本子，卻發現身旁開車的人側臉冷峻，沒有一絲想搭理她的意思。
他今天怎麼了？是因為等她太久了嗎？可是……他完全可以把她叫醒的……
譚沫皺皺眉，「你怎麼了？」
「沒事。」
「那我剛剛問你話，你怎麼不答呢？你有在聽我講話嗎？」
「在聽。」
要不要如此惜字如金！
算了，譚沫覺得許是外面寒冷的天氣影響了洛涵的面部肌肉，她打開保溫飯盒，一股香氣撲鼻而來。
是魚丸湯！
清亮的湯配上圓滾滾的丸子，一下子就喚醒了還沒吃晚飯的被主人遺忘了的胃。
譚沫笑眼彎彎的看著洛涵：「東街那家老字號的？」
洛涵嗯了一聲，開車時的餘光仍舊能掃到她愉悅的模樣。
那魚丸的大小恰好可以一口一個，看著甚是惹人喜愛，譚沫剛剛舀起一顆，便被洛涵叫住：「喂我。」
……！
他還在開車，好嗎？！！！
譚沫猶豫著如何進行這個頗需要平衡感的動作，便聽洛BOSS開口：「這是我買的。」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啊……
譚沫把勺子伸過去，小心翼翼，怕影響他開車的視線，又怕丸子掉下來。
「近點。」洛涵靠在駕駛席上，泰然自若。
終於，BOSS把魚丸吃了下去，看他細嚼慢咽的模樣，也不知味道如何。
「不錯，剩下的給你了。」
譚沫恍惚間……總有一種吃嗟來之食的感覺……
洛涵唇畔有一抹淺淺的笑：嗯，不涼，溫度剛剛好。
直到譚沫進了大院回了自己的房間，也沒搞懂，今晚洛涵出現在刑偵廳是怎麼個邏輯……
---------------
信息科那邊終於帶來了好消息，在詳細評估被害人會在哪裡留下郵箱地址之後，有兩個姑娘之間有了重疊信息。
她們都是當地一家美容整形醫院的會員。
這看似和案件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聯繫，但是，除此之外並沒有其他大的線索。
劉向陽他們這個小組裡只有譚沫一個女孩子，於是，去美容整形醫院打探的任務便又落在了譚沫身上。
這家醫院的規模不大不小，並沒有坐落在鬧市區。
譚沫剛推門進去，便有一名皮膚很好，長相標誌的女孩子迎了上來，她看了看譚沫，「小姐您好，請問您是想做整容還是美容？」
額……譚沫想了想，回答她：「美容。」
整容的話……可能太過「暴力」了。
這位女孩叫小純，正好負責介紹美容項目，她仔細觀察進來的這位美女後，得出了結論：像這種皮膚絕佳，五官360度無死角的女生來美容院，主要是錢多……沒地方花！
「這裡有詳細的介紹，您先看，我去給您倒杯水。」
「好，謝謝。」
譚沫觀察起整家美容院，規模不大，但是裝修得很精細，店員不多，都是女孩子，剛剛聽小純介紹，只有院長和另外一名整容手術師是男的。果然在譚沫看了美容項目後，小純拿了一張表格給譚沫：「小姐，加入我們成為會員後，以後每次來做美容都會打折的，而且我們會定期舉辦一些免費送護膚保養品的活動哦。」
美容室在二樓，譚沫在一樓填好表格後，便隨著小純到了二樓。
林北北的收入並不算很高，她來的話一定是選擇大眾美容室，不會進包廂的。
譚沫進了大眾美容室，有兩個女孩子正在做面部清潔，為她們服務的美容師也是年齡不大的兩個姑娘，譚沫躺好後，一個戴著口罩，眉目細長的女生走了過來，看到譚沫的臉，沉默了一分鐘後，感慨道：「小姐，其實像你這樣好的皮膚和五官，一定要好好保養，千萬不能因為天生麗質，就放鬆保養工作啊。」
……
出了美容院的譚沫覺得奇怪，據她觀察，這些做美容的小姑娘並沒有能力對林北北她們下手。那張表格收集的信息裡包含了郵箱和一些基本情況，但是並不涉及太多隱私。考慮到林北北是不會花兩倍的高價去包廂的，譚沫決定再和林北北聊一次。
坐在辦公室裡的洛涵看著網吧內部的錄像，翻著城府酒店前台小姐關於那晚的粗略描述，忽然，鏡頭裡一個戴著口罩的高瘦男子的身影吸引了他的目光。
天氣不冷，他卻戴著一副口罩，從進門開始，便環視整個網吧，他微微弓著腰，在過道裡來來回回走了很多遍，最終在一個攝像頭拍不到的角落裡坐了下來。
洛涵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雖然看不清他的樣貌，但是，憑借這麼多的信息，他想，可以給譚沫打個電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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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譚沫到了醫院,發現林北北已經出院了。
想到她的經濟狀況，也許這是正確的決定。
天氣很涼，譚沫扯了扯圍巾，搓了搓手，本想今天就到此為止,卻忽然改了主意,直奔美容院。
美容院已經下班了,譚沫卻發現大門並沒有關,她敲了敲，沒有人應。一樓沒有開燈,整間美容院安靜得有點讓人害怕。譚沫問了一句，「有人在嗎，」
空蕩蕩的屋子裡甚至能聽到她的呼吸聲。譚沫沉默了一會兒，很奇怪。
她上了二樓，仍舊是漆黑的一片。
工作人員不可能忘記鎖門就離開的。
大眾美容室裡沒有人，她順著走廊往包廂的方向走，邊走邊問：「有人嗎？」
忽然，「吱」的一聲，身後的門打開了！暗黃色的燈光從裡面射出來，照在地板上，譚沫慢慢的回頭，一個高高的人影擋在她面前。
那人戴著口罩，一雙狹長的眼睛露出來，他聲音裡透著一絲疲憊：「有事嗎？」
譚沫被嚇了一跳，但是她穩了穩呼吸，很平靜應他：「我看一樓的大門沒鎖，裡面還沒開燈，就上來問問。」
「謝謝。」男人隨手關上了身後的門，譚沫被迫的跟著他下樓，那人站在她身後，總讓她覺得有些戾氣。
「今天下班晚了，想著要是沒關門的話，我就來拿兩瓶保養液。」身後的人嗯了一聲，加快了步伐。剛剛那抹暗暗的燈光，讓譚沫心裡有不好的預感。
「明天吧，我也要下班了。」男人的聲音低低沉沉，替她推開了門：「歡迎下次光臨。」然後冷淡的關了門。
瑟瑟的夜風夾帶著冬日的寒冷，讓譚沫不自覺的用大衣裹緊自己。
許是現在做服務業的人態度都這樣，所以國人才喜歡出國消費……
正在美容院門口攔車的譚沫接到了洛涵的電話，他講話好像一貫喜歡以「你在哪？」開頭。
「我在那家美容院門口。」
「找個暖和的地方等我一下，我過去接你。」說著就掛了電話。
譚沫無語，他總是這麼強勢的介入她的生活，擅作主張。
對面有一家超市，譚沫決定進去買點零食，剛結完賬出來就看到有個高高的人影從美容院出來，他微微駝背，身上背了一個書包，臨走的時候很認真的檢查了一下門鎖。
譚沫看著他的動作，一時愣了神，腦袋裡勾畫出很多種可能性。忽然，汽車的鳴笛聲在耳邊響起，那個熟悉的嗓音叫她：「想什麼呢？上車。」
譚沫的視線追隨著那個漸漸遠去的身影，遲疑了半天才上了車。
「我看過了網吧的錄像和城府酒店前台小姐的筆錄。」
「有什麼想法嗎？」
「我們可以給罪犯做一個畫像了。」洛涵看到譚沫有些凍紅的雙手，微微皺了皺眉，然後調高了車內的空調。
客廳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把籐椅，兩把老籐椅放在一起，讓譚沫覺得：原來，當它們成雙的時候，也是一種風格。
「就是這個男人。」洛涵指著筆記本上的畫面，男人微駝著背，戴著口罩……譚沫心中有很強烈的預感，好像……那個美容院的男人，不論是身高還是走路的樣子。
「我們查證了在城府酒店註冊的身份證，男人的是假的。前台小姐說，那天登記的時候，那男人就戴著口罩，她只記得他個子高高的，那天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身旁的小姐有些喝醉了，男人拿到房卡後就直接和女人上了樓。前台那邊並沒有注意到他是什麼時候走的。」
洛涵把信息簡單陳述了一遍。
「三位被害人的傷口都很精細，看樣子是手法嫻熟的人做的，」說著譚沫把照片從包裡拿了出來，「你看，像取腎這樣的事，沒有經驗的人是很可能讓被害人失血過多死亡的。」
「嗯，所以基本上，我們可以認為他可能多年從事醫生這個職業。職業習慣讓他有些微微的駝著背。同時也說明他的工作能力很強，在手術台前的時間很長。以前並沒有過這樣的案情記錄，說明他是最近才開始作案。他的生活忽然發生了變故讓他急需用錢，他的年齡在四十至五十歲間，對女人仍舊有吸引力。他有一定的事業基礎，買得起昂貴的西裝。」洛涵頓了頓：「他對女人有一種特殊的仁慈，他很仔細處理傷口，說明他有曾經有一個幸福的家庭，不過他現在處於離異的狀態。他害怕強光，眼睛應該是曾經受過傷。」洛涵指了指屏幕上的畫面，放大後，在他出門的時候，明顯的用手擋在眼睛上方。
譚沫的心猛地一縮，她問洛涵：「為什麼其中有一個被害人和另外兩個沒有任何信息重合？」
洛涵墨玉般的眼眸看了她一眼，「你說呢？」
「喪心病狂了嗎？」
BOSS勾了勾唇角，「有組織的罪犯就像一隻獵豹，並不一定會一直等在固定地點，當他看到了合適的獵物時，便會果斷的衝上去，吃掉它。」
譚沫看著洛涵的眼睛，手漸漸泛涼，她給蕭宇撥了個電話，仔細說明了情況。
還在辦公室的蕭宇過了一會兒，給譚沫回了電話：「小師姐，我找到了一個人，很符合你的描述。他叫夏建斌，之前是那個縣的縣醫院的心外科的主任，但是由於一場大的醫療事故被革了職，賠了死者家屬很多錢，欠下好大一筆債。今年秋天10月的時候剛剛離婚，孩子10歲，判給了他妻子。他離開了縣城後來了B市，現在在一家美容院打工。」
譚沫猛得站了起來，「有他的聯繫方式嗎？」
「我找到了他現在房東的電話。」
洛涵看著譚沫著急的模樣，拍了拍她的肩膀：「慢慢來。」
「我見過他，我今天晚上在美容院見過他。我當時覺得奇怪，但是沒有過多的懷疑。」電話通了，房東告訴她，夏建斌晚上回來拿了點東西就出去了，好像是去打工了。房東的口氣透著股同情：「那麼大年紀了，還要去酒吧給當衛生員，真是不容易啊。」
「你知道他去了哪個酒吧嗎？」
「不知道啊，他好像是在每個酒吧干的時間都不太長。」
他從利用郵件有計劃的下手，到不再進行周密的計劃。
高額的回報已經蒙蔽了他的良知。
譚沫的心緊緊的縮在一起。
路隊，劉向陽和小組的其他成員分成了三個隊伍，分別去了之前三名遇害者的酒吧。譚沫坐在洛涵的車上，自言自語，「他都是按照什麼標準選擇下手地點的呢？」
洛涵的車開得飛快，譚沫覺得眼前的霓虹連成了線。
「按照心臟的形狀。
譚沫閉著眼睛回想那三個酒吧的位置在本市的分佈，忽然明白。接著聽到洛涵微涼的聲音：「我們去第四個。」
岐黃酒吧此時已經進入夜場最火熱的時段。白天坐在辦公室的男男女女，藉著晃眼的燈光和瘋狂的音樂，在舞池裡盡情的放縱自己。
譚沫跟在洛涵的後面，步伐有些微微的不穩，震耳的音樂讓她有些頭痛。
洛涵一身休閒款的西裝，身姿高挑，氣質卓然。譚沫看到有打扮花枝招展的女性走過來，手輕輕搭在他的肩上，一副輕佻的口吻：「帥哥，一個人嗎？請我喝一杯怎麼樣？」
洛涵沒什麼表情，拂開女人的手，口吻清淡：「沒空。」
譚沫在他身後，略略歎氣：這就是秒殺吧。
許是洛BOSS太過出眾，接二連三有女性過來搭訕，譚沫看著這種情況，不禁腹誹：和這種到處招蜂引蝶的人一起行動，真是太有難度了。
當一名穿著10厘米高跟鞋的女人手裡拿著兩杯酒，婀娜著腰肢款款而來的時候，洛BOSS不可未見的皺了下眉頭，餘光掃到身後的譚沫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嘴角露出一抹極富深意的淺笑，他忽然回身，伸手攬過譚沫纖細的腰，輕輕一帶，譚沫整個人便剛好撞入他懷裡。
溫熱有著淡淡青檸香的胸膛讓譚沫瞬間回神：他這是要做什麼？
手掌的溫度緩緩傳來，譚沫剛要掙扎，卻被洛涵摟得更緊。
他微微低頭，在她耳邊很霸道的說了一句：這是你自找的。
什麼她自找的？！
就因為她站在一旁看笑話了嗎？……！
只見儒雅紳士的洛涵衝著那女人慢條斯理道：「抱歉，名草已有主。」
譚沫覺得臉上的溫度有點高……
可以別摟著她的時候說這句讓人誤會的話嗎？！！！
不能這樣……
女人訕訕的離開了，留下在原地當鴕鳥的譚沫。
洛涵眼底有掩飾不住的笑意，他雲淡風輕道：「譚沫，你可以有點職業操守嗎？現在是在執行任務。」
……！
譚沫抬頭，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沒有作聲。
猛地，一個瘦高的身影吸引了她的視線，那人穿了一身黑色的西服，手插在褲袋裡，極有風度的坐在了一位單身女性身邊。
是他！
譚沫踮起腳尖在洛涵耳邊道：「就是那個人。」
「嗯。」
舞池的人很多，譚沫費力的向前走。
忽然，一雙溫熱的手握住了她的，洛涵在她前面淡淡的說了一句：「跟好我。」
譚沫的心……就在碰到他的指尖的那一刻，悄然停跳了一秒。
那一次，在倉庫，拆彈成功，她後怕的坐在台階上，也是這雙手，把她牽了起來，以一種堅定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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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夏建斌轉頭，忽然發現了兩個穿越舞池的人——其中一個正是去美容院的那個女人。
他放下夾在指間的迷藥，迅速起身，向外跑。
洛涵神態嚴肅，拉著譚沫跟了上去。
鐳射燈發出令人眩暈的光,勁爆的音樂以一種強勢的姿態充斥了整個地下酒吧。人多得有些難以行動,洛涵撥開人群,譚沫緊緊的跟在他後面。
即使前進起來這般困難，他也沒有要放開她的意思。
夏建斌跑得很快，洛涵和譚沫追出去的時候，剛好看見他整個人閃進了一條黑暗的巷子。
洛涵看著有些喘的譚沫，墨似的眼睛微微沉了沉，他鬆開拉著她的手，「打電話請求支援。」
他說話時緊了緊袖口，譚沫看著他那副平靜的俊容，心倏爾一顫。很久以前，也是這樣的神態，這樣的語調……那時候譚熙摸了摸她的頭髮，聲音溫柔：「沫兒，別擔心，我會回來的。」
洛涵擔心夏建斌跑得太遠，看著沒有反應的譚沫，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像以往那樣熟稔，「別擔心，在這等我。」
說完，轉身就向那黑漆漆看不見底的巷子跑，剛要抬步……
忽然！
衣角被牢牢的拽住，她微微仰頭，眼睛緊緊的鎖住他，手上的力量大得讓洛涵產生了錯覺：她是那麼的依賴他，不想讓他離開。
簡單的話語中有著從未見的倔強：「別去。」
她的臉色白得讓人心疼，夜風把她的頭髮吹得飛揚，她像是用生命般在支撐站立的雙腳：「別去，求你。」有亮亮的液體在她眼眶裡打轉。
聰明如洛涵，瞬間明白了譚沫的意思，他掰開她冰涼且用力的手指，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後迅速跑進了巷子裡。
洛涵轉身離開的那一刻，沒有看到譚沫瞬間掉下來的淚。
12年前，一個有著淡黃落葉的初秋。
11歲的譚沫走在通往校門口的小路上，一下下的數著落在地上的葉子。
517,518,519……
哥哥為什麼還沒來？
正數著，一個乾淨的男聲叫她的名字：「沫兒。」
譚熙頭上有些細汗，剛剛還在參加學校籃球賽的他穿著一身運動服，整個人顯得清俊富有朝氣。
譚沫仰頭，看了譚熙好一會兒，半晌，踢開腳邊的落葉，語調平平：「今天，怎麼沒看見你的連體嬰兒？」
譚熙聽了她的話，不禁一笑：「你是說程駿？」
譚沫沒什麼好氣：「那還能有誰？」
「程駿可是我們隊的主力，是MVP的候選，怎麼可能翹掉比賽跑來接你？」
譚熙習慣性的接過譚沫的書包，他這個寶貝妹妹自從認識程駿，就不大喜歡他。
「我為什麼要用他接？」說著挽起譚熙的手臂，「我有哥哥就好。」
「走吧，我已經給司機打過電話了，我們今天逛完街自己打車回去。」
這個週末是譚母的生日，譚熙和譚沫決定用零用錢給媽媽買個禮物。
可能由於兩人都沒有太多的經驗，一時沒有選到稱心的禮物，走著走著天漸漸黑了下來。
「啪」的一聲，竟然有雨滴落在臉上。
「哥，下雨了。我們去買把傘吧。」
「沫兒，不然，禮物我們明天再買吧。」譚熙提議。
「明天你不是和程駿約好了要去他家打遊戲的嗎？」譚沫有些不高興，她不喜歡程駿的理由很簡單，因為他佔用了譚熙原本屬於譚沫的時間。
「好吧。」拗不過妹妹的譚熙決定聽她的。
兩人撐著傘往前走。
「嚓，嚓，嚓」的打火機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譚沫拉住譚熙的衣角：「等一下。」
她看到身旁的巷子裡，有微弱的火光，一個男人佝僂著身子，靠著垃圾桶，他的手顫抖著，捲起了一張錫箔紙，把白色的東西倒進裡面。他的頭時不時的使勁的往牆上撞，像瘋了一般。
譚沫的眸子一凜，她的呼吸漸漸加快，她記得以前的書裡有過這樣的描述——那人毒癮正犯！
「哥，他在吸毒！」譚沫有些激動，那人抬頭，目光凶狠，他呲開嘴，暗紅色的血腥讓譚沫死死的抓住了譚熙。
「哥……」
譚熙擁了擁譚沫，「我去看看，你去報警。我想他需要幫助。」
說著譚熙把雨傘交給了譚沫。
那人見譚熙向他走來，忽然站起身，往巷子裡面跑。
「等一下。」譚熙說著就要追上去。
卻發現衣角被譚沫死死的拽住：「別去，哥，太危險了。」她的聲音裡有著明顯的顫抖，那種害怕的情緒讓音調都有了變化。
譚熙笑了笑，如月光般皎潔美好。
「沫兒，我們的爺爺可是將軍。」他盯著那人的背影，掰開譚沫的手指，很溫柔的摸了摸她的頭髮，用一種溫柔得讓譚沫忘記的聲音道：「沫兒，別擔心，我會回來的。」
譚熙離開時，譚沫覺得眼睛模糊了，不知道是因為雨水還是淚水……
譚熙是在一個公園裡被找到的，他的屍體從公園裡那潭深深的湖水裡打撈上來。他英俊的面容白得像冬雪，他的身上到處是針孔，他就這樣安靜沉睡著再沒有醒來……
那一年，沒有母親的生日禮物，有的只是譚熙的葬禮……
從那一天開始，譚沫的夜晚，便硬生生的充滿了黑暗……
譚沫深深吸了一口氣，看著洛涵消失的背影，給路隊打了電話報告了位置。
她孤立無援的站在巷口，手緊緊的交握在一起。目光裡有著他人無法讀懂的情緒。
晃眼的警燈，路隊的聲音，向陽的聲音，他的聲音呢？
譚沫定定的站在原地，她好像能看到路隊帶著刑警拿著槍衝了進去，接著她好像聽到了各種嘶喊的聲音，夾雜著亂碎的腳步聲，最後有「彭」的聲響。
她清醒過來，發現自己渾身冰冷，全身忍不住的顫抖。有刑警在她身邊問她怎麼了，譚沫只是搖搖頭。
直到，一個卓雅瘦高的身影，從巷口出來。
他的臂上搭著那件西裝外套，身上的那件白襯衫尤顯得他朗朗君子，他毫髮無損的信步向她走來。
忽然，譚沫整個人不知受什麼力量牽引，她向他跑過去，撞進他懷裡，然後，似乎在用生命的力量緊緊抱住他！
一向冷淡自若的洛涵被這個暖暖的衝過來的擁抱弄得停在了原地。只一秒，他伸手順勢將她擁進懷裡。
她的雙手交扣在一起，環著他精瘦的腰，她的臉埋在他的胸口……
一會兒，一股溫熱漸漸濕潤了那裡。
……雖然知道這份擔心不僅僅是因為他……
洛涵的下巴抵著她的頭，伸手把西裝外套披在她身上，他低沉的嗓音在冬日裡有股格外的溫暖和輕鬆：「我負責打架，你負責哭嗎？」
譚沫在他懷裡蹭了蹭，沒有作聲。
洛涵淺笑，摟著她的手臂稍作用力，他知道：他現在是別人的影子。
路隊和劉向陽他們看著擁在一起的兩人，彼此對視。
「路隊，這是什麼情況？」夏建斌已經被壓上了警車，看著他鼻青臉腫的樣子，劉向陽真的很難想像，洛教授那樣高瘦的身材，竟然有這樣了得的身手。恐怕整個刑偵廳沒幾個人能稱得上是他的對手。
路隊笑了笑，語氣裡有著老人家特有的幽默：「這還用我解釋嗎？」
雖然不知道蕭哲那小子是什麼心思，但是，在這場較量中，洛教授已經領先了一步。
警車都往廳裡開的時候，譚沫發現洛涵仍舊不緊不慢的啟動他那輛賓利。
他那件白襯衫上明顯有某人哭過的痕跡……
「早該告訴我的事，你現在可以說了。」洛涵怕她著涼，調高了車內的空調，同時從後面拿了條毛毯遞給她。
「什麼事？」譚沫不明白他的意思。
洛涵目光灼灼，語氣偏偏清淡如水：「我不信你剛剛那麼撕心裂肺是為了我。」
譚沫的臉一下子紅了，她把臉藏在毛毯裡，聲音悶悶的：「沒什麼事。」
洛涵不可微見的瞇了瞇眼睛，他俯身貼近她，一股好聞的青檸的香味瞬間充斥了她的鼻腔。
「沒事你哭什麼？」
譚沫負隅頑抗：「我想是因為……天氣太冷了……」
洛涵俊朗的面容上閃過一絲笑，他輕輕歎了口氣，然後伸手把譚沫攬進了懷裡，譚沫剛要掙扎，便聽到洛涵有質感的嗓音慢慢道：「嗯，是有些冷。不過，下次記得找一個溫暖的地方。」
譚沫聽著洛涵的話，覺得眼睛有些酸澀。如果這些話……是譚熙……講給她聽的……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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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涵開著車，把譚沫送到了大院門口。
「進去吧。」他的聲音有些悶，和平日很不相同。
「你怎麼了？」譚沫察覺到他的不對，剛剛開車的時候，洛BOSS的車速明顯比以往慢很多。
「我沒事。」洛涵話音未落，一隻白皙的手便搭在了他的額頭上。
譚沫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大冬天的只穿一件襯衫，要是不感冒的話，我覺得你可以去演鋼鐵俠了。」
洛涵向後仰，頭倚在靠背上，闔上雙眼，沒理她。
「那個……」看一向毒舌的洛涵沒答她，譚沫湊過去，「你不會別處也受傷了吧。」說著想檢查一下，一直安靜的BOSS忽然伸手停止了她不安分的動作，語調清淡：「別動手動腳。」
譚沫語塞……
她抽出手，貼了貼他的額頭：「燒得比剛剛厲害了。快點回家吃藥吧。」
闔上的那雙俊眸驀地睜開，沉沉如月的目光毫不掩飾的看著她：「好，你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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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直到譚沫把BOSS送進了別墅，她也沒告訴洛涵，她上次開車的時候刮花了一輛保時捷。
洛涵的臉色很差，因為高燒臉頰有些微紅。他靠在沙發上，鬆了鬆襯衫的領口，雙目緊閉。譚沫進廚房給他倒了杯熱水，又拿毛巾做了冰敷，問他，「退燒藥在哪裡，」
洛涵的聲音有些低，「儲物間棕色櫃子的第三格。」
記得這麼清楚，譚沫不禁莞爾。
「我只是發燒，又不是失憶。」洛涵睨了她一眼，指了指桌子上的杯子，「這個杯子是我給你準備的。」
……譚沫剛剛只是在廚房隨手挑了一個她覺得好看的杯子……
她輕咳一聲，去了儲物間，以她現在對洛涵家的瞭解，已經可以駕輕就熟的找東西了。
拿著藥回來的時候，洛BOSS好像睡著了。
他英俊得如雕刻師手下精美的傑作，狹長的睫毛在白皙的皮膚上看上去黑白分明。平日裡一副冷淡又毒舌的模樣，其實是一個心細且冷靜的人，起碼，在她看來是這樣。
譚沫把藥餵給了洛涵，把東西放回廚房。
假寐的洛BOSS看著她的背影，即使發著高燒，嘴角也勾起了一抹不易覺察的淺笑。
折騰了一夜，譚沫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洛涵臥室的床上，而高燒的某人不見了！
她明明記得昨晚自己趴在床邊，每半小時就替他更換毛巾來著。迅速爬起來，想跑到樓下找人，便發現剛剛沖好澡的洛涵正擦著微濕的頭髮站在門口。
他一身白色的家居服，整個人顯得俊逸非凡。
相較之下，髮梢有些翹，衣服有些皺的譚沫則看起來很「凌亂」。
洛涵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先去洗漱吧。」
譚沫則走上前，打量他：「你還發燒嗎？」
洛涵停下手上的動作，忽然傾身扣住她的雙臂，額頭貼上她的，語調又恢復了往日的調侃：「你說呢？」
前額微濕的頭髮好像分了譚沫的心，她恍恍惚惚的答：「好像……還有一點熱吧……」
這時門鈴響了，洛涵放開她，「去開門吧。」
站在門口的中年男士看到譚沫，明顯的愣了一下，不過見過大世面的秘書馬上回過神，雖然少爺給他電話讓他送一套女裝和早餐過來的時候，他奇怪了一下，但是，這女孩不就是上次醫院裡見到的那位？頓時……他想迅速回去向夫人報告這件事！
秘書把衣服和早餐交給譚沫，便離開了。
譚沫看著來人一身西裝，不禁疑惑，現在送外賣的都這麼高端嗎……
譚沫拿著早餐，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洛涵，還未等說話，便聽BOSS慢慢道：「你是打算指望我還是以為我會指望你？」
「……！」
有些人恢復了生命力，就等於恢復了「戰鬥力」……
席間，洛涵好似漫不經心的提到了一個話題：「今天，我有課。」
「！」
然後他極有深意的望向譚沫，繼續：「可是我的感冒還沒好。」
譚沫微皺眉頭，他要幹嘛？
「為人師表，不能亂翹課。」
「！」
「你的意思是……要找人代課？」譚沫終於說了句重點。
「嗯。」洛涵頓了頓：「可是，臨時是找不到的人。」
「是。」譚沫喝了一口清粥，她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緩緩的，BOSS低啞醇厚的嗓音如魔音般在她耳畔響起：「所以，你去代我講一次吧。」
「！」
「我……」譚沫想找個推脫的理由。
「是誰昨晚冒著嚴寒幫你抓到的罪犯？」好「無辜」的口吻！
「是誰今早起來幫你訂的早餐？」 好「可憐」的口氣！
「是誰……」 好「欠扁」！！！
未等洛涵把「氣勢洶洶」的排比句說完，譚沫語氣中有種視死如歸的「堅定」：
「我講！」
BOSS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點點頭：「嗯，吃飯吧，衣服已經送來了。」接著，替原本該去上班的譚沫向路隊請了假。
……默默低頭嫌棄自己一身皺巴巴的衣服的譚沫忽然反應過來：他把她需要去學校講課的衣服都買好了，還來詢問她的意見幹嘛！！！
於是，一大早就在大講堂門口排隊而搶到了前排位置的張美貝看到譚沫拿著講義走上講台的時候，她……震驚了……
震驚的當然不只張美貝一人！等著看翩翩如玉的洛教授的學生們都震驚了……
譚沫看著台下黑壓壓的人群，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故作鎮靜：「今天洛教授生病了，所以我來代他講一次。今天我們要介紹的是……」
還沒等譚沫講完開場白，就有學生發現，這個漂亮的「老師」是上次被洛教授單獨留堂的女生！！！
「你不就是上次沒回答出問題被留堂的那個同學？！」不知誰這麼口無遮攔的喊了一句。
大禮堂裡瞬間一片笑聲。
譚沫微囧，不過她還是打算繼續她的開場白。
這時，一個低沉好聽的男聲從擴音器裡傳來，大禮堂的一角，洛涵拿著話筒，語氣冷淡：「是她，你有意見？」
洛教授總是這樣出其不意，漫不經心似的「秒殺」他人……
全場安靜下來，「你繼續。」他放下話筒，在台下看著她。
譚沫不會想到，很久以後，這件事成了A大BBS上的一段佳話。
17歲去普林斯頓念PHD，21歲畢業的博士不是誰隨隨便便就能做到的。
譚沫按照洛涵講義的大綱，在講知識點的同時，她把自己以前學到的東西，和在美國工作的經歷也加了進去，整堂課鬆弛有度，學生們聽得津津有味。
很難想像這樣一位大神上次竟然被留堂了。
快下課的時候，譚沫已經完成了大綱上的任務，她想起來以前自己聽講座的時候，教授們總是會留一部分時間給學生們提問，便開口詢問：「大家還有什麼問題嗎？」
原本安靜的大禮堂忽然出現了各種節奏的低語。就在譚沫以為沒人想問的時候，一個男孩子勇敢的站了起來，因為禮堂很大，他說話時特意加大了音量：「請問你是學生、助教還是老師啊？」
額……
譚沫略糾結了一下，餘光掃到洛涵抱著雙臂，正饒有興致的看著她。
她不要指望他救場了……
「以前是學生……」譚沫避重就輕。
顯然這個回答並沒有讓人太滿意。
那男生坐下後，另一位女生站了起來：「那你和洛教授什麼關係？」
……！
譚沫默默感歎：現在的孩子們，都這麼……直白嗎……
「同事吧。」 之前……
「那就是老師咯？」
譚沫無語……
最後，又是一個男生：「老師，你有男朋友嗎？你對師生戀什麼看法？」
全場嘩然！
譚沫頓覺眼前一片黑暗……
在她覺得臉已經紅了的時候，一個乾脆的男聲打斷禮堂裡的議論聲：「非學術問題謝絕提問，下課。」
洛涵從角落裡站起來，走到側門處，等譚沫過來。
不能早點救場麼……
學生們離開的時候都忍不住把視線投過來。張美貝礙於洛教授強大的氣場，磨磨蹭蹭地鼓起勇氣，來到譚沫身邊：「沫兒，要不要去找慕慕一起吃飯，上次你不是沒去成嗎？」
「好」字還沒出口，就聽洛教授彬彬有禮的答道：「不好意思，她已經有約了。」
！她什麼時候有的約？
張美貝貌似不甘心，「沫兒，明天週六了，離B市不遠的M區，全新開發了一個滑雪場，最近剛剛開始營業，打折很多，一起去吧。」
這回沒等洛涵搶白，譚沫歡喜應道：「好啊。」
身旁的洛教授輕輕咳了兩聲。
張美貝反應過來，試探著問：「洛教授，你有時間嗎？要不要一起去？除了我和沫兒，還有一個物理系的女生。」
洛教授沒有回答，反倒是看向了譚沫。
……看她作什麼？
譚沫轉念一想，不能讓洛涵去「影響她們姐妹交流感情」，於是義正言辭的回答張美貝：「在室外滑雪很冷，他感冒還沒好，就不去了吧。」
張美貝一愣，這話怎麼聽起來這麼「體貼」？
而當事人淡然一笑：「好，那這次不去了。」接著餘光瞥到各種豎起耳朵「偷聽」的學生們，沖譚沫道：「下次你陪我。」
…………………………！！！
她這也算言多必失嗎？這不科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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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張美貝見此狀況，很識趣的閃人了，只不過，她閃的時候，帶著一種花癡看到帥哥美女想八卦的激動心情。她奔到實驗室，慕荷正在收拾儀器。
只見張美貝呲牙咧嘴的衝她笑得花枝亂顫。
「你被包養了，」慕荷一開口，張美貝的熱情被削減了一半，她訕訕的撇嘴，「要是有還好了呢。」說著話鋒一轉，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你知道今天大講堂是誰講的課嗎，」
慕荷瞥了她一眼，「誰，」絲毫不感興趣。
張美貝自顧自的陶醉，「是譚沫啊！沒想到沫兒妹紙這麼強大！她上學那會是不是也像你一樣被叫作大神？」
譚沫？
慕荷在聽到這個名字後心思百轉，但是什麼都沒有和張美貝講。
「今天沫兒在講台上簡直帥爆了，哦，不對，應該是美翻了。那就是一本可以移動的百科全書啊！話說，沫兒和咱們差不多大，現在竟然已經畢業工作了！」
慕荷應她：「你覺得一個14歲讀本科，17歲開始念博士的人，到現在還不畢業會是怎麼個狀況？」
她當初並不希望譚沫跳級，可是，那時候沒有別的辦法。一個本該快樂成長的女孩兒就此失去了純真的童年，被逼進一個不熟悉的環境，所以她很理解現在沫兒為什麼會有那麼低的情商。
張美貝震驚了……她使勁拍了拍胸脯，「我決定封譚沫妹紙為我的新一任女神。」
慕荷看著她瘋狂的動作，語調溫柔：「輕點，小心從C拍成B。」
「！」張美貝摸了摸胸，心有餘悸……「真的會被拍小嗎？」
慕荷展顏一笑：「我在等你驗證。」
擦！就知道又被慕大神耍了！
這廂，有了約的譚沫和洛涵一起返回了別墅。
「我都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有約了。」譚沫有些不滿的看著洛涵，她發現，洛涵特別喜歡替她做決定。
「現在，我約的。」十分自然的回答某沫。
怎麼能這麼霸道？！
說著，洛boss在車庫裡挑了一輛黑色的越野車。
「譚沫，」他聲音裡有一絲的輕笑：「你什麼時候考的駕照？」
譚沫條件性的向後退了一步，她確定她昨晚絕對沒有刮到什麼！當時，她用的是「步速」開回來的。
不確定的答他：「那個……應該有些日子了。」
BOSS挑眉，「是嗎？我以為你是新手上路。」
譚沫沒有作聲，基本上是——事實。
「走吧，我覺得你需要練練。」說著自己很「聽話」的做到副駕駛席上。
「……」是因為怕她刮花他的賓利，所以換成了路虎嗎……於是，譚沫在本市的外環內環整整轉了四五圈才把自己「送」回家。
下車後，洛涵一手撐著下巴，一手隨意的搭在車窗上，語調平平：「我收回我剛剛的結論，你現在連新手的水平都不到。」
……！
所以，她一直很堅定的支持祖國的出租車事業！
-------------------hi，我是要去滑雪的分割線--------------------------
新建的滑雪場其實已經不劃在本市的範圍了。週六一早，譚沫，慕荷與張美貝便坐了最普通的交通工具——火車，去了M地。
天氣不太冷，下著小雪，三個年輕的姑娘有說有笑的往前走。
其實，準確來講，有說有笑的是一個姑娘。
張美貝：來滑雪的人還挺多的呀，肯定是因為在打折，嗯，打折這事最受學生黨青睞。說不定，等會我們能遇到不少帥哥呢，實在是太好了。
譚沫：打折意在促銷，變相增加該滑雪場的知名度，它針對的不僅僅是沒有工作收入的學生，同時包括距離此地比較近的居民。擁擠的人群對交通和治安都會產生衝擊，同時會增加我們的個人消費額度，這是不大好的。
張美貝：……
慕荷：我們帶的錢有限。
張美貝：……
她為什麼要和這兩位不解風情的人一起出來玩？好在看到山頂的別墅時，張美貝心裡的陰霾一下子煙消雲散。
滑雪場設計的很有趣，對於喜歡冒險挑戰的人來說，山頂的場區一般是他們的首選。可是菜鳥水平的張美貝卻信誓旦旦的買下了山頂場的套票。售票小姐看著她天真爛漫的笑容，略略遲疑。張美貝卻呲牙一笑，她旁邊可是有兩位大神呢！
於是到達M地的第一天下午，三人便武裝好自己，開始了摔倒與爬起的循環運動。
終於，有人看不過去了！
一個穿著黃色羽絨服的男生走過來，看著坐在地上的譚沫，伸出手：「同學，你是第一次滑雪嗎？」
戴著口罩的譚沫回答他：「不是。」
男生聽成了「是」，友好的建議：「那我簡單教你一下吧，我看你坐在這半天了。其實起來的動作不難的。」
譚沫想：人家一片好心，她還是不要挑明，她是因為累了，所以坐這歇會兒……
一旁的張美貝看到有帥哥主動教譚沫，感歎：「明明都遮著臉呢，魅力都不可擋嗎？我的臉戴上口罩後，看起來也不錯的啊！」
慕荷認真的打量張美貝後總結：「但是身材不同。」
「……」
滑雪場裡，大家玩得不亦樂乎，而另外一邊的洛BOSS也心情不錯。約了錢炳輝方蔓他們搓起了麻將。
後到場的李成凡環視了包廂，發現沒有看到上次的美女，便問洛涵：「七少，那個譚姑娘今天沒來嗎？」
「可以不廢話嗎？」七少應了李成凡一句，看著方蔓剛打出來的一筒，帥氣的推牌，「胡了。」
方蔓歎氣，七少今天心情好，所以又打算大殺四方嗎？
交了錢的方蔓讓李成凡替她，然後給洛涵倒了杯熱水，「聽你的聲音，怎麼覺得你好像感冒了呢？」
洛涵抿了一口，「嗯，你這方面的感覺還是挺準的。」
一旁的三個人都笑了，方蔓默默的想收回杯子，這個七少！不嗆人會死嗎？這不是在變相說她打牌時的感覺差勁嗎？算了，好女人不和他計較。
「你怎麼感冒的？這麼不小心。」錢炳輝隨口問了一句。
「因為幫人忙。」
李成凡一聽來了精氣神，「呦呵，誰有這麼大的面子啊？」
洛涵長睫輕斂，口吻淡淡的：「你剛講的那個人。」
大夥兒一聽樂了，原來七少已經發動攻勢了啊，那蕭哲那邊還有機會沒有啊？打了賭的幾個人瞬間豎起耳朵聽方蔓問洛涵：「那你都感冒了，她沒說照顧一下什麼的？」
「照顧了。」
！！！
原諒社會主義青年們都有一顆八卦的心。
「感冒還沒好，怎麼沒陪你呢？」
「和她朋友滑雪去了。」
……七少這是被拋棄了所以找他們打麻將發洩嗎？
末了七少加了一句：「所以我決定明天也去滑雪，」墨似的眼睛掃了在場的精英，「你們幾個都有空的，我知道。」
……！！！
七少，你追妹紙一定要扯上我們嗎？那蕭哲那邊他們可怎麼幫？老八……現在的情況你只能指望姜小九為你出招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譚沫他們才知道，剛剛熱心腸的那個男生叫大勇，和他一起來的還有三個人，都是B市某高校的學生。年輕人之間比較容易混熟，當然要排除一個「偽」學生——譚沫。許是年紀小，所以膽子大，山頂場的人不多，除了譚沫慕荷這些學生外，就剩下零星的幾個單獨的滑雪者。天漸漸黑了，不少人都下了山。因為天氣預報明天可能會有大到暴雪。在大廳聽到了這個消息，譚沫決定回去建議慕荷與張美貝一起下山。
別墅的一樓有家超市，譚沫順便拐進去想拿盒牛奶。
沒料想，竟然碰到了程駿。
他一身深色的運動服，應該是剛剛運動完，手裡拿了瓶礦泉水，看到譚沫，也明顯的一愣，但是很快恢復常態。
他向她走來，譚沫一看，立刻轉身，卻聽到他在她身後叫她的名字。
「hi，譚小姐，好巧。」生疏而客套。
譚沫停下腳步，轉身看他，不鹹不淡的回答：「是啊，好巧啊，Jason先生。」
她沒有叫他的名字，「程駿」這兩個字已經隨著他那個時候的突然消失而不復存在了。
程駿略略皺眉，不過只一閃而過：「和朋友來玩？」
「嗯。你也是？」
她還是好奇他的。
程駿搖搖頭：「我主要是來視察工作。這家滑雪場是我們公司新開的。」
黃宗祥案子結束後，就再沒照過面的兩人彼此寒暄了幾句便各自回了房間，結果，譚沫她們錯過了下山的最後一班車，不得不住在山頂的別墅。
三個人要了兩個標間，因為譚沫的睡眠質量不好，所以慕荷和張美貝住一間房。她們的房間在走廊的第一個，譚沫在她們的隔壁。
晚上睡覺前，三個女孩子和新認識的那四個大學生一起玩了撲克牌。原來這四個人其中兩人是情侶，就是大勇和蓓蓓。另外一個身材不太高大的男孩叫朱睿，一個臉上有雀斑但是很開朗的女孩子叫小薰。由於朱睿和小薰不是情侶，所以在分房間的時候，大勇和蓓蓓分開了。
遊戲結束後，大家就各自回房了，慕荷卻對張美貝說：「你先回房間，我和譚沫有點事要說。」
「什麼事啊？」張美貝一臉八卦，「是不是沫兒和洛教授的事？」
洛涵？為什麼現在譚沫和洛涵被扯得這麼近？慕荷心思略沉，正色道：「學術問題。」然後跟著譚沫進了房間。
關上門只剩下了譚沫和慕荷兩個人，慕荷靠在床上，看著溫溫和和，開口卻讓譚沫的心一驚：「說吧，程駿什麼時候回來的？還有，你和洛涵是怎麼回事？」
窗外的雪忽然變大了，呼嘯的北風發出嘶啦啦的聲音。
飛揚的白色雪花抹白了天空，也抹白了譚沫的臉色，她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他不是愛著譚熙的程駿，他是黃珊珊的男朋友，Jason。」
暴風雪來了，黑夜來了，一個無名的身影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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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慕荷不動聲色的看了譚沫一眼，示意她繼續。
譚沫揪著被角，垂著眸，「我是在黃宗祥家的別墅再次見到他的，他成了黃家的準女婿。」說著，抬頭回視慕荷，語氣裡有一絲悲涼，「可笑嗎，那時，我以為他很愛我哥哥的。」
「人的一生會遇到很多愛的人，你想開一點吧。」慕荷的聲音涼涼的，她漂亮的眼睛好像蒙上了一層霧，能遇到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人，太少。
剛在樓下碰巧看到譚沫和程駿彼此生疏的打招呼，慕荷躲在一旁，沒有作聲。這個當年讓女生們瘋狂的白馬王子，其實一直愛的是他最好的朋友，譚熙。不過，這件事沒幾個人知道。譚熙死後，譚沫跳級到了她哥哥的班級，沒過多久，程駿便一聲不響的消失了，再後來譚沫上了大學，一切好像一場夢。
「你和洛涵怎麼回事？」慕荷忽然轉移了話題。
譚沫疑惑：「有什麼問題嗎？」
還沒反應？她真的不能太高估她的情商。
「前天又夜不歸宿，你想幹嘛？」慕荷故意靠近譚沫，一副很認真打量她的模樣，微微挑眉「又和洛涵在一起吧？」
……什麼叫「又」！
譚沫很正經的回答：「洛涵因為幫我抓犯人感冒了，我覺得照顧他理所應當。」
慕荷扯了扯譚沫攥在手裡的被角，幫她蓋好，「如果我哪天回家住了，就沒法再幫你掩護了。」接著話鋒一轉，「有時候你真的夠笨的。」
……她不是一直這麼認為嗎？
慕荷看著迷迷糊糊的譚沫，「和我聊天就這麼困？你讓我覺得自己好沒魅力啊。」
譚沫使勁搖了搖了頭，卻覺得眼皮越來越沉。
慕荷笑笑，幫譚沫掖好被角，「別擔心，在你被人賣了之前，我會幫你找個好買家的。」
在醫院裡那麼緊張你，放棄美國那麼好的職位回A大當教授，在課上特別「關照」你，找你個非「從業」人員代課，多次在家「收留」你，沫兒，有時候你真的好笨啊……不過，不是隨便的一個人就可以把你搶走，即使沒有那份囑托，我也會好好守護你。
風呼呼的刮，外面的暴風雪越來越大。
月亮被大雪遮住了容顏，慕荷緊了緊身上的羽絨服，在樓梯的拐角，有個高挑的身影一閃而過，她瞇了瞇眼睛，唇畔微翹，然後回了房間。
一大早，慕荷把睡得像死豬般的張美貝叫起來，接著又去找了譚沫。一向淺眠的譚沫許是昨天滑雪有些累，今天睡得很遲。洗漱好的三人到一樓的餐廳吃早餐。
正好看到大勇和阿睿，卻不見蓓蓓和小薰。
看著窗外的暴風雪，大家覺得別說滑雪了，今天連山應該都下不去了。
這時，小薰從樓上跑下來，神情焦急。
「蓓蓓呢？她還沒起來嗎？」大勇沒看到女友的身影，起身打算上樓。
小薰喘了口氣，聲音抖得厲害：「蓓蓓不見了！我一大早起來就沒看見她！」
「怎麼回事？別急小薰，你慢慢說。」阿睿遞過一杯水，扶小薰坐下。
「我也不知道，昨晚我們兩個回房間就睡了，今早我起來的時候就發現她的床空著，人不在，外套也不在，這麼大的雪，她跑去哪兒了啊？」說著說著，小薰的聲音裡漸漸有了哭腔。
「給她打電話了嗎？」譚沫在一邊問道。
「打了，可是她把手機放在房間了，沒有帶出去。」說著小薰從口袋裡拿出手機。
「可以給我看一下嗎？」譚沫的直覺讓她覺得這件事沒那麼簡單。
哦，當下最流行的手機，價格也是手機中的翹楚，手機的外殼很新，但是能看到屏幕上不少劃痕。家境可以，對這樣的物品並不太愛惜，但是現代社會，人們都是習慣出門帶手機的，她應該不會例外。
翻到最近通話，基本上是與大勇和小薰的通訊記錄，短信也是截止到和這次滑雪相關。
「我們報警吧，蓓蓓這麼突然就消失了，我好害怕啊。」小薰握著的手有些顫抖。
大勇看了眼小薰：「你不會看錯了吧？蓓蓓會不會躲在被子裡睡了啊？我們上去再看看。」說著幾個人跟著大勇上了樓。
譚沫和慕荷走在後面，慕荷小聲的問譚沫：「你對這件事什麼看法？」
譚沫的表情有些嚴肅，長長的睫毛下一雙黑亮的眼睛此時充滿了智慧：「我剛剛看到她設定的鬧鐘，有一個定在了半夜三點。這個時間非常奇怪。」
「會不會是他們之前趕車過來是要坐半夜的火車？」慕荷猜測。
「同樣是本市來的，沒有哪趟車和這個時間相近。」譚沫繼續：「現在我們無法斷定她是在別墅內還是在別墅外，如果是在別墅外的話，這種天氣，她為什麼要出去？」
眾人到了房間，確實沒有發現蓓蓓的身影。
床鋪上的被子被掀起了一半，顯然是睡覺時忽然起來了。可是，奇怪的是拖鞋竟然還好好的擺在地上。
譚沫打量剩下的三位年輕人，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建議道：「報警吧。」
因為暴風雪天氣，警車現在根本無法開上山。正巧滑雪場的老闆Jason同在別墅裡，他安慰幾位大學生：「不要太擔心了，我已經讓工作人員先在別墅裡找人了，找到了就立刻通知你們。」
大勇忽然站起來：「那我也幫著找！」
說著小薰和阿睿也站了起來。
譚沫卻開口：「我們還是在這等一會兒吧，不熟悉別墅的話，去找也是幫倒忙。」
「蓓蓓不是你的朋友，要是你的朋友不見了，你不會急嗎？」一直很溫和的小薰忽然暴躁起來。
譚沫平靜的回視她，「急。但是我會分析她為什麼會不見，她會去哪裡。你沒看出來，她是在你睡著後自己起來出去的嗎？」
在場的人停下了動作，譚沫解釋道：「被子掀起來，拖鞋好好的擺在地上，顯然她是在等你入睡，如果不是蓓蓓自己想出去，為什麼要把拖鞋換掉。她早就決定好等你睡熟後一個人出去。」
譚沫的話像一劑鎮定劑，讓幾個年輕人安靜了下來。
張美貝在一旁聽得一愣一愣，雖然她不知道譚沫怎麼會想到這些，但是，一種特別的感覺從心底升起，現在的譚沫和她平時見到那個有點迷迷糊糊的譚沫完全不同。
「譚沫說話有點直接，你們不要太介意。」慕荷在一旁打了個圓場。
「那你說蓓蓓大半夜的為什麼要出去？」阿睿語氣不善。
譚沫手撐著下巴，眼睛望向窗外，那飛揚的大雪模糊了遠方。
「我不知道。」答得很乾脆。
「哼，那就別在亂下結論。」阿睿說著拉著大勇離開了。
譚沫看著他的背影，轉而叫住了不知是跟還是不跟上的小薰。
「你們幾個是怎麼認識的？」譚沫好奇的問她。
「我和蓓蓓是多年好朋友，大勇和蓓蓓是在上大學後才開始交往的，在一起兩年吧。阿睿是大勇的朋友，至於他們是怎麼認識的，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兩個人關係挺好的，好像經常一起去打籃球。」
「哦，是嗎？」
阿睿的個子不高，身體看上去也不像大勇那樣健壯，果然男孩子都對籃球有一種特殊的熱愛啊。
「蓓蓓家庭條件很好吧？」譚沫隨口又問了一句。
「是啊，她家還是很有勢力的。」說著小薰好像很驕傲似的，「她以後的路都鋪好了。有個好爸爸就是不一樣啊。」
「有多大勢力？」
小薰似乎覺得這個話題不該談：「反正就是不管什麼事，都能為蓓蓓安排好。什麼都不需要蓓蓓操心，她只需要乖乖當她的公主就好了。」
譚沫心思百轉，看著小薰開始聊關於蓓蓓和大勇的所有事，譚沫加了一句：「感覺上你們和阿睿並不是很熟呢，為什麼決定一起來滑雪呢？」
「也不是不熟，阿睿人挺好的，對人很溫柔，因為當時大勇說他有個朋友找他一起滑雪，問他要不要帶女朋友，最後就把蓓蓓和我都叫上了。」
「哦。」想問的都問了，譚沫握了握小薰的手，安慰道：「先不要太擔心，說不定等會就有消息了。」
大勇和阿睿是跟著Jason一起回來的，兩個男生低著頭，顯然是沒有找到人。
「別墅裡面該找的地方都找過了，沒有發現任何蓓蓓的蹤跡。」Jason看了眼有些不在狀態的譚沫，向其他人道：「我們已經和警方聯繫過了，他們那邊說等暴風雪停了就馬上上來。」
年輕人們圍坐在一起，身為老闆的Jason也坐了下來，他坐在譚沫的旁邊，她一副神遊的樣子，望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
忽然譚沫站了起來，「我出去走一會兒。」
還未等慕荷制止，Jason便厲聲道：「這還下著大雪，你沒看到嗎？」
說著拽住了她的手腕。
譚沫很不舒服的皺了皺眉，甩開他的手，「看到了。」
張美貝驚訝，一向溫和的沫兒妹紙竟然有這樣的語氣和態度。
Jason把手收回，「如果你也不見了，會更麻煩。」說著頓了頓，繼續道：「我作為這裡的負責人，不希望再出什麼事了。」
譚沫恍惚間好像看著他英俊的面容上閃過一絲什麼情緒，似乎也察覺到了自己的態度有些莫名其妙的強硬，她輕輕歎了口氣，「那你跟我一起來吧。」
看著Jason和譚沫離開的背影，張美貝趴在慕荷的耳邊問：「沫兒為什麼非要出去走？這麼大的暴風雪啊！」
慕荷的視線則停在了那個高挑的背影上沒有移開，回答張美貝：「為了找線索。」
可是她擔心的不是譚沫。
程駿，嚴謹聰明如你，不該表現得那樣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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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站在別墅外，風好大，譚沫扣上羽絨服的帽子，繞著別墅低頭看著什麼。
雪太大，即使之前有腳印，現在也都被蓋上了。她輕輕歎口氣，這樣，根本不知道蓓蓓會往哪裡走。
忽然，一條帶著暖暖體溫的圍巾繞在了她的脖子上。
譚沫停在了原地，程駿的動作卻沒有停，他一下一下，把譚沫繞了個嚴實。
她沒回頭，風聲好大，清涼的聲音被淹沒在裡面，她問他：「那時候為什麼不告而別？」
程駿沒有聽到，他走到譚沫前面，然後忽然轉過身子，張開雙臂，正面向她：「有我給你擋風，這樣就不冷了吧？」
說著，他那陽光般暖人的笑容展現在她眼前，仍舊像他年少的時候。
那時候，譚沫最大的敵人就是和她搶哥哥的程駿。
程駿是在譚熙念高一的時候轉過來的。也許是兩個優秀的男孩子較別人更有共同點，很快他們成了最要好的朋友。
譚沫第一次見到程駿是在家裡。那年，他們還沒有搬到本市。
譚沫推開譚熙房間的門，一個英俊得有些晃眼的男孩子正拉開門。
他見到譚沫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hi，你就是譚沫吧，我是程駿。你哥哥的朋友，你也可以叫我程駿哥哥。」
譚沫看了他兩眼，態度很冷淡，點點頭，「哦」，然後繞開他，進了哥哥的房間。
電視旁擺了兩個手柄，兩個男孩子正在打遊戲。譚熙見妹妹進來臉色不太好，就知道：程駿，你完蛋了，我妹不喜歡你啊。
事後，程駿一副雅痞的模樣問譚熙：不會吧，我長這麼帥，你妹都不喜歡？你妹不會是喜歡女生吧？
譚熙被嗆了一下，然後一本正經道：「我妹喜歡男的！」
譚沫躺在譚熙的床上，看著兩個男生打遊戲，發現，那個叫程駿的男生其實一直在讓她哥哥。
譚沫覺得……嗯，很不爽。
可是兩個男孩子有說有笑，氣氛十分融洽。
「哥，我渴了，你去幫我拿點水。」譚沫坐了過去。
「額……可是，這局剛開始啊……」譚熙剛想拒絕，就聽程駿說：「沒關係，讓你妹妹替你。」
於是譚熙簡單交待了一下玩法便出去拿水了。
「第一局，我讓你二十秒好了。」程駿看著模樣精緻的譚沫坐到他旁邊，不苟言笑的，忽然覺得心情大好。
譚沫斜睨了他一眼，聲音涼涼的：「哦，好。不過，你會後悔的。」
說完，熟練的拿起手柄，沒到二十秒，程駿操作的人物便被KO掉了。
然後，譚沫十分淡定的轉頭，黑亮亮的眸子裡閃著某種自信：「下一局還讓我嗎？」
程駿笑了笑，他拿起手柄，眼底裡有一抹譚沫沒察覺到的情緒：「好啊。不過，這次讓你十秒吧，起碼給我一個表現的機會。」
譚熙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譚沫操作的人物被KO掉。
她抿著嘴唇，眼睛盯著屏幕，模樣認真極了。
譚熙湊到屏幕上看了一下，「不錯呀，沫兒，把程駿的HP弄掉了那麼多。」
譚沫站起身，把手柄塞進哥哥的手裡，聲音聽不出高興還是不高興：「嗯，他讓了我十秒。」
譚沫重新躺回床上，譚熙湊到程駿旁邊，「你和我妹妹玩還那麼認真幹嘛？」
程駿沒有笑，回頭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聽著音樂看著書的譚沫，回答譚熙：「對她，必須認真才可以。」
這樣，程駿成了譚家的常客。不僅僅譚熙喜歡他，連爸爸媽媽，都覺得他是個好男孩。
譚沫對此總是嗤之以鼻：怎麼？長得帥了不起嗎？
聽了她抱怨的慕荷思考過後答了一句：嗯，不容易。
……不能這樣胳膊肘向外拐！
於是，譚沫覺得全世界都喜歡程駿，可是，自己就是不喜歡他！
程駿有的時候，竟然在她面前充當起了譚熙的角色。
哥哥妹妹一個念高中一個念初中，所以一般都是司機先去接譚熙，然後再過來接譚沫。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譚沫站在教學樓的門口，等了好久，也沒有見到譚熙的身影。
有同學問她：不然我送你回去吧？
譚沫笑著謝過他們：不了，不然我哥哥來找不到我的。
那個年代手機沒有那麼流行。
譚沫等了很久，看著眼前的水窪，耐心的數著雨滴落到上面出現的弧圈。
抬頭，一個高挑的男孩，撐著雨傘跑了過來。
譚沫高興的看著來人，就在他站定到她面前的時候，笑容不自然的凝結了。
她微微瞇起眼睛，「怎麼是你？我哥哥呢？」
「你哥哥是校學生會的，他們今天開會，現在還在學校呢。所以，他讓我過來接你。」本來很單調的校服，穿在程駿身上，卻有那個年紀男孩子特有的朝氣俊朗。
「我要等他，你回去吧。謝謝你了。」譚沫不打算領情。
程駿聽了，仍舊沖譚沫笑：「沫兒，聽話好不好？」
譚沫的眉頭皺了起來，他怎麼這麼自來熟！！！
學生基本上都走光了，這時有老師看到譚沫和一個男孩子站在一起，便問譚沫怎麼還不回家？
還沒等譚沫回答，程駿就接過話：「老師，我是沫兒的表哥，今天代替譚熙來接她的。」
然後老師仔細看了看程駿，點了點頭，口中還唸唸道：「這一家人，長得都這麼好啊。」
「走吧。」說著，程駿自然的牽起了譚沫的手腕，帶她走進雨中。
雨水在雨傘上敲打出好聽的節奏，譚沫甩開他的手，「別和我套近乎。我可不是你表妹！」
「嗯，我這不是說給老師聽嗎？要是不說我是你哥哥，他們以為我是壞人打算誘拐女學生，怎麼辦？」
譚沫睨了他一眼，「把你抓起來。」
程駿不由得笑出了聲。
傘並不大，譚沫看到雨水澆濕了程駿的大半個肩膀，心裡有些不自在，她輕咳了一聲，然後伸手把傘往程駿的方向推了推。
這個細小的動作讓程駿愣了一下，緊接著他微微低頭，看著譚沫的臉：「怎麼？終於知道心疼程駿哥哥了？」
譚沫白了他一眼，「我是怕我哥說我虐待你。」
程駿看著譚沫一本正經的往前走，瘦弱的身子，顯得那樣單薄。
忽然，他伸手攬過她，「這樣，消除了我們之間的距離，我們就都淋不到了。」
「你……」譚沫還沒等說什麼，就聽程駿慢慢道：「後天，我們有籃球賽，我可是主力，要是感冒了，哎，贏不了比賽的話，譚熙要傷心了呢。」
「……」
他怎麼這麼多理由！譚沫沒有看到，程駿嘴角那抹如陽光般的笑容。
當然，後來，比賽到底誰贏了譚沫並不知道，只知道有一天，譚熙拿了一盒巧克力回來。
嘖……打開一看，那個造型……真是不堪入目……有損視覺神經……
「哥，你不是不收女生巧克力的嗎？」譚沫拿起一粒，仔細研究著，想知道那到底是個什麼形狀。
譚熙的臉有一點紅，「額……不是女生送的。」
「！」譚沫一驚，拿在手裡的巧克力差點掉到地上。
「哥……是男生送的嗎？」譚沫嚥了嚥口水，慢吞吞的把話說完：「哥……難道你不收女生巧克力，是因為喜歡男生嗎？」
「！」譚熙被嗆了一下，臉更紅了。
譚沫看到譚熙的表情，那種欲言又止，那種不自然，她的心涼了一半。
她哥哥這麼帥，這麼優秀……以後她抱不了侄子了嗎？
譚沫故作淡定的轉過頭，放了一顆到嘴裡，表情瞬間凝結，然後她總結道：「哥，如果你是考慮這個男生的話……還是不要了……他做東西太難吃了……」末了：「哥，你喜歡誰都好，我都支持你。」
譚熙覺得他要吐血了……
程駿，你做巧克力要我妹吃，能不能事先考慮一下她那跳躍性的思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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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沫指了指擋在她面前的程駿，「有本事就保持這個動作一直走下去。」
程駿的笑容緩緩蔓延，很認真的回復她：「好啊，沒問題。」
譚沫無奈：「我有問題……我隨便說說的。」
譚沫跟在程駿的後面，看著別墅的外圍，冬日為了保暖，窗戶都密封得很好。那麼蓓蓓就是從正門走出來的。那麼晚了，別墅和其他的度假酒店不同，這裡並沒有設計前台，只有一間詢問處。
「別墅有什麼保安系統或者監控嗎？」譚沫問程駿。
「沒有。因為滑雪場是剛剛營業，山頂場還在建設中，這裡並沒有。我過來視察也是為了這件事。」程駿看著譚沫認真的模樣，她還是和以前一樣。
「你有什麼看法嗎？」譚沫竟然問他？
程駿倒退著走，他看著她，嚴謹的回答：「沒有。」
「……」
她不應該指望他……他就不是一個靠譜的人！
她圍著別墅繞了一圈，最後指了指遠處的滑道和那片樹林，「那片樹林不打算砍掉嗎？」
「嗯，暫定不砍，因為山頂場面積較小，選擇山頂場的客人也不是那麼多，我們不打算再增加投入。」
「嗯，我們進去吧。」
忽然，程駿問她：「是不是進了別墅，我就又變成了Jason先生，你又變成了譚小姐？」
譚沫停住了腳步，眼底的墨色越來越濃，最後她聲音涼而淡薄：「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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