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諾諾寶貝 -【隱形皇后】《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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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chang 發表於 2015-1-14 12:17 AM

第四十五章 請少主大人幫忙

  白馨妍已經有好久沒有去燕雲樓了,燕雲樓內的人若非當真有很重要的事情,也絕對不會去找她,一般的事情她們自己就能夠決定,這是作為老闆的白馨妍給管理者的權力。

  不過貌似,眼前發生的事情,已經不是白馨妍挑選出來的那幾位負責管理的姑娘能夠解決的了。

  白馨妍站在某個包廂內的窗邊,冷眼看著下方大廳內發生的事情,以及那一具安靜的躺在地上,已沒有了生氣的屍體,沒錯,就是屍體。

  “死的是什麼人?”白馨妍冷聲問著,視線則已經從屍體上掠過,掃向了其他方向,將下方大廳內的所有一切都收進了眼底。

  “回主子的話,死者乃是司空家六小姐司空舞,她幾乎每天都會來燕雲樓,是我們燕雲樓的重要客人之一,今天不知為何,正在與人交談的時候突然就口吐白沫倒下了,甚至沒來得及讓大夫趕過來就已經斷了氣,而我們已經將今天司空六小姐所有接觸過的東西,無論吃喝還是玩的,都檢查了一遍,卻沒有任何的發現。”

  “司空家?”白馨妍眼前不由浮現出司空靜的身影,那位大將軍府的大小姐。

  不過沒等她細問,耳邊就響起了另一個涼漠的聲音:“大將軍司空源,也就是司空靜的父親,只是出身於司空家的旁支,不過因為其過人的才能和現在在朝中的地位,讓他在司空家也有不差的地位和話語權,但他很少回京,就算偶爾回京也是住在大將軍府內,與本家那邊走動不多。”

  對於這些事情,白馨妍知道得還真是不多,畢竟就算她看再多的書,也才那麼幾個月而已,況且有些事情是並不能夠從書上知道的,就算能,她也沒有那些方面的書。大將軍司空源的事情也是聽說過一些,但並沒有慕容絕世知道的那麼詳細。

  看著白馨妍有點亮晶晶的雙眸,慕容絕世嘴角微掀,臉上的表情也緊跟著柔和了些許,說道:“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解決眼前的事情,你若是對司空家的事情有興趣,以後我可以將知道的都告訴你。”

  白馨妍歪過腦袋看著他,嘴角輕撇似是有些不屑一顧,絲毫沒有因為厲王殿下這百年難得一見的一口氣說這麼多話而感覺到受寵若驚神馬的,不過在慕容絕世臉色微冷的下一秒,點了點頭說道:“厲王殿下可別忘了剛才說的話,那些個大家族中肯定會有很多秘密的吧?雖然說我對別人的隱私沒什麼興趣,但如果這些隱秘能夠給我帶來收益的話,還是不介意花費點時間來打聽下的。”

  所謂得了便宜還賣乖,說的大概就是白馨妍這種人了,慕容絕世眉心抽搐,又恢復了他冷冰冰的冰塊臉,並站在一旁決定什麼都不管了。

  白馨妍卻依然將視線停留在他的身上,輕蹙著秀眉問道:“不過厲王殿下您為何會出現在這裡?我燕雲樓內不接男客。”

  慕容絕世低頭緊緊盯著她的眼睛,眉心繼續抽搐著,然後轉身,消失在了包廂內。

  這麼幹脆的消失倒是讓白馨妍愣了一下,不由摸摸鼻子,呃,她剛才是不是說得稍微有那麼一點過分了?

  一巴掌將從剛才就一直在她面前晃悠,一副想要引起她注意卻擋住了她視線的鳳悠然拍開,再次看向了樓下一片騷亂的大廳,問道:“這位司空舞在司空家的地位怎麼樣?”

  正因為白馨妍的這一巴掌而幽怨萬分,委屈得直想哭的少主大人一聽這個問題,連忙就又蹦躂了起來,將站在白馨妍身側的燕雲樓姑娘推開,自己湊到了她的面前,笑眯眯的說道:“這個我也知道哦,娘子我跟你說吧,這位司空六小姐就好像娘子你在相府的地位差不多,當然如果一定要很嚴格的來講的話,還是要稍微比娘子你好一點的。”

  這是什麼話?白馨妍滿臉黑線,自己在相府內難道就真的這麼不受待見嗎?而且幹什麼還這樣一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的語氣?

  少主大人卻遲鈍的沒有察覺到眼前這個讓他日思夜想、神魂顛倒的女子臉色已變得有點難看,繼續撲扇著他那純淨淨水汪汪閃亮亮的眼睛,說道:“司空舞乃是司空家當前家主第三個兒子的女兒,並非長房,又只是側室所生的而已,也不怎麼得司空家主的歡心,不過司空家好歹也是焱皇朝四大家族之一,即便只是小妾侍姬所生的女兒,也是要比一般的人家的大小姐尊貴,若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死在了燕雲樓,司空家一定會找上門來算賬,這可事關顏面問題啊!”

  他口中的那個一般人家的大小姐,莫非指的就是她麼?白馨妍眼睛微微眯起,眼中那叫一個寒光閃爍、電閃雷鳴、狂風暴雨、驚濤駭浪……

  “娘子你怎麼了?怎麼好像臉色有點難看?身體有哪裡不舒服嗎?”遲鈍的少主大人終於發現了眼前人的臉色到底有多黑,雖然她好像依然面無表情,冰冰的,淡淡的,可那眼神是怎麼回事?怎麼好像要滅了什麼似的?

  白馨妍突然露出了一個無比璀璨耀眼的笑容,眼神也在一瞬間恢復清澈,甚至貌似還柔柔的帶著笑意,一隻手輕輕搭上了鳳悠然的肩膀,柔聲喚道:“鳳公子。”

  鳳悠然只感覺自己渾身的骨頭都快要酥了,呆呆的看著近在咫尺的笑臉,滿臉痴迷,啊啊啊,他家娘子果然是國色天香、傾國傾城、絕世無雙、風華絕代,這個笑容好美啊,這個聲音好甜啊,搭在他肩膀上的小手好柔好軟啊!

  “什……什麼?娘子,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就可以了,叫公子神馬的好見外哦!”

  某惡女眼波流轉,那叫一個流光溢彩,微微湊近他一點,吐氣如蘭眼神卻又緩緩變得幽怨,說道:“悠悠,司空家的小姐竟然死在了我的燕雲樓內耶,若是司空家的人找上門來,我可該如何是好呢?人家雖只是庶出之女,卻要比我這個相府的嫡系小姐還要尊貴,所以……所以……”

  鳳悠然雖感覺到了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但面對心上人這般可憐的模樣,哪裡還分得清東南西北,只是傻傻的問道:“所以什麼?你不用擔心,有我在呢。”

  幽怨不見,白馨妍的笑容再現,比任何時候都要更加燦爛的笑容,其變臉的速度簡直天下無敵,下一秒,她抓著鳳悠然的肩膀,將他從包廂的窗口推了下去,並在放手前的瞬間,在他耳邊陰測測的輕聲說道:“所以,麻煩鳳少主大人幫忙將事情解決了吧,可千萬不能讓我的燕雲樓出半點差錯哦!”

  再下一秒,伴隨著一聲驚叫,少主大人華麗麗的從二樓包廂摔了下去,直至落地前,他都沒有將視線從那個窗戶移開分毫,儘管根本就看不到包廂裡面的白馨妍的身影。

  白馨妍後退兩步便很好的隱藏了身影,絕對不會被外面那些不相干的人看到她絲毫,拍了拍手轉身在凳子上坐下,輕抿一口清茶,淡漠的說道:“秋霜,還不快下去協助少主大人?從現在開始到這件事情結束,他就是燕雲樓的老闆。”

  秋霜冷不丁打了個激靈,下意識的將身子挺直,應了聲:“是!”就帶著其他人匆匆離開了包廂,甚至連後背上冒出來的冷汗都沒有能夠察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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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chang 發表於 2015-1-14 11:41 PM

第四十六章 鳳凰宮少主

  少主大人終於發現了一個事實,那就是他家娘子生氣了,而且還是他惹她生氣了,可是呢,他依然想不明白自己到底什麼地方惹到了她,竟讓她氣得直接將他從二樓推了下來,幸好他功夫不錯,不然肯定會摔得很難看的!

  想到自己差點在娘子面前顯出狼狽的姿態,他就感覺簡直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卻絲毫不去想,他若非功夫不錯,很可能會被摔得缺胳膊斷腿之類的。

  他的突然落下將燕雲樓內的視線都吸引了過來,不過他卻絲毫不覺,只是哀怨的瞅著二樓的那個窗口,蹲在地上畫起了圈圈,一直到秋霜帶著另外幾位打理燕雲樓的姑娘來到他的面前,並直接開口便喚他為老闆的時候,他突然就懵了。

  老……老闆?

  連連眨了好幾下眼睛,似乎是想要確認一下自己現在是不是在做夢,或者是出現了幻聽現象,但很顯然眼前的事情並不是做夢,他也沒有出現幻聽,秋霜等幾位姑娘正一臉關切的看著他,當真如同看著自家老闆一般。

  秋霜走了過去,伸手將還蹲在地上的少主大人扶了起來,說道:“老闆,您怎麼這般不小心呢?竟從窗口摔了下來,有沒有傷著哪裡?”

  鳳悠然盯著美人看了好久,然後緩緩皺起了眉頭,將手從秋霜的攙扶中抽出,摸了摸下巴,喃喃說著:“老闆?”

  很快,他的眼睛就亮了起來,抬頭看向剛才他被推下來的窗口,眼睛都歡樂的眯成了兩條線,這燕雲樓可是娘子的所有物哦,可是現在她竟然讓他當燕雲樓的老闆,這說明什麼,說明什麼呢?

  少主大人只感覺自己整個身體都飄了起來,睜開眼睛入目所及的,皆是幸福的雲彩,娘子終於接受他的心意了,不然又怎麼會將她的所有物與他共享?真好啊,真好啊,所以一定要幫娘子將眼前的事情給擺平了,絕對不能讓見證他和娘子愛情的燕雲樓出半點差錯啊啊啊!

  “你就是燕雲樓的老闆?”

  身後傳來一個語氣不善的聲音,正是已經喊著要燕雲樓老闆出來好久,卻都沒有見到老闆身影,正在滿心陰郁的京城府尹大人手下的府兵隊長,他們可是在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畢竟司空舞的身份不一樣,燕雲樓內的某些特殊客人的身份更加不一般,哪裡敢有半點耽擱?

  不過他們是早就到了,事情的經過也查得差不多了,知道司空舞是突然倒地而亡,她在燕雲樓內喝的吃的東西裡面都找不到絲毫毒藥的跡象,但不管如何,此事出在燕雲樓,燕雲樓就有脫不了的關係,尤其是燕雲樓的客人幾乎全都是有身份的夫人小姐,更加不能有半點差錯。

  而現在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本應該第一時間出現的燕雲樓老闆卻竟然無視官府的存在和在場其他客人的不滿,遲遲不肯現身。

  終於是出現了麼?那位府兵隊長陰沉著臉,看向鳳悠然的眼神頗為不善,這個傢伙,不過一介小小商人,竟敢無視官府的威嚴,還是不小心從窗口掉了下來才會終於現了身,當真是膽大包天,找死!

  鳳悠然聽到這個聲音後不由輕咳了幾聲,穩定一下心神將眼前的情況在腦中飛快的過了一遍,馬上就有了應對之策,在面對白馨妍之外,他還是非常聰明的,智慧才能比之慕容絕世也並不會有絲毫遜色。

  轉身看向那府兵隊長,神色雖然平靜,但那與生俱來的高貴卻在無形中讓人不敢忽視,幾乎就要跪下來頂禮膜拜了,而這才是鳳凰宮少主大人該有的風範!

  對上鳳悠然那平靜無波,亦無絲毫所謂恭敬畏懼之色的眼睛,府兵隊長不禁後退了半步,總感覺身上突然多出了一層無形的壓力,迫使著他後退,低頭,甚至有著下跪的衝動。

  “你……你是什麼人?”

  鳳悠然微仰起下巴俯視著他,臉上浮現一抹如同施捨般的微笑,不過在說話之前,他首先做的動作卻是“啪”的一聲將一直以來都只是插在腰帶上做裝飾的摺扇打了開來,說道:“本公子自然就是燕雲樓的老闆,你之前便已經猜到,又何必要本公子再多說一遍?”

  他說話的語氣很平靜,神情也算溫和,但卻讓人忍不住想要在他的面前低下頭顱,就好像只是看著他便是對他的大不敬,那種深埋於血液中的高貴尊崇,讓凡人只敢跪在他的腳下頂禮膜拜。

  這是另外一種與慕容絕世不同的氣質,慕容絕世是渾然天成的尊貴王者,睥睨天下的君主,一身的冷冽又似那掌控黑暗的魔王,讓人敬畏。而鳳悠然則是如同那高貴的神祗,散髮著純淨優雅,看似溫柔卻遠在天際,讓人不敢直視、不忍褻瀆。

  白馨妍隱身在窗邊,看著下方那突然就變得不一樣的鳳悠然,眼中劃過若有所思的光芒,究竟哪一個才是真的他?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此刻下面的那一位,是最高貴的鳳凰宮少主。

  至於是不是鳳悠然?恩,至少不是她認識的那個鳳悠然。

  鳳悠然的倨傲惹惱了府兵隊長,“鏗”的一聲清脆拔劍聲,鳳悠然的脖子上出現了一把鋒利的長劍,然而下一秒,一道劍氣從遠處襲來,直接將那架在鳳悠然脖子上的長劍斬成了兩段,元伯的身影出現在燕雲樓內,不過此刻他的臉上已無平常的慈祥之色,而是一片冰冷,散髮著無盡的殺氣。

  殺氣直指那位府兵隊長,此刻的元伯就如同是戰場上殺伐果決的將軍,而非只是一個臨棺材很近的糟老頭子,說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對我鳳凰宮少主不敬,去讓伊賀滾過來!”

  伊賀乃是京城府尹大人,他其實也在燕雲樓內,只是先前認為只是一個商人而已,根本無需他堂堂京城府尹大人上前來問話。不過此刻他聽到元伯的話,卻被狠狠嚇了個激靈,鳳凰宮少主?

  白馨妍還隱在窗邊看著下方的情況,雖然剛才將鳳悠然推了下去,但對他能否完美的解決這件事情還是很關心,畢竟她也只是感覺鳳凰宮好像挺厲害的樣子,但實際上到底如何,卻並不清楚。

  先前轉身消失不見的慕容絕世,不知何時又出現在了這個包廂內,正側躺在軟榻上面悠然喝著美酒,視線停留在站在窗邊的那個俏麗身影上面,偶爾從窗戶掃過,有著冷凝之色,似乎還有那麼一點點的不爽。

  “此事交給鳳悠然便是了,放心,鳳凰宮的影響力可比你想象的還要大,即便是四大家族也不會傻傻的去得罪。況且,司空舞只不過是死在了燕雲樓內而已,並不能證明是燕雲樓害死了她。”明明不想說的,也在先前的時候決定不管這件事情,但這個嘴巴卻竟然不聽從他指揮的張了開來。

  慕容絕世皺起了眉頭,緊抿嘴脣似是有些懊惱,然後將視線從白馨妍的身上收回,繼續喝酒。

  白馨妍轉過身來看著他,尤其當看到他竟躺在她的軟榻上面的時候,秀眉忍不住輕顫一下,涼漠的說道:“你怎麼又出現在這裡了?剛才不是已經走了嗎?”

  慕容絕世轉個身,不理會,就當沒聽見。他剛才不過是去拿酒罷了,哪有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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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chang 發表於 2015-1-14 11:41 PM

本帖最後由 kidchang 於 2015-1-14 11:42 PM 編輯

第四十七章 真窮

  幽暗的密室中,一身紫衣的慕容絕塵坐在椅子上,臉色沉凝。在他的旁邊另一把椅子上,坐著一個渾身籠罩在金色斗篷裡面的身影,在透過斗篷看著他,半晌響起有些沙啞的聲音:“沒想到燕雲樓的老闆竟然是鳳悠然,接下去你打算怎麼辦?”

  慕容絕塵手指輕敲著椅子扶手,冷聲說道:“本王原本就只是想要見識一下這位燕雲樓的老闆究竟是何方神聖,現在已經知道了。”

  從斗篷底下傳出一陣陰沉的笑聲,似乎是聽到了什麼讓他感覺非常好笑的事情,頗有點樂不可支的味道,說道:“原來如此,我還以為王爺你想要收服燕雲樓為己用呢。不過也難怪,誰敢去收服鳳凰宮少主?當心鳳凰宮內的那個老傢伙滅你全家,嘻嘻!只是沒想到鳳悠然竟會心血來潮的想要做一回商人,不要說那司空舞的死與燕雲樓並無關係,就算當真是燕雲樓害死的,只不過就是個低賤的庶女,司空家才不會為了她而去跟鳳凰宮少主過不去呢!”

  慕容絕塵皺了皺眉,冷然看向斗篷人,說道:“你話太多了。”

  “嘻嘻!”斗篷人輕笑了幾聲,也不知是因為這幽暗的密室,還是因為渾身包裹在斗篷裡面,或者是因為他那沙啞的聲音,這幾聲笑竟給人很是陰森的感覺。

  他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只是從斗篷底下看著眼前的慕容絕塵,說道,“那麼王爺您有何打算呢?想必王爺你肯定去過逍遙樓,感覺是不是跟燕雲樓很是相似?不同的就是一家專門招待男人,一家則專門招待女人,可據我所知,那逍遙樓的身後,有著厲王府的影子。”

  言外之意,就是慕容絕世有可能早已經和鳳悠然聯手,或者更準確的說,是慕容絕世早已經得到了鳳凰宮的暗中支持,這樣的情況對慕容絕塵來說,可是大大的不妙。

  只是聽到這番話,慕容絕塵卻出奇的非常平靜,連聲音都沒有太大的起伏,說道:“本王在前幾天才剛剛得知,慕容絕世與鳳悠然早在幾年前就已經相識,但兩人的關係卻似乎並不怎麼好,不然的話,前段時間厲王府便不會被差點夷為平地,慕容絕世也不會明知道鳳悠然喜歡白馨妍,還接受父皇的賜婚。”

  斗篷人略微側了側身,說道:“哦,我知道了,王爺果然聰明,這麼快就想好了應對慕容絕世的辦法,不過那相府三小姐好歹也是王爺您將來的小姨子,曾經還是您的未婚妻子呢,王爺當真捨得將她當成挑撥那兩人關係的棋子?”

  慕容絕塵的眼底徒然暗沉了下去,只不過即便是坐在他面前的斗篷人都沒有發覺到,將所有的心思都收攏在眼底的深處,突然揚起了笑臉,笑著說道:“不過是個本王不要的女人而已,以前都沒有憐惜,現在更是不必,既然已選擇要成為厲王妃,那就註定只能站在與本王相對的位置。”

  “嘻嘻,聽說那白三小姐自從被王爺你退親之後就變得有些不同了,而且還是個比她那有著京城第一美人之稱的姐姐還要更美上幾分,有機會,倒真想見識一下。”

  手突然用力的握緊了椅子的扶手,慕容絕塵微垂的眼眸深處,閃過一絲殺氣騰騰的桀氣,臉上的笑容變得森然,說道:“別做多餘的事。”

  “嘻嘻!”

  “貌似有點不妙了。”燕雲樓內,白馨妍暗中看著下方的情況,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話,輕托著下巴喃喃說道,“雖然不是很清楚,但似乎鳳凰宮在高層之中的影響力還是不小的,想必有心人肯定已經察覺到了逍遙樓背後的厲王府影子,這樣一來豈不是讓他們對厲王殿下您多了防範?”

  話雖然是這樣說沒有錯,不過聽她的語氣卻怎麼也沒有所謂的知錯、驚訝、慌張之類的感覺,似乎只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而已,甚至,似乎,好像還有著那麼一點點微不可察的幸災樂禍。

  慕容絕世躺在軟榻上面,微微動了下身子,將一口美酒送入口中,語氣平緩得有點漠然的說道:“在你將鳳悠然推下窗戶前就應該想到,現在再說這些不覺得太遲了嗎?”

  白馨妍對這句話不做任何評論,只是拖著下巴眼波微動,嘴角彎起了一個清淺的、似笑非笑的弧度,視線繼續停留在下方大廳,然後突然站了起來,說道:“司空家的人終於來了呢,不過看情況好像確實不用太過擔心,真無聊,我先走了。”

  說著也不等慕容絕世答話就轉身離開了包廂,打算從特殊通道離開燕雲樓,唯一只是覺得那位司空六小姐死得真冤枉,要不要順便幫她報個仇什麼的呢?畢竟,貌似也算是有著共同的敵人的說。可是,你要死了竟然都還跑到我燕雲樓來,給我找了那麼大的麻煩,有點不爽呢。

  慕容絕世目送著她離開,將最後一口酒送進了口中,然後也翻身從軟榻上起來並跟著出門了,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話在空無一人的包廂內迴盪:“盯著司空家。”

  “是。”一聲應答響起,不過包廂內卻依然空無一人。

  “厲王殿下,你就張揚著這麼一張臉,在大街上招搖過市,好嗎?”話雖然是對走在她旁邊的慕容絕世說的,不過白馨妍的視線卻在大街兩旁的各家店鋪上面流連,絲毫都分不到身旁人的身上。

  慕容絕世與她保持了一臂的距離,臉色冷漠的走在她身側,視線同樣沒有停留在她的身上,也沒有戴上他那基本上可以算是他身份證明的面具,就頂著那麼一張妖孽般的臉,對一路而來的各種驚艷的、羨慕嫉妒恨的眼神完全不顧忌。

  恩?他竟然沒反應?白馨妍鼓囊了下腮幫子似是有些不滿,視線卻依然在其他物體上停留,淡漠的說道:“能否麻煩王爺離小女子稍微遠一點?好歹我也已經與厲王殿下有了婚約,現在京城中認識我的人好像也不像先前那樣幾乎沒有,若是被人看見我與別的男子攜手走在一起,可是會有閒話的。”

  慕容絕世轉頭,將視線從身旁的女子身上一掃而過,恩,一臂距離,確實有點近了,其他人可都是不能接近他身周五尺之內的。

  白馨妍突然秀眉一跳,這傢伙,怎麼好像離得她更近了點?連一臂距離都不到了吧?

  正要說話,卻在這個時候迎面匆匆跑來一個衣衫破爛的小孩子,行走匆忙一時不小心撞到了白馨妍的身上,也打斷了她將要說的話。

  “啊,對不起!”他眼中閃過慌張之色,連忙說了一聲對不起就逃也似的跑了,好像是怕這個一看就是有身份的女人會抓住他將他暴扁一頓。

  白馨妍側身看著那孩子匆匆逃離的背影,彎了彎嘴角,慕容絕世也同樣轉頭看著那個孩子,暗沉的眼眸之中劃過一絲詭異的亮光。

  那個孩子一路跌撞的拐進了一個小巷內,確定周圍沒有其他的人後,臉上的表情瞬間就變了,再不見絲毫的慌張,一個精緻的荷包在他的手中出現,得意的掂了一下,嗤笑著說道:“真是笨蛋,連銀子都保管不好,既然如此那就由本大爺幫你藏著了。”

  說著,他拉開荷包口,將裡面的銀錢全都倒了出來,然而看著從裡面倒出來的銀錢,他卻整個人都愣在了那裡,然後忍不住咒罵了一聲:“去你大爺的,看你穿得那麼好,沒想到竟然比本大爺還要窮!”

  他攤開的手上,只有孤零零的三粒小到不能再小的碎銀子,剩下的竟全部都是銅錢,加起來都不到半兩銀子。剛才掂著還挺重的,竟全是銅錢!

  手摸進懷裡,想要將自己的荷包拿出來將這些少得可憐的錢藏進去,雖然不多,但他也不會扔掉不要,好歹也是錢啊。不過很快,他整個人都僵住了,下一秒更是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尖叫著跳了起來,手在懷裡拼命的掏挖著,口中念念有詞道:“我的錢袋呢?去哪裡了?怎麼會不見了的?”

  小巷口,正有一黑一白兩個身影背靠在墻上,白衣女子笑眯眯的打開了手中那個破舊的荷包,低頭看向裡面,嘴角彎起的弧度更大了,千挑萬選將裡面最小的碎銀子拿出來放在黑衣男子攤開的手上,口中念念有詞著:“一兩銀子,二兩銀子,三兩半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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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chang 發表於 2015-1-14 11:43 PM

第四十八章 混蛋啊混蛋

  巷口,白馨妍正在歡樂的數著銀子,一點不介意手中的這個荷包到底有多破多舊,與她的一身靚麗裝扮又是多麼的不相配,只是纖纖玉手在荷包裡來來回回,雖然千挑萬選了,但拿出來的銀子體積,卻越來越大,而根據從荷包內發出的聲響來判斷,裡面的東西,絕對不止金銀,貌似還有著珠寶,並且數量也不少。

  慕容絕世就站在她身邊,攤開手讓她放銀子,也半點不顧以他親王的身份卻做出這樣的事情,究竟是多麼的荒唐。他只是低頭凝視著眼前的女子,看她歡樂的數著銀子,陽光照射在她身上,如同為她鍍上了一層晶瑩,讓她整個人都散髮著一種聖潔耀眼的氣息,那般光彩奪目、俏麗可愛,連冷血無情的厲王殿下都不禁被迷了眼,不知是否是因為陽光太暖的緣故,此刻的他看上去就如同山泉般清澈透明,暖洋洋的讓人發暈。

  “十三兩銀子,十五兩銀子,二十兩銀子……”白馨妍還在繼續從那個破舊的荷包裡面拿出銀子來,本是清冷的雙眸之中此刻卻散髮著閃亮亮的光芒,連眉梢處都洋溢著絲絲笑意。

  一隻手已經放不下那麼多碎銀子了,慕容絕世主動伸出另外一隻手,好讓她繼續歡樂的數銀子,視線不曾從她身上移開分毫,脣角微揚,眼眉之間皆是暖意,幾乎忘記了自己是誰,忍不住的希冀著此時此刻若是能夠一直延續下去就好了。

  這個小女子,雖然平常清冷淡漠了點,偶爾卑鄙無恥了點,大部分時間唯利是圖了點,但卻總是能夠輕易的吸引他的目光,撥動他的心弦,讓他在她面前都變得不像他自己了。尤其此刻的她,陽光下,張揚著歡樂的笑臉,如小女孩般渾身都跳躍著調皮的光彩,讓人目眩神迷,也動人心弦。

  巷口的兩人在興致勃勃的數著銀子,而小巷內的那個小孩子卻依然保持著他渾身僵硬的狀態,耳邊迴盪著從巷口傳來的數銀子的聲音,只感覺自己的一顆幼小脆弱的心,一直在朝著無底深淵往下掉,往下掉……

  然後,他聽到了一聲:“呦,沒想到這個破破爛爛的錢包裡面竟藏著這麼多的好東西,二十三兩銀子啊,還有許多其他的玉石珠寶呢,今天可真是走運,賺大了。”

  這個聲音是那麼的悅耳動聽,如天籟如仙樂如黃鶯出谷,只是落在他的耳朵了卻無異於是魔音穿耳,不僅僅被踩了尾巴,簡直就是當頭一板磚啊!

  他激動之下頓失理智,更來不及多想就從小巷內衝了出來,朝著背靠在巷口墻上湊在一起數銀子的兩個人就吼叫道:“把銀子還給我!”

  兩雙眼睛齊刷刷的轉到了他的身上,那如謫仙般的身影氣質讓他看得不禁呆了一下,但又很快清醒了過來,首先做的動作卻是將還拿在他手上的那個精緻的荷包藏到了身後,緊咬嘴脣看著那兩個人,視線不斷的從白馨妍手上的那個破舊荷包上掃過。

  白馨妍微眯了下眼睛,饒有興致的看著這個髒兮兮的小傢伙,最感興趣的是他的眼神,就好像野貓一般,即便是在此時此刻,也依然閃爍著不羈的光芒。

  只一眼,她便對這個小傢伙產生了好感,她就喜歡有這種眼神的小孩。

  然後她將視線在他的身上往下移動,落在了他背在身後的手上,輕飄飄的說道:“哎呀,那不是我的荷包嗎?為何會在你手上?”

  “我……我撿來的!”

  白馨妍臉上閃過恍然,點頭說道:“哦,原來如此,我道剛才我想買東西的時候發現荷包怎麼不見了呢,原來是掉了啊!”

  對上她的眼睛,小傢伙不由得小小後退了一步,眼中的戒備不曾減少分毫,只是將那荷包隨手朝著白馨妍的腳邊一扔,說道:“還給你!”

  彎腰將已經空空的荷包撿了起來,視線依然停留在他的身上,貌似很無辜的問道:“怎麼空了呢?我記得裡面有七八千兩銀子的,你既然撿到了我的荷包,當然也知道裡面的銀票到哪裡去了吧?”

  本是看她惦著荷包的樣子,一眼就知道她肯定會想要回被他拿走的銅錢,這兩個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他可沒打算要跟他們作對,況且就那麼一點點銀子,連他都不怎麼在乎的說。所以他已經將手伸進懷裡,打算將銅錢還給她了,但一聽到她的這句話,頓時就瞪大了眼睛,風中凌亂了。

  什麼什麼?七八千兩銀子?

  白馨妍彎著眼睛看著他,見他呆愣的模樣不禁好心的出聲,問道:“你怎麼了?難道是不打算將銀票還給我嗎?恩,這可就難辦了,這些銀票是我的全部家當了呢,你若是不還給我,我會很傷心的。那要不這樣好了,幸虧你撿了我的荷包,還特意送過來想要還給我,所以你只需要把其中的五千兩銀子還給我就好了,剩下的兩千多兩就當是送給你作為答謝的好了。”

  慕容絕世扯了扯嘴角,看著她無恥的敲詐一個小孩子,卻莫名的只感覺一陣賞心悅目,跟她在一起,他怎麼好像也墮落了?

  小傢伙瞪大了眼睛,絲絲的盯著白馨妍,這個女人,怎麼這樣的不要臉?還是說,她原本確實有那麼多銀子的,只是有人比他先了一步將那些銀票給順走了,不然的話看她那一身的打扮,怎麼也不可能只有這麼幾個銅錢的呀!

  不管怎麼說,這個小傢伙和白馨妍比起來,明顯的非常純潔,一轉眼就幫她想了個理由出來,完全沒有想到他就已經是京城中數一數二的高手,而這個女人卻能夠在他偷她東西的同時,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他的荷包給順走,並且還一路跟到這裡,想要從她的身上將東西偷走,京城中有這樣的高手嗎?

  白馨妍可不管小傢伙正在想什麼,打開空空的荷包湊到慕容絕世的手邊,示意他將還捧在手上的銀子放進裡面,並又將那破舊的荷包裡面剩下的珠玉也一併倒進了她自己的荷包。

  見到這一幕,小傢伙再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想其他,如貓兒一般的竄了起來就要朝正在將他的東西據為己有的兩個混蛋撲上去,幾乎是驚叫著喊道:“住手!把我的銀子還給我!”

  “你的銀子?”荷包的口子已經綁好,白馨妍將荷包拎在手上晃啊晃,斜斜的睨著他,說道,“你小小年紀好的不學,竟然去學人家做小偷,偷了我的銀子不還不說,竟然還稱我剩下的那些銀子也是你的,小孩子說謊可不好,尤其貪圖錢財更是要不得。哎,現在的孩子也真是的,你爹媽把你生下來養這麼大,可不是為了讓你做小偷的,你想讓我帶你去官府逛逛嗎?”

  小傢伙齜牙咧嘴的盯著她,如被踩了尾巴的小野貓,眼眶雖紅了一圈,但依然隨時都有可能伸出他的利爪,狠狠的給人來那麼一爪子。

  白馨妍卻笑得更歡了,今天可以說是她到這個世界後笑得最多的一天呢,真是可喜可賀,該怎麼感謝眼前這個讓她這麼開心的小傢伙呢?

  他的眼珠子一直在隨著她手中荷包的晃悠而轉動,用力咬了下嘴脣,突然雙手合十,露出了最可憐的神態,用那紅了一圈水汪汪的眼睛可憐巴巴的瞅著白馨妍,彎下腰將姿態放到最低,說道:“尊貴的小姐,求求你把銀子還給我吧。”

  慕容絕世不禁挑了下眉,小傢伙變臉的速度,能跟他身邊的這個小女子相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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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chang 發表於 2015-1-14 11:45 PM

第四十九章 很久很久以前

  那般迅速的態度轉變讓白馨妍都不禁側目,卻可惜以她的惡劣性子,是絕對不會因為別人的求饒而放過人家,所以她只是掀了掀眉梢,然後轉頭回顧,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小傢伙雙手合十,彎腰低頭保持著求饒的姿勢不變,暗中卻狠狠磨了磨牙,心裡不知道將這個白白長了一副仙女般的容貌,實際上卻比任何人都要卑鄙無恥的臭女人罵了個狗血淋頭,他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才會碰上她,剛才簡直是得了失心瘋才會去偷她的東西!

  現在好了,他感覺他的人生離徹底的黯淡無光已經很近很近了,鄰居啊,隔壁啊!

  低下的頭讓他看不見周圍,所以當突然在他視線範圍內出現一抹白色衣擺的時候,他愣了一下,然後感覺身上的衣服一緊,卻是被他捏住後領給提了起來。

  “哇啊!你想要幹什麼?放開我放開我!”

  他張牙舞爪著想要從白馨妍的手中掙脫出來,不過此刻是他就如同被捏住了背殼的螃蟹,只能張牙舞爪卻碰不到抓住他的那個人絲毫,直接整個人懸空的被拎著往前走。

  “你要帶我去哪裡?”

  他改了口,修改了問題,抬頭看向行走的方向,猛然瞪大了眼睛,這……這不是去官府的方向嗎?哇啊啊,不要啊,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沒有做好,絕對絕對不能被關進大牢裡面啊啊啊!

  所以剛安靜了一眨眼功夫的他,再一次拼命掙扎了起來,各種求饒的、諂媚的、拍馬的、討好的、懺悔的話語從口中發出,那叫一個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啊!

  他是真的怕了,怕這個女魔頭會把他送到官府裡去,什麼面子尊嚴?全部消失吧消失吧,他只是一個小孩子,只是一個小混混,只是一個小偷,只是一個沒爹沒娘沒人教的小乞丐,如果進了大牢的話,肯定一輩子都出不來了!

  白馨妍拎著他,對他的話語充耳不聞,只是一直往前走,偶爾從他身上掠過的目光,會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柔和。

  慕容絕世靜靜的跟在她身邊,對她的行為不發表任何評論。

  小傢伙突然失了聲,眨巴著眼睛愣愣的看著眼前的情況,恩?怎麼走進酒樓裡面了?啊耶,這好像是京城中最高級的酒樓之一呢,他以前可是只敢站在很遠的地方仰望的,最多也不過就是希望能夠走進裡面去看看就好了。

  在他還在發愣的時候,他一直懸空的雙腳突然就落了地,一時沒注意遍不由踉蹌了一下,“砰”的一聲屁股落在了凳子上面。

  “你……你想做什麼?”他看著已經在他對面坐下的女子,一副反應不過來的呆愣模樣,眼底閃爍著點點畏懼戒備的神色。

  小二已經開始上菜,白馨妍才將視線放到他的身上,說道:“快吃吧,等進了大牢可就吃不到這麼美味的菜肴了。”

  剛剛被勾引起的食慾,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就煙消雲散了,眼珠子滴溜溜轉動著,尋找是否有能夠逃脫的間隙,呸,本大爺才不要去官府進大牢呢,你個混蛋女魔頭,別給本大爺找到機會,否則讓你哭爹喊娘!

  不過很快,他的視線就黏著在了白馨妍隨手放在桌子上的那個荷包上面,雖然荷包不是他的,可是裡面的珠寶銀子卻全部都是他的。不行,不能就這麼逃了,這些可是他辛辛苦苦攢起來的,一定要全部拿回來,不能便宜了這個可惡的女人!

  注意到他的神情動作,白馨妍伸手從荷包內拿出了一塊銀子,在小傢伙心疼得好像身上掉了肉的表情下,打賞給了端菜的小二,然後繼續悠然享用起美味來,並不抬頭看他,淡然說道:“吃吧,反正又不用你花錢,不吃白不吃。”

  小傢伙簡直快要瘋了,不用他花錢?這叫不用他花錢嗎?剛才他明明看到她用他的銀子去打賞店小二,而且她身上貌似沒錢,僅有的那幾個銅錢也在他身上呢,也就是說,她根本就打算吃他的用他的,就算真的打算將錢還給他,也沒打算給他剩下多少!

  這裡可是京城數一數二的酒樓啊,哪怕只是一杯白水也是需要真金白銀來買的,眼前這滿滿一桌子的菜,就算賣了他恐怕也不夠的說!他可憐的小心肝,已經快要承受不住如此大的打擊了,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將賊爪伸向她哇!

  他吸了吸鼻子,滿桌的菜香直往他鼻子裡鑽,從未嘗過的美味不斷的勾引著他空空的肚子,再看了眼此刻還飽滿的荷包,這個惡女、魔女,根本就是鐵石心腸,對他的求饒充耳不聞,他悔不當初、追悔莫及,簡直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

  反正事情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銀子是肯定要不回來了,逃也好像逃不掉,打是肯定打不過他們的,雖然這個女人一副柔弱的模樣,但他可沒忘記剛才她輕而易舉的將他拎到了這裡,況且旁邊還有一個看著就感覺很恐怖的傢伙,凍死人了!

  白馨妍放下了筷子,托腮看著對面突然就開始大吃特吃,恨不得一口將桌子上的所有菜肴全都吞進肚子裡的小傢伙,臉上的笑意緩緩收斂,眼神變得幽深,似乎想起了什麼很久遠以前的事。

  小傢伙自然是沒有真的被送去官府,而是被白馨妍拎著逛了一圈京城之後又被帶回了相府,也不知道她究竟怎麼回事,竟突然心血來潮的對這個來路不明、髒不拉幾的小傢伙產生了興趣。

  吩咐了小雲把小傢伙打理乾淨,小雲雖疑惑小姐怎麼帶了這麼個小乞丐回來,但也沒有多問,帶著小傢伙就下去了。

  眼前變得空盪,白馨妍坐在凳子上發了一會兒呆,突然站起來走出到屋外,輕巧的跳到了屋頂上面。雖然她的功夫剛剛入門,但若只是想要跳到屋頂上面卻也是能夠輕鬆做到的。

  躺在屋頂上微眯起眼睛看著傍晚的天空,從身下的某間房中不時的傳出一些類似爭執的聲音,是小雲和那個現在還不知道叫什麼的小傢伙,雖似乎在爭吵著什麼,但聽在白馨妍的耳中卻讓她臉上的表情變得稍微柔和了一點。

  天邊最後一點余輝落下,她的嘴邊卻依然有一絲暖洋洋的弧度。

  “小姐。”小雲的聲音傳到了屋頂,應該是將那個小傢伙清理妥當,帶來見她了,只是白馨妍卻依然微眯著眼睛,安靜的躺在屋頂,沒打算要去搭理小雲的呼喊。

  小雲瞪大了眼睛看著空無一人的房內,在院子裡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小姐的身影,不由看了看正轉溜著眼睛,一副隨時都在準備著開溜的小傢伙一眼,伸手撫上了額頭,感到一陣暈眩,小姐該不會把這個貌似很難搞的小傢伙交給她了吧?竟然只是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就又不見人影了。

  小傢伙已經自來熟的將整個小院晃悠了一圈,雖沒找到能夠成功溜出去的機會,但憑著他小小年紀就打滾與市井之中的毒辣眼光,很快就發現了某些蹊蹺之處。

  他靈動的眼珠子咕嚕嚕轉溜著,伸手扯了扯這個看著應該是丫鬟的姐姐,“好奇”的說道:“姐姐,不是說這裡是什麼相府的三小姐住的地方嗎?怎麼好像很偏僻呢?周圍根本就連個鬼影子都沒有的說。應該不會是騙我的吧,應該不會只是冒牌的三小姐,只是騙騙我這個小孩子而已的吧?”

  小雲渾身顫顫,單純的她根本就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白馨妍的腦袋突然從屋頂上探了出來,看著下方的小傢伙,陰測測的說道:“你難道都沒有聽說過相府三小姐的傳說?虧你還在京城混了那麼多年,還似乎很是得瑟的模樣,原來也不過如此。”

  “小姐?你怎麼跑到屋頂上去了?”小雲臉色發白,滿臉緊張的看著坐在屋頂的小姐,哇呀喂,很危險的啊,小姐可千萬小心別掉下來才好!

  小傢伙仰頭看著坐在屋頂的白馨妍,皺著鼻子哼哼了兩聲,卻閉嘴不說話了。話說這些相府三小姐可是非常有名的,只是在見面之前他可從沒有想到那個臭名昭著的女人竟長得這麼漂亮,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個女人簡直就是魔鬼啊魔鬼!

  白馨妍不理會小雲的緊張,很快就又將腦袋縮回,躺在屋頂上看著夜幕降臨的天空,淡漠的說道:“小雲,帶小傢伙一起去廚房找點吃的,然後可以睡覺休息了,就讓他今天晚上暫時跟你一起睡吧。”

  “喂,誰要跟她一起睡?”小傢伙不滿的低吼了起來,開什麼玩笑,雖然這個姐姐看著應該比魔女好了許多,但再怎麼說也是她的人,他可還計劃著晚上偷偷的溜走呢,儘管他對能夠溜出相府一點信心也沒有。

  白馨妍清冷的聲音從屋頂傳來:“你竟然還敢嫌棄不成?我家小雲這麼漂亮的姑娘都願意陪你一起睡覺了,她不嫌棄你就已經是對你莫大的恩賜,這裡可沒有你說話的份。”

  小雲幽怨的瞅著屋頂的方向,小姐,我什麼時候說願意陪這個小傢伙一起睡覺了?我我……我還是黃花閨女呢!

  小傢伙咧著嘴就想要往屋頂上衝,後頸卻被人拉住,轉過頭去就看到小雲姐姐沉著臉,冷冷的看著他,說道:“大膽,小姐將你帶進相府就已經是對你的恩賜,你竟然還敢對小姐這般不敬,你認清自己的身份沒有?”

  他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卻就是說不出來,只感覺心中委屈極了,又不是他自己要來這裡的,如果不是那個女人,他現在還在大街上逍遙快活呢,他辛辛苦苦攢起來的錢財也全部都還在他自己的身上呢!

  白馨妍的聲音又在這個時候從屋頂幽幽傳來:“去睡吧,明天你如果還想走的話,我會把你的銀子全都還給你,也不會將你是女孩子的事情告訴你在外面的那些夥伴們。”

  小傢伙渾身一震,這是要放過她的意思嗎?可是她聽著怎麼好像正在被這個女人威脅呢?

  “女孩子?”小雲眨巴了幾下眼睛,然後非常認真的將小傢伙從頭打量到了腳底,原來竟是女孩子嗎?難道剛才那麼拼命的不讓她幫忙洗漱換衣服就是因為不想讓她發現她其實是女孩子?可是為什麼呢?

  她緊抿著嘴脣,眼中閃爍著野貓般不羈的光芒,才不要聽這個魔女的話!

  小雲敏銳的感覺到了空氣中的變化,連忙拉著小傢伙就往廚房的方向走去,可不能讓這個小傢伙惹小姐生氣了。

  聽著小雲拉著小傢伙急急忙忙離開的腳步聲,白馨妍一動不動的繼續躺在屋頂上,稍微有那麼一點點無辜,小雲好像覺得她很可怕似的呢?

  “小姐,該用晚膳了。”不知過了多久,小雲的聲音在下面響起。因為小姐最近經常出門的原因,所以晚膳都是比較遲的,現在天都已經全黑了。

  白馨妍轉了個身,淡淡的說道:“先放著吧,等我想吃的時候再說,你們不必等我,可以去睡覺了。”

  “是。”

  小傢伙的輕聲嘟囔聲悄悄的響起,似乎對白馨妍的行為非常、相當之不滿,小雲又輕聲對她說著什麼,兩個人爭執了幾聲後才安靜下來,也不知道在爭執些什麼,聲音太輕了,白馨妍也沒有留心去聽。

  不過就算不去聽,也能夠大概的猜到一些內容,白馨妍細細的感受著夜風,思緒卻已經飄遠,整個人都顯得有些恍惚,就連身邊多了一個人都沒有發現,或者是已經發現了但現在卻不想理會。

  “你在想什麼?”慕容絕世在她身旁坐下,低頭看著她神情恍惚的模樣,暗沉的眸子在月光下劃出了一道漣漪。

  白馨妍轉頭看著他,沒有回答,只是將手在他面前攤開,問道:“我要的東西呢?”

  慕容絕世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後從懷裡拿出了一張紙,放在她攤開的手心。

  藉著昏暗的月光,白馨妍仔細辨認著那上面的字跡,發絲從頰邊垂下,遮住了月光的照拂,讓她的臉隱藏在了陰影之中,看不清表情。

  半晌,她緩緩將那張紙摺疊了起來,抬頭當月光照拂到她臉上的時候,臉上已是一片清冷,與平常無異,唯有眉宇間似乎多了點什麼。

  她轉頭看著坐在她身旁的慕容絕世,臉上漾出一片笑容,卻不知是否是因為月光下的緣故,這個笑容透著一點森森的詭異,她說道:“我突然想講個故事,不知道厲王殿下是否想聽?”

  “好。”他沒有絲毫猶豫,直直地盯著她的眼睛,神情一如既往的冰冷,只是偶爾會在眼中漾起一層漣漪,帶著絲絲暖意。

  她又在屋頂躺下,仰望著夜空中的月亮,思緒飄到了很久很久以前。或許是因為今天遇到的那個小傢伙,或許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她突然就有了想要講故事的衝動,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呢?怎麼好像有點不記得了?

  屋頂上一時寂靜,慕容絕世也學著她的樣子在她身旁躺下,手枕在腦頭,沒有因為她的長時間沉默而出聲催促,只是靜靜等著她開口講她想講的那個故事。

  他不認為她今天對那個小傢伙的感興趣真的是莫名其妙的心血來潮,剛開始或許只是想要捉弄一下敢偷她錢袋的小偷,之後就不是了,尤其他注意到了她看那個小傢伙時的那個眼神,就好像是在透過小傢伙看著別的什麼。

  雖不明白這究竟是為什麼,但他樂意從她的故事中去尋找一下答案,也樂意聽她講任何故事,即便是很無聊的也沒關係,因為不怎麼喜歡看到她後來看著那個小傢伙時候的神情。

  “很久很久以前。”她終於開了口,用的是這樣一個很多故事中萬年不變的開頭形式,頓了一下後才繼續講下去,“有一對姐妹,她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甚至不知道她們究竟是不是親生的姐妹,只是從姐姐有記憶開始,她稚嫩的背上就背著一個只比她小一點的嬰兒,而在妹妹的記憶中,她的生命中永遠都只有姐姐。”

  “她們拼了命的漸漸長大,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難都從不曾放棄過對方,坑蒙拐騙偷,只要能讓自己活下去的,她們什麼都做。姐姐在七歲那年第一次殺人,僅僅只是為了那個人身上的一塊點心,然後用沾滿鮮血的手將那點心喂給了已被餓得奄奄一息的妹妹。妹妹第一次殺人是八歲,雖然姐姐拼了命的想要保護她,但也僅僅只延遲了一年而已,這次殺人,是因為姐姐生病了,但那個人身為醫生卻竟因為她們沒有錢而見死不救。”

  “她們就像是被丟棄在路邊的野貓,經常要因為一口食物而露出鋒利的爪子,容不得同情,不能有絲毫猶豫。否則死的就會是她們。不過野貓終究只是野貓,當一群豺狼闖了進來,在它們的爪子下,野貓的利爪突然間就變得柔軟,妹妹為了讓姐姐有足夠的時間逃得更遠,被豺狼們碎屍萬段之後,那小手依然緊緊的抓著某只豺狼不放鬆。”

  “姐姐發誓要給妹妹報仇,可是面對著大群大群的豺狼,甚至還有比豺狼更加凶狠的虎豹,她的力量微弱得可憐,不過這並不能讓她放棄,她繼續遊蕩在那個世界,只要給她逮著機會,就會毫不猶豫的撲上去從他們的身上撕下一塊血淋淋的肉。”

  “後來有一次,姐姐在想要從一個男人身上偷東西的時候竟然被抓住了,她才知道那竟然是一個凌駕在豺狼虎豹之上的王者,連她自己都不再抱任何能夠活下去的希望,那個男人卻突然放過了她,並且還說要收她做女兒,讓她將來有機會親手殺了所有害死她妹妹的凶手。”

  “那個男人說,他喜歡她的眼睛,冰冷卻又純淨,好似能夠看透這世間的一切虛妄,這樣的眼睛本不應該生活在黑暗之中卻又是最適合凌駕在黑暗之上。”

  “她為那個男人的提議心動,答應了做他的女兒,只要有一天能讓她親手殺光那些人,不過她又告訴那個男人,她最喜歡的是她妹妹的眼睛,就像野貓,無論面臨怎樣的絕境,都閃爍著不羈的光芒。”

  夜色寧靜,白馨妍當真如同講故事一般的說著,看著高遠的夜空,眼中閃爍著清亮卻又純淨的光芒。

  慕容絕世轉頭看著她的側臉,月光下,她的肌膚如被蒙上了一層瑩瑩的玉光,呈現著半透明的色澤,吸引著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然後呢?”

  講到那裡她就沒有再繼續講下去,此刻聽到慕容絕世的詢問,白馨妍側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從屋頂站了起來,嘴角微掀,淡淡的說道:“然後?我突然不想講然後的事情了,厲王殿下若想聽故事,還得再等我想講的時候。”

  “那麼,我等著。”慕容絕世坐在屋頂,整張臉都隱藏到了陰影裡面,但白馨妍卻還是輕易的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正停留在她的身上。

  真是平靜的反應,白馨妍回頭看了藏進陰影中的慕容絕世一眼,輕笑一聲便從屋頂跳了下去,有一絲特別的情愫,在心底萌芽。

  慕容絕世還坐在屋頂上,看著白馨妍跳下去的地方久久沒有動靜。

  一朵雲從遠處飄了過來,遮住了月亮的光輝,讓整片大地都陷入了黑暗之中。終於月亮再次露出了圓臉,天地間再次蒙上了一層夢幻的薄紗,光芒輝映,不過相府後院的某個屋頂上面,已沒有了慕容絕世的身影。

  夜幕的掩蓋下,一條黑影飛快的在皇宮中飛躍,很快就來到了御書房外。那黑影並沒有從御書房的大門進去,而是繞到旁邊,如鬼魅般的從窗戶飄進了御書房呢。

  “參見皇上!”

  慕容郗放下手中的奏摺,看著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的黑影,沉聲問道:“有什麼情況?”

  “回皇上的話,今日有探子見到相府三小姐與一個長相俊美的男子一起出現在街上,卻無法查探到那男子的具體身份,似乎以前從來不曾出現在京城過。”

  “哦?有這回事?那男子長的什麼樣?”

  “那探子只說那男子長得極為俊美,另外,看其身形和穿著,似乎……似乎……”

  “說!”

  “是,那男子的身形和穿著,似乎與厲王頗為相似。”

  “什麼?慕容絕世?不可能!他……”

  大清早的白馨妍還在睡夢之中,外面卻響起了一陣吵鬧聲,讓白馨妍不禁蹙起了秀眉,睡得也不是很安穩了。

  “砰”的一聲房門被重重的推開,緊接著響起小雲焦急的聲音:“小唯你不能進去,小姐還在睡覺呢!”

  顯然一個晚上的相處還是有點成效的,至少讓小雲知道了小傢伙的名字,不過此刻小唯根本就不聽小雲的,直接就繞過屏風衝了進來,嘴上嚷嚷著:“魔女,你昨天說過的今天如果我要離開的話,你會把銀子還給我的,我現在來告訴你,我要離開,你趕緊把銀子還給我!”

  話落,她已經在白馨妍的床邊站定,不過當她對上白馨妍的眼睛,卻突然感覺背脊一涼,氣焰頓時就矮了幾分。

  白馨妍已經睜開眼睛,只是那眼神卻是幽幽的如同煉獄深淵,能夠將所有的一切都吞噬進黑暗裡面,渾身都在散髮著危險的氣息。她就那麼面無表情的盯著很是囂張的出現在她面前,打攪了她睡覺的小傢伙,陰測測的說道:“你想走就走好了,我又不會攔著你,真是不知好歹的臭丫頭,要走就快點,繼續去當你的小偷,慢慢的湊銀子去贖你的姐姐吧,本小姐簡直瞎了狗眼才會覺得你跟我的喵喵很像!不過就是個野丫頭,給我的喵喵提鞋都不配……”

  看著陰測測的開始喋喋不休的小姐,小雲的冷汗“咻”的一聲就冒了出來,暗道完了完了,小姐的那個什麼起床氣開始發作了,接下去會發生什麼事?小唯會不會被她給大卸八塊、碎屍萬段?

  連忙想要將小唯拉出去,可是小唯卻猛然掙脫了她的手,朝著正在散髮著鬼氣的白馨妍撲了上去,一臉急切的問道:“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你為什麼會知道我姐姐的事情?你你……你可以救救我姐姐嗎?”

  小雲想死的心都有了,小唯啊,別怪小雲姐姐不救你啊,我會給你燒紙錢的,一定燒很多很多!

  白馨妍坐在床上,半合著眼瞼似乎還處於半睡半醒的狀態之中,陰測測的盯著撲到她眼前的小唯,冷冷的說道:“你想讓我救你姐姐?可以啊,當然沒問題,不過你憑什麼讓我幫你?你有什麼能給我的嗎?就算把你賣了,也值不了那麼多銀子。”

  “我……我什麼都願意做,只要你能把我姐姐救出來,我以後就聽你的,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就算讓我去死,我也不會反抗!”

  她就好像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死的盯著白馨妍,先前的囂張氣焰早已經不知消失到什麼地方去了,也緩緩從床上退了下來,跪在地上朝白馨妍“砰砰砰”的磕起了頭。

  白馨妍卻完全的無動於衷,依然冷冷的看著額頭已經磕破的小唯,冷聲說道:“死也願意?那好啊,你簽下賣身契,從此以後就是我白馨妍的奴隸,我讓你幹什麼你就得幹什麼,不得有任何反抗更不許多嘴多問。”

  “好!”

  “那現在,你下去,準備好賣身契等候主人我醒來。”她微仰著脖子,如女王般俯視著跪在她腳下的卑微的螻蟻,在此刻被人吵醒,半睡半醒正滿腹怨氣的狀態下,她的冷血暴虐狂妄因子徹底的爆發了出來。

  等她徹底清醒過來已經是兩個時辰之後,看著小唯恭恭敬敬遞上來的賣身契,她伸手揉了揉眉心,說道:“以後在我睡覺的時候,不要闖進來。”

  “是。”雖然不太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但她已經領教過厲害了,剛才她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怕了,她都快要嚇哭了的說!

  視線不由瞄向白馨妍手中的那張賣身契,眼珠子滴溜溜轉動了起來,她剛才的樣子好像不怎麼正常,那現在恢復了正常之後,會不會把賣身契還給她呢?這個人好像在昨天就想要幫她了的,或許會是個好人呢!

  白馨妍注意到了她的視線,輕挑了下眉然後將那張賣身契收了起來,成功看到小唯面露失望之色,可憐巴巴的眨了下眼睛,扁扁小嘴。

  “想要回去?”白馨妍淡漠的看著她,說是詢問卻是肯定的語氣,見小唯只是低著頭,嘴角彎起了一抹惡劣的弧度,說道:“如果你表現得好的話,說不定我會將這張賣身契還給你也不一定。所以,你就好好的努力吧,現在教你第一件事情,那就是當主人問話的時候,你必須得回答,這個作為奴隸的本分。”

  小唯的眼睛一亮,但接下去聽到的話卻讓她扁了扁小嘴,眼中很是不甘心,但還是恭敬的應道:“是,主人!”

  她是守信用的小偷,一定會憑自己的本事讓這個魔女……啊不,一定會憑自己的本事讓主人將賣身契還給她,重新得到自由!

  而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趕快救出姐姐來,為了姐姐,只是這個程度而已,她才不怕呢!

  “主人,你什麼時候去救我姐姐?”

  這可真是一個不像話的奴隸,不過看在她有著和她的喵喵一樣的眼神的份上,她就大人有大量的不跟她計較了。淺抿了一口茶,淡然說道:“放心吧,會盡快將你姐姐救出來的。”

  雖然是想要盡快將小唯的那個身陷青樓的姐姐救出來,可是根據昨天慕容絕世送來的情報,她的那位姐姐似乎長得非常漂亮,儼然成為了那家青樓的花魁。當然這並不是最要緊的,她完全可以輕鬆將人家的花魁贖出來,只是,卻有一個難搞的傢伙看上了小唯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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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chang 發表於 2015-1-14 11:45 PM

第五十章 王爺,您也來逛青樓?

  原本的紅街被白馨妍霸占了位置,其中有部分花樓被她收購,但更多的則是將地址遷移到了另外一條與燕雲街相距甚遠的街上,又成為了新的紅街。

  小唯瞪大眼睛,似乎見到了什麼讓她感覺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伸手指著白馨妍,連說話都變得有些結巴:“你……你想要就……就這樣去救我姐姐嗎?”

  白馨妍一身白色男裝,風度翩翩,分明就是個英俊不凡、風度翩翩的佳公子,手中摺扇黑檀木為骨,上畫一支梅花凌霜傲立,更襯得她氣度雅致,豐神俊逸。她收起摺扇,在小唯的腦袋上面用力敲了一下,聲音清冷的說道:“注意自己的身份,你這是對主子說話的態度和語氣?”

  摸著被敲痛的腦袋,小唯扁了扁嘴,低低的應了一聲:“是,主子,奴才知錯了,以後再也不敢對主子有絲毫的不敬。”

  白馨妍脣角微揚,對這個有著如野貓一般的眼神的小女孩,她總是特別的寬容,儘管小丫頭一直都沒有能夠扮演好作為奴隸的角色,她也經常以此為藉口而故意逗弄她,但實際上,她並不希望小丫頭真的變成一個規規矩矩、安分守己的奴隸,那可不是貓兒會做出來的事情。

  貓兒,尤其是野貓,就應該是不羈的,無拘無束的,會時不時的露出鋒利的爪子,偶爾在某個地方或某個人的身邊停留,但卻不會永遠停留在同一個地方,也永遠不會為了任何事任何人而真正放棄心中的自由。

  就好像她的喵喵,她說她最喜歡看到姐姐開心的,沒有絲毫算計和負擔的笑容,希望姐姐能夠一直一直的活下去,包括她的那一份一起,這就是她想要追求的一生的自由,為此,她甚至在最後被人碎屍萬段都沒有將手鬆開。

  “小姐,你怎麼了?”小雲站在旁邊,有點擔心的看著突然就好像想起了什麼傷心事的小姐,那微蹙的秀眉,眼中淡淡的憂傷,卻讓人打從心底的最深處感覺到疼惜。

  白馨妍回過了神,朝小雲笑著搖了搖頭,然後隨手不客氣的拎過小唯的後領,就像拎著一隻貓一般,邁步就朝著那新的紅街的方向走了過去。

  “啊啊啊,你放開我!”小唯在她手上張牙舞爪著,想要掙脫出來,不過她的那點小力氣在白馨妍面前還真算不上什麼,就算她從不曾跟慕容絕世學武功,想對付她也是動動手指頭的事情。

  小雲被落在了後面,歪起腦袋有些不解的看著離去的小姐,總感覺小姐好像跟平常時候有點不一樣,和平常相比,似乎,更像是一個正常人,不由得,有那麼一點小小的嫉妒了,她可是一直跟在小姐身邊的哦,伺候了小姐好多年的哦,竟然一下子就被那個小丫頭給比下去了!

  連忙小跑著跟了上去,湊到白馨妍的面前討好的說道:“小姐,我幫你拎著小唯吧。”

  白馨妍點頭然後將手中的小唯交到了小雲的手上,惹得小唯又是一陣如被踩了尾巴般的喊叫,不過在小雲的面前,她倒是安分了一點,只是不停的扭著身子,想要把自己可憐的後領給掙脫出來。

  “放開我啦!我自己會走!”

  紅街並沒有因為換了個地方就變得有絲毫的冷清,這裡依然是男人們的溫柔鄉甜蜜國度,雖然逍遙樓的出現讓大量的客人轉移了過去,但以逍遙樓那超高的消費,並不是誰都能夠進入裡面去享受的,就算是那些富家子弟,也並不是誰都有那個資本每天前往逍遙樓,所以這條紅街依然是京城夜晚最火熱的地方。

  不過這可不能讓白馨妍有半點羨慕,雖然這裡人多,但她保證即便是整條紅街加起來的收入都比不上逍遙樓的一半,而且只要有那個資本,這裡的男人們肯定馬上就會奔去逍遙樓,在逍遙樓裡,那才叫大把大把的扔銀子,不,是扔銀票!

  她熟門熟路的來到了那家叫暖雲閣的青樓前,身後被小雲拎著的小唯也在看到暖雲閣的時候瞬間安靜了下來,再不掙扎,只是巴巴的看著暖雲閣上,再巴巴的看向白馨妍。

  “不鬧了?”白馨妍回頭,戲謔的看了她一眼,就見小唯撅了撅嘴,一副發作不得的模樣。

  哼哼,現在最重要的是把姐姐救出來,不跟這個女魔頭一般見識!

  尚還是黃昏時刻,但今日的暖雲閣內卻是異常的熱鬧,因為今晚是一位傾國傾城的花魁的開苞夜,早就已經有大量的所謂權貴人物摩拳擦掌,想要拔得頭籌,一夜春宵,為此而不惜一擲千萬金。

  白馨妍三人的進入並沒有引起太大的動靜,只是引得幾位姑娘多看了幾眼這位俊美得過分的公子,至於小唯,她們更只是隨意的一瞥,雖覺得這位公子竟帶著個這麼小的侍童來逛青樓實在是有些奇怪,但這樣的事情往常也不是沒有見過,或許是家中的弟弟之類的。

  往常她們雖是見過小唯的,但那個時候的小唯和現在的樣子,簡直就是雲泥之別,她們怎麼也不會將眼前這個穿著不凡,雖是侍童打扮卻絲毫無侍童所該有的神色的小公子與當初那個如小乞丐般的小傢伙聯繫到一起。

  今晚貴客很多,眼見這一行三人都是對她們這些姑娘愛理不理的模樣,也就很快轉移了目光,今晚雖是那新來的花魁的開苞夜,但對她們來說,也是極好的能夠撈一把的機會,畢竟主角就只有一個,也就只有一位客人能夠與花魁一夜春宵,其他的客人還是需要她們來伺候的。

  自從進入暖雲閣之後,小唯就變得很安靜,只是一雙靈動的眼睛四處打量著,似乎在尋找著什麼,緊抿著小嘴,嘴角微微有些下垂,臉色也不怎麼好看。

  白馨妍就挑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讓小雲和小唯分別在她兩側落座,不介意她們的行為是否遵從了主僕之分。小雲更是已經習慣,從剛開始的惶恐到現在的習以為常,甚至不需要小姐開口,只要在沒有外人的情況下,她都會自己在小姐旁邊坐下。

  “小姐,人好多。”小雲湊到白馨妍的耳邊,輕聲說道。

  現在的她跟幾個月前已經是大大的不同,青樓自然早已不是第一次逛,也知道了所謂的花樓並非是真的有花,不過面對眼前的場景,卻還是有些暗暗的咋舌。

  她已經知道小姐今天前來是為了小唯的姐姐,也知道小唯和她姐姐從小相依為命,前段日子她姐姐為了保護她,沒有反抗的被人帶走並賣進了青樓,她想要救她的姐姐,可青樓這種地方,她姐姐又長得聽說很是漂亮,怎麼可以會放人?

  暖雲閣的老鴇要小唯拿一萬兩銀子來贖人,她為了救姐姐,才會有了後來被小姐反偷一把的事情,也就有了現在正在發生的這些事情。

  白馨妍視線不停的在周圍掃視著,將進入暖雲閣內的那些她所在意的人一個一個的全部留意著,聽到小雲的話淡淡的開口說道:“由此也可以看出小唯的姐姐到底長得有多麼漂亮,不然又怎麼能夠吸引來這麼多的老爺公子?”

  小雲點了點頭,歪著腦袋看了小唯半晌,突然輕笑了一聲說道:“小姐,其實小唯也很漂亮呢,只是現在還太小,長大了肯定也是個大美人!”

  正在希翼的搜尋著姐姐身影的小唯聽到這句話,不由轉過了頭來,皺著鼻子哼哼了兩聲,臉上卻出現了兩片澀澀的紅暈,連神情也比剛才稍微不緊張了那麼一點。

  白馨妍好整以暇的打量著小唯,小雲不說的話,她還真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一直都只對她的眼神最感興趣,反倒將她的容貌給忽略了。現在看去,發現她雖還只有十歲,卻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整個人都好像是仙童降世,粉雕玉琢的可愛,此刻一身藍色侍童裝扮,落在白馨妍的眼裡,竟頗有幾分受受小正太的微妙感覺。

  這個感覺讓她不禁莞爾,嘴角也是忍不住的微微揚了起來,輕聲說道:“你不說我倒是還沒有發現,確實挺漂亮的,或許等她再長大一些,就可以讓她去燕雲樓幫忙。”

  這話讓小雲不由抿嘴輕笑,而小唯則瞪了她一眼,然後猛然將眼睛瞪得更大了,眼中有著驚駭浮現,看著白馨妍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剛才說燕……燕雲樓?”

  小雲也有些吃驚的看著小姐,她沒想到小姐會將燕雲樓是她的所有物這件事告訴小唯,不是說要保密的嗎?

  白馨妍把玩著手中那把不管是紉褲還是翩翩佳公子都居家必備的摺扇,淡然說道:“小唯,這件事情只有與我最親近的人知道,現在告訴你不是說你已經成為我親近的人之一,而是我希望你在將來的某一天能夠成為我親近的人之一。我不會逼迫你去做什麼,甚至今晚將你姐姐救出來之後你若想與姐姐一同生活我也不會阻攔,只是有件事情我必須要告訴你,不管是在哪個世界,只有自己有能力了才有資格去保護自己在乎的人和事,憑你現在的這點能力,只有別人保護你的份。”

  小唯咬著嘴脣,有點不明白白馨妍說的這一番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但潛意識裡卻又感覺到了點什麼,半晌囁嚅著說道:“我……我不明白你說的到……到底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說……”白馨妍嘴角微揚,又迅速的冷了下去,看著小唯的眼神就好像是看著一個與她沒有絲毫關係,也從不認識的陌生人,神情冷漠淡然,語氣也是平淡得近乎涼薄,說道:“跟在我身邊,我可以讓你擁有保護最重要的姐姐並讓她從此過上好生活的能力!當然你若不想我也不會為難,回頭我就將那所謂的賣身契還給你,你回去和姐姐繼續過以前的日子,說不定什麼時候,你姐姐會再一次的為了保護你而被人賣到青樓裡也不一定呢,當然也有可能什麼事情都不會發生。”

  放在桌子下的兩隻小手猛然拽緊了衣擺,小唯緊抿著嘴,眼中的光芒越來越亮,然後用力的點了點頭,說道:“好,我會心甘情願的跟在你身邊做你的奴隸,只要你能讓我保護好我姐姐,還有讓姐姐過上好日子。”

  “可以。”

  白馨妍微笑著應下,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幫這個小傢伙,可能是私自裡想要一直能看到這個和她的喵喵有一樣眼神的小女孩,想要將她留在身邊;也可能是看上了她那一手偷盜的本事,畢竟能夠從她的身上將錢袋摸走,可不是那麼容易的;當然還有可能是因為別的原因,只是究竟如何,她並不想去深究。

  她摸了摸下巴,解決了這一樁事情之後她就放鬆了下來,然後剛才一直安靜著的邪惡因子開始緩緩甦醒,看著暖雲閣內越來越多的尊貴客人,微眯起了眼睛。

  小雲坐在旁邊,盯著小唯猛瞧了好一會兒,總覺得小姐對小唯要比對別人特別的好一點,這讓她不禁鼓囊起了小嘴,有那麼一點點吃醋的味道。

  白馨妍將視線在暖雲閣內的各位她認為最尊貴的客人身上打了個轉,然後伸手將小唯拉到了自己面前,附在她耳邊輕聲說道:“你姐姐似乎真是非常受歡迎呢,剛才我大概的看了一下,發現好幾個有可能對我們造成威脅的傢伙,若這樣下去,恐怕你姐姐今天要被對方搶走了。”

  這話讓小唯頓時就急了,連忙抓住白馨妍的袖子,至於什麼主僕之分,全部見鬼去吧!抬頭盯著她,急切的說道:“那怎麼辦?你說過你一定會救我姐姐的!”

  “急什麼?”白馨妍悠然喝了口茶,微眯的眼中幽芒閃爍,盯著那幾個她認為將會成為她今晚的對手的傢伙就如同虎豹盯上了它們的獵物,轉首又附在小唯的耳邊,輕聲說了幾句什麼。

  小唯猛然瞪大了眼睛,幾乎不敢相信她耳朵聽到的,只是她抬頭之後又很清楚的看到主子朝她點了點頭,嘴角的笑意淡淡的,落在她眼裡卻是陰測測的。不由得打了個冷顫,這個女人果然是個魔女,太卑鄙了!

  但事關她最重要的姐姐,小唯只是稍微猶豫了那麼一下就堅定的點頭應下了,然後轉身離開,很快消失在暖雲閣內那已經熙熙攘攘的人群之間。

  小雲沒有問小唯到底聽到了些什麼,只是安靜的為小姐剝著葡萄皮,然後將晶瑩的可愛葡萄遞到小姐的嘴邊,抬頭的時候卻整個人都愣住了,然後連忙從凳子上站起來,朝著不知何時出現在小姐身邊的那個黑色身影恭恭敬敬的行禮,之後也不敢再重新坐回到凳子上面。

  慕容絕世不知何時已經在白馨妍的左側位置上坐下,對於小雲的拜見只是冷冷的點了下頭,這還是看在他家未來王妃的面子上,不然哪裡有資格讓厲王殿下對她點一下尊頭?

  “王爺,您也來逛青樓?”白馨妍轉頭看著他,嘴角噙著一抹戲謔的弧度,眼中則閃爍著幽幽的光芒,這個傢伙,又是不聲不響的就出現在了她的身旁,想想都讓她非常的不爽呢。

  慕容絕世點頭輕“嗯”了一聲,然後自顧自的倒了酒來淺酌,一點沒有想要為他出現在青樓裡的事情解釋一句的意思,顯得那麼理所當然。

  白馨妍秀眉跳動著,將酒壺從他的手底下扯了過來,小氣的說道:“這可是我花費大價錢買來的,王爺若是想喝,自己去買,或者,花銀子從我手上將這壺酒買走。”

  “多少銀子?”

  “一千兩。”

  慕容絕世轉頭瞄她一眼,成功的在她臉上看到了“厚顏無恥、貪得無厭”這八個大字正閃閃發亮,沉默著伸手將酒壺從她手上拿過來,漠然說道:“好。”

  沒有討價還價,因為知道就算討價還價也沒有用,只會讓她找到更多的藉口理由來提升價格。

  其實他還可以讓暖雲閣的人送來美酒,就算這裡的美酒再貴,一千兩也足可以買下好幾罈子了,不過他顯然沒有想要這麼做的意思,至於為什麼,除了他自己,誰知道呢?

  暖雲閣內已是人聲鼎沸,都在盼望著今日的主角兒快快出場,而在眾人的期盼中,夜幕總算徹底降臨,美麗的花魁也華麗麗的登場了。

  從白馨妍的這個地方看過去,就看到一個粉衣女子搖曳生姿、儀態萬千,臉上矇著一面輕紗,並沒有能夠將她的臉遮住,反而更添了幾分朦朧的神秘美感,在她出現的瞬間,暖雲閣內的燈光都似乎突然暗淡了下去,百花失色。

  暖雲閣內陷入驚艷的沉寂之中,突然不知誰首先吹了一聲口哨,整個暖雲閣都轟然喧鬧了起來,人們幾乎是無意識的往前移動,想要離那個如仙子般的美人更近一些,再近一些。

  白馨妍坐在原來的位置,沒有移動分毫,只是盯著台上的那個粉衣女子,摸了摸自個兒的臉,喃喃說道:“確實挺漂亮的,不過有我漂亮嗎?”

  慕容絕世剛將一口酒喝進嘴裡,猛然聽到這句話不禁被驚得嗆住了,捂著嘴悶聲咳嗽,臉色也因此而泛起了些微的紅色。

  小雲站在她的旁邊,聽到這句話也是咧著嘴角無聲的笑了起來,忍耐著不能發出笑聲,顯得頗為辛苦,小姐何時竟變得這般自戀了呢?

  白馨妍橫了被酒嗆到的慕容絕世一眼,瞥著嘴說道:“王爺可千萬要小心點,反正又沒有人跟你搶,儘管慢慢喝便是,要是不小心傷到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慕容絕世將臉轉到另一個方向,背對著白馨妍繼續悶聲咳了幾聲才止住,視線落在最前方台上的那個曼妙身影,眼中沒有絲毫的漣漪波動,就好像只是看到一個與他毫不相關,同時亦毫無興趣的事物而已。

  “你打算怎麼做?”他依然背對著她開口問道,下意識的,他不怎麼喜歡她出現在青樓這種混雜的地方,尤其是她獨自一個人來,看到他出現在面前竟還一副嫌惡的模樣,也好像一點沒有介意啊、生氣啊、吃醋啊之類的表現,好像他來青樓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似的。

  真不爽啊!

  白馨妍看著那個粉色身影,隨口回答道:“這麼漂亮的美人,流落在青樓中真是太可惜了,可又有那麼多人在盯著她,想要將她帶走真是不容易啊。不過如果王爺您想納個小妾什麼的,想必暖雲閣的老闆肯定不敢拂了王爺的意思,就是不知王爺意下如何?”

  慕容絕世的臉色已經非常非常的黑了,轉回過身來冷冷的盯著她,就連已經在看她的時候變得有些柔軟的眼神,此刻也是重新恢復了一片冰冷,冷然說道:“本王的事,就不必你來操心了。”

  “王爺怎麼能這樣說呢?好歹我也馬上就要成為王爺您的王妃了,作為一個賢妻良母,本就該三從四德,心胸寬廣,為王爺您找尋合適的人選為側妃、侍妾乃是最基本的工作……”

  “閉嘴!”沒有等到白馨妍將話說完,他就冷冷打斷了她的話,臉色黑沉得好像要殺人,沒人知道此刻他的胸口究竟是怎樣的憋悶,讓他幾乎喘不過起來。

  白馨妍被這般冷冽的口氣嚇了一跳,轉頭看向他,見到了一張如魔王降世的臉,俊美、邪肆、陰沉又冷冽,幾乎要吞噬了整個世界。

  莫名的有點心虛的感覺,摸了摸鼻子托著下巴虛捂著脣邊,眼珠有些閃爍的轉溜兩圈,哼哼唧唧的說道:“我說的本來就是事實,你那麼生氣做什麼?真奇怪,男人不都喜歡被美女環繞的嗎?多好啊,多能彰顯自己的無窮魅力啊,從身體到心靈都能得到滿足的說。”

  看到她的這個反應,莫名的胸口輕鬆了一些,但對她的論調,他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就轉頭不再搭理她,以免再被她氣得想吐血。

  白馨妍不滿的哼哼唧唧了兩聲,也轉頭不再看他,而是繼續盯著台上的那個美艷女子看,此刻競價已經開始,聽著那一路往上飛竄的價格,白馨妍只感覺自己的小心肝正在一抽一抽的犯疼。

  倒是站在旁邊的小雲,視線在小姐和厲王殿下兩人的身上來來回回了幾次,眨巴著眼睛有異樣的光芒劃過,抿嘴小心的無聲笑了起來。在小姐和厲王殿下之間的這種奇怪卻又不違和的感覺,她雖不大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總覺得這樣似乎很好。

  遠處,小唯又從人群中鑽了出來,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的回到了白馨妍的身邊,看到坐在那裡的慕容絕世,以及感覺到這兩人之間的那個有點奇怪卻又不違和的氣氛,愣了一下,然後安靜的走到小雲的身邊乖乖站好,期間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偷瞄了慕容絕世一眼,這個就目前來說,也不知是倒了血霉還是撞了好運的那天也和主子在一起的人,是誰呢?聽說過相府三小姐已經和厲王定了婚約,那麼難道這個人就是那高高在上的王爺?不是吧?聽說厲王殿下長得不是這個樣子的呢。那麼難道是主子的其中一個哥哥?可是不是說相府的大公子乃是人間垃圾嗎?至於二公子,貌似只是個私生子,就像個大姑娘似的整天在相府內不出門。

  不過那畢竟只是傳聞嘛,自從遇到了主子之後,她就變得不怎麼相信那些所謂的傳聞了。那個膽小懦弱、性子內向、不善於人打交道的如同隱形人般的相府三小姐說的如果就是她旁邊這位的話,她就真不知道這世上是否有膽大妄為、卑鄙無恥的人了。

  “小唯,結果如何?”

  白馨妍的聲音將正在無限yy的小唯喚回了神,將視線從那個在她眼裡還是神秘黑衣男子的身上收回,看著眼前這位她所謂的主子的眼神怎麼都掩飾不了那一點異樣和古怪,點頭輕應了一聲道:“已經按照主子的吩咐完成了。”

  “拿出來吧。”她把手攤開,放在了小唯的面前。

  看著眼前那隻纖纖玉手,小唯嘴角抽搐著,心中已經將這位她未來的主子鄙視到了腳底下,這個魔女,真是太可惡了,定會一輩子都嫁不出去的!

  那邊,為了能夠與花魁娘子一夜春宵,競爭的價碼不斷上升,到現在為止已經到了萬兩銀子以上,不過到了這個價位,繼續參與競價的人卻也已經寥寥無幾,都是那三四個出身大家的人在那裡爭得面紅脖子粗。

  白馨妍遲遲沒有出聲,卻是讓小唯急了,不時的看上她幾眼,那火辣辣的眼神簡直能夠將人灼出幾個洞洞來,只是她家主子卻視若無睹,繼續靜靜的坐在這裡看戲。

  “三萬兩!”一個身穿紫衣的英俊公子一口就將價格從一萬三千二百兩提升到了三萬兩,在暖雲閣內引起了一片驚駭的抽氣聲,三萬兩銀子啊,僅僅只為了能夠與一個青樓女子一夜春宵,實在是太敗家了!

  暖雲閣內一時無聲,其他的人也不再繼續與他競爭,只剩下老鴇激動得滿臉通紅的繼續煽風點火著,不過到了這個地步,再沒有人出聲競價,老鴇也不得不收了聲,但並沒有半點所謂的遺憾。

  不過就在她將要宣布最終結果的時候,從暖雲閣的一個角落裡傳來了一個清冷的聲音:“三萬零一兩銀子。”

  眾人嘩然,紛紛將視線轉移到了這個方向,就看到一直坐在角落沒有出聲的一黑一白兩個身影,只是一眼,就讓他們感覺到了一陣無形的壓力,就好像那兩人本就該是高高在上的,他們必須要仰望才是。

  那個紫衣公子搖晃著摺扇,眯眼看向這裡,身上自有危險的氣息散髮開來,當看到那兩人的時候也是不禁輕挑了下眉,尤其當看清兩人的長相,突然嘴角上挑露出了一抹甚是意味深長的笑容來。

  對上他的眸子,白馨妍心中不由一凜,但也不懼,繼續與他對視,清冷的眼眸之中沒有泛起絲毫的漣漪。

  唐其卓,焱皇朝四大家族之一的唐家當代家主的孫子,更是唐家同代人的領頭人物,天資出眾、驚采絕艷,在唐家的地位僅次於他爺爺唐家家主和他父親以及其中的兩位叔叔,早已與父輩同等,成為了眾望所歸的唐家下代家主人選之一。

  這樣一個天縱英才的人物,唯一一個被外人知道的對他來說不算缺點的缺點便是有些風流不羈,有些玩世不恭。

  自十五年前的文毓太子事件之後,唐家便在一夕之間從四大家族的首位退了下來,也緩緩收縮了在朝中的勢力,所以這些年來唐家頗有點不問世事的味道。但不管如何,那也是四大家族之一,就某種程度上來說,甚至是比皇室還要更加強大的四大家族,就算因為某些原因而選擇暫時的隱退,依然是不容任何人小覷的,暗中有著怎樣的力量又豈是別人能夠知道的?

  唐其卓打量著白馨妍,在第一眼他就認出了她的身份,雖然他從不曾去參加什麼皇宮宴會,就連唐家的其他人最近幾年也很少出現在政治場合,但這並不能妨礙唐其卓去見一見那位被賜婚與厲王慕容絕世的女子究竟長得什麼模樣。

  他緩緩垂下眼瞼,將忍不住浮現的驚訝讚賞之色斂在了眼底,然後轉頭看向站在那裡也被白馨妍那一聲“三萬零一兩銀子”而驚得有些愣神的老鴇說道:“既然如此,那本公子便將如絮姑娘讓給這位公子了。”

  白馨妍愣了一下,這個她這幾天一直在想著法子要怎麼對付的難搞的傢伙,竟這麼輕易的就松了口?不由轉頭看向旁邊一直很安靜的慕容絕世,眼中有著狐疑之色,莫非跟他有關?好歹他們也是表兄弟呢,他娘親可是唐家的小姐,唐其卓的親姑姑。

  慕容絕世冷冷瞥了她一眼,又低頭繼續喝酒,如同沒事人般的完全置身事外,漠然說道:“跟我無關。”

  鼓囊了下腮幫子,她可什麼都沒有問,他幹什麼一副好像已經看穿了她心思的模樣?真不爽!

  事情以完全出乎白馨妍意料的方式結束,唐其卓莫名其妙的突然鬆口相讓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畢竟他可是出了名的風流不羈、玩世不恭,面對喜歡的女子的時候從來都是從不惜一擲千金,更沒有過相讓與人的前例。

  其他人紛紛將探究的視線飄到了角落那一桌的兩個人身上,不過再一次他們都愣住了,因為那裡根本就已經沒有了半個人影,再回頭,唐其卓也不知消失到什麼地方去了。

  小唯終於和她的姐姐相見,那叫如絮的姑娘當時便怔在了原地,從被買進青樓開始就已經死寂的心,也再次因為小唯完整安然的出現在她面前而引起了強烈的波動,就好像再次活了過來。

  白馨妍有些受不了那一對姐妹相見的場景,讓她有種保持不住平靜的錯覺,便將她們打發進了內室,而她則和老鴇坐下,將巨大的利益放在了她的面前,再進行一定程度的威逼,成功將如絮,哦不,應該是小茹的賣身契拿了回來。

  看著老鴇歡天喜地的將一摞銀票揣進了懷裡,慕容絕世眼中劃過一絲莫名的神采,十萬兩銀子再加上各種威脅才將小唯的姐姐贖了身,他並不認為他的未來王妃會就這麼輕易的放過這家青樓,至少不會放過這個拿了她十萬兩銀子的老鴇。

  不得不說,慕容絕世已經是越來越了解她,將小唯姐妹帶出暖雲閣,並給了她們三天時間去處理自己的事情就讓她們離開,只告訴她們在三天后去燕雲樓找她。當然她們若不想去找她,她也是不會追究的,一切全看她們自己的意思。

  顯然這只是隨口那麼一說而已,因為已經肯定小唯她們姐妹一定會在三天后來找她。等到她們姐妹消失在眼前,又將小雲打發了回去之後,她便趁著夜色竟當即又朝著暖雲閣的方向走去了。

  “你去哪裡?”慕容絕世帶著幾分懶散的靠在墻上,看著折身打算返回的身影,問道。他剛才可是看到那個小丫頭將一串鑰匙放到了她的手上,有些介意,也在猜測著那鑰匙究竟是屬於哪裡的。

  白馨妍頓了下腳步,將那串鑰匙在手上晃蕩了幾下,說道:“王爺那麼聰明,難道會猜不到這些鑰匙是做什麼用的?”

  “我和你一起去。”他本想說不過十萬兩銀子,何必如此大費周章?但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了這麼一句,想到在這樣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將要與她一起做那樣的事情,便莫名的有一點點興奮。

  好吧,尊敬的高貴的厲王殿下,已經被她帶得越來越墮落了。

  “不知二位打算去做什麼?可否帶著在下一起呢?”突然一個清朗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然後一襲紫色緩緩出現,唐其卓笑得滿臉桃花開,晃悠著扇子施施然的出現在了兩人眼前。

  慕容絕世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保持著同一個動作懶懶的靠在墻上,白馨妍倒是看了他一眼,但臉上的表情顯示她對這個人一點不在意,淡淡說道:“說出三個理由便讓你跟著。”

  唐其卓眨了眨桃花眼,對這兩個人一副“早就知道你在這裡”的表情絲毫不介意,笑眯眯的說道:“第一,我正好對你們此行的目的有所了解,若是我去通知一聲的話,保證會打草驚蛇,說不定今晚便會空手而回,這可是盜賊的大忌啊。”

  白馨妍輕挑秀眉,他一個尊貴的唐家少主,竟還對盜賊的大忌這麼了解?不過她可不是普通的盜賊,對這些所謂的盜賊大忌並不怎麼在意,不過前面那點倒也算是理由,便點頭說道:“好,第一點算是成立。”

  唐其卓的笑容不由燦爛了幾分,笑眯眯的繼續說道:“第二,在下的身手還算不錯,帶著在下一起不但不會有任何負擔,反而還能夠在有突發情況的時候幫助你們一把。”

  “好,這點也算成立。”

  “那這個第三點嘛,就很簡單了,好歹我也是與你未來相公的表哥,帶著我一起去湊個熱鬧,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他臉上的笑容變得有點皮厚,慕容絕世也轉頭看了他一眼,不等他開口,唐其卓就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湊到白馨妍的面前神秘兮兮的說道:“作為報答,我可以告訴你一些你絕對不知道的事情,比如慕容絕世小時候的某些事情。”

  慕容絕世眉梢輕挑,冷冷的看向了他,黑暗中響起一個劍與鞘摩擦的聲音,淡淡的殺氣在這個巷子中彌漫。

  唐其卓直接跳到了白馨妍的身後,下一秒發出了一聲慘叫,捂著肚子蹲了下來。

  白馨妍朝著旁邊移動了幾步,冷冷看著為了躲避慕容絕世卻中了她的招的唐其卓,說道:“別隨便走到別人的背後。”

  他“嘻嘻哈哈”的抽著氣,完全沒想到這個女人的反應竟會這麼激烈,手肘撞在他肚子上面的滋味,可真是太糟糕了。

  “好好,是在下唐突了,若有冒犯之處,還請弟妹多多包涵,那麼不知道在下方才的第三點理由,是否成立呢?”

  白馨妍微掀眉頭,有些意外他的反應,但不自覺的對這個聽說很是難搞的男子多了一點欣賞,淡漠的說道:“勉強算是成立,不過事先聲明,就算得了什麼東西,也是不會分給你的。”

  唐其卓已恢復正常,就好像剛才肚子根本就沒有被狠狠擊打了一下,聞言連忙點了點頭,說道:“這是自然,在下就算再不識抬舉、不知好歹,也不會要分弟妹你的東西啊。”

  “這樣,自然是最好,那麼你若想跟,就跟著吧。”

  說著,她已經朝著暖雲閣的方向飛快的掠了過去,慕容絕世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緊跟著消失在夜色中,唐其卓不由摸了摸鼻子,古怪的笑了一聲,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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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chang 發表於 2015-1-14 11:48 PM

第五十一章 別惹我,否則後果自負

  此刻還是紅街最為熱鬧的時段,暖雲閣內自然不會例外,不過今天與往日不同的卻是暖雲閣內突然之間鬧成了一團,因為有好幾位客人發現他們身上的銀票全部都不見了。

  白馨妍摸了摸鼻子,將不小心泛起的那麼一點少得可憐的罪惡感拋之腦後,折轉身子就朝著暖雲閣的後院走去。

  唐其卓眨著桃花眼,笑得頗是意味深長,喃喃自語道:“那幾位好像都是今晚最有實力競價如絮姑娘的老爺公子們呢。”

  聞言白馨妍只是輕哼了一聲,也不知是在反駁還是不屑回應他的話,繼續朝著她的目標前進,前面越亂越好,這樣她才可以更輕鬆的將暖雲閣的財寶搬運一空。

  至於那些老爺公子們消失不見的銀票,她只是讓小唯在先前去盜取鑰匙的時候順手牽了過來而已,不過真是一群窮老爺貧公子們,這麼多人身上的銀票全部加起來,竟然還是連給小茹贖身的費用都不到。

  她早已先幾天將暖雲閣內的情況打探了清楚,所以很輕鬆的就在老鴇的房內找到了藏財寶的暗室,看到那堆成堆的金銀珠寶,扎成捆的金票銀票,白馨妍的眼神都變了,那叫一個閃亮亮的光彩奪目啊!

  老鴇正在應付著已鬧成一團的客人們,不過情況卻越來越糟糕,因為被那幾個人一鬧,其他人仔細一檢查身上的物品,竟又有好幾位客人發現身上少了一些東西,因為少的不是顯眼的銀子銀票,所以剛才短時間內沒有發現而已。

  這回可就真的熱鬧了,甚至連官府的人都出現在了暖雲閣內,自然是一番大肆審查。

  老鴇看著哄鬧的暖雲閣,心都涼了半截,不過還好,今天至少有十萬兩銀子的入賬,大不了將這些銀子賠出去,總還是能夠平息諸位老爺公子們的怒火。這些對暖雲閣來說就如同的財神般的老爺公子們,她可絕對絕對不想也不敢得罪的呀!

  手輕摸了摸懷裡藏著十萬兩銀票的地方,感覺到鼓囊囊的還在那裡頓時就一陣心安,不過緊接著她猛然心一涼,雙手飛快的在自己身上摸了個來來回回,臉色終於一片慘白,她的鑰匙呢?她精心打造的暗室的鑰匙呢?

  她再顧不得眼前的情況是否適合離開,轉身拔開腿丫子就朝著後院奔了過去。

  而就在她終於發現自己身上的鑰匙不見了的幾乎是同一時刻,三個身影各自背著一個大包,施施然從暖雲閣離開了,絲毫不顧走出一段路後,從身後方向傳來的凄厲慘叫聲。

  這一夜,整條紅街都喧鬧了起來,以暖雲閣為源頭,迅速的朝著周圍的其他青樓蔓延,當然蔓延的只是熱鬧,其他青樓可沒有少任何的東西。

  相府後院的某個偏僻角落,一座不起眼的小小庭院內,雖已將要到深夜,但燭火卻依然幽幽搖曳著,三個巨大的只需稍微碰一下就會發出“叮叮噹當”聲響的包裹被放在堂前,小雲瞪大了眼睛滿臉愕然的看著這三個包裹,以及那三個人。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只是和小姐分開了那麼一會兒,小姐身邊就多出了這樣三個大包裹?而且似乎還多了一個人出來。

  她打量著多出來的唐大公子,這不是剛才在暖雲閣內差點成為小姐對手的那位公子嗎?他為什麼也會出現在這裡?她剛才可是以為小姐要和王爺去約會神馬的呢!

  沒人理會小雲,不管她此刻是多麼的滿腹狐疑,慕容絕世將那包裹隨手扔在地上之後就在旁邊坐了下來,一副什麼事都跟他無關的樣子,而唐其卓則是蹲在那兩個包裹前面,眼中閃爍的光芒並不比白馨妍的弱多少。

  “嘩啦啦!”包裹被扯開,頓時各種金銀珠寶散落了一地,將整個堂前都映射得金碧輝煌,也晃得白馨妍原本清冷的眸子一片迷離,摸著下巴喃喃說道:“沒想到只是一個小小的青樓,竟然就有上百萬兩銀子的財寶,真是不錯。”

  百萬兩銀子啊,這對普通人來說絕對是幾十輩子都賺不來的錢財,而現在白馨妍只是稍稍洗劫了一家青樓而已。

  當然了,暖雲閣絕對是紅街上最頂尖的花樓之一,想想當初白馨妍只花了幾千兩銀子就將萬花樓給買下這件事就知道了,這花樓也是有高低之分的,而且相差得不止一點半點。

  唐其卓幾乎要將整張臉都貼到了滿地的財寶上面,笑意那叫一個盎然,春意那叫一個盪漾,好像面對著什麼絕世美女、傾世佳人,甚是柔情萬千的說道:“小小一家青樓,就算再有錢也比不上弟妹你啊,隨便一出手就是十萬兩銀子的,這拿回來的百萬兩銀子只能算是利息而已。”

  如此無恥的言行,讓白馨妍不由多看了唐大少一眼,這傢伙的無恥程度,都快要趕上她了,讓她都不禁有了一種叫危機感的東西呢。

  微眯起眼睛,嘴角彎起一個似笑非笑的詭異弧度,繞過錢堆走到他身邊將他推得遠一點,再遠一點,臉上的表情是冰冷的,眼中的幽光是危險的,嘴角的弧度是陰險的,說出口的話語是小氣的:“先前便已經說好,這些錢財跟你一文錢的關係都沒有,所以還請唐大少爺坐到旁邊去,免得引起什麼誤會可就不好了。”

  唐其卓眨眨眼睛,再繼續眨眨眼睛,只是無論他再如何的眨眼睛,呈現在他面前的事實都沒有絲毫的改變,眼角的余光瞄到了坐在旁邊的那個黑色身影,側頭看去,就看到厲王殿下正悠然又漠然的托腮看著這邊的戲,不禁有種牙根發癢的錯覺。

  他才不會牽扯到這種事情裡面去呢,早已見識過這個女人的卑鄙無恥,他沒興趣繼續去親身領教,只是坐在這邊看看戲也就差不多了。

  至於說那上百萬的財寶,他雖也有點興趣,但還不至於為了這麼一點興趣,就去招惹這個恨不能夠雁過也拔毛的無恥女人。況且,她好歹也是他未來的王妃,等成了親,她的不就也是他的了嗎?這個時候,說什麼也不能幫著外人搶屬於他們家的錢財啊!

  不得不說,其實厲王殿下也是很無恥的,只是他隱藏得極好,不會被人輕易看出來罷了。

  白馨妍將唐大少推開之後就又重新蹲下,開始盤點今天晚上究竟收穫如何,剛才拿得匆忙可都沒有來得及細細盤點清楚呢。

  小雲心思玲瓏的拿來筆墨紙硯,仔細放在小姐的手邊,好讓她隨手記下,從剛才小姐和這位被成為唐大少爺的公子的交談中,她已經大概能夠猜到小姐將她打發回來之後又去做了什麼事,不禁對小姐的惡劣行跡深感無語,卻又在心底深處有那麼一點小小的興奮。

  白馨妍仔細又認真的清點著滿地的財寶,不時的隨手在紙上記下一行行的文字,那如狗爬的字慕容絕世已經見識過幾回,唐大少卻是被驚掉了下巴,真是好狂野的字跡啊!

  “剛才一時沒有想到,我這裡有點不大方便藏這些錢財,所以過會兒王爺回府的時候還要煩請你順便將這些錢財帶去你王府幫忙讓我藏一下,放心,具體的到底有多少錢財我會仔仔細細,一分不少的記錄下來,不會有以後賬目不清的情況發生。”

  她一邊記錄著,一邊隨口這麼說道,終讓慕容絕世臉上的面無表情出現了一絲裂痕,唐其卓也是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來說去,她不就擔心慕容絕世會私吞了她的錢財嗎?

  一道白影從窗外飛掠了進來,落地無聲,然後直接朝著蹲在地上清點錢財的白馨妍撲了上去。

  坐在椅子上的慕容絕世突然就動了,似乎只是一道虛影在空氣中劃過,然後那朝著白馨妍撲過去的白影與一道黑影撞到了一起,發出一個不響,但卻讓人忍不住心肝顫顫的撞擊聲。

  一黑一白兩個影子一觸即分,慕容絕世手中的劍已微微出鞘,而那白影後退了一步之後,也擺出了戰鬥的架勢,氣呼呼的看著將他阻擋的慕容絕世,說道:“慕容絕世,三更半夜的,你跑到娘子的房裡來做什麼?若是有什麼風聲傳了出去,壞了我家娘子的清譽,可怎麼辦?”

  那一口一聲娘子讓唐其卓愕然,隨即在原先慕容絕世坐著的位置上施施然坐了下來,臉上露出一個極為燦爛的笑容,一副非常有興趣看好戲的表情。

  而至於引起這個爭端的最最罪魁禍首的某人,卻在依然埋頭清點著錢財,連抬頭看一下這邊的情況都沒有。

  慕容絕世冷冷看著又在半夜三更擅自闖進這裡的鳳悠然,漠然說道:“再過幾日,馨妍便是厲王妃,本王就算整日待在這裡也沒人會多說什麼。倒是你,與馨妍無緣無故,不過是見過幾次面而已,不該擅自出現在這裡的那個人,分明就是你。”

  他說得平靜漠然,似乎在說著與他毫無關係的事情一般,但在場的人卻都聞到了淡淡的火藥味,能讓慕容絕世一口氣說出這麼多話來,事實絕對不會如他表現的這般冷靜到幾乎漠然。

  鳳悠然冷哼了一聲,對慕容絕世的話表示著不屑一顧,轉而將注意轉到了白馨妍的身上,這才看見她的面前竟還有那一堆的財寶,而她更好像還沒有察覺到他的出現,只專心顧著清點財寶。

  好委屈好委屈,難道在娘子的心裡,他的地位還沒有那堆無關緊要的財寶重要麼?

  “娘子……”他的呼喊好幽怨,並在同時再次意圖朝她撲過去。

  慕容絕世面色更寒,直接將劍拔出,沒有絲毫留情的朝鳳悠然就這麼隨手卻又暗藏無盡玄機的橫掃了過去。

  戰鬥一觸即發,兩個人糾纏到了一起打得一發而不可收拾,小小的屋子內還有著諸多障礙,兩人卻沒有絲毫束縛,打得那叫一個酣暢淋漓、不可開交。

  一絲劍氣,不小心泄露了出去,打亂了白馨妍正在清點的財寶,“嘩啦啦”一聲珠寶金銀散落了開來,清點過的和尚未清點的混合到了一起。

  本坐在旁邊看打鬥好戲的唐其卓莫名的感覺到一陣心跳加速,脊背之上涼颼颼的發寒,下意識的看向了還蹲在原地,低頭看不到此刻表情的白馨妍。

  不過如期的風暴並沒有到來,在已經停手的慕容絕世和鳳悠然兩人的注目下,白馨妍“嘩啦啦”將混到尚未清點堆中的已清點的財寶重新清點了一遍,並且將這部分財寶累加了上去。

  唐其卓嘴角抽搐著,此情此景讓他突然很想笑。慕容絕世輕挑了下眉頭,但也沒有多說什麼,不過就是那麼一點錢財而已,他並不在意。鳳悠然甚至沒有多看一眼,而是將視線轉移到了唐其卓的身上,話說,他家娘子的院子怎麼又多了個不相干的男人?

  暖雲閣的風波一直鬧到了官府裡依然沒有個結果,在京城裡更是被傳得沸沸揚揚,街頭巷尾皆是討論此事的人,不過這些跟幾個罪魁禍首而言卻是半點影響都沒有,那些尋死覓活、哭爹喊娘都跟他們沒有任何關係。

  對他們來說,這只是他們隨意那麼一出的小事而已,並不值得往心裡去,還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他們去做呢。

  那些財寶已經送往厲王府藏了起來,唐其卓很是樂呵的屁顛著又當了一回搬運工,鳳悠然則對他家娘子竟將錢財藏去厲王府表示了一下不滿,慕容絕世從始至終就沒說過幾句話,只是偶爾視線轉移到她的身上,其中漣漪著異樣的神彩。

  日子很快就又恢復了平靜,似乎就等著她和慕容絕世的婚期到來,就連宮中的那位都非常的平靜,好想當真在歡喜的等待著厲王和相府三小姐的大婚到來。

  不過這樣的平靜並不能夠持續多久,僅僅在第三天,宮中突然傳出了皇上遇刺的事情,整個京城都為此而陷入了緊張的漩渦之中,一隊隊禁衛軍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中竄達,並隱隱將矛頭指向了厲王府。

  白馨妍難得的沒有出門,而是來到後院的荷花池邊,看著那一池開始殘敗的荷花,感受著微風中攜帶的微微涼意,不禁有些發呆,她來這個世界,都快要半年了,而再過半個月,她就將要離開相府,嫁入厲王府成為慕容絕世的王妃。

  當然,她對這場婚禮並不抱什麼期望,只是單純的和慕容絕世交易而已,她不想待在相府,徒惹人惦記,時刻算計著怎麼利用她的婚事,反正總是要嫁人的,倒不如嫁給慕容絕世算了,那傢伙雖有些冷漠,心思太過深沉讓人看不清楚,但就目前為止,她還是蠻喜歡他的,尤其喜歡看到他被她惹得眉心抽搐恨不得一劍宰了她的模樣。

  想到這裡,不禁忍不住的失笑出聲,怎麼覺得自己很變態?

  但很快,她的笑容就僵硬在了臉上,斂眉暗自思沉,搖搖頭不再繼續在這個事情上面多想,也不去管這究竟是懶得去想還是不敢去想。

  白馨怡從受傷中毒之後就很少踏出房門了,一是因為有傷在身,尤其是中了毒,不宜多動,還有一個原因則是因為她那斷了右手腕,左邊肩膀也受傷的模樣,實在是太狼狽,她可不想被人看到她這個樣子,並因此而嘲笑於她。

  今天她難得走出房門來院子裡散步,遠遠的就看到一個天青色的曼妙身影站在荷花池邊,只是看到這個身影她就忍不住的感覺到一陣氣悶,在思緒反應過來之前,身體已經下意識朝她氣勢洶洶的接近。

  白馨妍側身看著她,看到她眼裡閃爍著怨毒光芒,突然就露出了那抹似笑非笑的表情,好幾天不見她在眼前蹦躂,此刻相見,竟感覺到好像有點想念。

  她冷眼漠然的看著白馨怡一步步接近,其實有點不明白她對她的怨毒到底從何而來,但這並不能影響什麼,既然這位姐姐這麼想要跟她作對,那她接著便是了,不然她如何尋找藉口來為難她?說好的,要為死去的白馨妍報仇,並擅自決定了讓她活著受折磨,失信於誰也不能失信於自己啊。

  對上她清冷的眸子,白馨怡突然感覺到一陣膽怯,本想要說的話也被阻攔在了嘴邊,只是眼神依然怨毒的盯著她。

  “姐姐找我,不知有何要事?”白馨妍可沒空陪她在這裡大眼瞪小眼,既然不說話那麼她便先開口就是了。

  如此平淡的反應讓白馨怡心中憋悶更甚,這些天來,她不知道有多恨不得將她剝皮拆骨,都是因為這個該死的臭丫頭,她才會被折斷了手腕,肩膀也中了毒箭,她至今想不明白到底什麼地方弄錯了,那毒箭分明就是對準了這個死丫頭的,最後卻為何會落到她自己的身上?

  “白馨妍!”她喊得咬牙切齒,若不是兩隻手現在都不能動彈,只怕她直接一個耳光就要扇了過去。當然發生過被折斷手腕的事情之後,也不知道她是否還有膽子再繼續朝她甩耳刮子。

  白馨妍嘴角浮現了一抹清淺的笑意,似乎很開心看到這位姐姐如此反應,悠然問道:“姐姐有何吩咐?”

  “馬上滾出這裡,我不想看到你!”

  輕挑了下眉,對她的話顯得不置可否,白馨妍眼中戲謔浮現,語氣中也帶上了些許的嘲諷和不屑,說道:“這可就奇怪了,分明是我先出現在這裡的,姐姐你卻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莫非都不知道有一句話叫先來後到?”

  白馨怡冷哼了一聲,左右看到幾個丫鬟都在她的身邊,便不由得壯了幾分膽子,又朝白馨妍踏前一步,怨毒的說道:“你算什麼東西?也敢跟我相提並論?你不過就是相府裡多餘的存在,就連娘親都不想見到你,你不過就是個沒人喜歡的可憐傢伙,連僅有的一點利用價值也已經沒有。”

  “是嗎?”白馨妍平淡的應答,視線在她的身上打了個轉,突然說道,“只是我好歹也馬上將要成為厲王妃,婚期便是半個月之後,就是不知姐姐你要等到何時才能嫁給你的祿王殿下?分明就是比妹妹我還要早定親,卻不知怎麼回事,到現在都沒有要成婚的動靜。”

  這樣不溫不火的一句話,卻讓白馨怡如同被踩了尾巴一般的尖叫著跳了起來,凄厲的尖聲喊著:“你得意什麼?你以為你算什麼東西?不過就是個臭名昭著的下賤女人,若不是你那骯髒的名聲在外,皇上才不會想要將你許配給厲王呢,你以為有誰稀罕嫁給厲王嗎?哼,不過就是頂著個厲王妃的名頭罷了,以力王的冷酷手段,只怕不出幾天,就會有人來通知相府去厲王府給你收屍呢!”

  “恩,若是那樣的話,還真要勞煩姐姐替妹妹收下屍。”

  白馨妍笑著,眼中卻已經閃爍起了點點危險的寒芒,眼角的余光突然看到有一個尊貴不凡的身影不知何時正站在不遠處看著,不由嘴角的弧度更大,並不著痕跡的朝旁邊移動了一小步。

  白馨怡並沒有發覺到異樣,只是白馨妍那般不在意的語氣和表情讓她更加惱恨,整張臉都因此而呈現出扭曲猙獰的姿態來,無法自己動手她便對身旁的丫鬟們吼道:“你們還愣在這裡做什麼?給我上去撕了這個死丫頭的臉!”

  丫鬟們面面相覷,卻都不敢做出這般以下犯上的事情來,雖然不受待見,但三小姐畢竟是三小姐,在以前她們或許還敢暗中幫著大小姐欺負三小姐,可現在,她就快要成為厲王妃了,而且自從上次落湖之後,三小姐就變得有些不一樣,連大小姐都連番在她手中吃虧,她們這些丫鬟又哪裡敢再對三小姐造次?

  見她們竟無視她的命令,一個個的全都杵在那裡不動,白馨怡不由更加的怒火中燒,只感覺手上肩膀的傷口,越發的疼痛難忍了。

  白馨妍嘴角微微彎起,突然湊到白馨怡的面前神情幽幽的看著她,聲音冷漠的說道:“好姐姐,你可真是一點都不懂得觀察形勢,你還以為我是以前的那個任你欺負的白馨妍麼?見過太多不要臉的,卻從來沒有誰能夠與姐姐你相比,不但覬覦自己親生妹妹的未來夫婿,甚至還為此而不惜將親妹妹推入無底深淵,若是這樣倒還罷了,你卻在得到自己想要的之後還將妹妹推進荷花池中,之後又是連番的刺殺暗殺,你說你這有是何必呢?本小姐可一點都不稀罕你的祿王爺,也就你才會將他當個寶貝似的吧著不放,其實,白給我都不要。”

  遠處的那個身影在聽到這些話的時候,身子似乎晃了一下,看向這邊的眼神也變得幽深。

  而依然無所察覺的白馨怡則是瞪大著眼睛,死死的盯著她,只感覺自己長這麼大以來,從不曾受到過這般的侮辱。

  白馨妍無視她的怨毒眼神,突然伸手輕輕的搭上了她的肩膀,笑容在突然間泛濫,輕喃細語的說道:“姐姐,上次你將我推下的是這個荷花池吧?那麼……”

  說著,她手上突然用力,將白馨怡輕輕的推下了旁邊的荷花池中,伴隨著尖叫,“撲通”一聲白馨怡便掉進了水池中。

  當池水從四面八方朝著她洶涌而至的時候,白馨怡再顧不得受傷的雙手,開始在荷花池中拼命撲騰了起來,並大喊著:“救命……咕嚕嚕……救……咕嚕嚕……”

  在場的其他人都被三小姐的這個突然行為嚇呆了,一直到聽見大小姐的呼救才猛然驚醒了過來,想要將大小姐從荷花池中救起,然而三小姐卻靜靜的站在那裡,雖不語言,也無任何阻攔的痕跡,但只是身上散髮的那涼漠氣息,卻讓她們不敢踏上前一步。

  這邊的聲響驚動了相府的守衛,一隊全副武裝的守衛奔了過來,一見在荷花池中撲騰,就快要撲騰不起來沉下池底的大小姐,不由急了,顧不得現在已是中秋時節,荷花池中已經有些涼意,“撲通撲通”的跳了下去。

  當白馨怡被救上來的時候,聽到通報的羅漾蕊也來到了荷花池邊,聽著撲在自己懷裡渾身凄慘的對她哭訴的女兒,羅漾蕊的臉色越來越陰沉,終於轉過頭來看向了白馨妍,滿臉的怒火難消。

  “妍兒,你真是越來越過分了,明明知道你姐姐還有傷在身,竟還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甚至還阻攔丫鬟們去救你姐姐,你……你是存心想要害死你姐姐嗎?”

  白馨妍淡淡的瞥了她們母女一眼,並沒有因為母親對她的惡行和偏頗而有絲毫的不忿,只是冷淡的說道:“母親言重了,我若想要害死姐姐,只怕母親早就已經見不到能夠這般活蹦亂跳的女兒了,剛才只不過是不小心揮了下手而已,沒想到姐姐正巧撞了上來,然後才會跌落池中,我的手臂到現在還在隱隱作痛呢。”

  言下之意就是說,是白馨怡自己撞上來想要掉進荷花池中,然後好嫁禍給她。

  白馨怡被這番話氣得想要吐血,不由哭得越發凄慘,羅漾蕊心疼這個寶貝女兒,更對白馨妍的言行之惡劣怒火中燒,只是對上她那清冷的眸子,竟莫名的感覺到一陣壓力和涼意,心中的氣勢便也緊跟著弱了幾分。

  白馨妍涼涼的笑了一聲,緩慢的一步一步朝著白馨怡走近,看著她因此而露出的掩飾不住的驚懼,眯起的眼眸幽光更甚,嘴角的弧度卻更大了。

  “真好呢,不但搶到了愛慕的男人,在掉進荷花池後也是馬上就有那麼多人相救,更有母親的真心關懷,不像某些可憐的人,被搶走了未婚夫並臭名昭著不說,還在差點丟了性命之後不但換不來半點溫情,反而還接受了一通的警告,你已經這麼幸福,何必還要來與我這個可憐沒人愛的人一般見識呢,姐姐?”

  隨著她的接近,白馨怡忍不住想要後退,而這一番話,她說得輕鬆,也確實很輕鬆,但落在羅漾蕊的耳中卻讓她不禁心底一顫,對上她用完全不似看母親的眼神看著她,到嘴邊的話就再也說不出口了。

  在距離她們一步之遙停下,白馨妍冷笑看那母女兩一眼,然後側過頭看向了旁邊那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站著看戲的祿王殿下,轉身離開,只留下一句清冷的話:“別惹我,否則後果自負。”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對那母女說的,還是對站在旁邊的慕容絕塵。

  今天本不想出門的,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之後,她就又發現在這個相府裡面實在是不舒服,想她好歹也是相府的三小姐,對相府沒有半點歸屬感不說,竟還覺得待在那裡面就渾身不舒服。

  小唯姐妹還要到明天才會去燕雲樓找她,雖只相處了短短幾天,但對那個有著和她的喵喵一樣眼神,連性格也有些相似的小女孩,還是非常有好感的。

  她有些漫無目的的行走在街上,小雲緊隨在身側,有些擔憂的看著自家小姐,對剛才在府裡發生的事有些介意。

  小姐從小就不招夫人的喜歡,也確實不怎麼招人的視線,很容易被人忽視,久而久之,她在相府內就成為了如同隱形人般的存在,雖不至於連下人都敢欺負,但大小姐卻總是哪她當出氣筒,有事沒事都要欺負她,夫人更是從不曾關心,眼裡心裡就只有她認為最爭氣的大小姐。小姐雖從不曾說什麼,但她還是經常看到小姐為此而黯然神傷。

  自那件事之後,小姐就變得有些不一樣,開始變得光彩奪目,即便只是安靜的坐在那裡都在不經意間散髮著吸引視線的氣息,也再沒有因為夫人的不待見、不疼愛而有半點黯然。

  但畢竟是母親吧?面對那樣的情況肯定是會傷心的,小姐只是將所有的心思都藏在了心裡而已。

  小雲有些不確定的這般想著,看向小姐的目光不由越發的關切和心疼。

  感受到她的視線,白馨妍轉頭看了她一眼,心中有點暖意劃過,臉上也不禁浮現了一抹淺淡的笑意,說道:“放心吧,我沒事的,只是不喜歡待在相府裡面而已。”

  “恩恩,我知道,小姐現在有想去的地方嗎?”小雲連連點頭,並想著要怎麼讓小姐開心一點。

  白馨妍莞爾,為她的小心思有點感動,但也沒有多做解釋,因為解釋反而有可能更添小雲的誤會和糾結。看到從街上走過的一堆禁衛軍,輕挑了下眉,然後轉頭看向厲王府的方向,喃喃說道:“那麼,便先去厲王府看看情況吧。”

  皇上遇刺,這是多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啊,就算他半點損傷都沒有,也不能讓下面的那一群人放鬆哪怕一丁點,而現在滿大街的禁衛軍,打著搜查刺客的旗號,卻隱隱將矛頭指向了厲王府,其中的意思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了。

  白馨妍摸了摸下巴,想著慕容絕世為此而焦頭爛額,不禁感覺到一陣搞笑,也更加的期待去厲王府走這一趟了。

  沒有受到任何阻攔,甚至沒有進行通報,她就被迎入了厲王府,而王府的下人們更是直接開口便是喚她為“王妃”,神態舉止禮儀皆是對待王妃的排場,沒有絲毫懈怠。

  小雲在後面忍不住抿嘴偷笑著,看著這樣的場景不禁為小姐感到開心,雖然外界將厲王殿下傳聞得非常不堪,但據她觀察,卻發現事實並非如此,王爺雖然冷漠了點,但卻並沒有那麼恐怖,對小姐似乎也是挺好的。

  白馨妍嘴角抽搐,看著眼前一口一個“王妃”的叫喚,並每說一句話就朝她彎腰行禮的王府管家,頓時就風中凌亂了。

  “請王妃隨老奴來,王爺此刻正在書房中。”

  老管家恭恭敬敬的在前面帶路,白馨妍則轉頭打量著沿路來的風景,以及感受著那幾乎無處不在的視線。這是她第一次來厲王府,目的是想要看看慕容絕世焦頭爛額的模樣,卻萬萬沒有想到首先陷入尷尬的那個人,竟然是她自己。

  王妃啊,雖然她馬上就要嫁給慕容絕世成為厲王妃,但畢竟是馬上,至少還有半個月的時間,現在就稱呼王妃是否太早了點?而且,好像於理不合的說。

  盯著前方的老管家看了半晌,最終她還是放棄了糾正他的錯誤,因為她感覺那會是白費力氣。

  書房就在眼前,管家已先行告退,並在告退的同時將小雲姑娘也順便帶走,去另外的地方招呼了。房門虛掩著,白馨妍站在門口看著管家拉著小雲離開的背影,嘴角又是忍不住的抽搐了幾下,情況好像超出了她預想的好多。

  “別站在門口了,進來吧。”從書房內傳出一個冷淡的聲音,聽不出有什麼感情在其中,只是很隨意很隨口的說道。

  白馨妍推門而入,卻並沒有看到她想要看到的焦頭爛額,慕容絕世正雙腳高高擱在書桌上,身子後仰躺在躺椅上面,臉上還蓋著一本書,看樣子很是悠閑。

  “很失望你現在看到的?”他拿下蓋在臉上的書,定定的看著她,眼神清冷而通透,似乎一眼便看出了白馨妍的心中所想。

  白馨妍哼唧了一聲,施施然在旁邊椅子上坐下,隨口說道:“一路來,我可是看到厲王府的周圍到處都是一些可疑的人物,不知厲王殿下打算如何應對?”

  慕容絕世繼續悠閑的躺著,聞言眼中精光閃過,聲音卻是冷漠的,說道:“無需應對,皇上遇刺,本王無論是身為臣子還是身為侄兒,都得配合著尋找刺客,不過是外面出現了一些閒人而已。”

  白馨妍眼珠一轉,突然露出了詭異的笑容,輕點著粉脣,說道:“皇上遇刺啊?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王爺您怎麼能夠這般悠閑的待在府中呢?應該去尋找那該死的刺客才對嘛。”

  這話讓慕容絕世側目,涼涼的視線落在了她的身上,問道:“你想做什麼?”

  這個問題可真是讓人傷心,白馨妍扯了下嘴角,對厲王殿下的火眼金睛、一針見血有些不爽,抓著垂在胸前的發絲在手指上繞啊繞,說道:“沒有想要做什麼,只是提醒王爺您一句而已,外面忙翻了天,你怎麼好意思如此悠閑的在府內睡覺?”

  慕容絕世從躺椅上坐了起來,手肘撐在書桌上,托腮好整以暇的看著她,問道:“那不知你有什麼主意?本王連那刺客長的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如何尋找?”

  白馨妍眼中又劃過了詭異的光芒,陰測測的說道:“若是知道刺客長的什麼模樣,哪裡還輪得到你來抓?”

  “直說吧,你想做什麼?”

  “嘿嘿。”

  白馨妍摸了摸鼻子,半點沒有被戳穿心思的不好意思,反而眼中的詭異光芒越發燦爛,正在這個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然後管家的聲音在外面響起:“王爺,唐大少爺求見。”

  書房內的兩人都將視線轉移到了門口,慕容絕世眼眸之中的暗沉之色緩緩流轉了幾圈,沉聲問道:“唐其卓?”

  “是的,王爺。”

  “讓他進來。”

  “是!”

  很快唐其卓騷包的搖晃著摺扇出現在了書房,第一眼竟是看到白馨妍,頓時臉上的笑容就如春花般讓爛漫了開來,屁顛著湊上前來,笑眯眯說道:“呦,原來弟妹也在這裡啊,這可真是巧了,有句話說什麼來著?有緣千里來相會是吧?”

  慕容絕世眸色暗沉,冷冷的盯著湊在白馨妍面前的唐其卓,漠然問道:“你來做什麼?”

  唐其卓笑盈盈晃悠著摺扇,說道:“哎呀真是冷淡,難得本公子會想要先通報一聲,然後光明正大的進入厲王府的,難道你竟然都不表示一下受寵若驚?”

  慕容絕世連理都沒有理睬,直接便將他的這句話當成了虛無。

  唐其卓也不介意,一副自來熟,如在自己家中一般的在白馨妍旁邊隨意落座,晃悠著摺扇笑著說道:“我是來這裡看熱鬧的,你們不必管我,只管商量自己的事情便是。當然,若是有什麼用得著的地方,也請儘管開口,本公子定當竭盡全力。”

  白馨妍的視線在慕容絕世和唐其卓兩人的身上游離,最終定在唐其卓的身上,能將前來看熱鬧說得這般理所當然又光明正大的,還真不容易,不過那並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好歹也是唐家的大少爺,更是聲名遠揚的天縱之才、驚才絕艷,唯一被世人知道的不算缺點的缺點便是有些風流不羈、玩世不恭。

  風流不羈和玩世不恭她已經見識到了,接下去她想見識一下這位唐大少的驚才絕艷,如此人物出現在自己的眼前,若是不好好利用一番連她自己都會覺得對不起自己,而且將會有意外收穫也不一定呢。

  感受到兩道探究的視線,唐其卓轉頭看向坐在旁邊的白馨妍,清楚的從她眼中看到了算計的光芒,不過他卻對此不僅沒有絲毫反感,反而很是激動興奮了起來,再次朝她湊了過去,笑眯眯問道:“弟妹是有什麼事情想要勞煩本公子嗎?請儘管開口,儘管開口。”

  厲王府至今沒有任何異動,這樣的消息讓宮裡的那位至尊反而很是不安,就在剛才,又傳來白馨妍和唐其卓拜訪厲王府的消息,對白馨妍他並沒有多想,然而那唐其卓卻讓皇帝陛下當即心內一跳,更多了幾分慎重。

  唐家自十五年前的那件事後就沉靜了下來,這十五年一直保持著低調的姿態,但現在,唐其卓身為唐家年輕一輩的領頭人物,竟突然光明正大的拜訪厲王府,這其中的深意,讓人不得不慎重對待。

  只是想要得知唐其卓進厲王府之後與慕容絕世說了些什麼,卻連身為皇上都不得而知,因為厲王府裡的人幾乎全部都是慕容絕世從南方封地經過精挑細選之後帶回京城的,全都對慕容絕世忠心耿耿,外界的視線想要滲透進去,極其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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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chang 發表於 2015-1-14 11:49 PM

第五十二章 初吻啊初吻,強吻啊強吻

  “你身為王爺,竟然對皇上遇刺這麼大的事無動於衷,這怎麼可以呢?你應該馬上派人去尋找刺客,所有一切形跡可疑的人都是嫌疑犯,寧可抓錯也不可放過。”白馨妍嘴角噙著一抹清淡的笑,看著已經開始眉心抽搐的慕容絕世如此惡劣的說道。

  唐其卓挑了下好看的眉,只一轉眼便明白了她這話的意思,不由“嘿嘿”怪笑了起來,轉首看嚮慕容絕世,突然覺得這小子真是撞了大運,讓他遇上這麼有趣的女子,而且這個有趣的女子還將成為他的王妃。

  難怪前幾天鳳悠然出現的時候那麼緊張,若是他有這麼有趣的一個未婚妻子,也一定會很緊張的。

  慕容絕世冷冷的瞥了神情猥瑣的唐其卓一眼,隨手從身後架子上拿過他那個銀色的面具,在臉上戴好之後站起身來,只說了一句:“走吧。”便走出了書房門外。

  白馨妍朝著離開的慕容絕世說道:“我還有事,就不摻合進這件事情裡面去了,況且好歹王爺你有著那樣的惡名在外,若是我與你相處愉快,這可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噗嗤!”笑聲從旁邊傳來,唐其卓飛快的晃動著摺扇,想要以此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千萬別笑出來。而慕容絕世也是頓下了腳步,然後又馬上繼續往前走去,什麼都不說,只是渾身都散髮著森冷的寒氣。

  唐其卓笑眯眯的對白馨妍作了一揖之後,轉身飛快的朝著慕容絕世追了上去,今天的這出熱鬧真是精彩極了,沒白來啊沒白來。

  白馨妍離開厲王府的時候,手掩著臉,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而這個消息自然也很快就傳進了宮中,皇上聽聞後並沒有多說什麼,只覺得這樣才是理所當然的,慕容絕世雖接受了這場賜婚,但顯然不可能當真接受那白馨妍。

  那樣一個讓他淪為笑柄的女人,是個男人就接受不了,只是皇帝陛下依然有些不解,當初慕容絕世為何會主動的提出要娶白馨妍為王妃?

  拐了兩個彎之後,白馨妍便恢復了清冷姿態,瞥了一眼跟在身後因為忍笑而使得臉上呈現出詭異神態的小雲,抬頭仰望了下天空,發現自己又沒有地方可以去了。

  “小姐?”小雲發覺了小姐的異樣,不禁有些擔憂,其實她有點不明白小姐為什麼這麼快就離開厲王府了,聽說王爺去抓刺殺皇上的刺客去了,小姐為何不一起去呢?

  白馨妍的視線在街上飄蕩,微微側頭看向身後的方向,從剛才離開厲王府的時候,她們的身後就多出了幾條尾巴,果然她現在就離開是對的,不然要是被皇帝陛下盯上,那她豈不是悲催?

  幾個身影悄然接近了白馨妍身後的那幾條尾巴,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他們抓了起來,期間甚至沒有發出太大的能夠引起別人注意的動靜,便就這麼靜悄悄的將王妃身後的尾巴給解決了。

  兩個時辰後,內廷總管太監突然跌撞著奔進了御書房,甚至顧不得如此行為是否會惹惱了皇上,從而讓他人頭落地,他只是就這麼急急忙忙的衝了進去,滿頭的冷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朝已經皺眉不悅的皇上說道:“皇……皇上,厲……厲王求……求見!”

  慕容郗心頭一跳,幾乎直接從龍椅上站起身來,慕容絕世在這個時候求見,肯定是沒有什麼好事的,而且在厲王府外的探子,已經有整整兩個時辰沒有將消息傳進宮來了,這更是加深了慕容郗心中的不安。

  但他畢竟是九五之尊,初始的驚訝之後便很快鎮定了下來,沉聲說道:“傳!”

  帶著一陣冷風,慕容絕世踏入了御書房內,朝著慕容郗行禮說道:“參見皇上!”

  “快快起來,絕世你可是難得進宮來看望朕,不知今天進宮,是有什麼事嗎?”慕容郗臉上堆出和藹親切的笑容,不知情的人還當真以為他有多高興見到這個侄兒呢。

  慕容絕世眼神幽幽,面具將他的臉色遮蓋,卻依然掩飾不住那渾身都在散髮著的生人勿近的冷氣,漠然的如機械化般的說道:“侄兒聽聞皇上昨晚遇刺,不由感到甚是擔憂,便想要進宮來看看皇伯父,不知身子是否無恙。”

  “呵呵,難得絕世這般關心朕,朕深感欣慰啊。你放心吧,只是虛驚一場而已,朕並沒有受到任何的損傷。”

  “這樣侄兒便也放心了,就是不知究竟是什麼人竟這麼大膽,敢進宮來行刺皇伯父您?那刺客已經已經抓住了沒?”

  慕容郗不知道人慕容絕世此番到底打的什麼主意,一點都不敢松懈,雖說他是皇上,可對方若是好對付,他現在又哪裡還需要做出那麼多的事情來,將那麼多的精力用在對付他上面?

  所以在聽到慕容絕世的這句問話之後,他無奈的嘆了口氣,臉上也恰到好處的出現氣憤惱怒之色,搖頭說道:“若是讓朕知道是何人這麼大膽敢入宮行刺朕,朕定不輕饒!”

  “這是自然,天子威嚴,怎容宵小之輩褻瀆?侄兒聽聞此事之後也甚是憤慨,馬上著手下人馬出去搜尋刺客的蹤跡。”

  “絕世真的有心了,朕聽聞此言,也是非常高興啊。”

  “皇伯父言重了,這是侄兒的分內之事,侄兒讓手下的人將京城之中的那些舉止詭異言行可疑的人皆小心盯著,凡是可疑的人物全都抓了起來,皇伯父遇刺這般大事,寧可抓錯千萬,也不可放過一人。”

  慕容郗聞言沒來由的心頭一跳,強自笑著說道:“絕世這般有心,真是讓朕開心,不過寧可抓錯千萬也不可放過一人可就不對了,萬一冤枉了無辜之人,豈不讓天下人認為朕是昏庸之輩?”

  “皇伯父所言極是,是侄兒衝動了,不過侄兒也有經過仔細的觀摩調查,確認那些人確實可疑之後才會出手擒獲。此次進宮,便是想要跟皇伯父您說一聲,在侄兒自己的王府周圍就抓到了好幾個形跡可疑的人,似乎正在進行著什麼秘密活動,不知皇伯父想要如何處置這些人?”

  放在桌案上的手指顫抖了一下,眼神徒然凌厲,看著眼神依然幽深,看不出絲毫動靜的侄兒,沒來由的感覺到一陣胸口發悶,他已經能夠猜測到為何這兩個時辰內,沒有得到任何關於厲王府的消息了。

  穩定了一下因為慕容絕世那番話而有些凌亂的心神,慕容郗斂眉看著他,似是有些不解的問道:“那些形跡可疑之人,為何會在你的王府周圍?莫非是有什麼別的我們不知道的事?絕世你將他們擒獲之後,可有問出些什麼來?”

  那冰冷的閃爍著銀光的面具,讓慕容郗非常的不舒服,坐在龍椅上竟有種如坐針氈的錯覺,耳邊不由自主的回響起那天得到的消息,白馨妍與一俊美男子親密的攜手逛街。

  他曾派人去調查那位俊美的男子,結果卻一無所獲,就好像那俊美男子如出現一般的又突然消失了,或者,是那天的探子看錯了。

  為此,他曾讓那探子將他看到的那個俊美男子畫出來,雖不是很清晰,但那畫像卻還是讓皇帝陛下隱隱的感覺到了一點熟悉,好像真的曾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個人,這讓他心底越發不安了起來。

  他盯著慕容絕世臉上的銀色面具,恨不得視線能夠穿透過去將慕容絕世的真實容貌看個清楚。當年他派人去毀了慕容絕世的臉,是因為在當時那敏感的時期,慕容絕世不能殺,所以他才想出這樣的一個辦法來打擊他,再加上一個面目全非的人,又有什麼資格登上那個讓萬民朝拜的位置?難道他想坐在高高的龍椅上的時候,也戴著個面具嗎?

  至今還記得,他小時候的怎樣的粉雕玉琢,可愛帥氣,父皇在世時也最是喜歡這個孫子,絕世之名便是先皇御筆親封,而且他長得與他父親,當年的文毓太子很像。

  任由慕容郗的視線在他面具上打轉,慕容絕世不動聲色的說道:“已經過一次審問,只不過他們竟說他們乃是皇伯父您派往厲王府附近,去監視厲王府的一舉一動。”

  這樣的回答讓慕容郗眉頭一跳,被這個意外的回答打亂了陣腳,慕容郗微眯起了眼睛,沉聲問道:“那麼絕世你認為如何呢?”

  看不到面具下究竟是怎樣的表情,只看到慕容絕世嘴角微微掀起一個弧度,聲音淡漠得聽不出此刻是怎樣的心情,說道:“侄兒自認為並沒有做出需要讓皇伯父派人到府外監視的事情,那群大膽之徒竟妄圖挑撥侄兒與皇伯父之間的關係,真是罪不可恕,不知皇伯父您覺得該如何處置他們才好?”

  慕容郗目光深沉的看著慕容絕世,雖然此事彼此都心知肚明,但他此刻若是說出任何一句要繞過那些人的話,便等於承認了那些人確實是自己派去監視厲王府的,可若眼看著那些自己辛苦培養起來的探子落在慕容絕世手上,卻又是那般的不甘心。

  慕容絕世靜靜的站在原地,遺世而獨立,等候著皇上自己的決定,能夠想象得到皇上此刻的心情必定是很不平靜很難以抉擇的,不過他就是喜歡讓這位害了他父母,搶了他皇位的伯父不好過。

  白馨妍帶著小雲來到了燕雲樓,卻沒想到小唯姐妹竟已經在燕雲樓內等候她的到來,倒是讓她有些意外。

  “事情都已經安置妥當了嗎?”她看著小唯姐妹問道。

  小唯點了點頭,小唯的姐姐小茹則是跪了下來,恭敬的朝白馨妍磕了個頭,說道:“多謝小姐相救,我姐妹二人本就只是流落在街上的孤女,並沒什麼需要時間安置的事物。從今往後,小茹願為奴為婢服侍小姐。”

  因為姐姐的下跪,小唯也跟著在她身邊跪了下來,“砰砰”的磕了兩個響頭。

  小雲走過去將這姐妹扶了起來,轉身看向小姐,卻見小姐竟轉身在榻上坐了下來,悠然喝起了茶,連看都沒有看這邊一眼。

  “恩,為奴為婢就算了,我身邊已經有小雲這個丫鬟,再加上一個小奴隸,已經差不多夠了,你若是願意的話,就在燕雲樓內做事,我會讓秋霜負責將你安置妥當。”

  小茹愣了一下,緊接著臉上出現狂喜之色,連連磕頭謝恩,自然是不會推辭在燕雲樓內做事。

  小唯靜靜的看著白馨妍,在聽到她要將姐姐安置在燕雲樓內的時候有些意外,之後眼底浮現出了一抹感動,但隨即卻又嘟囔了一句:“誰是小奴隸?你可是已經將賣身契還給我了的。”

  白馨妍晃了晃茶杯,低頭看著杯中茶葉在水中打著轉,慢悠悠說道:“你是意思是說,你不想跟在我身邊是嗎?沒關係啊,本小姐從不勉強人。”

  小唯張張嘴又扁扁嘴,最終還是什麼話都沒有說出來,她這叫從不勉強人嗎?跟在她身邊又不是非得當奴隸的,再不濟做個丫鬟也比做奴隸聽上去好一些啊!

  白馨妍自然是不會去管小唯的那些心思,只是惡劣的喜歡逗弄她,喚來秋霜讓她將小茹帶了下去,之後一直在燕雲樓內待到日暮西沉才輕嘆了口氣,帶著小雲和小唯兩人,慢悠悠的朝相府走去。

  剛走進相府,白馨妍就輕易的感受到了異樣,所有見到她的下人們都遠遠的與她避開,如同見到了什麼毒蛇猛獸一般,待她走遠之後又聚集到一起,小聲的議論著什麼。

  小雲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幾次想要上前去教訓,卻都被白馨妍阻止了,轉頭淡淡的瞥了一眼那些正在對她指指點點的下人們,神情漠然的說道:“相府內何時變得這麼沒有規矩了?竟然連下人都敢指著主子的後背說壞話。”

  這個聲音不輕不重,正好能夠傳遞出去,頓時讓所有的人都住了嘴,面露驚慌之色的紛紛遠離。

  到了這個時候,白馨妍的臉色才猛然沉了下來,轉頭看向白馨怡的院子的方向,神色幽幽,一陣煞氣以她為中心朝那個方向衝撞了過去。

  “你可真是惹人嫌,被自己的母親討厭被親姐姐欺負,現在就連下人都敢指著你對你議論紛紛了,我要是你,肯定掉進荷花池裡去做個水鬼算了。”

  清越的聲音從旁邊假山上響起,白馨妍順著聲音看過去,就看到一身暗藍色勁裝的白馨雅翹著二郎腿坐在假山頂上,手肘支撐在腿上托著腮幫子,正戲謔的看著她。

  見白馨妍看過去,她伸手拍了拍自己的旁邊,問道:“你要不要也上來坐一會兒?在這裡看風景還是很不錯的。”

  “小雲,你先帶著小唯回院子裡去。”

  “是。”

  她輕巧的在假山上攀爬,在白馨雅有些驚訝的目光中,很快就登上了假山的頂,並緊挨著她坐了下來,輕聲說道:“這裡的風景,確實不錯。”

  “你會武功?”白馨雅用很肯定的語氣說著,緊接著又問道,“誰教你的?”

  白馨妍將視線從看風景中收回,落在身旁的這位二姐身上說道:“如果我說,是厲王殿下教我的,你信嗎?”

  這本是帶著玩笑的一句話,但卻沒想到白馨雅斂眉很是認真的想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說道:“我信。”

  輕笑一聲,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面多討論,轉移了話題,問道:“不知二姐叫住小妹,有何吩咐?”

  “沒事,只不過今天非常開心,正好你從這裡經過,就想找你聊聊天。”

  “哦?不知發生了什麼喜事,讓二姐這麼開心?”

  白馨雅忍不住抿嘴輕笑了一聲,眉眼皆是我彎彎的,非常漂亮,她朝著某個方向看了一眼,說道:“我聽說了,今天白馨怡被你推進了荷花池中,更聽說她因此而受了涼,再加上體內余毒未清,現在正在昏厥之中,一邊發燒一邊說著胡話,狼狽極了。”

  “所以二姐就很開心?”白馨妍也不禁有些莞爾,尤其這位二姐竟直接當著她的面說出這樣的話來,更是讓她覺得有意思極了。

  白馨雅一點都不否認,甚至很是用力的點了點頭,說道:“當然開心,這是非常直接開心,甚至應該慶祝一下的事情,我現在最喜歡相府後院的那個荷花池,淹了我最討厭的兩個人,什麼時候再讓白慕楓那個廢物也下去游個泳,再讓大娘去喝幾口荷花池的水,那就真的是太完美了。”

  “二姐,你覺得你對著我說這樣的話出來,合適嗎?”

  “有什麼不合適的?我就是要對你說,如果你下次看白慕楓那是垃圾不順眼想將他推下荷花池淹一淹的話,記得事先來通知我一聲,我可以破例和你合作一次,幫你望個風什麼的,保證不會讓府中的守衛輕易的過去將他救起來。哦對了,白慕楓那個白痴可不會游泳,你作為他的親妹妹,怎麼也得幫他學一下啊,不然萬一什麼時候遇到了意外掉進水裡,可就死翹翹了,啊哈哈!”

  她笑得很開心,也笑得很好看,爽朗而直率,看著聽著就讓人覺得這真是一個可愛的女子,白馨妍側頭看著她那般樂不可支與幸災樂禍,竟是一點都沒有討厭或者生氣。

  “若有機會,小妹一定會通知二姐前往觀看,就比如,今天晚上,不知二姐是否可以幫小妹一個小小的忙。”

  白馨雅輕挑了下眉頭,眼帶深究的看著她,問道:“什麼忙,先說來聽聽?”

  聯合外人來對付自己的親姐姐,白馨妍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可惡?不過這麼一點小小的罪惡感直接就被她拋到了腦後,轉眼間她就將心思放到了一點都沒有將她白天說的話聽進耳朵裡面的那對母女身上,她都已經警告過她們別來惹她的,怎麼就一點都不聽呢?

  “你想做什麼?”白馨雅雙眸之中閃閃發光,看著白馨妍手中的那個小瓷瓶,直覺的就認為那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不由就興奮了起來,看向白馨妍的眼神就好像是看著一個怪胎,這當真是白馨妍本人麼?為何她竟有點越來越喜歡她了?

  這裡是白馨怡的閨房,正在晚膳時間,羅漾蕊去吃晚飯了,這裡便只有幾個丫鬟留守照顧大小姐,不過現在這些丫鬟們都被白馨雅點了穴失去了知覺,一個個的都趴在地上睡覺,唯一清醒的便只有白馨妍和白馨雅兩人,以及躺在床上已經被燒糊塗了的白馨怡。

  白馨妍將手中瓷瓶的塞子緩緩拔了出來,頓時一股刺鼻的異味從裡面飄了出來,惹得白馨雅連忙捂起鼻子,皺著眉頭,眼中的神色卻更加的興奮了。

  “這是什麼?”

  “這是一種能讓人產生幻覺的藥,叫什麼名字我忘記了,不然就請二姐你幫忙取個名字吧。”白馨妍隨口說道,並在同時將瓷瓶口對上了白馨怡的嘴,緩緩傾斜將一粒散髮著幽幽藍光的藥丸倒進了她的嘴裡。

  白馨雅眨了下眼,滿是期待的盯著白馨怡,想看看這所謂能讓人產生幻覺的藥究竟有著怎樣的功效,產生的幻覺又是什麼類型的,並同時在腦海中構思起了一個有一個的名字。

  很快,白馨怡就渾身抽搐了起來,待抽搐停止,她緩緩睜開了眼睛,只是那雙眼中卻是一片渾濁,從床上坐了起來,無視就站在她面前的兩個她平日裡最討厭的人,下床後徑直朝著門外走去,口中如夢囈般的喚著:“王爺。”

  “哇,這是怎麼回事?”白馨雅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驚嘆之色,亦忍不住跟在了她的身後,想要看看白馨怡到底要往哪裡去。

  白馨妍也緩緩跟在後面,並隨口為白馨雅解釋著:“產生的幻覺因人而異,不過都是按照心底想渴望的事情而延伸出來的,看大姐現在的樣子,大概她最渴望的事情便是她的祿王爺吧。”

  白馨雅吃吃的笑著,跟著白馨怡一路往外走,說道:“你這一聲大姐,可是讓我忍不住的泛起了罪惡感,覺得自己真是太壞了,都快要趕上白馨怡了。恩?她要去哪裡?”

  前面的那句話讓白馨妍的嘴角也浮起一絲怪異的弧度,看著白馨怡轉了個彎,朝相府的後門走了過去,不由眯起了眼睛,笑得如同從地獄出來的惡鬼,說道:“我在她剛才吃下的藥丸上面,又另外多加了一種特殊的藥。”

  “什麼藥?”

  “媚藥。”

  “……”

  壞人清白這種事情最是惡劣,是要遭人唾棄的,不過白馨妍卻並不在意這些,凡是惹惱了她的人,她可不管任何的手段,更卑鄙無恥,更陰險惡劣的事情她都做過,僅僅這樣又算得了什麼呢?

  她對這對母女真的已經很大方了,幾次三番的任由她們撒野,也就最近才折斷了一回白馨怡的手腕而已,是她們不知好歹不懂分寸,更絲毫不顧那最親的血緣關係,一而再再而三的犯到她的頭上,若再不給她們些教訓,連她自己都快要忘記自己的誰了。

  她可不是那個懦弱膽小,任她們欺負不待見的白馨妍,先前忍她們那麼久,任由她們撒野那麼久全是看著死去的白馨妍的面子上,現在這個面子已經用得差不多了,也該是幫這個身體的原主人做最後一件事——為她報仇的時候了。

  做完這件事,她就要嫁人了的說。

  白馨雅神色複雜的看了她一眼,遲疑半晌終於還是開口說道:“馨妍,這麼做,是否不大好?我是巴不得她死了算了,可此事若是被人知道,你肯定會有麻煩。”

  她的提醒獲得了白馨妍的好感,神色清冷的看著前面的白馨怡,悠然說道:“此事只有你我二人知道,只要你不說別人又怎麼知道?況且就算被知道了又如何?我馬上就不是相府的人了,跟相府再沒有半點關係,不過就是一顆被遺棄的棄子,還不許我做點出格的事情來?”

  皺了皺眉,白馨雅站住了腳步,看著旁邊這位她幾乎就要不完全不認識的妹妹,說道:“馨妍,我知道你有怨恨,可爹爹他也是沒有辦法,他……”

  對正房的幾個人,她自然是巴不得她們死光算了,可爹爹,卻是非常疼愛她的,而且也一樣在她心裡占據著很重要的位置。

  白馨妍轉頭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說道:“我沒想過要對父親如何,也知道他有他的難處,所以,放心吧。”

  聽到這句話,白馨雅便重新將視線轉移到了前方的白馨怡身上,又激動興奮了起來,不知為何,她有點不希望馨妍怨恨爹爹,好像突然就不那麼討厭她了,甚至有點喜歡她了。

  後門馬上就要到了,可後門依然有人在把守著,白馨雅不用白馨妍開口請她幫忙,就已經如狸貓般的竄了出去,僅僅一眨眼的功夫就將守在後門的幾個守衛放倒了,接下去白馨怡的出門自然是暢通無阻。

  兩人繼續跟在白馨怡的身後,看著前面的那個臉色潮紅,喘息聲更重,神情已陷入到狂亂之中,理智早已經消失,不管身處何地,皆是滿目的幻覺,看到的都是她心底最渴望的。

  白馨雅和白馨妍突然同時動了手,將白馨怡拉進了一條昏暗的小巷裡面,在這條小巷裡,每天都會有一些流浪的乞丐在裡面徘徊,中了媚藥又滿眼幻覺,而且還是京城第一美人,即便因為受傷生病而顯得狼狽,卻依然嬌媚萬千的白馨怡進入這裡,結果可想而知。

  白馨雅蹲在墻角,看著白馨怡進入的小巷,臉色並不怎麼好看,有些煩躁的抓了抓頭髮,吶吶說道:“雖然我早就巴不得她死,可還是覺得好像有點過分了,她其實也不過就是刁蠻了點,霸道了點,惡毒了點,狠辣了點……而已,好不容易從你手中搶走了心上人,即將要成為她夢寐以求的祿王妃……我怎麼有種想進去將她拉回來的衝動?”

  “這說明你還不夠討厭她,也不夠心狠手辣。”白馨妍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一臉漠然的說道,對即將要發生的事情,完全的漠視,絕對的無動於衷。

  張了張嘴,白馨雅有些不習慣這樣一臉漠然的白馨妍,雖然好像最近看到的她都是這樣一臉漠然的,可今天晚上看上去,卻透著幾分詭異的森然,讓她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微微往後縮了一點。

  “二姐,你殺過人嗎?”白馨妍突然問道。

  白馨雅愣了一下,然後點頭說道:“殺過,以前跟著娘親去江湖上闖蕩,殺過不少的人,最多的一次直接滅了一個家族滿門。”

  “為什麼要滅人家滿門?”這個回答倒是讓白馨妍有些意外,不禁問道。

  “因為他們設計陷害表哥,害得他重傷垂死,好不容易救活過來,卻是一身功力全廢了,尋遍了天下靈藥,到現在都還沒有讓表哥的功力恢復。”

  表哥?早就知道父親和二娘乃是表兄妹,而二姐口中的這個表哥不管是父親這邊的表哥還是母親那邊的表哥,似乎她也得叫一聲表哥的。

  看著二姐那雙眸幽幽的模樣,突然詭異的笑了一聲,輕聲問道:“那天二姐來向我討要雪蓮,莫非也是為了那位表哥?”

  “什麼討要?我可是要跟你交換的,是你自己不要交換要送給我的!”白馨雅跳了起來,對她的話有些不滿,然後臉上一紅,就連在夜色中都能夠清楚的看見,輕哼了一聲,說道,“是又怎麼樣?當初表哥若非為了保護我,也不會落入陷阱。嗯哼,說起來他也是你的表哥,你身為表妹給株雪蓮怎麼了?”

  “二姐教訓的是,不知二姐是否能夠尋個機會,將這位表哥引見給小妹認識一下?”

  白馨雅哼唧了兩聲,臉蛋紅紅的蹲到旁邊畫圈圈去了,而就在這個時候,從小巷內傳出了一些異樣的聲音。

  這個聲音讓白馨雅顧不上臉紅,猛然抬頭看了過去,只是小巷幽深,就連月光都照射不進去,只看到黑乎乎的一片,根本無法知道裡面的具體情況。

  “呃,那個要不要進去看看?”

  “你想去便去吧。”

  “你不去?”

  “我不去。”

  “好無情哦,好歹也是你的親姐姐呢。”

  “她不是。”

  “這話更無情了。”

  白馨妍卻只是微微笑了一下,並不多做解釋。姐姐?她在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親人,哪裡來的姐姐?不過就是和現在的這個身體有著血緣關係而已,可她並不是這個身體的原主人,只是借用了而已,當然,現在這個身體已經是屬於她的了,接下去她認為什麼便是什麼,不認為什麼那便不是什麼。

  “咦?今晚這裡似乎很是熱鬧,這幽深的巷子內正在發生著什麼呢?”

  突然一個帶著笑意又輕佻的聲音從身後響起,白馨雅“噌”的一聲從地上蹦了起來,白馨妍也是猛然轉身,就看到一個紫色身影正搖晃著摺扇,笑眯眯的看著她們。

  “唐其卓,你怎麼會在這裡的?”白馨妍眼神瞬間變得幽深,心中也略微緊張了起來,完全猜不透這個傢伙將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來人正是唐其卓,他似乎對白馨妍的反應有些不滿,笑眯眯的說道:“弟妹不必緊張,本公子只是正巧經過這裡而已,聽到聲響就好像想要過來瞧瞧,沒先到就見到了弟妹和白二小姐在這裡交流姐妹感情,是在下唐突了,打攪了二位,真是抱歉啊抱歉。”

  白馨妍眉梢輕顫,聽著這個傢伙一口一個弟妹的叫,怎麼就感覺渾身都如同有蟲子在爬,不舒服極了呢?

  白馨雅朝著白馨妍靠近了過來,隱隱的有著將她護在身側的感覺,看著笑容滿面,似乎什麼都不知道的唐其卓,聲音低沉了下去,問道:“那麼接下去,唐大少打算怎麼做呢?”

  這傢伙,是什麼時候接近過來的?竟然連她都沒有察覺到。

  唐其卓繼續晃著摺扇,扇啊扇,一副絲毫感覺不到初秋夜晚微涼的氣溫的模樣,聳了聳肩頗為遺憾的說道:“巷內正在上演活春宮,本公子本想前往觀摩一番這難得的好戲,不過想到美人如玉卻被骯髒的乞丐騎在身下,便不由心痛難忍,罷了罷了,倒不如自己去找美人,親自上演一出春宮戲。”

  這一番猥瑣的話語從他的口中說過,卻絲毫不給人以絲毫厭惡,反而彰顯著風流公子的佻達迷人,也說得白馨雅忍不住一陣面紅耳赤,吃吃的說不出話來。

  倒是白馨妍,依然面不改色,看著唐其卓說道:“唐大少既然覺得心痛,那不如進去將美人救下,說不定還能夠因此擒得美人心,抱得美人歸呢。”

  豈料唐其卓聞言,竟是連連搖頭,如同遇到了什麼讓他避之不及的污穢,一臉嫌惡的說道:“本公子可沒興趣去跟乞丐分食,生生降了本公子的檔次和格調,本公子雖也喜歡蛇蠍美人,但至少也得是弟妹這個層次的才行啊。”

  白馨妍秀眉一跳,蛇蠍美人?

  唐其卓突然感覺一陣陰風從耳邊吹過,不禁縮了下脖子,連忙就是後退一步,再後退一步,眼神兒朝著周圍瞄著,臉上笑意不減,說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啊,本公子還要去找美人共度春宵著,就不在這裡打攪弟妹和姐姐交流感情了。不過夜深人靜,二位姑娘如此如花似玉,還是早點回家的妙,回到家中還是可以繼續去說那女兒家的私房話的嘛。”

  說完,他就飛快的轉身,一陣風似的消失不見了。

  留下的這姐妹二人對視了一眼,又轉頭看了一眼幽深的小巷,從那裡面傳出的聲音越發的曖昧旖旎。到了這個時候,就算她們想去將白馨怡拉回來也沒有什麼作用,況且白馨妍是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的。

  沿路,朝著相府折返,沒有從後門進入,而是從那高高的圍墻上翻了進去。

  此時的相府內已經是一片喧鬧,羅漾蕊晚膳之後去親自照顧寶貝女兒,竟發現女兒不見了,而原本照顧大小姐的丫鬟們都被打昏在地,這還不翻了天了?

  兩人互道了一聲安,便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白馨妍剛踏進小院,就看到小雲和小唯兩人正一臉焦急的在院子裡踱步,並不時的將視線朝著門口張望。

  看到小姐總算是回來了,連忙奔了上來,尤其是小雲,緊張的將小姐打量了一番,見沒什麼損傷才松了口氣,有些責怪的說道:“小姐,這麼久你都跑哪裡去了?我都快要擔心死了!”

  小唯雖什麼都沒有說,甚至還努力的表現出渾不在意的神情,但眼中卻依然掩飾不住的流露著緊張之色。

  此情此景讓白馨妍心中微暖,淡淡的笑著,說道:“沒什麼,只是和二小姐聊了會兒天,怎麼,發生什麼事了嗎?”

  “小姐,你從外面回來,難道不知道嗎?大小姐不見了。”

  “哦?大姐好好的,怎麼會不見了?”白馨妍暗暗好笑,面上卻不動聲色。

  小雲搖搖頭說道:“我們也不知道啊,只是外面突然很熱鬧,我們悄悄的去打聽了一下才知道原來是大小姐不見了,現在夫人正在大發脾氣呢,我就怕她過會兒會以為是小姐你把大小姐藏了起來,來找小姐你的麻煩,畢竟剛剛在白天的時候還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呢。”

  白馨妍微微一笑,兩隻手各拉著小雲和小唯往內走,說道:“好了,不會有事的,天色不早,還是趕緊睡覺吧。”

  “哎?睡覺?”小唯瞪大了眼睛,很是驚駭的看著白馨妍,說道,“你姐姐不見了呢,你竟然還有心情睡覺?”

  “不然呢?”白馨妍瞥了她一眼,淡淡的說道,“你家主人的這個姐姐呢,和你的姐姐可不一樣,所以就算她死了,我都不會有半點傷心。”

  小唯不滿了,張嘴就想說什麼,卻被小雲在暗中扯了下手,衝她使了個眼色,這才不甘不願的閉上了嘴。

  白馨妍隨意的梳洗了一下,然後就上床睡覺,不理會外面的熱火朝天、驚濤駭浪,而小唯則被小雲拉到門外“教育”去了。

  不管外面如何吵鬧,這個小院內卻是一片安靜,就連小雲和小唯也說完了話,睡著了。

  已是半夜時分,白馨妍的房內卻突然出現了一個挺拔俊逸的身影,靜靜站在床邊看著月光透射進來照拂的那張臉,床上的人兒睡得並不安穩,秀眉緊緊的蹙起,腦袋在枕頭上捻轉,額頭上也冒出了細密的汗水。

  她從不說夢話,即便是在現在這樣的情況下,只有滿臉的痛苦之色和滿頭的冷汗,顯示著她此刻正在做噩夢。

  站在床邊的人影突然上前一步,側身在床沿坐下,然後伸手將床上睡得極不安穩的人兒抱進了懷裡,寬厚的掌心在她背上輕撫,廝磨著耳鬢有些笨拙又生澀的說道:“沒事了,乖。”

  白馨妍卻奇異的平靜了下來,無意識的朝著那讓她感覺到安心的方向噌過去了一些,睫毛輕顫,然後緩緩睜開了眼睛。

  對眼前的情況有些愕然,她瞪著眼睛看著眼前的男子,而她竟然還很是貼近的窩在他的懷裡,剛才的那種安心的感覺,那讓她從噩夢中醒過來的溫柔力量,莫非就來自於此?

  她不禁有些凌亂了,連忙將他推開坐直了身子,藉著從窗戶透進來的月光,看著坐在她床沿的人,神色之中已恢復了平靜,便又是那清冷的表情,甚至比平常時候還要更冷一些,說道:“厲王殿下,你三更半夜的闖進我閨房之中,還趁著我正在睡覺而占我的便宜,你打算怎麼解釋?”

  慕容絕世沒有任何的解釋,只是定定的看著她,月光下,那雙原本應該暗沉的眼眸此刻卻在閃閃發亮。他伸手,又將她拉入了懷裡,一手緊摟著她,另一隻手則撫上了她尚有冷汗未乾的臉頰,抬起她的下巴低頭覆上了她的脣。

  “唔!”白馨妍猛然瞪大了眼睛,無法相信慕容絕世竟會突然對她做出這樣的行為,甚至開始懷疑眼前的究竟是不是慕容絕世本人。

  就在這一思慮的時間裡,慕容絕世已撬開她的脣齒,靈巧的舌頭長驅直入,開始在她口中肆意妄為了起來。

  白馨妍要瘋了,心裡不住的叫囂著:這不是慕容絕世,絕對不是慕容絕世那個冷冰冰的傢伙!

  慕容絕世卻不管她心裡在如何叫囂,只管在她口中興風作浪,閉目吮吸著屬於她的甘甜,並伸手覆上了她瞪大的眼睛。

  不知是因為噩夢初醒,尚來不及恢復體力,還是因為貪戀剛才的那一點安心那一些溫暖,或者是因為別的什麼,推搡的手越來越無力,最終整個人都軟軟的倒進了他的懷裡,任那狂風暴雨降臨,只覺得天昏地暗,暈頭轉向,神志不清,呼吸不暢。

  直至兩人都氣喘吁吁,才依依不捨的分了開來。

  神識回歸,白馨妍的俏臉猛然間爆紅,月光下更添幾分魅惑,慕容絕世細細看著,眼神幽深,突然低低笑出了聲來,將她緊摟進懷裡,再一番耳廝鬢磨,卻不說話,唯有無盡的曖昧流淌在其中。

  白馨妍再次將他推開,並“噌噌噌”的朝著床內側移動,離得他遠遠的,抱膝而坐,等待雙頰退燒,心跳減速。

  慕容絕世沒有再伸手,只是靜靜看著已經躲進黑暗中的她,就在剛才看到她做惡夢滿臉痛苦的瞬間,他突然感覺心很疼很疼,忍不住的接近將她抱進了懷裡,就像以前他每次做惡夢的時候,母親都會將他抱在懷裡溫柔安慰一樣,安慰著她。

  他也忍不住親吻了她,比想象中的還要甜美幾萬倍,讓他沉溺,讓他舍不得放手,突然就有了一種雲霧散開,天地遼闊的感覺。

  他愛上她了,他萬分確定。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她有些色厲內荏,儘管臉上已恢復了一片清冷,心跳卻依然無法平息。

  慕容絕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涼,但細細聽去卻又多了一些柔柔的感覺,說著:“本來只是想來看看你是否睡了,若還沒睡覺就順便將今天發生的事情跟你說一下。”

  現在想來,卻好像並不是那麼回事,他根本就是想見她。

  白馨妍皺了皺眉,問道:“今天發生了什麼事嗎?竟然要厲王殿下勞駕尊貴之軀,親自跑過來。”

  “沒事。”他淡淡的回答,頓時就讓某個被輕薄了的惡女幾乎豎起了柳眉,他則繼續說道,“現在發現有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想做。”

  “什麼事?”突然感覺渾身都涼颼颼的,怎麼回事?

  他朝她微微探過身子,輕聲說道:“我想親你。”

  “哎?”

  她瞬間呆愣,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只看到眼前有個陰影在朝她不斷靠近,緊接著便又落入了剛才的那個懷抱。

  她想反抗卻已經是反抗無效。

  第二天小雲和小唯起來的時候,發現小姐竟難得的沒有睡懶覺,起得比她們還要早,只是那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冷得幾乎能把她們都給凍結起來。還有那嘴脣,怎麼看著好像有點紅腫的樣子?

  “小姐,你怎麼了?”小雲湊過去,小心翼翼的問道。

  白馨妍冷冷瞥過去一眼,頓時讓小雲打了個哆嗦,挺直了脊背閉嘴不語連呼吸都下意識的減緩了,這是怎麼了,這是怎麼了呀?小姐突然變得好可怕啊!

  小唯的視線在主子有些異樣的紅脣上掃了幾眼,眼中有賊溜溜閃亮亮的光芒劃過,轉身死命的捂著嘴脣肩膀抖啊抖,雖不清楚究竟怎麼回事,但她大概知道了發生過什麼事。

  哎呀,是誰這麼大膽,這麼無畏,竟然連魔女都敢親?恩,會不會是那個好看得過分,也冰冷得過分的男人?話說,那人是誰啊?魔女好像已經與那個神馬厲王訂了親,她這莫非是在紅杏出墻?哇,好過分哦,魔女原來是水性楊花的女人,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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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chang 發表於 2015-1-14 11:50 PM

第五十三章 刺客聯盟

  慕容絕世的突然“性情大變”讓白馨妍措手不及,被他狠狠占了便宜,使得她之後的半夜始終沒有睡意,口中鼻間皆是屬於他的味道,更是讓她忍不住一陣心慌意亂,只恨不得馬上衝進厲王府將慕容絕世痛快的大卸了八塊。

  小院內陰雨連綿、寒風森森、電閃雷鳴、狂風暴雨,小雲和小唯兩人皆是噤若寒蟬,連呼吸的聲音都減小到最低更低,做任何事情都不得不小心翼翼,否則很可能迎接她們的就是那能讓人瞬間凍結成霜的冰冷目光。

  其實白馨妍半點要針對她們,找她們出氣的意思也沒有,只是心中不痛快,自然面上的神色就越發的清冷淡漠,本就是個清冷性子,再冰冷幾分,又豈是常人能夠忍受得了的?

  在小院詭異的陷入寒冬氣氛中的時候,外面卻已經徹底的翻了天,那種喧囂、慌亂、狂放的氣氛就連這個相府內最偏僻的角落都被影響到了。

  白馨怡在接近黎明的時候就被找到了,在那條小巷內,衣衫盡褪,發絲凌亂,臉上眼中皆是狂亂之色,露在外面的粉嫩肌膚上全是歡愛過後的余跡,也不知究竟被多少人騎乘鞭笞,肆意妄為,以至於那大張的腿,短時間內竟是並不攏了。

  羅漾蕊幾乎就要瘋了,哭喊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鬼哭狼嚎,下令將那條小巷內遊蕩的所有乞丐全部殺了,並對當時找到白馨怡的那些守衛們下了禁口令,不許他們將見到的說出去。

  只是當時找到白馨怡的守衛有十幾人,另外還有一些路人甲乙丙,如此這般讓人震驚的場面,早在羅漾蕊下達禁口令之前就已經被傳得沸沸揚揚。

  相府內還因為夫人而只是在暗中騷動著,外面卻已經翻了天,那些最是樂呵議論大門人家的人們,說得面紅耳赤、雙目發光,就如同他們親眼見到了昨晚在小巷內發生的場景一般,各種版本的風流艷情故事漫天飛舞。

  也有部分人開始同情起祿王慕容絕塵,與相府的兩位小姐先後結親,卻竟然都先後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當初三小姐還只是在她自己閨房之中找到男人,大小姐卻是實實在在的在那昏暗骯髒的巷子內被乞丐們輪流玷污,也不知是被人陷害還是她實在饑渴難耐。

  當然,就普通熱衷於八卦的人們而言,他們更熱衷於去相信相府大小姐饑渴難耐,竟連那骯髒的乞丐都不放過,並朝著這個方向不斷的延伸、延伸。

  白馨怡已恢復了神智,一清醒過來就發現竟是這樣的一個情況,幾乎當成崩潰,根本不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種種跡象都表明是有人害她的,不然丫鬟們不會被打暈,後門的守衛也不會失去知覺,可到底是誰?

  面對母親的詢問,她根本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她不記得,什麼都不記得,唯一記得的就只有那出現的幻覺,卻分不清那到底是幻覺還是真實。所以她說,是王爺將她帶出府外,並對她寵愛有加。

  慕容絕塵已經得知這件事情,只是他根本就懶得過去相府看望白馨怡,本就不喜歡她,不願意娶她的,就如先前的時候不願意娶白馨妍一樣,所以不管如何的爭鬥,怎樣的冤屈,他都選擇了冷眼旁觀,並在發現娶白馨怡能得到相府的更大支持的時候,沒有多少猶豫的就轉而與她定下了婚約。

  他從沒有期待過自己的婚姻能夠自己做主,也不期待能夠娶到那個自己真心喜歡的女子,他的身份註定了他的婚姻也將會是一場交易,只是相互合作的隱晦合約,聯姻聯姻,其中自然是不需要任何多餘的所謂感情。

  只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對這樣的狀態產生了反感,心底也生出了隱約的抗拒,對白馨怡也就越來越沒有心情去假意應付,現在聽說這樣的事情,竟反而似乎松了一口氣。

  這本不應該,不管是對白馨怡還是對他自己,他都不應該感覺到突然輕鬆了許多,可事實就是如此,竟容不得他自己來控制。

  眼前浮現一抹清冷淡漠的身影,曾經,這將是他的王妃,而現在,她卻馬上就要嫁給慕容絕世成為厲王妃,將與他站到對立的位置上,胸口微微有些抽痛,是自己冷眼相看才會將事情推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怨不得任何人,可為何心裡卻是這麼的難受,這麼的不甘心?

  昨天晚上的事情明顯是有人陷害,他首先就想到了她。

  自從那件事後,那雙眸子中就是永遠的涼淡,就算在臉上笑容燦爛的時候,這雙眸子也從不曾展露笑意,這是一個冷心冷情的人,是冷而不是無,想要讓她心生在意,卻比讓無心的人重新生出心來還要困難。就算她對你笑臉相迎,溫言細語,也不能表示她有那麼一點點在乎你。

  相府又傳來消息,卻竟是白馨怡說昨晚是他將他帶出,並在那個地方對她寵愛有加。

  慕容絕塵看著前來傳遞消息的那個人呆滯了半晌,猛然間依著血氣上涌,差點直接就噴出一口鮮血來。昨晚他分明在宮中與父皇商議事情到很晚,並直接在宮中宿了一夜,到今天早朝之後才回到王府,何時去找過她了?

  “王爺,夫人請王爺去相府一趟。”

  慕容絕塵眼神轉冷,沉聲說道:“不去!本王還有諸多事情要忙,怎能將時間浪費在無聊的小事上?幸好昨晚本王一直與父皇在一起,還有父皇能給本王做個證明,否則豈不是就要冤枉的背負上這個罪名了?滾!”

  相府的下人狼狽的滾出祿王府,慕容絕塵則繼續坐在王府裡面發呆生氣,當真是越想越氣,比被人戳著脊梁骨笑話還要讓他生氣,他慕容絕塵算是倒霉到家了,兩個先後與他有婚約的女子,皆發生了那樣的事情,簡直比慕容絕世要娶一個不知廉恥的破敗女人這個笑話還要大!

  而且如果說先前白馨妍是被白馨怡栽贓陷害的,那麼現在白馨怡自己卻是實實在在的成了破敗之身,果然是一報還一報,而且是連本帶利的。

  越想,慕容絕塵就越是煩躁,自己這到底是招誰惹誰了?為何這麼倒霉的事情連番發生在他的身上?他都已經沒有期待的如此委屈自己娶不喜歡的女人當王妃了,怎麼老天還是不肯放過他呢?這要是哪天他遇上了真心愛慕的女子,其中的艱險豈不就會直接要了他的命?

  慕容絕塵的話很快就傳回到了相府,落在羅漾蕊和白馨怡的耳中,頓時就讓這對母女臉色刷白,幾乎不用想就能猜到將會發生怎樣的事。

  白馨怡幾乎尖叫著喊道:“不,娘,王爺不會不要我的,我馬上就要成為祿王妃了,對不對,對不對?”

  她連番受創,身體已經非常虛弱,這一激動更是加劇了身體的不適,不由眼皮一翻就暈了過去。

  白馨妍的小院內突然竄進了一個靈巧的身影,直接忽略大門而是從墻上翻進來的,不過她剛一進來就感覺到了小院內的氣氛很是詭異,那到處都彌漫著的涼颼颼的氣息,是怎麼回事?

  “二姐?你怎麼有空到我這裡來了?”白馨妍的聲音從屋內響起,帶著一絲意外的驚訝,倒是讓這涼颼颼的氣氛略微緩和了一些。

  來人正是相府二小姐白馨雅,她很快就將思緒從小院的異樣氣氛中脫離,施施然走進了屋內,看到白馨妍正坐在窗邊看著風景,不知為何,今天的她感覺有些異常。

  白馨雅在她對面坐下,托著臉頰看她,說道:“你知道了吧?白馨怡被找到了,而且現在就快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的事情。”

  白馨妍轉過頭來,臉上竟詭異的出現了不解之色,問道:“二姐在說什麼?大姐發生什麼事了嗎?我只聽說她昨天晚上就失蹤,一直到現在都不曾出門,也不知道具體的情況怎麼樣,大姐終於被找到了嗎?這就好,希望沒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看著她很是那麼回事的不解緊張希冀,白馨雅張了張嘴,徹底無語了。

  但她很快也反應了過來,抿嘴壞笑了幾聲,說道:“卻是讓人擔心呢,我昨晚可是擔心得一整晚都沒有睡好覺,今天一大早就起來了,幸好大姐被找了回來,雖然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但能活著就好了,至於發生的那些事情,相信很快就會沒事的。”

  這兩個人,就這麼輕易的將所有事情都跟自己撇清了關係,即便周圍沒有外人在場,也表現得一副很為姐姐擔心的模樣,真是……好虛偽、好卑鄙、好無恥。

  白馨雅坐在對面,細細打量著眼前這個變得跟以前很不一樣的妹妹,突然輕笑了出來,緩緩說道:“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但你現在變得不那麼討厭了,我甚至都有那麼一點喜歡你。”

  “這可真是讓小妹受寵若驚,不過真是抱歉,小妹對既是禁忌又是同性的戀愛不感興趣。”白馨妍淡淡的回答著。

  微愣,隨之笑得更歡樂了,從袖子裡拿出了一把精巧的匕首,放在桌上推到了白馨妍的面前,說道:“今天我過來還有一件事就是將這把匕首送給你,我看你雖然有些武功,但身邊並無任何兵器,這把匕首反正我自己藏著也沒什麼用,勉強還算鋒利,就送給你了。自然是無法跟你送我的雪蓮相比,不過好歹你也是將要成為王妃的人,那麼一件兩件珍寶肯定不會放在眼裡的,待你出嫁那天,嫁妝也肯定少不了。”

  白馨妍微微垂下眼瞼,淡然說道:“我不會介意再多一兩件珍寶的,所以二姐這話還真是說錯了。”

  但話雖是這麼說,推到她面前的匕首卻也順手收了起來。

  不滿的哼了兩聲,白馨雅站起身來就往外走,說道:“小氣鬼,我要走了,下次見面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你自己多保重。”

  “你要離開相府?”

  “恩,本來是想等你大婚之後的,不過現在突然決定今天就要走了。”

  “去哪裡?”

  “再去江湖上闖蕩。”白馨雅在說到這個時候,眉眼皆是彎彎的,一看就知道她對這件事情很喜歡,轉而臉色微斂,轉頭看著白馨妍說道,“小妹,這是我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喚你小妹,在離開之前,還想求你一件事。”

  “求我?”白馨妍有些意外的看著她,道,“說吧。”

  白馨雅咬著嘴脣,神色之中有些幽暗,輕緩的說道:“如果,我是說如果,將來厲王殿下得了勝,請你向厲王殿下求個情,放爹爹一馬。”

  “二姐似乎對厲王殿下更有信心呢。”白馨妍沒有馬上回答她的話,而是突然這樣子說道。

  白馨雅搖搖頭,皺眉說道:“我對這些不懂,也不知道究竟哪一方的勝算更大一些,我這麼說只是為了以防萬一,萬一到了那一步,還請小妹你看在好歹是父親的份上,為爹爹求個情。”

  深深看了她一眼,白馨妍點著頭說道:“好,如果我有這個資格的話,我會看在你的面子上,為父親求個情。”

  “多謝。”

  當天,二夫人莫圜和白馨雅就離開了相府,離開了京城,在羅漾蕊將火焰引導她們身上之前就已經失去了蹤影,除了丞相大人,誰都不知道那母女究竟到什麼地方去了。

  或許她們真的闖蕩江湖去了。白馨妍站在窗口,看著相府大門的方向,這樣想著。

  而羅漾蕊在得知那對母女竟離開了京城之後,幾乎將整個相府都給翻了個底朝天,並認定了昨晚的事必定是那對母女做出來的。只是任由她怎麼吵鬧發瘋,丞相大人根本就不搭理,只是去看望了白馨怡一趟之後,就又忙他的朝廷大事去了,竟沒有想要追查將白馨怡害成這樣的凶手的意思。

  “真是個無情的父親。”白馨妍端著一杯茶站在院子裡,看著樹葉紛揚飄落,語氣清淡的說道。

  不過話雖這麼說,她倒是可以想象事情的真相,那位丞相父親對正房的幾個孩子從不曾太過上心,多年來都任由著那母女胡鬧,兒子不成器,至於這個沒有半點存在感的隱形人小女兒,更是就算想注意都注意不起來。

  他的愛幾乎全部都落到了莫圜和白馨雅這對母女的身上,其他的孩子加起來也只分到很是可憐的一點點,甚至還有可能他對羅漾蕊這個正房妻子有著隱藏的怨恨。

  當年就是羅漾蕊這個羅家的二小姐看上了他,並使盡手段逼迫著他娶她為妻,害得他幾乎失去最愛的女人,即便後來莫圜原諒了他,卻也受盡委屈,只能是他的側室。

  白馨妍悠然喝了口茶,手指從放在旁邊石桌上的一塊玉佩上輕輕劃過,眼中出現了一抹莫名的神色。

  她沒想到竟然連二哥白慕傑也跟著二娘母女一起離開了,不過在離開前他卻來找了她,沒有多說什麼話,只是將這塊玉佩送給了她而已。

  嘴角微掀,原來身邊的這位最不起眼,總是很安靜的連自己院子都難得出來一趟,頗有點白馨妍那隱形人姿態的二哥,竟然一直都深藏不露,這位丞相大人的私生子,可要比正房的長子優秀了不知道幾千萬倍。

  “黑手令?”身後傳來一個略帶驚異的聲音,慕容絕世再一次不請自來,擅自進入了她的院子,不過他的視線卻被放在石桌上的那塊玉佩暫時的吸引了過去,眉梢微挑,問道,“這裡怎麼會有黑手令?”

  將這被成為黑手令的玉佩收了起來,很是隨意的說道:“別人送的。”

  “誰?”真大方,是男是女,對方有什麼目的?

  “一個很帥很優秀也對我很好的男人。”白馨妍粉脣輕輕張合,很是自然的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慕容絕世臉色微變,雖不認為能送出黑手令的那個人會是個女人,但聽到她在那個男人前面加的一連串形容詞,心裡忍不住就泛起了酸意。

  焱皇朝內有一個赫赫有名的神秘組織,臨界於江湖和朝廷之間,無論江湖中人還是朝堂上的人,一旦聽到自己的名字出現在了那個組織的某個名單上面,必定都會寢食難安,恨不得能夠鑽入到地心,將自己徹底的埋藏起來,就連皇帝陛下恐怕都會惶惶不可終日。

  這個組織,有一個很直接,讓人一聽就知道他們具體是幹什麼的名字——刺客聯盟。

  幾乎全天下的刺客都歸屬於刺客聯盟,當然也有例外的,而例外的那些刺客不是有著驚天地泣鬼神的本事,就是根本入不了刺客聯盟大門的三流刺客。

  誰都不知道這個刺客聯盟的總壇在什麼地方,也不知刺客聯盟內部是個什麼情況,具體有著怎樣恐怖的力量,更不知道現在的刺客聯盟盟主是誰,是個什麼樣的人,只知道凡是手執黑手令出現的人,便是代表刺客聯盟盟主親臨。

  也就是說,只有刺客聯盟的盟主大人,才有黑手令,才能將黑手令送出給別人。

  一個很帥很優秀也對她很好的男人麼?慕容絕世有些不是滋味的想著,想著白馨妍身邊出現的所有有可能是刺客聯盟盟主的人選,卻發現沒有絲毫頭緒。

  敢情在鳳悠然之後,又有個不得了的男人盯上了他的王妃?是哪只狂蜂或者浪蝶來著?

  慕容絕世鳳眼微眯,便是將刺客聯盟給惦記上了,但他現在沒有去多想,也沒有問那位不知道究竟是誰的盟主大人為何送她黑手令,他只是伸手環上了她的腰,直接而霸道的彰顯著身邊這個女人的歸屬。

  白馨妍身子一僵,嘴角也緊跟著抽搐了起來,抓著他的手想要將他扯開,手卻反而被他反手握進了手心裡。

  “母親想見你。”他在她的耳邊輕聲說著。

  耳朵微微發癢,不由縮了下脖子,並在同時曲起手肘,朝著身後他的肚子用力擊打了過去,口中說著:“麻煩厲王殿下離遠一點。”

  他沒有閃躲,而是實實在在的挨了這麼一下,不禁悶哼一聲,環在她腰上的手臂卻更加用力,聲音低沉著說道:“偶爾挨得近一點也無妨。不知妍兒現在是否方便動身,母親還在等你呢。”

  “哪裡?”

  “先前見面的那家酒樓,同一個包廂。”

  “知道了,厲王殿下請先回吧,我馬上就去。”

  慕容絕世低低笑了一聲,很喜歡看到她此刻的反應,另一隻手撫上她的臉並將其轉了過來,一點不客氣半點沒有不好意思的在她脣上親了下去,然後在她動手想拆了他之前放手,轉身消失在了遠處。

  白馨妍狠狠咬了下嘴脣,剛有些好轉的心情再次陰郁了起來,她發誓,下次他若再敢親她,她一定咬破他的嘴脣,讓他沒臉出門見人!

  還是那家酒樓,還是那個包廂,白馨妍朝著已坐在裡面等候她許久的唐念瑜恭敬行禮,道:“見過瑜妃娘娘。”

  唐念瑜如小女兒般的撅了撅嘴,對白馨妍的稱呼很不滿,說道:“你該叫我母親才對,恩還是叫娘親吧,這個比較好聽。”

  “不知娘親找馨妍來,有何吩咐?”

  這一聲娘親讓唐念瑜頓時眉開眼笑,從懷裡拿出了一用紅色錦緞包裹的物體,遞到白馨妍的面前,笑著說道:“本該上次見面就給你的,結果被那幾個掃興的傢伙一吵鬧竟忘記了,眼看你和世兒的大婚將近,我這個做婆婆的卻還沒有給過兒媳婦見面禮,實在是無禮。”

  白馨妍眨了下眼,下意識的接過紅色錦緞,然後就傻眼了。

  她不認為瑜妃娘娘會不知道她和慕容絕世僅僅只是交易而已,可是她現在竟然給了她婆婆的見面禮,而她竟然還這麼下意思的就給接了過來。

  唐念瑜眼中劃過一道精光,暗暗的為兒子擔心,雖說是以交易為前提的,但她可不信她的兒子會真的因為這個原因就娶她,而且這些天來她也將事情都看在眼裡,知道兒子必定是對她上了心的。

  當然,若是她知道昨天晚上在白馨妍閨房之中發生的事情,肯定會跳起來拍手叫好,真不愧是我唐念瑜的兒子,就應該這樣才對嘛,一旦確定了目標,下手就一定要快要狠。

  只是現在見這未來兒媳婦的表現,看來兒子還要多多努力才行呢,人家姑娘還將心意停留在交易上面的說。

  不過很快她便當是什麼都沒有發現,將手伸過桌面,就著白馨妍的手將那紅色錦緞緩緩打開,很快就將裡面的物體呈現了出來。

  那是一條銀鏈子。

  恩?銀鏈子?

  白馨妍看著手中靜靜躺在紅色錦緞上面的銀鏈子,眨了眨眼睛,怎麼都沒有想到瑜妃娘娘送給兒媳婦的見面禮竟然只是一條銀鏈子,而且上面沒有絲毫點綴,就是一條光禿禿的銀鏈子,甚至這具體的到底是不是銀,還無法完全確定。

  這……這未免也太小氣了吧?

  唐念瑜笑得眼睛地眯了起來,只覺得兒媳婦的反應真是可愛極了,她就喜歡貪財的女娃,這樣才能持好家嘛。

  白馨妍眨了幾下眼睛之後就恢復了過來,好吧好吧,只是一條銀鏈子而已,她沒有半點負擔的收下了,只是唐念瑜接下去的話,卻讓她差點將這銀鏈子給扔回去。

  “這是當年文毓太子送給我的定情之物,真是小氣極了,堂堂一國太子,送出的定情之物竟然只是這麼一條醜不拉幾的銀鏈子。”她似乎回憶起了當年的場景,嘴上雖是抱怨的,臉上卻有著濃到化不開的甜蜜,那雙和慕容絕世幾乎一模一樣的丹鳳眼彎彎的眯起,笑看著已經開始眼角抽搐的白馨妍,繼續說道,“現在這條鏈子就送給你了,另外還有一部分,在世兒那裡。”

  白馨妍敏銳的從中嗅出了一些異常的氣息,想要將鏈子還給她,唐念瑜卻再一次打斷了她的話。

  “你與世兒的大婚,我無法出席,更無法以母親的身份出席,再過幾天我就要離開京城,之後世兒就拜託給你了。不管他以後將要做什麼,將會面臨什麼,我希望你能夠一直站在他的身邊。相信我,世兒他是喜歡你的,沒人比我更了解我的兒子,而作為母親,我真心的請求你,請求你試著去靠近他,去了解他,去接受他,去喜歡他,好嗎?”

  白馨妍的腦袋有些渾渾噩噩的,離開酒樓之後依然沒有恢復正常,耳邊不斷回響著瑜妃娘娘對她說的話,以及她在說那些話時候的神情也在眼前不停浮現,她是很認真的,也是很懇切。

  晃了晃有些暈乎乎的腦袋,讓自己從渾噩中清醒過來,轉頭卻發現正有個人亦步亦影的跟著她,見她轉過頭去,不由朝她露出一抹清澈燦爛的笑容,問道:“娘子,你在想什麼?”

  會這麼光明正大、理所當然的叫她娘子的,也就只有鳳悠然,白馨妍都已經懶得去糾正,他想怎麼叫就怎麼叫吧,反正她自己知道她不是他的娘子就對了。

  “鳳少主,沒想到在街上都能遇到你,真是巧啊。”

  鳳悠然眨巴著眼睛,神情幽怨的看著她,說道:“娘子,我們都已經有好幾天沒有見面了哦,你有沒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感覺?”

  “沒有!”她搖頭搖得堅決肯定,然後不解的看著他,問道,“好多天沒有見面了嗎?不過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也沒有重要的事需要每天都見面吧?”

  鳳悠然頓時頹然的低下了頭,好傷心。

  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白馨妍停下腳步轉頭看著他,問道:“那件請你幫忙查探的事情,不知道有沒有結果了?”

  鳳悠然眉眼輕揚,笑得很是得瑟,又如同討賞的孩子般湊上前來,說道:“已經查到了哦,在那司空舞去燕雲樓之前就被人先動了手腳,只是沒有當場發作,一直到在燕雲樓內好一會兒才暴斃。”

  “是誰動的手腳?”

  鳳悠然嘟著嘴,又是幽怨的瞄了白馨妍一眼,說道:“娘子,你怎麼都不表揚我一下?”

  白馨妍嘴角一扯,乾巴巴的說道:“悠悠真是還厲害哦,竟然這麼快就將事情查探了清楚,真是幫了我的大忙了,都不知道應該怎麼感謝你才好了呢!”

  聞言,鳳悠然頓時又是得瑟又是羞澀的,忍不住有著一點手舞足蹈的趨勢,笑得那叫一個樂呵,眯著眼睛說道:“不用客氣不用客氣,只要是娘子吩咐的,不管任何事我都一定能做到的哦。”

  “恩恩,那麼現在,可以告訴我是誰動的手腳了嗎?”

  “那些人做得很隱秘,而且幾乎沒有留下任何的證據,不過經過我的不懈努力,終於發現了一點蛛絲馬跡,雖然沒有實際的證據,但隱約的發現了祿王府的痕跡。”

  “慕容絕塵?”白馨妍眉梢輕動,瞬間便明白了慕容絕塵這麼做的目的,而她也不需要實際的證據,只要知道是誰動的手腳想要陷害燕雲樓的就可以了。

  托著下巴,靜靜思索著該怎麼給祿王殿下送去一份回禮,白馨妍的眼中不自覺的閃爍起了詭異而危險的光芒。

  鳳悠然站在她身邊,也靜靜的看著她,眼神清澈而通透,看到她眼中的光芒不禁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只是偶爾眼波流轉間,會有著一抹淡淡的黯然和失落在眼底浮現。

  “娘子,你馬上就要嫁給慕容絕世了哦?”鳳悠然突然問了這麼一句,讓白馨妍不禁愕然回頭,不過除了他清澈的眼睛,其他的什麼都沒有看到。

  “還有半個月。”

  鳳悠然扁了扁嘴,清澈的眼神又劃過了一絲黯然,突然抓住她的手,有些急切的說道:“娘子,我帶你離開這裡吧,你不要嫁給慕容絕世了,好不好?”

  白馨妍一時間怔在了那裡,怔怔的看著鳳悠然,然後將手緩緩抽了回來,輕聲說一句:“對不起。鳳悠然,你那麼聰明,應該明白我只是將你當成普通的朋友,我不想利用你什麼,不想委屈你也不想委屈我自己。”

  “我知道,我都明白。”他低著頭,小聲的說著,又突然抬頭定定的看著她,說道,“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嫁給別人,而且你現在不是也沒有喜歡慕容絕世嗎?為什麼就不可以嫁給我?”

  白馨妍一愣,還真是不知道應該怎麼來回答這個問題,只是下意識的那麼做了,從來就沒想過,反正誰也不喜歡,為什麼就不嫁給鳳悠然算了。

  不過這個問題實在是沒必要去多想,她從沒有刻意的要求過什麼,只是順應著事情的發展而已,比如她的那位丞相父親想要將她最後的一點利用價值給利用了,而正巧慕容絕世找上了她,要她當他的王妃,她也不想繼續留在相府裡徒惹人惦記,然後她就答應了。

  事情就是這麼簡單,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她看著鳳悠然輕輕的笑了,突然伸手捏了捏他有些粉嘟嘟的臉,在他驚愕的表情中,笑盈盈的說道:“沒有那麼多的為什麼,事情就是這麼發生了,鳳悠然,鳳少主,你是一個很好的朋友。”

  然後放手,轉身,離開。

  鳳悠然站在原地,怔怔的看著她離開的身影,伸手摸摸被她捏得有點疼的臉頰,突然傻傻的笑了起來。

  朋友?朋友就朋友唄,反正現在她誰都不喜歡誰都不愛,就算暫時的嫁給慕容絕世又算得了什麼?他還是有大把機會的,至少已經是朋友了呢。

  “娘子,等等我!”他朝著她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揮手大喊著。

  白馨妍忍不住一個踉蹌,怎麼還是老樣子?敢情她剛才的話全部都白說了?他到底有沒有聽進去?

  頭很有些疼,不但沒有理會身後的喊叫,她反而還加快了腳步,卻一時沒有注意到前面,與迎面走來的一個人撞到了一起。

  被撞的忍不住往後退了兩步,她沒有多想便是一句“對不起”將要出口,畢竟是她自己不注意撞到了人家,一句對不起是應該的。

  她雖然偶爾無恥,但面對不相干的人的時候卻也不會太過無禮。

  不過她的對不起還沒有來得及出口,眼前便是突然一暗,又是一晃眼,一陣金色在她的眼前不斷的晃悠,然後一隻粗糙的大手撫上了她的臉,下巴被挑了起來。

  入目所及,皆是一片金色,白馨妍微眯起了眼睛不讓金色晃眼,看到眼前的人渾身都籠罩在金色斗篷裡面,即便離得這麼近,她也看不到對方除了手掌之外的任何肌膚,自然也看不到斗篷底下究竟是一個長得什麼樣的人。

  只是眼前的情況似乎並不是去理會這些的時候,她好像,正在被人調戲。

  挑著她下巴的手在她下巴位置輕輕撓了幾下,然後一個沙啞的聲音從斗篷中傳了出來:“美人,走路可要小心點哦,萬一不小心讓這麼漂亮的美人給摔著了,可是會讓人心疼的呢。”

  白馨妍的臉色一片清冷,眼中也沒什麼溫度,就是那麼冷冷的看著眼前這個金色的斗篷,漠然得好像正在被調戲的那個人不是她,只是平靜的吐出兩個字:“放手。”

  對方並沒有聽話的放手,反而好像遇到了什麼讓他很感興趣的事情,透過寬大的金色斗篷,兩道灼熱的視線落在了白馨妍的身上,“嘻嘻”怪笑著,說道:“你真是我最喜歡的類型,美人,跟我走,我保證會很疼你的。”

  “我對藏頭露尾,連真面目都不敢展示在人前的人沒興趣。”

  “嘻嘻,你若跟我走,等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我自然就會讓你看到我的真面目,而且是全身上下都沒有任何遮攔的真,我們坦誠相見。”

  “不好意思,我還是對你沒興趣。”白馨妍想遠離他一些,卻驚駭的發現自己竟渾身都動彈不得,也就是說,自己除了動動嘴皮子,完全就成為了砧板上的魚肉。

  他繼續撫摸著她的下巴,她的臉,嬉笑著說道:“你對我沒興趣沒關係,只要我對你有興趣就行了,而且我保證很快就會讓你也對我有興趣的。”

  說著,他伸過手來便想要將她抱進懷裡,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劍氣從遠處飛來,極其準確的從白馨妍和金色斗篷之間飛過,沒有傷害到白馨妍絲毫並在同時阻止了金色斗篷的男子靠近她。

  金色斗篷輕叱了一聲,後退兩步躲過那凌厲的劍氣,而他一退開,白馨妍就發現她有能夠動彈了。

  白色身影從遠處極速奔來,將白馨妍拉到了身後護好,正是追上來的鳳悠然,只是他沒想到他只是稍微慢了一步,娘子竟就被人給調戲了。

  他怒視著對面那金色的斗篷,手中利劍發出輕微的嗡鳴聲,白色的劍芒似乎連空氣都能夠割裂,並在下一秒,他突然狠狠的說道:“混蛋,竟敢調戲我家娘子,連我都還沒有調戲過呢!”

  站在他身後的白馨妍頓時滿頭的黑線直剌剌的掛了下來,衝動的想一腳將這個傢伙踢飛出去。

  金色斗篷的男子似乎愣了一下,然後吃吃的笑了起來,但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面對鳳悠然的攻擊,他發現竟處處受制,不得不全副心神的應對,那飄逸的招式,在外人看來就好像在跳舞一樣,輕靈以至於有些散慢,然而只有真正面對著的人才能知道,這些招式是多麼的恐怖,那看似緩慢的速度實際上又是多麼的迅速。

  “嘶啦”一聲,金色斗篷上被劃破了一道大大的口子,從裡面滲出了鮮血,鳳悠然卻不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直接又是一劍橫掃,對著他的脖子就這麼慢悠悠的掃了過去。

  金色斗篷的男子險之又險的避過這致命一劍,身上的氣勢已經弱了下去,雖看不見但還是能清晰的感覺到他似乎正滿臉驚恐的看著鳳悠然,死死的盯著他手中散髮著白色劍芒的利劍,沙啞的聲音中帶上了一絲驚懼:“蒼月劍?你是鳳悠然?”

  他雖知道鳳悠然這個人,但卻並沒有見過,自然不知道這站在他面前的這個年輕公子竟就是鳳凰宮少主鳳悠然,此刻一發現,頓時就氣勢大減,已有了退卻之意。

  蒼月劍?白馨妍盯著鳳悠然手上的那把劍猛瞧,這把劍的名字麼?聽這金色斗篷男的語氣,莫非這把劍很有名?

  鳳悠然自然不知道白馨妍此刻便已經將注意打到了他手中配劍上面,只是冷冷的看著對面的金色斗篷男,眼中殺機畢現。敢調戲他家娘子?那就得有不要命的覺悟!

  金色斗篷男現在當真是懊惱極了,關於鳳悠然喜歡白馨妍的傳聞他當然是知道的,可是他沒想到竟會這麼巧的正好遇到鳳悠然就在附近,早知道這樣,他一定會改天再說。

  而現在,他必須得考慮如何逃命,鳳凰宮少主可不是他能敵的。

  “你想走嗎?”突然令一個冰冷的聲音從他的身後響起,驚得金色斗篷猛然轉身,便對上了一張銀色的面具。

  這極具專屬性的面具,讓他一眼就認出了來人的身份,厲王慕容絕世,那個以心狠手辣,冷漠無情出名的魔王!

  慕容絕世並沒有看他,甚至直接從他的身側走過,來到了鳳悠然的身後,白馨妍的身邊,手中出現了一塊帕子,遞到她的面前,輕聲說道:“擦一擦吧,萬一感染了什麼毒素,可就不好了。”

  他語氣平靜,眼中卻已經暗潮洶涌,隨時都有可能掀起滔天的巨浪,將一切忤逆他的存在徹底抹殺。

  白馨妍從他手中接過帕子,細細的擦拭起了臉和下巴,這帕子竟是濕的,倒是更容易擦乾淨污漬。

  “這帕子怎麼有股異味?”

  “我浸了些酒,有消毒作用。”

  “可用白酒擦臉,對皮膚不好。”

  “回頭本王就讓人去找一些美容養顏的靈物。”

  “哦,那好,多謝王爺了。”

  “不用客氣。”

  鳳悠然開始翻起白眼了,這兩個人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各種羨慕嫉妒恨的說。

  所以他直接讓開了身子,湊到白馨妍的面前,笑眯眯的說道:“鳳凰宮內許多美容養顏的物品,娘子你若想要,不如就跟我一起去鳳凰宮吧。”

  “哦?真的?”女人都是愛美的,就算清冷淡漠如白馨妍都不能例外,一聽有許多美容養顏的物品,再想到鳳悠然的母親,鳳凰宮夫人那容顏如玉,似乎青春不老的模樣,頓時就心動了。

  看到她開始閃亮亮的眼睛,慕容絕世冷冷看了一眼鳳悠然,很想說改天我陪你去鳳凰宮走一趟便是,但在如此大庭廣眾之下,這些話卻是不適宜說出來的。

  鳳悠然朝著慕容絕世揚了揚眉,各種挑釁盡在其中。

  這兩個人一左一右站在白馨妍的身旁,竟開始大眼瞪小眼了起來,以至於那金色斗篷男都開始悄然往後溜了。

  在這個時候,注意到這一幕的白馨妍應該提醒一句,不過她卻繼續仔細擦拭著臉和下巴,嘴角彎起一個似笑非笑的詭異弧度,就這麼靜靜的看著那金色斗篷男溜走了。

  “走了。”慕容絕世突然這麼說道。

  鳳悠然哼哼一聲,將劍還鞘,也冷冷的說道:“不過就是個小角色,若能引出條大魚什麼的,倒還算有點作用。剛才真應該砍掉他的一雙手,竟敢調戲我家娘子。”

  慕容絕世眼神森然,冷漠的說道:“等沒有了利用價值之後再砍,也不遲。還有,馨妍是本王的王妃,何時成你家娘子了?”

  這兩個人好像又要鬧起來了,白馨妍卻視而不見,只是輕蹙著秀眉喃喃說道:“小角色嗎?可我卻面對著一個小角色就渾身動彈不得,只能任由輕薄調戲了。”

  此話一出,鳳悠然頓時湊上前來,說道:“娘子你不用擔心,我會把最厲害的功夫教給你的。”

  慕容絕世將白馨妍拉得離鳳悠然遠一些,冷冷說道:“不用鳳少主多此一舉,本王的王妃自然有本王自己來教導。”

  白馨妍眨了下眼,忍不住有些眉眼彎彎的,她好像賺了個免費學習武功的好機會呢,以前可都是跟慕容絕世這個傢伙做交易的說。

  不過當年晚上,她就知道了,她不但沒有賺到一丁點,反而虧得那叫一個一塌糊塗。

  “王爺,你要做什麼?”看著又不請自來,而且還是一副閑走自家庭院模樣的某王爺,白馨妍眼角抽搐著問道。

  厲王殿下神情冷漠,面無表情,看著她漠然的說道:“教你武功。”

  “白天不行嗎?”她都要睡覺了好吧?而且熬夜對身體不好。

  “白天我有事,而且晚上教的話不容易被人知道。”

  唔,好吧,她確實不怎麼想讓別人知道她會武功這件事情,留點底牌總還是好的。那就,開始學吧。

  然後……

  “王爺,你在做什麼?”

  “教你武功。”一如剛開始的神情冷漠加面無表情。

  “教我武功為何離我這麼近?”都快要貼在一起了,而且竟然還對她動手動腳的。

  “手把手教你,這樣學得更快更準確。”有便宜不占是白痴,本王是白痴嗎?

  “以前怎麼從來不見你這麼做?”已經瀕臨爆發的邊緣,你當本小姐的白痴嗎?這麼明顯的舉動都看不出來?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以前本王還沒愛上你,當然離你越遠越好,“你做什麼?”

  白馨妍突然甩開他,已經保持不住清冷的樣子,忍不住朝他翻起了白眼,沒好氣的說道:“我不學了!”

  “……這麼快就放棄了?”

  “沒,我明天去找鳳悠然讓他教我,不要你教!”

  鳳悠然?厲王殿下劍眉一揚,看著她自顧自的轉身鑽進了被窩,緊緊的包裹住不留半點縫隙,然後他轉身離開。

  現在就去宰了鳳悠然,明天還是我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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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chang 發表於 2015-1-14 11:51 PM

第五十四章 變態惡婆婆

  所謂紅顏禍水,大概說的就是白馨妍這樣的人,一句話就讓這天下最優秀的其中兩名年輕男子廝殺了起來,而當第二天她看到都有些鼻青臉腫的兩人之時,她竟還一臉的無辜,一副完全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的模樣。

  “娘子,慕容絕世這個混蛋他欺負我!”鳳悠然可憐兮兮的湊到了她的面前,指著臉上的一塊淤青委屈得好像全天下的人都將他給踐踏了。

  慕容絕世安靜坐在旁邊喝茶,視線冷冷的從湊到白馨妍面前的鳳悠然身上掃過,神色還算平靜還算正常,儘管他臉上也有著兩三塊淤青,但他可沒有像鳳悠然這麼不要臉的湊上前去尋求安慰。

  不過他的這個心情也僅僅只維持了極短的時間,當他看到白馨妍竟伸手幫鳳悠然輕揉著臉上淤青的時候,他的心裡頓時就不平衡了,手中的茶杯微微顫抖著,發出細微的瓷器撞擊聲,而他的視線則是死死的盯著鳳悠然,另外一隻手摸上了放在旁邊桌幾上的寶劍。

  鳳悠然整個人都在散髮著柔柔的光芒,拉著白馨妍不著痕跡的轉了個身,正好讓白馨妍背對著慕容絕世看不到他的臉色,而他則透過她的肩膀朝慕容絕世挑釁的揚了揚眉。

  抓著白馨妍的小手在臉上移動了個位置,繼續裝委屈扮可憐的說道:“娘子,還有這裡,也好痛啊。”

  話雖這麼說,但他的眼底哪裡有半點痛苦之色?嘴角更是忍不住的上揚,眉眼之間皆散髮著光芒,分明就是想要趁機占便宜嘛。

  白馨妍整個身子都快要開始抽搐了,這個傢伙好像得寸進尺了呢?可是面對著他那可憐兮兮的眼神,她不由得就生出了些無力感來,翻個白眼,手上的力道開始加重。

  鳳悠然咧起了嘴,但他依然忍著沒有喊痛,話說,淤青就是要用力揉才能揉開的,而且娘子的小手好軟好舒服哦。

  “嚓!”房內突然發出了一個奇怪的聲音,本被放在桌幾上的劍已回到慕容絕世的手上,而剛才的那個聲音就是拔劍出鞘的聲音。

  亮白的劍身反射著刺目的光芒,整個房內都映射著一道道的白光,慕容絕世沒有看那兩個人,而是仔細的凝視著手中已經出鞘的寶劍,手指從劍刃旁輕輕劃過。隨著手指的移動,劍身上出現了一抹更璀璨的亮光,散髮著森然的殺氣。

  鳳悠然眼中閃過一絲異色,突然伸手將白馨妍推到旁邊的安全地帶,隨手拔出了他的蒼月劍,就與慕容絕世對峙了起來。

  白馨妍托腮坐在旁邊,看著那兩個對峙的人,打了個哈欠,怎麼還不開打?她看得都困了。

  就如她希望的那樣,兩人很快就打了起來,不過倒是很有默契的把所有的攻擊都控制在某個小的範圍內,不然這個小院肯定就會被毀了,也會將相府的其他人給吸引到這邊來。

  白馨妍繼續托腮看著那兩個人,開始很認真的研究起了他們的每一個招式。

  “能打得稍微慢點麼?這樣子我看不大清楚耶。”她突然出聲,這麼說了一句。

  正打得不可開交的兩人瞬間便停下了動作,有些僵硬的轉頭看向她,鳳悠然臉上有著可憐兮兮的幽怨,慕容絕世也是眉心抽搐著,有種想要將手中劍朝她砍過去的衝動。

  “小妍兒想學武功嗎?”突然一個清越的聲音響起,屋內突然就多出了一個人,一聲黃色衣衫亭亭玉立,正在慕容絕世的母親,瑜妃娘娘。

  她笑看著白馨妍,至於旁邊連同她自己的兒子在內的兩人則直接被她給無視了。

  白馨妍對唐念瑜的突然出現有些意外,站了起來朝她行禮,然後點頭說道:“是的,我確實想學武功。”

  “那我教你。”唐念瑜笑著,輕飄飄的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聽到這句話,白馨妍還沒有覺得什麼,但慕容絕世和鳳悠然卻同時微變了臉色,表情也變得很是奇怪,好像有高興,也有擔憂。

  唐念瑜繼續無視那兩人,只笑看著白馨妍,說道:“離你與世兒大婚還有近半個月的時間,如果你願意的話,在這半個月內就跟著我學武吧,放心,跟著我學絕對比跟這兩人學要有效得多。”

  慕容絕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當看到白馨妍的表情之後,話到嘴邊最終還是沒有能夠說出來,只是微皺著眉頭,神色冷峻。

  鳳悠然卻縮了縮脖子,不知是想到了什麼讓他都感覺驚懼的事情,臉色有些發白,朝著白馨妍輕聲說道:“娘子,我也可以教你的哦,保證把最厲害的招式全部教給你。”

  將這兩人的反應看在眼裡,白馨妍也就隱約的猜到了些什麼,這應該是個難得的機會,不過肯定不會輕鬆。她只略一沉吟就朝著鳳悠然微笑著搖了搖頭,然後下跪朝著唐念瑜行了一個師徒之間的禮,雖沒說話,但心意卻已經表示得明顯。

  唐念瑜笑眯了眼,慕容絕世的視線從白馨妍身上掃過,竟有著一點擔憂和心疼,然後看著娘親,說道:“娘,您悠著點。”

  輕笑了一聲,唐念瑜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走過去將白馨妍扶了起來,才轉頭看嚮慕容絕世,說道:“在大婚之前,我會將小妍兒送回來,這半個月裡,若是因為小妍兒的失蹤而發生什麼事的話,你仔細應付著。”

  “是。”

  白馨妍微斂著眉,將胸口忍不住浮現的一絲莫名驚懼壓回心底,看到剛才那兩人的反應就知道,瑜妃娘娘的手段必定是很可怕的,但這並不能讓她放棄這樣一個機會。

  昨天遇到那金色斗篷男的事她雖沒有表現出什麼來,實際上卻並不好受,她討厭那種掌控不了自己的感覺,更討厭被人當成砧板上的魚肉,她想擁有至少能夠保護自己,不會被人輕易控制的力量。

  只是,才短短十幾天的時間,會有什麼效果呢?

  或許瑜妃娘娘只是將練功的方法和一些招式教給她吧,其他的還需要她日後勤加練習。

  唐念瑜帶著她幾乎是憑空消失在相府內,在到達目的地之前,她的雙腳就沒有碰到過地面,她在空中極速前進,看著兩側的景色飛快的後退,再看看身旁帶著她飛躍的女子,眼中出現了一絲矛盾的迷茫和堅毅。

  她不知要將武功練到什麼程度才能做到這些,但她知道在很久很久以前,瑜妃娘娘也是跟她一樣,僅僅還只是三腳貓的功夫,也許在以後,她才能做到這個程度,甚至更勝一籌。

  面對這就目前來說讓她只能仰望的高度,她並沒有如常人那樣的心生畏懼,因為在曾經的曾經,她曾以另外一種方式登上過無盡的高度,冷漠的俯視著腳下的凡人。甚至在心底深處,隱約有種近乎荒謬的感覺,就連地獄也可以任她踩踏。

  慕容絕世和鳳悠然在那個小院內又待了一會兒,看著唐念瑜帶著白馨妍消失的方向,兩人的臉上難得出現了相似的神色,然後對小雲和小唯兩個丫鬟叮囑了一聲才離開。

  既然這是她想要的,不管是慕容絕世還是鳳悠然,都沒有出言阻止,儘管他們比任何人都清楚唐念瑜的手段,只怕這半個月馨妍真的要受苦了,不不,受苦哪裡夠?根本就是受折磨,被狠狠蹂躪!

  娘親(姑姑)那個虐待狂!

  出乎意料卻又在意料之內的,幾乎沒有人發現白馨妍消失不見了,即便是現在的白馨妍,在相府內也沒什麼存在感,主要還是因為她基本上不會在相府內走動,要麼出門要麼就在自己的小院裡,再加上現在正在為白馨怡的事情而鬧得紛紛揚揚,自然就更加沒有人注意到這邊來。

  而離厲王大婚也還有半個月時間,雖然早已經開始籌備,但那些事情根本不需要白馨妍去理會去出面,所以她連續好幾天沒有出現,竟無一人察覺到異常。

  這是一片山谷,具體是哪裡的山谷白馨妍卻絲毫沒有頭緒,那般速度的飛掠讓她甚至來不及辨別方向,唯一知道的就是三天前唐念瑜帶著她來到了這裡,然後直接將她從外面扔了進來。

  用力將染血的匕首從狼脖子上拔出來,帶出了一溜的鮮血飛濺,有部分濺到了她的身上,然而她卻根本沒有心情去理會,只是握緊手中的匕首,比眼前的那群野狼還要更加孤冷的目光對它們對視、對峙。

  已經三天了,她幾乎沒有能夠合上眼眯那麼一會兒,整整三天她都在和這個山谷裡的各種野獸進行搏鬥,用身上這把就在前幾天二姐送給她的匕首。

  衣衫已經襤褸,身上無數的傷口讓她已經感覺到麻木,幾乎感覺不到了疼痛,滿身的血污,卻分不清到底哪些是被她殺的野獸的,哪些又是她自己的。

  視線已經開始模糊,三天三夜不吃不喝,還要時刻與似乎永無止盡的各種猛獸搏殺,狼群、虎豹、黑熊、巨蟒……她已經快要到極限了,現在還能夠站著也僅僅是因為那強烈的意念在支撐著。

  腦袋很沉,眼皮很沉,渾身上下的每一處都變得異常沉重,除了沉重她沒有其他的任何感覺,即便傷口的肌肉外翻,即便鮮血不停的流淌,即便左手臂已經骨折,她都感覺不到,疼痛已經麻木,只有昏沉的腦袋,昏沉的天地。

  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都在旋轉著,她卻固執的站著,即便站得搖搖晃晃,卻依然站著,並冷冷的盯著眼前正在對她虎視眈眈的狼群,只要它們敢撲上來,她就會揚起手中的匕首,就算視線模糊卻依然能夠準確的扎進它們的脖子,割斷它們的咽喉。

  就在旁邊的一棵大樹頂上,唐念瑜靜靜的站在那裡,秀眉擰攏,看著下方的眼神有著一抹驚訝和疼惜,她本以為小妍兒能夠堅持一天就已經是讓她非常驚喜了,可是三天了,她卻還讓沒有倒下,這已經不只是驚喜。

  看著那個搖晃著卻依然堅定站立的嬌小身影,突然生出了許多疼惜,就好像當年看著世兒一樣。

  如果說先前她對白馨妍的喜歡僅僅是因為慕容絕世喜歡她,也對她的性情有些欣賞的話,那麼這三天來,她時刻盯著她的舉動,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心情已經轉變了。

  “你真狠心。”一個紅艷的身影出現在旁邊的那棵樹頂,靳晴看著下面的那個已經渾身髒亂得連最狼狽的乞丐都比不上的身影,皺了皺眉,小聲說道。

  唐念瑜沒有回應她的話,只是神色平靜的繼續看著白馨妍,輕扶在旁的手指無意間陷入了樹幹內,指關節微微發白。

  靳晴抬頭看了唐念瑜一眼,也沒有再說別的什麼,只是將一包不知是什麼物品的東西掛在了樹枝上面,然後轉身就離開了。

  她可沒興趣陪著這個變態女人折磨兒媳婦,真是個惡婆婆啊惡婆婆!想當初她的寶貝悠悠可也被這個變態女人折磨了好多天的,想想都心肝兒亂顫,啊啊,我果然還是非常善良的!

  待靳晴離開之後,唐念瑜才伸手將那包東西從樹枝上取下來,而幾乎是在同時,下方也又有了動靜。

  “噗!”匕首成功刺進了這撲上來的狼的脖子,然而那巨大的衝擊力還是讓白馨妍站立不穩忍不住往後倒去,衝擊力加上狼本身的重量全部壓在了她的身上,讓她幾乎喘不過起來,想將匕首拔出,但真的已經沒有力氣了。

  最後的意識,她好像看到一張血盆大口,展露著森森的白色尖牙,朝著她狠狠咬過來。

  這片空間突然靜止了下來,一襲黃色身影從樹頂飄落下來,揮手間就將正朝白馨妍咬過去的狼擊飛出去,還在半空中就猛然間撕裂了開來,粉身碎骨。

  群狼似乎對她極度的畏懼,一看到她的身影就低聲嗚咽了幾聲,然後轉身朝著四面八方逃竄了開去。

  唐念瑜自然不會去追擊的,她只是走到已經陷入昏迷中的白馨妍身邊,小心的將她抱了起來,轉身朝著林子的更深處走了過去。

  陷入昏迷,渾身早已經麻木的白馨妍突然感覺到一陣撕裂般的疼痛襲來,讓她不禁蜷縮起了身子,卻根本醒不過來,只能默默的承受著這種疼痛。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從她全身的每個毛孔涌入體內,沒涌入一點就能夠緩解一些疼痛,讓她忍不住開始有意識的想要吸收更多,更多。

  有個聲音在耳邊輕輕的說著什麼,聽不清楚,卻又好像聽懂了,然後體內那股被成為內力的氣勁就開始順著一定的經脈流轉了起來,每流轉一圈就會粗壯一些。

  這是一間普通的茅房,一副隨時都會倒塌的樣子,茅房內,有一個很大的木桶,此刻那木桶裡面正坐著一個昏迷的絕色女子,整個身子都浸在一種混濁的,還散髮著怪異味道的液體裡面,隨著她的呼吸,木桶裡的液體似乎也在微微流轉,並慢慢形成了一個以她為中心的漩渦。

  唐念瑜站在澡桶前,緩緩打開剛才靳晴留下的那個包裹,將裡面的黑色粉末緩緩倒了一小半到木桶裡面,竟發出恐怖的“嗤嗤”聲,木桶裡的混濁液體也突然沸騰了起來。

  坐在木桶內的白馨妍突然整個人都痙攣了起來,面容扭曲猙獰,似乎正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汗水從臉上冒了出來,竟帶著絲絲紅色的血痕。

  唐念瑜看著她,臉上出現了一抹異色,突然伸手按在她的頭頂,聲音無比溫柔的說道:“小妍兒,如果痛的話,就喊出來吧,會好受點的。”

  白馨妍緊緊咬著嘴脣,鮮血順著齒痕流了出來,滴入到木她木桶中,她早已習慣了默默的承受所有痛苦。

  無數個世紀的漫長,那種劇痛才開始緩解,那種讓人感覺非常舒服的東西朝著她的體內蜂擁而至,白馨妍饑渴的吸收著,細細感受著那讓人忍不住想呻吟的舒暢感覺,而在體外,那木桶內的液體正形成一個漩渦,飛快的旋轉著,而液體也越發的渾濁了。

  整整一天一夜,已經被壓榨到了極限,幾乎乾枯的身體拼命的吸收著外界的能量,身體的損傷被飛快的修復,體內的那股氣流越發的粗壯和堅韌,她身上的肌膚上有瑩瑩的光芒在流轉,如珍珠美玉,引人垂涎欲滴,恨不得上去咬上幾口這鮮嫩的肌膚。

  唐念瑜細細的看著她吸收能量,眼睛閃亮亮的,滿臉驚喜,沒想到她家兒媳婦竟然還是個武學奇才,天生筋骨不凡,竟能一次便吸收這麼多的能量。而接下去還有兩次機會,雖然相比較第一次效果會差一些,但第一次能吸收的量就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決定著第二次和最後一次能吸收多少。

  這是鳳凰宮或者乾脆說是唐念瑜在某次機緣巧合之下發現的一種幫人洗筋伐髓,提升功力的特殊方式,每個人一輩子也就只有最前面的三次有效,而且兩次之間的間隔不能超過十天。

  白馨妍終於從昏迷中清醒了過來,然而才剛一睜開眼睛,她就猛然間渾身繃緊,瞪大了眼睛甚至是有些驚恐的看著眼前的那個貌似是她婆婆的女人:“瑜……娘,您在做什麼?”

  她依然坐在木桶內,而原本木桶內的渾濁液體已經被換成了清水,還在水面上灑了許多花瓣,連空氣中都散髮著濃郁的花香味。

  若只是這樣的話,肯定是非常美妙的,然而一幕極度煞風景到甚至可以說是非常恐怖的場景,也在同時上演著:唐念瑜蹲在木桶旁邊,將一根根的柴火朝著木桶底下塞了進去,而木桶底下正有大火在熊熊燃燒著。

  唐念瑜抬起頭來,見乖媳婦醒了過來,不由微笑了一下,手上的手中卻絲毫不見停,火焰映得她臉上光彩跳躍,有著特別的風采,而落在白馨妍的眼裡,則是發現此刻的婆婆渾身都透露著森然的詭異。

  親愛的婆婆似乎正在大煮活人來著,而被煮的那個人貌似還是她來著,這本應該非常美妙的花瓣澡,水已經開始發燙,眼看著離沸騰也不遠了。

  將所有的柴火全塞到了木桶下面,任由火焰騰騰,唐念瑜拍了拍手站起身來,笑眯眯的看著白馨妍,說道:“乖媳婦,別亂動哦,你有兩個時辰的泡澡和休息時間,兩個時辰後,我們就又要開始了,一直到你再次暈倒為止。”

  她說得好輕鬆好悠閑好溫柔,白馨妍卻只感覺一陣陣的寒氣從心底冒了出來,即便她此刻正在被水煮著,以至於她都沒有在第一時間發現到自己身上的異樣。

  所有的傷勢都已經恢復如初,沒有在身上留下哪怕一丁點的疤痕,本就粉嫩的肌膚越發的晶瑩剔透,尤其體內那原本微弱一點的內勁,此刻正在體內經脈中奔騰著。

  一碗白粥被遞到了她的面前,只是最簡單的白粥,甚至沒有任何調味和配菜,但在已經餓了四天的白馨妍的面前,卻比得上任何珍味佳肴,連忙接過就喝了起來。一直到這個時候,她才有空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這一感覺便整個人都愣住了,本以為至少已經殘廢了一半的身體,好像比以前還要更加健康和清爽了。

  唐念瑜坐在旁邊托著腮,笑眯眯的看著她,手邊是一口鐵鍋,裡面還有正在冒著熱氣的白粥,一隻手上拿著一個勺子,從鐵鍋裡舀了一勺白粥,倒進白馨妍手中已經空了一般的碗裡,說道:“現在別想那麼多,抓緊時間休息吧,兩個時辰,婆婆我親自陪你練練手,一定會在最快的時間裡讓你虛脫得暈倒。”

  為了抓緊時間,唐念瑜很是惡魔的想出了要自己動手來讓乖媳婦在幾個時辰內虛脫暈倒的辦法,想到兩個時辰後就要開始的試煉,她就好期待呀好期待。

  只是她的這一番話卻讓白馨妍直接沒有了食慾,最快的時間裡讓她虛脫得暈倒?那將會是怎樣的一種折磨?尤其當她仔細感受了一下自己此刻的身體狀況,明確得出想要虛脫暈倒絕對不容易的結果之後,更加絕望了,也終於明白當聽到這位好婆婆要親自教導她的時候,慕容絕世和鳳悠然的臉色和眼神究竟為何那麼奇怪了。

  剛才的那種讓她想死的劇痛,雖然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但莫非還要再感受一次?為什麼她現在有種想去死的衝動?

  京城,厲王府內,已是夜深人靜,可厲王殿下的寢室內卻依然亮著燈盞,慕容絕世站在房間中央,緊擰著眉頭,一副心神不寧的模樣。

  已經是第八天,不知道事情進行得怎麼樣了,娘一定會趁這個難得的機會狠狠折磨馨妍的,也不知馨妍是否承受得了。

  在很多年前,他也曾經嘗過那種滋味,那個時候的娘親簡直就是惡魔、變態,讓他至今想起來都有著驚懼,而且越是天賦好的人,要承受的痛苦就越大,那種如同被扔進油鍋裡煎炸的痛楚,到死都忘不了啊!

  已經是第八天了,應該快要完成了吧?

  雖然馨妍的天賦似乎不錯的樣子,應該要花上不少的時間,但憑娘的惡劣性子,肯定不會給她休息時間,也不會用緩和的方式讓她體力到達極限,肯定正樂呵著折磨兒媳婦呢。

  就像唐念瑜了解自己的兒子一樣,慕容絕世也同樣十分了解自己的母親,那個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能下得了狠手的變態女人,怎麼可能會輕易放過那位她口中搶了她寶貝兒子的兒媳婦?

  慕容絕世已經心神不寧了整整八天,當真是吃不好睡不香,恨不得馬上趕去那個山谷,盯著娘親防止她興致太高,讓馨妍受更多的折磨。

  他已經忍耐了八天,感覺再也忍耐不下去了。

  鳳悠然翻墻進入了厲王府內,他覺得他必須要跟慕容絕世那傢伙好好商量一下才行,姑姑好的時候是很好沒有錯,可折磨起人來的時候也是能讓人想死都死不掉。

  可是他找遍了王府,都沒有發現慕容絕世的身影,倒是在書房裡看到了唐其卓正在騷包的面對著鏡子搔首弄姿,不由一陣惡寒。

  唐其卓瞥了鳳悠然一眼,繼續對鏡整理已經疏離得很整齊的頭髮,又托著下巴仔細觀賞了一下鏡子裡面的那位偏偏美少年、溫柔佳公子,發現沒有任何問題之後才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身在椅子上坐下,眨巴著那雙桃花眼看向鳳悠然,問道:“鳳少主,您怎麼三更半夜的跑這裡來了?”

  鳳悠然斜睨著他,說道:“你有資格問這句話?唐大少你半夜三更的怎麼會在這裡?”

  唐其卓“嘩”的一聲打開摺扇,絲毫不介意深夜的涼意,晃悠著說道:“本公子原是已經在家中摟著美人睡著了,都是慕容絕世那個殺千刀的混蛋半點不知道避諱的闖了進來,將本公子從溫柔鄉中強拉到了這個冷冰冰連個美女都沒有的狗屁厲王府,自己卻跑去找美人了,哼哼!”

  “什麼美人?”鳳悠然心中“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預感,那混蛋不會是去找我家娘子了吧?

  看著鳳悠然的表情,唐其卓突然詭異的一笑,帶著幾分惡作劇的姿態,說道:“還能是誰呢?我可從沒有見過那傢伙對除了那個女子之外的人上過心。”

  鳳悠然看了他一眼,即便明知道唐其卓這傢伙是在挑撥離間,目的是想要看熱鬧,卻還是忍不住的心生鬱悶,拔劍便將書房裡的那張很是值錢的書桌給砍成了兩段,然後氣咻咻的離開了。

  看著斷成兩截的書桌,唐其卓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然後猛然從椅子上跳起,指著鳳悠然離開的方向就罵了起來,我%?#$*……鳳悠然你個傻×,你生氣就去找慕容絕世那混蛋的麻煩好了嘛,竟然砍了這書桌!你知不知道這書桌有多值錢?慕容絕世那混蛋一定會要我賠的!

  還是那個山谷裡,唐念瑜手上拿著一根柔順的藤條,笑眯眯的看著已經單膝跪在地上起不來的白馨妍,藤條在空中揮舞了幾圈,說道:“小妍兒,快點站起來哦,不然我可就要打下來了哦!”

  白馨妍用力的喘著氣,腦袋已經暈眩近乎昏迷,但唐念瑜的每一句話卻都能夠清晰的出現在她耳朵裡面,聽到這句話不由翻了個白眼,她總算是遇到了比她還要更加惡劣的人,她可以去死嗎?

  手中的藤條突然朝著遠處飛了出去,唐念瑜拍拍手,繼續笑眯眯的說道:“算了算了,你看我現在都已經赤手空拳了,你還有武器在手,難道都沒有想要來刺我一刀的想法?不過你這匕首倒是不錯,哪裡來的?”

  白馨妍又翻了個白眼,她已經記不清到底翻了多少次的白眼,只是她現在除了翻白眼已經什麼都做不了,講話都變得那麼困難。

  她已經跟這個女人打了一整天了,已經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可這個見鬼的惡劣女人卻一副什麼事都沒有的樣子。

  等著,等我以後有了兒媳婦,我也要這麼操練她!

  白馨妍惡狠狠的想著,並努力的挪動著身子,想要站起來。

  終於站了起來,雖然搖搖晃晃的,但她終於還是站直了身子,只是這個動作把她體內的最後一點力氣給花光了,再沒有將手中的匕首抬起的力氣。

  “哐當”一聲,匕首掉落地面,然後她眼前一黑,也朝著地面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唐念瑜突然將視線轉移到了另外一個方向,就在白馨妍倒下的時候,遠處的樹木之間,出現了一個黑點,並不斷的放大,正朝這邊極速奔過來。

  “妍兒!”

  慕容絕世沒想到他進山谷的第一眼看到的竟是馨妍在他面前倒下的場景,不禁心中一痛,連忙就飛掠過去將已經倒在地上的她抱進了懷裡,看到她渾身的傷口,突然後悔他根本就不應該同意她跟娘來這裡的。

  眼波流轉間有一抹狡黠劃過,唐念瑜看著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的兒子,沒有問他怎麼到這裡來了,也沒有問他來這裡若是京城裡發生了什麼事怎麼辦,而是突然笑眯眯的說道:“終於到最後一步了,接下去要帶小妍兒去泡澡,世兒你要不要幫娘親服侍一回你的王妃呢?”

  這話讓慕容絕世一愣,轉而才想到泡那些藥水是需要將衣服全部脫掉的,也就是說……他臉上微紅了下,然後臉色繃緊,很認真很嚴肅很冷漠很一本正經的點頭說道:“好!”

  唐念瑜眯著眼睛笑,像極了某種狡猾的生物,轉身率先走在前面,往那茅屋行去,慕容絕世則小心的抱著白馨妍緊跟在娘親身後。

  已經是第三次,也是最後一次,那種如同被撕裂、被扔進油鍋裡煎炸的痛楚,讓人崩潰的折磨。

  只是這一次好像跟前兩次有些不同,雖依然難耐,卻好像比前兩次要稍微緩和了一點,有一股帶點涼意的氣息,圍繞在身側,卻讓她感覺到了溫暖。

  唐念瑜看著站在木桶邊手按在白馨妍額頭位置,為她運功緩解疼痛的兒子,撇著嘴不滿的說道:“瞧你緊張的,只是痛一下而已嘛,又死不了!”

  慕容絕世不理會這句話,只專心的做著自己的事。

  看了會兒,唐念瑜臉上的不滿已消失,只是看著那兩個身影,突然眯著眼睛無聲的笑了起來,似乎很開心。然後她轉身,離開了這間茅屋,不去管裡面的那兩個人了。

  實際上她心底還有那麼一點小小的希望,希望她家世兒乾脆趁此機會先把兒媳婦給吃了算了,反正馬上也要成親了。

  白馨妍睜開眼睛的時候,她雖還是在木桶裡面,木桶的水也換了清水,有花瓣飄在上面,不過與前兩次不同,這一次旁邊沒有唐念瑜的身影,也沒有燒得往往的火,木桶裡的水正好保持在一個有點熱,但讓人很舒服的溫度。

  不由愣了一下,為這突然的超好待遇有些驚愕,然後她聽到了一個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聲音:“你醒了?”

  猛然轉頭,就看到慕容絕世正坐在她剛才身後的桌邊,桌子上一個小炭爐,上面不知正在煮著什麼,正冒著熱氣,和讓人垂涎三尺的香味。他就這麼坐在那裡靜靜看著這邊,看不出臉上到底是什麼表情,好像一如既往的冷冰冰,又好像有了那麼一點不一樣。

  “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沒有回答,只是將放在炭爐上煮著的小鍋拿了下來,盛出一些到碗裡,然後遞到了她面前,說道:“快吃吧,再休息一下我們就要回京了。”

  白馨妍眨了下眼,依然對眼前的情況有些反應不過來,看著手中香氣撲鼻的不知道是什麼的湯,再想起過去的幾天裡,她每天甚至連吃的都沒有一點,最好的待遇也不過就是平淡無味的白粥,不禁就有種悲從中來、欲喜極而泣的感覺。

  看著她很有些可愛的反應,慕容絕世不禁嘴角微微揚起,完全能夠想象她此刻的心情,想當年,他也是這麼過來的。娘親除了白粥就不會煮別的,當年他受盡折磨,餓了幾天又吃了幾天白粥之後,再見到晴姨帶來的美味佳肴,差點就當場掉眼淚了。

  現在這碗湯雖算不上什麼美味佳肴,但比平淡無味的白粥可就要好太多了。

  “娘……呃,瑜妃娘娘呢?”看了一圈之後沒有找到唐念瑜的身影,白馨妍不禁問道。這幾天一直被強迫著叫她娘親,差點在慕容絕世面前也習慣的叫出口。

  慕容絕世嘴角的弧度擴大了一些,說道:“娘在昨天就已經離開了。”

  “昨天就已經離開了?”這個答案讓她有些意外,然後猛然想起什麼,低頭往下看,毫不意外的看到自己現在正光溜溜的泡在木桶裡,頓時“轟”的一聲,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腦袋裡面爆炸了開來。

  幾乎下意識的,身子朝著水底沉下了幾分,差點將手中端著的湯也給打翻。

  臉上火辣辣的好像有什麼在燃燒,她知道自己的臉現在肯定通紅的,只是這一點她自己卻是不能控制,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感覺,只是有點不敢看嚮慕容絕世。

  她什麼都沒有問,就當是瑜妃娘娘離開之前幫她弄好的,雖然好像時間對不上,但她努力這麼去認為,或許也就真是那麼回事了。

  慕容絕世眉眼都是輕柔一片,平常的冷漠似乎已經消失不見,低頭靜靜看著眼前女子的可愛反應,覺得好一陣賞心悅目。

  回身將一套乾淨的衣服放到木桶旁邊,輕聲說了一句:“我在外面等你。”

  然後轉身出門,雖然他其實更願意留在這裡面,只是他相信他若留在裡面,她就算泡澡到渾身發腫,也不會出來。

  眼前情不自禁的浮現那凹凸有致的玲瓏身子,晶瑩剔透的如玉肌膚,細膩柔軟的觸感,只覺下身一緊,鼻子也隱隱的有點發熱。

  連忙將這些想入非非全部壓入腦海的最深處,並默念起了清心咒。

  白馨妍穿好衣服走出來的時候,慕容絕世也基本上恢復了正常,他回轉身看著她,雖只是最簡單的衣衫,臉上也未施粉黛,卻絲毫不減那絕代的風華,盈盈如玉、灼灼其華。

  很自然的牽起了她的小手,帶著她一起往山谷外走去。

  “那裡面怎麼辦?”白馨妍可還記得茅屋裡面還留著她的洗澡水。

  慕容絕世腳步不停的繼續往前走,淡淡的說道:“不用擔心,會有人去處理的。”

  “這是什麼地方?”

  “原本只是個普通的山谷,不過後來娘發現這裡,搭了間茅屋,偶爾會到這裡來小住,就好像變得有點不一樣了。”

  是啊,到處都是凶狠的猛獸,原來住著一個惡劣女人!

  白馨妍惡意的想著,這個比自己還惡劣,讓自己都只能在她面前吃癟的女人,等有一天,一定要給她點教訓,管她是婆婆還是神馬別的!

  就在白馨妍暗暗算計著該如何教訓唐念瑜的時候,慕容絕世已經帶著她一起走出了山谷,這個她曾經走了好久都沒有走出來的山谷,現在卻只用了短短一刻鐘的時間就出來了。

  山谷外,一匹黑色駿馬在踱著步,見到慕容絕世出現馬上就歡快的奔了過來,親昵的在他臉上噌了幾下。

  慕容絕世揉了揉它柔軟的鬢毛,牽著白馨妍的手一用力就將她拉進了懷裡,抱著她在地面輕點一下就飛身上了馬背。

  黑色駿馬嘶鳴了幾聲,似乎對自己背上多了個除主人之外的人類很有些不滿。而白馨妍則無語望天,帶著最後一點希冀,問道:“王爺,沒別的馬了嗎?”

  “沒有。”

  “我不想跟你同乘一騎。”

  “那我們下去走路。”

  “這裡離京城遠嗎?”

  “不遠,僅僅只有兩千里而已。”

  兩……兩千里?白馨妍的腦袋又開始暈乎乎的了,她怎麼記得當日來這裡的時候,很快就到了?

  “能請王爺下馬行走嗎?”

  “不行。”

  “為何不行?相信憑王爺的身後,就算一路飛回京城,也是輕而易舉。”

  “確實。”

  “那就請王爺下馬飛行吧。”

  “不要。”

  “小女子想要欣賞一下王爺在空中飛行的英姿。”

  “好。”

  慕容絕世答應得意外的爽快,下一秒白馨妍就感覺背後一空,眼前有一個黑影掠過,幾乎一眨眼便消失在了路的盡頭,飄逸如風,翩若驚鴻。

  白馨妍一呆,眼中忍不住劃過一抹驚艷,然後大松了口氣,就要騎馬趕路,不管慕容絕世那傢伙了。

  只是她才剛有這個念頭,背後又突然一沉,腰間環上了一雙有力的手臂,慕容絕世伏在她耳邊,低低的笑著問道:“見到了,如何?”

  兩天后,他們才回到京城,距離他們大婚之日已經只有最後兩天,也就是說,後天就是他們大婚的日子了。

  這兩天行來,也不知慕容絕世是不是故意的,竟一路都沒有經過任何一座城鎮,害得本想遇到城鎮就買下一匹馬來的白馨妍,計劃華麗麗的落了空,又確實不想下馬行走,只得便宜了某無恥王爺,被他在馬背上抱了一路。

  在京城外百米左右,白馨妍才被慕容絕世從馬背上放下來,而他自己也下了馬,與她同行。

  很自然的牽起了她的手,不過白馨妍此刻正滿腔的惱火,冷冷瞥了他一眼就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離得他遠遠的,說道:“男女授受不輕,小女子可是已經有了婚約的人,請公子自重。”

  慕容絕世沉默著點了點頭,然後從懷裡摸出了那張銀色面具,戴好之後就再次牽起了她的手。

  而面臨如此場景的白馨妍,瞬間就凌亂了。

  兩人一同進入了城門,沿路來行人們紛紛避讓,更難掩對厲王殿下的敬畏之情,也對白馨妍投來了好奇的目光,只是兩人都對路人們的注目禮視若無睹,只顧著自己的往前走。

  一路來到相府門外,慕容絕世才與白馨妍告別,看著她進入相府之後,他也便翻身上馬,朝著厲王府奔馳而去。

  “妍兒,這幾天你去哪兒了?”剛一進府門,就遇到了羅漾蕊,因為白馨怡的事情,她整個人都顯得有些憔悴,看著白馨妍的臉色自然也不好看。

  白馨妍神情淡漠,思緒在心中過了一遍就有了計較,想必這位母親去找過她了,結果沒有找到,至於別的,應該沒事。

  “回母親的話,前幾日厲王來找女兒,說要帶女兒出去遊玩,也沒有給女兒向母親告訴一聲的時間就走了,所以這幾日女兒一直和厲王殿下在一起,讓母親擔心,是女兒的錯。”

  一聽到厲王這兩個字,羅漾蕊的臉色就微微有些變化,而聽到了白馨妍的話,卻是滿臉的不相信,不相信那個厲王竟會來要帶她去遊玩,而且一玩就是好幾天。

  “你可不曾騙我?”

  “女兒不敢,母親若是不信的話,可以去問厲王殿下,剛才厲王殿下便是將女兒送到門口才離開,門口的守衛都是看見了的。”

  羅漾蕊臉上依然有著狐疑之色,但聽似乎連證人都有了,也就相信了幾分,不過她的臉色依然不好看,冷哼了一聲,說道:“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竟然還有心思出去遊玩?你姐姐發生那麼大的事,你怎麼就不去安慰她幾句?”

  這話轉得好勉強。白馨妍暗中撇了下嘴角,不就是想找她的麻煩嗎?何必要找這些藉口?

  “母親說的是,只是厲王殿下親自來帶女兒,女兒不得不從。”這話怎麼聽著好像有點歧義?

  一口一句厲王殿下似乎讓羅漾蕊很是不喜,她本就對慕容絕世很是忌諱,就像朝中的其他很多人一樣,不僅僅因為他那些可以稱得上的恐怖的傳聞,更因為他的身份。

  羅漾蕊身為羅家的女兒,又是當今皇后的妹妹,自然是向著慕容絕塵,就算不是慕容絕塵也絕對不會希望是慕容絕世,所以對這個馬上就要成為慕容絕世的王妃的女兒,她自然也是越發的不喜歡了。

  白馨妍有些不耐煩,只是她即便不耐煩,也不會在臉上表現出來,只是冷然的站在羅漾蕊面前,聲音有些乾巴巴的問道:“不知大姐現在如何了?祿王殿下可否來看望大姐?大姐那般喜歡祿王殿下,相信若是祿王殿下能夠來看望大姐,必定能讓她心情愉悅,身子自然也就好得快了。”

  她明明看到羅漾蕊隨著她的話臉色越來越難看,卻半點要中途停下的意思都沒有,平穩的將話說到了最後,嘴角卻揚起了一個清淺的弧度。

  看來,慕容絕塵不打算娶白馨怡了。

  真是何必呢?辛辛苦苦將這個男人從自己的親妹妹手中搶走,都被你搶走了,就安分一點唄,乖乖的等著當祿王妃多好,非要繼續來針對我,好了,現在連祿王妃也當不成了。不要說祿王妃,恐怕根本就沒有人要了吧?

  呃,不過也不一定,說不定皇帝陛下突然心血來潮,心思一動,就想要把白馨怡也許配給慕容絕世算了,反正都已經當了一回笑柄,乾脆再多幾次吧!

  白馨妍自顧自的想著事情,完全就將眼前的這位所謂母親給忽視到了天外,直到身穿一襲拉風騷包的金紅色衣袍的白慕楓走了過來,誇張的朝著羅漾蕊行禮道:“給母親請安!娘,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呢?”

  羅漾蕊似乎很吃白慕楓那誇張的一套,臉上頓時就漾開了笑容,說道:“沒什麼,只不過你這個妹妹竟幾日沒有回家,娘正在教訓著呢。”

  “幾日不回家?三妹,你做什麼去了?一個女孩子家的,幾日不回家可不好。”他轉過頭來,眼珠子賊溜溜的在白馨妍身上瞄著,眼中有著猥褻之色。

  白馨妍輕皺了下秀眉,冷冷的看著白慕楓,這傢伙該不會垃圾到對自己的親妹妹心懷不愧吧?

  “說是厲王帶她出去遊玩了。”羅漾蕊輕嗤著說道,期間還不忘瞪白馨妍一眼。

  “厲王?”白慕楓在聽澳這兩個字的時候也是不經意的流露出一絲驚懼,眼珠子在白馨妍的身上轉溜了一圈,才有些依依不捨的收了回去,看著羅漾蕊說道,“既然是厲王殿下,那就沒辦法了,娘,我還有事找你呢,我們去那邊說。”

  “什麼事?”

  “去那邊說。”白慕楓邊說就要拉著羅漾蕊朝那邊走去。

  羅漾蕊拗不過,也順著往旁邊走去,回頭瞪了白馨妍一眼,說道:“後天就是你出嫁的日子了,這兩天就給我安分的待在府裡,要是出了什麼差錯,看我不饒了你!”

  “是。”

  白馨妍淡淡的應了一聲,看著那走到旁邊說悄悄話的母子兩,她自然是沒興趣去聽他們說些什麼,只是摸了下鼻子,忍不住有點懷疑。

  話說白馨妍,你確定你真的是相府三小姐?是羅漾蕊親生的女兒?怎麼她對白馨怡很好,對兒子也很好,就獨獨看你不順眼呢?

  沒多想,她轉身也朝著自己院子走去,看情況就算發現了她不見蹤影,也沒有引起任何的騷動。

  就在她轉身之後,正與羅漾蕊說著什麼的白慕楓突然轉過頭來,盯著她的背影看了許久,神情猥褻之極。

  “小姐,你總算回來了!”

  剛踏進院子的門口,小雲就迎了上來,臉上有著淡淡的擔憂之色,小唯則繼續蹲在樹下數著螞蟻,只抬頭看了她一眼,就又低下頭去,似乎還小聲的嘀咕了一聲什麼。

  八成又是在說她的壞話吧。

  白馨妍寬宏大量,不跟她計較,而是側頭看了身後一眼,眼中浮現起詭異的神采,說道:“小雲,你現在出府一趟,幫我去買些東西。”

  “哎?哦,小姐你要買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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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chang 發表於 2015-1-14 11:51 PM

第五十五章 城墻掛淫賊

  夜幕降臨,白馨妍早早的就上床睡覺,這些天可是將她給折騰得夠嗆,儘管功力確實進步不小,而且練功的時候比以往要更快,效果更好,身體更是沒有絲毫損傷,可那種心裡的疲累卻還是需要好好休息一下的。

  而小雲和小唯這幾天因為擔心白馨妍也一直沒有能夠休息好,現在見小姐沒有任何損傷的回來了,也才放下心來,自然也跟著很早就回房去睡了。雖然身為丫鬟,本不應該留小姐一人在房中,她們都回自己的房裡去睡,不過白馨妍向來不在意這些,而且若是屏風外還睡著一個人的話,她反而會不舒服,睡不踏實。

  燈燭吹滅,不過依然有些微的光線外面照射進來,等到小雲她們離開關上房門之後,白馨妍突然又從床上坐了起來,藉著從外面透進來的光,在房內折騰了好一會兒,然後才將窗戶也關好,繞過屏風躺回到了床上。

  夜深人靜,萬籟俱寂,只有蟲鳴聲在黑暗中回響,突然一個身影從小院的墻上翻了進來,輕輕落地,可以看出此人還是練過功夫的,至於功夫練得怎麼樣,那就……

  今晚無月,現在就連遠處的燈燭也大都熄滅,所以院子裡一片漆黑,離伸手不見五指也相差不遠了。

  那個身影跳進小院之後仔細的朝著周圍看了一下,然後玩著腰弓著身子朝小院中的那間屋子走了過去,又是推開門,發出很細微的一聲輕響。

  “吱——”

  他好像被嚇了一跳,停頓了一下之後更加小心的將門緩緩推開,待能夠容一人進入的時候,他閃身就走進了屋內。

  沒有任何猶豫,進入屋內之後他轉身朝著左邊的房間走了過去,小心的將手放到門上,並微微用力想要將房門推開。

  只是,一推之下,竟沒有推動!

  他愣了一下,加大了力量繼續推,卻還是沒有推動。

  這門,莫非從裡面上了閂?

  他有些不確定的想著,又試著加大力量,推了幾下,確實推不開來。

  暗罵了一聲,沒想到那丫頭睡覺竟然還閂了房門!

  有些氣惱的用最大的力氣推了一下,本只是打算發泄一下,再轉身去找另外的渠道,只是這突然用力的一推,房門卻突然“啪”的一聲,開了,而且還發出了很響的聲音。

  他頓時就懵了,聽到從旁邊的耳房內傳出了一些聲音,他慌忙之下竟沒有朝門口跑,而是一矮身,就鑽進了花廳內的桌子底下。

  耳房的門打開,小唯搖搖晃晃的從裡面走了進來,揉著眼睛一副被吵醒有些迷糊也有些不耐煩的樣子,走到敞開的主子房門前,問道:“主子,發生什麼事了?”

  “不知怎麼回事,房門突然就打開了,我明明記得有關好的。”從房內傳出白馨妍略帶困惑的聲音。

  小唯將腦袋湊進房內,仔細看了一下,沒發現什麼異常的地方,也就又將房門輕輕關上,轉身要回房睡覺了,只是在穿過花廳的時候,視線不著痕跡的從覆蓋著長長桌布的桌子上一掃而過,眼中似乎亮起了一抹異常詭異的色澤。

  桌子下的身影當真是懊惱極了,該死的,莫非那房門本就不靈活,所以才會輕輕的用力無法推開?呸呸呸,反正現在錯失了一個很好的機會,真是見鬼的!

  本想趁著正在熟睡,潛入進去的,就算發出點響動也應該驚動不到耳房裡的兩個丫鬟,沒想到現在自己竟然將她們全部都吵醒了!還有比這更讓人鬱悶吐血的事情嗎?

  外面重新變得安靜,他也緩緩從桌子底下爬了出來,盯著又被關上的那扇房門,黑暗中雙眼似乎閃爍著幽幽的綠光。

  房內,白馨妍躺在床上轉了個身,又轉個身,最後乾脆從床上坐了起來,直直的盯著房門瞧。外面的那隻老鼠,怎麼還沒有動靜?莫非已經離開了?

  不不,她還能夠清楚的感覺到那隻老鼠的存在,還在外面花廳裡,自從被那個惡婆婆折磨了十天之後,她現在已經能輕易的撲捉到身周十丈範圍內的一切情況。當然了,若是出現個比她還厲害的,又特意收斂了氣息,那她可就沒辦法了。

  恩?終於又開始有所行動了麼?

  這一次,房門終於被緩緩的推了開來,只發出很輕微的一點點聲響,微不可聞。

  黑暗中,白馨妍的眼睛亮晶晶的,聽著房門緩緩開啟的聲音,側身倒回到了床上,手很隨意的伸進枕頭底下,閉上眼睛開始睡覺。

  一個黑影,就如同剛才進入小院大門和花廳門一樣,從僅能容一人通過的門縫裡竄了進來,然後飛快的將房門關好,他顯然不認為那個十六年來連大門都沒出過幾次的三小姐,能夠察覺到他的到來,好歹他也是學過武功的。

  在黑暗中辨別了一下方向,他“嘿嘿”輕笑了一聲,就朝著屏風所在走了過去,只是他才剛邁了一步,突然“卡嚓”一聲脆響,驚他嚇得幾乎直接蹦躂起來,卻原來在他落腳的地方,竟然有一跟竹管,他那一腳下去便是將其給踩斷了。

  他沒有多想,只以為是白馨妍隨意亂扔的什麼東西,甚至沒有去管那究竟是竹管還是別的什麼,自然也沒有能夠看到竹管被踩斷的瞬間,從斷裂的空隙裡冒出了些許白煙。

  確認了屏風後面的人沒有被吵醒,他便又開始邁動腳步,速度很快,也就幾個呼吸的時間裡,他就繞過了屏風,看到床上那個惡朦朧卻無比曼妙的身影,不由喉頭一緊,呼吸也有些紊亂,然後朝著床上撲了過去。

  但是在這個時候,腳下突然被什麼給絆了一下,頓時整個人都失去了重心,朝著地面就摔倒了下去,“砰”的一聲,鼻子狠狠撞在床沿上,疼得他痛苦的尖叫了一聲,只感覺好像鼻子都已經被折斷,空氣中也散髮出了隱隱的血腥味。

  一點亮光從床上亮起,原本躺在床上的白馨妍已坐了起來,手中一根火摺子,慢慢湊近就放在床頭的燈盞,不亮的光線,卻輕易照亮了床前的那個身影,白馨妍隨手放下火摺子,伸出了另外一隻手上的匕首,輕輕的放在倒在她床前捂著比起哀嚎的白慕楓。

  白慕楓被她眼裡的清亮給嚇住了,一時間竟忘記了疼痛,忘記的繼續哀嚎,只是呆呆的看著她,心中有著止不住的驚恐,以前,他從不曾發覺這個妹妹,僅僅只是看著就讓人感覺這般的恐懼。

  “大哥,這半夜三更的,你跑小妹的房裡來,不知有何貴幹?”她平靜的說著,表情甚至有些平淡漠然,看不出究竟有著怎樣的心思。

  這個似乎能夠侵透靈魂的聲音,鼻子斷裂的劇痛,以及脖子上森冷的匕首讓白慕楓緩緩回了神,緊接著臉上的表情開始扭曲,朝著白馨妍囂張的喊著:“臭丫頭,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對本公子設下套子!你等著,本公子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白馨妍的表情依然涼涼的,聞言只是漠然點了下頭,說道:“我知道了,不過我並不認為你有能夠來找我報仇的機會。”

  這話讓他忍不住一寒,便是打了個哆嗦,有些膽寒,但潛意識裡的根深蒂固讓他根本不認為白馨妍敢對他做什麼,也就再次囂張了起來,猥褻的目光在僅著單衣的白馨妍身上來回游動,即便鼻子上的劇痛讓他想去死,卻也依然阻止不了他那顆騷動的色狼心。

  “好看嗎?”白馨妍就那麼靜靜的坐著,任由他視線的游離,甚至還如此淡淡的問了一句。

  白慕楓一手捂著鼻子,眼睛繼續死死的盯在白馨妍身上,目光極其猥瑣,說道:“好看,如果將衣服全部脫光,就更加好看了。”

  “可我是你妹妹,親妹妹。”

  “這才夠刺激!”他眼中幾乎就要冒出綠光來了,恨不得現在就撲上去,將這連衣服都遮擋不住的曼妙身姿壓在身下。

  這才夠刺激麼?也不知是否是剛好折射了燭光的原因,白馨妍的眼中亮起了一點詭異的光芒,帶著無盡的邪惡氣息。

  手中的匕首突然動了起來,用刀柄在白慕楓的後頸狠狠敲了一下將他敲暈過去,然後手中匕首連成了一片虛影,待得動作停下,白慕楓一身衣衫成了碎末,光溜溜赤條條的躺在了地上,而更重要的是,他那顆充斥這滿滿的淫穢的腦袋上面,也已經寸草不生,就連眉毛睫毛也消失不見。

  “進來吧。”

  她朝著房門的方向輕聲說道,然後小雲和小唯兩人推門走了進來,繞過屏風便是看到一幕極其春天的風景,小雲被嚇得禁不住低呼了一聲連忙轉過身去,連脖子都紅了,倒是小唯,瞪大了眼睛,用探究的視線在白慕楓的身上不斷搜索,一點都沒有作為女孩子的自覺。

  “主子,你真可憐,這要是傳了出去,絕對是豪門大院的天大醜聞啊,比你姐姐前幾天的那件事還要更加的驚天動地。”

  白馨妍淡淡瞥了一眼站在旁邊瞪大眼睛說風涼話的小唯,施施然從床上下來,拿過早已在旁邊放好的麻繩,便親自動手將白慕楓給捆紮了起來,一點沒有因為看到男子的光溜溜身子而生出些微的羞澀,就連混跡與市井,對這些本沒多少在意,也不是太懂的小唯,也不禁將眼睛瞪得更大了。

  “主子,你要做什麼?”不知怎麼回事,她有點興奮起來了。

  “就在今天,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白馨妍蹲在地上,摸摸下巴如此說道。

  “什麼問題?”

  “後天我就要出嫁了。”她抬頭看了眼屋頂,輕蹙著秀眉似乎真的遇到很糾結的事情,說道,“但凡女子出嫁,家中若有兄弟,那皆是需要哥哥或者弟弟將新娘子抱上花轎,也就是說,我出嫁那天,白慕楓將有機會名正言順的抱我。”

  小唯眨了下眼睛,似懂非懂,小雲也在這個時候強忍著羞澀轉過身來,看一眼此刻正光溜溜昏迷在地上的白慕楓,皺起了眉頭。

  白馨妍將最後的一個結打好才拍拍手站了起來,看著腳下的這個混蛋,再想象了一下後天若是當真由他抱上花轎的話,冷不丁打了個寒顫,太噁心了!

  小唯轉溜著眼珠子,明白了過來主子的意思,眼睛閃亮亮的掩飾不住內心的激動和興奮,說道:“那就讓他消失好了麼,很簡單啊很簡單!”

  小雲用力敲了下她的腦袋,說道:“這可是相府的大少爺,豈是說消失就能讓他消失的?若是出了什麼事,累及到小姐的身上,怎麼辦?”

  白馨妍有些意外的看著小雲,沒想到她竟能說出這麼一番話來,看來很值得調教一番呢。

  眼神一轉,就又將視線落到了白慕楓的身上,不過小雲卻是這個時候伸手過來擋住了她的視線,耳邊響起她嗔怪的聲音:“小姐,你可是女子,怎麼能盯著男人的身體這樣子看呢?”

  白馨妍不由輕笑了一聲,伸手將她的手拿開,不在意的說道:“沒事,反正我這個相府三小姐的名聲已經很差勁,連私藏男人的罪名都有了,還用在乎其他的嗎?小唯,你過來,有事讓你去做。”

  小唯聞言頓時屁顛顛的湊了過來,將滿臉黑線的小雲姐姐推到旁邊,擠在主子的面前,一臉興奮的問道:“什麼事?主子儘管吩咐哦!”

  白馨妍湊到她的耳邊,輕聲的嘀咕了起來。而隨著她的話,小唯的眼睛越來越亮,連連點著頭,臉上滿是躍躍欲試的興奮之色。

  “主子,你好壞哦!”小唯閃亮著大大的眼睛,朝白馨妍擠眉弄眼的笑著說道。

  白馨妍輕笑了幾聲,聲音低沉陰森,散髮著濃郁的邪佞氣息。

  小雲站在旁邊,小小的打了個冷顫,抬頭無語望屋頂,她什麼都沒有聽到,什麼都沒有聽到。

  第二天一大早,整個京城再一次騷動了起來,所有的人都紛紛朝著西城門的方向蜂擁而去,似乎那裡有巨大的熱鬧可以看。

  西城門已經因為人數太多,而陷入了癱瘓了狀態,外面的人進不來,裡面的人出不去,當然也不想出去。

  所有人都高高仰著脖子,好像成千上萬隻鴨子,在仰望城門上方。

  那裡,正四肢大張的掛著一個光溜溜的人,白嫩嫩的胸腹之上,“淫賊”這兩個大字用紅色墨水摻金粉寫成,正在陽光下反射著金閃閃的光芒,即便在相聚百米以外,都能清楚的看到。

  沒有人知道這個人是什麼時候掛上去的,就連守城的士兵都不知道,只是一大早有人出現在這裡的時候,就發現了這樣一副場景。

  就在西城門不遠處的一個角落,一身綠衣的白馨妍正蹲在那裡,手中一包街邊買的可口點心,正眯著眼睛吃得一臉享受,也不知是在享受點心的美味還是在享受抬頭看到的場景。

  小唯卻是直接趴在旁邊地上,一副累慘了的模樣,連動都不想動一下。她是真的累壞了,雖然全程行動她只是在旁邊跑跑腿,當個小幫手,可還是累慘了。

  不過,真開心啊,真激動啊,真興奮啊,真大快人心啊!

  “哎。”旁邊突然響起了一個幽幽的嘆息聲,與白馨妍並排蹲在地上的唐大少抬頭看著城門上方的場景,很是傷春悲秋的嘆了一句,“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唐大少是在昨晚白馨妍和小唯兩人帶著白慕楓出門的時候遇到的,深更半夜還在街上溜達,不用想也知道他是做什麼去了。

  當他看到拖著一個光溜溜的男人在街上狂奔的白馨妍之時,頓時就驚呆了,風中凌亂了,然後興奮激動了。

  二話不說,主動從白馨妍的手中將白慕楓接過去,然後屁顛顛的跟著白馨妍就朝西城門的方向奔了過來,甚至沒有問她為何要做這樣的事情,就幫忙一起將白慕楓給掛到了城門上方,並大方的獻出幾根摻雜著鐵絲的繩子,將白慕楓牢牢的掛了起來。

  繩子是唐大少提供的,確實很不錯,一般的人根本別想用刀劍將繩子斬斷,而捆綁白慕楓的各種結是白馨妍打的,一般人也別想輕易就能將那些繩結給解開,所以一直到現在,儘管守城的士兵想了很多辦法,卻依然沒有能夠將白慕楓從城門上“救”下來,防止繼續被人這般觀賞。

  白馨妍繼續“吭哧吭哧”的咬著糕點,眯著眼睛看著眼前的熱鬧,半晌淡然的說道:“唐大少說得極是,竟有人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赤身裸體的在城門上方盪鞦韆,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唐其卓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只覺得這丫頭有趣極了,不客氣的從她手中拈起一塊糕點放入口中,慢慢咀嚼著,也學白馨妍的樣子微微眯起了眼睛,看著眼前這百年難得一見的熱鬧。

  根據小唯的經驗,西城門附近乃是乞丐流浪者流連最多的地方,而這些人自然也是最能夠將這麼好看的熱鬧傳遞出去的人群,西城門周圍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出現這麼多的人,那些乞丐流浪兒功不可沒。

  “弟妹啊,能否跟本公子說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竟讓弟妹你這般溫柔嫻淑的女子大發雷霆之怒,將自己的親哥哥如此這般的掛到了城門上?”

  溫柔嫻淑嗎?白馨妍眯著眼睛,這個詞她喜歡。

  將一塊糕點遞到小唯的面前,絲毫不介意小唯直接張嘴就著她的手將糕點吃了進去,竟一點沒有作為奴隸的自覺,收回手後才緩緩說道:“唐大少這話真是奇怪,你哪隻眼睛看到城門上的那人是相府的大少爺了?那隻不過是個半夜闖進本小姐閨房,意圖對本小姐無禮的淫賊而已,幸好唐大少恰巧經過,救了小女子一回,還如此這般的懲罰這該死的淫賊,唐大少真乃一代大俠,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唐其卓眨眨眼,有些傻了,這丫頭好像並不是表現出來的那種清冷漠然性子啊,好像內心裡極度的卑鄙無恥啊,簡直就跟慕容絕世那混蛋一個樣啊!

  這麼輕而易舉的三兩句話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跟她撇清,反而成為了可憐的受害者,而所有對真正可憐的白慕楓做的事,全部都成為他唐其卓的功勞了?

  摸了摸鼻子,唐其卓覺得昨天晚上遇到她,肯定是他最近辱罵神靈罵得太多,以至於遭到了報應。不過,這感覺倒是不錯,很有趣不是嗎?

  “接下去你打算怎麼辦?”這麼大的熱鬧,他很有興趣繼續看下去的。

  白馨妍瞥了他一眼,淡淡說道:“什麼怎麼辦?這事跟我有什麼關係嗎?我只不過是正好經過這裡,又正好看見了這一幕而已,當然,我不會告訴別人我看到有個淫賊被掛在西城門上,反正此事跟我半點關係都沒有。”

  唐大少再次傻眼,摸著下巴做著最後的努力,道:“只要等白慕楓醒了,你的麻煩自然就會緊跟著到來。”

  “不會!”白馨妍搖頭,聲音依然淡漠不過語氣卻異常的堅定,在唐大少不解的目光中緩緩說道,“我給了他的腦袋一拳,他已經失去昨天晚上的記憶了,所以就算醒來也不會把麻煩找到我的身上。”

  唐大少再一次的風中凌亂了,這個丫頭,好狠!

  不過,她就這麼確定白慕楓一定失去了昨天晚上的記憶?

  白馨妍當然是不會給唐其卓解釋一下她的催眠術,不過想到催眠就忍不住想起上次妄圖對慕容絕世催眠的時候發生的事情,不禁感覺到眼睛一陣刺痛。那個混蛋是怎麼回事?竟然讓她反噬了,眼睛流淚流了好多天啊。

  看著出現在遠處的一行人,她站了起來,說道:“大人物來了,我可要走了哦。”

  她最是喜歡暗中敲悶棍,就比如白馨怡,就比如白慕楓,就算陷害了他們之後,她也從沒有要讓他們知道是誰陷害的他們,好讓他們氣瘋,也讓自己賞心悅目的想法,因為她更喜歡在暗中偷著樂呵。

  今年可以說是相府的災年,短短幾個月的時間裡連續不斷的發生這種驚天動地的大事,先是三小姐閨房中揪出男人,被祿王退了婚,後又是三小姐跳進荷花池中,意圖逼迫祿王殿下。之後是大小姐在幽深小巷中被光溜溜的找到,又在前幾天被祿王退了婚。現在,是大少爺,被剝得光溜溜的掛在城墻上面,身上還用紅墨水摻金粉寫了“淫賊”這兩個大字,當真是熱鬧之極。

  相府成為了全天下人的笑話集中地,只怕短時間內沒有任何一個家族能及得上分毫。

  丞相大人臉色陰沉的看著站在他面前絲毫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竟還在叫囂著一定要找出那個竟敢這般侮辱他的混賬,讓那混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白慕楓,朝著外面喊道:“來人,將大少爺帶下去,沒我的命令,誰都不許靠近他的院子,更不許他走出房門一步!”

  白慕楓一愣,看著從外面衝進來想要將他帶下去的下人,連忙掙脫了出來就撲到丞相大人的面前,喊著說道:“爹,為什麼要把我關起來?我被人這樣子羞辱,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帶下去!”丞相大人的臉色越發難看,都怪他沒有管教好嗎?或許吧。

  那幾個被白慕楓甩開的人又走上前來,架起了白慕楓就要將他帶下去,不過畢竟面對的是少爺,他們也不敢太過強硬,所以讓白慕楓再一次的掙脫了開來,吼叫著:“爹,你不能這麼做,我還要去找那個混賬賤人算賬呢,我……”

  “好,那你說,究竟是誰將你掛到城門口去的?”臉色依然很難看,不過他也確實想知道這個混賬兒子昨天到底是去招惹了誰,竟被那般不堪的掛在了城門上。

  他也算是了解自己這個兒子的秉性,所以說真的,對那位將白慕楓掛到城門上方的人,他並沒有怨恨,肯定是白慕楓這個混賬東西做了什麼不堪的事,不然那“淫賊”二字從何而來?

  只是心裡有點惱怒,畢竟是相府的大公子,就算當真做了什麼混賬之極的事情,難道不可以帶來找他這個父親嗎?竟直接便將人掛到了城門上。

  當然,既然對方都敢這麼做了,肯定也是不懼怕相府的,而且白慕楓竟完全不記得昨天晚上做了什麼事,此事也就更加蹊蹺了。

  白慕楓因為父親的這一句而愣在了原地,皺著眉頭很是努力的回想著他昨天晚上究竟做了什麼,可想到頭都痛了,依然什麼都沒有想到,甚至他覺得他昨天晚上應該很早就休息了,根本沒有像平常時候那樣出府去尋歡作樂。

  “爹,我根本就不記得昨天有做過什麼,我看肯定是有人趁我睡覺的時候暗算了我!哼,不要讓我知道是誰幹的,不然我就……”

  “你就怎樣?”丞相冷冷的看著他,心裡已經失望透頂,都到了這個時候,他竟還在想著怎麼報仇!

  白慕楓努了努嘴,有些憤恨不甘的咽了回去,而見著他如此模樣,丞相更是頭疼,朝著那兩個站在下方的侍衛,揮手說道:“帶下去!”

  不過這一次,卻是羅漾蕊從外面衝了進來,一把將兒子從侍衛的手中扯了出來,護在身旁,衝著丞相瞪起了眼睛,說道:“誰敢?老爺,不是我說你,你堂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自己的兒子被人那般羞辱,連帶著我相府的顏面也盡失。你卻不但不去追查凶手是誰,反而還要對受了苦楚的兒子關禁閉,你……你於心何忍啊?”

  “若他沒有做出過分的事,會被人掛到城門上去嗎?他整天在外面囂張跋扈、胡作非為,早就已經將相府的顏面丟盡了,被掛在城門口上也是他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你你你這是什麼話?天下哪有父母會這樣子說自己兒子的?”

  “你有資格說這句話嗎?你怎麼不想想你又是怎麼待妍兒的?”

  “她又不是……”羅漾蕊突然住了嘴,眼神閃爍著,說道,“是她自己不爭氣,整天更是木頭似杵在那裡,我看著就心煩!”

  丞相的眼神也閃爍了一下,深深看著羅漾蕊,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然後沉聲說道:“出去!”

  “出去就出去,我還不樂意在這裡呢!楓兒,我們走!”

  說著,羅漾蕊便領著兒子轉身離開了,在轉身的那一瞬,眼中有一絲怨恨閃過,而白慕楓也是皺起了眉頭,剛才好像突然想到了一點什麼,是什麼呢?

  看著那離開的母子,丞相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動彈,半晌長長呼出了一口氣,坐回到椅子上面,皺眉凝神,喃喃說道:“難道她早就發覺到了什麼?怎麼可能?不可能的!”

  除了他自己,誰都不知道這句話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白馨妍和唐其卓一起坐在茶樓的包廂裡喝茶,看著茶樓外街上的各色行人,有些怔忪的發呆。

  唐其卓不時的抬頭看她一眼,不明白好好的她怎麼突然發起了呆,為已經少了一半的杯子添加了茶水,出聲問道:“在想什麼?”

  “在想你。”

  眨了下眼睛,唐其卓很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整理了下衣衫,梳理了下頭髮,“嘩”的一聲將摺扇打開晃悠了起來,睜著桃花眼含情脈脈的看著她,說道:“不知美人在想著本公子是何事?若又任何問題請儘管詢問,本公子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這傢伙,又開始得瑟了。

  白馨妍轉過頭瞥了他一眼,淺抿一口茶,說道:“沒什麼問題,只是在想要怎麼樣才能封住你唐大少的口,不要將見到的一些不應該說出去的事情說出去。”

  “哦?那不知你想要怎麼來討好我?放心吧,本公子對美人從來都是很大方的,你只需要小小的意思一下就可以了。”他笑得眉眼都是彎彎的,說不盡的風流倜儻,風情萬種。

  白馨妍又喝了口茶,神情清清冷冷的,說道:“我向來沒有去討好別人的習慣,而且討好你也實在是太不保險了,最好的辦法無非就是殺人滅口之類的。”

  “噗!”一口茶猛然就噴了出來,唐大少看她的眼神已經變成了看怪物一般,然後搖晃著腦袋說道:“女孩子不能說出這麼凶狠的話的,要保持你的溫柔嫻雅,並一路發揚光大。”

  “我在殺人的時候從來都是很溫柔的,慢慢的一點一點殺,肯定不會有鮮血飛濺這樣的恐怖場景出現。”她拿出帕子輕輕擦拭著袖子上被濺到的星點茶水,語氣很是輕快,甚至有點溫柔的說道。

  聽到這樣一番話,唐其卓卻好像聽到了什麼讓他興奮的事情,兩隻眼睛猛的就亮了起來,朝著白馨妍湊上去一點,說道:“原來弟妹你也喜歡這樣子殺人啊?我們真是太有默契了,本公子也一直都以為殺個人都弄得到處都是血啊肉啊什麼的,簡直差勁透了。”

  “哦?那可真是巧了,我可不喜歡一刀就把人給解決了,那多沒意思?還不如不殺呢。”

  “是嘛是嘛,又不是在戰場上面,要講究那個什麼一刀斃命。”

  “沒錯,戰場上那是沒辦法,畢竟雙方只是立場不同,彼此也沒有深仇大恨什麼的,一刀結束了給個痛快也算是積點德。”

  “就是這麼回事的說,平常時候,若沒仇怨殺人幹嘛?既然有仇怨,又怎麼能一刀就解決呢?”

  “我比較喜歡讓我的仇人活著受折磨。”

  “我也是!”

  這兩個人,就好像終於發現了一點兩人的相似之處,聊得那叫一個酣暢淋漓,痛快加愉快。

  小唯站在桌邊,緩緩的,緩緩的朝著桌子底下鑽了下去,這兩個人,太恐怖了!嗚嗚嗚,我要回家,我要去找姐姐,我……我不要在這裡聽這種恐怖的對話!

  “小唯,你自己去玩吧。”就在這個時候,白馨妍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話,頓時讓小唯如蒙大赦,轉身一溜煙就消失在了包廂裡。

  “這小姑娘跑得好快。”唐其卓擠眉弄眼的說著。

  白馨妍淡淡瞥了他一眼,突然很是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什麼小姑娘?也就比你小了十來歲而已,長大後還來得及嫁給你呢。”

  唐其卓嘴角抽搐著,任是最玩世不恭的他,此刻也無言以對了,只是不滿的嘟囔了一句:“本公子對豆芽菜可沒興趣。”

  “會長大的,而且肯定是個大美人,絕對比她姐姐還要漂亮,你會喜歡的。”白馨妍隨口接下,不過想到此刻說的這些話,倒也忍不住輕笑了一聲,而在這個時候,依然是一身黑的慕容絕世出現在了包廂門口,並推門走了進來。

  他基本上連看都沒有看唐其卓一眼,便直接在白馨妍的身旁位置坐了下去,淡漠的問道:“叫本王出來,有什麼事?”

  唐其卓輕咳了幾聲,將心思轉移了回來,笑得如春花般爛漫了起來,湊到慕容絕世面前賊兮兮的問道:“你聽說白慕楓那垃圾廢物的事情了沒?”

  白馨妍嘴角一扯,這傢伙說話真過分,白慕楓好歹也是她的親大哥呢,竟當著她的面說他是垃圾廢物。

  慕容絕世點了下頭,聲音沒有絲毫起伏的說道:“聽說了,被赤身裸體掛在城門口,還在身上寫了‘淫賊’兩個字,還被剃了光頭。”

  唐其卓對他的回答很滿意,笑眯眯的問道:“知道這是誰的傑作不?”

  這個問題本沒什麼,可在此刻從唐其卓的口中問出來卻有了一點異樣,慕容絕世看著他微眯起了眼睛,審視著他身上的一切可疑痕跡,問道:“怎麼回事?”

  這樣審視的目光讓唐大少好委屈,晃著摺扇說道:“別看我啊,我只不過正好路過就碰到了一個天大的熱鬧而已,而且你應該感謝我才對,好歹本公子昨天晚上還幫你的王妃扛了一回大活人呢!說吧,你打算怎麼感謝本公子?”

  “本王書房裡的那張五百年梨花木書桌,你打算怎麼賠?”慕容絕世冷漠著臉,陰測測的問出了這麼一個問題。

  唐大少身子一晃,差點從凳子上一頭栽倒到地上,哼唧著說道:“那是鳳悠然那個傻×砍壞的,關本公子屁事?”

  “本少主從未去過厲王府,唐公子你這是想要陷害本少主嗎?”鳳悠然的聲音忽然出現,然後一道白影閃過之後,白馨妍的另一邊就落座了鳳悠然,他無限燦爛的看著白馨妍,抓起她放在桌上的小手就在臉上噌了幾下,說道,“娘子,我好想你啊!”

  白馨妍的臉上滿是黑線了,慕容絕世的臉色更冷了,唐其卓則抽搐著嘴角,盯上了這個睜眼說瞎話,將所有的麻煩事都撇乾淨,還正在貌似輕薄著某女的鳳少主。

  將手從鳳爪中抽回來,白馨妍隨口說道:“本來是沒什麼的,但想了下覺得還是告訴你們一聲比較好,白慕楓是唐大少幫我掛到城墻上的,淫賊那兩個字是我寫上去的,繩子是唐大少提供的,繩結是我想出來的,所以若是接下去有什麼比如追查羞辱相府大公子的凶手之類的活動,還請王爺和少主大人千萬不要去在意,更不要重視,若有任何危害到本姑娘的事情發生,請立刻馬上將所有火苗全部扼殺乾淨。”

  鳳悠然看著她,一時間還有點反應不過來,半晌問道:“娘子,你為什麼要把自己的哥哥掛城墻上去?”

  “哥哥?”白馨妍嗤笑了一聲,說道,“哥哥會半夜三更偷偷潛入妹妹的閨房之中,意圖對她不軌嗎?”

  此話一出,就連唐其卓的臉色都變了,他先前也不知道這件事的,只以為是她正好遇到白慕楓想要霸占某個女子,所以就出手相救並加以懲罰,還倒這丫頭原來也有良心發現,出手救人的時候。

  卻原來,竟然是這麼回事?

  白慕楓那垃圾果然是垃圾!

  “我去殺了他!”鳳悠然激動的站了起來,就要往包廂外衝去,他是真的生氣了,那個混蛋,竟敢對妍兒做出這樣的事情,一定要把他千刀萬剮,碎屍萬段!

  慕容絕世卻突然出手,將他給攔了下來,眼中幽暗深沉,如同能夠吞噬人的靈魂,冷冷說道:“你想將這件事情鬧得人盡皆知嗎?你若是就這麼去殺了白慕楓,怎麼解釋?說白慕楓竟敢輕薄妍兒?”

  鳳悠然愣了一下,恨恨的說道:“本少主就是看他不順眼,想殺了他,怎麼滴?”

  “噗嗤!”唐其卓很不會看情況的笑出了聲來,摺扇打開擋在嘴邊,笑眯眯的說道:“也不是不可以嘛,你鳳少主就算在眾目睽睽之下沒有任何原因的殺了白慕楓,想必丞相大人也是不敢為難你的,至於羅家,他們可不會為了一個垃圾外孫而來跟你作對。”

  鳳悠然撇撇嘴,但還是回過身重新坐了下來,雖然事情確實如唐其卓所說,但畢竟這樣子沒有任何理由的殺人,不好。

  至於說出那個理由,那更不行,就算什麼事都沒發生,但這種事情若傳了出去,天知道會傳成什麼樣子,娘子還要不要出門了?

  白馨妍心中劃過一絲暖流,臉上卻依然面不改色,淡淡的說道:“我也就跟你們說一聲,這件事以白慕楓和我那個母親的性子,肯定會想要追查的,雖然我已經做得很隱秘,但俗話說沒有不透風的墻,若是萬一真的被他們查到了什麼,我一個無權無勢無能無德的小女子可不是他們的對手,還要仰仗三位護我周全呢。”

  “明天之後,你就是厲王妃,就算真被他們查到了什麼,誰也不敢來為難你。”慕容絕世眸色深深,雖沒表現出來,但白馨妍還是隱隱感覺到了他身上氣息的變化。

  唐其卓也笑眯眯的說道:“放心放心,看在你讓本公子看了這麼有趣的熱鬧的份上,有用得著的地方,儘管開口。”

  鳳悠然自然是點頭的,就算她不這麼說,他也一定會保護好她,“娘子,你放心吧,等有機會,我一定宰了那混蛋。”

  白馨妍感激的一笑,然後卻搖頭說道:“我不喜歡殺人,如果他們不追查的話,白慕楓的事就到此為止,如果他們死追著不放,我也喜歡自己來動手,比如可以再掛他一次,甚至還有別的更好玩的事情。”

  另外,雖然說過了明天她就要成為厲王妃了,可若當真被他們追查到什麼,以那兩個人的性子,就算畏懼慕容絕世,也絕對不會讓她好過,明的不敢來為難她,還可以使其他手段的嘛,她可不喜歡發生這樣的事情。

  一杯茶出現在了她的眼前,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順著拿茶杯的那隻手,她轉頭看向了旁邊,就見慕容絕世正看著她,神情說不上溫柔但也不冰冷。

  “想做什麼就去做吧,出了事,有我。”

  眼中不禁泛起了一層漣漪,他竟好像輕易便看出了她的心思。只是這樣簡單的一句話,可要說出來卻並不容易。

  接過他手中的茶,輕聲說了一句:“謝謝。”

  鳳悠然坐在另外一邊,嘟囔起了腮幫子,有些很不是滋味的看著那兩個人,討厭的慕容絕世,總是能夠先他一步。

  將自己的杯子也放到了她的面前,認真的說道:“娘子,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唐其卓將視線在三個人的身上不斷移動,然後很不會看場景的也將手中的杯子遞了過來,笑眯眯的說道:“有熱鬧湊的話,還請弟妹一定要告訴我一聲,本公子最近閑得慌呢。”

  先前被白馨妍打發離開的小唯,離開之後依然心有餘悸,那兩個變態、魔鬼,竟然當著她這個小孩子的面討論那麼恐怖的話題!

  不過還別說,那兩個人真是挺像的,簡直就是那一什麼之貉,狼什麼為奸,恩恩,是一丘之貉,狼狽為奸!

  “你就是白馨妍的那個小奴隸?”

  突然一個聲音傳進了她的耳朵了,她抬頭看去就看到一個身穿粉色羅衫的傾城女子站在她的面前,微仰著下巴神情倨傲,一副我不是好人的模樣,心裡不由暗罵一聲:你才是奴隸,你全家都是奴隸!

  但表面上,她還是表現出了畏懼之色,因為她看到了這個女人的身後跟著兩個一看就身手不凡的男人,她肯定連逃都逃不過他們的呀!

  “請問姑娘有什麼吩咐嗎?”為保險起見,她非常有禮貌,甚至是有些謙卑的問道。

  粉衣女子的眼中皆是不屑,繼續俯視著小唯,隨手將一個很是精緻的香囊扔到了她的懷裡,冷哼著說道:“你把這個香囊拿去交給你的主子。”

  然後再沒有第二句話,轉身就帶著兩個侍衛揚長而去。

  小唯拿著那個香囊,目瞪口呆的看著離去的那個女子,有些發懵。香囊?這在一般情況下貌似是女子送給心上人的定情之物來著,這個女人莫名其妙的發什麼神經?莫非有病?

  她低頭看了眼手中的香囊,那奇異的香味倒是挺好聞的,她抓在手裡看了會兒,揚手就想要扔了算了,主子可是說過的,不能隨便拿陌生人的東西。

  但猶豫了一下,她就又將香囊塞進了懷裡,雖然不知道那個女人是從哪個洞裡鑽出來的,一看就討厭,比魔女還要讓人討厭,不過既然這是給魔女主子的,那就順便帶回去給她好了。

  這萬一要是魔女的朋友神馬的,若扔了,魔女找她算賬怎麼辦?

  不過,魔女雖然討厭,但莫非還有比她還要更加讓人討厭的朋友,那個女人,根本就是用鼻孔看路的嘛,她剛才抬頭就看到兩個大大的鼻孔,而且竟然還看到了兩根鼻毛,真是超醜超噁心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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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chang 發表於 2015-1-14 11:52 PM

第五十六章 婚禮風波

  白慕楓果然是不肯就這麼放過那個竟敢那般羞辱他的不知道是誰的傢伙,有了母親的袒護,他自然也不需要被關禁閉,只是因為外面的風波,他暫時的也不敢隨便出門,他可不想被人戳著脊梁骨的說笑話。

  京城中幾乎就沒有不認識他的人,不知有多少人想要看他的笑話,想要落井下石呢,就算不敢落井下石的,背後笑話卻也是絕對樂意的。

  那個該死的賤民!白慕楓憤恨的想著,並在自己的院子中如無頭蒼蠅一般的亂轉,想到今天早上他醒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場景,便忍不住的氣血上涌,恨不得將今天所有看到他那個模樣的人全部殺光。

  “好了,別轉了,你轉得我頭都暈了。”羅漾蕊坐在旁邊,看著他這個模樣,不禁開口說道。

  白慕楓猛然轉身,撲到了母親的面前,搖晃著她說道:“娘,你可一定要為我報仇啊!今天的事情差不多整個京城的人都看見了,現在外面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傳著這件事,說著我的壞話呢,這讓我以後還怎麼出門啊?”

  羅漾蕊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眼神卻是陰森森的,說道:“你放心,娘一定不會放過那個人的,竟敢這樣侮辱我的兒子,若是被我知道了到底是誰,我一定要讓他永世不得翻身!不過,楓兒,你昨天晚上,究竟是去做了什麼事情?又遇到過哪些人?”

  “我……”白慕楓頓時語塞,皺眉想得頭都痛了,依然什麼都沒有想到,只說道:“我昨天很早就歇息了,根本就沒有出門,可是等我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被人……哼,到底是那個混蛋竟敢這麼羞辱本公子?”

  他當然是不能告訴羅漾蕊,他原本是打算要養好精神去找白馨妍那臭丫頭的,這件事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別人知道,甚至連身邊最貼身的隨從他都沒有透露半句。只是他沒想到昨天晚上竟然會一覺睡過了頭,而等他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被人掛在了城墻上面,而且還是那個樣子。

  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光禿禿的腦袋,這光溜溜滑膩膩的觸感,更是讓他有了強烈的吐血的衝動,對那個罪魁禍首恨到了極致。

  羅漾蕊的視線也隨著他的手落在他的光頭上面,眼中噴出了火焰,牙齒咬得“咯咯”直響,說道:“放心,就算翻了天,娘親也一定會幫你將凶手找到,不但要讓他也去嘗嘗被掛在城門的滋味,我還要讓他死!”

  “娘,我要親手殺了他!”

  “好!你現在,馬上去把你院裡的所有下人都叫過來,我要一個一個的仔細問話!”

  白馨妍已經回到了相府,就在自己的小院裡整理著東西,明天就要離開這裡,以後也不會再回到這裡,有些東西還是需要整理一下的,要處理的趕緊處理,要帶走的趕緊打包好,過會兒慕容絕世會親自過來幫她將東西拿去厲王府。

  當然了,這可不能光明正大的拿,要悄悄的,偷偷摸摸的,不能被任何人發現的,將她要帶走的東西轉移出去,畢竟這其中有許多東西,都是不能被人看見的,儘管她已經將大部分物品放在了燕雲樓,但這個小院裡還是有不少東西的。

  比如一疊疊的銀票,比如一箱箱的珠寶……

  這些東西若是讓人看見了,叫她如何解釋它們的來源呢?她可是那個沒有半點存在感,隱形在相府偏僻角落裡,連平常的月錢都只有姐姐十分之一的可憐三小姐。

  “主子,小雲姐姐,我回來了。”小唯從外面蹦躂了進來,手中還拿著兩串冰糖葫蘆,一邊咬著一邊隨口打了個招呼,不過待她看清楚她們在整理的東西,突然就瞪大了眼睛,跟陣風兒似的就撲了上去,“哇,主子,稍微賞那麼一點點給小的吧!”

  將她拎到旁邊,卻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白馨妍隨意的說道:“跑哪裡玩去了?”

  “也沒去哪裡啊,就是在街上溜達了一圈。”

  “收穫如何?”

  “哎,跟主子你的比起來,差遠了。”

  “老規矩,你三我七。”

  “哇,主子你真好,竟然打算分我三分!”

  “我說的是你今天的收穫,主子的東西,何時輪得到你來分一杯羹了?”

  “……”魔女,惡女,混蛋女!明明自己就已經那麼有錢了,竟然還來剝削她這個小小的小小偷!

  心不甘情不願的在原地磨蹭著,手中的冰糖葫蘆咬啊咬,眼珠子滴溜溜的亂轉著,不知正在想著什麼鬼主意。

  突然,還真讓她給想到了一個,連忙從懷裡將那個很是精緻漂亮的香囊拿了出來,雙手遞給主子,說道:“主子,這是在街上的時候,一位很漂亮很臭屁的小姐托我轉交給你的。哎,主子您可真厲害,如花似玉、傾國傾城啊,連人家小姐都將你看成了心上人的說!”

  白馨妍驚訝的輕挑了下眉,隨口接過香囊細細的打量了起來,有人送她香囊?而且還是這麼精緻的,而且還是個女子,本小姐的魅力莫非當真是無法抵擋,男女通吃?

  相府內早已經張燈結彩,儘管最近相府真的是發生了很多事,但怎麼也不會因為那些事而耽擱了厲王大婚。

  丞相大人站在堂前迎接前來道賀的賓客,臉上的神情看不出有多歡喜,也沒有因為這段日子裡來發生的事情而有絲毫異樣,似乎那些事情在他的眼裡,全都只是無關緊要的。

  “老爺,厲王府的花轎馬上就要到府門口了。”管家走了過來,弓著身子輕聲說道。

  丞相點了點頭,然後朝著滿堂的賓客打了個招呼,便朝後院走去。這是焱皇朝的一個風俗,女子出嫁,需由父親親手戴上鳳冠。

  雖然白馨妍只是相府內最不起眼,最沒地位的三小姐,但有了厲王的名頭在上,這個偏僻的角落頓時就成為相府內最熱鬧的幾處地方之一。

  一切都已經梳妝打扮妥當,喜娘們都被白馨妍趕出了門外,閨房內就只剩下了她自己和小雲小唯兩人。

  小唯扯著穿戴好的一身新衣服,笑得很是開心,不斷的衝白馨妍說著:“主子,這是給我的嗎?我也有新衣服可以穿嗎?”

  畢竟還是個孩子,儘管有著超出同齡人的老成,但在此刻,卻也顯示出了她童真的一面。

  白馨妍仔細的打量著她,點頭說道:“這是自然,你可是本小姐的陪嫁丫鬟,怎麼能不穿得好看一點?嗯,長得還真是水靈靈的很可愛,說不定厲王殿下會很喜歡呢。”

  所謂的陪嫁丫鬟,若是王爺喜歡,自然就可以讓她暖床然後再做一點少兒不宜的事情。

  小雲站在旁邊,翻了個白眼,對小姐的話不做任何的品論,看到從門外進來的人影,連忙躬身行禮道:“拜見老爺、夫人。”

  丞相夫婦兩人直接就將視線落在白馨妍的身上,這一看便是忍不住的驚艷了一把,只見她一身大紅喜服,以金線繡著展翅的鳳凰,顯得雍容而華貴,氣勢逼人,臉上的妝容與她往常不施粉黛相比,少了幾許輕靈脫俗,卻更顯得美艷不可方物。

  眉如輕煙,口似紅櫻,艷若桃李,卻又冷若冰霜。

  這一對父母就這麼靜靜的與女兒對視著,其中沒有絲毫本應該有的慈愛孝敬,依依不捨。

  白馨妍緩緩起身,沒有說話,更沒有行禮,只站在那裡等著父親給她戴上鳳冠。

  羅漾蕊臉色低沉,冷冷看著她,低吒道:“妍兒,你真是越來越不懂規矩了,見了父親母親竟也不行禮問安!”

  白馨妍還沒說什麼,丞相卻回頭看了她一眼,說道:“行了,今天是什麼日子?你就少說幾句吧!”

  “你……哼!”

  丞相沒有再理會她,而是朝著白馨妍走了過來,眼中的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靜,卻又好像多了一點別的什麼,讓人看不真切,辯不清楚,似乎,隱隱約約的好像有那麼一點點歉疚。

  嗯?歉疚?

  白馨妍靜靜看著他,看著他朝她走近,看著他拿起鳳冠戴到了她的頭上,然後她聽到耳邊突然響起了他低沉圓潤,只有她一人能聽見的聲音:“對不起。”

  猛然將眼睛睜大了一些,不明白這個幾乎難得見面,又將她當成棄子般拋離的父親,為何突然就對她說了這三個字。

  不過待她想要詢問,他卻已經幫她將鳳冠戴好,退離開了兩步。

  為什麼說對不起?因為將她當成了相府的棄子嗎?還是因為從小到大從未對她有過關心?或者,還有別的什麼原因?

  白馨妍深深看了一眼這位所謂的她的父親,然後透過他的肩膀看了他身後的羅漾蕊一眼,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垂下眼瞼,任由大紅蓋頭緩緩落下。

  厲王府的花轎已經在相府大門前停下,本該是白慕楓抱著她坐上花轎,但因為昨天發生的事情,讓慕容絕世明令禁止白慕楓的出現。雖然這是極為不符合規矩的,但卻誰都沒有發言指出,甚至有不少人還似乎很能明白厲王殿下的心情。

  當白慕傑出現在她面前,將她抱起要送她上花轎的時候,白馨妍不禁愣了一下,安靜伏在他的懷裡往相府大門走去,蓋頭下傳出略顯清冷的聲音:“二哥,你不是已經離開京城了嗎?”

  “妹妹出嫁,就算遠在天涯海角,也得趕回來才是。”白慕傑一如既往的溫文爾雅,姿態嫻靜,聲音也是輕悠悠帶著幾分溫柔笑意。

  若非那黑手令還被她藏著,她絕對想不到,這樣一個清爽的男子竟是刺客聯盟的盟主大人。

  “多謝二哥。”

  對這個她來這個世界幾個月也才僅僅見過幾次面的二哥,這個輕易的便將黑手令送出,也絲毫沒有想要對她隱瞞他身份的二哥,白馨妍心裡是有著感動的,此刻又聽他說出這樣的話來,雖然只是很簡單的一句話,但還是忍不住的心中劃過一道暖流。

  自有喜娘將花轎門簾掀起,白慕傑抱著她將她輕輕的放進了花轎裡面,退出之前將一不知是什麼的事物悄悄塞進了她的手心,輕聲說道:“這是送給你的賀禮,不是什麼珍貴之物,只或許能在你遇到什麼危險的時候,保你一命。”

  白馨妍心中一驚,這還不是什麼珍貴之物嗎?

  想要說點什麼,白慕傑卻已經退了出去,退回到相府門口,站在丞相的身邊,靜看著她的花轎被抬起,朝著厲王府一路而去。

  一直到迎親的隊伍看不見了,他才轉回頭來,朝著丞相和夫人行了一禮,說道:“見過父親,大娘。”

  羅漾蕊滿臉厭惡的瞥了他一眼,冷哼一聲就轉身進入了相府內,丞相輕一皺眉,轉頭看向他,說道:“怎麼回來了?”

  “若不回來,妍兒今日豈不沒人抱上花轎了嗎?”

  丞相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話到嘴邊卻又收了回去,只是輕嘆一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也轉身進入了相府。

  白慕傑站在原地再看了厲王府的方向一眼,才轉身看著走進相府的丞相的背影,輕聲說道:“父親,我便不在京城多做停留了。”

  “去吧。”

  “請父親保重身體,這麼多年來的照顧,慕傑感激在心。”

  聞言,丞相的步子不禁一頓,卻沒有回頭,下一秒就又往相府內走去,只有一個略顯飄渺的聲音緩緩傳來:“走吧,這裡已經沒有能讓你繼續沉寂下去的那個人了。”

  厲王府的花轎內,白馨妍掀開了蓋頭,低頭看向手中,那是一個大概拇指甲大小,渾圓如同珠子一般的東西,發射著花轎內紅艷艷的光芒。稍微掀開一點窗簾,日光下,才看清這是一個半透明的淺灰色珠子,不知究竟是什麼珠子,也不知有什麼作用。

  耳邊還回響著白慕傑的話,雖看不明白這個東西到底憑藉著什麼竟能保她一命,但她還是將其小心的收了起來,似乎對白慕傑,她總有些莫名的信任感。

  沿路的百姓都在議論著厲王大婚,看著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排了滿大街的嫁妝,各種議論,各種聲音傳進花轎裡面,白馨妍卻托著下巴閉上眼睛睡起了覺。

  今天很早就被從床上挖了起來,因為今天日子特殊,又有很多不相干的人在場,她也不好發起床氣發得太厲害,可憋死她了!

  一身大紅喜服,周圍也都是紅彤彤的喜洋洋一片,只是臉上卻戴著一個冷冰冰的銀色面具,不得不說這真是很煞風景,而且能將一身火紅的喜服穿出冰冷氣息的,恐怕這世上還沒幾個人能做得到。

  他站在王府門口,看著終於在街角出現的迎親隊伍,身上的氣息莫名的緩和了一些,視線直直的落在最中央那頂大紅花轎上面,不知為何,突然間好想有點緊張,手心竟還滲出了些微的汗水。

  任由外面鑼鼓喧天,全都與她無關,白馨妍支著下巴本只想稍微休息一下,卻竟然真的睡著了。

  花轎已經在厲王府門前停下,慕容絕世掀起了花轎,想要將裡面的那個人兒扶出來,然後他就陰郁了。

  睡夢中,感覺到兩道熾熱的視線,讓她睡得很不安穩,耳邊也漸漸的響起了鑼鼓喧鬧聲,這才緩緩睜開了眼睛,不過臉上可沒有半點不好意思啊,難為情啊,我錯了之類的表情,不就是在花轎裡面睡著了嗎?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花轎內,蓋頭隨意的掉落在旁邊,一身華美喜服,卻在那穿著喜服的人兒面前黯然失色,尤其當她睜開眸子的時候,其中的光華更是讓天地都忍不住為之無光,清冷之中帶著一絲剛睡醒的慵懶,緩緩的抬起了頭,看向了站在花轎前面的那個紅色身影,然後看到一張冰冷的銀色面具,不禁嘴角抽搐了下。

  驚艷之色一閃而過,細細感受著心底泛起的欣喜,深沉的眸子也變得緩和,面具下方的嘴角,微微揚起了一個妖孽般的弧度。大手輕揚,掉落在旁邊的紅蓋頭便飄了起來重新回到了她的頭上,然後彎腰執起她的小手,緊緊握住,扶著她下了花轎。

  “王爺,請鬆手,如此不合規矩。”她掙了幾下也沒有將手掙出來,眼看著已進入王府,就快要到堂前,不得不出聲提醒。

  慕容絕世卻將她握得更緊,很是隨意的說道:“本王豈能被那些所謂的規矩給束縛?”

  白馨妍頓時無言以對,這男人,無敵了!

  這個婚是皇上賜的,今日成親自然也需要皇上來主持,而作為慕容絕世的親奶奶,太后娘娘自然是不會缺席,兩人坐在上方的高堂之位上,皆是笑得滿臉溫柔的看著攜手進來的一對新人。

  吉時已到,所有的一切都早已準備妥當,新人即將行禮,卻在這個時候,慕容絕世突然鬆開了握著白馨妍的手,轉身面對周圍的一大群朝臣,說道:“今日本王大婚,承蒙各位大人賞臉赴宴,在拜堂之前,本王認為有件事情,必須對本王的王妃坦白。”

  所有的人都豎起了耳朵,就連白馨妍也被勾起了好奇,什麼事情竟然需要對她坦白?莫非他先前就已經偷偷的娶了王妃神馬的?還是在外面包了小妾?

  不由想起昨天小唯帶回來的那個香囊,微眯起了眼睛,莫非那個女人是慕容絕世的老相好?所以在他們成親的前一天找她的麻煩來了?

  所有人都屏氣凝神,做好了洗耳恭聽的準備,慕容絕世伸手撫上了臉上的面具,嘴角彎起了一抹邪異的弧度,緩緩說道:“本王進京至今,從未取下這面具,外面傳聞本王面容猙獰、奇醜無比,本王也不願多做解釋,只是今日,正逢本王大婚,本王倒是不介意讓王妃和滿堂的大人們滿足一下好奇心。”

  這話說得白馨妍嘴角一陣抽搐,還倒是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原來竟是這個。不過稍微一想,便也明白了他這麼做的目的。

  貌似,他終於要開始有大動作了,不過這傢伙真是掃興,竟然在成親的時候做這麼讓皇帝陛下掃興的事情,皇帝陛下可是穩坐在高堂的位置上呢。

  慕容絕世的這番話當然是引起了一番不小的騷動,慕容郗猛的眯起了眼睛,一道懾人的精光從眼底劃過,死死的盯上了慕容絕世放在面具上的那隻手。

  面具被緩緩的摘下,頓時滿室生花,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盯著那張如謫仙更似妖孽般的臉,連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這是怎樣一張翩若驚鴻的臉啊?眉如墨畫,面若芙蓉,脣似桃瓣,這些只用來形容女子的詞,此刻卻出現在了他的身上,卻絲毫不會讓他有半點陰柔之氣。狹長的丹鳳眼中,眸色深深,帶起無盡的漩渦,那般的攝人心魂,讓人只看一眼,便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被吸引,沉醉於其中。

  一道冷光從眼底劃過,在場所有人皆感到心中一顫,從或震驚或驚艷或沉醉中清醒了過來,再看去,卻又忍不住的生出欲要頂禮膜拜的衝動。

  慕容郗早在他摘下面具的那瞬間就猛然站了起來,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敢置信,怎麼可能?他的臉怎會完好無損?不要說猙獰的傷疤,只怕連略粗一點的毛孔都找不到,這般的晶瑩無暇,完美若天神。

  太后也是站了起來,手輕捂在脣上,眼中出現了些許的淚光,竟是喜極而泣了。

  厲王慕容絕世面容猙獰、奇醜無比的傳言就這麼輕易的被攻破了,其中許多前來參加喜宴的千金小姐們,眼中竟忍不住的生出痴迷之色,心中則是憤恨懊悔得連腸子都青了,恨不能夠時間倒流,回到當日乞巧節。

  慕容絕世隨手將面具交到候在旁邊的管家手中,然後轉身再次牽起了白馨妍的手,朝著司儀說道:“開始吧。”

  “我需要補償。”白馨妍突然悄聲說道,想到好歹被他利用了一把,怎麼也不能放棄敲詐的機會。

  慕容絕世嘴角微揚,也輕聲說道:“好,你要什麼樣的補償?”

  “比如,賠我幾萬兩銀子什麼的。”

  只是借了下她的名義而已,這麼貴?

  暗暗誹謗著,並在同時隨著司儀的喊聲,與白馨妍一同拜下了高堂,只是下拜的方向似乎有那麼一點偏頗,再仔細看,就可以看出,他拜的是太后娘娘,而非另一邊的皇帝陛下。

  慕容郗畢竟貴為皇上,早已經從初始的震驚中恢復了過來,只是看著慕容絕世的眼神,偶爾會有厲芒劃過,此刻也敏銳的發覺到了他拜倒的方向偏頗,臉色還是忍不住陰沉了幾分。

  之後再沒有發生什麼意外,白馨妍便被送入了洞房,那個送香囊的女子始終沒有出現,這讓白馨妍不禁懷疑,莫非那女子不是因為慕容絕世才來針對她的?

  想想也對啊,慕容絕世那麼臭的名聲在外,凡是女子皆對他唯恐避之不及,生怕被他給生吞活剝了,怎麼可能會有為他爭風吃醋的極品女子存在?

  那麼,到底是因為什麼呢?

  她坐在床沿,喜娘們都被打發到了門外,小雲和小唯兩人站在她的旁邊候著,她突然自己掀起了蓋頭,瞪了一眼張嘴欲言的小雲,將她的話給瞪了回去,然後視線轉向小唯,問道:“小唯,你剛才有看到昨天見過的那個女人嗎?”

  “沒有!”小唯很肯定的搖了搖頭,她可一直都在仔細尋找那個女人的身影呢,竟敢害她,哼!

  白馨妍輕皺了下眉,朝著小唯攤開了手,說道:“把那個香囊再拿過來我看看。”

  小唯連忙拿出,飛快的丟到她的手上,皺著鼻子說道:“主子,這香囊有毒,還是趕緊扔了吧,我可再不想藏著了。”

  “放心吧,我不是已經給你解藥了嗎?而且香囊上的毒已經沒有了。”

  “哼,萬一主子你沒有解清怎麼辦?或者,說不定還有另外一種毒啊什麼的呢,這可難說的哦!”

  “誰讓你隨便拿陌生人給你的東西?”白馨妍涼涼的說了一句,然後就不再理她,盯著這個香囊仔細的研究了起來。

  這就是小唯昨天帶回來的香囊,那個聽小唯說似乎很倨傲的女子讓她交給她的,香囊上那種奇特的異香乃是生長於南方沼澤地上的一種叫美人淚的花,能美容養顏。這本是好東西,可這香味若是與另外一種東西摻合到了一起,那麼這香味就會變成毒藥,中毒者的臉上會慢慢冒出小紅點點,然後漸漸化膿潰爛,最後蔓延到全身,活活潰爛成一灘膿水而死。

  昨天白馨妍在拿到這個香囊之後便發覺到了異樣,然後在香囊裡面,美人淚花瓣之間,發現了兩條活生生的屍蟲,而這屍蟲,就是那能讓這種香味變成毒藥的東西。

  要解這種毒很簡單,只需要一點點硫磺就可以,但要解毒就必須在臉上的小紅點冒出來之前,否則就只能眼睜睜的等待著受盡折磨和恐懼而死,而除非是正好知道這些事情的,不然又有多少人能夠在那之前就發覺到異樣?就算發覺了,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該怎麼辦。

  小唯並不知道這其中的因由,不然的話,打死她都不會再把這個竟然曾經藏著兩條屍蟲的香囊帶在身上,她只知道有毒,當然現在已經沒毒了。

  白馨妍細細的研究著這個香囊上面的花紋,但她對這個世界終究還是不夠熟悉,雖覺得這香囊上面的花紋有些奇怪,卻也依然沒有一點頭緒。

  “參見王爺!”

  門外響起喜娘們行禮的聲音,隨之慕容絕世推門走了進來,只是他一進來就看到已經自己掀了蓋頭的白馨妍,不禁眉頭輕挑了一下,眼中暗沉之色愈濃,這個新娘子未免也太沒有作為新娘子的自覺了吧?

  但緊接著他似乎聞到了什麼,猛然間臉色大變,在白馨妍愕然的目光中,一個閃身就已經出現在她的面前,劈手將她手中的香囊奪了過去。

  “你有沒有怎麼樣?”他臉上眼裡皆是掩飾不住的緊張,甚至是慌亂,伸手捧著她的臉就細細的查看了起來,沒有找到讓他恐懼的東西才略微松了一口氣,轉身就要往外走。

  只是白馨妍卻突然拉住了他的手,眼中有點點暗芒在閃爍著,他剛才的反應讓她有些在意。

  “王爺,這香囊,請還給我。”

  “我過會兒還給你。”他說著就要將手抽回去,一副急急要出門的模樣,要在紅點冒出前解毒,不然可就晚了。

  白馨妍卻抓得更緊了,輕挑著秀眉問道:“王爺似乎很確定這不是能讓我美容養顏的香囊,而是毒藥?”

  慕容絕世一怔,察覺到她這句話的怪異之處,不由反問道:“你知道?”

  “正巧知道,所以不應該存在的東西已經不存在了,現在呢請王爺將香囊還給我,我還要憑藉著這個去尋找凶手呢。當然,若是王爺您知道些什麼的話,想要告訴我就直說。”

  慕容絕世不由松了口氣,雖然心裡依然還有許多的疑惑,但至少她沒事。到這個時候,他才將視線轉移到被他奪過去的香囊上面,眼中劃過一道懾人的厲芒,語氣也難得的輕柔,問道:“這是從哪裡來的?”

  “昨天小唯上街的時候,一位女子讓她帶回來交給我的。”

  小唯眨了眨眼睛,看著將視線轉到她身上的王爺,不由縮了下脖子,有些畏懼。不過她感覺好像王爺知道些什麼,說不定能抓到那個該死的醜女人呢,就連忙將昨天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連那女子的一切特徵都描述得盡量仔細。

  聽罷,慕容絕世眉頭緩緩皺起,朝著小雲和小唯兩人說道:“你們先下去。”

  “是。”

  房內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白馨妍抬頭看著神色沉凝的慕容絕世,沒有出聲,而是等著他先開口。

  半晌,他才終於開口說道:“妍兒,既然你現在沒事,那麼此事能否就此作罷?就當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白馨妍神色不動,靜靜的凝視著他,看不出此刻到底是怎樣的心情或者想法,然後突然展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卻透著幾分詭異的森然,說道:“王爺似乎知道那個差點害死我的人是誰,我想知道。”

  “妍兒……”慕容絕世突然有些惶恐,看著這個模樣的她,竟有種她正在離他遠去的感覺,心中一空不由上前一步牽起了她的手,緊緊的握著。

  白馨妍卻將手用力抽了回來,臉上依然是那燦爛到詭異的笑容,眼底卻是森冷一片沒有絲毫溫度,說道:“美男計也沒用,王爺只需給我一個理由,如果滿意了,或許我會不計較,不然的話,我可沒有放過想殺害我之人的習慣。”

  “她不能出事。”

  “為什麼不能出事?莫非她有很特殊的身份?比如王爺您的心上人神馬的,她受傷了或者怎麼了,你會心疼?”

  “不是。”慕容絕世皺了下眉,看著她說道:“我的心上人是你。”

  白馨妍頓時被雷到了,詭異的笑容直接消散,嘴角都開始哆嗦了起來,他這莫非是在對她表白?

  慕容絕世依然面無表情,就好像剛才說出那類似表白的話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他只是靜靜欣賞著她的可愛反應,嘴角微揚,用肯定的語氣問道:“妍兒,你怎麼看著好像在吃醋?”

  白馨妍直接將臉撇開,不屑的輕嗤了一聲,冷冷說道:“王爺您想多了,還有請別轉開話題,我們正在討論那位差點就害死我的姑娘,王爺您覺得我該怎麼對付她才好呢?”

  慕容絕世頓時又沉凝了下來,卻只是看著她不說話。

  莫名的,心裡有些空落落的,白馨妍默然垂下眼瞼,將眼裡浮現的那一絲連她自己都沒有發覺的失落掩藏了起來,然後似乎發現了什麼很好玩的事情,把玩起了自己的手指。

  揉啊揉,捏啊捏,繞啊繞……真的是好玩極了。

  任由那兩道視線停留在她的身上,她又將目標轉移到了衣擺上,然後“嘶啦”一聲,喜服被不小心撕破了一大塊。

  似乎連她自己都被嚇了一跳,怔怔的盯著被撕開了一道口子的衣擺好一會兒,然後隨手一丟,抬頭並從床沿站了起來,側移兩步後歪過腦袋看著他,臉色清冷,神情漠然,聲音也是淡淡的說道:“前面的滿堂賓客還在等著王爺您去招呼呢。”

  慕容絕世的眼中泛起了一層層的漣漪,看著眼前那一臉漠然,就好像看著一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一般的看著他的人兒,胸口開始發悶,想伸手卻覺得手臂異常沉重,覺得她離他好遠,已經觸手難及。

  手指輕動了一下,放在身側緩緩握成了拳,那種難耐的沉悶讓他的臉色越發冰冷,再深深看了她一眼,便轉身離開了新房。

  他離開之後,小雲和小唯就又奔了進來,看著臉色似乎有點難看的小姐,問道:“小姐,怎麼了?”

  淡淡的看了小雲一眼,卻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小小的寒顫,白馨妍卻已經轉身又坐回到了床上,漠然的說道:“沒事。我累了,先睡一覺,沒事別叫我。”

  洞房花燭夜,本還有許多的程序,不過卻皆都被省略了,因為新娘子睡著了。

  慕容絕世站在床前,看著床上那個睡得正香的人兒,臉上有著一絲無奈,然後他就開始自己動手脫起了衣服。

  不過他才剛解開了一顆扣子,床上正睡得香的某人卻猛然睜開了眼睛,一臉警惕的盯著他,尤其他那正在解扣子的手,更是重點關注對象,“你要做什麼?”

  醒了?他還正在猶豫著要不要叫醒她呢,畢竟今天晚上可是洞房花燭夜,所謂春宵一刻值千金,若是任由她繼續睡覺,豈不是太可惜了?

  看著他的神色,她就已經猜到了他接下去要做什麼,連忙將身子牢牢的包裹進了被子裡面,只露出一顆腦袋在外面,輕一撇嘴,淡淡的說道:“請王爺恕罪,我今天晚上沒興致。”

  慕容絕世不說話,也不理她,只是繼續解著扣子,外面的袍子很快就脫了下來,然後再一件、在一件,很快就脫得只剩下紅色的褻衣。

  白馨妍的嘴角抽啊抽,突然視線從屋頂的某一處掃過,緊接著竟主動從被窩裡面爬了出來,三兩下將外面的衣服脫了個乾淨,更是隻剩下一個大紅色的肚兜,下面也只穿著一條很清涼的褲子而已。

  如此主動的表現反而是讓慕容絕世愣了一下,眯起眼睛,視線從她露在外面的肌膚上緩緩的游離而過,雖然在幾天前就已經看到過,但如此刻這般欲脫未脫,朦朧的誘惑,則更有一番風味,下身不由得一緊,眼中已渲染上了情慾之色。

  “妍兒。”

  他微勾著脣角,聲音不再冰涼,還帶著一絲隱忍的沙啞,極盡魅惑。

  他伸手,將床上的她拉進了懷裡,低頭便覆上了她的脣。

  白馨妍眼中劃過一道詭異的光芒,然後閉上眼睛主動摟上了他的脖子,整個人都掛在了他的身上。

  慕容絕世的眼中突然一片暗沉,還有一點點的低落,因為他已經猜出了她這麼做的目的。

  幾乎是在他們兩人抱在一起的同時,新房的屋頂上突然發出了一聲巨響,隨著瓦片斷木的落下,一個粉色身影也從屋頂竄了下來。

  慕容絕世沒有轉身,因為白馨妍此刻正掛在他的身上,緊緊的摟著他的脖子,他若轉身,必將會把她的半裸的身子暴露在闖入者的眼前,他不樂意。而且就算他真不惜如此也要轉身,白馨妍卻不願意讓他如願。

  她趴在慕容絕世的肩膀上,剛才閉上的眼睛已再次睜開,看著那個從屋頂竄下來的粉衣女子,涼涼的看不出臉上究竟是什麼表情,只是輕聲,似乎還有那麼一點溫柔的說道:“多謝姑娘送的香囊,小女子非常喜歡。”

  粉衣女子的視線在白馨妍臉上好一番搜尋,卻沒有找到她想看到的紅點,再聽到這麼一句話,不由瞪大了眼睛,指著白馨妍喊道:“你怎麼會沒事的?”

  “我當然沒事,不然的話還會在這裡等候姑娘你的到來嗎?”

  粉衣女子沒想到自己精心設計出來的陷阱竟然會對她無效,又見她現在還趴在慕容絕世的肩膀上面不肯下來,心中嫉火燃燒,上前了幾步就想要將這兩個人拉開。

  “你這個不要臉的賤女人,誰許你碰絕世的?快放開!”

  白馨妍面不改色,慕容絕世的眼神卻變了,摟著白馨妍的腰輕盈的一個轉身,就避過了粉衣女子伸過來想要將他們兩人分開的手,落在地上的一件袍子被吸附到了他的手中,並隨手將懷中半裸的人兒包了起來,保證不會泄露半點春光。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抬頭看向了粉衣女子,神情冷漠的說道:“易奴兒,你太過分了!”

  “哦?原來你叫易奴兒。”白馨妍站在慕容絕世的身邊,冷眼看著那粉衣女子說道。

  易奴兒卻是勃然大怒,眼中滿是怨毒,陰沉著臉說道:“誰許你叫我的名字?”轉頭看嚮慕容絕世,臉上的神色卻瞬間改變,變得分外嬌柔,外加楚楚可憐,說道:“絕世,我知道你根本就不想娶這個女人,只是皇上將她硬塞給你,你迫不得已才會接受,沒關係,我不會生你的氣的。我幫你殺了這個下賤的女人,絕對不會留下任何對你不利的痕跡!”

  白馨妍輕挑了下眉,竟當著她的面說要殺她麼?而且還一口一個賤女人的罵她?找死麼?

  慕容絕世的臉色越發冰冷,說道:“你擅闖王府,更闖進別人的洞房之中對新郎說出這種話來,究竟誰才是下賤的女人?”

  易奴兒臉色一白,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慕容絕世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來,腳步踉蹌了一下突然變得歇斯底裡,兩隻手上各出現了一副如勾爪般的武器,朝著慕容絕世身旁的白馨妍就撲了上來。

  “你這個賤女人,竟敢勾引我的絕世,我要殺了你!”

  慕容絕世臉上猛然忍不住的浮現了一抹殺意,不過有個人卻比他更快的朝易奴兒衝了上去,那如鬼魅般的身影讓他不由一驚,再轉眼,那兩人就已經徹底的糾纏到了一起。

  白馨妍的身法在沒有內力的時候就很快,更何況現在,儘管易奴兒的武功也極高,但一時間卻竟落了下風,只短短的轉眼間,身上就被白馨妍的匕首劃開了兩道極深的口子,一道在肩膀,另外一道在胸口的位置,剛才若非她躲得快,只怕已經被殺了。

  白馨妍的招式極其狠辣刁鑽,才不管什麼卑不卑鄙,她的招式就是為了殺人而存在的,每一招出去都是殺招。

  又是一道血淋淋的傷口出現在易奴兒的腹部位置,對上白馨妍那清冷毫無感情的眸子,易奴兒心中突然生出了一些怯意,只是當看到旁邊慕容絕世只看著白馨妍的時候,便是忍不住的所有嫉恨都衝上了心頭,眼中的神色也越發瘋狂了起來。

  只是,就在她剛才去看慕容絕世的那一張望,露出了一點空隙,白馨妍自然是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匕首略微朝上,就朝著易奴兒的咽喉狠狠扎了過去。

  慕容絕世瞳孔猛然間緊縮,突然就動了起來,原地還留著他的虛影,人卻已經來到了易奴兒和白馨妍之間,一掌推開易奴兒,另一手則鉗制住了白馨妍的手腕。

  “妍兒,夠了。”

  白馨妍的心陡然一沉,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瘋狂的涌上了心頭,胸口沉悶,眼中一陣酸澀,一時間只是站在原地,死死的盯著慕容絕世抓著她手腕的手。

  易奴兒被慕容絕世推了出去,好不容易重新站穩,便是看到這幅場景,不禁眼睛大亮,看著慕容絕世一臉欣喜的說道:“絕世,我就知道,你肯定是舍不得看到我受一點傷害的。”

  慕容絕世卻哪裡有時間去管她?低頭看著手中的女子,她那渾身散髮出來的陌生氣息,讓他沒來由的一陣心慌。

  易奴兒卻根本不會看臉色,轉而看向了白馨妍,高仰著下巴如勝利的公雞,冷哼著說道:“你這個賤女人,你不過就是絕世用來應付皇上的工具而已,竟然還想勾引我的絕世,我殺……啊!”

  慕容絕世略一分神,白馨妍就突然掙脫了他的鉗制,如已經露出利爪尖牙的虎豹,朝著易奴兒狠狠撲了過去。

  “妍兒?”

  易奴兒只是脖子上又多出了一道血口,因為白馨妍再次被慕容絕世阻止。

  “放手!”白馨妍冷聲說道,聲音如同從地底最深處鑽出來,散髮著森森的陰氣。

  慕容絕世卻絲毫不為所動,依然緊緊鉗制著她,並轉頭看向了跌坐在地上的易奴兒,說道:“還不快滾?”

  “絕世……”

  “誰許你叫本王的名字?滾!”

  易奴兒瞪著眼睛,突然眼淚就滾落了下來,哭得梨花帶雨,好不凄慘,抽噎著說著:“你怎麼可以這樣子對我說話?我那麼喜歡你,一聽說你竟然被皇上賜婚的時候就馬上千里迢迢的趕了過來,我……”

  慕容絕世眉頭緊緊皺了起來,被她哭得滿心厭煩,朝著外面早就已經聽到響動而聚集,卻因為沒有他的命令而不敢輕舉妄動的侍衛喊道:“來人,將這個女人拖出王府!”

  “是!”很快就從外面進來了四個侍衛,不顧易奴兒的掙扎,只嚴格執行主子的命令,架起易奴兒就真的拖了出去。

  這裡又很快恢復了安靜,慕容絕世這才鬆開白馨妍,剛開口想要說點什麼,卻突然一把亮晃晃帶著森然殺氣的匕首,朝著他狠狠刺了過來。

  他下意識的閃躲,躲過了這突然的一刺,回頭看到白馨妍那渾身散髮著的森然氣息,雙眸之中沒有冰冷,而是只有空洞,沒有絲毫溫度和感情的空洞。

  慕容絕世的心又是一沉,從不曾見過她這個模樣,剛才的那一絲心慌迅速蔓延,開口想要解釋:“妍兒,你聽我說……”

  “出去!”

  “妍兒……”

  “那我出去!”

  說著,她當真朝著門口走了出去,慕容絕世一驚,連忙攔在她的面前,低聲說道:“好,我出去。”

  他再深深看了白馨妍一眼,然後才轉身走出了新房,那背影,有著一股說不出的失落和低沉,只是白馨妍看著,卻絲毫不為所動。

  她是真的生氣了,有多久沒這樣生氣過,連她自己都已經記不得,但今天的事情,她確確實實生氣了,氣得想要瘋狂殺人,她明明不喜歡殺人的。

  她知道慕容絕世肯定有理由,可那並不能成為他幾次三番的阻攔她殺易奴兒的理由,那個女人,必須死!

  房門在慕容絕世剛踏出門外的時候就緊接著重重關上了,他愣了一下,緊抿的嘴角又下垂了幾分,今天可是他的大婚之日,現在亦本是洞房花燭夜,可他這個新郎,卻被趕出了門外。

  王府的管家站在遠處,看著呆呆的站在新房門口,渾身都繚繞著森然寒氣的王爺,又看看那緊閉的新房門,輕嘆了口氣,實在是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才好。

  “王爺,夜已深,該歇息了。”都已經忙活了好幾天,今天更是很早就起來,雖然隱藏得很好表現得不明顯,但王爺的欣喜和期待他可是都看在眼裡,也從沒有見過哪位姑娘能讓王爺這般上心。

  只是誰都不會想到,好好的洞房花燭夜,竟然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這個,王妃竟然將王爺給趕出了門外,嗯,這個,總不能讓王爺在外面就這麼站一晚上吧?嗯嗯,這個,這個其實不是王爺的錯啊,呃。

  “你先下去吧。”

  “王爺……”

  “下去!”

  “這……是,老奴告退。”管家無奈只得離開,但走了幾步就又停下來,遠遠的站著,不聲不響。

  慕容絕世站在原地沒有動彈,手扶在旁邊的柱子上,臉色冰冷得可怕,都怪易奴兒,那個不要臉的女人,竟然還想要殺妍兒,如果不是……

  “卡嚓”一聲脆響,柱子上突然缺少了一塊,而慕容絕世的手上,有一些木頭的碎屑,緩緩從指縫間飄落了下來。

  遠處的管家心頭一跳,不禁縮了縮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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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chang 發表於 2015-1-14 11:53 PM

第五十七章 南疆巫女

  厲王府的某個角落,唐大少蹲在樹杈上,手中摺扇捏啊捏,口中念念有詞,不知正在說著些什麼。

  相距不遠的另外一個樹杈上,鳳悠然也跟唐大少幾乎一模一樣的蹲著,手中的蒼月劍拔出收回拔出收回,口中同樣在念念有詞。

  “喂,鳳悠然,別念了,我家絕世都被你給念到洞房門外了。”唐大少突然衝著不遠處的那個白色身影吼了這麼一句。

  鳳悠然橫他一眼,狠狠的鄙視,又不是你家娘子在那個新房裡面,你當然不急!幸好娘子把慕容絕世給趕出門外了,真好,不然天知道那禽獸會不會做出什麼禽獸不如的事情來!

  阿彌陀佛,神明保佑,讓慕容絕世那個混蛋消失吧消失吧,不舉啊不舉啊,突然斷袖了突然斷袖了,讓剛才那個女人趕緊把慕容絕世帶走算了呀帶走算了,這兩人正好湊成對啊,天作之合、天生一對呀簡直!

  唐大少看著新房門口的那個身影,忍不住連連搖頭,嘆息著說道:“真是太可惜了,俗話說,春宵一刻值千金啊,怎麼會發生這種狗屁不通的事情的呢?虧本公子還特意蹲在此處,連美人都暫時的拋棄了,只為了幫你擋著鳳悠然這個傻X!”

  鳳悠然又橫過來一眼,混蛋唐其卓,你罵誰是傻X來著?

  唐大少才不去管鳳少主拋過來的媚眼呢,只是繼續感嘆著:“我說你這是何苦呢?剛一亮出真容,就有美人跑來搶親了,你你你就不能換個時間來亮相真容?”

  “搶走算了,慕容絕世那混蛋竟敢覬覦我家娘子,跟剛才那個叫易奴兒的醜女正好天生一對!”鳳悠然極其惡毒的說著。

  新房門外,慕容絕世的眼神越發的暗沉,本就心情不好,現在又聽到那兩個傢伙的念念有詞,自然心情也就越發的陰郁了,想不聽都做不到啊!

  冷厲的視線如利劍般射向了那兩個人的所在,似乎連空中都發出“咻咻”的聲響,遠處樹杈上一紫一白兩個身影卻巍然不動,繼續念念有詞著。

  房內,白馨妍躺在床上不停的擦拭著手中的匕首,一直到把它擦得澄亮也沒有停下手的意思,眼中依然是空洞洞的沒有任何溫度和情緒,身上的寒氣能讓周圍皆都冰凍三尺。

  外面的響動她自然也是聽到了的,不過她一點都不想去理會,只是一直一直的擦拭著匕首。

  也不知到底過了多久,新房內的那對喜燭突然“劈啪”一聲輕響,已經是燃燒到盡頭,熄滅了,而從窗外也有了一點白光透射進來。

  白馨妍終於收起了匕首,翻身從床上坐了起來,臉上沒有絲毫一夜不眠的困乏,反而精神奕奕。

  看著天邊出現的那一抹白,慕容絕世悵然若失,洞房花燭夜就這麼結束了,這世上還有比他更悲催的新郎嗎?

  身後突然響起房門開啟的聲音,他微垂下了眼瞼,卻沒有轉身去看,只是輕聲問了一句:“還生氣嗎?”

  白馨妍站在門口,看著眼前的這個背影,空洞的眼中終於泛起了一絲漣漪,變得稍微有了那麼一點點生氣。視線轉移,就看到了遠處廊檐下的管家,他也陪著王爺站了一夜,再移動視線,看到院子角落的兩棵樹上,一紫一白兩個身影分別斜斜躺在枝椏上面,不知是睡著了還是假寐。

  眼中的波動更多了一些,漸漸的恢復到了平常的模樣,只是比較起來,還是要更冷冽一些的。

  慕容絕世依然沒有回頭,任由天邊的那一抹白色照拂到他的身上,越來越亮,他則微微低垂著頭,繼續輕聲說道:“易奴兒是南疆穆羅國的公主,更是南疆的巫神教的巫女。巫神教有一株地蓮,漆黑如墨,卻能在月夜散髮出七彩光芒,黑色褪去變得晶瑩透明,被稱為是七彩玉蓮,由教中巫女保管,除了她誰也不知道那七彩玉蓮究竟在哪裡,即便是知道了,若沒有巫女,也開啟不了那個地方。”

  “你想要那七彩玉蓮?”白馨妍終於出了聲,臉色卻沒有半點緩和,“那七彩玉蓮有什麼用?”

  “七彩玉蓮本身劇毒無比卻能解世間奇毒,配以南疆的某些特定巫術,更能散髮出迷霧瘴氣,使人產生幻覺從而迷失在霧氣之中,詭奇無比。而對我來說,它是一張藥方中的其中一味藥,而我即便顛覆了這個世界,也想要將那些藥湊齊。”

  臉上又泛起了一絲漣漪,藥方?會是什麼樣的藥方,竟然會連這等同於南疆巫神教聖物的七彩玉蓮,也只是其中的一味藥?

  “你要救的那個人,對你很重要?”

  “是,很重要。”他低垂著頭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只有緊抿著的嘴脣,微顫的脣角透露著他此刻心中的掙扎,他斜倚在柱子上面,環在胸前的手緩緩握緊,有一絲鮮血從指縫間滲出,但他卻沒有絲毫察覺,輕聲低喃著說道:“因為他是我父親。”

  眼睛突然睜大了一些,瞳孔卻猛然縮小,父親?他的父親?文毓太子?他難道不是已經死了嗎?

  微微抿起了嘴,她可真是知道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慕容絕世終於轉過身來,不過他一轉身就看到身後的人兒正在咬著嘴脣,輕啟櫻脣甚是涼薄的說道:“你直接說那個對你很重要就行了,幹什麼還要告訴我那人是你父親?你存心給我找麻煩是不是?”

  一愣,隨之臉上便展開了笑顏,輕輕的淡淡的柔柔的,知道她已經恢復了過來不再生氣,便也放心了。

  “昨天你問我原因,我當時不知道究竟該不該告訴你,現在聽你的這句話,果然還是不應該讓你知道。”

  “是啊,知道了對我一點好處都沒有!”白馨妍撇了下嘴,喃喃說道,“不過你可別以為告訴我這些,我就會放過那個易奴兒,那個女人竟敢這般來挑釁我,找死!”

  其實經過一個晚上,已經想通了一些事,氣也消得差不多,唯一有的只是一定要殺了易奴兒的心情,現在又聽慕容絕世說了這樣的原因,自然也就釋然了。

  慕容絕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後轉頭看向天邊的那一抹越來越亮的白,說道:“以她的性子,必定還會繼續針對你,巫神教的手段向來詭異,你要小心一點。”

  他沒說,他昨天不讓她去找易奴兒的麻煩,也正是因為擔心易奴兒的那些詭異手段會傷到她。他不希望易奴兒在他得到七彩玉蓮前就死,但也同樣不希望妍兒受到傷害。

  “你對那位巫女大人很了解嘛。”

  慕容絕世成功的捕捉到了這句話其中的異樣,不禁輕挑了下眉,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白馨妍撇過臉,輕嗤一聲說道:“說到底也不過就是王爺您的愛慕者,這麻煩和危險是王爺您給我惹來的,等以後,一起跟你算總賬!”

  說著,轉身又進入了房內。

  “你去幹什麼?”

  “睡覺!”

  “還要進宮請安。”

  “關本姑娘屁事?”

  “……”似乎,還有著一點火氣呢,不過,“本王也正好乏了,一起睡吧,順便補上昨晚的洞房花燭夜。”

  回答他的,卻是一個重重的關門聲:“砰!”

  等她醒來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不過這睡了一覺,竟反而覺得腦袋有些昏沉沉的不舒服。白馨妍揉著腦袋從床上爬了起來,然後看到了正坐在桌邊看著她的慕容絕世。

  “你怎麼進來的?”她明明記得將門關好了,還上了閂,轉頭看去,也沒有見到門閂有絲毫移動的跡象。突然想到了什麼,連忙抬頭看去,就看到那昨天晚上被易奴兒弄破的屋頂,正張揚著一個大大的窟窿,而厲王殿下顯然是從這屋頂上竄下來的。

  慕容絕世站起來將房門打了開來,早已候在外面的丫鬟們魚貫而入,欲要服侍王妃起床。

  “王府內沒太多的丫鬟,你若需要的話,可以自行去找些回來。”慕容絕世站在旁邊,看著她如此說道。

  白馨妍輕挑了下眉,她上次來王府就發現了,確實丫鬟很少,此刻有聽慕容絕世這麼說,點了下頭,說道:“我沒關係,有小雲和小唯兩人就足夠了,你讓這些丫鬟們都退下吧,我不需要被這麼多人服侍。”

  “好,那還是讓小雲和小唯兩人跟在你身側,若有任何需要,只管自己做主便是。”

  “多謝。”

  “不必,你現在已經是厲王府的女主人。”這一聲女主人讓慕容絕世的神色忍不住緩和了一些,揮退了所有的丫鬟,只留下小雲和小唯兩人,繼續說道:“吃罷早膳後就進宮請安,否則的話宮中都快要派人來催了。”

  “早膳?”貌似已經中午了。

  輕笑了一聲,隨口說道:“起床的第一餐,自然是早膳。”

  很簡單的早膳,白馨妍看著眼前那碗與王府的地位極其不相符,甚至是寒磣到了極致的白粥,眨了下眼,再眨一下眼,但無論她眨多少下,眼前的那碗白粥也沒有變成別的美味佳肴。

  慕容絕世的臉上突然浮現了一抹惡意的笑容,帶著幾分惡作劇的玩笑,輕咳了一聲將忍不住溢出的笑意壓下,說道:“這是娘在很多年前就規定的,若是我哪天娶了娘子,新婚的第二日早膳,便只能吃白粥。”

  眼前不禁浮現那個總是笑得一臉燦爛,實際上惡劣到了極致的身影,白馨妍扯了下嘴角,忍不住問道:“為何會有這樣的規定?”

  “不知道,許是她覺得好玩吧,也有可能是因為覺得有個別的女人搶走了她兒子,讓她心裡不痛快,就想要給兒媳婦找點麻煩。”

  “我可沒有想要搶她的兒子,很快就會還給她的。”白馨妍撇著嘴說道。

  慕容絕世微眯起眼睛,其中有絲危險的光芒劃過,說道:“妍兒真會說笑,你我都已經拜堂成親,天下人皆知你是厲王妃,還不了了。”

  白馨妍哼唧了一聲,不管,端起那碗白粥就喝了起來,心裡那叫一個陰郁啊!

  她好歹也是王妃了呢,珍饈美味、饗宴大餐她也不喜歡,那簡直是浪費糧食,可眼前的這一碗白粥,卻也實在是太寒磣了。

  喝一口粥,她秀眉忍不住輕挑了幾下,好淡!

  慕容絕世抿了下嘴脣,扯下忍不住想要往上翹的脣角,眼前女子那可愛的反應當真是賞心悅目極了。伸手將托盤上的一小碟細鹽放到她的面前,說道:“若太淡了,放點鹽……咳咳!”

  他忍不住又輕咳了幾聲,不禁想起好多年前,娘親每天早上都會親自下廚給他做白粥,沒有任何的配菜,只有一碗白粥,再加上一小碟的粗鹽,甚至有時候那白粥還是糊的,吃進去那是滿嘴的焦糊味道。

  還記得那個時候娘親說:“或許什麼時候,你就會連這樣的白粥都沒得吃,甚至連聞著,也是一種奢望。”

  慕容絕世的眼神突然變得有些恍惚,恍惚間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父親遇害,雖僥倖保了一命卻一直昏迷不醒,母親獨自面對著接踵而來的明槍暗箭,驚濤駭浪,整個人都變得異常陰郁,而緊接著的皇爺爺駕崩,更是讓皇城之內爆發起了一場場腥風血雨。

  他現在能活著,不知道是用多少鮮活的生命換來的。

  “王爺,你怎麼了?”白馨妍將白粥喝下,加了一點鹽,倒也不難喝,抬頭卻發現慕容絕世似乎有些異樣。

  “絕世。”

  “什麼?”

  “叫我絕世。“慕容絕世很認真的說道。

  白馨妍秀眉輕挑,轉頭將臉撇到了另一邊,你就給我喝了一碗白粥,竟然還妄圖讓我聽你的?做夢!

  確實已經中午了,皇宮內正在等著慕容絕世進宮請安的幾位,都已經露出了不耐不滿的神色,倒是太后娘娘,一臉的悠然,顯然心情非常好。

  瞥了下面一群已經開始竊竊私語起來的妃嬪,輕斥著說道:“急什麼?這不還早嗎?世兒昨日大婚,今天遲些起床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一個個都給哀家安心的等著。”

  坐在旁邊的慕容郗抽了抽嘴角,還早?都已經是該用午膳的時候了!

  他本來是應該在皇后宮中等著慕容絕世和白馨妍進宮請安的,可太后突然將後宮所有的妃嬪包括皇后都請到了延壽宮中,說是既可以趁此機會聚一聚,也省得慕容絕世他們兩人跑來跑去。

  當然說到底,後面的那個原因才是最主要的。

  只是太后的理由合情合理,就算是皇上也不好反駁,只是看著眼前的情況,尤其慕容絕世那小子竟這麼遲了都沒有進宮,他忍不住的心情陰郁,這簡直就是不把他放在眼裡!

  當然,這其實也將會是一個用來對付慕容絕世的很好的理由。

  白馨妍跟著慕容絕世進了宮,一路行來遇到的那些宮女太監,皆是對這邊投來了好奇的目光,厲王殿下並非如傳言中那般醜陋不堪,反而俊美如天神的消息早就在宮中傳遍,而傳出這些消息的則都是昨天跟隨太后皇上出宮的那些宮女太監。

  終於見到了厲王殿下的真容,所有的人皆是滿臉的驚艷,甚至不少人眼中浮現了痴迷之色,就連他身上那讓人退避三舍的冷氣,此刻落在她們的眼裡,也都成為了他魅力的其中之一。

  慕容絕世的臉色一如既往的冰冷,只是握著身側女子的手中,有著溫溫的暖意,無視周圍的一切視線,只帶著她朝延壽宮走去。

  沒有經過任何通報,他們便已經被迎了進去,太后笑得滿臉慈祥,看著從外面進來的那一對人兒,僅僅只是身影,站在一起就讓人感覺是那麼的契合,那麼的相襯。

  只是這身影落在皇上的眼裡卻是完全變了樣,只覺得是那麼刺眼,尤其當看到慕容絕世的臉,那張與他父親文毓太子有七分相似的臉,讓慕容郗感覺礙眼極了。

  “給皇祖母請安,給皇上請安,給皇后娘娘和貴妃娘娘請安。”慕容絕世和白馨妍朝著上方的幾人行禮請安,至於其他的妃嬪,則還沒有資格讓慕容絕世給她們去請安,反而是紛紛站起來朝著慕容絕世見了禮。

  太后笑呵呵的抬了抬手,說道:“快快免禮!馨妍是吧?上來讓哀家好好瞧瞧。”

  “是。”白馨妍走上前去,站在太后娘娘的面前,做足了溫柔嫻淑的樣子,演戲麼?她最擅長了。

  京城西邊一百里外有一個小鎮,此刻就在這個小鎮的一座不起眼的院落內,一名身穿白衣的清爽俊朗男子正在仔細修剪著一盤盆栽,從外面又走進來一個極其短小的身影,大概只有一米左右,長著一張似乎長不大的娃娃臉,很是粉雕玉琢,甚至若是不知道的人,必定會以為這就是一個五六歲的孩子。

  他站在白衣男子的身後,眼中有著絕不可能出現在五六歲孩子眼裡的肅殺冷漠,在看向那白衣男子的時候卻又分外的恭敬,說道:“主人,南疆巫神教的巫女易奴兒來了京城。”

  白衣男子正是白慕傑,他繼續低頭修剪著盆栽,沒有因為這句話而有絲毫的表情波動,隨口說道:“我已經知道了。”

  “你已經知道了?”

  “嗯,昨日抱妍妍上花轎的時候,我在她身上聞到了美人淚的花香味。

  “什麼?莫非那易奴兒竟敢對小姐下手?”

  白慕傑突然輕笑了幾聲,欣賞著已修剪好的盆栽,見沒什麼不完美的地方才放下剪刀,轉身進入了屋內,那短小的身影連忙跟隨了進去,並主動的倒了杯茶,遞到白慕傑的手中。

  淺抿了一小口,白慕傑淡淡的笑著,如同一個沒有絲毫火氣的人,更像一個沒有沾染煙火氣息的仙人,說道:“無妨,那易奴兒還不是妍妍的對手,總覺得妍妍身上有著一些我所不知道的秘密。”

  “主人……”

  “我還有些事情要去處理,你回去京城找個機會接近妍妍,務必要保護好她。”

  “是!”

  “不過,若不是什麼事關性命的危險,你就別理會了,讓她自己去處理就好。那易奴兒,你也只需留意著點就可以了,她似乎喜歡慕容絕世,會找上妍妍也應該是因為慕容絕世的關係,你別輕易出手。”

  “是!”他頓了下,皺起眉頭似乎是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慕容絕世那傢伙好像昨天晚上被小姐趕出房門外了。”

  白慕傑喝茶的動作頓了下,然後彎起眼睛笑了出來,笑得如三月的春風輕拂柳,放下杯盞輕聲說道:“你現在就可以動身回京城了。”

  “是,主人你也要保重!”

  說完,他轉身就如輕煙般的竄出了屋外,轉眼間已不見了蹤影。

  午膳是在宮中與太后娘娘一同享用的,跟一個時辰前的早膳相比,那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底下,只是這吃起來,卻竟然還比不上一碗白粥的味道。

  回王府的馬車上,白馨妍被搖晃得昏昏欲睡,慕容絕世坐在她的對面,神色冷峻,不知在想些什麼。

  “砰”的一聲,將白馨妍的瞌睡蟲全部撞飛了出去,馬車突然停下,因為慣性,讓她朝著慕容絕世的方向撲倒了過去。

  “發生什麼事了?”慕容絕世正好將溫香軟玉抱了個滿懷,雖是叱問著外面的車夫,心裡卻是喜滋滋的,抱著美人的手一點都沒有要鬆開的意思。

  車夫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王爺恕罪,突然有人從旁邊衝出來,攔下了馬車。”

  車夫的聲音剛落,另一個驕橫的聲音就響了起來:“你這個該死的奴才,馬上滾開,否則別怪本姑娘對你不客氣!”

  聽到這個聲音,白馨妍和慕容絕世同時挑了下眉頭,本正在掙扎著要從他懷裡起來的白馨妍也停下了動作,反而伸出手環上了他的脖子,聲音極盡嬌媚的說道:“王爺,我不要坐馬車,一點也不舒服,你抱我回王府好不好!”

  “叫我絕世。”他順勢將她抱在了懷裡,卻不忘他今天的堅持。

  白馨妍眉梢跳動,然後撅著小嘴,膩著聲音,嗲嗲的、糯糯的、柔柔的、媚意四射的喚道:“絕——世——”

  只這兩個字,白馨妍身上就猛然間冒出了一層極其厚實的雞皮疙瘩,還感覺腹中一陣翻江倒海,真是噁心死她了!

  慕容絕世也是嘴角抽搐了一下,不過除了稍微覺得有點背脊涼涼之外,倒是一切良好,廢話不說,直接抱起她就走出了馬車。

  馬車前方,依然是一身粉衣的易奴兒站在街中央,呵斥著攔在她面前的兩名王府侍衛滾開,卻突然聽到了那麼幾句對話,頓時僵在了原地,猛然抬頭死死的盯向了馬車內,然後她看到慕容絕世抱著白馨妍,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絕世,那個人是誰啊?竟然這麼盯著你看,真是討厭!”白馨妍一手搭在他的肩膀,另外一隻手則在慕容絕世的臉上不斷的摸啊摸,摸啊摸,斜斜的朝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的易奴兒瞄了一眼,聲音膩歪的說道。

  慕容絕世突然覺得易奴兒真是出現得太是時候了,享受著那軟弱無骨的小手摸著他的臉,若易奴兒每次出現都能享受到這種待遇的話,他一定會很樂意每天看到易奴兒那個討厭的女人在眼前晃蕩的。

  抱著她的手臂收緊了一些,將她抱得更穩更緊,淡淡的甚至是冷漠的瞥了易奴兒一眼,漠然開口說道:“只是個無關緊要的女人,妍兒不必在意這種人。”

  “我也這樣覺得。”白馨妍點了點頭,將臉貼在他的臉上蹭了蹭,繼續膩歪著說道:“不過就是個三流女子,竟然也敢來攔我厲王府的馬車,還敢對我厲王府的侍衛大呼小叫,當真是不要命了。這裡可是焱皇朝的京城,管你是妖女魔女還是聖女或者是巫女什麼的,連給我家絕世舔腳趾頭都不配。我勸你還是先去找個男人,讓他撒泡尿給你當鏡子照一照,看看你自己到底是個什麼德性!”

  前面攔在易奴兒面前的兩個侍衛對視了一眼,皆有種想要忍不住大笑的衝動,只是基於王府良好的管教,他們不敢在主子面前放肆。不過他們忍得辛苦,旁邊圍觀的人群中卻響起了一陣笑聲,以及小聲的議論。

  慕容絕世嘴角抽搐了下,舔腳趾頭?他怎麼覺得超級噁心呢?還有,“妍兒,何必去找個男人來給她照?她自己的也可以。”

  “一看她的樣子就知道了,這麼不要臉的下賤女子,尿出來的尿也是渾濁的,照不出她自己的樣子。”

  “噗嗤!”

  旁邊響起一連串的失笑聲,慕容絕世的嘴角又抽搐了幾下,臉上的漠然表情有著絲絲裂痕。

  易奴兒總算是反應了過來,不由暴怒,直接便亮出了她的兵器,就要朝著白馨妍衝上來,“你這個賤女人,竟敢這麼說我,我殺了你!”

  那兩名侍衛連忙出手將她給攔了下來,看著易奴兒的眼中滿是鄙夷,昨天晚上,便是他們兩人將這個女人拖出王府門外的,沒想到她今天竟然還敢在大街上攔下王爺和王妃!

  “賤女人?”白馨妍眼神幽冷,看著正在與那兩名可憐的侍衛糾纏,還要衝上來殺她的易奴兒,聲音不響卻清晰的傳遍了整條大街,“本王妃乃是厲王殿下明媒正娶,拜了堂進了洞房的王妃,就算在大街上與王爺再親密都不會有閒言碎語,大家只當我們夫妻二人情投意合,相親相愛。而你呢?也不知道是從那個洞裡鑽出來的,不但前兩天妄圖毒害本王妃,更在昨天晚上我與王爺的洞房花燭夜闖入進來,王爺仁慈,饒你一命,你卻絲毫不知悔改,現在竟又攔下了我們的馬車,幾次三番想要勾引王爺,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想要殺我這個正牌王妃,究竟誰才是賤女人?”

  此番話一出,整條大街都沸騰了起來,紛紛指著易奴兒,向她投去了鄙夷不屑的眼光。

  慕容絕世嘴角微揚,覺得親親王妃的話好聽極了。

  白馨妍則眯著眼睛,看著已經瀕臨爆炸邊緣的易奴兒,突然發現就這麼氣她,把她給氣瘋,讓她被全天下的人鄙夷,要比一刀殺了她有趣多了。

  易奴兒真是被氣瘋了,眼見著她根本闖不過兩名侍衛的阻攔,也就無法接近白馨妍去殺了她,突然將手中的兵器朝著這邊飛快的拋射了過來,速度極快,讓那兩名侍衛根本來不及阻攔。

  看著那飛快的射過來的兵器,白馨妍絲毫不為所動,因為慕容絕世已經動了起來,他只是朝著旁邊一讓,就讓開了過去,然後,在易奴兒憤怒怨毒嫉恨的目光中,白馨妍突然轉過某王爺的腦袋,“吧唧”一聲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

  易奴兒直接被氣得跳了起來,不可原諒,這個女人竟敢對絕世做出這種事情來,一定要殺了她,一定要她死!

  “妍兒,親錯位置了。”慕容絕世卻在這個時候還有工夫計較這個,眼神幽幽的看著她,說道:“應該再往右邊兩公分。”

  再往右邊兩公分?那是嘴脣的位置貌似。

  白馨妍瞥他一眼,不理他。

  易奴兒的眼睛都已經開始充血,死死的盯著從剛才開始就沒有從慕容絕世懷裡離開過的白馨妍,各種嫉恨紛涌上了心頭,然後將目光轉移到了慕容絕世的身上,喃喃說著:“絕世,我一定不會讓這個賤女人把你搶走,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你放心,我很快就會讓你從這個賤女人身邊解脫,然後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

  白馨妍眸色一沉,眼中已醞釀起了殺氣,這個女子果然真危險,與其將她氣瘋看著有趣,她更願意現在就殺了她,以絕後患!

  可是……

  易奴兒說完了那句話後,就從人群中退走了,只是臨走時那個看向白馨妍的眼神,鬼氣森森,讓白馨妍猛然間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放我下來。”她拍了拍慕容絕世的肩膀,如此說道。

  慕容絕世將眼中的凝重和殺意斂下,看向白馨妍的目光已經緩和,不過臉色依然冷峻,並一本正經的說道:“我抱你回王府。”

  睨了他一眼,冷冷說道:“別想占我便宜。”

  “……”這個女人變臉的速度,真的好快,而且剛一利用完畢,就馬上變臉。

  白馨妍站在原地,看著易奴兒離開的方向,緊抿著粉脣,眸色深沉,突然說道:“因為你的原因,我將不得不暫時放棄殺了這個危險的人,從而將會給我帶來不知道多少的麻煩和危險,王爺您打算怎麼補償我?”

  慕容絕世看著她,眼中劃過一絲歉疚和欣喜,因為給她帶去危險而歉疚,因為她願意為他做出這樣的選擇而欣喜,最終卻全部化成一腔深情,說道:“你想要什麼,我就給你什麼。”

  “好,我要逍遙樓,從此以後逍遙樓的所有收入全都歸我,你分不到一丁點,唯一給你保留能夠隨意查看所得情報的權力。”

  “……”

  才不管厲王殿下此刻的心情是多麼的糾結,白馨妍自顧自的往前走去,隨口說道:“我去隨便逛逛,王爺請隨意。”

  “叫絕世。”

  “……”

  角落裡,一個看上去大概五六歲,長得很是粉雕玉琢可愛帥氣的小男孩摸了摸下巴,喃喃說著:“看來短時間內似乎沒有什麼機會能接近小姐,算了,反正主人只是讓我保護好小姐,就算不在小姐身邊也一樣能保護,而現在倒不如去盯著那個巫女一點,南疆巫術,向來詭異非常,也不知道小姐會不會遇到什麼危險。不過那易奴兒真是個傻X啊,竟敢跟小姐搶男人,活膩味了簡直!”

  說完,他抬頭看了眼已經走遠的白馨妍的身影,轉身就朝著剛才易奴兒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

  本只想要隨便走走的,卻沒想到竟然會在街上遇見不想遇見的人。

  白馨妍看著攔在她面前的這個人,神情漠然,心裡倒是忍不住的佩服,能夠在被赤身裸體的掛在城門口之後短短兩天,就又來到街上蹦躂了起來,其勇氣不可謂不嘉,臉皮不可謂不厚。

  “小妹,你怎麼一個人在街上呢?多寂寞無聊啊,就讓大哥來陪你一起走走吧。”白慕楓戴著一頂帽子,遮住了他的光頭,那還算英俊的臉,卻因為猥瑣的神情而生生失了光彩。

  他直溜溜的盯著白馨妍,雖然聽說他的這個妹妹變得跟以前有些不一樣了,但他畢竟整日裡到處晃蕩惹事,哪裡會去關注這個向來被遺忘在角落的妹妹?不過自從三天前見了她一面之後,他就發現,這個妹妹確實變了,以前絕對沒有這麼漂亮,不然的話他絕對不會沒有發現。

  這一發現,他就忍不住的起了心思,儘管是自己的親妹妹,不過想到這一點卻只會讓他更興奮。

  儘管白慕楓的眼神能讓幾乎所有的正常人都心生厭惡,不過白馨妍卻依然神色不動,淡漠的看著他,說道:“不必。”

  白慕楓卻哪裡肯放棄?這一句淡淡的話更是半點作用都沒有,看著她露在外面的纖纖十指,忍不住心中一陣騷動,想都沒想的就伸過了手。

  唐大少雖然一整晚都沒有睡,但他卻依然精神飽滿得很,如往常一般的在街上溜達,看看美女,打聽打聽一些消息,眼角的余光突然瞄到了一抹身影,下意識的就轉頭看了過去。

  “嗯?白慕楓那個垃圾想幹什麼?”

  一陣風從白馨妍和白慕楓之間穿了過去,正好將白慕楓伸出去的手給擋了回去,白慕楓大怒,張口就罵了起來:“那個不長眼的混賬東西?怎麼走路的?竟敢跟本公子過不去,找死啊!”

  罵完話,他才終於看清楚了此刻站在白馨妍旁邊的唐大少,這一看,頓時就整個人都哆嗦了下,轉眼間臉上的表情已經改變,笑得那叫一個春風盪漾。

  “嗨,原來是唐大少啊,真是失敬失敬。”

  唐其卓晃悠著摺扇,笑眯眯的說道:“好說好說,只是本公子剛才好像聽到有誰在罵我來著,不知白大少爺可否知道是哪個混賬?”

  白慕楓嘴角抖了幾下,不過在唐其卓的面前他可不敢囂張,先不說對方身世比他這個相府大公子還要高貴,單單是在京城紈褲中的地位,他也是拍馬都不及的啊。

  紈褲公子,也是分層次的,若說白慕楓是最底層的那幾個紈褲,那麼唐其卓絕對是最頂端的。

  最底層的紈褲就是本身一無是處,卻仗著家中勢力整日裡囂張跋扈、惹是生非,恃強凌弱、強搶民女,千人憤恨萬人厭,統稱有錢的廢物垃圾。

  最頂層的,就是如唐其卓這樣的,不但家世背景足夠強大,還要聰明過人、驚采絕艷,而且長得也必須英俊瀟灑,就算有些風流不羈,有些玩世不恭卻也被人輕易接受,甚至認為本就該如此。京城之中,甚至天底之下,都傳揚著他的大名,不知多少閨中少女將他當成夢中情人,為他痴為他狂。

  像唐其卓這類的紈褲,從不囂張跋扈,從不惹是生非,更不會恃強凌弱,甚至偶爾心情好了還會做點類似於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事情,自然不會惹人厭。

  在囂張的時候囂張,跋扈的時候跋扈,該惹事的時候哪怕是捅破天也不在乎,不該惹事的時候卻絕對不會輕易出手。

  白馨妍饒有興味的看著眼前的戲,尤其對白慕楓的表現感覺很有趣。

  唐其卓手中的摺扇晃啊晃,眼睛則是四處張望著,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張嘴說道:“到底是哪個混賬?竟敢辱罵本公子不長眼睛,哼哼,本公子就是不長眼睛,也想看看究竟誰才是混賬!”

  白慕楓嘴角連連抽搐,乾笑著說道:“確實不長眼睛,竟敢對唐大少您不客氣。哦對了,本公子突然想到還有件很重要的事,就不在這裡陪唐大少了,告辭!”

  然後,他轉身便腳底抹油,一溜煙的消失了。

  唐其卓消停了一下,皺著眉頭滿臉鄙夷,低頭看向身旁的白馨妍,問道:“你沒事吧?”

  “你看我像有事的樣子嗎?”

  確實沒事,唐大少便也放下心來,轉而又是那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晃了晃腦袋,笑嘻嘻的說道:“弟妹果真是絕色無雙、魅力無窮啊,連自己的親生哥哥都忍不住為之所迷,神魂盪漾。”

  “多謝唐大少的誇獎,就是不知是否能夠連唐大少你也一起給迷住?”敢調侃她?那就調侃回去。

  “這個自然是有的,你沒見本公子一見你在這裡,就馬上一溜風似的跑了過來嗎?哎,若非被厲王殿下搶了先,本公子說什麼也要上相府去提親的。

  他晃著腦袋,嘆著氣,似乎當真很遺憾的模樣。

  白馨妍不禁莞爾,便也不在這個問題上面繼續停留,正想尋個話題轉移,唐其卓卻突然湊了過來,神秘兮兮的說道:“我剛才可是聽說了哦,那南疆巫女易奴兒在大街上攔下了你們從宮中回王府的馬車,很是一番熱鬧。喂喂,你打算怎麼對付那個易奴兒?如果有什麼好玩的,可一定要記得叫上本公子哦。”

  “這是自然,你雖然沒什麼用,但扛扛人之類的活還是能做的。”

  唐其卓笑逐顏開,連連點頭,說道:“這是自然,只要有用得著的地方,儘管開口,本公子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只可惜了,易奴兒現在還不能死。”

  “嘿嘿,弟妹大量,絕世他也是有苦衷的,不然說什麼也不會放過想要殺你的混賬啊!而且,此事非同小可,關係重大,若是不小心稍微泄露了一點點,只怕這個皇城馬上就會掀起一番腥風血雨。可即便如此,絕世還是將此事告訴了你,他確實是很在乎你的。”

  白馨妍瞥了他一眼,雖明知道他是在為慕容絕世說好話,可心底卻還是流過了一絲暖意,既有對慕容絕世的,也有對眼前這個玩世不恭的唐大少的。

  不過雖然心中暖流劃過,面上卻依然冷漠如霜,冷哼著說道:“是嗎?不過我這嫁到厲王府的第二天,第一餐飯他就給我喝了白粥。”

  唐其卓臉色一僵,小心的轉頭四顧,確定周圍沒有可疑人物之後,才湊過來小聲的說道:“這個嘛,姑姑性情變態,常以折磨人為樂,請弟妹務必諒解,絕世他也只是略盡孝道而已。”

  白馨妍不禁瞄了他一眼,倒是有點不明白他做什麼這般努力的為慕容絕世說好話了,他不是一直都以看熱鬧為人生指標的嗎?而且似乎尤其喜歡看慕容絕世的熱鬧。

  唐大少摸摸鼻子,一眼就猜出了她此刻心中所想,不過這個該怎麼說呢?還是什麼都別說了吧,不然難道要告訴她這是因為他現在有求於慕容絕世那混蛋?

  白馨妍瞄了他幾眼就將視線轉移,緩緩說道:“剛才遇見了白慕楓,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就想到了一個用來對付易奴兒的辦法,真讓人糾結。”

  唐其卓一愣,眨巴眨巴著桃花眼,說道:“難道你想把易奴兒也光溜溜的掛到城門口上去?這個有點不大好吧?人家好歹也是女孩子,要真這麼做了,只讓人家女孩子還怎麼活呀?”

  白馨妍脖子一仰,嘴角一撇,漠然說道:“我就沒想過要讓她活著,而接下去的這些,也只不過是給她臨死前進行的最後儀式罷了。”

  唐大少抿了下嘴,桃花眼中波光粼粼,不知在想些什麼,然後突然開口說了一句:“小妍妍,你好壞哦。”

  白馨妍頓時一個哆嗦,而唐大少在頓了一下之後,突然又說道:“不過我覺得吧,與其把她掛到城門口,倒不如將她賣進青樓,雖然那易奴兒人品不怎麼樣,但長得還是相當水靈的,說不定能賣個很好的價格呢。”

  秀眉一挑,頓時對唐大少的卑鄙無恥刮目相看,竟隱隱的生出幾分相見恨晚的感覺,同類啊同類,知己啊知己!

  “不過,那易奴兒可是南疆巫女,憑藉的不僅僅是那一身武功,還有巫術,你能封得住她的巫術嗎?”

  唐大少摸了摸下巴,為這個問題深深思慮,半晌搖了搖頭,說道:“功力好封,若封不住廢了就是,可這巫術,本公子還真不大懂。”

  什麼不大懂?根本就是完全不懂啊!

  “不過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唐大少突然又這麼說道:“我們只要把她敲暈,然後扛到青樓裡將她賣掉,拿了銀子就走,她會不會逃出來跟我們又沒有關係的,反而還可以在她逃出來之後再敲暈她一次,再賣掉,再拿銀子走人,再……哎呀,這個辦法好,銀子簡直就是源源不斷啊!”

  白馨妍再一次見識了唐大少的無恥之心,簡直跟她不相上下。但她搖了搖頭,說道:“可我覺得這樣子太麻煩了,想要直接把她鎮在逍遙樓內,不但省了一次次敲暈的麻煩,還能為我賺更多的銀子。”

  唐大少張了張嘴,無語了。

  易奴兒太危險,白馨妍確實沒想要放過她,現在不殺她只是因為她是能得到七彩玉蓮的最重要環節。南疆巫神教的巫女啊,想必巫術必定極為厲害,而且巫術詭異非常,防不勝防,誰知道她將會怎麼來對付她,甚至是她身邊的人。

  這樣危險的存在,白馨妍可一點想要放過的心思都不會有,只要得到了那七彩玉蓮,就一定要馬上把她給解決。

  至於現在嘛,得想個好辦法來將那個竟敢殺她,還罵她是賤女人的易奴兒弄去逍遙樓,讓她做最低等的活,接最醜的客人,最後的最後,再把她光溜溜的掛到城門口去,嗯?讓她自殺可能會更好呢。

  不過就是個小小的南疆巫女,竟然也敢跑京城裡來撒野?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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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chang 發表於 2015-1-14 11:54 PM

第五十八章 奪取七彩玉蓮

  聽說,皇上終於也有了大動作,跟慕容絕世對上了,這些天裡朝堂之上那是每天都在暗潮洶涌,甚至已經發生了好幾起血腥事件。

  聽說,朝中一大批官員被人揭了老底,被迫下台,而那空出的位置,引起了又一場腥風血雨。

  聽說,厲王派的大臣聯名上書,請皇上遵守當年的承諾,將皇位讓還給厲王。皇上大怒,自然朝中又是一番風雲。

  聽說……

  最近朝中風雨飄渺,京城的氣氛也變得越發緊張了起來,不過這些卻絲毫影響不了白馨妍,朝中大事她是半點興趣也沒有,雖說她現在身為厲王妃,本該關心一下,但她只是一個小女子,哪有資格去管那種朝廷大事呢?

  看著手中的情報,她隨手一丟,便再不理會了,她只想賺銀子啊賺銀子,別的事情若不是跟銀子有關的,就別來打擾她!

  王府管家在門外求見,這間書房早已經被王妃霸占,聽說就連王爺想要進去看看書什麼的,也需得交了銀子才行。連忙搖搖頭將這些八卦甩出去,他只是個奴才,怎麼可以去議論主子們的事情呢?

  “管家,你有什麼事嗎?”白馨妍低頭盯著賬本細細研究,頭也不抬的問道。

  管家低垂著頭恭敬站在下方,將手中一疊賬冊以及賬房鑰匙雙手呈了上來,說道:“回王妃的話,王爺交代了,從今往後,王府的賬房請王妃掌管。

  白馨妍終於抬起了頭,看著管家雙手呈上的賬冊和鑰匙,輕挑了下眉然後說道:“我拒絕。”

  “哎?”這下管家都忍不住驚訝的抬起了頭,拒絕?這這這……這是為何?王府的賬房是何等的重要,王妃難道不是應該欣喜若狂才對嗎?掌管了賬房在某種程度上來說,簡直就等同於掌管了整個王府啊!

  白馨妍托著下巴,涼涼的從那些賬冊和鑰匙上面掃過,又涼涼的說道:“掌管賬房?這麼麻煩又對我沒有好處的事情我怎麼會去做?慕容絕世那傢伙莫非想要免費使用勞動力,並讓我免費幫他賺更多的銀子?”

  管家徹底凌亂了,這這這……王妃的話聽著怎麼有點奇怪呢?

  可是王爺的吩咐他就不敢有任何馬虎,所以他依然高高舉著雙手,手上是賬冊和賬房鑰匙,看向王妃的眼神甚至都帶上了幾分可憐巴巴。

  白馨妍視若無睹,甚至直接低頭將管家晾在了那裡,繼續研究起她自己的賬冊,以前在相府,她不能將太多的賬冊帶回去研究,以防被人發現,可現在在王府裡,她可是大搖大擺的。

  管家欲哭無淚,實在是想不明白王妃為何竟會拒絕這樣的好事。一陣風從窗外吹了進來,將先前被白馨妍隨手扔在桌子邊角的那張紙吹落了下來。管家下意識的看了過去,他發誓他絕對沒有想要窺視主子的意思,只是很自然的那麼一瞥,不小心看到了那紙張上面的內容,猛然間渾身一震,急急兩步上前便將那紙接進了手裡。

  這個時候他才反應過來,連忙朝白馨妍跪了下來,磕頭請罪道:“老奴唐突無禮,請王妃恕罪。”

  白馨妍視線從他死死拽著的那張紙上一掃而過,淡淡的說道:“你一個老人家,別跪我啊,會折壽的,出去吧。”

  “王妃……”,

  “出去,帶著你想帶的東西一起出去。”

  管家眼睛一亮,連連磕頭說道:“謝王妃,老奴告退!”

  他急急的就出了書房,甚至連讓王妃掌管賬房的事情都給暫時的擱置了下來,而書房內,白馨妍繼續研究著賬冊,不經意間瞄了管家放在旁邊的王府的賬冊一眼,猶豫一下卻還是將手伸了過去。

  “篤篤篤!”又響起了敲門聲,小雲看了小姐一眼,便走過去將門打開,能敲門而不是求見的,肯定不會是王府裡的下人。

  唐其卓朝著小雲拋個媚眼,然後一溜煙的從外面飄了進來,輕飄飄的來到白馨妍的面前,一眼就瞄見了她手中的賬冊,不由笑眯眯的說道:“呦,賬房都歸你管了?”

  “沒有,我只是好奇想要看一看而已,說不定就會被我找到能賺銀子的機會。”白馨妍隨手將賬冊合上放回到了原處,抬頭看向唐其卓,問道:“有結果了?”

  “嘿嘿,本公子出馬,區區小事自然是手到擒來。”

  “說吧。”

  “哎我說弟妹,你難道不打算讓丫鬟給本公子呈上一杯香茗,好讓本公子邊喝邊說嗎?”

  小雲瞄了小姐一言難,見小姐完全沒有那個意思,也就安心的站在旁邊,對唐大少的話沒有一點不好意思。

  白馨妍隨手指了指旁邊的椅子,說道:“坐下說吧,喝茶就不必了,浪費茶葉還浪費時間。”

  唐其卓桃花眼中一片凄涼,連身子都開始搖晃了起來,似乎就快要站不住了。

  既然要對付易奴兒,那在對付她之前肯定是需要盡可能的將她的情況調查清楚,不然甚至連她現在住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的,可怎麼行?

  本來她自己也是可以調查的,但既然唐其卓這麼興奮的想要參與進來,這麼一個巨大的寶庫不好好利用簡直是對不起自己,所以首先調查易奴兒的事情就交給他去辦了,至少也要知道她現在住在哪裡,平常的行蹤,還有一些生活習慣啊之類的。

  不得不說,唐大少還是很有用的,白馨妍聽著他有氣無力的說著調查的結果,絲毫不以為意,不就是沒給他茶喝嗎?又死不了人。

  厲王府門外,一個大概五六歲的可愛小孩趴在墻角,小心的朝著王府門口的方向張望,眉心位置打起了一個結,似乎正在為什麼事情煩擾著。

  “哎,怎麼辦呢?主人說過我自己不要輕易出手,可易奴兒那個賤女人都快要傷害到小姐了,該怎麼給小姐提個醒啊?哎呀,小姐今天怎麼到現在都還沒有出門?”

  他抬頭看了看王府那高聳的圍墻,腳在地上摸了摸,強忍住翻墻而進的衝動,繼續在原地蹲了下來。

  不行,不能這麼進去,這樣進去不要說提醒不了小姐,反而還有可能會被當成小賊抓起來,雖然未必有人能發現得了他。

  身後響起了細微的腳步聲,應該是一個很輕巧的人,正在接近他,不過感覺不到絲毫惡意,所以他沒有轉身,只等到傳來一個清脆卻略帶著囂張的聲音:“你是什麼人?蹲在這裡想要幹什麼?”

  小唯好奇的看著這個蹲在王府外面偷窺的小傢伙,看到他站起來竟然也只到她肩膀的位置,瞬間就心裡舒坦了。不過這可不能表示她會輕易放過這個比她還小的小傢伙,該問清楚的必須要問清楚。

  他轉過身,看著這個小姐身邊的小丫頭,可愛的臉上看不出來太多的表情,盯著小唯看了一會兒才說道:“我想見王妃。”

  小唯瞪大了眼睛,不過看到這只是個明顯比自己還要小的小孩子,她就不計較了,只是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王妃是什麼人?是你這個來路不明的小孩子說想見就能見到的嗎?”

  他張嘴想要說什麼,眼角的余光卻突然看到從王府裡出來的唐其卓,讓他住了嘴,想了一下竟突然轉身就要離開。

  不過小唯卻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後領,將他給拖了回來,說道:“你想這麼就走了?你當這裡是什麼地方?快說你為什麼想見王妃,不然,姑奶奶我讓你去見閻王!”

  眉頭一掀,眼中便有著寒氣浮現,不過卻剛剛浮現就被強制的壓了回去,這可是小姐身邊的小丫鬟,不能傷了她。

  從小唯的手中將自己的後領解救了出來,轉身看著她,說道:“沒什麼,我不過就是聽說了一些厲王妃的傳言,想要見見那個不知羞恥,被祿王爺退親,現在卻又嫁給了厲王爺的人,到底長的什麼樣子。”

  罪過罪過,小姐您可千萬要見諒,小的絕對沒有要誹謗您的意思。

  小唯一瞪眼,似乎被惹生氣了,但緊接著她又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笑得很是開心,很是樂不可支,伸手搭上了他的肩膀,竟帶著幾分哥們好的架勢,說道:“我告訴你啊,那個女人不但不知羞恥,而且還極度的陰險卑鄙,可惡至極,你以後如果有機會見到她,可一定要繞道走啊!”

  厲王府書房內的白馨妍突然摸了摸耳朵,怎麼感覺耳朵有點熱呢?

  “王爺。”管家恭順的站著,看著眼前的主子,說道:“此事……”

  慕容絕世揮手阻止了他繼續說下去,將剛才管家從白馨妍書房裡帶出來的那張紙隨意的一捏,便已經粉身碎骨。

  “那件事,辦得如何?”

  “回王爺的話,南疆那邊傳來消息,依然沒有那個的任何線索,巫女在一個月前離開,算起來正好是趕來京城的時間。”

  慕容絕世皺起了眉頭,不知在想些什麼,突然轉身朝著書房走去。

  書房門被推開,白馨妍抬頭就看到慕容絕世從外面走了進來,他讓小雲退下,等到只有他們兩人的時候,直接開口說道:“有件事,需要你的幫忙。”

  白馨妍身子微微後仰靠在了椅背上,懶懶的看著他,問道:“什麼事?”

  “有關易奴兒的事。”

  這話讓她不禁有些意外,心思一轉突然嘴角溢出了一抹惡劣的笑意,說道:“我也正想跟王爺您說說易奴兒的事情。”

  “叫絕世。”

  “切!那易奴兒喜歡你不是嗎?我覺得如果你想要得到那七彩玉蓮倒也不是什麼難事,只需要稍微施展個美男計,說不定她就乖乖的把東西交給你了呢。”

  慕容絕世嘴角抽搐,眼神已經陰郁得能滴出水來了,“七彩玉蓮乃是巫神教聖物,豈是那麼輕易就能夠送人的?”

  “莫非你以前就試過用美男計?”

  “沒有。”

  嗯?回答得這麼快?怎麼感覺這其中有鬼呢?白馨妍不禁眯起了眼睛,心中有一個聲音突然就叫囂了起來,不過想起他對那易奴兒很是厭惡的模樣,莫非……瑜妃娘娘?

  抿了下嘴脣,將想要止不住溢出的笑意忍下,眼睛卻開始閃閃發亮,說道:“我覺得呢,以前使用過肯定是因為方法不對,這次按照我的方法,肯定能讓易奴兒將七彩玉蓮交出來。”

  “不行!”

  “為什麼不行呢?只不過是稍微犧牲了那麼一點點色相而已,王爺你其實一點都不吃虧的,事後呢,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七彩玉蓮,我呢也可以放心大膽的去除這個威脅,一舉兩得哦。”

  “好。”

  “哎?這麼快就改變主意答應了?”這麼快的改變可真是讓白馨妍非常的驚訝,本來還準備了一大堆的說辭,隨即眼睛又眯了起來,視線在他的身上“噌噌噌”的掃視了好幾遍,調侃著說道:“也難怪啊,人家好歹也算個大美人,而且又是公主又是巫女神馬的,還對你痴心一片,是個男人都會抵擋不住這麼大的誘惑的,這搞得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下殺手了。”

  慕容絕世眼神暗沉沉的閃爍起了幽光,等白馨妍感應到危險的時候,他就已經站到了她的面前,伸手便將她從椅子上撈進了懷裡,嘴角噙著一抹詭異的笑,說道:“傾世佳人就在眼前,而且還是本王的王妃,如此誘惑,確實抵擋不住。”

  “你想做什麼?雖然你誇我是傾世佳人這一點是讓我很滿意沒有錯,但能不能麻煩你放手呢?俗話說得好,男女授受不親,若是傳了出去……唔!

  夜幕降臨,今晚月黑風高,正是幹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的好時機,兩個身影出現在了京城東城的一座院落外面,然後將一個黑布包裹的東東扔了進去。

  “啪”的一聲,驚動了院落裡面的人,很快就有兩個侍女走出來查看情況,一看她們走路的動作就知道,兩人都是有著不弱的武功的。

  院子裡突然多出來的一個巨型包裹很是顯眼,兩人對視了一眼就小心的走了過去,那是一個人,而當她們認出這個人的時候都是愣了一下,然後一個侍女跳上墻頭消失在夜色中,似乎是到外面去查看情況了,而另外一名侍女而飛快的將那個人扶進了屋內。

  很快那名到外面查看情況的侍女就回到了院子裡,自然是什麼都沒有發現,而等到她走進屋內之後,圍墻上卻突然多了兩顆腦袋。

  “你不會真的把他給敲暈了吧?”其中一顆腦袋探頭想要看看那亮著燈燭的屋內的情況,並同時這般小聲的問道。

  另外一顆腦袋左右搖了搖,說道:“沒有敲暈,而是直接在他先前喝的酒中下了點藥。”

  “撲通”一聲,一顆腦袋從圍墻上面消失了,而且還發出了好像重物落地的聲音,還在圍墻上的那顆腦袋轉了過去,清冷淡漠的聲音響起:“你小心點,摔壞了不要緊,若是驚動了裡面的人,找你算賬!”

  從院子裡的屋內透出一點點燭光,將兩顆腦袋的面容照得稍微清晰了一點,赫然就是白馨妍和唐其卓兩人,而此刻已經被扶進屋內的那個,不用說,自然是尊貴的厲王殿下。不過他原本只是想要假裝昏迷的,卻萬萬沒有想到他最最親愛的王妃竟在他喝的酒中下了藥,讓他現在是真的陷入到了昏迷之中。

  唐其卓一臉驚懼的看著旁邊的白馨妍,雖然慕容絕世受罪他是很樂意看到,可旁邊這位女子是否也太狠了點?

  “呃,弟妹啊,你知不知道那易奴兒有多覬覦絕世?”

  “知道啊,不然美男計就行不通了。”

  “可是,那好歹也是你相公吧?”

  “什麼相公?我怎麼不知道?本姑娘雲英未嫁,你別污衊我哦。”

  唐其卓的手滑了一下,差點又從墻上跌落下去,連忙穩住身子,悄聲說道:“好吧,不過若是絕世那傢伙真的被你迷暈了,萬一易奴兒那女人想要對他不軌可怎麼辦?他都沒有辦法反抗啊!難道你真想要犧牲他的清白?”

  哼唧了一聲,顯得很冷漠無情的說道:“這樣才夠真實嘛。”

  這簡直太真實了,真得不能再真了,你都直接把人迷暈了扔到這裡,這根本就不是演戲,而是拿慕容絕世那傢伙當誘餌啊!

  白馨妍四處掃視著,突然從墻上翻過,輕飄飄的落到了院子裡面,唐其卓緊隨其後也落到了她的身邊。

  兩人化做兩道虛影,躲過各種暗哨眼線飛快的接近那正傳出各種聲音的屋子,輕輕一躍便躍上了房頂,趴在屋頂上面轉瞬間就融入到了夜色中。

  “哼,如果不是他的阻攔,易奴兒早就已經死了,害得我這幾天都膽戰心驚的,就怕易奴兒會來陰我,竟敢阻攔我殺人,就算有天大的理由,那也得付出讓我滿意的價碼才行。”

  唐其卓摸了摸鼻子,這女人,根本就沒有消氣嘛,對慕容絕世那傢伙攔下她殺易奴兒還是很介意的,哎,明明看上去已經恢復正常了的說。

  白馨妍抬頭看了就趴在她對面的唐其卓一眼,然後示意他動手。

  嘴角抽啊抽,不是吧大小姐,只是掀個瓦片而已,你竟然還要等我來動手?

  但想雖然是這樣想,唐大少還是乖乖的動手將他們之間的幾張瓦片悄然掀開了,屋內的場景頓時全都落入了他們的眼中。

  慘不忍睹,或許也可以用在此刻屋內的情況上面,唐其卓一看到那個情況,就忍不住很假惺惺的說了一句:“可憐的絕世,你是一世清白就這麼被毀了!”

  慕容絕世已經被安置在床上,依然昏迷,而易奴兒此刻正整個人的趴在他的身上,神色凄然的喃喃說著:“絕世,你這是怎麼了?你醒醒啊,醒醒啊!”

  剛才出去查探的那個侍女站在旁邊,說著:“公主,奴婢剛才去外面查看了一下,沒有任何其他人的痕跡,而在墻上發現了一個腳印,看起來似乎正與王爺的鞋子吻合。”

  “什麼意思?難道說是絕世自己到這裡來的?可是他為什麼現在會昏迷不醒?”易奴兒抬頭,看向了說話的那個侍女。

  “這個,奴婢不敬,請公主贖罪。奴婢覺得以王爺的功夫若想進入這裡,絕對不會在墻上留下什麼痕跡,或許是因為之前受到了傷之類的,在進來之後就暈倒了過去,也只有這樣,才會發出剛才的那聲響。”

  屋頂上,唐其卓朝著白馨妍豎起了大拇指,確實是對她的這個手段佩服不已。白馨妍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這只是小手段而已,不過騙騙易奴兒那個明顯不怎麼聰明的南疆巫女,卻是足夠了。

  屋內,易奴兒聽了侍女的話,又撲到了慕容絕世的身上,緊緊抱著他的腰,將臉埋在他的胸前,哭著說道:“絕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竟然讓你都昏迷了,不過你竟然在受傷之後還要趕來見我嗎?我好開心,我真的好開心。”

  唐其卓在屋頂上捂住了嘴,一副既噁心又覺得好笑的表情,而下面的好戲還在繼續著。

  易奴兒開始仔細的幫慕容絕世檢查,可卻沒有找到絲毫受傷的痕跡,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從慕容絕世衣襟內露出的一點角落,不由伸手將那紙拿了出來。

  這張紙是白馨妍放在慕容絕世懷裡的,還特意留了個角落在外面方便易奴兒看見,上面的內容就連慕容絕世都不知道,因為在放這張紙的時候他已經被迷昏過去了。

  上面的內容很簡單很簡單,僅僅只有幾句話而已:慕容絕世,別以為你對她擺出厭惡的臉色我就會不知道你喜歡那個什麼巫女,還想要娶她,不過我是不會讓你如願的,厲王妃的位置我已經坐定了,你最好不要趁著我不在的這段日子裡有別的心思,如果你還想活命的話。聽說那個巫女也很喜歡你,不過她再喜歡你也肯定不會把他們巫神教的聖物七彩玉蓮拿出來給你解毒的,所以就算你知道只需要吸收一點點的七彩玉蓮氣息就能解了身上的毒,卻也註定了要一輩子都逃脫不了我的控制。我過幾天就會回來,賬房裡的十萬兩銀子我拿走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這真的只是很簡單的幾句話,一般的人就算看見了也不會相信,不過易奴兒明顯是一個被愛情衝昏了頭腦的瘋女人,而且本來就不是很聰明,還極端的自以為是。

  “我覺得,這個方法沒用。”唐其卓忍不住說道,那上面的內容他當然知道,想起來就覺得好笑,不過他真不覺得這個辦法有用。

  白馨妍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只是繼續盯著下方的動靜,不知在什麼時候,眼睛已經眯起,嘴角掛著一抹森然的弧度。

  “根據我的經驗,這個辦法雖然很扯,但絕對有用,而且,說不定我們馬上就能見到傳說中的七彩玉蓮了。”

  “什麼?嗨,小妍妍你可別吹牛啊。”

  白馨妍一撇嘴,不理他,不然她該怎麼說呢?說她前世的養父出生於某個神秘的巫術族群,更是那族群中的巫術第一人?說她雖然不喜歡那些,但在耳濡目染之下還是了解了許多也精通了許多更曾被養父稱為是天才?還是說這個世界雖然和她的前世有些不同,但也有許多相似之處,所以潛意識裡就覺得那七彩玉蓮馬上就要出現?

  不管哪一點,她都不能說,說了恐怕就再也解釋不清楚了。

  或者她還可以告訴他,其實她也會巫術,而且還是最陰險的黑巫術,易奴兒其實在她的眼裡連看都不夠看,只是她不喜歡這些,所以在很多時候連想都不願想起。

  前世,她一直都生活在黑暗中,了解所有黑暗中存在的事物,就算本身是光明的,到了她的手裡也能被她變成是黑暗的。

  下方屋內,易奴兒看著那紙上的內容,許久都沒有反應,只是拿著紙的手越來越緊,整個人都微微顫抖了起來,幾乎是從牙齒縫裡擠出了三個字:“白馨妍!”

  旁邊的兩位侍女還有再外面一點的兩名侍衛面面相覷,不明白那張紙究竟是怎麼回事,不過沒有等他們明白是怎麼回事,易奴兒突然揮手說道:“你們全都出去!”

  “她想幹什麼?把所有人都趕了出去,就是她和絕世兩人單獨相處了,嗨小妍妍,再不下去解救,絕世的清白可就真的要被毀了。”

  白馨妍理都不理,倒是覺得把慕容絕世那傢伙迷昏果然是一個英明的決定,不然演戲哪裡有這麼逼真呢?

  唐其卓瞪大了眼睛,透過瓦片縫隙看向下面,臉上的表情也不知是興奮激動還是緊張擔憂,嘴裡不斷的念叨著:“易奴兒那女人要幹什麼?哇,她走過去了,我XX,她的手摸哪裡呢?不是吧不是吧,可憐的絕世,衣服都要被人給扒光了。”

  “閉嘴!”白馨妍終於忍無可忍,低聲喝道。

  這傢伙有完沒完?嘀嘀咕咕嘀嘀咕咕的,害得她都心情不爽起來了,易奴兒那個賤女人,過會兒一定要砍了她的爪子!

  唐大少被這一喝,連忙緊緊閉上了嘴巴,只是眼睛卻依然瞪得很大,死死盯著下面的情況。

  慕容絕世已經被易奴兒脫得只剩最後一件衣服了,她整個人都貼在慕容絕世的身上,不斷磨蹭,臉上已然浮現了兩抹嬌羞的紅雲,然後略微坐直身子,緩緩的將身上本就穿得不多的衣衫一件一件的往下脫。

  唐大少真是緊張了,他覺得他如果再不下去把被狠心的王妃迷暈的絕世救出來的話,等他醒來之後一定會殺了他的,可是他剛想動作,從對面就飛過來了兩道冷颼颼的目光,頓時就讓他不敢動彈了。

  心裡忍不住誹謗了起來,這個狠心的女人,竟然連自己的相公都捨得這般陷害,分明就是還在記恨著洞房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嘛,哎哎哎,可憐的絕世,我真的有想要來救你的,絕對沒有任何見死不救的想法哦,至少稍微好像有那麼一點點幸災樂禍。

  這個熱鬧,真是大了!

  易奴兒身上只剩下一個貼身的肚兜,下面是一條薄薄的綢褲,露出了她那姣好的身材,不得不說,她的身材真的是很好非常好,玲瓏曼妙,讓人忍不住的想入非非。

  她閉上眼睛伸手按在了慕容絕世的胸口,緩緩的雙手上竟然出現了一層人黑色的霧氣,過了一會兒她突然睜開眼睛,低聲說了一句:“找到了!那個該死的賤女人,竟敢對絕世下毒,我一定要殺了她!”

  慕容絕世確實是中了毒的,是白馨妍親手下的,理由是為了逼真,當然實際上只是想要對慕容絕世下毒,僅僅只是這樣而已。

  易奴兒對毒物其實並不是很了解,儘管南疆除了巫術之外,其實最出名的還是各種蠱蟲毒藥,但她是巫女,所以她雖然發現了慕容絕世體內的毒,但並沒有能夠認出這究竟是什麼毒,自然也就不知道要解這個毒其實一點都不麻煩。

  她的手還放在慕容絕世的胸口位置上沒有離開,看著慕容絕世的眼神滿是脈脈的溫情,還有著一絲慾望的火熱,然後她的手緩緩從慕容絕世那敞開的褻衣領口伸了進去,緊緊的貼在了他的肌膚上面。

  “絕世。”她雙眼朦朧,如呻吟般的輕喚著。

  幸好此刻慕容絕世是真的昏迷著,不然的話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再保持冷靜了。

  屋頂上,唐其卓將手指放進了口中,緊張的咬著,身為表兄,他覺得他真是太不應該了,竟眼睜睜的看著表弟毫無反抗之力的被一個女人輕薄。可當他看了對面的那個女子一眼,這個罪惡感頓時就消失無蹤了,人家娘子都還在安心的看著呢,他著什麼急啊?

  說起來易奴兒雖然人品不咋的,長得卻是很好看,身材也真是不錯,又對絕世一往情深,肯定是對絕世言聽計從的,哎呀,這麼一想,怎麼覺得她還真不錯呢?

  易奴兒在慕容絕世的身上磨蹭著YY了好一會兒,才坐直身子,手緩緩移動到慕容絕世胸口的位置,手上再次出現了黑色的霧氣,然後霧氣的顏色緩緩改變,黑色變淡,最終變成了透明,如同那層霧氣根本就不存在。

  而就在她手上的黑色消失的同時,從她的眉心位置緩緩的浮現出了一朵黑色的蓮花,就這麼從她的眉心鑽了出來迅速變大,變成普通荷花那般大小漂浮在慕容絕世的上方。

  唐其卓瞪大眼睛,頓時就激動了,卻在這個時候突然聽到一陣輕喃聲,如同在念著什麼咒語,從白馨妍的口中緩緩流淌而出。

  眼中充滿了震驚之色,他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幻聽,不過沒等他詢問,白馨妍突然就從屋頂竄了下去,隨著瓦片碎屑漫天飛落,她整個人都化成了一道虛影,朝著床上那因為驚嚇而一時呆愣的易奴兒衝了上去。

  唐其卓緊跟著也從屋頂跳了下來,剛一落地就聽到白馨妍的聲音響起:“殺了她!”

  總覺得眼前的狀況極其詭異,但他在聽到白馨妍的話之後沒有任何遲疑,速度比白馨妍還要快上許多的衝了上去,手中的摺扇化成了最鋒利的劍刃,朝著易奴兒的脖子就殺了過去。

  易奴兒的臉色猛然間慘白,但她第一時間便是想要將黑色蓮花收回體內,然而這一收,卻發現漂浮在空中的黑蓮紋絲不動。

  “不可能!”她尖叫著,滿臉的不敢置信,而這個時候唐其卓已經到了她的面前,她若再不閃躲就要死在他的手中了。

  她堪堪躲了過去,再回頭卻發現一隻纖細如玉的小手,抓住了浮在半空中的黑蓮。

  “白馨妍,你這個賤女人!”

  她尖叫著,但並不懼怕,因為就算白馨妍現在將黑蓮搶走了,她也能夠隨時將黑蓮召回來。

  白馨妍難得的臉上的淡漠之色盡消,朝著易奴兒齜牙咧嘴露出了一個極其陰森和詭異的笑,抓著黑蓮的手上出現了一層與剛才易奴兒手上出現的極其相似的霧氣,就連顏色也是黑色的。

  易奴兒眼中終於出現了巨大的惶恐,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著白馨妍的手,然後伸出自己的雙手,糾緊在胸口,蜷縮在床上翻滾了起來。

  “啊!不——”

  空氣中似乎響起了一個琴弦斷裂的聲音,易奴兒猛然噴出一口鮮血,兩眼一翻就暈死了過去,而白馨妍手上的黑色霧氣也已經消失不見,只有手中那一朵黑得深沉,似乎能將人的靈魂都吸進去的蓮花。

  唐其卓瞪大了眼睛,看著白馨妍手中的黑蓮,震驚得連話都講不出來,這樣就完了?這麼簡單?只用了這麼短短的幾個呼吸時間,他甚至連第二招都還沒有使出,就已經完了?

  易奴兒的那兩個侍女和侍衛這個時候才從門外衝了進來,一見房內的情況就是臉色一陣大變,亮出武器就朝著白馨妍和唐其卓兩人撲了上來。

  白馨妍站在原地沒有動彈,因為唐其卓已經衝了上去,以他的功夫對付這四個人,不會有絲毫問題,很快在他的面前就躺下了四具屍體。

  他看著腳下的四個死人,抬頭望瞭望頭頂被捅破的屋頂,不顧形象的伸手在自己腿上捏了一下,“嘶,好痛!”

  轉過身來,正要說話,卻發現白馨妍的額頭上竟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水,神色依然平靜臉色卻突然變得異常蒼白,一絲鮮血從嘴角溢出,緩緩的,緩緩的往下流。

  “小妍妍,你怎麼了?”

  猛然一驚,他快步衝了過去,但在他走到前,鮮血從她的口中噴灑出來,身子也無力的往後倒了下去。

  每次都這樣,所以說,她真的很討厭巫術。

  等她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早晨,只是她才剛睜開眼睛,就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那種強烈的噁心的感覺,讓她想吐。

  “妍兒,你怎麼了?”一直守在床前的慕容絕世正要鬆口氣,卻見她這一副難受的模樣,剛放下一點點的心,再次提了起來。

  白馨妍捂著嘴,眉頭緊緊的糾纏到了一起,朝他擺擺手但在下一瞬間“嘔”的一聲,將所有的污穢全部吐到了他的身上。

  “對……對不起,唔,咳咳……嘔!”

  “別說這種話,妍兒,你到底怎麼了?”慕容絕世現在哪裡管得上其他?連連撫著她的背,向來冷靜的眸子中出現了慌亂和惶恐。

  白馨妍卻也根本沒有能夠搭理他,伏在床邊將幾個月前吃下去的東西都吐了出來,然而那股子噁心的感覺卻越發的強烈,似乎要將肚子裡的內臟也全部吐出來才罷休,這樣的難受,比前段日子被唐念瑜“折磨”還要可怕,讓她想去死。

  “快叫太醫!”慕容絕世徹底的慌了神,完全不知道究竟該怎麼辦才好。

  太醫昨天晚上被請來之後就一直留在王府沒有離開,聽到王爺的喊叫自然很快就趕了過來,只是還沒有踏進房門,白馨妍就強忍著噁心的感覺,憋出了兩個字:“不用!”

  “妍兒?”

  “不……嘔……不用,我沒……嘔……沒事!”

  這樣叫沒事?吐得臉都青了,叫沒事?

  唐其卓也是一晚都待在王府裡沒有回去,一聽到響動就奔了過來,只是一進門見到的場景卻將他給嚇了一大跳,這什麼情況?

  “這是怎麼了?李太醫,你還杵在這裡做什麼?快去給王妃診斷啊!”

  白馨妍趁著稍微好受一點點的機會抬頭看了唐其卓一眼,搖頭,因為她現在連講話都非常困難。

  那種掏肝挖心的感覺,吐得她眼淚都出來了,手緊緊的死死的拽著慕容絕世的手臂,渾身都近乎抽搐。

  “妍兒,該怎麼辦?”他將她抱在了懷裡,將她整個人趴在他的身上,只想讓她稍微好過一點。

  “沒……沒事,嘔!很快……嘔……就……就會……嘔……好……好的。”

  如此一直折騰了整整兩個時辰,那種噁心的感覺才漸漸消退,卻是將最後的一點力氣都用光了,無力的靠在慕容絕世的懷裡,喘息著說道:“我餓了。”

  “好,先洗漱一下,我馬上讓下面的人去準備,你有沒有想吃什麼?”

  “隨便。”

  她連講話的力氣都快要沒有,只能靠在他的懷裡,任由他折騰,甚至他親自動手幫她沐浴,她都沒有力氣去反對一下,之後又被喂著吃了點清淡的東西,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慕容絕世站在床前,看著她泛起青白色的小臉,俯身在她額頭印上了一吻,再幫她掖了下被子,才轉身出了房間。

  唐其卓站在不遠處的院子裡,見慕容絕世走出來,都沒有取笑他昨天晚上被自家娘子迷暈後又被別的女人輕薄這件事的心情,那始終開闊笑意昂揚的眉心此刻卻緊緊蹙起,問道:“怎麼樣了?”

  “已經睡下,看樣子似乎已經沒事,也不知道醒來後是否還會……”慕容絕世向來冷峻面無表情的臉上,此刻卻充滿了擔憂和疼惜。

  “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不知道,她已經累壞了,若有事,也等她睡醒後再說。”

  “嗯。”

  “昨天晚上,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不是已經問過一遍了嗎?就是那樣,你的王妃顯然還沒有為你們成親那天晚上的事情消氣,所以就暗算了你好幾把。”

  “我問的不是這個。”

  “其他的,我也不清楚,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錯了,似乎她也會巫術。”

  慕容絕世輕皺了下眉,巫術麼?可是妍兒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這件事根本就想不明白,慕容絕世也就暫時的放到一邊,轉而問道:“易奴兒呢?”

  說到易奴兒,唐其卓不禁笑了一下,只是笑得有些陰森,說道:“現在正被關在地牢裡,那七彩玉蓮的奪走似乎讓她受到了極為嚴重的創傷,聽守在那裡的侍衛稟報,她已經醒過來了,不過很是萎靡不振,連罵人驕橫的力氣都沒有。你打算怎麼處置她?”

  “讓妍兒處置。”

  “嘿嘿。”

  再次醒來,是被餓醒的,還沒睜開眼睛,她就聞到了一陣菜香味,轉頭看去,一碗她最喜歡吃的山藥雞蓉粥便出現在了她的面前,慕容絕世伸手將她扶了起來靠在他身上,舀了一勺粥放到她的脣邊,輕聲說道:“你現在腹內空虛,還是吃一些清淡點的粥比較好。”

  她看了他一眼,也沒有拒絕他喂她,她現在確實沒有什麼力氣,只感覺整個人都空盪蕩的。張嘴喝粥,竟發現溫度剛好,似乎早就知道了她會在現在醒來,又或許是一直恆溫保持著。

  “謝謝。”

  “是我該謝謝你,妍兒,可以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嗎?”

  “什麼事都沒有。”

  “你會巫術嗎?”

  “不會。”頓了下,又吃了一口粥,眼瞼低垂著說道:“其實是懂一點,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每次施展之後都會有後遺症,就如你先前看到的那樣,本來還有一點僥倖,想著或許現在不會有這種後遺症,不過顯然我的期望落空了。”

  是啊,換了個身體,還以為會有些不一樣,沒想到還是這樣,她果然還是最討厭巫術神馬的了。

  慕容絕世眉頭輕蹙,說道:“以後別再做這種事了。”

  不由瞥了他一眼,淡淡說道:“我可不是為了你才這麼做的。”

  “為了誰也不要再做這種事了。”

  “這個事情我也本來就不喜歡的,不過誰讓你阻攔我殺了易奴兒呢,只好先把她身上有用的拿走了。”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我不怪你啊,只要你補償我的損失就行了。”

  “好。”

  “嗯,那麼首先,易奴兒怎麼樣了?不會死了吧?”

  “還沒有,在地牢裡關著,等你處置。”

  白馨妍又眯起了眼睛,緩緩的將最後一口粥喝下,說道:“七彩玉蓮被強行剝奪,她的巫術也算是廢了,也就是說,她跟尋常女子已經沒什麼差別了。”

  “沒想到那七彩玉蓮竟會在她的體內。”

  “那個東西我也不清楚,不過很顯然它的作用不僅僅你們知道的那些,昨天晚上將那黑蓮剝離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易奴兒能成為巫女似乎跟它有關。當然我可沒興趣去研究這個,只要知道易奴兒已經變得和尋常女子一樣就夠了,現在要做的就是,廢了她的武功,讓她去逍遙樓接客吧。”

  慕容絕世忍不住輕笑了一聲,點頭說道:“好,接最醜最變態最噁心的客人是嗎?”

  “對!絕世你可真了解我。”

  “那親一下作為獎勵。”

  “滾!”

  “妍兒,你是不是忘記了一件事?”

  “什麼事?哦,你說你身上的毒啊?我不想解呢,你就慢慢熬著吧,放心,死不了人的,過個幾天也就沒事了。”

  眼看馨妍沒事了,慕容絕世也就放下心來,唐其卓當然也放下了心,這一放心,就不得了了。

  慕容絕世看著眼前這個將昨天晚上的場景描述得津津有味、口沫橫飛的唐姓混蛋,臉色陰沉到了極點,眼中寒光閃爍、驚濤駭浪、電閃雷鳴、狂風暴雨啊,只覺得全身上下每一處都不對勁了起來。

  “嗯咳咳,絕世啊,這個易奴兒還真的是對你一往情深啊,而且長得也不錯,與你都有了肌膚之親了,我說你要不要乾脆收了她算了?放心放心,弟妹那裡我一定會去幫你說好話的。”

  唐其卓笑得眉眼皆開,那叫一個樂呵加得瑟加幸災樂禍,跟著小妍妍果然是一個很英明的決定,不然哪裡能看到這麼精彩的好戲呢?

  白馨妍的房裡,小唯悄悄的推門走了進來,輕聲問道:“主子,你還好吧?”

  “我沒事。”

  “哦哦,那我有件事想跟你說說。”

  “什麼?”

  小唯摸了摸鼻子,嘿嘿笑了兩聲,說道:“昨天遇到個小傢伙,很有趣,說想見見你,你要不要見見?”

  輕挑了下眉,問道:“見我做什麼?”

  “嘿嘿,他說他想看看那個傳說中的相府三小姐,到底長的什麼模樣,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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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chang 發表於 2015-1-14 11:54 PM

第五十九章 朝廷頭號通緝犯

  他現在真糾結,這個討厭的臭丫頭硬拉著他說了一大堆小姐的壞話不說,現在竟然又自作主張的要拉著他去見小姐,簡直……簡直是豈有此理!

  不過沒想到小姐竟然這麼厲害,直接在易奴兒有所行動前就將她給廢了,主人說的果然沒有錯,小姐身上似乎有很多的秘密呢,不過這樣更好,小姐厲害了主人才能放心,主人放心了那麼他也就放心了。

  一路被小唯硬拉著進了王府,來到了後院的一座涼亭內,他抬頭,看到那個臉色還有些蒼白的傾城女子,跪下來恭恭敬敬的磕頭說道:“拜見王妃。”

  “起來吧。”白馨妍看著他,眼神不算溫柔但也不冰冷,轉頭看了小唯一眼,再說道:“你受委屈了,被小唯硬拉著聽了關於我的那麼多壞話。”

  他和小唯都是一愣,尤其小唯,大大的眼睛眨啊眨,什麼什麼?她剛才聽到什麼了?這個魔女為什麼會知道她在背後說她的壞話?難道是小傢伙告密?不可能,他明明到現在才第一次見到魔女的!

  白馨妍又涼涼的瞥了努力表現出我很乖,我很聽話,我對主子很恭敬模樣的小唯一眼,嘴角微揚倒是沒有任何所謂的生氣,而是說道:“小唯,你最近似乎很閑。”

  “沒有,絕對沒有!”

  “恩,那就給你個事情做做。”

  “哎主子,我沒有很閑啊,我很忙的!”

  “在忙什麼?倒是說來聽聽,如果真讓我認為你確實有事可做的話,接下去要說的這件事就不用你做了。”

  眼珠子滴溜溜轉動著,想著各種藉口理由原因,突然眼睛一亮,說道:“主子,我現在每天都在幫主子在街上留心一些消息啊什麼的,還幫主子你順手牽了些銀子回來,連姐姐都有好幾天沒有時間去見了呢。”

  “哦?真是這樣?可我怎麼聽說昨天晚上小茹那裡很熱鬧?”

  “哎哎哎?主子你肯定是聽說錯了。”

  白馨妍嘴角的弧度漸漸擴大,嚇得小唯一個激靈頓時就閉上了嘴,絕望的等候著主子的吩咐,完了完了,早知道會這樣,她是絕對不會在主子面前提起這個小傢伙的,這下完了,不知道是會死無葬身之地呢,還是會死無葬身之地,還是會死無葬身之地!

  狠狠的瞪一下旁邊這個小傢伙,都怪你!

  他很無辜,撇了下嘴角,明明是你自己硬要拉我來的,以為遇到了什麼知己,哼,敢那般說小姐的壞話,我不一劍殺了你就已經是看在小姐的面子上,你竟然還敢瞪我?

  “這裡是一萬兩銀子。”白馨妍將幾張銀票遞到了小唯的面前,這讓她的眼睛猛然一亮,哇卡卡,主子竟然給她銀子?不過沒等她開心的跳起來,接下去的那句話卻讓她猛的奄了下去,“兩個月後,我要看到二萬兩。”

  “主……主子,我耳朵好像出了點毛病,剛才竟然出現幻聽了的說,能……能不能麻煩您再說一遍?”

  “二萬兩銀子。”白馨妍很簡略的重複了一遍,然後將銀票塞進了她的懷裡。

  小唯整個人都原地蹦躂了起來,連連將銀子推了回來,說道:“主……主子,您看這樣好不好?這一萬兩銀子您拿去做別的生意,我比較喜歡做無本買賣,然後,那個……嗯,兩個月後給您老人家一千兩銀子好不好?”

  “不好。”白馨妍一口拒絕,然後又將銀票塞進了她的懷裡,說道:“你可以走了。”

  小唯欲哭無淚啊,悲天蹌地啊,想去死啊!

  “主子,能不能寬限幾天?”

  “可以啊,六十三天。”

  我XX你個XX!六十三天跟兩個月有什麼區別?你怎麼不幹脆說六十一天算了?小唯瞪大了眼睛,然後眼神又迅速的放柔,腆著臉狗腿的說道:“半年。”

  “三個月。”

  “五個月!”

  “兩個月。”

  “啊別啊主子,怎麼越說越少了?四個月,四個月好不好?你就可憐可憐我還是個小孩子吧,四個月,四個月後我保證給您老人家二萬兩銀子!”

  “我很老嗎?”

  “不不不,主子你青春年少,貌美如花,簡直比我還要年輕啊!”

  “那好吧,四個月,你現在可以走了。”

  小唯磨磨蹭蹭的揣著一萬兩銀子走了,去賺那二萬兩銀子去了,涼亭內便只剩下了白馨妍和一臉目瞪口呆的小傢伙。

  白馨妍將視線從小唯的背影收回,落到了眼前的小傢伙身上,輕喊了一聲:“冷天。”

  “是。”他聽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識的應答,隨即猛然愣住了,抬頭看著小姐,吃吃的問道:“你……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一封書信出現在她的手上,輕晃了下說道:“我收到二哥的書信,說是他有個叫冷天的小弟現在在京城之中,長著一副五六歲孩童的模樣,但那只是用來騙人的,實際上卻是比我還要年長,說你可能會在近日來找我,拜託我照顧你。當然,現在見到了,我並不認為你需要我的照顧。”

  冷天怔怔的看著白馨妍手中的書信,然後突然覺得他好像被主人給戲耍了,但他還是朝著白馨妍又是恭恭敬敬的行禮道:“見過小姐!”

  白馨妍點了下頭,說道:“以後不必總是行禮,我喜歡隨意點的。另外還有件事也是二哥信中提到,他說若見到了你,就讓我轉告你一聲,他只說讓你找個機會接近我,卻沒有說過要秘密的不暴露身份的接近我。”

  說著,白馨妍也不禁莞爾,倒覺得這位二哥在脫去了那一層神秘的面紗之後,變得比以前有趣了。

  冷天整個人都如同被雷劈到了,“呲呲”的冒著黑煙,在秋風中凌亂了。

  白馨妍身邊突然多出了一個五六歲的小孩子,這件事自然是引起了慕容絕世的注意,但他並沒有多說也沒有多問,只當是又多了一個小唯。而且這年紀是越來越小了,小雲,小唯,然後是這個叫冷天的小孩子,難道說妍兒很喜歡小孩子?

  這樣想著,慕容絕世便忍不住的火熱了起來,想想成親好歹也有十多天了,他們卻至今還沒有真正的洞房花燭,這是不是有點太不對勁了?

  但低頭一檢查自己的身子,還是決定再等幾天,也不知道妍兒給他下的到底是什麼毒,現在他可是渾身小紅疙瘩,而且還很癢,就好像被一大群蚊子圍著咬了一整個晚上的那種樣子,簡直慘不忍睹。

  他還傻傻的沒有想要自己去尋找解毒的方法,只覺得既然妍兒讓他受著,那他便受著吧,只要她高興就好了。

  王爺臉上的面具又出現了,誰也不知道這究竟是因為什麼,所以當白馨妍看到出現在她面前的慕容絕世的時候,愣愣的眨了下眼,然後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那笑容,如三月春風,冰雪消融。

  慕容絕世一時之間有些看傻了,隨即眼底一暗,便要上前。

  白馨妍卻突然後退了幾步,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又恢復成了她的清冷淡漠,說道:“別過來。若有什麼事的話,站在那裡說就行了,沒事就離開吧。”

  眼神止不住變得幽怨,但他絕對相信他若再不說點事出來,她馬上就會將他趕出這裡,這幾天已經發生過好多次這樣的情況,現在他在王府裡的威信可謂是直線下降,她的威望則直線上升,儼然成為了王府裡真正的主人。

  當然,對這樣的情況他其實還是很樂意見到的,如果她能不將他趕出房門外讓他夜宿書房的話,事情將會變得非常美好。

  “確實有件事,想要與你商量。”

  “說。”

  “再過大概一個月左右,周圍各小國派遣的使者將接連到達京城,進宮朝拜,而朝廷也將為迎接諸使者的而舉行盛大的宴會以及緊隨而至的各種活動。”

  焱皇朝占據了這片大陸的大部分土地,周圍分散的那些小國基本上都屬於焱皇朝的屬國,每隔三年,他們就都會派出使者帶著大量進貢的物品前來京城朝拜,而今年正是三年之期,算時間的話,確實再過大概一個月左右,各路使者就會紛紛抵達京城了。

  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只是不知道慕容絕世怎麼突然向她提起這個,輕蹙秀眉看著他,問道:“所以呢?你想要跟我商量什麼?”

  慕容絕世在旁邊凳子上坐了下來,沉吟了下說道:“南疆那片地方向來是最為神秘的,朝廷也一直沒有辦法將那方土地全都納入進來,當然也有南疆那個地方沒有什麼好處可撈的原因。現在南疆被分為五個小國,其中穆羅國和司晨國皆為焱皇朝的屬國,另外三國則各自為政。”

  聽到穆羅國這三個字,白馨妍就忍不住輕挑了下眉頭,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那易奴兒除了是南疆巫神教的巫女之外,還是穆羅國的公主。

  現在穆羅國的使者將要到達京城,若是讓他們看到他們尊貴的公主殿下竟然被廢了巫術和武功扔在逍遙樓裡接客的話,不知道將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白馨妍眯起了眼睛,嘴角卻揚起了一抹極其惡劣的弧度,問道:“那個穆羅國的使者,大概何時會抵達京城?”

  “若不出意外,十天后。”

  聽他這麼迅速的回答了這個問題,白馨妍不禁輕挑了下眉,斜斜的瞄了過去,說道:“那麼,你說要跟我商量的事情,究竟是什麼?”

  慕容絕世輕笑了一聲,說道:“穆羅國此次進京朝拜所攜帶的大量貢品,歸你。”

  “你想要什麼?”

  “一個人。”

  白馨妍不禁意外的看著他,對他的話很有些不解。

  慕容絕世將一幅畫像放到了她的面前,緩緩攤開,頓時一個溫潤如玉的俊雅公子出現在了白馨妍的面前。

  “此人名為洛維筱,乃是朝廷頭號通輯犯,兩年前前往南疆,卻在一次意外中被穆羅國擒獲,此次他們進京朝拜也將他一起帶了過來,要交給朝廷來處置。”

  “頭號通輯犯?這個罪名不知道為什麼,讓我很喜歡。”白馨妍摸著下巴,如此說了一句,隨即問道:“那麼說一聲你要這個人做什麼?看著貌似挺英俊瀟灑的,莫非王爺您當真如傳聞中的那般有著斷袖之癖?”

  面具下,慕容絕世眉心抽搐了幾下,看著她盯著畫中的人猛瞧,頓時就心裡不痛快了起來,不過此時也不是吃醋的時候,他沒有去接她那一句斷袖之癖,而是繼續說道:“在八年前我被迫離開京城前往封地,路途中遇到了刺殺曾蒙他的父親多次相救,他父親死後他便一直跟隨在我的身邊。”

  “嗯?果然有姦情。”

  不知為何,白馨妍的眼睛開始閃閃發亮,似乎是被她發現了什麼讓她很是感興趣很是激動的事情。

  只是看著她那閃亮亮的眼睛,慕容絕世卻是一陣無語,強壓下想抽她的衝動,繼續說道:“現在朝中形勢緊張,周圍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著厲王府,我的人實在是無法出動去救他,所以想要拜託你。”

  白馨妍抬起了頭,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托腮說道:“我只是個小女子,無權無勢無才無能的,哪裡能夠從一夥貌似很強大的使者團中將朝廷頭號通緝犯救出來啊?而且,王爺啊,不是我說你,你可是堂堂焱皇朝的親王殿下,若是被某些人知道了你竟然與朝廷頭號通輯犯有所牽連,你還要不要混了?”

  面具下看不見他的表情,但眼中卻漾起了幾絲笑意,柔柔的看著她,說道:“所以,就想要拜託你。”

  “我哪有這個本事?”她撇著嘴,沒半點興趣的樣子。

  慕容絕世絲毫不氣餒,又從懷裡拿出了一張地圖,在桌子上面緩緩攤開,說道:“穆羅國雖然很小,但好歹也是一個國家,而且南疆那個地方,生長著許多奇特的東西,若是拿到外面來必定的價值不菲,更何況是三年的貢品呢?”

  白馨妍放在桌子上的手,手指輕輕的顫抖了一下,三年的貢品啊,雖然是個小國,不過畢竟也是國家嘛。

  將她的反應收進眼裡,慕容絕世繼續引誘道:“而且在前段時間我還得到一個消息,說是穆羅國內發現了一處極其珍貴的寶石礦藏,想必這次的貢品中必定有最上乘的寶石。”

  白馨妍的手指又是抖動了一下,眼珠子開始滴溜溜轉動了起來,似乎在考慮著這場交易到底是虧還是賺。

  慕容絕世點了點已經攤開在桌子上的地圖,說道:“這是距離京城五十里外的一處峽谷,是穆羅國使者進京的必經之路,是一處極好的埋伏之地。”

  白馨妍眼珠子瞄了過來,在地圖上面大概瞄了一下,然後才緩緩說道:“所有的貢品全部歸我。”

  “這是自然。”

  “我還要知道穆羅國此次進京的使者團的一切詳細情況。”

  “已經查清楚了,馬上就會給你。”

  “不過穆羅國使者團在京城外面被滅,肯定會有一堆麻煩接踵而來,那把火若是不小心燒到了我的身上,你可得負責。”

  “好。”

  白馨妍曲起手指在桌面上輕輕的敲著,發出“篤篤”的聲響,眼睛微眯起來安靜的思索著,然後又說道:“去救人的時候說不定就會有人員損傷什麼的,你還得負責這部分的傷亡損失費。”

  慕容絕世眉宇輕顫著,這個損失也要算到他的頭上來?

  白馨妍看都不看他,繼續說道:“我手下也沒什麼人,所以這個去救人呢還得另外雇傭,既然都要雇傭了,那肯定不能太垃圾,不然根本就是過去讓人白砍的,而這個雇傭費肯定也不便宜,你負責。”

  為什麼連這個都要他負責?慕容絕世腦袋有些發暈,忍不住覺得他是不是根本就不應該來找她商量?

  “妍兒,這個是不是太貴了點?好歹你也能得到穆羅國的所有貢品啊。”

  “那些本來就是屬於我的,你看到過哪個強盜搶了東西會送給別人的?那不是傻?嗎?你現在要考慮的是,你需要我來幫你救人,而你則需要付給我請我救人的報酬,嗯,就是這樣!”

  慕容絕世忍不住心臟狠狠一哆嗦,說道:“可是妍兒,搶劫貢品可是大罪,我不但將穆羅國的行走路線告訴了你,連他們那個使者團的具體情況都已經幫你查探清楚,更是要事後為你將罪行消除,難道這些還抵不上請你救人的報酬?”

  “這話說得可就不對了,王爺你竟然私自將使者團的行走路線和具體情況告訴給了盜賊,若是被人知道了,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

  “妍兒你這是威脅嗎?”

  “嗯哼,本姑娘從不做威脅人這麼沒品的事,只是說出了一個事實而已。

  慕容絕世靜靜看了她一會兒,然後突然伸手將桌子上的地圖和畫像全部收了起來,喃喃說道:“既然如此,那便算了,我也不想讓妍兒你為難,正好突然想到一個人,想必他肯定很有興趣去做這件事情的。”

  這態度的突然轉變讓白馨妍心中咯噔一下,一瞬間就想到了他說的那個很有興趣去做這件事情的人必定的唐大少。眨了下眼,看著他將地圖和畫像都收了起來,從凳子上站起來一副轉身就要離開的模樣,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成交!”

  聽著身後響起的聲音,慕容絕世眼中笑意濃濃,轉身便又將那地圖和畫像放到了她的面前,還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說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煩妍兒了,關於穆羅國使者團的具體情況,我過會兒讓管家送來給你。”

  白馨妍嘴角一扯,這個混蛋!

  腦袋朝著旁邊歪了歪,讓過他的手,哼唧著說道:“你可以滾了!”

  大手又準確無誤的罩在了她的頭頂上,看著她此刻顯現出來的嬌俏模樣,不禁心中悸動,眼神也越發的溫柔了,輕聲說道:“那好,我先去處理別的事情了,你也忙你的吧。”

  “滾!”

  待得慕容絕世離開之後,白馨妍拿出了當日二哥給她的那塊黑手令,指腹輕輕的摩挲著,現在似乎可以讓這個黑手令出去見見光了呢,也正好發揮一下它的作用,不然若一直藏著的話,它自己也肯定很鬱悶。

  將黑手令又藏進懷裡,白馨妍叫上冷天便出了門,她並不知道應該怎麼去尋找刺客聯盟的人,不過冷天卻是最清楚不過了。

  出了王府之後就變成是由他帶路,現在大街上遊蕩了一會兒然後突然拐進了一條很是普通的小巷子內,跟著他左拐右拐,幾乎都快要分不出方向來了,才終於來到一幢破舊的院子前。

  “這裡?”她抬頭看著這個破舊的院子,有些疑惑,她可沒有從裡面感覺到絲毫的人氣。

  冷天只是點了下頭,然後就帶著白馨妍直接從圍墻翻了進去,在一路來到後院,這個後院相當的荒蕪,雜草眾生,儼然成為了各種蟲蛙鳥雀的天堂。

  後院有一口枯井,冷天帶著她來到了那枯井前面,轉頭朝她示意了一下之後就跳了下去。白馨妍雖有些驚訝,但也緊跟著一起跳了下去。

  枯井之中一片黑暗,周圍的一切什麼都看不見,白馨妍直直的往下掉,在掉到大概一半的時候,手臂突然被一隻小手抓住,一股力道從那隻小手上傳遞過來,將她朝著旁邊拉了過去。

  “小姐,往這裡。”

  冷天的聲音響起,然後她就感覺雙腳落到了地面。

  一點火星在黑暗中亮起,然後燃成了一個小火苗,冷天手裡的火摺子將這黑暗的空間稍微照亮了一些,才發現這是一個洞口,在枯井壁上的一個洞口。

  只是這就一個很小的僅能容幾人站立的洞口而已,別的什麼都沒有。

  冷天從懷裡拿出一根早已經準備好的蠟燭點上,遞到她的面前讓她拿著,然後蹲下在地上摸索了一陣,隨著一聲沉悶的轟鳴,他們站著的地面都開始微微晃動了起來,然後一扇門突兀的出現,並正在緩緩打開。

  “小姐,請跟我走。”冷天將蠟燭又接了過去,率先進入那扇門裡面,在前面為白馨妍引路。

  白馨妍什麼都沒有說,只是跟著冷天一直往前走,也在靜靜的打量著他。

  當初二哥將這黑手令交給她的時候就沒有告訴她如何尋找刺客聯盟的人,本來還以為並不需要這麼麻煩的尋找,卻原來只是二哥早就想好了要送個人到她身邊麼?

  不過,二哥似乎總是對她特別的好,這是為什麼呢?

  又在黑暗中七拐八彎的走了好久,前面的路才終於開闊了起來,冷天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看著她,一手拿著蠟燭,一手指著他旁邊的那個階梯,說道:“小姐,從這裡上去就到了。”

  白馨妍輕點了下頭,然後就他踏上了那有些狹窄的階梯,緩緩走了上去。

  這裡是一個小小的房間,走出房間又是一個房間,再走出來,赫然竟是一座雄偉的大殿,而她此刻就站在這大殿的最上方。

  “參見小姐!”

  下方早已經站了兩排足足有幾十個穿著黑色勁裝,頭上也裹著黑色頭巾以及黑色面罩的人,在白馨妍出現在一瞬間,朝著她拱手恭敬的行禮道。

  白馨妍被這個場景嚇了一跳,隨即輕皺起了眉頭,看向了站在她身邊的冷天。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冷天揚著他那張可愛無敵的小臉,說道:“主子早有吩咐,見小姐就如見到主人,先前小姐說有事要吩咐的時候,我就通知了他們到這裡等候。”

  嘴角抽搐了下,怎麼都覺得這其中的情況非常的怪異,但眼看著似乎根本就不能從冷天的口中得到一些什麼,也就暫時的放棄了追根究底。

  她很快就適應了眼前的情況,或者說簡直如魚得水,這裡黑暗的氣息那樣濃烈,讓她似乎錯覺回到了上輩子。

  看著下面那些黑衣人,她的聲音雖不響,但清晰的傳遍了下方整個大殿,問道:“你們除了殺人之外,還接別的任務嗎?”

  “小姐想要做什麼?”那個站在左側最前方的黑衣人拱手問道。

  “找幾個人來和我一起當一回強盜,搶一點貢品,當然也要殺幾個人。”白馨妍隨口這麼說道,惹得站在旁邊的冷天連連抽搐,小姐說得真是好輕鬆啊。

  不過,這確實不是什麼難事。

  下方的人似乎都愣了一下,對她這個答案有些意外,然後還是那個左邊最前面的人,躬身說道:“請小姐吩咐!”

  十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在距離京城五十里的一處峽谷口的林子裡,白馨妍帶著幾個黑衣人潛伏在那裡,隱身在叢林之中。這些黑衣人每個都是一樣的裝扮,就連身形都相差不多,又矇著臉,讓人很難分辨究竟誰是誰。

  雖然埋伏在峽谷內可能會更好,但那是在有大量人的情況下,而她現在只帶了二十幾個人,而且全部都是最擅長暗殺的刺客,自然這個茂密的林子會更好一點,更能夠隱藏他們的行蹤。

  雖然只有二十幾個人,但根據她從慕容絕世那裡得到的情報,她身邊的這二十幾人已經夠完全足夠對付那穆羅國的使者團。

  也不知道是二哥故意將優秀的屬下留在這裡,還是因為刺客聯盟中的刺客都是這樣的檔次,當日她見到的那幾十個刺客竟全部都是頂尖的刺殺高手,即便是她,面對著這些人,也忍不住有種心悸的感覺。

  一個小巧的身影在林子中飛速的竄動,很快就來到了白馨妍所在的那棵大樹上,正是一身小號的黑色勁裝的冷天,他站在白馨妍的旁邊,說道:“小姐,那個使者團已經進入峽谷了。”

  白馨妍輕點了下頭,說道:“讓大家都做好準備,一旦他們離開峽谷進入這個林子,就馬上動手。”

  “是!”

  冷天很快就又消失在了林子裡,白馨妍站在原地沒有動,也沒有要去指揮的意思,因為先前的時候就已經說過,除了一個叫洛維筱的囚犯之外,其他的人全部殺光。

  以那二十幾名頂尖刺客的手段,又給他們安排了這麼一個方便他們一擊殺後馬上隱藏身形的風水寶地,他們若是還連這麼一個使者團的人都解決不掉的話,她可就真要懷疑二哥這些手下的能力了。

  林子裡很安靜,安靜得讓人忍不住脊背發涼,心中發毛,也不知過了多久,前方漸漸有了腳步聲、馬蹄聲、車輪滾滾聲以及一些說話的聲音,林子中好像掛起了一陣微風,引得樹枝搖晃,發出了“沙沙”的樹葉摩擦聲。

  這是一支有百多人的隊伍,裡面的人穿著奇異的服裝,一個個都面帶警惕之色,護在十幾輛馬車的周圍,小心的行走在林子裡。

  前面的一個明顯首領模樣的人朝著後面喊了一聲:“一個個都小心點,只要過了這個林子,前面就是京城了。”

  隨著這句話,每個人都打起了精神,小心戒備著,卻絲毫沒有發覺到有兩個黑色的身影在他們的後面浮現,悄無聲息的接近,將走在最後面的兩人捂住了嘴,然後將鋒利的匕首在他們的脖子上輕輕一劃。

  他們沒有發現走在他們身後的同伴正在一個一個的減少,他們只是注意著前面和左右的情況,卻沒有回過頭去看看自己的身後。

  二十多個最頂尖的刺客,在林子裡悄無聲息的收割著一個個的生命,這些精挑細選出來的護衛,對付一些普通山賊還行,當面臨這世上最頂尖的刺客,而且還是二十多個頂尖刺客一起出動的時候,卻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甚至連在臨死前發出點聲音都做不到。

  這個隊伍裡面,有一輛囚車,裡面坐著一個雖一身狼狽卻絲毫掩飾不住那絕代風華的男子,他靜靜的坐著囚車裡面,看著後面沿路出現的一個個解決掉一人之後就馬上隱身,然後又很快會再次出現的黑衣刺客,眨了下眼睛,然後微微咧著嘴無聲的笑了起來。

  儘管已經很小心,但空氣終於還是彌漫起了淡淡的血腥味,走在前面的那個武功最高的人吸了吸鼻子,猛然轉過了頭去,瞪大的眼中充滿了驚駭。

  “遇襲!”

  他高喊了一聲,頓時讓所有的人都轉過了頭去,這一看頓時一片駭然,在他們的身後,已經躺了一地的屍體。

  而就是這麼一失神的功夫,因為被發現而終於全體一起出動的二十幾名刺客從兩邊林子裡飛快的閃身而出,再不用顧忌小心的殺出,讓已經所剩無幾的使者團再一次減少了大半的侍衛。

  冷天從他們的前方衝出,直接揮劍就朝著現在正背對著他的一個高手砍了下去,那位穆羅國高手瞬間回轉身子,舉起武器擋下了冷天的這一擊,只是見到攻擊他的竟然是這麼一個五六歲的小孩子,還是忍不住愣了一下。

  不遠處響起了一陣打鬥聲,血腥味也已經飄到了這裡,白馨妍從樹上緩緩飄落,然後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一步步慢慢的走了過去。

  等她走到那裡的時候,戰鬥已經結束,整個使者團裡除了那被關在囚車裡面的那位,無一人生還。

  白馨妍無視滿地的鮮血屍體,在囚車內洛維筱好奇的目光中,一步步的朝他走了過去。

  那些站在旁邊的黑衣人眼中似乎皆是劃過了一抹異色,看著白馨妍的目光也有了一點改變,似乎多了一點什麼。

  冷天站在原地,看著白馨妍面不改色的走過一地屍體,眼中也是浮現一抹驚訝,再看周圍那幾個,他自然是非常明白他們此刻的心情。

  若說先前只是因為主人的吩咐他們才會對小姐那麼恭敬,那麼現在,看到小姐一個生長與閨閣之中的弱女子這般膽色,雖不能讓他們僅憑如此就打從心底敬佩,卻至少對她多了抹欣賞。

  “你是誰?”洛維筱看著已經站在他面前的女子,眼中也同樣有著驚訝,想著或許是王爺派來的人,可是,這個女子他以前怎麼從來沒有見過?可是王爺不可能會隨便派個人來救他的。

  白馨妍打量著他,果然是比畫像上要好看多了,不過聽到他的問題,她卻是略微一沉吟,然後說道:“我本來只是看上了這些人攜帶的個貢品,所以打算前來打劫,倒是沒有想到他們攜帶的囚犯竟然長得這麼好看,所以臨時決定留你一命,帶回山寨當個壓寨相公倒也不錯。”

  “噗!”

  正在仰頭喝水的冷天一下子將口中的水全部噴了出來,神情怪異的看了小姐一眼,又看一眼還在囚車裡面的洛維筱,說道:“大姐頭,你都已經有好幾個壓寨相公了,再多一個可就要沒地方住了,我看他長得細皮嫩肉的挺好看,倒不如賣去館子裡,相信肯定會很受歡迎。”

  白馨妍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淺笑,摸著下巴如同審視貨物般的審視著洛維筱,帶著那麼一點遺憾的說道:“似乎也只能這樣了,其實我覺得山寨裡的那幾個加起來都沒他俊俏呢,要不擠擠算了?”

  “大姐頭,既然山寨裡那幾個加起來都沒他一個俊俏,倒不如將山寨裡的那幾個趕走一個,自然就能騰挪出地方讓他住了。”這次說話的是站在旁邊的其中一個黑衣人,明明是此刻,此刻眼中卻充滿著促狹的笑意。

  白馨妍聽出了這個聲音,是在大殿上的時候站在左邊首位的那個,也就是當初最先開口的那個,名字不知道,只知道代號為雲。

  “唔,不錯。”白馨妍點了點頭,說道:“反正那幾個的滋味本寨主都已經嘗遍,是該換換口味了。”

  冷天的嘴角猛然一抽,這話是一個大家閨秀,良家女子能說得出來的嗎?不過,真有趣啊!

  “那屬下們幫大小姐把這個小子帶回山寨了?”

  “好,動手吧。”

  然後,洛維筱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這群黑衣人在得到命令後,如狼似虎的朝他撲了上來,劈開囚車將他從裡面扯了出來,沒有半點反抗之力的被一掌打暈,然後被扛到了肩膀上,從頭到尾,他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來得及說。

  順利的得到穆羅國進貢給朝廷的貢品,並將這些貢品全部悄然的運回了京城,暫時藏在燕雲樓的密室內,而被帶回打算當“壓寨相公”的洛維筱,也被安置在了燕雲樓內。

  “小姐,沒想到燕雲樓竟然是你的產業。”冷天驚異的看著她,一時間被這個消息震得有些呆愣。

  白馨妍清點著貢品,眼睛已經被閃花了,根本就不去管冷天現在是什麼表情,只是樂呵的清點計算著此次的收穫,然後將一疊銀票扔到了冷天的懷裡,說道:“拿去分給今天出力的兄弟們。”

  冷天從震驚中回過了神,看著懷裡的銀票皺起了眉頭,說道:“能為小姐效勞,是他們的榮幸。”

  “嗯,是嗎?那這些是小姐我賞他們的!”

  深深看了她一眼,當下也不再猶豫,將銀票收進懷裡,說道:“謝小姐賞賜!”

  這些天裡他也見識到了她的唯利是圖、視財如命,可現在她卻竟然眼睛都不眨的扔出這一疊銀票,雖只是大概的看了一眼,那這數額卻絕對巨大,這讓他不由得心中生出了些許異樣,連眼神也變得有些不同。

  一陣鈴鐺聲在密室內響起,白馨妍從貢品中抬起了頭,轉身就朝著門口走去,說道:“有人來了,出去吧。”

  剛一踏出密室的門,她就聽到一個溫潤的聲音在說著:“謝王爺相救,不然屬下只怕真要被那個女強盜抓去當壓寨相公了。”

  腳下一個踉蹌,白馨妍差點一頭便栽倒在地,跟在她身後出來的冷天也是嘴角抽了抽,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彆扭表情。

  “女強盜?壓寨相公?”慕容絕世喃喃說了兩聲,很快就想到了什麼,眼睛不由危險的眯了起來。

  洛維筱點了點頭,嘆息著說道:“沒想到那個女子長得那麼漂亮,竟是個女強盜,而且還是個不知檢點的女強盜,說什麼山寨中已經有了好幾個壓寨相公,將屬下抓去還得趕出一個相公才能騰出地方來給屬下住。”

  慕容絕世的眼神越發暗沉了,大有風雨欲來的架勢,而這個時候一個曼妙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之內。

  白馨妍看著坐在桌邊的慕容絕世,以及站在他身側的洛維筱,輕挑了下眉,緩緩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說道:“把你的人帶走。”

  洛維筱看著白馨妍,眼中卻竟沒有絲毫的驚訝,反而有著融融的笑意,突然朝著她躬身行禮道:“屬下參見王妃。”

  “你知道我是誰?”

  “屬下猜的。”

  “哦,那你猜錯了。”白馨妍淡淡的說到,又將頭轉了回去,看著慕容絕世問道:“還有沒有想要我幫你打劫貢品的對象?”

  慕容絕世嘴角一抽,她還想去打劫?還有,那句“你猜錯了”是什麼意思?

  從凳子上站起來,繞過桌子走到了她的面前,伸手便將她拉進了懷裡,看著她的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說道:“妍兒,聽說你在尋覓壓寨相公?”

  “是啊,怎麼,王爺您有興趣?”掙扎了一下,想要離得他遠一點,怎麼感覺脖子有點涼颼颼的?是了,天氣開始轉涼了,冬天都快要到了呢。

  “不知妍兒你有什麼樣的標準呢?”

  “這個可就多了,一時之間連說都說不完啊。”

  “沒關係,我們可以慢慢討論。”

  “不用不用,本寨主對紅點怪物沒興趣。”

  慕容絕世嘴角一抽,紅點怪物?

  房內的氣溫好像猛然間下降了許多,站在旁邊的洛維筱不禁打了個冷顫,悄然朝著門外退了出去,與他有著相同動作的,還有冷天。

  洛維筱看著這個與他一起出來的小孩子,眼前卻不禁浮現先前在那個林子裡,他那凌厲的身手,不由說道:“刺客聯盟的鐘護法,果然是名不虛傳。

  冷天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說道:“你也不錯,朝廷的頭號通緝犯。”

  “哈哈,此次還要多謝你們的相救,否則我就不是通緝犯,而是重刑犯了。”

  “不用客氣,這只是小姐的吩咐而已。”

  “小姐?唔,這個稱呼有點耐人尋味。”洛維筱摸著下巴,笑著說道。

  冷天又瞥了他一眼,邁步就朝前走去,對他的好奇不做任何的反應,天下人都想知道主人到底是誰呢,可又有多少人能夠真的知道?

  穆羅國使者團所有人被殺的事情終於被人發現,頓時在整個京城都引起了一陣動盪,朝中也是因為這件事而到處充斥著不安的氣氛。

  使者團全體在京城外被滅殺,貢品被搶,連那重型罪犯也逃之夭夭,而這一切全部都發生在距離京城不到百里的地方,此事無疑等於是給了那高高在上的人一個響亮的大耳光。

  因為這件事,京城周圍的一干山賊被狠狠的掃蕩了一遍,但卻絲毫沒有發現貢品的蹤跡,皇帝陛下為此而脾氣暴躁,朝中大臣皆是噤若寒蟬,唯恐在這個時候觸怒了皇上。

  當然這些事情對於那始作俑者來說,那是一點都不關心,她樂呵的花了幾天的時間,親自將貢品給清點了清楚,然後又過起了她的閒人生活。

  瞄了一眼站在旁邊的洛維筱一眼,說道:“你好歹也是朝廷的頭號通緝犯,能不能稍微低調點?”

  洛維筱顯得很是無辜的攤了攤手,說道:“請王妃放心,屬下可沒那麼容易被抓住。”

  “是嗎?那先前那次是怎麼回事?”

  “這個嘛,人有失手日馬有失蹄時,那也是不小心被抓了之後,他們才知道我竟然是朝廷的頭號通緝犯。”說著,他“刷”的一聲拿出了一張通緝令,指著上面的畫像說道:“王妃您看,這哪裡像我了?根本就一點都不像啊,簡直就是跟我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啊!”

  白馨妍順著他的手指看向了那張通輯令,當看到上面的畫像時也不禁愕然,這根本就是路人甲乙丙嘛,這畫像是誰畫的?跟慕容絕世上次拿出來的那幅畫簡直就是天差地別啊!

  洛維筱將那通緝令收了起來,很是無所謂的說道:“所以王妃請放心,就算我現在站在皇帝陛下的面前,他也不知道我就是這個通緝犯!”

  “哦?那你是怎麼成為頭號通輯犯的?想必肯定是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壞事吧?”

  “沒。”他回答得真是好幽怨有委屈好冤枉,撇著嘴說道:“我只不過是偷了皇帝陛下的玉璽來玩了幾天,順便傳了幾張假聖旨,又很不巧的這幾張假聖旨貌似讓皇帝陛下損失慘重,就這樣而已。這皇帝陛下也未免太小氣了,一點都沒有作為君主應該有的寬宏大量,這麼點小事他就暴跳如雷,還把我變成了朝廷的頭號通緝犯,罪名還是竊國罪,真沒品!”

  白馨妍看著他說得很無所謂很委屈的樣子,不由問道:“玉璽好玩嗎?

  “不過就是塊石頭而已,一點都不好玩,不過拿著它‘啪啪’蓋印的時候倒是挺爽的,尤其當那些看到我手裡的假聖旨下跪喊萬歲的時候,更爽。怎麼,王妃您也想玩?”

  “不不。”白馨妍連連搖頭,說道:“玉璽有什麼好玩的?不過我聽說那玉璽的材質乃是最上品最珍貴的玉石,只是一點點就價值萬金呢。”

  “那要不,屬下去幫王妃將那玉璽的上半部分切割下來?”

  “那怎麼行呢?若這樣玉璽豈不就沒用了?”

  “不會啊,那麼大個玉璽,有用的也就下面有字的地方,上面那麼一大塊都是裝飾,少了就少了唄。”

  “嗯,說得有道理,不過我比較喜歡整塊的,不然有了瑕疵,價值就要打一個很大的折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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