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月下蝶影 -【何為賢妻】《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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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1112 發表於 2015-1-21 10:17 PM

本帖最後由 e1112 於 2015-1-21 10:17 PM 編輯

60、二哥,你是在秀恩愛嗎

  白玉湯池對於曲輕裾來說,那就是個小型游泳池,她在湯池裡歡樂的做出幾個蝶泳、仰泳的姿勢,從這邊劃到那邊,然後趴在池邊看著坐在岸邊喝茶的賀珩:「真可惜王爺傷口還沒有癒合,不然也能下來和我一起泡泡。」說完,見到對方眼神掃向自己,腳下一個使勁,又劃了出去。

  眼見曲輕裾把湯泉當成了游泳的地方,賀珩無奈的笑了笑,雖然對方這行為可氣了些,不過她游泳的姿勢倒是很漂亮。他的視線落在池中之人身上,對方身上穿了一件紅色魚紋連體裙,在水裡散開就跟一條美人魚似的,朦朧水霧中,只有那一抹紅最燦爛與漂亮,偏偏對方還故意做出一個個勾人的姿勢。

  待看到曲輕裾頭往後仰,露出潔白的脖頸時,賀珩喝了一大口半溫的茶,才壓下心頭的火氣。

  溫泉不宜泡得太久,曲輕裾踩著溫泉旁邊的玉階出了池子,取下一條寬大的棉布擦了擦身上的水,然後當著賀珩的面脫□上濕透的魚紋裙,把寬大的袍子往身上一系,走到賀珩面前彎腰取走他手上的茶杯,笑著道:「王爺,喝太多茶葉可是會留疤的。」

  賀珩欣賞完美人出浴圖,自然顧不上那杯茶,他伸出右手把人摟進懷裡,任由曲輕裾手裡的茶杯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既然不能喝茶,不如讓我品嚐品茶美人?」

  曲輕裾的手指輕輕劃過賀珩左臂上那包紮著的傷口,笑得一臉曖昧與遺憾:「可是太醫說了,王爺需要靜養。」

  「太醫可沒有說,輕裾需要靜養啊,」賀珩摟著人動了動,異常精神的某處恰好觸在曲輕裾敏感之地,「不如輕裾多運動運動?」

  曲輕裾扭了扭,見對方吸了一口氣,才吐氣如蘭的在他脖頸上舔了舔,「王爺這是要妾幫忙麼?」

  右手扶住那如柳葉般的腰,賀珩聲音有些顫抖,「輕裾可願意幫忙?」

  雙手環住賀珩的脖子,曲輕裾嘴角微勾,卻是不可言說的魅惑,她舌尖輕輕劃過自己的上唇,輕聲道:「王爺,你猜猜?」

  兩人視線交匯,屋子裡白白的水霧在兩人見繚繞,點燃了滿屋的曖昧與興奮。

  大半個時辰後,曲輕裾與賀珩相攜而出,曲輕裾發間由一隻紅玉髮釵綰了一個簡單的髮髻,身上穿著紅霞似的廣袖袍,與身著玄色錦袍的王爺走在一起,竟跟一幅畫似的。

  賀明被山莊的下人引著往裡走時,恰好便看到二哥與一個紅衣女子並肩走在一起,他微微一怔,隨即反應過來垂下眼瞼快走幾步到二人面前:「二哥、二嫂好。」

  「四叔好。」曲輕裾微微垂首,往後退了一小步。

  「你總算來了,為兄可是盼著你來,」賀珩鬆開與曲輕裾牽著的手,笑著道,「先讓人帶你去住處看看,若是有不滿意的地方,儘管吩咐他們。」

  「謝二哥,」賀明抱了一拳,才領著自己從府裡帶來的人,跟著山莊下人去了自己的住處。他的住處離玉雲樓並不遠,名叫玉樂閣,而且更妙的是玉樂閣旁邊便有一個湯池,顯然是特意給賀明安排的。

  賀明看了眼四周,屋裡的擺設都很講究精緻,甚至連床帳的顏色都是他常用的,在雕花梨木桌前坐下後,便有丫鬟端著茶點進來,呈到了賀明面前。

  剛端起茶喝了一口,賀明就見明和帶著笑意走了進來,先是恭謹的行禮,才開口道:「誠王殿下,我們家王爺說,待你休息好了,晚膳邀您在玉雲樓一起用,另外可有什麼地方不習慣的,奴才立刻讓下面的人改。」

  「此處安排得很好,沒有什麼不適的,有勞二哥了,」賀明笑了笑,把茶杯退到一邊,「本就是我叨擾了,請公公轉告二哥,我定會準時到。」

  「誠王殿下言重了,您與我們家王爺是親兄弟,那便沒有什麼叨擾不叨擾的說法,」 明和躬身道,「奴才這便去回稟王爺,請殿下好好休息。」說完,又行了一禮,替誠王掩好門,才退了下去。

  門關上好,屋子裡便安靜了很多,賀明甚至發現路過此處的下人們都有意放輕了腳步,顯然是不想打擾到他休息。

  「二哥的人規矩倒很不錯,」賀明張開雙手,由近身太監孫海替自己寬衣,待頭上玉冠取下後,他靠在軟椅上道,「今日我來了這裡,就等於與二哥站在一塊兒了。」

  孫海小心的把玉冠放到盒子中,聽到王爺提及此話,便小聲道:「王爺,您只是來養傷,何必……」

  「身在局中,哪有人能獨善其身?」賀明雲淡風輕的笑了笑,「左右不會比現在更糟糕,更何況二哥此人,平日裡雖溫和有禮,但是絕對不是心慈手軟之輩。老大明面上雖爽朗厚道,實則心性狹小,比起記恩更愛記仇,與這樣的人打交道除非事事成功,不然就討不了他的好。老三性格囂張驕縱,心眼裡裝的只有權勢沒有百姓,與這樣的人親近,就算他做了皇帝,也沒有什麼好日子過。」

  賀明講到這,語氣變了變:「反倒是二哥,性格不似老大故作敦厚,也不像老三高高在上瞧不起人,他心思雖深沉,但卻不是反覆無常的小人,跟著這樣的人,只要不犯大錯怎麼也能有幾分情分在。」原本他心裡還在猶豫,可是方才看到二哥與二嫂相攜走在一起時,他便下定決心了。

  為帝者自然不能心慈手軟,但是也不能毫無人情味,二哥那樣卻是剛剛好。

  孫海不明白王爺為何突然下了這麼一個決定,但是作為一個近身太監,他除了忠心外還要謹言慎行,所以王爺的命令他只需要好好服從就行。

  「你把本王帶來的禮物送到玉雲樓,就說是本王這個做弟弟的心意。」賀明站起身道,「去吧,本王歇息一會兒。」

  「是,」孫海看了眼已經準備好的床鋪,小心的退了出去。

  曲輕裾看著面前這堆誠王送來的禮物,裡面有一些適合女人用的東西,看來他連自己的禮物都備下的。她轉頭看賀珩在把玩一直咬著球的玉獅子,不知怎麼的就想起獅王爭霸中搶到綵球的獅子,貌似就有些像這個玉雕。

  「王爺喜歡這個玉雕?」曲輕裾笑問,「這獅挺好看的,威風凜凜。」

  「嗯,這口中的彩珠也雕得不錯,」把玉雕放回盒中,蓋上盒蓋後,賀珩道,「四弟有此番心意,十分難得。」

  曲輕裾笑著點頭:「四叔確實太客氣了,來就來,送這麼多禮做什麼。」視線掃過那裝著玉獅子的盒子,淡笑著想,忙碌的小明同學似乎也不是表面看著那麼仁厚。

  就說嘛,皇家怎麼可能出現老實孩子,老實的這會兒都投胎去別家了。

  「你也喜歡?」賀珩注意到曲輕裾看盒子的眼神,便道,「既然你喜歡,就拿去把玩吧,只是個小擺件,能討美人歡心就是最大福氣了。」

  「我一個女人家要這些獅子老虎做什麼?」曲輕裾哼了一聲,「王爺以後不如給我找些玉雕蓮,玉雕芙蓉什麼的擺件,我瞧著也覺得漂亮些。」說完,給了個嫌棄的小眼神給那盒子,「就你們這些魯莽的漢子才會喜歡喜歡啃生肉的猛獅。」

  賀珩默然無語,明明是代表氣勢與勇氣,威風凜凜的獅子,怎麼在他家王妃嘴裡一說,就變成只知道吃生血肉的毫無意義的畜生了?

  他轉念一想,不就只是個畜生麼,哪還有別的什麼含義?

  就算有,這會兒它也就只是個玉獅擺件。

  晚上賀珩設宴招待賀珩,曲輕裾並沒有同去,雖然大隆朝男女之間相處有些像前世歷史南北宋朝以前,但是她還是很識趣的不去湊那個熱鬧。

  用著獨屬於她一人的飯菜,曲輕裾胃口不受絲毫影響,甚至還多喝了半碗珍珠山雞湯。

  「王妃,王爺說可能會和誠王殿下飲一會兒酒,王妃若是困了,便早些休息。」明和到了樓下,見王妃正好用完膳在洗手,便道,「王爺還說了,明日要與您一起去爬白雲山。」

  「我知道了,你讓下面的人煮好醒酒湯,若是撤席了,就伺候著兩位王爺喝一些。」曲輕裾擦乾手上的手,補了一句:「另外,傳我的話去說,讓王爺少用些酒,飲酒太多對傷口不好。」

  「是,奴才記下了。」

  待明和退下後,曲輕裾挑了挑眉,既然玩了苦肉計,就要從頭玩到尾,細節決定成敗嘛,不能做的通通就別做了。

  賀珩聽完明和的傳話後,有些無奈的笑了笑,轉而對賀明道:「瞧瞧,這便是有了王妃的煩心處了,處處都要被提醒著。」

  賀明見二哥雖說著抱怨的話,可是臉上的笑卻越來越燦爛,便笑著道:「還請二哥別動怒,依弟弟愚見,這是二嫂關心你呢,其他人還有誰敢這般掃您的興,可見二嫂把您的身體放在了心上。」

  這話說完,果見賀珩臉上的笑意又明顯了幾分,他對賀明舉起杯子道:「看來四弟日後定是疼媳婦的人,這是好事。」

  賀明跟著舉杯,然後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賀珩對明和道:「回去告訴王妃,說我知道了,讓她早些休息。」

  「是,」明和再度退了出去,繼續在王爺與王妃中間傳話。

  賀明隱隱覺得,二哥有種炫耀懸疑,不過鑒於他對二哥品性的瞭解,他很快否定了這種想法,並對自己有這種想法而感到唾棄。

  有時候,真相總是不小心就擦肩而過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e1112 發表於 2015-1-21 10:34 PM

61、籤文

  賀珩遇刺一事讓前朝後宮亂作一團,反倒是賀珩自己過得很清閒,不用早起上朝,也不用與那兩個不省心的兄弟打機鋒,他看著穿著一件褐色袍子的賀明往這邊走來,臉上露出一個笑意,「今天的天氣不錯,出門正好。」

  賀明跟著點了點頭,二哥遇刺的次日,便下了場不大不小的雨,今天的太陽倒是難得的燦爛。想起昨夜與二哥用完膳食,二哥邀自己一道去白雲山走走,他當下便沒有猶豫的答應了,這會兒見到二哥站在院子裡,似乎在等人。

  「愚弟聽聞白雲山上有座五莊觀,有不少人去那裡。」賀明笑了笑,「反倒是我平日裡沒有去過。」

  「咱們兄弟平日都忙著上朝辦事,難得有個空閒,可要好好走一走,看一看。」賀珩語氣輕鬆,彷彿他沒有遇到過襲擊事件般。

  兄弟二人正說著,賀明就見到一個一個陌生的太監匆匆走了過來,躬身站在了他們面前:「啟稟王爺,王妃說半柱香後便能出發。」

  賀珩點了點頭,「你去吩咐下面的人準備好出行的東西,一刻鐘後便出發。」

  賀明看著那個年歲算不上多大的太監走遠,才有些猶豫道:「二哥,愚弟不知二嫂也會出行,這……」

  「都是自家人,何必拘泥這些小事,」賀珩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嫂子嫁給我這幾個月,整日為我操持家務,也沒有機會四處走走,今日的天氣如此好,真可辜負?」

  聽出二哥這語氣是把他當成了自己人,賀明心頭一熱,作揖道:「二哥說得是,是弟弟拘泥了。」

  玉雲樓內,曲輕裾穿好平底纏花繡鞋,心情頗好的帶上四個陪嫁丫鬟出了門,家賀家兩兄弟都在,腳下微頓,隨即快速走到賀珩面前,規規矩矩的對賀明福了福,「四叔好。」

  「二嫂好。」賀明忙回了一禮。

  曲輕裾微微退後半步,示意避開半個禮後,轉頭對賀珩笑道:「王爺久等了。」她今天可沒有穿愛使的曳地裙,而是桃花紋雲煙襦裙,配當下的春光最合適。

  「有沒有落下東西,若是沒有,我們便準備走了。」賀珩伸手扶了扶曲輕裾鬢邊的蝶翅點花金步搖,不知怎麼的,還沒有看到外面的j□j,便已經覺得j□j嫵媚了。

  曲輕裾搖了搖頭,步搖輕輕劃過賀珩的掌心:「沒有落下什麼,這會兒出門時辰正好。」

  「既然如此,便走吧,」賀珩伸手牽住曲輕裾的手,側首對賀明道,「四弟,請。」

  「二哥二嫂先請,」賀明退後一步,微微低頭表示自己對兄嫂的尊重。

  賀珩對他笑了笑,與曲輕裾相攜走在前面,賀明落後兩步走在後面,視線落在兄嫂的後背上,不由得有些艷羨,二哥與二嫂的感情真好。想到自己不久之後將要迎娶羅家小姐,禮部已經開始準備他的婚禮,賀明不由心生幾分期待,待他的王妃進府,是不是也會如同兄嫂這般恩愛?

  跟在賀明身後的孫海有些感慨,都說皇家無真情,那是沒有遇到對的人,瞧人家端王與端王妃,
可真是郎才女配,天造地設的一對。

  作為誠王府的總管,他雖算不上耳目聰慧,至少該知道的他都清楚。他可是聽說端王府上也是有好幾個美人的,可是王妃進府後,他就只聽說哪個美人被打發了,就沒有聽說過端王對端王妃有任何不滿,就連昌德公府上出了那檔子事,也沒有聽聞端王與端王妃有一星半點的不是。

  也不知是端王情癡還是端王妃手段高超,但是不管怎麼說,現下成婚的三位殿下中,只有端王最讓人艷羨了。

  雖說是爬山,但是後面跟隨的下人也準備好了轎輦,待主子累了,他們便需要出力了。

  出了福琅山的地頭,沒有走太久就看到了白雲山,曲輕裾看著山腳下刻著白雲山三個大字的碑刻,不由得一抬頭,就看到高聳的青山在陽光下顯得格外的巍峨。

  「怎麼,腿軟了?」賀珩見她仰頭膜拜的模樣,笑著道,「你若是不想走 ,讓他們抬上去就是。」說完,指了指後面跟著的轎輦。

  曲輕裾微微挑眉,伸手拽住他的袖子:「我怕不上去,就拖著你。」

  賀珩輕聲一笑,在她耳邊輕聲道:「你若是走不上去,我背你上去。」

  曲輕裾先是一笑,隨即笑容頓失,有些遺憾的看了眼他的左臂,「可惜王爺你受傷了。」

  賀珩:……

  賀明覺得一定是自己的名字不夠好,不然兄嫂說話時,怎麼就當他是水晶般透明——完全不存在呢?他微微移開視線,看著那半山腰的五莊觀,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爬上去?

  兩人互相調笑兩句後,便端著范兒繼續往上走,畢竟兩人心裡都清楚,這五莊觀既然出名,那麼定有香客,若是遇到什麼官宦之家的人,總是有那麼些丟人的。

  上山的路由石階一梯一梯的鋪上去,把這些石階踩在腳下,有種說不出的感覺,聽著耳邊的鳥鳴聲,曲輕裾回頭看著身後被自己踩在腳下的石階,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

  呼了兩口氣後,曲輕裾用手絹擦了擦額際的細汗,氣喘吁吁道:「沒有想到我已經爬了這麼多級階梯了。」說完,她見賀珩臉不紅氣不喘的,頓時就覺得不科學,不是說這些皇子手無縛雞之力,只知吃喝玩樂嗎,賀珩這麼氣定神閒的樣子,是對她常識的嘲諷嗎?

  「王爺體力真好,」曲輕裾伸手拽住他的袖子,讓自己往上爬了一個階梯,「還有多久才到?」

  「我們六歲便開始學習六藝,年少時更是喜歡騎馬射箭蹴鞠,爬這麼個小山頭,要什麼體力。」賀珩見她這個樣子,便想讓下面的人伺候她上轎輦,卻被曲輕裾拒絕了。

  「不蒸饅頭爭口氣,」曲輕裾揮手示意下人退下,抬頭望了望看不到頭的石梯,「繼續走。」

  賀珩無奈笑了笑,看了她半晌,把手掌伸到她面前。

  曲輕裾微微垂下眼瞼,看著眼前乾淨的手掌,頓了一下,把左手放在了這寬大的手掌中。

  再難走的路也有盡頭,曲輕裾踏上最後一步石階,看著眼前的青石板小路一直延伸到一個道觀前,大大的呼了一口氣,擦去額際的汗,微微泛紅的臉上露出了笑意:「終於到了。」

  賀珩看著她這個樣子,笑著點頭,「整個京城多的是達官貴人嫡妻來這個地方,王妃或許是唯一自己走上來的女眷,今日你去求籤,定是上上籤。」

  曲輕裾沒有想到賀珩會說這句話,她愣了愣道:「王爺也是自己走上來的,那我們夫妻二人都能求到上上籤了。」

  賀珩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發現沒有流太多汗,才放心道:「夫妻本是一體,你求一個簽,便代表你我二人了。」

  曲輕裾在心裡想,誰不知道你是覺得大老爺們做這種事不好看?面上的笑容卻更加燦爛了幾分:「那好,我們兩個的好運加起來,就是極品好簽了。」

  三人走到五莊觀大門,發現這座道觀並不大,看起來卻十分的古樸威嚴,門口坐著一個留著青須道人,身上的道袍半舊不新,卻很乾淨,見到他們一行人出現,也沒有什麼特別反應。

  道觀裡面奉著玉清元始天尊、太清道德天尊、上清靈寶天尊的神像,曲輕裾這個無神論者在穿越後,便對神靈有了中敬畏了,她從側門進了奉神大殿,在蒲團上跪下,行了拜禮後,才取了籤筒,閉眼搖了起來。

  沒有一會兒,一支籤便掉了下來,她看了一眼,發現這些字分開她認識,湊在一起便弄不清是什麼意思了,把籤筒放回原位,她拿著簽依舊從側門出去,走到了那道士前。

  「煩請這居室替在下解一解這道籤文,」曲輕裾禮貌的雙手奉上簽。

  青須道士順著她的手抬頭看了她一眼,站起身雙手接過她的簽,面上帶著和煦的笑意道:「女尊者請坐,待貧道一觀。」

  賀珩見曲輕裾在青須道士面前坐下了,便上前走到了曲輕裾身後,看那道士如何解籤。

  誰知道士看了一會兒籤文,便把手中的簽放到旁邊,撫著青須道:「無量天尊,近日京中突變,少有人來觀中求籤,二位尊者徒步而來,也算是緣分。貧道觀二人印堂飽滿有光,不必求籤也是有大緣法者。」

  「居士道法高深,一眼便知我們徒步而來,」曲輕裾笑了笑,不提那所謂的大緣法。

  「貧道玄靈暫住此觀已半年有餘,所見尊者眾,唯二人非頻道所言,」青須道人起身對二人行了一個道禮,把籤文遞還到賀珩手上,「貧道有負二位尊者所望,慚愧慚愧。」

  賀珩接過籤文,溫和笑道:「玄靈真人言重,世間萬分皆有天道,我等豈能讓真人為難。」

  他低頭看籤文,上面寫著,「九山靜綠淚花紅 ,三更燈火五更雞。鳳飛翩翩兮,四海求凰。」

  奇怪的籤文,前言不搭後語,對仗不工整,更不提什麼對偶,什麼亂七八糟的。賀珩把簽遞給曲輕裾,真不知女人怎麼就愛信這些。...<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1112 發表於 2015-1-21 10:35 PM

62、現實

  玄靈道人彷彿沒有看到賀珩把簽遞給曲輕裾的動作,再度對兩人行了一個道禮,「兩位尊者,今日已無來客再到,貧道告辭。」說完,便捋著鬍鬚笑笑走開。

  待曲輕裾反應過來時,玄靈道人已經走進了林間小道中,她只來得及看到他一個背影,但是很快也看不見了。

  這種甩給人背影的作風,還真有那麼點高手風範,曲輕裾低頭把玩著這只簽,她雖然看不懂籤文寫的意思,但是還是能看出這個籤文不對勁的地方。

  一般籤筒的籤文有固定的數量,籤文更是講究格式,自己剛才抽到的這個,對仗不工整,不押韻不對偶。就連籤詩也是東拼西湊,毫無邏輯可言。

  實際上,這個籤文是五莊觀小道士練筆隨手寫的?難怪剛才那個道士一副高深模樣不解籤,原來是發現籤文不對?

  「九山靜綠淚花紅 ,三更燈火五更雞……」曲輕裾把玩著這支籤,念著這兩句毫無關係的詩句,挑了挑眉,從凳子上站起身,「王爺,我瞧也沒什麼好瞧的,不如回吧。」

  賀珩見她雖然對籤文不屑一顧,但是卻還是交給了身後的木槿,便笑著道:「那便回吧。」那道士說他們是什麼貴人,說什麼京城出了事香客少,不過見他們衣著不凡,而前幾天又鬧出刺殺事件罷了。

  至於說他們徒步上山,他側首看了眼曲輕裾紅霞未退的臉,也是十分顯而易見的事,鬼神之說,不過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事情罷了。

  什麼九山靜綠淚花紅 ,三更燈火五……賀珩臉色忽然微變,他腳下一頓,轉而看向扶著曲輕裾的木槿,「把籤文給本王一觀。」

  見王妃沒有反對之意,木槿小心的把籤文呈上,然後就見王爺臉色有些不對。

  「這個籤文胡說八道的,也別費心留著了,」賀珩把簽扔給身邊的錢常信,對曲輕裾道,「下山的路不好走,我們坐轎輦回去。」

  曲輕裾不去看他的動作,笑著點頭。兩人走到賀明跟前,見賀明一臉茫然的樣子,賀珩便道:「一個前言不搭後語的籤文,看來你二嫂抽籤的手不那麼靈。」

  曲輕裾笑著道:「方纔我可是叫了你一同去的,你偏偏不去,說是要我一起求了,這會兒就嫌我手氣不好,哪有這樣的道理。」

  「罷了罷了,好男不跟女鬥,」賀珩笑著擺了擺手,「我們還是下山去,白雲山的山腳處有一條小溪,我們可以在溪旁用一頓野餐。」

  「這個好,」賀明彷彿沒有看到二人方纔的打情罵俏般,面上帶著憨厚的笑意,「愚弟早就想在青山綠水間用一頓飯了。」

  三人說著便順著青石板小路往外走,不知怎麼的話題便拐到了賀明下江南遇刺一事。

  「朝上吵得雖厲害,但是此事早晚會有個結果,」賀珩知道他的為難之處,拍拍他的肩膀道,「世間總有為難之事,熬過去便好了。」

  「二哥說得是,即便是父皇乃是九五之尊,也不是隨心所欲。」賀明笑了笑,「二哥放心,愚弟明白的。」

  賀珩點了點頭,看著眼前的三抬步輦,便道:「四弟請。」

  「請。」賀珩微微躬身,處處顯示了身為弟弟對兄長的恭敬。

  待三人都上了轎,曲輕裾隔著轎子的薄紗往外看,就感覺轎子開始微微搖晃著前行。賀明說得對,即便是皇帝身為九五之尊都無法隨心所欲,更何況其他的。

  忽然,她坐直身子,九五之尊……九……五……

  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曲輕裾再度懶洋洋的靠回軟枕上,不管是不是她腦補過多,左右今天她就只求到一隻廢簽,別的什麼也沒有。

  下山的每一步都要走穩,抬轎子的下人都小心翼翼的踩穩每一級石階,待踏到平地上時,他們才有志一同的鬆口氣,平路比下坡路好走多了,也安全多了。

  就在這時,就見幾輛馬車從另一個方向行來,這些馬車瞧著都是一樣的制式,並且每輛馬車旁還有兩個穿著盔甲的護衛。

  錢常信瞇眼瞧瞧,頓時明白過來,這怕這是從外地送進京城選女到了,他臉色不變,也不讓轎夫們轉道,直直的前行。

  前方趕車的雖不知道來者是何人,但是瞧著三抬轎子後來跟著不少的侍衛,心知這是哪家達官貴人出來野遊,便把馬車趕到一邊,待這些人經過後,才又再度趕起馬車來。

  坐在馬車裡的選女們看著那漸漸遠去的轎子,開始低聲交談起來。

  「也不知轎子裡坐著什麼人,排場真大。」一個年約十五的選女開口,「瞧著真威嚴。」

  「有這麼多護衛長隨,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排場,」一個微胖的選女看了她一眼,「沒準是個王爺郡王呢。」

  「你就胡吹吧,王爺之類的是那麼容易碰見的?」另一個選女調笑道,「沒準是哪家王妃小姐呢。」

  一時間,幾個同車的選女們便笑鬧開了。

  馬車外趕車的護衛聽著車內的動靜,面色冷了幾分,就這咋呼的勁頭,就沒有做貴主兒的命。

  他想起之前在外面打聽到的消息,聽聞京城這些日子不穩定,誠王與端王都到京郊養傷了。想到這,他不由得面色一變,方才經過的莫不是端王或是誠王?不然這個時候,誰還有這麼大的排場出現在這個地方?

  轎子停下後,曲輕裾面前的轎簾被打開,她扶著木槿的手出了轎子,看著眼前已經長出一片嫩綠的草地,以及草地盡頭的溪流,不由得歎道:「此處果然好景致。」

  她回頭看去,就看到下人們已經開始搭鍋爐,搭座椅板凳,不一會兒便把要準備的東西全都準備好了,曲輕裾覺得自己前世手下藝人演的古裝劇弱爆了,光是下人動手能力這一條就不過關。

  賀珩走到她身邊,指著溪流對面道,「這條溪流很寬,所以取名為清溪河,對面還有一座我們的莊子,是兩年前父皇賞給我的。」

  這種房子太多,住不過來的煩惱,讓曲輕裾露出一絲笑意:「父皇一片慈愛之心,只可惜平日我們出門時間太少,竟住不完父皇賞下的莊子,真是遺憾。」

  「日後有時間,我會多陪你出來走走,」賀珩見她笑得開心,面上的笑意也明顯了幾分,他拉著人在搭好的桌前坐下,然後道,「我讓侍衛們去打些野味回來,讓府裡跟來的廚子做些有野趣的東西嘗嘗。」

  賀明曬著溫暖的太陽,心也跟著暖了起來,他指著小溪道:「孫海,去瞧瞧那小溪裡有沒有魚,若是有取魚竿來。」

  孫海忙快步跑到溪邊瞧了瞧,很快又跑了回來,他笑著道:「王爺,小的瞧著有魚在水裡游呢,就是不知道有多大。」

  「那本王釣魚去,」他站起身,對賀珩抱拳道,「二哥,弟弟去釣會兒魚。」

  賀珩點了點頭,「小心別濕了鞋。」

  聽到這話,賀明笑了笑,「二哥放心,弟弟曉得。」

  曲輕裾看著賀明一撩衣袍,把衣服後擺繫在腰間,便讓下人拎著凳子拿著魚竿魚餌去了溪邊,不由得感慨,十七八歲的少年放在前世不少人還是熊孩子呢,賀明已經這麼沉穩了,現在難得表現出兩分年輕人的活躍,也不知是發自真心還是裝出來的。

  她看了身邊的賀珩一眼,身邊之人也不過二十歲出頭,已經有了如此的心思與手腕,可見皇室是個鍛煉人的地方,複雜程度已經超過前世的娛樂圈。娛樂圈鬥輸了頂多沒了名利,皇室若是鬥輸了,就可能沒命沒老婆孩子了。

  這麼一想,賀珩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小伙子,要做到現在這個樣子,也挺不容易的,她覺得自己內心深處一丟丟母性油然而生。

  不過想起此人的心計,她那一丟丟的母性頓時消散得無影無蹤,順手用銀簽叉了一塊梨到嘴裡,細滑多水,味道挺好。便又叉了一塊遞到賀珩面前,示意他嘗嘗。

  就著曲輕裾的手嘗了一口,賀珩點了點頭,笑著道:「挺不錯。」

  錢常信瞥了眼那放得離王妃很近的香梨,王爺似乎不愛吃梨?

  晉安長公主府中,賀歸念翻看著手裡的拜帖,面色平淡道:「就說本宮這幾日有些勞累,不見外客。」這些人無非是想她從口中打聽一些端王誠王的消息罷了,也不想想她一個女眷能知道多少事情,就算知道也不會告訴她們。

  想起從宮裡得來的消息,她猶豫了一下,便招來自己親信的杜嬤嬤道:「上一次賞畫宴上,本宮聽聞二弟妹喜用水果,本宮這裡新得了不少水果,讓人給二弟妹送些去,另外把本宮替二弟四弟備好的藥材一道送去。」

  杜嬤嬤聽完後道:「公主,如今朝上因為刺殺事件已經亂作一團,您不如過幾日再送去?」

  賀歸念面色凝重道:「禁衛軍的人發現,刺殺端王的箭羽做工雖普通,但是箭柄所用的木料卻是瑞王一個別莊後山獨有的樹木,現在這件事情已經移交給大理寺與刑部,早晚會上報給父皇。」

  杜嬤嬤臉色微變,好半天才開口說話:「皇上素來偏愛瑞王,如此一來……」

  「天下的人都看著呢,」賀歸念摩挲著一張拜帖,「父皇即使一心偏愛瑞王,也堵不了天下悠悠眾口,無論結果如何,瑞王這輩子……除非本宮其他三個兄弟都沒了,不然皇位已經與他無緣了。」

  「奴婢這便去辦,」杜嬤嬤明白過來,便匆匆退了下去。

  翻開手裡的拜帖,上面寫著昌德公府魏氏,她冷笑,以為是昌德公府老太太她便要給幾分顏面麼,未免也看得起自己了,這京城中多得比她年長的人,她都不定給面子,更何況是個注定落沒的公爺府老夫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1112 發表於 2015-1-22 01:07 AM

63、坑寧王

  如今瑞王已經成為了眾矢之的,前被懷疑襲擊弟弟,現在又被懷疑刺殺哥哥,這種毫無孝悌的行為,即使還未確定,但是在眾人心目中,瑞王除了飛揚跋扈外,又多了一個沒有孝悌之義的罪名。

  慶德帝也沒有想到兩件事都牽扯到三兒子,他看著御案上由禁衛軍統領呈上來的箭,半晌才歎了一口氣,不管事實如何,淵兒確實不是為帝的材料。

  「陛下,淑貴妃娘娘求見,」太監總管進來跪到在他面前。

  慶德帝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站在院外的女人,閉著眼睛道,「讓淑貴妃回去吧,就說朕政務繁忙,不見她。」

  太監總管眼中露出一絲驚訝,隨即恢復了臉色,行了一個禮退了下去,看來皇上對三殿下失望了。

  「貴妃娘娘,皇上這會兒正在處理政務,只怕不能見您。」太監總管走到淑貴妃面前,恭謹道,「您還是請回吧。」

  「皇上不願見本宮?」淑貴妃看了眼那開著的大門,心頭起了一股子惱意,轉身便走,顯然對皇上這個行為生氣了。

  「恭送淑貴妃娘娘,」太監總管不緊不慢的彎下腰,看著淑貴妃匆匆的離開他的視線。然後才慢慢的站直身子,面上露出與往日無異的笑意。淑貴妃的性子這麼多年了也不見有什麼變化,只是這個關頭,還玩這脾氣做什麼呢?

  淑貴妃出了天啟宮大門,坐下步輦後便沉下一張臉,就連燦爛的陽光也沒有讓她臉色好看一些。

  敬貴妃在御花園遇到淑貴妃時,手裡正拿著兩支盛放的月季花,見到對方難看的臉色,她笑著道:「妹妹這是打哪來呢?」

  「姐姐倒是好興致,」淑貴妃哼了一聲,「可見端王殿下傷得不重。」

  「可不是老天保佑麼,」敬貴妃把花遞給身邊的宮女,「不知傷人者此時心情如何。」

  淑貴妃冷笑一聲,她向來瞧不上韋氏裝模作樣,用花言巧語哄得陛下開心,示意抬步輦的太監繼續走,一點下地的意思也沒有。

  敬貴妃瞇眼瞧著淑貴妃一行人氣急敗壞的離開,懶洋洋的露出一個笑意:「本宮就喜歡她這脾氣。」不然,她又何以能爬到這個位置?

  就在眾人以為此事定與瑞王有關時,大理寺少卿田大人卻當朝說出了一件事,這話的內容讓朝中眾人大感意外。

  田大人說,大理寺在端王遇刺前的三個月收到瑞王府別莊管事報案,說是後山丟了不少樹木,雖不是貴重東西,但是以免有人不軌,還是到了大理寺言明了。

  「田大人這話的意思是,因為三弟府上有人報案,便與三弟沒有干係,」賀麒有些好笑的反問道,「不知大人有沒有想過,這三弟故意為之?」

  「本案真相如何,微臣尚不可知,微臣只是把知道的事情上報給皇上,」田晉珂全然不在意寧王的刁難,反而向慶德帝行了一個禮道,「皇上,微臣還查到,三月前禁衛軍曾在京郊遇到一些運送木材的馬車,上前詢問後,才知道這些人是寧王殿下的僕人,甚至還有人出示了寧王殿下的腰牌。」

  「信口雌黃,本王當初不過是讓人修補了一下京郊的別莊,半年前別莊遭了火災,是京中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田大人這話是什麼意思?」賀麒沒有想到田晉珂把事情扯到自己身上來,頓時怒道,「本王看你是居心叵測,故意在父皇面前誣陷本王。」

  「請寧王殿下息怒,微臣說過了,微臣只是說出一些查到的事情,並未說明此事與殿下您有關,」田晉珂對他作揖道,「或許只是一個巧合也說不定。」

  慶德帝眼睛微瞇的看了眼大兒子,對於田晉珂他是信任的,畢竟這是當年自己未登基時便結識的人,他不耐的打斷賀麒還未出口的話,「不必多言,讓工部的人去查看你修補別莊用了多少木材便知。」說完,他轉而對田晉珂道,「田愛卿可知寧王當初進了多少木料。」

  「微臣已經查明,請皇上查看。」田晉珂躬身把東西雙手奉上,見侍殿太監把折子呈到皇上手裡,便沉默的退到了一邊。

  「父皇,您不相信兒臣?!」賀麒不敢置信的看著高位上的男人,噗通一聲跪下,「兒臣絕不會做出如此毫無孝悌的事,請父皇明察。」

  「朕不是讓人去查了麼,你起來吧,」慶德帝不耐的擺手,「明日朕便要知道事情結果,退朝!」

  皇上一離開,大臣們也三三兩兩的離開,賀麒面色難看的看向田晉珂,對方平靜的表情讓他心裡的怒火燒得更旺了,「田大人真是一條好狗,咬起人來半條命。」

  田晉珂抬了抬眼皮,拱手道:「寧王殿下說笑了,王爺與其與微臣說笑,不如回去查查木料有何處不對勁的地方。」

  「好一個田晉珂!」賀麒臉色鐵青著揮袖便走。

  田晉珂眼瞧著寧王怒氣沖沖的出了議事殿,面色平靜的正了正自己的衣冠,繼續不緊不慢的往殿門外走。

  福琅山莊中,曲輕裾坐在浴桶中,看著舉著一隻手與自己共浴的男人,用布帛擦著他的前胸,摸了摸對方的胸肌,滿意的點了點頭,「王爺的身體很不錯。」

  「我的身體如何,輕裾當然該最清楚,」賀珩笑著摸了摸曲輕裾的髮梢,突然道,「輕裾幼時可曾有過特別想要的東西?」他的視線掃過對方胸前掛著的玉葫蘆,掃過她白皙誘人的胸口,緩緩的移開了視線。

  「特別想要的?」曲輕裾手上的動作不停,替他擦起小腹,有意無意的撩撥幾下才笑著道,「小時候想要的東西太多,每日想法都不一樣。看到別人漂亮的衣服,漂亮的頭飾,都覺得特別特別的想要,後來大了就想過得安安穩穩的,能有一個人陪著我好好過日子,能包容我愛重我。」說到這裡,她笑出了聲,不知是高興還是自嘲。

  賀珩以為她說的別人是曲約素等人,便笑著道,「日後你不必羨慕別人,我會給你很多很多的好東西,讓別人都來羨慕你。」他伸手摸了摸那潤澤的玉葫蘆,「我會陪著你,愛重你。」

  曲輕裾手上的動作一頓,她笑看著賀珩,眼中似乎有什麼流轉,「我相信王爺現在的話是真心的。」世間有很多男人說話的那一刻是真心的,可是這個真心會維持多久,一個月、一年或者是一輩子,誰也不知道。

  纖細柔軟的手掌撫上對方的後背,曲輕裾輕聲笑道:「若是王爺愛重妾一輩子,妾自然不離不棄。」

  賀珩心頭一顫,不知為何有種微微麻癢刺痛感,彷彿又有種甜酸覆蓋在心頭,他沈搜攬住她的腰,懷中的腰肢很柔軟,卻給他一種堅韌的感覺。在這瞬間,他忽然覺得,即便日後更加出色的女人出現在他眼前,也不會再有人給他這瞬間的感覺了。

  浴桶的水汽模糊了兩人的身影,也讓兩人的眼中染上朦朧的霧氣,有些美麗有些不真實,但是卻又讓人覺得本該如此。

  第二日朝堂之上,諸位朝臣各個膽戰心驚的站著,耳邊聽著工部的人匯報著一個個數據,注意力卻放在最後的結果上。

  「……微臣與部下們經過通宵勘察,發現寧王殿下進的木材與用料事實有部分不符,」工部尚書戰戰兢兢的念完手中的數據,便老老實實的縮著頭站在一邊。

  賀麒沒有料到事情會牽扯到這一步,他上前一步道:「父皇,此事與兒臣無干,翻新住宅有損耗的木料,這些數據不一定全部屬實,請父皇明察。」

  「既然與你無干,為何刺客屍體的指甲中沾染著你別莊中鳳仙花、月季花粉,」慶德帝把一封密折扔到大兒子面前,見他一臉不可置信的跪下,他痛心疾首道,「還有這些人腳上穿的鞋還有衣服,正是你別莊繡娘的工藝,你以為這些旁枝末節別人就查不出來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這些刺客,與之前刺殺誠王的人穿著相似,甚至連刀箭都是同樣的工藝,這一切你又作何解釋?!」慶德帝說得怒極,猛咳了幾聲,「你身為長子,竟如此陷害殺害弟弟,心裡究竟還有沒有朕,還有沒有兄弟?!」

  「父皇,兒臣冤枉!」賀麒不明白之前安排好的刺客怎麼會與這次的刺客混為一談,他猛磕幾下道,「父皇,兒臣對此事全無所知,求父皇明察!」

  「之前欽差遇刺一案,朕交給你去辦,本以為能水落石出,誰知幕後黑手便是你這個不孝子,」慶德帝指著賀麒,不想去聽他的辯解,「朕就當沒你這個畜生,來人,把他關押進京郊的皓月樓,此生不得放出來!」

  說完這句話,他身子一晃,靠著龍椅的扶手暈了過去。

  「父皇!」賀麒見慶德帝暈了過去,原本就不好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還未站起身便被禁衛軍按押著拖出了大殿。

  他從禁衛軍手裡掙扎著抬起頭,只看到混亂的大殿上,一群大臣簇擁著父皇離開。

  在這一刻他突然想,若是這些證據放在賀淵身上,父皇還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嗎?

  他扭了扭身子,見掙脫不開便不再動,任由禁衛軍把他狼狽的拖走,他抬頭看著晴空萬里的碧藍天空,他究竟輸在了哪裡?

  是小瞧了賀淵,還是賀淵演技太好,讓他以為對方真的只是一個囂張跋扈卻沒腦子的皇子?

  他垂下頭,精緻的白玉冠掉落在地上,看著那落在青石板上的頭冠,他低低的笑出聲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1112 發表於 2015-1-22 01:09 AM

64、差別

  「落子前要看前後左右,既要斷了別人的出路,又要給自己留住後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式是最不可取的,」賀珩把玩著手裡的棋子,見曲輕裾仍在猶豫下哪個地方,便伸手指了一個角落,「此處斷了我的後路,又能吃下我兩子,我若是再下子堵你後路,你便能在這裡落下一子,可算是高枕無憂。」

  曲輕裾看著黑黑白白的棋子,也沒看出什麼後路前路的,胡亂在賀珩指的地方落下了,笑著道,「今日天氣這麼好,邊曬太陽邊下棋也是享受。」而且坐在她前面的人,心情明顯很好。

  「我看你是犯懶了,」賀珩有意讓著她,便沒有去堵那些明顯的漏洞,正要繼續往下說,就見明和領著身著青袍的王昌名匆匆走了進來,顯然是有什麼大事發生了。

  曲輕裾見到明和領著賀珩的門客進來了,便準備起身離開,誰知賀珩在棋盤上落下了一子,意思是讓她繼續。

  「參見王爺王妃,」王昌名給兩人行過禮後,垂首道,「王爺,寧王殿下被押往京郊的皓月樓關著了,皇上也被氣病了。」

  寧王玩脫了?曲輕裾捻棋子的手一頓,面上露出兩分驚訝,「大伯怎麼會被關押,他犯了何事?」

  「經大理寺、刑部以及禁衛軍查明,寧王殿下與刺殺欽差一案,還有刺殺王爺一案有關,」王昌名沒有料到王妃會開口,但是見王爺不甚在意的樣子,便回答道,「宮裡已經下了解除瑞王殿下禁閉的旨意,小的聽聞瑞王已經進宮謝恩了。」

  大哥才關起來,被氣病的老三就被放了出來,這老皇帝未免也太迫不及待了些。大理寺的頭頭不是她的舅舅麼,難不成此事與他也有關係?

  她偏頭看向面上帶著「怎麼會這樣,我不相信」表情的賀珩,也跟著露出懷疑的表情,「大伯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會不會有什麼誤會?」

  「大理寺少卿田大人已經查明,證據確鑿,」王昌名頭一直沒有抬起來過,「小的身份低微,很多事情不清楚,但是聽聞此事已經蓋棺定論,已無可疑之處,負責此案的三位大人都認為再無疑點。」

  難道就沒有懷疑這事兒是賀家老二的苦肉計麼?曲輕裾見賀珩下了一子,跟著隨意放了一個棋子,才感慨道:「都是自家兄弟,何必要鬧成這樣呢。」

  賀珩把面前的棋子一推,一副心煩氣躁的樣子:「怎麼會這樣,大哥性子仁厚,為何要害我與四弟?」

  曲輕裾看了眼四周伺候的下人,面色擔憂的扶著他的手:「王爺,你傷勢未痊癒,不可動怒。父皇病了,還等著你去探望呢。」

  賀珩轉頭看著曲輕裾有片刻的凝神,隨即起身道:「王妃所言甚是,你與我這會兒便回城進宮。」說完,轉身對明和道,「明和,去請誠王與我一道進宮。」

  「是,」明和匆匆退下。

  王昌名瞧著這個場面,便道:「請王爺千萬保重身體,小的告退。」說完, 便躬身退下了,由始至終也沒有多看曲輕裾一眼。

  曲輕裾瞧著這個王昌名,此人很有自制力,並且言談舉止非常講究方法,即使再回答她的問題,也時時保持著對賀珩的尊重,但是即使這樣,此人也沒有把自己放到一個卑微的位置上。她偏頭看向賀珩,看來他養的門客也跟他一樣,明面上瞧著毫無錯處,實際內裡只有自己才知道是個什麼模樣。

  「什麼,大哥被關押了?」賀明聽到二哥派來的太監所言,有些驚訝的問道,「父皇還被氣暈過去,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面上雖還有些疑惑,但是卻帶著下人往外走,擺出了對賀珩全然信任的姿態。

  明和微躬著腰小聲在他身後說明事情原委後,一行人已經走到了大門口,就見到馬車已經備好了,賀珩與曲輕裾正站在馬車旁邊等他們。

  「讓二哥與二嫂久等,是弟弟的不是,」賀明大步疾走幾步,朝夫妻二人拱手道,「請。」

  「我們也是剛出來,」賀珩面色凝重道,「事情原委想必你也知道了,我們這會兒上車先進宮拜見父皇,其他的事情稍後再說。」

  一行人很快上了馬車,這會兒也顧不得尚在養傷時期了,賀珩在馬車中坐得直直的,臉色越來越白,也不見腰桿彎半分。

  曲輕裾見他面色越來越難看,猜想這是他想讓慶德帝看到的,口中卻仍是道,「王爺,既然父皇已經醒來了,想必沒有大礙,你要注意自己的身體。」

  「我知道,只是想著父皇尚在病重,我就坐立不安,」賀珩拍了拍她的手,歎息了一聲。

  夫妻四目相視,雙雙同時露出「我很擔憂、我很難過」的表情。

  大概這就是所謂的心有靈犀一點通……吧。

  馬車進了皇宮大門,就不能繼續進去了,三人下了馬車後步行至天啟宮,就見正殿門口跪著一個婦人,曲輕裾認出這個女人正是寧王的生母溫貴嬪。

  路過溫貴嬪身邊時,她忍不住低頭看了這個女人一眼,卻只看到她僅斜插著一支碧玉釵的髮髻,以及彎著的脖頸。

  在門口等了片刻,就有太監請他們進去,曲輕裾伸手微微扶著賀珩的手,微微落後小半步走在賀珩的右側。

  慶德帝靠坐在龍床上,見賀珩夫妻兩口與賀明進來,面上露出一絲心疼與愧疚,三人的禮還未行完,他便賜了座。

  「方纔聽聞父皇暈倒了,我們兄弟二人便急急進了宮,剛到了宮門才想起雙手空空,還請父皇恕我們魯莽。」賀珩起身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原本準備給父皇的野味也忘記帶進來了。」

  「你這孩子也是一片孝心,朕豈會因此責備,」見兒子擔心自己忘了體統,慶德帝心情甚好的上下打量二兒子一眼,發現他面色蒼白,便皺著眉道,「快些坐下,你如今身子未癒,又急急的趕到宮中,傷口可受得了?」

  「不過是小傷口,讓父皇擔心了,」賀珩不在意的笑了笑,「倒是四弟比兒臣傷得重多了。」

  慶德帝看了眼坐在旁邊的賀明:「老大那個畜生,朕沒有想到他會做出這種畜生行徑,朕讓你們受委屈了。」他歎了口氣,情緒有些低落,「是朕這個父皇不夠好,才讓他做出此等事?」

  「此事與父皇無干,」賀珩猛的起身,腳下一個踉蹌,被曲輕裾眼疾手快的扶住,他急急道,「父皇是當世仁君,大哥素來仁厚,此事想必另有蹊蹺。」

  「朕知道你素來友愛兄弟,只是此事已經查明,朕也不願意相信他派人暗殺你們兄弟二人,還故意栽贓到老三頭上,這樣心思歹毒的兒子,實在不堪為朕子。」慶德帝氣得重重拍了幾下床,隨即便又咳了起來。

  伺候的宮女忙上上前替他撫著背,慶德帝不耐的讓她退下,他勉強喝了一口水,壓下喉嚨上的癢意,「你不必再為他求情,朕心意已決。」

  曲輕裾看著這父慈子孝的一幕,在心裡默默道,皇帝你放心吧,你這個兒子真心不是來求情的,你要怎麼處置老大,他都不會有意見的。

  慶德帝看向從頭至尾沒有說話,卻處處護著二兒子的二兒媳,招手讓他走到自己面前:「朕給你挑的這個王妃很好,好好待她。」若是一個女子不論在何時何地都能記得護著自己夫君,這樣的女子必然是好的。

  「父皇,兒臣明白的,」賀珩面上露出一絲笑意,他伸手握住慶德帝已經有了皺紋的手,眼眶發紅,「你近來瘦了些。」

  「你這孩子,」慶德帝見兒子紅了眼眶,原本被老大潑得拔涼拔涼的心又溫暖起來,他伸手拍了拍的肩,「你有傷在身,早些回去休息,這些日子在王府好好養養,待過些日子好了就繼續替朕辦事吧。」

  「兒臣定會快些好起來了,」賀珩道,「請父皇不必擔心。」

  曲輕裾聽著這段談話,不知怎麼的就想到淑貴妃了慶德帝不是好這口女人嗎,兒媳婦不是也按照這種標準評分?這麼一想,就沒有被誇獎後的喜悅感了。

  這種雙重標準真的沒關係嗎?

  眼看著父子二人又殷切的說了不少話,才依依不捨的分開,曲輕裾心下想,這場溫情劇父子二人一定都很滿足,不然怎麼會這麼投入

  賀明仍舊扮演著透明角色,直到三人退下,賀明也不過是問安告退時說幾句話,曲輕裾見他一副坦然的模樣,就知道他似乎也挺習慣這種狀態。

  出了大門,曲輕裾見溫貴嬪還跪在門外,她有些不忍的移開視線,世間有幾個母親能眼看著孩子去吃苦。即便如溫貴嬪這種處處小心時時注意的人,也會鼓起勇氣到天啟宮苦求,這一切不都是為了孩子嗎?

  「端王殿下!」溫貴嬪不知是實在沒有辦法,還是跪得久了腦子有些不清醒,她一把抓住賀珩的袍子一腳,哀求道:「端王殿下,您替寧王說說情把,麒兒不會刺殺你的,你幫幫他吧。」

  賀珩往後退了一步,見溫貴嬪拉得十分緊,便拱手道:「溫貴嬪娘娘,我已經替大哥求情,此事父皇自有決斷。」

  「你再求求,你再替寧王求求,」溫貴嬪流著淚道,「我求求你了,再替寧王說說好話。」她見賀珩不出聲,轉而對曲輕裾道,「求求你們了。」

  曲輕裾移開視線,不想與溫貴嬪的淚眼對視,她雖不是心軟之人,但是也瞧不得這樣的場景。

  「這是做什麼了,竟然在父皇的宮門口吵吵嚷嚷?」

  曲輕裾皺了皺眉,賀淵剛被放出來就來作死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1112 發表於 2015-1-22 01:14 AM

65、決定

  賀淵邁著方步走到苦求的溫貴嬪面前,笑著低頭看著她:「溫貴嬪這是做什麼呢,在天啟宮喧嘩可是大罪 。」

  溫貴嬪用袖子使勁擦去臉上的眼淚,她冷笑著站起身,抬起下巴看著眼前這個滿臉高傲的王爺:「若是這樣,不知瑞王爺被治了多少次罪了。我是否被治罪,由皇上說了算,還由不得王爺你來做主。王爺自小學禮儀,難道沒有人教你面對庶母時應該怎麼做麼?」

  賀淵被一個不受寵的妃嬪頂了回去,面色頓時沉了下去,他沉聲道:「本王的禮儀如何還用不著你來教,溫貴嬪若是有能耐,還是早些求父皇把大哥放出來。」說完,轉而對賀珩拱手道。「二哥、二嫂好。」

  「三弟好,」賀珩看了眼四周站著的護衛,面上露出禮貌的笑意,「三弟若是來求見父皇的,就早些讓人通報,父皇這會兒用了藥,怕是一會就要休息了。」

  「沒有想到二哥與四弟比我還來得快,」賀淵這話暗示賀珩有意打探消息,所以才會來得比自己還早。

  「我們剛聽聞父皇病了便快馬加鞭趕了回來,」賀珩彷彿沒有聽出來般,面上露出一絲不好意思,「幸而父皇洪福齊天並無大礙,倒是我鬧了個笑話。」

  站在一邊的賀明想賀淵行了一個禮,沒有說話,退到了一邊。

  賀淵看了他一眼,不鹹不淡道:「看來四弟身子好得差不多了。」

  「多謝三個關心,愚弟已無大礙,」賀明話鋒一轉,繼而道,「只可惜沒有替父皇做好事情,有些慚愧。」

  賀淵瞇眼看著這個不起眼的弟弟,良久才冷笑了一聲,沒有搭他這句話。

  曲輕裾沉默的看著這出皇家大戲,溫貴嬪對賀淵的恨意,還有賀淵對賀明顯而易見的輕視,賀珩對賀珩隱隱的不滿,這一切都落到了曲輕裾眼裡,她覺得這個世界上,最複雜的夫妻、父子、兄弟都出產於皇室。

  因為前些日子被老大陷害一直被關在府中,甚至連父皇都對他有了失望之意,賀淵現在解除了緊閉,看到與賀麒有關的人,便會想起之前憋屈的日子。他性子向來張揚,從來不願委屈自己,想說什麼便說了,想做什麼便做了。

  他冷眼看向溫貴嬪,見對方眼中滿是恨意,便嗤笑道:「溫貴嬪作何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本王,若不是大哥陷害我,我豈會被關押在王府中。你若是要恨就恨大哥起了這種歹毒的心思,而不是恨我這無辜的人。」

  「瑞王殿下無辜?」溫貴嬪身上全然不見往日的溫和敦厚,她聲音尖利的指著賀淵,「你敢說你沒有把持鹽政,沒有放高利貸,沒有買賣官職?!」

  賀珩嘲諷的看著她,良久才道:「沒有證據便是誣陷,不知溫貴嬪身為妃嬪這般關心前朝之事,是在打什麼主意?」

  溫貴嬪恨恨的看著他,卻說不出一句話,微微顫抖著肩膀,慢慢的低下頭,半晌後竟再不看任何人,扶著宮女的手蹣跚著離開。

  曲輕裾看著賀淵這個模樣,想起江南一案,這個案子就這麼擱置了麼?老皇帝腦子沒有毛病嗎,這等民生大事,怎麼能如此兒戲?

  身為帝王,因為偏心兒子便不顧百姓生死,高利貸、鹽政、買官賣官,哪一樣不是大事,若是不知道頂多算是工作疏漏,可是知道了還不打壓下去,不是告訴這些人,皇上不會管這樣的事,他們想怎麼幹就怎麼幹?

  想到這,她莫名心生一種噁心之感,這樣的人當皇帝,真是害了天下百姓。先皇若是多生一個兒子,只怕帝位也不會落在這樣的人頭上。

  這時一個太監匆匆走了出來,說是皇上召瑞王進去覲見。

  曲輕裾看著這個小太監點頭哈腰的把賀淵迎了進去,移開視線跟著賀珩下了漢白玉階,直到坐到回端王府馬車上前行一段路後,她才看著賀珩道:「王爺,世間百姓不易。」說完,她伸手掀起簾子,路旁穿著麻布衣服老百姓正退讓著他們的馬車,臉上都帶著木然的敬畏與小心。

  她不是真正的世家小姐,雖然喜歡華服美食,但也不會覺得欺壓別人,犧牲大堆人來滿足個人是理所當然。

  賀珩沒有想到曲輕裾會對自己說這樣一句話,他靜靜看著這個女人,在這一刻她的臉上沒有嫵媚,沒有笑容,甚至連視線也沒有放到他身上,但是他卻前所未有的覺得她是如此的值得人尊重。

  他順著她的手看著街旁的人群,眼神漸漸沉靜下來,半晌後他垂下眼瞼道:「正是他們不易,上位者才更加需要勤政嚴明。」

  曲輕裾放下簾子,偏頭看著賀珩,突然笑開,彷彿決定了什麼似的,她點了點頭,「王爺高見,我信你。」

  賀珩沉默的看著她,伸手握住她的手,歎息一聲:「你啊。」

  曲輕裾低頭看著自己被握住的手,眼前這個人或許不是好男人,但是能成為一個好皇帝。原本她不在意誰做皇帝,可是今天之後,她卻希望這個男人成為帝王了。

  她不是聖母,可是她還是一個人,所以她無法接受慶德帝與賀淵那樣的行事,無法贊同他們那種做法是理所應當。

  所以……若是賀珩想做皇帝,她也就不坑他了。

  誠王府與端王府隔了一條街,賀明跟二哥二嫂告辭時,莫名覺得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什麼不一樣了,雖然仍舊親密,但是卻多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他回到誠王府後,便收到了禮部呈來的單子,單子上寫著的是禮部給羅尚書府下的聘禮,意思表示這些全部是皇家出的東西了,若是自己不想添東西進去,他們就這麼準備了。

  把單子放到一旁,賀明憶起二哥二嫂之間的相處,叫來了孫海,增添了不少東西進去,他雖不受寵,但總歸是王爺,還不至於落魄到自己掏不出半點好東西。

  第二天禮部的官員拿到誠王府返還的單子,看完後不由得感慨,這誠王倒是大手筆,羅尚書也算有福了。

  沒過幾日,春闈的榜單出來了,中榜著大多是世家弟子,有聰明的人發現,這次中榜的名單中,排在前幾名的沒有寧王派系舉薦的人,瑞王派系的也沒有幾個人,這些名列榜首者竟大多是世家中不甚有名的次子庶子。

  寧王如今已經關押起來,沒有他的人自然正常,可是瑞王的人也沒有幾個,這就有些意思了?

  很快就有人打聽到前幾日瑞王與庶母在天啟宮門口起了口角的事情,一些守舊的官員不禁在心裡大歎,這瑞王實在太過猖狂,即便庶母身份不高,但是好歹還是寧王的生母,瑞王這般行事實在太目中無人了些。

  放榜後不久便是殿試,這個時候賀珩仍舊在府裡養傷,府上隔三差五便能接到皇上、皇后還有敬貴妃的賞賜,這些東西曲輕裾一律讓人鎖進了庫房。

  她記得當時去宮裡拜見皇帝時,皇帝暗示過賀珩早點養好傷去上朝,不過瞧賀珩悠閒的樣子,顯然是想拖過科舉,才會去上朝。

  「王爺瞧我這盆栽修剪得如何?」曲輕裾放下手裡的剪刀,見賀珩走了進來,便招手讓他過來欣賞自己的新作品。

  朝那盆景看了一眼,賀珩一時間竟找不出合適的詞來形容,因為盆景講究一個意境,而他的王妃卻硬生生修剪出一個元寶出來。

  「這形狀倒是挺別緻,」賀珩笑著伸手摸了摸那元寶的中間,見滿桌的碎葉殘枝也不嫌棄,直接挨著桌子坐了,他道:「今日我陪四弟去羅尚書府上下聘,羅老太太問起了你。」

  「羅老太太照顧我頗多,想來是見到王爺便念起我了。」曲輕裾笑了笑,扭身在金盞端上來的盆中洗完手,邊擦手邊道,「我可是連給羅姑娘添妝的東西都備好了。」

  賀珩對女人的事情並不感興趣,聽到這話也只是笑笑。對於信任自家女人的男人來說,後院是交給女人的,他不必管太多。

  「不久四弟便要成婚了,」他皺著眉頭道,「今年宮裡進了不少選女,也不知道父皇作何打算。」

  曲輕裾擦手的動作一頓,隨即把布帛遞給身後的丫鬟,她眉梢微微一動,「王爺的意思是,府裡會有新人進來?」

  賀珩小心看了眼她的臉色,乍一看倒正常,只是莫名覺得有些不對勁,他猶豫了一下才道:「這事我說不準,但是你放心,我不會瞧上她們的。」

  「誰管你看上誰,反正日後美人還多著呢,」曲輕裾站起身,斜了他一眼,扶著額頭道,「王爺,妾有些不舒服,先進去休息一會兒。」說完,扶著木槿轉身便走。

  賀珩摸著鼻子無奈一笑,起身跟在她身後往屋裡走,莫名覺得自己被曲輕裾的視線瞪著通體舒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1112 發表於 2015-1-22 01:15 AM

66、心意?

  曲輕裾進了內室並沒有真的睡覺,而是拿了一本書靠窗坐著,見賀珩進來了,也不搭理他,徑直翻看著手裡的書。

  賀珩一步一步蹭到她身後,看了眼她手上的書:「這本《千散記》比不得《婀娜傳》有新意,不如換一本看看。」

  「什麼婀娜不婀娜,常言說美人婀娜多姿,王爺這話可是此意?」曲輕裾斜眼看他,把手裡的書放到一邊,「想來王爺定喜歡《萬紅傳記》《和春殿》這類書籍了。」這兩本書都是寫男人如何取得好幾個美人歡心的故事。

  「這可是大大的冤枉,有嬌妻在懷,我何需看這些,」賀珩笑著在她面前半蹲下,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帶著別樣的認真,「我是何種想法,輕裾你還不知嗎?」

  曲輕裾看著半蹲在自己面前的男人,面色漸漸平靜下來,她微微移開視線:「王爺可知,人心難測,世間沒有誰完完全全知道另一個人的心思。」

  賀珩笑了笑,伸手把旁邊的圓凳拖過來坐著,再把曲輕裾的手環到自己的掌心,「我不需要真的有人完完全全懂我,但是我知道你明白我的心思,明白我想要的,也明白我是什麼樣的人,這就足夠了。」

  曲輕裾第一次真正覺得眼前這個男人有那麼一點點的順眼,她與他的視線對視半晌後才道:「王爺,我不過是個俗人,別人說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做了什麼。」

  「我明白,」賀珩站起身,在她額角親了親,「皇室的人生來比別人想得更多,可是除開這些,他們與常人沒有差別。」

  曲輕裾深深看了他一眼,突然便笑開了,不說相信也不說不相信,只是起身到床頭取了一個荷包遞給賀珩,指了指他腰間:「我前些日子縫的荷包舊了,換了吧。」

  賀珩笑著接過荷包,小心換上後把舊的荷包握在手中,站起身道:「等下我還要去四弟府上一趟,晚上盡量早些回來。」

  曲輕裾點了點頭,見他步履匆匆的出了內室的房門,面上的表情漸漸消失得無影無蹤。起身走到窗前,看著賀珩走到院子裡,邊走邊把舊荷包揣進懷中,她皺了皺眉,眼神有些複雜。

  「王妃,王爺對您真好,剛才出門時還特意吩咐了奴婢要好好伺候您呢,」銀柳從外室走了進來,見曲輕裾站在窗前,便道,「方纔廚房的管事遞了單子來,您可要點菜?」

  曲輕裾回頭看了她一眼,走到床邊坐下,拿過銀柳手裡的菜單子,隨意點了幾個瞧著順眼的菜名,「就這些吧,其他的瓜果點心讓他們瞧著上。」

  「是,」銀柳把菜單子收好,見王妃面色似乎有些奇怪,便道,「王妃,你怎麼了?」

  曲輕裾擺了擺手:「沒什麼,就是有個比較驚奇的小發現而已。」

  銀柳聽不太明白,可是又不好繼續問,只好老老實實的退了下去。

  曲輕裾歎息一聲,其實事情的真相是,賀珩演技已經爐火純青返璞歸真了吧。

  誠王府中,賀珩與賀明對立而坐,賀明舉起酒杯道:「二哥,弟弟敬你一杯。」

  賀珩舉了舉杯,仰頭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放下酒杯後他道:「我聽聞你把府上的兩個通房遣走了?」

  賀明聞言笑了笑:「原來連二哥你都知道了。」前兩日他遣走了府裡的通房,外面都傳他王妃還沒有進門,便開始怕媳婦了,沒有想到這事已經傳到了二哥耳中,「我本只是想過安生的小日子,有了王妃便真心待她,留著那些通房除了讓王妃心裡難受外,還有何用?」

  「四弟倒是體貼,」他想起曲輕裾嫁給他的新婚之夜,那時候他覺得曲家太過麻煩,又覺得曲輕裾膽子太小,心裡便不那麼熨帖,兩人勉強在一起過完新婚的三天,待她回門後,便不怎麼在一起了,雖特意吩咐了不得慢待她,但是總歸沒有多少喜愛之情。

  在他最初印象中,曲輕裾不是低著頭便是木著臉不出聲,不多說一句話,不多戴一件配飾,那時候他有些同情她被昌德公府磋磨成那個樣子,又覺得夫妻二人日子過成那樣有些乏味。

  也不知何時曲輕裾在他眼裡變得鮮活起來,他也漸漸不愛去偏房那裡,這會兒聽到賀明的話,他不由得點了點頭:「若是兩人日子過得好,那些側妃侍妾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有與沒有並未多少差別。」

  「愚弟料想二哥定能理解,」賀明笑開,「就是因為當初見到你對二嫂的愛重,弟弟才下定決心走出這一步。」

  賀珩微愣,晃著酒杯笑道:「自家的王妃,自然要多愛重些。」說完,抬起酒杯,「來,喝一杯。」

  微涼的酒滑進腸胃中,卻變成了一股燙人的火熱。

  夜涼如水,賀珩輕手輕腳的走進正院,揮手免了守夜丫鬟的行禮,逕直進了內室,就見到曲輕裾捲著被子睡得正香,他想了想便出了內室,在外面洗手洗臉泡腳後,才又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脫衣躺到了床上。

  曲輕裾迷迷糊糊間覺得有人躺到了自己旁邊,扭了扭身子,眼睛也不睜開:「王爺這會兒才回來?」

  賀珩見她一副迷迷糊糊的樣子,也不多說,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背:「睡吧。」果然沒片刻,身邊的人又沉沉睡去了。

  錢常信等人伺候完王爺便退了出去,他與明和並肩出了正院後,才小聲道:「這麼晚了王爺也惦記著王妃,可見對王妃有多看重了。」

  明和知道他話裡的含義,便輕聲道:「如今這府裡,其他的側室根本就入不了王爺的眼,我們哥倆只管好好伺候王爺王妃便是。」

  「誰知道日後會怎樣呢,走一步看一步吧,左右咱們是伺候王爺的,」錢常信把手背在身後,「王爺要咱們敬重誰,咱們跟著敬重便是,其他的不是我們可以管的。」

  明和笑了笑:「哥哥說的是。」

  「今天是什麼好日子,竟如此熱鬧?」曲輕裾發現街道上十分熱鬧,連街道兩旁的茶樓酒樓也站了不少人,她這會兒剛拜訪完晉安公主回來,誰知出來便遇到這樣的情形,於是就示意轎夫停了下來。

  「王妃,今日是問鼎一甲的三位進士打馬遊街呢,」黃楊在轎子外答道,「這會兒正朝這邊走,所以便熱鬧了些。」

  曲輕裾頓時明白過來,這就是狀元、榜眼、探花打馬遊街了,大隆民風比較開放,所以這個時候有不少女子拿著手絹香囊鮮花等物往三人身上扔,曲輕裾雖然看不到人,但是能看到在空中飛舞著的東西。

  這條路正是通往皇宮的,這三人遊街過後想必是去參加宮裡的瓊林宴,想必這會兒賀珩也會出現在瓊林宴上了。

  等了一炷香時間,人群才漸漸散開,曲輕裾的轎子繼續前行,她坐在轎中聽著路人說探花郎如何如何俊秀,狀元爺如何如何儒雅,不由得笑了笑,幸好這個時代還沒有變態到要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地步,不然日子可真夠不好過的。

  大隆朝的民風與歷史上的唐宋時期頗為相似,甚至連一些文化習慣也有相似之處,不過朝廷設置的機構卻是各個朝代的大雜燴,雖然有些複雜,但還不至於讓她抓瞎。也正是因為這樣,才讓曲輕裾有能把日子過下去的興趣。

  街道兩邊的人發現一頂有著青鸞紋飾,上墜寶珠的暗黃鑲紅的八抬轎子過來,紛紛退讓開來,除了皇家誰還敢坐這樣的轎子?

  「主子,前面有貴人路過,咱們要避讓開來。」曲約素坐在轎子中,聽到這句話,便道,「是哪家府上?」說著,便撩起轎窗上的簾子往外看,就見到一個八抬大轎往這邊過來,她皺了皺眉,「快些讓開。」

  感覺到自己坐在身下的轎子晃著退後了一段距離,曲約素心裡有些發苦,除非這輩子能坐上皇后太后這個位置,不然她這輩子都用不了紅色了。

  待那坐八抬大轎的一行人走遠後,曲約素的轎子才繼續被抬了起來,守在轎子外的太監道:「主子,小的瞧著轎子裡坐著的可能是端王妃。」

  端王妃?曲約素一愣,那不就是曲輕裾麼?

  想著對方的風光與自己現今的樣子,她冷笑了一下,「行了,我知道了。」

  說話的太監聽到這語氣不對,便撇了撇嘴低下了頭。

  瓊林宴上,中舉的進士們各個喜笑顏開,畢竟寒窗苦讀數載,不就是為了這一日麼。

  慶德帝坐了一會兒便離開了,剩下的都是由禮部操持,一些進士或作詩或互相認識,讓瓊林宴上十分熱鬧。

  不過也有不少人十分穩重,不隨便開口,也不隨意賣弄文采,酒也不隨便喝,以免喝醉後失態。

  賀珩坐在左首第一個位置上,看著下面眾生百態,這麼多學子,得用的也不過那麼幾個而已。

  這就是官場上的殘酷。...<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1112 發表於 2015-1-22 01:17 AM

67、

  曲輕裾翻看著手裡的賬冊,翻了一會兒後,笑瞇瞇的對站在下面的小甘子道:「近些日子你做得很好。」說完,示意讓木槿給了個荷包給小甘子。

  「俗話說水至清則無魚,我也知道這裡面多多少少有些水分,」曲輕裾合上賬冊,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見小甘子面上的笑意僵住,便輕笑出了聲,「你能把下面管事們野心壓得服服帖帖,也是本事,不必緊張,我知道下面這一套。」

  小甘子後背有些發寒,面上卻討好笑道:「王妃運籌帷幄,小的們不過是徒惹笑話而已,只是王府來往複雜,有些時候確實……」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畢竟自個兒私下裡也收了些好處,瞧王妃的神態,只怕心裡清楚著呢。

  曲輕裾點了點頭:「你辦得很好,我很放心。」

  心頭提著的氣頓時放了下來,小甘子面色激動道:「請王妃放心,小的一定好好辦事。」

  「嗯,」曲輕裾又賞了他一些瓜果點心才讓人退下,至於賬冊卻再也不看,逕直交到木槿手裡。

  「王妃,這些人還是污了錢財,為何不處置他們?」銀柳不解的問。

  「何必把人逼到死路,太過了便不好了,」曲輕裾笑著道,「世間萬物皆有一個度,沒有好處誰還願意做事?」

  「誰敢不好好辦事,直接處置了便是,」銀柳語氣已經弱了下來,可是還是對下面某些貪銀子的人不滿。

  「萬事留一線,你這性子也得改改了,」曲輕裾道,「不過是些小事,何必費這些神。」

  銀柳聞言乖巧的福了福身:「奴婢記下了。」

  曲輕裾喜歡的便是銀柳這一點,她性子雖衝動,但是卻極聽話,忠心更是毋庸置疑。見她面色鄭重,曲輕裾笑了笑,「罷了,你們陪我去園子裡走走。」

  小甘子捧著王妃賞的瓜果,滿臉笑意的走在園子中,遇到的下人都客客氣氣的,見他手裡捧著東西,便一勁兒讚揚這瓜果瞧著水靈。

  「自然是好東西,王妃心善,見我來往跑著累,賞下來讓我嘗嘗鮮,」小甘子小心的把瓜果兜著,口中說著王妃的好話,旁邊人聽了也是拚命的點頭。

  遠處賀珩帶著錢常信明和等幾個下人,瞧著這場景好一會兒,才開口道:「這小甘子倒也機靈,難怪王妃愛叫他辦事。」

  錢常信眉梢微動,隨即道:「前些日子王妃還說小甘子不愧是跟著王爺您出來的,腦子腿腳都好使。」

  「這話倒是把你們也誇了,」賀珩笑了笑,「王妃管理府中事務也不易,你們平日也多看著些,但凡有對王妃不敬的,直接處置了。」

  錢常信作為近身太監,眼瞧著王爺對王妃越來越上心,自個兒對王妃也是越來越尊敬,就怕開罪了王妃引得王爺不滿。他聽到王爺這句話,便忙應了下來。

  「奴婢見過王爺。」低柔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錢常信回頭一看,竟是一個穿著粗布裙衫皮膚暗黃的低等丫頭,頓時皺起了眉頭,這是哪個不懂事的低等丫頭湊到王爺面前來了,其他丫頭見到貴主兒莫不是小心繞開,哪有特意湊上來的?

  「起來吧,你是哪裡的丫頭,怎麼到這裡了?」這裡好歹是二門內,粗等丫頭沒有事情可不能進來。

  「回錢公公,奴婢是洗衣房的,負責送衣服的嬤嬤病了,奴婢代她把衣服送到羅姨娘那裡。」丫鬟福了福身,聲音仍舊甜美。

  錢常信聽著這聲音有些耳熟,只是一時間想不起在哪裡聽過,他小心看了眼王爺,見他面無表情,就知道王爺有些不耐,便要開口趕這個不知進退的離開,誰知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王妃帶著幾個丫鬟從另一個方向逶迤而來。

  「見過王爺!」

  「見過王妃 !」

  兩邊的下人同時見禮,曲輕裾笑著走到賀珩面前,視線不自覺的掃過五步外的低等丫鬟,「沒有想到王爺也在。」

  「剛剛辦完事回來,」賀珩笑著拉了拉她的手,把站在旁邊的粗等丫頭當做了不存在,「今日天氣好,不如我們一起在園子裡走走。」

  「好,」曲輕裾眼波流轉,彷彿才看到有個粗等丫鬟站在此處,便開口道:「你是哪裡的丫頭,抬起頭讓我看看。」

  這個丫鬟抬起頭,眉目倒是不錯,只是不講究的髮髻、粗糙的皮膚把這幾份清秀壓了下去。她挑了挑眉,「怎麼瞧著有些眼熟?」

  這會兒錢常信把人認出來了,這不是原本做王妃身邊一等丫鬟後來做了王妃通房的半夏麼?他聽說半夏被王妃貶去了洗衣房,這會兒瞧著還真沒有當初的甜美可人了。

  「王妃,奴婢瞧著她好像是曾經伺候過王爺與您的半夏,」木槿福了福身,用不大不小的音量道,「您忘記了?前段日子她犯了大錯,王妃您心慈沒有攆她出去,而只是罰了她去洗衣房。」

  曲輕裾面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把半夏從頭到腳掃視了一遍。如果說當初的半夏是一朵盛放的嬌艷花朵,那麼這會兒的她已經凋謝了。

  半夏難堪的低下頭,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她沒有想到會遇到身著華服的王妃,就連王妃身邊的丫頭也比這會兒的她光鮮亮麗,這種鮮明的對比讓她恨不得把自己埋起來,讓誰也看不見自己。

  賀珩隨意看了眼半夏,眼中沒有半點情緒:「既然是洗衣房的人,那就好好的在洗衣房當差,不要再府裡亂走。

  半夏眼眶一紅,半晌才顫顫巍巍的行禮:「奴婢謹記。」

  「下去吧,」自從與曲輕裾感情越老越近後,他對這些後院的女人就沒有多大的興趣了,更何況瞧著眼前普通的女子,他甚至連半夏當初是什麼樣子都想不起來。

  眼見著王爺與王妃要一起逛園子,明和親自把半夏領開了。待出了二門,他冷笑著對半夏道,「我說半夏姑娘日後還是好自為之。」他指了指垂花門,「這道門可不是你這樣的人能進的。」

  半夏身子一個踉蹌,卻咬緊了牙關沒有說話。

  「別怪你明爺爺沒有跟你說清楚,你若是再玩這些讓人瞧不上的手段,就不是自己走出來了,」明和嘲諷的上下打量她一眼,「也不照照鏡子自個兒,有王妃在,王爺能瞧上你這樣的,你不嫌丟人,明爺爺我還不好意思看呢。」說完,甩了甩了袖子,便不緊不慢地踱著步子走進了二門。

  半夏怔怔的看著他的背影,眼中一片死寂。

  若說這幾日京中誰最得意,除了瑞王便再不做第二人想。原本鬧得紛紛揚揚的江南一案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按下了,又洗清了自己暗殺兄弟的嫌疑,就連自己最看不順眼的老大也被關押了。

  瑞王覺得自己這麼些年難得這麼痛快,所以即使見到自己王妃沒有表情的臉,他也好心情的沒有變臉。

  「說吧,又是什麼事?」賀淵在上首坐下,瞥了眼沉著臉的秦白露。

  秦白露見他一副不正經的樣子,咬了咬唇角才道:「明日是妾父親的壽辰,不知王爺是否有時間……」

  「既然是你父親的壽辰,便開了府庫多帶些壽禮回去,」賀淵站起身,「明明日本王還有事,便不陪你去了,今晚你早些睡,本王去西側院。」

  秦白露看著賀淵的背影,眼神慢慢變冷,又是西側院,曲約素那個賤人!

  「王妃,」扶著她的丫鬟擔憂的看著她。

  「沒事,吩咐下去,本王妃要去查看府庫,」她冷笑,他不願意去,她也不求他。

  端王府中,曲輕裾與賀珩逛完院子,兩人用完晚膳後,便坐在一起看書,只是一人看的是高端大氣上檔次的《道德經》,一個人看的是小說話本。

  看了一會兒,賀珩見曲輕裾面上帶著一股怒意,便放下手裡的書,走到她面前道:「這書裡寫了什麼,讓你這麼動怒?」

  曲輕裾重重的合上書,語帶薄怒道:「這些故事裡的男人未免也太過薄情了些。兩人相伴十餘年,竟是比不得年輕姑娘的嬌嫩,到了最後休棄髮妻還要怪她不懂風情。當初他讀書沒有錢,全靠髮妻養時不這麼說;他剛當上官去外任,留兒女老人在家讓髮妻奉養時不這麼說;等他位高權重時,便處處覺得髮妻不好了,偏偏這個故事這個男人還是主人公,著書人的觀點真是讓人噁心。」

  賀珩取走她手上的書,笑著道:「不過是個故事而已,何必為了這種事動怒。日子是自己過出來的,最後結果如何,也是掌握在自己手裡。」他不屑的看了眼書頁上的著書人名字,「上官公子?一般取這種名字的人,都是窮酸書生,他們自個兒沒有聘禮討不了老婆,更沒有本事考上公民,就靠寫這些玩意兒賺點饅頭錢和滿足他們的幻想。咱們別跟這種沒用男人一般見識,乖。」

  曲輕裾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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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1112 發表於 2015-1-22 01:19 AM

68、

  木槿手裡拿著一張帖子走進正院,見明和與銀柳守在房間門外,就知道王爺與王妃還在屋內沒有起床,她看了眼已經十分刺眼的太陽,瞧了眼角落裡捧著洗漱用具的下人,也不知道這些人銅盆中的水已經換了多少次了。
  銀柳見她過來,示意她小聲些,待走近了見木槿手裡拿了張描花帖子,便輕聲道:「這是哪家府上的帖子,要你親自送過來?」

  木槿看了眼緊閉的房門:「是瑞王府上送來的,說是請王妃到府上賞花呢。」

  「去年冬天不是才賞了梅花麼?」銀柳知道自家王妃與瑞王妃沒有多少交情。原本寧王妃在時還好,如今寧王妃陪著寧王去了京郊的皓月樓,連做和事老的都沒有了,「這次又要看什麼花,桃花還是梨花?」

  「你就少說兩句吧,」木槿掐了她一眼,偏頭看了眼低著頭不言不語的明和,才又繼續對她道,「這些事情王妃自有決斷,你這急性子還沒改呢。」

  銀柳訕訕一笑:「木槿姐姐別惱,我一時糊塗了。」

  就在這時,屋內傳來聲響,木槿與銀柳面色一整,不再開口。聽到屋內叫人,便示意那些捧壺打盆的下人進去伺候洗漱。

  曲輕裾洗漱完,揉了揉自己有些酸軟的腿與腰,挑了一件碧色長裙穿上,打了一個哈欠道:「看來王爺的傷快痊癒了。」

  賀珩走到她身後,環住她的腰肢,低聲笑道:「輕裾這是嫌為夫昨晚太過用功了。」

  曲輕裾橫了他一眼,好歹也顧及一下屋裡還沒有嫁人的丫鬟們,他不要臉自己還要臉呢,伸手在他手臂上不輕不重的掐了一下,「王爺,你的儒雅知禮被你吃掉了嗎?」

  賀珩把臉埋在她的脖頸處悶笑出聲,半晌才鬆開她道:「好好,我不說了,我去外面等你一起用早膳。」說完,在她耳廓處偷了一個香,才心情甚好的出了內室。

  曲輕裾擦了一下耳朵,坐到了銅鏡前,從剛才一直默默站在角落裡的金盞與玉簪才走到她旁邊,開始給她綰髮上妝。

  木槿走到她身後,小聲道:「王妃,瑞王妃剛才送來了帖子,說是邀您兩日後去參加賞花宴。」

  又是賞花?曲輕裾真心覺得秦白露可以換一個名頭,年前要她頂著大雪賞梅,現在不會要她冒雨賞桃花梨花杏花櫻花吧?

  「今日不是瑞王妃父親的壽辰,她怎麼還有精力讓人四處派帖子?」曲輕裾真心覺得秦白露精力旺盛,每天弄這麼多事情也不嫌累得慌,至少她到現在都還沒有想過去弄什麼宴會。

  「大概是早就安排好的,」木槿微微一愣,隨即道,「王妃,我們可要回帖?」

  曲輕裾偏了偏頭,看了眼玉簪剛給自己綰出的飛仙髻,選了一對垂流蘇遞給玉簪,然後才道:「先不忙回,不是還有兩天麼。」

  秦白露帖子一來,她便要巴巴立刻回帖過去?想起瑞王那一家子的作勁兒,她就有種想跟著作的衝動,要作大家一起作好了。

  木槿明白了王妃的意思,便把帖子收了起來,不再提及此事。待曲輕裾梳妝完畢後,她忙伸出手扶著,「奴婢聽聞前幾日半夏回了洗衣房後,被不少人嘲笑,現在已經是洗衣房的笑話了。」

  「路是她選的,」曲輕裾站起身,一步步的往外走,「把自己過成笑話,也是她自己的造成的。」

  她不幸災樂禍,但也不同情,只是心疼身體的原主。如今塵歸土土歸土,希望她有一個美滿的來生,再不要遇到此生的這樣的人事物。

  曲輕裾這邊的早膳一向偏清淡卻不寡淡,賀珩在正院裡待的日子多了後,漸漸也愛與曲輕裾一起用膳,久而久之他覺得就連正院的茶也比別的地方好喝。

  見曲輕裾出來,他便道:「今天起得晚了些,快過來用些粥,免得空腹久了傷了胃。」

  走到他身邊坐下,曲輕裾洗了手,喝完了一小碗粥,又吃了些小菜點心後,便放下筷子漱口。

  「王爺今天不出去?」曲輕裾等賀珩擦乾手後,問道,「方纔我收到瑞王府的請柬,說是參加賞花宴。」

  「我也收到三弟帖子了,」賀珩把布帛扔給身邊伺候的人,不鹹不淡道:「到時候我與你一同去。」

  原來這次賞花宴是老三兩口子一起弄的,難怪瑞王妃在自己父親壽宴當日發帖子出來。雖說秦白露這個人矯情了些,倒從未見她拆過瑞王的台。

  「既然王爺回去,到時候便讓人把我的回帖一塊兒送過去吧,」曲輕裾皺了皺眉,壓低聲音道,「雖說他們難處了些,但是總歸是自家兄弟。」

  聽到自家王妃給三弟下了這麼個定語,賀珩臉上倒是多了幾分笑意:「你不用怕,若是有人不長眼故意難為你,你只管頂回去便是,萬事還有我。」

  這個「有人」暗指誰,曲輕裾心裡明白,她笑著點頭:「有了王爺這句話,我就不擔心了。」

  賀珩見她這個樣子,忍不住又露出一個笑:「我知你不喜歡這樣的人,日後若無必要不與他們來往便是。平日若是無聊,便去長公主府上走走,左右我們兩府隔了不遠。」

  「要照這麼說,待四叔成婚了,我去四叔府上找四弟妹豈不是更近?」她可是才知道,誠王府與端王府只隔了一條街。

  「只要你喜歡,去誰家都可以,」賀珩伸手摸了摸她耳垂,他心裡明白,輕裾這話明著像是開玩笑,實際是在詢問自己,是不是可以與日後的誠王妃這般親近,「四弟為人仁厚,羅家往日對你又頗多照顧,多來往些也是應該的。」

  曲輕裾眨了眨眼,彎著嘴角道:「我明白了。」

  兩人正在親暱間,就見錢常信匆匆從外面進來了,說是皇上的聖旨到了。

  曲輕裾微訝,可是見賀珩根本沒有半點意外的樣子,便跟著一道出去了,等傳旨太監念完旨意,曲輕裾明白過來,這是慶德帝提醒賀珩該去上班了。雖然聖旨大部分內容是擔心兒子的傷勢,但是最後的歸納點還是讓賀珩去上班,順便再賞賜一堆東西下來。

  如果給慶德帝四個孩子劃一個等級,那麼賀淵就是慶德帝抱著養大的,賀珩是慶德帝看著長大的,賀麒是慶德帝散養著長大的,至於賀明同學……大概是慶德帝微服私訪時買東西送的。

  既然皇帝親自下了旨意,賀珩便回了一個折子,讓人快馬加鞭的呈進宮,大意就是兒子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讓父皇擔心,是兒子不孝,兩日後三弟將舉行賞花宴,待參加完宴席,兒子便開始認真工作,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京城北郊的半塔山因為山中有座修了一半的塔出名,而皓月樓便是修建在此山的山頂。皓月樓的名字也有由來,因為半塔山很高,木樓修在山頂,彷彿離月亮很近,便取名為皓月樓。

  賀麒坐在窗邊,看著天際掛著的月亮,良久後才歎息道:「時也命也,老三這次玩得夠狠。」故意拿自己山中的木材做箭刺殺老二,讓人覺得他不可能做這麼蠢的事,然後再借別人這種心理陷害自己一把,也不知這主意是他養的哪個門客出的。

  衛青娥聽到他這聲歎息,猶豫了一下才開口道:「王爺沒有想過,此事可能與二叔、四叔有關麼?」

  「老四沒有那麼大的人脈,即便他想也做不到,」賀麒走到她身邊坐下,「老二性子我雖摸不透,但是若是有這麼好的機會,他只怕會把我與老三都算計了,豈會獨獨留下受父皇偏愛的老三,這未免也有些不划算。」如果他是老二,也捨不得放棄這麼好的一箭雙鵰機會,更何況有這能力的老二?

  衛青娥聽完這席話,知道自己想多了,便道:「瑞王實在太過可恨。」

  「我只是後悔連累你們母子,害得你和仲兒與我一起吃苦,」賀麒面色微苦,比起剛關押之時顯得平靜不少,但是即便這樣,人還是瘦了一圈,「是我無能了。」

  「王爺怎麼能這麼說,我們是一家人如何能說兩家話?」衛青娥握住賀麒的手,「更何況這皓月樓除了來往的人少了些,並沒有少什麼。」

  賀麒又歎息一聲,繼續看那天際的月亮:「待日後新皇登基,只要不是賀淵,我們便能出去。」他心裡清楚,如今自己勢敗,能夠登基的就只剩下老二或老三,於公於私他都希望老二能上位。

  老三的心性不夠好,不是做皇帝的料,他若是成了皇帝,苦的便是天下百姓。

  只可惜父皇太過偏心,不然他何必與老三斗了這麼多年。但凡父皇心公平一些,老三早倒霉了。

  想到這,賀麒揚聲道:「來人,筆墨伺候。」

  既然他想日後能在新帝那裡拿到好處,那麼就要付出代價。...<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1112 發表於 2015-1-22 01:21 AM

69、

  「陛下,今晚可要翻牌子?」殿中省負責帝王起居的太監端來宮中妃嬪們的牌子,裡面放著代表各宮妃嬪身份的魚形牙牌。

  慶德帝看完手中老二呈上來的奏折,看也不看那些牌子,把折子輕輕放回桌上,「晚上去鍾景宮,敬貴妃這些日子擔心端王的傷勢,人瘦了一圈,朕要去瞧瞧。」

  「是,」記錄帝王起居的太監記下了這段話,躬身退了出去。

  慶德帝覺得雖然他心裡喜愛的是淑貴妃,可是敬貴妃向來妙語連珠,又是朵可心的解語花,他平日心煩時,總愛去敬貴妃那裡走走,想著敬貴妃這些日子的擔憂,他覺得自己還是有些心疼的。

  近來皇上對端王以及敬貴妃諸多照顧,是眾人都看在眼裡的,所以皇上去敬貴妃那裡,也沒有誰意外,只是淑貴妃聽說這件事後,砸碎了一個杯子。

  「韋氏那個賤人,」淑貴妃喘了幾口氣,對坐在下首的賀淵道,「淵兒,如今老大勢敗,你要緊抓這個機會,不要讓韋氏那對母子鑽了空子。」

  「母妃放心,即便他們想,也要看看父皇能不能看得上。敬貴妃玩了那麼多手段,父皇不還是最愛重你嗎?」賀淵不屑道,「老二向來愛擺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偏偏有些人還吃他這一套。」

  淑貴妃皺了皺眉:「你不可小看端王,他能受皇上看重,必然有本事。韋氏這個賤人雖不如我受寵,可是這麼多年皇上也沒有忘了她,甚至連位分也不低於我,他們母子的手段你要多加小心。」

  賀淵聽完這席話,有些不高興道:「只要父皇不願,他們用什麼手段都沒有用。」

  淑貴妃張了張嘴,雖然她覺得這些年皇上待她是真心,甚至因為她的怨言,不再讓後宮其他女人有孩子,可是不知為什麼,她內心深處就是有一種說不出的不安感。

  「明日你要在府上舉行賞花宴,讓你的媳婦與晉安公主多親近親近,她雖沒有實權,但是總歸是皇上第一個女兒,感情自與別人不同,」淑貴妃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當年她出嫁,皇上不顧禮部大臣阻攔,硬是封了長公主的名頭給她,這樣的恩寵可是別人都比不上的。」

  大隆朝歷代長公主尊號基本上都是封給帝王的妹妹,幾乎沒有給女兒的特例,可是皇上偏偏就給了,甚至還追封生下賀歸念便薨了的沁嬪為皇貴妃,可見皇上對賀歸念有多看重。

  「秦氏行事素來矯情,兒子與她實在沒有多少話可說,」想起秦白露,賀淵有些不喜道,「早知道是這麼個女人,當初母妃您還不如讓曲氏嫁給我,總比秦白露這種無趣的女人來得好。」

  「糊塗!」淑貴妃雖然自傲,但是還知道覺得賀淵這話說得太不像話,「那曲氏是什麼身份,秦氏是什麼身份?秦氏身後可是被天下不少讀書人推崇的秦家,你娶了她便能得到秦氏一族的支持,曲氏那個狐狸精似的女人能幫你什麼,就昌德公府上的德行,不惹麻煩便是萬幸了。更何況她如今是你二嫂,這樣的話切不可再說!」

  「什麼書香世家,我真看不出秦氏哪裡有書香世家女兒的氣質,」賀淵被淑貴妃責備了,倒是乖乖聽著,只是對秦氏仍舊不滿,「整日裡把王府弄得烏煙瘴氣,我瞧著便心煩。」

  做婆婆的向來對兒媳婦都有著挑剔心理,賀淵這麼一說,淑貴妃便對秦白露更加不滿了:「秦氏出生雖比曲氏好,但是手段確實比不得曲氏。你也別煩心,今年大選,我挑幾個可心的人給你。」

  賀淵作揖笑道:「那可要勞煩母妃了。」他想了想,最好挑個比曲氏更有味道的女人,不過想著曲氏是自己嫂子,他還是沒有說這種越矩的話。

  「肅肅花絮晚,菲菲紅素輕。」曲輕裾站在石拱橋上,看著溪水中飄著紅色的花瓣,不由得想起這兩句描寫春天的詩,她把手裡的魚食撒進水裡,看著紅色的錦鯉湊成團,心情頗好道,「木槿,明日去瑞王府上,就穿前幾日做好的那件百花飛蝶曳地廣袖長裙,這麼好的春光,才不辜負那麼漂亮的裙子。」

  沒辦法,她是個俗人,就愛穿漂亮衣服,佩戴精緻的首飾,這種時代沒有了網絡已經夠悲慘,若是還不讓找些興趣,那日子過得就太淒慘了。

  「是,那身衣服剛好配王爺今早給您送來的飛燕紅寶石鑲青金石頂梳,還有點翠五瓣花對步搖。」木槿在腦子想了想,已經開始琢磨曲輕裾該戴什麼項鏈耳環鐲子,甚至連手絹鞋子壓裙角的配飾都要搭配得毫無違和才好。

  曲輕裾見木槿玉簪等四個丫頭已經開始商量起來,便笑著伏在小橋石柱上,看著清澈見底的水底,瞇著眼睛道:「不管怎麼樣,明兒我只需要做到艷冠群芳便是。」那秦白露不是喜歡穿淺色衣服,喜歡扮冷清高貴麼,她這種俗人只好向美艷發展了。

  想想在一片花海中,她穿得一身美艷站在秦白露面前,曲輕裾莫名覺得自己有了好心情。

  她知道秦白露內心瞧不上她這個俗人,她也受不了秦白露這樣的行為,既然兩相生厭,不如厭上加厭。

  「王妃,羅姨娘想要見您,」瑞香匆匆走了過來,在曲輕裾面前一福,「奴婢瞧著羅姨娘臉色不大好,想來是有事發生了。」

  羅吟袖?印象中此人沉默寡言 ,不爭寵不多話,曲輕裾對她印象也不深,聽到瑞香這話,便道,「讓她到外廳坐著,我馬上過去。」

  「是,」瑞香福了福身,才再度退了下去。

  「王妃,這羅姨娘怎麼會突然求見您?」據金盞瞭解,羅姨娘十分本分,膽子也小,平日在王妃面前,也都是畏畏縮縮不敢說話的樣子,現在單獨一人求見王妃,不知發生了什麼大事。

  「先去看看再說,」曲輕裾覺得賀珩這些側妃中,江詠絮、羅吟袖兩人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一定不願意做什麼王爺側室,只是現實讓她們不得不接受。

  到了正廳,曲輕裾剛坐下,羅吟袖便噗通一聲跪在她面前了,曲輕裾才看到羅吟袖此時已經淚流滿面。

  「王妃,奴婢求王妃幫幫奴婢!」羅吟袖哭得有些氣喘,一時間連話都說不好了。

  「這是怎麼了,銀柳快把羅姨娘扶起來,」曲輕裾見羅氏哭得滿臉通紅,便問道,「發生了什麼事,你先說清楚。」

  待羅氏斷斷續續說完,曲輕裾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羅氏自幼父母早亡,便寄養在舅舅家,舅舅一家待她也十分不錯,舅舅雖只是一個小小的七品經歷,但是卻未虧待她半分,怕是連親生女兒也不過如此了。

  可是這會兒羅氏收到了舅舅家的來信,說是舅舅病逝,三日後便要下葬,羅氏想給舅舅奔喪,可是作為妾侍,她平日沒有大事是無法出府的,更何況死去的只是舅舅而不是父母。

  「王妃,您也有一個很好的舅舅,求您可憐可憐奴婢,讓奴婢去拜別舅舅吧,奴婢不要多久時間,只要能在舅舅下葬當日磕個頭便好,求求你。」羅吟袖哭著哭著,再度跪在曲輕裾面前。

  賀珩踏進前廳時,正好看到這一幕,他不悅的皺起眉頭,這些妾侍整天纏著輕裾作甚?他正要開口,見曲輕裾面上帶著同情之意,便閉上嘴巴走到曲輕裾身邊坐下,「這是做什麼呢?」

  羅吟袖看到王爺,面色一變,心裡當下涼了大半,王爺豈會同意這樣的事?她睜著紅腫的眼看著王妃,希望王妃能替自己說幾句好話。

  曲輕裾也沒有料到賀珩此時會冒出來,她看了眼羅吟袖,其實也不過是十七八歲的年紀,放在她前世,還是個準備高考的學生呢。

  「羅氏的舅舅病逝了,羅氏受他舅舅養育多年,於情該去送個葬,」曲輕裾歎口氣,「晚輩有個好舅舅是福氣,做晚輩的怎能讓長輩寒心,我想,不如讓羅氏提前去兩日,多磕幾個頭點些香蠟紙錢也算全了一片孝心。」

  賀珩雖不喜歡侍妾亂走,但是羅氏的背景他早已經查得清清楚楚,並沒有可疑之處,加之輕裾也是頗受舅舅照顧才得以好好長大,所以這事也不好駁了曲輕裾的意思,便點了點頭道:「此時你做主了便是。」

  羅吟袖一聽,頓時喜極而泣,對著兩人重重磕兩個頭:「謝謝王妃,謝謝王爺。」

  一旁的木槿有些同情的看著羅姨娘,這麼件小事便忘了感謝的先後順序了,真是可悲又可憐。

  待羅氏離開後,賀珩捏了捏曲輕裾的手:「我讓人給你送來的東西可喜歡?」

  曲輕裾聞言笑道:「很漂亮,明天我就用它們了。」從某種角度來說,賀珩的審美還是很符合她要求的。

  「你喜歡就好。」看到曲輕裾的笑容,賀珩露出滿意的笑意,他就愛自家王妃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這種想法大概這輩子暫時沒法改變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1112 發表於 2015-1-22 01:23 AM

本帖最後由 e1112 於 2015-1-22 01:23 AM 編輯

70、你的攻擊無效

  「既然王爺要你出席,那麼你就好好表現,」秦白露撥弄著昨日才染好的指甲,看了眼站在自己面前的曲約素,「聽說你琴藝出眾,待會兒若是有機會,你就給大家彈首曲子。」

  曲約素藏在袖子中的手緊了緊,她知道秦氏這是在嘲諷自己,可是她卻沒有辦法,忍著心頭的苦澀,她福了福身:「奴婢記下了。」

  「嗯,」秦白露點了點頭,抬著下巴道,「今日有不少貴客來,你注意著自己的言行,別丟了王府的臉。」說完,便看也不看曲約素,扶著丫鬟的手走了。

  「主子,」瑤溪見曲約素臉色不對勁,忙扶著她道,「您別慪氣,王妃不過是嫉妒你受寵罷了。」

  曲約素苦笑一下,在椅子上坐下了,她偏頭看向琴架上放著的焦尾琴,前幾日王爺讓人專門給她送了這張琴來,她還高興了好幾日,原來這張珍貴的琴只是為了讓她今天像個歌姬一樣獻藝。

  秦氏把她當眼中釘,她偏偏要好好的礙她的眼!

  曲約素鬆開緊握的手,坐在鏡前,看著鏡中的自己,擠出一絲笑容:「瑤溪,給我上妝。」

  她就要讓秦氏看看,誰才能笑到最後。

  再度來到瑞王府,曲輕裾覺得心態與上次有一些不同。她扶著賀珩的手走下馬車,看著王府門口威風凜凜的兩頭石獅子,側首在賀珩耳邊輕聲道:「待過些日子,我也來辦個宴會,讓這些人都坐著馬車到我們府上來。」坐馬車也不是什麼幸福的事情,她覺得必須要讓人家為自己折騰一番,才能心理平衡。

  賀珩笑著看了她一眼,視線掃過她鬢髮兩邊的垂對流蘇,也跟著低聲道:「好,回去咱們就叫下面的人開始準備。」

  曲輕裾注意到他的眼神,用手帕掩著嘴角道:「可還滿意你看到的?」說出這句小說話本中男主角愛對女主角說的話,曲輕裾覺得自己有些霸氣側漏。

  「很滿意,輕裾今天比往日更加光艷照人了。」賀珩非常配合的接下話,雖然他不明白自家王妃雙眼為何突然變得格外有神。

  「小的給端王爺端王妃見禮了,快快請進,」王府總管見到二人下了馬車,忙作揖走到兩人面前,「王爺一直盼著二位來呢。」

  「這不是何福兒,怎麼由你來待客了?」這何福兒是老三身邊的近身太監,平日常在老三身邊伺候,老三讓他專門出來迎接自己,還真有些難得。

  「能來迎接王爺,是小的的福氣,」何福兒躬身做出請進的姿勢,「王爺王妃不嫌小的礙眼便好。」

  賀珩點了點頭,牽住曲輕裾的手,便跨過了瑞王府的大門。

  「前面進去的可是端王與端王妃?」田晉珂與田羅氏下了馬車,正好見到何福兒迎著二人進去,田晉珂瞧著兩人背影,對身邊的田羅氏道,「夫人,你瞧瞧。」

  田羅氏聞言看去,只看到兩人的背影一晃便進了大門,她猶豫著點了點頭:「瞧著有些像,輕裾丫頭的氣勢如今是越來越足了。」

  「引路的是瑞王殿邊的何福兒,想必是沒錯了,」田晉珂見有人出來迎他們二人,與田羅氏並肩往大門裡走,「人總是要有長大的一天。」

  田羅氏笑了笑:「這樣也好。」在皇家總是要氣勢足些才好,她原本擔心因為曲家三小姐的事情嫌棄輕裾,如今看輕裾過得好好的,她也就放心了。

  想到曲家做的那些事,田羅氏便忍不住皺眉,好歹也算有些臉面的人家,怎麼就好意思做這種事。又不是日子過不下去了,何必上趕著去給人送妾,難不成因為給王爺做妾就高人一等了?放在這京城裡,一個公爺府嫡女就算想盡辦法做妾的對象是王爺,那也是天大的笑話。

  何福兒落後錢常信明和等人半步跟在後面,瞧著端王與端王妃走在一起的背影,不由得感慨,若是自家王爺王妃也能這麼親近,他們這些做下人的也能少遭些罪。

  這端王妃可真夠漂亮的,端王也真捨得,那頂梳上的寶石那麼亮,不知廢了多少好東西才能割出這種效果?

  不過這女人麼,就是要這樣才夠味,他雖然是個沒用的太監,但是好歹也能算半個男人,端王妃這樣的女人若是手腕再厲害些,端王府的妾侍們哪裡還有站腳的地兒。

  待把人引到目的地,何福兒便機靈的退了下去,臨走還得了端王妃賞的一個荷包,雖不稀罕這點東西,至少人家把他這麼個太監瞧在眼裡了不是?

  這時候梨花林中已經坐了不少男女,見到太監唱報端王到了,便都起身相迎。賀淵與秦白露更是親自多走了幾步,走到入口處等著二人過來。

  在看到曲輕裾瞬間,秦白露面上的笑意就冷了兩分,她一直瞧不上只知打扮沒有內涵的女人,可是曲輕裾偏偏打扮得一次比一次漂亮出現在她眼前。

  有些女人穿著百花戲蝶圖案的裙子是艷俗,有些女人穿著便成了美艷,賀淵眼神掃過賀珩身邊的曲輕裾,眉梢微微一動,不過是短短的時日不見,他這位二嫂似乎又漂亮了些。

  注意到賀淵的眼神,賀珩不經意的鬆開曲輕裾的手,向前一步恰好走到曲輕裾前面,笑著對賀淵道:「今日叨擾三弟三弟妹了。」

  「二哥客氣,不如與我飲上兩杯,」賀淵做出一個請的姿勢,示意賀珩與他一道去左邊坐。雖然宴席沒有特意分開,但是男人都聚在左邊飲酒,女人都在右邊喝茶用點心,也算是各玩各的了。

  賀珩笑容不變:「那愚兄便恭敬不如從命了。」說完,他回頭對木槿等人道,「好好伺候王妃。」

  「是,」木槿等人福了福身,「請王爺放心。」

  賀珩點了點頭,才與賀淵一道往左邊已經搭好的桌椅走,很快便有已經到場的男客們上前給他見禮,一番忙亂後,賀家兩兄弟才坐下來。

  「二哥如今待自己的人越發體貼了,」賀淵對著他舉了舉酒杯,自己輕啜一口,「難怪京城都贊二哥二嫂乃是難得的好夫妻。」

  「三弟喝醉了,」賀珩端著杯子跟著喝了一小口,「男人對自己的人好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哪裡值得說道?」

  賀淵勾了勾嘴角,視線不自禁開始尋找曲氏身影,剛看到一道影子,還沒來得及細看,一酒杯就遮在了他眼前。

  「三弟府上的梨花真漂亮,我們再喝一杯,」賀珩笑瞇瞇的端著酒杯,「如此美景,若是不酒興大發,實在辜負了。」

  「說的也是,」賀淵收回視線,笑著與賀珩對飲起來。

  曲輕裾本要與秦白露一起落座,但是見到田羅氏也走了過來,便向田羅氏迎了幾步,上前扶著她道:「方纔竟是沒有看到舅母,不然就與您一塊兒進來了。」

  田羅氏溫和一笑,與她相攜著走到桌椅旁,拍著她的手背道:「王妃走在前面,哪裡知道後面的事情。」

  其他女眷上前跟曲輕裾見禮,視線既驚艷又羨慕的掃過曲輕裾全身,都有些感慨,端王妃一出現,把她們都比下去了,就連瑞王妃站在一旁,也顯得有些寡淡了。

  秦白露注意到這些女眷們的眼神,面上的笑更加難看了,恰好聽到有人報晉安公主到了,轉身便去迎晉安公主,看也不想看曲輕裾,更不想跟她站在一塊。

  「二弟妹竟已經到了?」晉安公主一進來,便笑著走到曲輕裾與田羅氏身邊,上下打量了曲輕裾一番,感慨道:「以往別人形容美人總愛說什麼精妙世無雙,本宮總嫌浮誇,今日一見二弟妹,方才覺得此句誠不欺我,好一個絕代風華的美人兒。」

  「姐姐快別當著這麼多人取笑我了,日後叫我怎麼有臉出門,」曲輕裾作勢低下頭,「你是瞧我好欺負,故意羞我呢。」

  「可別惱,若是這麼張如花似月的臉日後不出來讓本宮瞧了,豈不是讓本宮茶飯不思,輾轉難寐?」晉安公主福了福,「姐姐在這裡跟你道聲不是,我的好弟妹快別氣了。」

  「哪裡來的登徒子,如此輕浮徒惹人笑話。」曲輕裾作勢輕輕推了晉安公主一下,然後做害羞狀掩面在一旁坐下了。

  旁邊的女眷見著這一幕,各個掩面輕笑,不過也在心裡暗驚晉安公主與端王妃的親近,旁邊端坐著的瑞王妃襯得就跟不是一家人了似的。

  「美人別怒,別怒,本宮這邊給你斟茶告罪,」晉安公主當真給曲輕裾倒了茶,似男人般作揖道,「請。」

  曲輕裾頓時笑著端起茶杯喝了半口:「嗯,手藝不錯,我就留了你做泡茶的下人,你可願意?」晉安公主的親近之意她能察覺出來,雖不知對方用意如何,但是顯然沒有惡意,她也就樂得接下這份善意。

  「美人有令,我豈敢不從?」晉安公主面上的笑意更加明顯了。

  秦白露冷眼瞧著晉安公主與曲輕裾的一來一往,面上露出一絲冷笑,王爺還讓她多跟晉安公主親近,可是人家一來就跟曲氏湊上堆了,她又有什麼法子?

  待賓客來得差不多了,秦白露才開口道:「今日難得大家賞臉到鄙府上來,鄙府也準備了一些歌舞讓大家欣賞,還請諸位不要嫌棄。」她說完,拍了拍手後,眾人就見到一個素衣女子抱著一張焦尾琴出來。

  待這個素衣女子坐定後,眾人一時間不知道該露出什麼表情,因為這個女子竟是曲家三姑娘。

  要說曲家三姑娘也算是端王妃的妹妹,瑞王妃這麼讓人出來獻藝,是否有給端王與端王妃難堪之嫌?

  曲輕裾無視了一干打量的眼神,笑著對身邊的晉安公主與田羅氏道:「這茶不錯,唇齒留香,實在不俗。」早前賀淵在畫舫上就玩了這一招,秦白露又來,這兩口子就沒有別的手段來打擊對手麼?

  這種攻擊力對她和賀珩來說,都是無效的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1112 發表於 2015-1-22 01:26 AM

71、

    女兒家的琴聲向來多幾分柔情,多幾分纏綿,曲輕裾靠在椅背,食指輕輕摩挲著杯沿,看著花瓣飄落在曲約素的發間,春風一吹,便紛紛揚揚落下,帶著種說不出的旖旎。

    因為前世職業的關係,她喜歡欣賞各色的美人,花雨下長髮飄飄的素衣美人,本就是一幅美麗的畫,更何況美人的琴聲也美。

    「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最是一年春好處,絕勝煙柳滿皇都。」曲約素妙音輕啟,念出一首描寫春天的詩,指尖一停,為曲子落下一個完美的結尾。

    周圍眾人從樂聲中醒了過來,有人鼓掌有人讚歎,倒是沒有誰提這位小妾原本是公爺府千金這種掃興的話。

    「人美曲美,」賀珩把玩著手裡的酒杯,似笑非笑的讚了一句,「好。」

    「能得二哥一聲讚揚,倒是她的福氣了,曲氏雖只是本王側妃,但也是二嫂的妹妹,倒是能稱二哥你一聲姐夫。」賀淵笑著對賀珩舉起酒杯,「人美酒更美,我們再喝一杯。」

    坐在賀珩右手邊的賀明聽到這話有些不對味,看了眼那坐在琴邊的小妾,又看了眼二哥,皺起了眉,三哥這是故意給二哥難堪不成?

    「三弟說笑了,」賀珩不怒反笑,他不甚在意的看了眼曲約素,「三弟捨得讓愛妾來給我們大家演奏一曲,讓我們見識到什麼是人美曲更美,該二哥敬你一杯才是。」這曲約素出嫁前是公爺府千金,如今到了你瑞王府上,你愛拿自己女人拋頭露面,於他有什麼干係,你都不嫌丟人,他怕什麼?

    說完這句話,賀珩還特意轉頭對旁邊的賀明道:「四弟,你說是不是該我們敬老三一杯?」

    賀明面上露出懵懂的表情,舉起酒杯憨笑道:「愚弟敬三哥一杯,多謝三哥如此熱情款待。」

    「不用如此客氣,不過是個妾而已,有什麼捨得捨不得的?」賀淵咬牙笑著喝下這杯酒,心頭的火卻燒了起來。

    「哈哈,三弟這話說得有理,喝酒喝酒。」賀珩舉杯大笑,招呼在座諸人一同飲起酒來。

    梨花樹下,曲約素的指甲掐破了手掌心,一滴鮮紅的血滴在焦尾琴上,她瑩白如玉的指尖重重的擦去那滴血,食指在琴上一劃,一曲肅殺的《十面埋伏》便彈了出來。

    「《十面埋伏》,殺氣四溢,危機四伏,貴府上的側妃這首曲子倒是談得十分不錯,」賀歸念喝了一口茶,笑吟吟的看著那彈曲的女子,「這位姑娘文采斐然,貌美如花,偏偏又彈得一手好琴,難怪三弟要巴巴的納回府上呢。」

    有這麼多本事又如何,不還是恬不知恥的做了別人的妾?秦白露皮笑肉不笑的看了賀歸念一眼,視線最後落在曲輕裾身上,「可不是如此,別說王爺,平日就連我也愛聽她的曲。二嫂的這個妹妹,確實是世間難得的女子。」

    曲輕裾聽到這話,歎息一聲:「是三叔與三弟妹你們有福,我未出閣前,三妹與繼母住在一起,我們平日連面都難見上,更別說欣賞三妹的琴藝了。如今竟是到了弟妹府上,才有這般的耳福。不管怎麼說,我還是要謝過三弟妹,不然這輩子我都沒多少機會聽上三妹的琴曲呢。」她笑著感慨,「可見還是三弟妹您有福氣,得了這麼個好幫手一起替你照顧三叔。」

    賀歸念聽完曲輕裾這席話,不由得感慨,不愧是二弟妹,與二弟真乃天造地設的一對,就連說話都這麼的殺人不見血。

    她偏頭看去,果然看到秦白露變了臉色,任哪個女人聽到這樣的話,也好受不到哪裡去,哪個女人願意有個才貌雙全的小妾來分丈夫?

    「多謝二嫂,希望二嫂日後也有這般的好福氣,」秦白露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極力讓自己臉上的笑容顯得自然。

    「這等福氣不是誰都能有的,我就不去奢望了,」曲輕裾笑意滿滿的道,「不過光賞曲也沒什麼意思,三弟妹不如再叫些美人來伴舞,那才叫樂事。」

    秦白露擠出兩分笑意:「舞姬早已經備好,既然二嫂想欣賞美人舞姿,弟妹我便讓下面的人去準備。」
    真當她瑞王府是戲園子,想看什麼便點什麼嗎?秦白露示意讓原本備好的節目按計劃進行,很快便有穿著雪色綠腰裙的舞姬們出現在院子裡,還有不少樂師在一邊配樂,倒是讓整個園子顯得十分熱鬧。

    當氣氛越來越熱鬧時,曲輕裾視線掃過對面的男賓,這些男人或推杯換盞,或拿著銀箸擊打街拍,不知怎的便想起白居易所著的《琵琶行》,裡面所寫的「鈿頭銀篦擊節碎,血色羅裙翻酒污。今年歡笑復明年,秋月春風等閒度。」大概便是如此吧,奢華糜爛。男人貪鮮愛美,可是女人青春何其短暫,待芳華過後,君心又在何處?

    歌舞欣賞大半,賀淵指著舞姬中領舞的舞姬,「二哥,你瞧這個美人如何?」

    賀珩笑看賀淵一眼,慢悠悠的開口道:「論姿色自然過人,卻非吾之所好。」

    原本等著對方誇一句便把美人送出去的賀淵,沒有想到賀珩還會說這麼一句話,他微微一愣後才道:「不知二哥所喜為何?」

    「方一見之,心便悅之,乃為我所好者,」賀珩放下手裡的酒杯,拿出兄長的姿態語重心長道,「三弟,美人再多也不過是錦上添花,大丈夫者不可太過貪念美色。所謂美人塚,歡樂窩,最易消磨男兒志氣,我等年紀輕輕,不如多花心精力在政事之上,也算是替父皇分憂了。」

    美人沒有送出去,反被教訓了一頓的賀淵幾乎繃不住臉上的笑意,把手中的酒杯放在桌子上,「二哥教訓得是,這些人不過是取樂而已,當不得真,讓二哥擔心了,是弟弟的不是。」

    「我知道你向來懂事,我不過是白說幾句罷了,」說完,笑著端起酒杯,「來,喝酒。」

    賀明睜大眼看著二哥就這麼把美人推了出去,甚至還教訓了三哥一頓,心裡對二哥的敬佩油然而生,不愧是二哥啊。

    瑞王在欣賞歌舞時欲送端王美人的事情,在大家一起用午膳時,才傳到曲輕裾的耳中,她倒是沒有變臉,反而大大方方的道,「有美人相贈,也算是好事了。」

    「可惜這個美人你是領不回家了,」賀歸念笑著擦乾手上的水,笑看著曲輕裾道,「我這二弟可是說了,美人再美也不過是錦上添花,得一心悅者便足以,他還說男兒更應多放心思在政事上。」

    旁邊一干女眷紛紛艷羨著稱曲輕裾好福氣,一說瑞王行事大方,二說端王勤勉,左右兩家人都誇了,就連賀歸念也被誇獎有兩個好弟弟。

    曲輕裾聽著這些人的話,不由得想,可憐的賀小四,又被這些女眷們遺忘了。

    秦白露看著曲輕裾一臉幸福的笑意,心裡的酸澀幾乎要瀰漫到喉嚨上,明明她比曲輕裾出生高,甚至比她有才華,自己的丈夫也比她丈夫受父皇的寵愛,可是為何她處處都比自己好,婆婆待她溫和,丈夫對她愛重,甚至連衣服首飾都比她奢華?

    明明自己才應該是更得意的那一個才對?曲輕裾除了比她漂亮兩分,還有哪裡比得過她?

    老天真不公平,這樣一個庸俗的女人都能得到這麼好的生活,她為什麼就得不到丈夫的愛重,得不到婆婆的滿意,甚至還要與後院那些上不了檯面的侍妾們爭男人?

    「二嫂如此絕色,那等庸脂俗粉豈是能比的,」秦白露開口道,「端王看不上那些舞姬,也是應當的。」

    這話聽著是誇自個兒,怎麼就是不那麼對味兒呢?曲輕裾笑看著秦白露,「三弟妹這話說得可真讓我無地自容了,大姐方才取笑我,你這會兒又來,咱們女人青春也就那麼短短幾年,什麼美貌不美貌,也不過那樣罷了。」

    在場不少女眷嫁人已經好些年頭,聽到曲輕裾這話,不禁有些唏噓,端王妃這話倒是大實話,誰沒有年輕過呢,可是在場中有人一直得夫君的愛重,也有人與夫君已經無話可說,所以美貌這種東西,只能得一時歡顏,又豈能得長長久久的好?

    西側院中,曲約素平靜的看著瑤溪給自己包紮傷口,聽著前面的歡聲笑語,苦笑一聲:「今日我是面子裡子都沒了。」如今,她已經是悔之晚矣。

    「小姐!」瑤溪紅著眼道,「小姐,您別多想,您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是啊,長著呢。」曲約素怔怔的看著半開的房門,彷彿又想起方才端王與王爺間的談話,原來她不過是個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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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1112 發表於 2015-1-22 01:30 A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1-23 11:08 PM 編輯

72、

    用完午膳後,一行人再度回到梨花林中,玩了一會兒投壺遊戲,又叫了兩場戲,眾人便開始請辭了。

    曲輕裾與秦白露天生氣場不和,自然趁著這個機會告辭,連帶著晉安公主與田羅氏也跟著一起告辭。

    秦白露假意挽留了兩下,見挽留不過,便跟著送了幾步,誰知剛走出幾步,就見端王朝這邊走來了,她微微垂首,只看到端王繡著雲紋的袍角和暗色的官靴。

    「想回家了?」賀珩見曲輕裾走出來,就知道她想回府了,他見晉安公主也在,便對她拱了拱手。

    晉安公主笑道:「行了行了,在我面前就不必客氣了,我先走一步,不必送了。」

    「姐姐慢走。」曲輕裾微微一福,晉安公主回了一禮才扶著丫頭的手走了,頗有點不想做電燈泡的意思。

    田羅氏自然也不會站在這裡,囑咐了曲輕裾兩句也跟著走了,反而只剩下曲輕裾、賀珩以及賀淵這對夫妻了。

    「時辰還早,不如二哥與二嫂再坐一會兒,」賀淵把手背在身後道,「莫辜負了這大好的春光。」

    「春光猶在,怎麼算是辜負,」賀珩牽住曲輕裾的手,「三弟與三弟妹不必再送,我們便告辭。」

    「既然如此,我們也不強留了,慢走。」賀淵抱了抱拳,一邊沉默不語的秦白露也跟著福了身子,她抬起頭便看到曲輕裾的手被端王牽住,一步一步的走遠。

    她忽然憶起,當初第一次見到曲輕裾,是在皇宮門口,那個時候也是這個樣子,端王與曲輕裾十指交扣,而自己與賀淵卻永遠走不到一塊。

    直到兩人的背影再也看不到了,她收回視線,看著離自己有兩步遠的男人,突然覺得有些疲倦,揉了揉額際才道:「王爺,我有些累,想先回正院休息。」

    賀淵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想著在宴席上發生的事,他心情有些不好,更是不想看秦白露這幅樣子,「去吧,晚上不必等我。」

    秦白露冷笑,她早便不等他了,一個注定等不到的男人,她又何必自討苦吃?

    端王婉拒美人的事情被傳了出去,不少人讚端王與端王妃夫妻情深,端王的名聲莫名在女眷中提高了一大截,幾乎成了貴族世家女子挑夫君的標準。

    曲輕裾聽到外面這些言論,不禁有些好笑,她聽著黃楊與金盞活靈活現的表演著外面那些傳言,不由得開口道:「照你們這麼說,我就該不是人了,不過是以訛傳訛罷了,偏偏你們還當真了。」

    「王妃你就讓他們兩個樂樂,不然定憋壞他們,」木槿取了一個靠墊過來,放在曲輕裾背後,讓她坐得更舒服一點,「這次王妃您離開的時候,瑞王妃臉色有些不好,奴婢瞧著她對您似乎很不滿。」

    「我們兩個立場不同,不管我做什麼她都會不滿,」曲輕裾想起秦白露在宴會上的那些言行,皺著眉道,「也許是因為曲約素進了瑞王府,她心裡有恨意,連帶著我也恨上了吧。」

    木槿聽到這話,想著三小姐選的路,不由得歎了一聲:「任誰也沒有想到三小姐竟會這麼做,奴婢瞧著,瑞王府上並不是什麼好去處。」她說完這話,頓時反應過來,這話不該她說的,當下躬身道,「奴婢妄言,請王妃恕罪。」

    「不必如此拘泥,」曲輕裾道,「你性子沉穩,我相信你只是一時失言。」

    木槿聽到王妃這樣說,心裡更是警惕,提醒自己日後切不可再失言,這裡沒有其他人還好,若是有別的人在,豈不是說王妃教導無方?

    「王妃,羅姨娘求見。」玉簪走了進來,見木槿姐姐面色有些不對,降低聲音道,「奴婢見羅姨娘精神不太好。」

    「直接讓她進來吧, 」曲輕裾想了想,也不打算換地方接待羅氏了。不一會兒,就見羅氏低眉順眼的走了進來。

    羅吟袖一進屋,未語先跪,曲輕裾忙讓人把她扶了起來,「你這是做什麼,木槿,快扶羅姨娘坐下。」

    「原本奴婢不該就這麼來見王妃,只是實在感激王妃大德,」羅吟袖眼眶泛紅,「奴婢實在無以為報,只有行大禮以示感激之情。」

    「子欲養而親不在已是人之大苦,我們身為女兒家,更是不能侍於養育我們長者前,若是連最後一面也見不上,百年之後還有何顏面去見他們?」曲輕裾歎了口氣,雖說這裡男女地位仿似漢唐,但是總歸是男人為天,女子為男人的附庸,偶爾女子強者,也多仗娘家勢力強大。公主不要駙馬尚且可以,可有皇后敢不要皇帝的?

    這個世道,男女總歸是不公平的,她起身拍了拍羅吟袖的手背,「現在你不必想太多,回去好好睡一覺,你的心意我已經明白。」她見羅吟袖身上穿的衣服顏色十分素淡,知道她有意為舅舅守孝,倒也沒有什麼意見。

    羅吟袖拭乾眼淚,起身對她福了福:「奴婢謝王妃。」原本她以為如今的王妃性子倨傲,不會搭理她這樣的沒用人,沒有想到竟會幫自己,還說出這般安慰自己的話。

    自己一個隨意可以打發的侍妾,王妃能待她如此,已是她嫁入這王府的福氣了,若是遇到稍厲害些的女子,她不說回舅家奔喪,恐怕寡淡些的衣服都不能穿。

    出了正院,羅吟袖扶著丫鬟的手,擦著眼淚道:「舒文,且記得今日王妃的情,即便我這輩子還不了,也要好好記著。」

    叫舒文的丫頭小心的扶著她,低聲道:「主子,我覺得王妃待人挺好的,並不如馮姨娘那邊說的那樣。」

    「馮姨娘那是自己找的苦頭,」羅吟袖面色已經恢復正常,在這種地方流淚,不過是給別人看自己的笑話。

    「這為妾者豈能去撼動主母威嚴?」羅吟袖想著馮子矜以往做的那些事,「三年前她為選女入宮,因為身份不夠,被敬貴妃娘娘賞給殿下做了伺候的人,殿下能給她個名分,她就該好好珍惜,如今鬧成這樣,連殿下的情分也弄沒了,這便是得不償失。」

    舒文點了點頭,看了四週一眼,見沒有人才小心翼翼道:「奴婢覺得,王妃比馮姨娘好看,王爺喜歡王妃不喜歡馮姨娘挺對的。」

    「你一個丫頭懂什麼,這話日後切不可再提,」羅吟袖沉下臉,「走吧,回去伺候我更衣。」

    「是,」舒文訕訕的低下了頭,再不敢說話。

    賀珩已經回到了朝堂之上,但是他聽完父皇剛下的旨意後,不由得皺了皺眉,讓老三帶著旨意去斥責老大,這旨意的用意是什麼,對老大恨鐵不成鋼,還是想讓老三出口氣?

    這行為未免太荒唐了些,他抬頭看了眼慶德帝,上前一步拱手道:「父皇,兒臣以為大哥既已在皓月樓裡悔思己過,說明大哥已經知錯,父皇何不給大哥一個機會?」

    「珩兒,老大可是刺殺過你,你還替他求情?」慶德帝看著二兒子,面上帶著些意外與不悅。

    想著老大讓人給自己送來的信,不僅解釋了他並沒有刺殺自己,還隱隱有投誠之意,賀珩便知道,老大即使被關押了,和老三那也是不死不休的狀態。

    「並非兒臣有意為大哥求情,只是事已至此,大哥素來對父皇您十分孺慕,若是父皇再如此責備於他,兒臣擔心大哥的身體承受不住,您的長孫如今不過三歲,豈能沒了父親?」賀珩言辭懇切道,「父皇您又豈能承受喪子之痛?」

    我說你捨不得兒子去死,你能說你捨得麼?

    顯然慶德帝十分受用這話,大兒子會因為自己的責備食不下嚥,夜不能眠,若是真的因此喪命,他這個做父親的確實也會心疼,於是便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便依你所言,不再下旨意斥責他,朕讓人多送幾卷書籍過去,讓他多讀書寫字修身養性。」

    「父皇仁慈聖明。」賀珩面露感動孺慕之色,跪了下來。

    賀淵側頭看著這個畫面,沉著臉想,賀珩這張嘴什麼時候能拙一些?

    站在後面的朝臣此時也跪下大呼皇上仁慈,把慶德帝哄得露出笑顏,又誇了賀珩幾句,表現出自己慈父一面,才散了朝。

    下朝過後,賀珩十分湊巧的與羅長青尚書走到了一塊,在羅長青行禮後,賀珩便道:「再過幾日便是令千金大喜之日,本王先恭喜羅大人了。」

    羅長青拱手笑道:「王爺客氣,多謝王爺。」

    這稱呼,連前面的封號都省了,可比之前來得親近多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1112 發表於 2015-1-22 01:31 AM

73、錯過的東西

    今日的羅府格外的熱鬧,各色豪華的轎子停在羅府門前,已經排出半條街,旁邊的老百姓遠遠的看著那些抬著官夫人的轎子過去,便談論起羅家小姐就要出嫁的事情來。

    曲輕裾到的時間不早不晚,她的轎子出現後,前方的轎子紛紛讓開了一條道,讓她的八抬王妃品級的轎子順利通過。

    下了轎子後,接待她的是羅文瑤的母親羅太太,她伸手扶住羅太太的手,阻止了她對自己行禮的動作:「羅太太這是做什麼,你是我的長輩,豈有長輩給晚輩行禮的道理。今日是文瑤妹妹曬妝的好日子,我這算是來湊熱鬧,沾喜氣。」

    「王妃能來,寒舍真是蓬蓽生輝,怎麼能說是湊熱鬧,」羅太太喜笑顏開的扶著她的手進了府門,引著她到了後院,就見不少的人已經在場了,想必這些人都與羅家有交情,這個時候來添妝的。

    田羅氏雖為曲輕裾舅母,但是她沒有料到外甥女會親自來,見到她先是一愣,隨即面上露出了笑意,外甥女這般看重她的娘家,是在念她的好呢。

    「舅母,」曲輕裾走到田羅氏面前,見田羅氏手上正拿著羅文瑤的嫁妝單子,隨意看了一眼,對身後的羅太太道,「羅太太當真是疼惜女兒,這份嫁妝可是厚重至極了。」

    旁邊一些夫人聽到這些話,也跟著稱讚起來,羅家對後人看重的家風,在京城裡是十分出名的。曲輕裾想起嫁妝單子上的東西,這份待女兒的心意,確實十分難得。

    羅太太聽到這些稱讚,邊笑邊落淚,可見是既欣喜女兒出嫁,又捨不得女兒離開自己身邊。

    不多時,大家又鬧著要看快出閣的新娘子,曲輕裾跟著眾人一起進了羅文瑤的院子,待進屋後,就見羅文瑤身著粉紅色裙衫,面色羞紅的坐在窗邊,顯然是不好意思了。而羅老太太陪坐在她旁邊,面上帶著慈祥的笑意,大約是身為長輩的她,在跟心愛的孫女說著什麼。

    曲輕裾腳下一頓,覺得眼前這幅畫面非常溫馨,不自覺露出一個笑,挽著田羅氏的手靜靜的站在一邊。

    「真是出水芙蓉,」一位夫人看著低著頭的羅文瑤,感慨道:「當年還只是個小丫頭,如今晃眼也要出嫁了。」她走到羅太太面前,輕輕拍著她的手,「我這個做姨母的也什麼好東西可以送的,這些東西就當是我這個做長輩的一點心意吧。」

    她說完後,身後幾個的丫鬟便托著東西上來了,曲輕裾發現裡面放著兩對手鐲,兩對耳環,兩支步搖,還有兩套玉器。這些東西做工都十分精緻,看來羅文瑤的這位姨母倒是花了心思。

    羅家親近的親戚紛紛拿出了添妝的禮物,田羅氏這位姨母倒是沒有送玉器首飾,直接送了一個鋪子的房契地契,倒也是大手筆,當然也從側面表示出,她在田家的地位。

    親戚送過了,才是他們這些朋友出手,曲輕裾身為王妃,自然不會在最後才開口,她示意跟來的幾個丫鬟把東西呈了上來,她走到羅文瑤身邊,輕輕拉住她的手道:「按著年齡,你比我小幾個月,我喚你妹妹倒也適宜。」

    羅文瑤臉頰緋紅的對她福了福:「姐姐。」

    曲輕裾笑著摸摸她水噹噹的臉頰,十五歲還是半大孩子呢,在古代便要出嫁了,她忽然便想起前世語文課上學的《勾踐滅吳》,裡面「女子十七不嫁,其父母有罪」這句經常被大家拿來開玩笑,如今生活在這個地方,才知道何為現實。

    「你要記得,女人可以賢惠,可以端莊,但別忘了對自己好一點,」曲輕裾微微低頭,在羅文瑤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道,「不要以為身為王妃就一定要不苟言笑,別的東西都是假的,能讓丈夫對自己好,才是上上之策,要記住他不僅僅是王爺,還是一個男人。」

    話已經至此,曲輕裾不好把話說得太透,她退後一步,看著羅文瑤紅得幾乎可以滴血的臉,忍不住又摸了摸她的臉,多好一個姑娘,小明同學可別辜負了人家。

    羅文瑤看著對面含笑的女子,不知怎麼的,就把剛才聽到的話深深的放在了心裡,明明兩人沒有見過幾面,可是她就是覺得對方說的是真理,對方一言一行都是好的。

    半晌後,她重重的點了點頭:「姐姐,妹妹記下了。」一雙大大的杏眼中,滿是崇拜與信任。

    旁邊人以為兩人年紀相仿,以後又是妯娌,便多說了幾句,絕對想不到曲輕裾在教羅文瑤馭夫之術。她們看著端王妃送來的添妝禮,不由得暗歎端王妃是個知恩圖報的人。

    雞血玉玉珮、紅寶石頂梳、羊脂玉手鐲,還有十二條雙面繡天蠶絲手絹,整套的珍珠頭面,還有那對點翠步搖,這些東西可都是稀罕之物,偏偏端王妃還拿出這麼多,可見念著當年羅家的好呢。

    想到這,眾人就在心裡嘲笑昌德公府了,好好的嫡長女偏要苛待,如今嫡長女出息了也與他們形同陌路,放在心尖尖上的嫡次女卻上趕著做了妾,這事早已經是京城的笑話,也不知昌德公府的人還有沒有臉出門?

    不久後就連長公主、宮中的一些妃嬪也派人送來了添妝禮,可見對羅家十分看重,也表明了羅文瑤日後嫁過去不會受到皇家的苛待。

    待賓客出了院子後,羅文瑤坐在窗邊,想到曲輕裾的話紅了紅臉,她扭頭看著陪著自己的祖母,小聲道:「祖母,端王妃是個好人。」

    羅老太太聽到孫女這句話,笑了笑:「端王妃不一定是好人,但是她待你想是不錯的。瑤丫頭你且記著,明日你就要嫁進皇家了,對你好的人不一定真的好,別人待你真也未必是真。」

    羅文瑤點了點頭,她猶豫了一下開口:「不知道為什麼,孫女第一次見到端王妃,便覺得格外親切,是孫女太過魯莽麼?」

    「你性子素來穩重,祖母是知道的,」羅老太太搖了搖頭,伸手扶了扶孫女鬢邊有些歪的步搖,笑著道,「這世間總講究緣分二字,你若是覺得一個人可以深交,便多看多想,最後接過總能告訴你,這份直覺對與不對。」

    羅文瑤細細一想,便垂首道:「孫女記下了。」

    「便是端王妃,也不是一帆風順呢,當初她初進府時,也不得端王的喜愛,當時連回門都要看梁氏的臉色,」羅老太太感慨道,「誰知不過短短兩月,端王待她便愛重起來,甚至為了她在昌德公府發難,足見端王妃是個十分了得的女子。」

    聽完祖母這些話,羅文瑤心裡對曲輕裾的崇拜越來越明顯了,若端王妃這樣的女子都不能得到丈夫的愛重,只能說明端王的眼光太差。

    給羅文瑤添妝完畢,又留在羅府用了一頓飯,曲輕裾才坐著轎子回府,轎子外不時有叫賣的聲音傳進來,她掀開轎子,見不遠處有家賣鹵蛋的攤子,雖然瞧著不是十分乾淨,但是香味就是竄到了鼻子裡。

    「停轎,」曲輕裾話音一落,轎子便慢慢停了下來。

    「王妃,」黃楊走到轎窗邊,小聲道,「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曲輕裾把轎窗掀開一條縫,「我瞧著那鹵蛋挺香,買幾個回去嘗嘗,讓攤主多送些湯水,回府熱熱時才不跑了味道。」

    黃楊聞言扭頭看了看街道旁的鹵蛋攤子,幾步跑到攤前,掏出一把銅錢,買了十多個用荷葉兜著,還捧著一個裝著滷水的陶碗,跑回到轎子旁,小聲道:「王妃,小的已經買著了。」

    「嗯,回吧。」曲輕裾揉了揉鼻子,雖然她想就這麼嘗一嘗,但是鑒於形象問題,還是忍下了這點饞意。

    賣鹵蛋的太婆沒有料到自己的東西會有貴人買的一天,她滿臉激動的看著那頂紅黃色轎子行遠,喃喃道:「上天保佑,這是遇到貴人了啊。」

    旁邊的路人見連疑是皇親國戚的貴人都買這鹵蛋,一時間不少人要買上兩個嘗嘗,這可是貴人都喜歡的東西。

    不遠處,賀淵騎在馬上看著被圍著的鹵蛋攤子,皺著眉頭舉起馬鞭指著攤子道:「何福兒,去買兩個過來。」

    何福兒忙帶著兩個侍衛過去,擠開圍著的人,買了幾個鹵蛋從人群中擠了出來,拿到賀淵面前道:「王爺,這些路邊的東西不乾淨,您可別多吃。」

    看著這顏色難看的蛋,賀淵用白色手巾接過剝好的蛋,猶豫著咬了一口,鹵蛋煮得時間長,有些老還有些鹹,香味倒是很特別。

    「什麼玩意兒,都扔了吧,」賀淵吃完一個鹵蛋,擦了擦手便把手裡的手巾扔了出去,冷聲道,「回府。」

    何福兒一愣,抬頭看王爺已經騎著馬走遠了,轉身把手裡荷葉包著的鹵蛋隨手塞給街邊的小孩,小跑著跟了上去。

    被塞了鹵蛋的小孩呆呆的看著何福兒的背影,剝開蛋咬了一口,頓時笑瞇了眼,姚婆婆家的蛋鹵得真是夠味,好吃!

    那個有錢人真沒眼光,這麼好的東西都錯過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1112 發表於 2015-1-22 01:33 AM

74、嫉妒

    賀明成親當天,曲輕裾與晉安公主以主人的身份接待來賀喜的女眷,如今寧王妃在皓月樓出不來,曲輕裾便是幾個王妃中排行最大的,賀明這個小叔的婚禮,她就算想偷懶也不行。

    女眷們倒還好,叫幾出喜慶熱鬧的戲,上了瓜果點心坐在一起閒聊,也不是特別難為人。倒是男客那邊更複雜一點,不僅涉及一些私底下的利益,還要注意不要有人喝醉鬧事不吉利,加之賀淵不願做待客的小事,賀珩便與幾個禮部的官員一起安排賓客。

    雖然看著忙亂,但是來者大多都是聰明人,不會在這種場合鬧事,更不會找麻煩,大多規矩的坐了,等著喜宴開始。

    晉安公主注意著時辰,不久便有太監匆匆跑了進來,說是花轎快到了,一眾女眷便一起到了前廳,等著看新人拜天地。

    曲輕裾與晉安公主站在一起,掃了一眼大堂,男女各站一邊看熱鬧,還真是男左女右分得很清楚。不多時喜樂響起,她偏頭看去,就見賀明穿著大紅的吉服,手裡捏著紅綾一頭從外面走了進來,紅綾的另一頭便是穿著鳳冠霞帔的羅文瑤。

    慶德帝與皇后雖沒有親自到場,但是兩人的賞賜卻早已經下來了,曲輕裾看著夫妻二人對著空空的座椅拜高堂,再度唾棄皇室,兒子成婚做爹的不在場,這皇家父子做成這樣,有什麼意思。

    賀明前面三個哥哥成婚當日,慶德帝都特意寫了一篇賀文在新人拜堂前宣讀,以示做父親不到場的彌補與遺憾,怎麼到了賀明這裡就沒有了?

    拜堂結束後,曲輕裾等人又跟著新人到了新房,等著賀明揭新娘的蓋頭。

    新房裡十分的熱鬧,曲輕裾甚至還看到晉安公主的兩個孩子,她站在一邊,看著賀明一點點的掀起了新娘的蓋頭,蓋頭下羅文瑤滿面嬌羞,有如花兒含苞待放的那一刻。

    有人說女人出嫁那天是最漂亮的,曲輕裾笑看著含羞帶怯的羅文瑤,有些承認這句話了,她與晉安公主笑著上前說了些吉利的話,待小孩子們討了紅包後,便把人都領了出去,給新人留下一個安靜的空間。

    出了新房,晉安公主看著漸漸暗下來的天色,笑著道:「當年我出嫁時,幾個弟弟都還是半大孩子,如今他們都成婚了。」

    曲輕裾猜想晉安公主是想到之前失敗的婚姻了,便道:「時間眨眼如流水,姐姐不必感慨。」

    晉安公主笑看曲輕裾一眼,聽著前面宴席上傳來的熱鬧聲:「你以為我是在難過北祿伯的事情?」說到這,她笑了一聲,「如今我是長公主,兒女雙全,孩子的封號也有了,有什麼可以需要難過的?」

    曲輕裾沒有想到晉安公主竟然說出這麼灑脫的話,愣了愣道:「是我想得岔了。」

    晉安公主搖了搖頭:「北祿伯當初敢背叛我,就該想到後果,我是帝王之女,他把皇家人看得太簡單了。」也或許以往回京時,皇家人待他太客氣了,讓他忘記了皇家人真正的樣子。

    曲輕裾覺得晉安公主這會兒霸氣極了,她看了眼離她們越來越近的喜宴,猶豫了一下開口道:「前些日子我們王爺的一個門客從荊州回來,聽他說那個九品官家女病逝了,北祿伯也閉門不出,甚至上了折子奏請把爵位移交給自己的弟弟。」

    「父皇不會同意的,」晉安公主笑著道,「這個爵位直到北祿伯死,都會在他頭上,但是等他死了,爵位還是不是曹家人的,就不一定了。」

    曲輕裾看著晉安公主臉上的笑意,頓生膜拜之意,大女子當如是啊。

    喜宴上,賀珩偶爾與賓客喝上一杯,大多時候只需要坐在一邊,等著別人來跟自己套近乎。看著台上熱鬧的戲曲,他有些乏味的打了一個呵欠。

    「二哥累了?」坐在他身邊的賀淵把玩著酒杯,一副懶散的模樣,「如今老四也成了家,日後就忙了。」

    賀珩仿似沒有聽出他話裡暗藏之意,他端起酒杯輕輕一晃:「有了王妃照顧,四弟日後應該更輕鬆才對。」

    「呵,」賀淵嗤笑一聲,「二哥何時這般憨厚,做弟弟的倒是有些意外了。」裝什麼聽不懂,在他面前還演什麼戲。

    賀珩溫和笑道:「二哥一直這般,只是三弟你不知道而已。」

    賀淵嘴角微微一抽,偏頭不去看賀珩的表情,卻看到長姐與端王妃從後面走到女眷桌前,他皺了皺眉頭,視線落在一直坐著的秦白露身上,捏著酒杯的手緊了緊,都是王妃,為何行事差別這般大?

    熱鬧過後,總要歸於平靜,曲輕裾與賀珩走出誠王府時,已經快是深夜了,她呼了一口氣,看著護衛們護送晉安公主離開後,才道:「總算是能回去休息了。」

    賀珩替她披好披風:「走吧,回府。」

    「二哥與二嫂慢走。」

    曲輕裾回頭,就見賀淵與秦白露中間隔著一步距離並肩走了出來,秦白露的臉色瞧著不太對。

    「三叔,三弟妹,」曲輕裾笑了笑,「夜深了,兩位也早些回府休息。」

    「多謝二嫂好心,我們自然知道休息,」秦白露淡淡道,「今日二嫂奔走繁忙,可別累著了。」

    這語氣聽著就能察覺出不對,賀珩眉梢微動,眼神頓時冷了下來,連嘴角的笑意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只是因為對方是弟妹,他才沒有開口。

    「閉嘴,」賀淵沉聲道,「你若是累了,就去馬車上休息。」

    秦白露面色一變,冷道:「既然如此,妾便先走一步,王爺自便。」說完,竟真的丟下賀淵先走了,甚至沒有顧忌賀珩這個二伯在場。

    曲輕裾覺得秦白露為秦家書香世家的名頭抹了一大團黑點,而且這個黑點還洗不掉,刷不落。

    賀淵的臉色沉得幾乎能擠出水來,他勉強對二人拱手道:「二哥二嫂,請你們先行。」說完,又對曲輕裾道,「二嫂見諒,內子無狀,讓你看笑話了。」

    你們兩個的笑話我又不是第一次看,曲輕裾淡笑道:「弟妹可能是身子不適,三叔去瞧瞧吧,我們離得近,很快便能到府上了,你們先請。」

    賀淵點了點頭:「告辭。」

    曲輕裾伸手抱住賀珩的手臂,在他耳邊輕聲道:「咱們這個三弟妹脾氣可真不小。」

    賀珩冷笑,伸手攬著她的腰上了馬車,才道:「秦家養的好女兒!」

    曲輕裾聽著他的語氣,有種「你等著瞧」的錯覺,她笑了笑,「管她誰家的女兒,與我們有什麼關係。」

    賀珩把人攬進自己懷裡,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良久才道:「放心吧,日後不會有人敢對你不敬。」

    懷中的人沒有說話,半晌後,他垂首看去,卻看到對方安靜的睡顏,他無奈一笑,看來今天確實把她累得夠嗆了。

    「匡!」一隻青花瓷茶壺摔碎在地上,賀淵怒氣沖沖的指著秦白露,「瞧瞧你做的事,哪像是大家出來的,山野潑婦也不如此,本王瞧著你便心煩。」

    「你看誰不心煩,東院的綠荷、青柳還是西院那個賤人?!曲家的女人都是狐狸精,偏偏你們這些男人看著就走不動步……」

    賀淵一個巴掌甩到秦白露臉上,把她打得一個踉蹌,他面無表親的看著捂著臉頰的秦白露,「說這話前,你想想你的身份。你若是覺得瑞王府待不下去,就滾回娘家待一輩子,別來礙本王的眼。」

    秦白露捂著臉,這一耳光打得極重,她甚至覺得自己耳朵在嗡嗡作響,抬頭看著賀淵,對方俊美的臉上,除了對自己的厭惡,什麼也看不到。她怔怔的看著這個男人,眼淚流了出來。

    「秦家乃是書香世家,你別墮了秦家的名聲,我大隆朝也不是沒有休妻的王爺,若是不服,你盡可試試,」賀淵厭惡的掏出手絹擦著手,轉身便出了屋子,看也不看秦白露一眼。

    秦家的小姐再高貴又如何,他是皇子,是王爺,嫁給他就要守他的規矩,守不了就給他滾。

    「王妃,」見王爺走了,伺候秦白露的丫鬟忙上前扶著她坐下,又是讓人拿毛巾,又是讓人取藥的,正院裡很快變得一通忙亂。

    秦白露又哭又笑:「曲家那個賤人我連罵都罵不得了,不過一個妾侍,王爺竟是為了她如此待我,這個賤人真是好手段。」

    「王妃,您這是何苦,」作為秦白露的陪嫁丫鬟之一,如畫紅著眼睛替秦白露上著藥,「曲氏再怎麼樣,也不過是個妾,您何必為了她和王爺起了嫌隙?」

    秦白露木著臉看著漆黑的門外,「你說,曲輕裾究竟比我強在哪?男人就這麼看重女人一張臉?」

    如畫愣愣道:「王妃您怎麼突然提起端王妃了?」

    「她都能得到的東西,難道我還得不到嗎?」秦白露還記得當初得到賜婚旨意前的傳言,那時候有人傳言皇上想把曲輕裾指給王爺,把自己指給端王,不知為何後來又改變了主意。

    她一度很慶幸自己被指給了瑞王,因為瑞王比端王更受皇上寵愛,更何況兩年前在宮中見過瑞王一面後,她便暗自傾心了。

    如畫不明白王妃為什麼有這種想法,她上好藥後,才小心翼翼道:「端王妃究竟過得如何,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咱們平日看到的或許不過是他們的表象,王妃您何必與端王妃相比,要知道她除了一張臉能看,別的都不及您。」

    秦白露聽了這話,突然笑開,「是了,我就想看看,看她能得意到幾時。」

    她過得不好,就見不得不如自己的人過得比她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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