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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yo117 發表於 2015-5-10 12:14 PM

夏聽音 -【浮圖(鍍金時代)】《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5-24 11:37 PM 編輯

【書名】:浮圖(鍍金時代)

【作者】:夏聽音

【內容簡介】:

  許南音精通古玩鑒賞,但到了國際大拍行,她才知道,原來撿漏發財早已過時,這是一個比搶劫,販軍火,更加安全高效斂財的地方。

  這是,有錢人的游戲!

  南音幡然悔悟,自己不玩,就等著被人玩死!

  所以本文不講賭石,撿漏,只講藝術品圈子行業規則的博弈。還有人與人,情商和手段的博弈。

  正經版文案:

  盛世收藏,其實只是各方人士圈錢的大時代,藝術品交易,不顧一切的豪氣,一擲千金的情義,掩藏著最肮髒的交易!

  愛情,在這背景下,注定驚心動魄,蕩氣回腸。

  ——有一個群體,他們明目張膽,忽悠的就是權貴階級。當藝術品徹底被「金融化」的時候,所謂風險小,格調高……那純是一個笑話!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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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yo117 發表於 2015-5-10 12:16 PM

第1章、金錢和時間

  古玩市場

  大氣兼具古典的裝修,明亮色系,米黃,白,原色,由外看去,明快的大線條,華麗的燈飾,這是一間裝修非常考究的店鋪,“翠保閣”。最近在古玩行內異軍突起,與以往古玩店不同,他們的市場,另辟蹊徑。

  清晨剛開門,還沒來客,幾個女孩擦著櫃台聊天,忽然,一陣腳步聲從二樓傳來,一名男子從樓上衝下來,身著行政標配,看年紀也就三十歲出頭。

  “快,快,手腳麻利點,等會有貴客上門。”

  一個女孩抬起頭來,“什麼人呀,看吳經理您高興成這樣,和上周見衛董的表情差不多。”

  “可不是差不多,今天是他老婆。”吳經理站在最後一階台階上,抬手指了指門外,“去,跑到街口的花店借盆花來。”

  “又借?我都不好意思去了。”女孩忙搖頭,身後的馬尾晃了晃。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要不好意思也該是我,你一個跑腿的,叫你去拿就去,我已經打過電話,你直接去就行,他們窗口擺的那花瓶還是借咱們的呢,有借有還,這樣做生意才活。你們什麼也不懂。”

  扎馬尾的女孩點著頭去了,不多時,抱回來兩盆玉蘭花,擺在進門當眼的櫃台側一盆,另一盆,放在了牆邊的方幾上,兩邊是圈椅,中間擺著深桃紅色的玉蘭花,很是添色。

  吳經理滿意地到門口瞅了一眼,說道:“現在世道不同了,古玩生意一定要挖掘出附加值,不然真是難生存。”

  另一個略年長的女孩說:“那還是咱們新老板有遠見,推出了這定制瓷器的業務。”

  吳經理點頭,“不止如此,像今天來的這位,如果談成了,就是小一百萬的訂單……”忽然他眼睛一亮,“來了。”

  一輛黑色的轎車在店外停下,下來一位穿黑色連衣裙的美貌少婦,她戴上墨鏡,向店裡走來,吳經理已經退了進去,“快,快,你們先招呼。”他轉身往二樓去,就算再心急,也不想被客人看出來。

  門外,那貴客剛走到店門口,另一位客人也正巧走了過來,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女孩子。女孩看倆人目的地相同,她站的離門近,就先伸手拉開了門,但卻沒有進,而是扶著門站在了門口,虛讓一下。這是禮貌,結果誰知道,那穿黑裙的少婦直接進了門,理直氣壯的甚至沒有說聲謝謝。

  女孩莫名其妙淪為門童,她拉著門愣在門口,好像完全沒料到有人會這樣。

  店內,導購小姐當然看得分明,走過來笑著說,“小姐——有什麼可以幫您的?”

  女孩勉強擠出一絲笑,走進店,對著導購小姐說:“我是來取東西的,我在你們這裡定制了一套瓷器。”說著,她從包裡掏出單據遞過去。

  導購小姐接過單據,看到她手上的包,認出是無印良品的那種帆布袋,一百多元的東西,又看向手中單據,定燒的瓷器倒是貴價貨。

  “許南音?”導購小姐念著單據上的名字。

  “對,是我。”女孩說。

  導購小姐說,“那請您先稍坐一下。”

  那邊,同時進店的貴客,早有人喚來吳經理作陪,二樓是辦公區域,如若不然,這樣的貴客理應招呼到二樓去。

  “您先看好,其余事項可以到我們總店去商定。有什麼特殊要求,我們也可以盡量為您達到。”吳經理客氣地陪著那女客往旁邊的展廳去。翠保閣旁邊相連著展廳,氣派奢華。

  倆人從自己面前過,南音看著那把自己當門童的女客,考慮著是不是應該提醒對方,忘了說謝謝。

  “許小姐,這是你定燒的瓷器。”導購小姐捧著東西出來,放在中間的大桌上。

  南音笑了笑走過去,不再計較剛才的事情,包裝精致的盒子,打開來,裡面陳列整齊,最上面是一個花口的盤子,她略微皺了皺眉頭,拿起來,只看了一眼,就放下說,“我訂的是手繪瓷器。”

  導購小姐說,“這就是手繪的。”

  南音看了她幾秒,重新拿出剛才的那個盤子,又多拿出一個……兩個盤子放在一起,低聲說,“你看清楚點,兩個盤子一模一樣,這是貼花轉印,不是手繪的。”

  “怎麼會?”導購小姐連忙說,“我們有自己的工廠,都是手工繪制的。”

  南音慢聲說:“你們有工廠,也不代表這東西是手工繪制的,這東西不對。”

  導購小姐收起笑容,不大高興的樣子,周圍看了看,對著另一個女孩喊道:“店長。”

  被稱為店長的正是剛才和經理說話,略年長的那位,她走過來聽了同事的彙報,聽說客人只是看了一眼就說不對,她看向南音說,“小姐,轉印貼花的瓷器是用絲網印在轉印紙上,然後再轉印到瓷器上的,所以印上去的花,一般有網格,但通常需要一個高倍的放大鏡才能看出來。”

  這話的意思就是說,只憑著看了一眼就說是轉印貼花,非常的不准確。

  南音搖頭,“不對,貼花瓷大部分圖案全是一模一樣,而手繪,就算是相同的圖案也不可能做到一模一樣。而且你所謂的貼花瓷特征,就是那種網格,我這樣打眼一看就能看出來,這兩個都有。”

  店長略微驚訝,隨即為難起來,這事情她處理不了,應該找吳經理,何況從開展定制瓷器業務之後,這還是第一次。

  她說:“那不好意思,請您稍等一下,我去問問總公司出貨的地方,看是不是弄錯了。”

  南音點頭,順手從包裡拿出本書來。對方說的很客氣,她也沒做多想,可是這一等,就等了二十多分鐘。

  店裡安靜的落針可聞,只能聽到旁邊展廳裡不時傳來個男人的聲音,南音知道,那是他們的經理。

  經理說:“衛太太,您看我們這瓷器,上好的瓷器都是手拉胚,全手繪,是真正的藝術品,您看看,為什麼我們公司會開展這個定燒瓷器業務,就是因為,這些瓷器,以前可是皇帝用的。您用來送人,像這麼漂亮的東西,每天用著吃飯都能心情好——

  你現在看的這個系列,是我們最高等級的定制,旁邊那些雖然也是手繪的。但這個結合了早期西方手繪瓷器的特點,是我們公司精品中的精品。”

  南音聽不下去了,說去打電話的人也不知去了什麼地方,她對著最早接待自己的導購小姐說,“不好意思,我已經等了這麼久,請問還要等多久?”

  導購小姐有些抱歉道:“小姐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我們店長已經在處理了……”

  南音說道:“但這種速度實在太不理想,還有別人可以做決定嗎?”

  導購為難道:“當然有,這事兒我們也可以和經理彙報,但是你看我們經理挺忙的,麻煩您再稍等一下。”

  南音搖頭,“我不能再等了,要不這樣吧,你們幫我換一套。”她看了一眼裡面的展廳,聲音不大地說:“這套瓷器,本來是我用來送人的禮物,我明天的飛機,所以再重新定制,你們燒也來不及了,不如你幫我換一套吧,不拘花色,手繪的就行。”

  導購立刻一臉歉意地搖頭,“對不起,這恐怕不行,我們都是按照訂單來的。沒有多余的換給您。”

  “就是因為有訂單,按照訂單,你們沒有完成合同,其實應該賠償我的損失。但現在我不要賠償只要你們換一套瓷器給我,為什麼不可以?”南音說。

  那導購猶猶豫豫地嘟囔道:“話是這麼說,但現在這瓷器是不是貼花的還說不好。”

  南音合上她的書,裝進包裡,“那算了,東西我不要,你退錢給我吧!”

  卻沒想那導購更快地搖了搖頭,“抱歉小姐,這也不行,要退貨一定得通過我們經理。”

  “那你就去問問經理,我知道就是裡面展廳的那位。”

  導購又再搖頭,語氣商量著說:“對不起小姐,經理現在正在招呼客人。請您再等一下,等一下就好。”

  語氣雖然客氣,可是說的話卻很氣人,難道別人的時間就是時間,自己的時間就不是了嗎?

  南音說:“我不知道你在這裡工作了多久,但是凡事總得講道理,東西是我和你們定的,現在你們交貨給我,東西不對,不退錢就算了,還讓我再搭上時間在這裡等。”

  她聲音不大,純粹和她們講道理的口氣,“你們在這裡工作,是拿著工資的,也就是說,此時此刻,就算我和你們吵架,你們都有錢拿。但我呢……”她指了一下自己左手腕的位置,“我要搭上自己的時間在這裡等,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用這個時間也去上班,這樣被耽誤的一個小時,我能掙到多少錢?”

  店長小姐怔住,看著她,心中驚訝:“沒想到這位客人這麼市儈,用這種角度斤斤計較。”

  店裡的其他姑娘也都看著她們,有些人臉上還帶上了嘲諷。當然,其實大家都懂這道理,發工資時少了一百也得問問,時間自然就可以是錢。可是這樣坦白地說出來,而且是在這種地方,大家就不得不冷哼一聲,——這也是勇氣!

  正在這時,吳經理忽然出現在展廳的門口,低聲訓斥道:“你們幾個怎麼這麼沒眼色,也不知道倒兩杯茶來。”

  機會千載難逢,那不知所措的導購趕緊衝過去說道:“經理,這位客人說她定制的瓷器有問題,不是手繪而是貼花轉印的,她要退貨。”

  “胡說!”吳經理連忙止住她,向後看了一眼,低聲說:“我們的瓷器怎麼可能有問題?”語氣隱含警告。

  南音站起來,看著他說:“麻煩您來看一眼就知道。”

  吳經理頓時皺眉,後面的女客一動不動,他最了解,這種姿勢代表對方在豎著耳朵聽。

  他自然站在門口也不動,板著臉說:“小姐,我們這麼大的公司,怎麼可能出這種低級錯誤。”

  南音拿起一個盤子走向他,亮給他看,“顏色毫無明暗過渡。色階生硬。這是手繪的嗎?”

  吳經理一看,心叫壞了,打量了一下這女孩,長的不錯,但打扮的清湯寡水,身上沒有任何首飾,手裡的包他認識,店裡有女孩買過,頂多一百多一個,也許還是淘寶貨。

  後面有大客……他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但卻知道,千萬不能讓裡面的客人知道,不然誰還敢花那麼多錢買他們的東西?他們可是掙佣金的,極快地一衡量,他說:“小姐你先坐一下,這些事情要通過我們總公司的客服部幫你解決。”

  他想的很好,這樣進去可以暗示裡面的客人,外面這個只是個來搗亂的,不懂,所以交給客服部處理。

  南音有些惱火,她低聲說道:“我要退貨,我沒有時間再等下去,我已經坐了這麼久,你的時間是時間,我的也是時間,你簽字讓她們退錢給我,我立刻就走。”

  吳經理沉下臉來:“那麻煩你先坐,我現在立刻讓人給你處理。”一邊吩咐導購,“給總公司打電話,讓客服來處理。”一邊轉身准備向內走,想著把人打發到總公司去,也是個辦法。無論如何不能在這裡退錢。

  南音卻真的生氣了,這樣被敷衍,這樣都不給退貨,不就是怕得罪裡面的客人嗎?她說:“別裝模作樣給總公司打電話了,所謂的總公司,還不是租的寫字樓。”

  吳經理大驚失色。

  南音已經拿出手機,“這次不用你打電話,我自己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5-5-10 12:19 PM

第2章、救兵

  聽說客人要打電話,經理第一反應,就是客人要打給消費者協會,或者是報社。真是個大麻煩,其實要放在平時,她要打電話,就由著她打了,因為又不是公司不處理,凡事都有程序。但現在有貴客在,投鼠忌器,不能讓客人覺得自己店大欺客……

  他走過去說:“小姐有話好說,我已經說了立刻安排人給你處理,不知你還有什麼地方不滿意?大公司都有自己的章程,我們一向都是這麼處理問題的,別的客人從來都沒覺得有問題過。”

  南音看著他,這話有潛台詞,別人一向都沒意見,只有你有意見,那就是你不講理……她一笑,放下電話說,“好,那我等你處理。”說完她轉身回到牆邊的位置坐下,開始低頭按電話。

  經理一時被她的態度弄的迷惑,怎麼突然又變得好說話起來?另一位導購正好衝了茶過來,托盤上兩杯,一杯經理的,一杯給裡面的貴客。經理連忙攔住那導購,指著南音說:“先給這位客人送一杯。”

  茶放在桌上,導購小姐順眼看了一下,發現這客人不是在玩手機打游戲,而是在編輯短信。

  經理轉頭問旁邊的導購,“你們店長呢?”

  “店長去給總公司打電話了。”

  經理一聽就知道怎麼回事,他們這裡就是這樣,偶爾店長處理不了的時候,就到二樓坐一會,給客人一種正在處理中的假像,然後等自己來。

  他略微想了想,走到南音身邊低聲說:“我讓他們帶你上樓,直接找店長給你辦手續可以嗎?”

  南音抬起頭,“當然可以。”

  經理松了口氣,吩咐人帶她上去,行政區偶爾上個人也沒什麼,要知道,一個大客的價值,那可是無窮無盡的,一位可以下一百萬訂單的客人,代表她的朋友圈裡,一定也會有這樣同等級的朋友。那麼,服務好這樣一位客人,分分鐘,就是開拓了一條財富鏈。

  所以現在,他寧願壯士斷臂,先把這麻煩客人送上樓,免得攪合了自己的大訂單。

  經理看南音站了起來,他也連忙轉身向隔壁走,剛走到門口,他神色突變,就見那貴客一邊戴墨鏡一邊走出來,“今天就先這樣吧,等我有決定了再過來。”

  經理瞬間怔在那裡,怎麼這就走,剛才——剛才都已經談的差不多了呀!

  人家已經開始向外走,他心中急切,連忙快走兩步跟上,一邊說:“其實我們總店那裡還有不同的款,要不要陪您去那邊看看?”

  “不用。有需要我會再過來。”那女客站在門邊等他開門,連句客氣話都沒。經理心理交戰了幾秒,不情不願地幫人家推開了門。

  客人連聲謝謝也沒,踩著高跟鞋就走了。他目送著客人出門,上車,那神情,像遇上了絕情的相親對像,自己看對眼了,可是對方揚長而去。明明剛剛還相談甚好呢……

  他猛然轉頭,滿腔怒火看向樓梯口,南音,和帶她上樓的導購站在那裡,經理心中的憤怒無處發泄,本來一切都好好的,都是因為這個客人!

  南音看他盯著自己,那神情,像要衝過來吃了自己,她回頭看向領路的導購說:“為什麼不走了?”

  引路的導購尷尬地笑著,卻還是站著不動,她在等經理發話,不知道經理什麼意思,但她知道如果這時候自己再領客人上樓退錢,回頭經理一定把怒火發給自己。

  果然,就見經理看了她一眼。

  那導購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轉身向樓上跑去說:“客人您等一下,我去找店長。”

  經理都得空了,還找店長干什麼?南音被扔在樓梯口,店裡死靜,經理不說話,其余人低頭各自找事做,南音,詭異地就處在了一個尷尬的位置。沒人管她,也沒人搭理她。

  這世上,有時候就會有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好像自己陽光明媚開車出門,一大堆的計劃,先去購物,再去看電影,回頭吃過飯再回家,結果“哐鐺——”一下巨震,別人開車撞上了自己,什麼都完了!

  無妄之災。

  南音此時就有這種感覺。她走過去,拿起中間桌上她曾經滿懷期待的瓷器,走到經理站的位置,放在他身邊的櫃台上,“我正常的消費,來你們這裡定制瓷器,現在東西不對,如果你是我,會不會什麼也不說?”

  經理冷冷道:“每家公司都有自己的規定,東西我們又不是不負責,出問題的原因很多,也許是廠裡,也許是物流,你總的給我們時間檢查一下。”

  “對!”南音說:“你們是應該查,但和我沒關系,我只是消費者,你應該最大程度的節約我的時間成本。東西不對,你們應該第一時間給顧客提出解決方案,而不是先內部調查。”

  經理聽得心中來氣,他也覺得自己很憋屈,好好的一個大客,就這樣沒了,做人就不能通情達理一點嗎?如果她剛能等,按照公司正常的程序走,不就什麼事都沒了,他眼睛看著樓梯的方向說:“凡事都有先來後到,你所謂的第一時間,我們已經在第一時間幫你處理了,難道你沒看到,我們的店長現在還在樓上打電話?”

  南音頓時氣結,這簡直是胡攪蠻纏,她手按上那瓷器盒子,“我不說這麼多,東西在這裡,你們現在辦退貨吧。”

  經理一冷笑,看向旁邊人,“發票小票都拿來,裡面的東西,一樣一樣清點。”說完伸手去拿盒蓋。

  南音一把按住,“我都沒有打開,為什麼還要一樣樣檢查?”這不是更浪費時間?

  “怎麼沒有打開?”經理指了指剛剛的桌子,“你不是把東西從那裡拿過來了嗎?我們這麼多人都看到了,怎麼能不檢查清楚。”

  南音抬起左手看了看表,不敢相信,取個東西快用了五十分鐘。她強壓著火氣說:“那你讓他們快點驗。”本來想說等會還有事,但一想,如果這樣說,對方也許會更慢。

  盒子打開,擺放整齊的瓷器一件件被放在桌上,經理拿起來,對光左看右看,心裡又怨恨,這誰烏龍發錯了東西,對旁邊人說:“去樓上找個放大鏡下來。”

  “咱們好像沒有放大鏡。”

  “那就去隔壁店借一個。”

  要用放大鏡看嗎?又要去借,南音說:“這盤子都一模一樣,一看就不是手繪的,你還想怎麼驗?”

  經理搖了搖頭:“小姐,我們公司有我們公司的規定,我這樣和你解釋吧:退貨誰檢查誰負責,過後要簽字。這一套東西這麼貴,不檢查清楚,回頭出問題了怎麼辦?”

  南音驚訝地看著他,這一刻,她有些搞不清楚,這人是有意為難,還是他真是這種邏輯,她說道:“你平時都是這樣對待客人的?”

  “小姐你這是什麼話?如果你不服氣,可以打給消費者協會,就算你把記者叫來,我們的處理辦法,也一點問題沒有。”

  “是沒有。”南音看著他說:“我不會找消費者協會,更不會找記者,因為那樣,太浪費時間,我的時間,得花在更有價值的地方,我希望你也是。——你慢慢檢查吧。”說完,她拿出手機來。

  經理輕蔑地一笑,現在可不怕她打電話,真是不講理。

  結果卻見電話一通,那女客對著裡面說:“你怎麼這麼慢?”

  “來了——到了——”清亮的男聲,清晰地從電話裡傳出。緊接著店門一開,一個年輕男人衝了進來,手裡拿著電話,微喘著氣說,“……剛門口停車呢。”

  南音掛斷手裡的電話,說道:“我定了套瓷器有問題,你快來看看。”

  眾人已經目瞪口呆,進來的男人二十四五歲,襯衫西裝,腳踩範思哲小牛皮綁帶的皮鞋,正是他們的小老板。

  店裡的女孩都激動起來,原因是她們小老板換了發型,竟然推了個利落的圓寸,這種發型最考校男人的五官,原本時髦值可隨時登T型台,再加這種發型,身高撐著,那簡直帥的沒邊了。

  可那帥的沒邊的老板,此時表情不怎麼好,他看向傻在那裡的經理。

  “陶先生——”經理覺得他開始冒冷汗了。

  “怎麼回事?”男人沒有問他,而是問的那女客,經理復又冒汗,遠近親疏,一句話就看出來了,他和那女客關系比較近。

  南音也多看了他的頭發兩眼,說道:“正好你來看看,你們不是經營手繪的嗎?怎麼我訂的這套是轉印貼花的?”

  男人二話不說,拿過盤子來看,順嘴問道:“你什麼時候定的?怎麼沒聽你說?”

  南音嘴動了動,卻沒有說原因。經理看她沒有立刻告狀,松了口氣。可氣還沒緩過來,就聽那女客說,“東西先放著,我有話和你說,咱們出去。”

  經理一愣,頓時慌了,這裡不能說嗎?告狀難道還要出去告?這人怎麼這麼刁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5-5-10 12:20 PM

第3章、陶先生

  其實是吳經理想多了,這種小事,別人根本不放在心上。一出店門,南音就說:“你趕緊讓人去工廠查一查,為什麼突然出現了轉印貼花的東西,你們是找代工的廠子,這件事一定得查清楚。”

  一起出來的人卻看著她:“你為什麼來定東西也不告訴我?”

  南音說:“現在說的是轉印貼花的問題,你不查最少應該給你爸打一個電話。”

  “我們這裡定瓷器最少一個月,也就是說一個月前你就來定了,我竟然半點沒聽你說。”對面的人也挺執著。

  南音說:“你怎麼和你家的店員一樣,說話沒重點,剛剛我說東西不對,她們不給換也不給退,就知道說空話。”

  那人一笑,帥氣的眉眼生輝,他理直氣壯地說道:“你明知道我家的店就是狗眼看人低的地方,來的時候也不收拾一下自己,看看你那包,現在哪裡還有女人背這個。——我倒想給他們發獎金,不然我怎麼知道你來定了東西。”

  來來去去就是糾纏這個,南音哭笑不得,柔聲說道:“服務行業看人下菜碟是正常的,我理解他們,但售後服務不是這麼回事,客人買了東西,已經是你們的顧客,應該一視同仁……你們這家這裡的員工,完全沒有做過培訓。就知道一板一眼的糊弄顧客,這是老板的問題。”

  “如果你一早告訴我,根本不會有今天的事情。”

  南音氣道:“陶保!”

  男子一下愣住,然後下意識左右看了看,“真生氣了?”

  他姓陶名保,家裡給他取名字的那會,還沒有“淘寶”,所以現在,他的名字隨著淘寶火了,徹底地變成了悲劇。於是熟人一般都叫他“保保”,不熟的稱呼他“陶先生。”南音和他從小認識,一直都叫他“保保。”叫他全名時候,就代表她生氣了。

  看南音不說話,陶保一掃之前的自持,笑著說:“生氣了,別生氣,你知道你剛打電話的時候我在干什麼?”

  南音抬腳向前走。

  他上前一步攔住她,左右動動頭,“我正在推頭發,你知道,一收到你的短信,我站起來就要走,見過陰陽頭吧,就那酷炫,kelvin硬追了半條街才把我追回去。”

  南音看著他利落的新發型,又想了想陰陽頭的樣子,被逗笑了,“你又胡說。”

  陶保望了她一會,才低聲問,“剛剛他們給你氣受了?”他問的很輕,沒了剛才板著臉的故作冷漠,這樣柔下聲音說話的樣子,加上全然陌生的新發型,這種發型很男人,令南音忽然有些尷尬,她後退一步錯開臉說:“你怎麼忽然換了這個發型,看上去有點痞氣。”

  “不好看?”陶保一抓她手腕,硬聲硬氣地說:“是不是不好看,不好看我找kelvin算賬去。”說著就要拉著她走。

  “你這人……”南音使勁甩開他,“人家就是個剪頭發的。你找他干什麼?”

  “誰讓他極力推薦。”陶保說,神情卻帶著戲謔。

  南音怕他了,“好看,好看總行了吧。”倆人太過熟悉,熟悉到他一個表情,她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陶保看著她,眼裡全是笑。

  南音沒說話,從包裡掏出手絹,遞給他,“擦擦,耳朵上面還帶著碎頭發呢。”

  陶保接過手絹,看著那干淨的翡翠色,這種介於藍綠間的顏色,准確的說法是“松綠色”——綠松石的顏色,遲遲沒有用。

  看他不動,南音抬了下他的手,示意他擦,一邊說:“你爸年初花了那麼多錢買這店,如果經營的好,我師父都說很有市場。”

  “你想能有用嗎?”陶保把手絹塞回給她,還是沒舍得用,“你也知道我們家,做生意那是半路出家,開始靠運氣,中間靠運氣,以後……恐怕也只能靠運氣。”

  南音用手絹給他擦去那碎頭發,笑著說:“運氣本來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這倒也對。”陶保看她折起手絹,心裡的不痛快仿佛都沒了,心情也敞亮起來說:“你師傅那麼厲害,見我爸是不是也得寫個服字?”

  南音笑著連連點頭,“陶叔叔是業內傳奇,誰敢不服他。”

  陶保盯著她看,“你還是不告訴我,為什麼來定瓷器要瞞著我?”

  “都說了沒瞞著。”南音轉身欲走,卻被一把拉住手。

  “車在對面。”陶保說,語氣有些無奈,“你不想說就算了,我家的瓷器這麼貴,反正我知道,你一定不會是買來自己用的。”

  南音抬頭望去,對面馬路邊停著一輛林博基尼Aventador,顏色是絕無僅有的綠松石色。

  這顏色,這車型,還有一輛一模一樣的,屬於卡塔爾皇室。卡塔爾是阿拉伯國家,和那裡的人撞了品位,這並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所以這車去年剛剛回來的時候,大家都驚呆了。

  這種顏色是漂亮,女孩閃在指尖還可以,但是作為超跑,敢選這種顏色的人真不多。但陶保很高興,說Turquoise,是南音最喜歡的顏色。還開玩笑說他自己本來就是“金光閃閃”,開這種車更合適。

  此時看到這車,南音忽然有些內疚,她看向陶保說:“我明天要去一趟英國,那邊出了瓷母,有人想通過我們博物館拍,師傅讓我們去一趟。”

  “什麼?”陶保瞪大了眼睛,“你明天走?今天才告訴我?”隨即他想到要去的地方,粗聲道:“還是去英國!”

  南音看著他,“我和幾個師兄一起去。”

  “那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那還用說嗎?”南音周圍看了看,見沒人,她說道:“還不是怕陶伯伯去搶,陶伯伯那上了拍賣場六親不認,每次他在,我們都要多掏最少百分之二十。”

  陶保一揮手,“那和我有什麼關系,我又不告訴他。”

  “你不告訴他也會知道的。”南音說。

  “不對!”陶保卻忽然指著她:“我想明白了,怪不得你來定瓷器不告訴我,你定來送給君家那小子的。”

  “別這樣指人。”南音打掉他的手,“什麼君家那小子,阿顯就比你小一歲。”

  “我不管。”陶保拉開車門,按著南音的肩膀把她塞進去,“現在去訂機票,我也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5-5-10 12:22 PM

第4章、撿漏最洋氣的說法

  陶保的父親,是古玩圈的傳奇人物

  他的發家史,就是一場傳奇史……

  據說,他原本是個鄉下孩子,八十年代初的時候,跟著村裡一個耍猴的出來闖蕩江湖,結果沒幾天那耍猴的生病死在了醫院裡,留下他和兩只小猴。他想回家,連路費都沒,結果那家醫院有個小女孩,生了重病剛好,看到他那猴子蹦跶,小女孩很高興。

  那家人心疼孩子,想買下一只猴子帶回家去給孩子玩,可是那家當時也沒錢。

  陶保的父親當時不到二十歲,倒是仗義,看那家人也沒錢,就把一只猴子直接給了小女孩。但小女孩的父親心裡過意不去,就塞給他一幅畫,說是家裡以前留下的,這次帶孩子看病把東西賣了個七七八八,剩下這畫也不知是誰的,送給他得了。

  當時一只猴子可比一幅畫值錢,那時期,畫這種東西,真是沒人要。那人手裡其它的東西都賣了,唯有這個,一直沒人要。

  陶保爹就收下了畫,自己帶著一只猴子,一路賣藝往家走,後來的事情,就像游戲開了外掛,那畫,不知怎麼被認出來,原來是幅古畫。

  據說,最後那畫,換回來一箱子錢,那什麼都不懂的陶保爹,腦子當時都懵了,也不敢在老家呆,到了外地,嘗到了撿漏的甜頭,就在古玩市場裡開了家小店,但他什麼也不懂,就瞎胡混日子,也漸漸混出來名堂。

  到了後來,那人的故事已經被神話。簡直無往不利,陶保出世之後,更是大殺四方,做什麼生意成什麼,收什麼古玩都能撿漏,後來遇上有了股票,又跟著別人去買認購證,後來古玩忽然熱了……他一下就擠入了億萬富豪的大軍。

  於是,作為“一只猴子換來的億萬富豪”,陶保爹是名副其實的傳奇人物。

  陶保小時候特排斥別人提到父親的歷史,現在早已習以為常,時代變了,現在的人不在乎一個人怎麼發財,出身如何。他們只關心,如今住哪裡,開什麼車,銀行裡有沒有錢。

  所以陶保活的很豪氣,穿最好的衣服,喝最好的酒,吃最好的東西,但是今天……他受挫了。

  “媽的——簽證竟然過期了。”他重重把護照扔在地毯上。

  南音轉開臉,用書擋著自己。

  “你還笑,你就不想我去。”陶保伸手扯下她的書,果然見南音一臉笑,“你說你給他花錢怎麼那麼舍得,有三年沒見了,你知道他現在是圓是扁?”

  南音用書拍了他一下,“那給我換的瓷器什麼時候送來?”

  “你別想了,我去不成,你也別想走。”陶保咬著牙說,視線掃到絲絨沙發上南音的包,心裡更火,那是七年前,她從那人手上收到的禮物,十六歲的女孩子背著還行,可過了這些年,她竟然都不換。

  陶保看著她,能把一個包用這麼久不破不舊,南音在這方面實在是奇葩。

  南音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她嘆了口氣放下書,“你又不喜歡古玩,和我們去……”外面響起汽車聲。

  南音連忙站起來走到窗前,這是一座莊園式的別墅,門前一條筆直的路,連著盡頭的描金大門,各色花卉,一路延伸到外頭。

  他們家,離的還有一裡遠,就能感受到“爆發”的豪氣,只有來錢容易的人,才會這麼不惜工本,花園裡的花,全是國外名種,那前幾年天價的蘭花,就半死不活混搭在中間。

  “陶伯伯回來了。”南音往外走,陶保跟著。

  巨大的樓梯,南音剛走到樓梯口,就看到幾個人走了進來,中間的人西裝雪茄,一臉無所畏懼的豪邁之氣,那是真正兜裡有錢滋生的氣勢,令他在人群中間,以獨一無二的氣質也能“雞立鶴群。”

  南音臉上帶上笑,這種人,身上有著能令人親切愉快的霸氣。

  “陶伯伯。”

  “南音來了。”陶慶為對旁邊人擺擺手,“你們去書房等我。來——南音過來。”

  南音看那一幫精英團隊經過自己,向二樓去,有人手裡拿著一沓預展圖錄,顯然他們路上剛在說這個。

  陶慶為招呼她來沙發上坐,“你師傅這次是派誰去英國?”

  陶保從後面跟下來,大咧咧往旁邊的沙發上一坐,似笑非笑看著南音。

  南音明白過來,那瓷母的事情,大概他們也一早知道了,她有些臉熱,低頭說:“師傅這次讓我和師兄去。”

  陶慶為笑著抽了口雪茄,“你的簽證辦好了?第一次出國東西准備的怎麼樣?”

  “簽證上個月去辦的。”南音說完看了眼陶保,果然見他黑了臉。南音低頭繼續說:“東西就沒准備什麼,反正我一向東西都不多。”

  “也不是我說你們,現在國內多少家私人博物館?三百多了吧……你師傅的博物館也算成立的早,這種民營博物館,都是賠本賺吆喝,你師傅有沒有給你們說過,以後准備怎麼辦?”陶慶為笑看向南音,好像給她出了個考題。

  南音說:“民營博物館現在還沒有得到國家政策的支持,但師傅更希望把傳承文化這條路走下去。”

  “和君海川比起來,我還是不夠海納百川呀。”陶慶為點頭,順手在口袋裡一掏,拿出一個小玉雕,“這個你看看,我今天剛拾的。”

  陶保把臉扭到一邊,古玩圈裡收東西歷來有講究,買東西人家不就買,叫“勻”,可他爸倒好,永遠都是說:“我拾的。”

  這霸氣的語調,從年輕時候就沒變過,南音笑的止不住,她拿過那小玉雕,“陶叔,人家說你年輕時候真的一拾就能拾到漏,是不是真的?”

  陶慶為點頭,“那算什麼,我閉著眼睛當時抓的都是漏。”

  南音一臉“崇拜”看著他。

  他也轉身看著南音,“你知道為什麼?”語氣神秘。

  南音搖頭,繼續一臉“崇拜”地說,“我猜您老家那塊地風水不錯吧?”她坐在陶慶為右邊,此時那右手上的雪茄青煙裊裊,他倆一臉神叨,互相在對方臉上找禪機。

  陶慶為把雪茄換到左手,突然說:“什麼風水!那年頭,是人閉著眼都能掏到真貨,市場上有啥假貨?你說斷代這是前朝的,如果錯了,也最多是個仿前朝的,那能是打眼嗎?放到現在,依舊是大漏。你以為那些早期搞收藏的都什麼本事?書都燒了,想按圖索驥都沒圖,索什麼你說?”

  “現在多少大師,那時候狗屁都不懂,一個月工資就那麼點錢,收個東西回家研究半天,還是不認識,格拉拐角一扔,繼續買……幾年後,忽然圖出來了,他大喜過望,這東西我家有,那東西我家也有,然後心裡說——原來這東西叫這個呀……”

  南音笑的肚子疼。

  陶保從廚房端了一杯茶一杯果汁出來,把果汁遞給南音,南音笑的接不住,他順手放在了茶幾上,對他爸說:“每次她和你說話都能笑成這樣,你這麼有本事,咋沒給我找個後媽。”

  南音忍笑看向他。

  陶慶為按滅了雪茄,一板一眼地說:“你懂什麼,找個女人來家就是分薄了你的財產,我這決勝千裡之外的想法,你暫時還體會不了,就知道亂花錢。”

  南音低頭,堅決減輕存在感。

  陶慶為卻不放過她,“南音,你說是不是?”

  南音唯有點頭說:“您是真的愛陶保,回頭他大了能明白。”

  陶保冷哼一聲,“誰說我不明白,就是明白才要多說,免得你堅持了一半給忘了,回頭給我領回來一個二十歲的後媽,所以我要不時的提醒你一下。”

  陶慶為看看他,又看向南音說:“你師傅還收徒弟嗎?讓陶保跟他也去拜個師,我覺得你師傅教徒弟很有一套。”
  南音忙搖頭,“師兄們在家也淘氣。”

  陶慶為看了看南音,站起來說:“那你和陶保玩,我樓上還有人,他們也要去拍那個瓷母,你回去告訴你師傅,大家拍賣場上見,這次不用客氣。”

  南音站起來笑著點頭,“師傅本來希望您不去,但現在知道您也有興趣,他一定更高興咱們人多了熱鬧。”又忙把那小玉雕遞回給他。

  陶慶為推給她:“給你拿回去玩。”說完笑著向樓上去。

  陶保挪到他先前的位置,指著南音說:“我也要去,你先走,我弄到簽證就過去。”

  樓上,陶慶為站在二樓的拐彎處,停了下腳步,看向樓下的兩個人,看到陶保一臉熱切,南音臉上笑容溫暖,把那小把件塞給陶保,低聲和他說:“這東西是漢代的,一側還是雞骨白,現在哪裡還能拾到這樣的,我不要!你幫我還給陶伯伯。對了……那貼花瓷的事情,你等會記得一定和他說……”

  陶慶為繼續向樓上書房走,不由搖頭嘆了口氣,擁有這樣溫暖親切笑容的女孩子,誰能猜到,其實她父母雙亡,只是君海川門下的一個孤女。...<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5-5-10 12:23 PM

第 5 章

  英國維珍航空公司,登機處。

  已經開始辦理登機,國際班機手續繁瑣,十二點的飛機,九點已經開始排隊辦理登機,好預留出行李超重或是入免稅店購物的時間。

  “小姐——到你們了。”地勤小姐有禮貌地伸手,示意已經排到第一的幾位客人。

  女客推上去臉上的墨鏡,露出一雙攝人心魄的大眼睛,笑著說:“不好意思,我們的人還沒到齊。”

  “那您方便在旁邊等嗎?讓後面的旅客先辦理登機。”地勤小姐立刻側身,示意旁邊的位置。

  女客人勾了下嘴角,年紀不大,卻用上貴婦才用的做派,踩著高跟鞋站去了一側,行李扔在那裡,後面三位男士,好像習以為常,認命般的拉著旅行箱來到一側。

  見沒了人,女客立刻拉下臉,“南音怎麼回事,不會遲到吧?”右手捏著的雜志對折,敲打著自己的上臂,顯示出她的不耐。

  旁邊一位男子說:“時間還早,剛才不是打過電話了嗎?”

  地勤小姐站立的位置正對他們,就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只見那女客看了一眼腕表,拿著雜志在手心敲了一下,“咱們到時候一定小心,這幾年海外拍賣行競拍也和搶差不多,預展的時候千萬可不能漏口風。”

  “天真!”旁邊穿黑襯衫的男子點著手上的電話,“大家都衝著那瓷母去的,浙商,還有山西的,東北的……君彩青你准備瞞誰?”

  彩青捏著雜志,一臉苦大仇深瞪著他。

  穿黑襯衫的男子低頭笑著,好像很享受她的怒氣,繼續看著電話屏幕說:“陶家的那個不知道去不去,他要去才好玩。”

  另一個立刻接口:“方星,你說南音要知道他去,會不會就不想去了?”

  “這次說不好,南音是第一次出國。不舍得不去。”方星說,“不過那姓陶的,如果碰上咱們幾個,他又該頭疼了,我上次聽他和南音抱怨,為什麼南音師哥這麼多,你們說他是不是腦子沒長齊全?”

  地勤小姐不著痕跡地望了一眼,心想:“原來這些人是師兄妹。”看到那被稱為彩青的女子已經皺起眉頭,因為樣貌極美,這樣皺眉的時候,都另有風情,可惜身邊站著的幾位同門師兄弟,各個不懂憐香惜玉,那女孩子皺了一會眉頭,就開始焦急的望向大廳門口……

  彩青覺得自己都望眼欲穿了,也沒見那個遲到的人影,掃到隔壁頭等艙的登機處,那裡沒人也不用排隊,她連忙轉開臉,好像怕遇到熟人,小聲對旁邊人說:“我爸真吝嗇,開那麼大的博物館舍不得給我們買頭等艙。”

  耳邊傳來男子平淡而玩世不恭的聲音:“你以為開博物館能掙多少錢,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咱們博物館一年養護得三四百萬,只憑藝術品經濟這塊,你覺得能掙多少?”

  彩青一個心驚轉頭望來,“怎麼就剩下你,大師兄和老四呢?”

  “接南音去了。”方星裝起來電話,“怎麼樣,想出來了嗎?”

  “什麼?”彩青神色茫然。

  方星冷笑,“問你藝術品經濟這塊,你覺得能掙多少?”

  “呸——”彩青報以同樣的冷眉冷眼,“等飛機還不忘接生意,誰不知道全家你最能斂財。所以每次去國際拍賣場,也是你得罪人最多。”

  “答非所問。”方星搖頭,“再說大家各憑財力,說什麼得罪人,財力不如人就嫉恨別人,按照這說法,佳士得蘇富比都關門得了。”

  彩青說不出話來,口舌之爭,她遠不是這人的對手,還在想怎麼回擊,忽而聽到方星一聲冷笑,這一笑,比剛才的任何一聲,都更加嘲諷,更加冷。

  彩青一抬頭,恍然大悟,她的師兄弟,陪著南音過來,旁邊還跟著陶保。

  她立刻對南音招手,南音快步走過來,她低聲訓斥道:“你還能不能更遲一點,國際航班提前三小時辦手續,給你說過幾次——你這麼遲才到,剛剛明明都排到了,我們又被趕到了這裡……”

  南音連忙賠不是,周圍看了看,卻發現這會並沒有客人辦登機,於是她轉而看向方星:“三哥,你是不是又欺負二姐了,她火氣這麼大?”

  方星無可無不可地一笑,卻看向陶保:“怎麼?你也來送南音?”

  陶保點了點頭,出於一種本能的心虛,他沒有接話。

  方星看他不接話,卻沒有放過他的意思,笑著說:“其實你不用來確認,就算南音不走,她也不會管你,你喜歡和誰開房帶誰出去玩,完全可以光明正大。”

  陶保頓時臉色一白。

  南音扯了一把方星,“三哥。”

  方星扶著南音的肩頭,對著陶保的方向,“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你這人最大的缺點,就是覺得誰都是好人。”

  陶保氣的渾身發抖,咬著牙說:“那是我年少無知!”

  陶保有黑歷史,而且是很憋屈很黑,怎麼都洗不白的黑歷史,他比南音大一歲,在南音16歲生日那天,他17,本來要約南音出去玩,但是去接南音給驚喜的時候,知道君顯從英國回來,已經帶南音出去了。

  他的心情自然不好,也不知怎麼的,被朋友拉去了夜店,那是他第一次去夜店,要說在那之前,他真的是很純良很帥氣俊秀的富二代。

  可這種“純良傻貨”,到了夜店,那就是羊崽子落進了狼窩裡,他當時也不知怎麼想的,音樂,燈光,酒精,眩暈,霓虹繚亂,紙醉金迷,或是不受控制的荷爾蒙發作,總之,他不知怎麼就帶了個女孩出來。

  這是一樁,連他自己也說不清的迷案,他的跑車,被警察叔叔攔下,酒駕。在通往送女孩回家……或者,去大酒店開房的路上……

  好死不死,被南音的三師兄,也就是方星,看了個全程。當時還“仗義”出手,把他從警察叔叔那裡給救了。

  原本也沒什麼,一個年輕男孩子,青春年少,副駕駛可以隨便坐人,為所欲為都行……但因為他喜歡南音,而且高調的恨不能全世界都知道,可想而知,“渣男”這個標簽,從17歲就開始成了他的宿命。

  倒是南音最體諒他,可這種體諒,令他更加內疚自責……卻無法對南音解釋……

  殺千刀的,他關鍵自己也不知道那一晚,自己怎麼想的……自己開車是想送那女孩回家,還是要去開房。

  如果說青春常常會激烈而荒唐,那他的青春,真是沒激烈就荒唐了!

  此時,如同曾經的每一次,南音想來護他,卻被方星牢牢摟住脖子,“快去辦登機手續,阿顯還在那邊等著呢。”

  彩青也伸手過來,“快去辦手續,你昨晚怎麼不回家來?”

  南音連忙低聲說:“我在陶保家定了一套瓷器,出點問題,昨晚他讓人送我去窯廠挑貨,我和師母打電話說了呀。”

  “你一個女孩子,怎麼能隨意在外面過夜,”彩青聲音很低,但隱含嚴厲,“阿顯昨晚上還打電話回來了。問起你……”

  電光石火間,陶保一下變了臉色,他看著南音,她已經到了辦理登機的櫃台,看著她大師兄把行李提上去,他的心,一下也被提了起來,這些年,感情的事情他不敢再開口,不敢問,只敢努力的讓自己更帥氣好看,希望南音會喜歡上自己……可為什麼所有人,都這麼討厭自己?

  他想衝過去,卻見方星一抬手,攔住他說:“你還跟著干什麼?難道要跟到英國去?”

  陶保說:“當然!我是簽證過期了,過幾天拿到簽證就過去。”他看向方星,硬氣地又說:“對了!我家也要去拍那個瓷母,所以我要去,我爸會主動給我買機票。”

  方星頓時眉頭一皺,眼神狠厲,隨即他又一笑,輕松說道:“你跟著又有什麼用?你還沒想通,南音不喜歡你,她就是那個性子,你知道……”他聲音放的很低,“沒有父母的孩子,心裡總是自卑的,所以她對誰都好,也善解人意,你要識趣,就別纏著她了,你們家高門大戶,她一個窮丫頭,也高攀不起。”

  陶保火往上冒,“滾!”一拳揮了過去。

  狠狠的一拳,竟然——砸中了!

  陶保愣在那裡,這麼多年,他可從來沒得手過,他看著自己的右手,又看看正在擦嘴角的方星,這個長相冷酷,皮膚焦炭色的男人,此時嘴角帶著萬年不變的算計。

  他一下明白自己被坑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5-5-10 12:25 PM

第 6 章

  這會辦理登機手續的客人並不多,剛剛的地勤小姐就多看了那邊幾眼,後面有人叫她,她的坡跟鞋,倒退幾步靠在那櫃台上。

  這裡是頭等艙登機處,沒客人,辦理登機手續的女孩說:“你不認識他們?”

  地勤小姐立刻來了神,“那女的漂亮,是明星?”

  “什麼——”坐在櫃台裡的人迅速拿出護手霜擠了一小塊,一邊搓著手一邊說,“國內大藏家君海川的女兒,那幾個,都是他的徒弟。”

  地勤小姐茫然地搖頭,小聲說:“我不搞收藏。”

  “去去——”櫃台裡的女孩推她,“人家開的私人博物館,看你這外行樣,估計連馬未都也不認識,算了——你不愛這和你說也沒意思。快!有客人了。”

  來客是兩位老外,櫃台裡的女孩立刻帶上專業的笑容,“May I see your passport please!”

  這邊,彩青他們也不辦手續了,走過去訓他們,“你們怎麼和小孩一樣,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南音也跟了過來。

  陶保有些不知所措過度的木納,看著南音,那一下他隨手一揮,沒想打中,可畢竟是打到了。

  方星摸了摸嘴角,說:“你這表情,以為我故意這樣,讓南音誤會你對不對?”

  不是嗎?陶保看著他。

  方星一冷哼,用他一向玩世不恭的語氣說:“就你那智商,也就只能想到這份上了……”話音一轉,他說:“——這是我預先付的利息。”

  大家都不明所以。

  他看著陶保說,“憋了這麼多年,話我給你說清楚!——其實那天晚上,警察是我讓人去叫的!所以我埃你這一下,——但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南音。那一晚我不叫警察就好了,干脆讓你一路開到底,我也想知道,你最後真的是送那女孩回家,還是要開到酒店去。”

  旁邊老四過來拉他,“說那麼多干嘛?”扯著方星去辦手續。

  陶保雕塑似地看著他,聽他依舊低聲罵罵咧咧地說:“早知道這麼麻煩。那天真應該讓他開車走,後悔了我這麼多年。”說完又在嘴角摸了一下,那裡什麼也沒,也不知他想摸出什麼來。

  陶保何止面如死灰,簡直心如死灰。他都不敢看旁邊的南音。

  南音卻不忍心,說道:“你別聽他的,他那天其實是擔心你年紀小,喝醉了開車不安全,他那人就是這樣,有時候故意把自己說的很壞,口不擇言。”說完她又低聲說:“你看,就像他喜歡彩青,卻總是故意惹她生氣。”

  陶保越發的無言以對。

  南音說:“今天是我不好,早上應該攔著一定不讓你來。”

  陶保心裡又怒又悔,早上南音好話說盡,是他自己要來的。

  南音卻著實內疚,推了推他,“我想喝水,你幫我去買好不好?”

  看著陶保離開,南音才去辦手續,隔著幾步,就見方星轉身過來看著她,一臉不贊成。彩青更是走過來,把她拉到一邊低聲訓道:“你們現在都大了,有些話應該早早給他說清楚,你看他那混樣,長的還行,但是腦袋空空。”

  南音說道:“姐,能別這麼說他。他媽媽過世的早,我們倆從小認識,他個子大,但人還沒長大。”

  “哎,你覺得他可憐吧。”彩青說,卻摟了摟南音的肩頭。

  南音看了看遠處,沒見到陶保,她的確覺得陶保可憐,陶保母親過世的早,他小時候又總被人戲稱猴百萬的兒子,後來猴百萬變成了猴千萬,說的人才少了,等猴千萬變成了億萬大戶,這種恥辱好像才終於鳳凰涅槃,變成了榮耀。

  但在這過程中,陶保一直都處於一種亞健康環境,外表金光閃閃,心裡卻時常空虛不安,所以他穿最好的衣服,喝最好的酒,吃最好的東西,都源於一種自卑,家裡又來錢太容易,所以從來沒目標。她知道,就連對自己的感情,也是因為,陶保現在沒有其他感興趣的事情。

  “南音——過來辦手續。”方星叫她。

  南音笑了笑,走過去,低聲對他說,“三哥,你別總欺負他。”

  “我欺負他?”方星嗤笑道:“我至於嗎我?他要身正,我又能說他什麼。”

  南音靠近他低聲說:“你想想,那天的事情,他可以死咬著說假話,就說送那女孩回家,也不至於被笑了這麼多年,但他心裡老實,自己是真的想不明白,也就不願說假話。”

  方星想都不想的說,“奇葩。”

  彩青卻半捂著臉,實在覺得很丟人,剛才也不知道有沒有熟人看到,沒有熟人,這些工作人員也看了個全場,她看了方星一眼,心裡清楚,剛剛不過都是假話,這人,他恨不能抓住每一個機會趕走陶保,陶家那種暴發戶,拍東西都不看價錢,方星數次敗在陶家手上……外加,阿顯不在,這些蛇蟲鼠蟻自然得幫忙掃清。不鬧一場,那草包去了英國,都敢厚臉皮拿行李來住到他們家。

  不過,真是丟人呀丟人,對於方星而言,好像從來沒這概念。

  “小姐——您的行李超重了。”櫃台後的小姐忽然說,彩青一轉身,怎麼可能?

  卻發現是對南音說的。

  南音頓時有些尷尬,別人都常坐國際長途,因為是公干,行李從來沒超重過,她一時不知怎麼辦?

  “超重了多少?”彩青問,又看向南音說,“你裝的什麼?我見你的行李了,沒多少東西呀。”

  南音不好意思說,她又買了一大堆好吃的,准備帶給君顯,都是他們沒帶的。

  櫃台後的女孩很專業,立刻說:“你們其他人的行李都沒超重,可以挪到其他人的行李裡,只要自己人,知道有什麼就行了。”

  彩青說:“交罰款吧。”在機場當街拆行李太丟人。

  工作小姐站起來說:“就算交罰款,還是要把東西挪到另一個箱子裡,我們的單個托運箱子都有重量上限,這是為了保護我們負責搬運行李的工作人員,希望您能諒解。”

  彩青一愣,立刻覺得有些羞惱,她每次都輕裝上陣,以前經常看到別人在機場打開行李,看到裡面自己的私人物品攤在眾人的目光下,心中不免替那些人覺得羞恥,現在好了……輪到他們了。

  她可不覺得是南音一個人丟人,她姓許,可也是君家人,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煩躁地擺手,“給她提下來,我帶她到洗手間去,裝到我的行李裡。”

  正在這時,旁邊擠過來一個拿對講機,穿西裝的工作人員,“君——君小姐。”

  彩青心中一振,立刻吸氣,轉身,很貴氣的姿態。這種轉身,她曾經在家對鏡練習過一個月,根據鞋跟高度不同,幅度也不同。

  果然那負責人眼中閃過驚艷,“太好了——剛才我們給君先生打電話,結果他說你們正好在機場。我們在後面做托運CT掃描的時候,發現一位客人手提行李中有可疑物品,想你們幫個忙。”

  彩青露出心滿意足的微笑,覺得丟臉了這麼久,終於一把回本。

  “我妹妹的箱子超重了兩斤,您稍等一下,等我挪下行李。”她說。

  那負責詫異了一下,求證道:“兩斤?”彩青點頭。

  負責人看向櫃台後的小姐,“兩斤給過了,過了。”

  工作小姐笑著點點頭,“那上了機被攔下,你負責。”

  那男人說:“負責什麼?你以為他們身上背著計重的提行李,超重個兩斤,那才一公斤。”搖著頭,示意趕緊給辦手續。

  有熟人就是不一樣,很快就拿到了登機牌。

  一行人在乘客好奇打量的目光中,熟門熟路來到安檢大廳,沒有在大廳的檢查台,而是去了房間。但這裡不包括南音,她是第一次來,不過她也很高興,這樣有一個體面的理由,令陶保早點走,不用再遇上自己的師兄。

  那位負責人說:“東西是和你們同班機的,過了X射線之後,我們分析圖像覺得有問題,然後又分流做了CT掃描,又做了痕跡探測,最後還是不能肯定,就開了箱。可對方手續齊全,但我們覺得很可疑……而且對方是拿外國護照,所以我們不方便長時間扣著他們……”

  彩青點頭,門一開,房間裡坐著兩個老外。

  桌上放著東西,彩青把自己的手袋放在桌上,一打開,熟門熟路拿出一雙白色的手套,專業範十足。

  “他們報關說的什麼?”

  “現代工藝品。”

  彩青翻看著,是一件北宋定窯刻蓮花紋碗,她打量了一會,“這件是高古瓷,可惜我們沒有帶顯微攝像儀。南音——”

  南音站在門邊,聽到召喚連忙走過來。

  “你看!”她把東西放在桌上。

  就算是工藝品,也得遵守古玩規矩,絕對不能過手。

  南音沒有動,她也從隨身挎包裡掏出一雙手套,機場負責人有些意外,君家的其他人經常見,但這姑娘是第一次。

  彩青解釋道:“這是我父親的關門弟子,高古瓷是她的強項。”

  “失敬失敬。”負責人立刻不倫不類地說。

  南音笑了笑,她很快看完了那只碗,又順手把桌上其它東西看了一遍,說道:“有真有假。”

  那工作人員立時肅然起敬,這麼肯定的語氣,連顯微照相儀都不用,“那麼哪一個是真,哪一個是假?”

  卻見那姑娘說:“在外面,咱們古玩市場的公價,做一件鑒定是一千元,我一般幫人鑒定收兩千,你們要我的鑒定意見嗎?”

  眾人目瞪口呆!

  彩青連忙摟上她,晃了晃笑著說:“她習慣了,這是開玩笑的。知道有真有假就行,人你們扣下可以慢慢查。”

  那負責人點頭,卻多看了那要兩千的女孩一眼,然後他就笑了,在這裡和他要鑒定費的,這人是第一個。

  把他們送到外頭,方星摟上南音走在最前面,低聲問道:“幾件真幾件假?”

  南音低聲說:“可惜,一萬二沒了。”

  方星大聲笑起來,“好徒弟!”

  彩青笑著搖頭,又好奇,不知南音的行李裡面有什麼,可前面就是免稅店,她一高興,就把這茬給忘了,哪裡能料到,等到了地方,她腸子都要悔青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5-5-10 12:27 PM

第7章、天鵝和醜小鴨

  “小姐,這是你的橙汁。”穿紅色制服的空姐把橙汁放在小桌板上。

  維珍航空商務艙,座位是242排列,南音一行五人,占了中間的四人連座,剩下一個,老四自己坐在旁邊,像個獨行俠。

  南音看著左側彩青手裡那郁金香型的小香檳杯,裡面是紅酒,又看看自己手裡的橙汁,覺得這種一次性的飛機餐具也好漂亮。

  彩青摘掉耳機,低聲問她,“你怎麼不看電影?”

  “我等會再看,反正一路那麼長,11個小時呢。”南音說。

  彩青喝了一口紅酒,看到自己手上的水晶甲,又看了一眼南音的指甲,說道,“我包裡有指甲油,等會給你抹一下。”

  “為什麼?”南音伸出手,“我的指甲又不難看,塗了顏色就不好干活了。”

  彩青恨鐵不成鋼,又看了看南音身上的裙子,說道:“昨晚你沒回來,本來我想告訴你,我買了一條裙子給你,然後今天早晨沒辦法,我塞在了手提行李箱裡,那料子不怕皺,等會快到的時候你換上。”

  南音先問,“多少錢?”

  彩青用鄙夷的眼光看了她一眼,小聲說,“一萬多不到兩萬。”

  南音心疼的倒吸氣,她可從來沒有穿過那麼貴的衣服,關鍵彩青以前也沒有干過這樣的事情。她覺得自己穿得干干淨淨,有些不明白,問道,“為什麼一定要換?你以前也沒說過我的衣服有問題呀。”

  以前能一樣嗎?彩青心想,那時候君顯又沒在,她自然想怎麼天然怎麼天然。君顯15歲就去了國外上學,早年他還常回來,可最近這三年,他每年放假都要和朋友出去,也就沒有回國,但自己和幾位師兄中間過來參加拍賣會的時候倒是見過,自己那弟弟,早已長成了南音根本無法想像的樣子,他們倆,已經有三年沒有見了。

  但顧及南音的自尊心,她佯裝嗔怒,使勁捏了南音一下訓斥道,“你上飛機前沒左右看一下,坐國際班機的女孩子,那一身的行頭,哪一個不是光鮮亮麗。醜小鴨之所以淪落成醜小鴨,是因為她周圍有一群白天鵝,你把醜小鴨放到雞窩裡,你看它是不是也可以鶴立雞群?”

  忽然加進一個男聲,邏輯清晰地說,“品種不同,鴨子始終是鴨子,變不了鶴。”南音右側的方星摘下耳機來。

  彩青立馬進入備戰狀態,回嘴道,“你個大男人,懂什麼女孩子穿衣服。”

  方星說,“這話很對,也可以反著說,你一個女孩子,連對像都找不到,裝什麼內行教別人穿衣服,男人更喜歡美麗不自知的女孩子你不知道嗎?”

  彩青大怒,端起紅酒差點隔空去潑他,還好理智尚在,知道中間隔著南音,她怒道:“我那是寧缺毋濫。”

  “你那是曲高和寡。”方星不緊不慢地糾正她。

  南音看他倆又快鬧起來了,連忙打圓場,說道:“三哥,你的意思,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二姐也曲高和寡,你也曲高和寡……”

  知道她後面要說什麼,彩青連忙捂上她的嘴,“咱們別被無聊的人影響,繼續說你的事情,你一定要聽我的,等會兒快下飛機的時候把衣服換上,或者下了飛機,出關以前在洗手間裡換好,順便我給你化個妝。”

  方星又插嘴道:“你准備把她打扮成你嗎?一身奢侈品。”

  彩青氣死了,一片好心碰上這個攪局的。

  南音卻笑著靠向她,“姐,你對我真好!”

  彩青不慣這種柔情攻勢,推開她說:“知道為你好就行。”

  南音點頭,在她心裡,真是覺得一家師兄妹的關系極好,縱然吵吵鬧鬧,也是因為自己人不設防,對著外人,誰不是端著架子。特別是彩青,南音見過幾次別的男人和彩青說話,她都替那些男人捏把汗,可有時候,彩青還是想的太過簡單……

  她說道:“姐,奢侈品這種東西都是配套的,你身上都是名牌,而你就算給我一條上萬塊錢的裙子,我也撐不起,你想,你每次出門的時候什麼樣,穿個好衣服,你總得配個好包,配個好包更要配一雙好鞋,配個好鞋,自然頭發化妝都要跟上,等那些都配都跟上的時候,我也就不是我了。你見過一個月只有兩千生活費但渾身名牌的古玩經紀嗎?”

  彩青看著她,忽然感到一陣絕望,人有時候的無畏是因為無知。

  但想到南音一個月只有兩千生活費,她又忍不住說道,“你何必把自己逼得這麼緊,那邊又沒人逼著你還錢,你現在是一個女孩子一輩子最好的時光,好吃的好喝的,好玩兒的,手上錢太緊,就沒機會經歷這些了。”

  南音笑起來,“姐,多少人沒有我這福氣,我跟著你們,吃過多少好吃的,見過多少好玩兒的。”

  彩青心中又難過起來,南音很早就能掙錢,但她所掙的錢,真正花到自己身上的,卻一個月只有兩千塊。她何嘗不知道,衣服要得體,搭配應該得當符合身份。

  可她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來……誰能理解她的苦心。

  南音是孤兒,六歲時候來到他們家,在他們家長大。她和君顯從小就好,是搭著肩膀站在一起,能把大人激動到哭的那種兩小無猜。可小時候再好,如果走上不一樣的人生道路,大家也會越來越遠……

  這種變化,出現在他們15歲那年,那一年,君顯被家裡人送來了英國,而南音,也突然有了一位從未露面的爺爺。

  南音高中畢業,就跟著這位爺爺走了,其實到了今時今日,彩青都想不明白,當年父親是怎麼做的這個決定?南音甚至連大學都沒有上,跟著她的那個爺爺去學藝。直到兩年前才回來。

  南音和君顯,就從那時候起,中間就隔起了看不見的天闕,那天闕中包含,一年年的學歷,見識,閱歷,還有截然不同生活軌跡。

  空姐從旁邊走過,柔聲問後面的賓客需要什麼,男人用英文說了一串名字,不多時,彩青看到空姐拿過來一小瓶的威士忌,沒見過的牌子,另一手杯子裡裝著冰塊。這一刻,彩青有些心灰,縱然是她,到了國外幾次,也在習慣融入別人的生活,更何況是南音。

  她要學的東西太多,沒有見過的東西更多,這些,也許只有經歷過她才會懂。

  腦海裡忽然浮現一個身影,穿著法式克夫襯衫,她閉上上眼,第一次希望方星說的是對的,也許阿顯的心裡,也和南音一樣……她有些心煩意亂,自己這弟弟,其實她也早已不了解。...<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5-5-10 12:30 PM

第8章、挫折教育

  飛機在下午時分准時降落在希思羅機場。這是南音第一次出國,說不激動是假的,也許之前還沒什麼,但此時看著飛機打斜降落,地下房屋密集矮小,她想到,現在,隔著不到一會,她就可以見那個人了,才真實地激動起來。

  這種激動,變成一種身在夢中的不真實感,飛機顛簸降落,她和大家一起離開飛機,隨著人流走到簽證大廳,那裡人山人海,世界各處的人通過這裡湧向倫敦,密集度堪比香港過深圳的海關。

  大家都是中國護照,需要排隊,見過臨時簽證官才能夠過關。

  南音的第一次挫折,從這裡開始。她起初想的很好,以為一會兒就出去了,能夠見到自己想見的人,可事實上,他們在這裡排隊排了將近一個小時。

  終於輪到她了,那位櫃台後的先生是一位黑人,表情還算和善,他說:“¥!#¥%¥……”

  南音,沒有聽懂,她在家也練過,但是這一刻她發現,原來,這種語言是要這麼用的,真的要用來交流,信息可能來自四面八方,而不是書本裡面固定的內容。

  那位先生看著她,她也看著人家,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兒,不過這種情況這裡每天都有,那位先生見怪不怪,對著周圍喊有沒有人講中文。

  旁邊的彩青已經辦完手續,連忙過來幫著翻譯。

  南音覺得很窘迫,拉著行李箱出來的時候,心裡還在想,如果多說兩次或者說慢一點兒,能聽懂了。

  旁邊大師兄放慢腳步安慰她,“沒事,你看剛剛周圍多少人都要翻譯,你第一次來,以後就習慣了。”

  南音點頭。

  方星說,“過了前面轉角,往外面走就是出口。”

  南音說,“接機是在外面嗎?”話音未落,幾名穿制服的男人走過來,指著旁邊的桌子說了幾句話。

  方星無奈地說,“這一趟可真不順,要檢查行李,這沒辦法了。”他看向彩青,知道彩青最不喜歡當眾打開行李,可是在這裡,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英國人做事最是一板一眼。

  那幾位穿制服的人卻指著南音的箱子。

  方星說,“他們通常都是從最大的箱子檢查。”另外幾位人家都是公干,提的箱子都是半大的,只有南音選了一個留學生才會用的大箱子。

  方星怕南音擔心,安慰她說,“沒事,這是正常的。以前我每次來都能在這邊看到人檢查,不止檢查咱們中國人,他們都是隨機的,從這裡出關都有可能被檢查。”

  南音點頭表示理解,箱子被放在桌上,她掏出鑰匙來,一打開,眾人頭皮都發麻了。

  她清晰地聽到,一位先生抬手一擋她,“stay back,please。”

  那幾位先生的臉色堪稱精彩,和她的師兄妹不相上下。

  就見一位戴手套的拿起最上面的兩包抽真空食品,看了看說:“Is this roast chick?”

  南音聽懂了,連忙老實說:“duck!”

  那人看著她,樣子說不出的古裡古怪。

  另一個瘦高個又拿出一包,南音連忙說:“Ham。”

  瘦高個看了她一眼,面無表情放去一側,繼續翻。

  南音覺得他們的表情都有些奇怪,看向方星,“怎麼了三哥?”

  方星無奈地說:“熟食肉類不能帶。”

  南音愣住,怪不得在家從來都不帶,她還以為,他們覺得帶這些吃食不夠洋氣上檔次。

  彩青拿出墨鏡戴上。大師兄帶著老四,站在旁邊只感慨,我們中國人說禍福相依,在國內機場真是……那時候如果能打開行李,一定不讓她帶。

  超過15公斤的熟食,東西全被沒收,卻說還要在護照上警告一次。

  幾個人都是精英範,來了幾次卻都沒處理過這種情況,警告一次會怎麼樣?最多可以警告幾次?方星拿出手機,征得同意後打了電話給君顯,覺得還是換個英語本地的來溝通更好。

  南音從沒想到,三年後第一次見面,是這樣窘迫丟臉的情況。

  那人被工作人員帶著走進來,身上穿一件黑色的襯衫,南音看著他,她再也沒有見過一個人,能把黑色穿成這樣,誰說過這是最優雅的顏色,一定是見過這樣的男人。他笑著和那幾個人說話,南音聽到他說話,覺得一顆心都要揪在一起,簡直能窒息著死掉。這個貴氣雅氣,細膩精致的男人,是阿顯。

  她聽到方星說,“看見阿顯穿黑色,我以後再也不穿這顏色了。”

  南音覺得這句話說出了她的心聲!此時,她明白了為什麼彩青讓她換裙子,別說一萬不到兩萬的衣服,那就算穿上十萬二十萬的衣裙,她依舊覺得沒有勇氣站在他旁邊。

  解釋過後,只沒收了東西,並沒有警告什麼的,南音完全脫離了狀態,終於塵埃落定,大家一起往外走,南音連腳步都失了控,就聽前面,方星給君顯說,“我們是真不知道,誰知道她敢帶那麼多吃的。衣服沒幾件,全是吃的。”

  南音想找地縫鑽進去,她不懂,卻也忘記查看一下相關規定,害大家都跟著丟臉。這就是沒見識……

  前面的人卻忽然回頭,手上的小羊皮手套抬了下南音的下巴,“怎麼變得這麼貪吃?”

  南音的心,揪成一團的狂跳起來,如被電擊,跳得近乎瘋狂。三年後的第一次見面,他笑著問她:“怎麼變得這麼貪吃?”

  ******

  君顯早已搬到了倫敦,住在北邊,他帶了一位朋友來接,兩輛車,南音和彩青,加上大師兄和他一輛。君顯自己開車。

  南音坐在副駕駛後面的位置上,彩青坐在副駕駛。

  英國的方向和國內相反,南音半低著頭,一路只敢看那人換擋的左手。

  聽到彩青抱怨:“以前我不懂,為什麼爸媽一定要你出來,現在看看,過了幾年,咱倆都像兩個世界的人。”

  他說:“當時我記得媽媽和你談了好久,你說女孩要富養,所以不要出來吃苦。”

  “我現在依然這樣想。”彩青說,“所以你要努力多掙點錢,到時候把姐姐妹妹都養起來。”

  南音的心,犯病似的跳起來。感受到前面的人從倒後鏡看了自己一眼,她把左手放在座位下面捏的死緊。那是別人看不見的地方,企圖用這種方法減低緊張。不明白為什麼要這麼緊張,也不知道,怎麼樣才能不這麼緊張。

  她努力在心裡想著小時候的樣子,小時候是怎麼相處的,卻好像忽然腦子斷線,一點也想不出。

  只能茫然地聽著他聽完彩青的抱怨,安慰了她一會,又和大師兄聊天。

  大師兄說:“你現在看,當時師傅為什麼讓你出來,而且那麼小就出來?”

  那人頓了一會,說:“以前我也不明白,這些年,漸漸的好像明白了,咱們國家在文化上這塊,曾經遭受過重大破壞,但國外這塊沒有……而且現在我們傳承的文化,很多都是直接繼承西方的。像近代我們受的很多影響,有能力的作家,也都是從國外學了東西才回去的……家裡有博物館,但國內古玩這塊,都帶著原罪……總得走出條新路來。”

  南音差點忍不住抬頭看他,卻還是只是抬頭看去左邊,窗外,又一輪雞蛋黃那麼艷黃的太陽,現在才五點多,就有落日可以看了嗎?

  但她不敢問,怕又說錯話?

  如果自信心可以建立,那麼同樣也可以摧毀。

  從國內機場到這來,南音的自信心,幾乎在到達這裡的時候,轟然被摧毀。

  一路上不斷的錯誤告訴她,眼界這東西,她原來壓根沒有。曾經她只在古玩圈裡,那地方,大家只比拼專業,她還游刃有余呢,但原來跳出那一口井,她就是個小青蛙。

  前面傳來彩青的聲音,“你還想那些有的沒的做什麼,現在古玩圈的風向早變了,不信你晚上問問老三,這兩年都流行藝術品基金。你怎麼還琢磨那些東西?”

  開車的人笑了一聲,很低沉悅耳,“南音……你對著窗子外頭看了好一陣,怎麼這麼久不見,你變的不愛說話了?”

  南音的左手,狠狠捏了一下自己的腿,緊張地不知所措,但還是鎮定地說:“沒有,我聽你們聊天就好。”

  這算什麼話?南音想抽自己兩巴掌。

  果然君顯沒笑,右邊的大師兄先笑了,他抬手摸了一下南音的頭,對著彩青說:“瓷母的預展你和阿顯說了嗎?”

  “當然。”

  南音低著頭,知道大師兄在幫她,她越發覺得自己怎麼這麼沒出息,連穩重少管閑事的大師兄都幫自己,自己的狀態,真的那麼糟糕嗎?

  就聽彩青說:“我聽你打電話的時候告訴爸爸,買的這房子,不到三年翻了一倍,是不是真的?”

  “這兩年海外來置業的人多,我也是想著,反正畢業之後一定得在倫敦落腳,當時這房子是朋友的。也是正巧。”他說。
  大師兄插嘴道:“機會就是給有錢的人准備的。這麼房價和北京上海也一樣。”

  君顯嗯了一聲,又看向倒後鏡,問道:“……誒,那個看風景的,喝水嗎?”

  車中靜默,好一會南音才感覺到大師兄推她,“阿顯問你喝水嗎?”

  南音搖頭,心裡忽然想到在飛機上彩青說的話,一個月兩千的生活……她知道阿顯的那房子多錢,三年前,也花了差不多五百多萬,那現在就是市值一千萬了……

  她從現在起,一輩子不吃不喝,——也買不起!

  心裡忽然升起從未有過的一種灰心,自己窮其一生,也許有些東西,都得不到。她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麼了?陶保家更有錢,她和陶保在一起,卻從未覺得有壓力,就算到了他們家奢華無比的大屋子裡,她也沒有覺得絲毫壓力。

  是呀,如同游戲般的生活,離自己太遙遠,反而忘記了羨慕。

  但這一個,是自己與眾不同的“他”,所以她敏感而自卑了起來……原來真的是有些東西,只有置身其中,才能感受到差距。

  車身一晃,她猛然抬頭,發現君顯停了車。

  他對副駕駛的彩青說:“你和她換換,讓她坐前頭。”

  南音的心,瞬間攪成一團……又要“心絞痛”……不能呼吸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5-5-10 12:34 PM

第 9章

  七月,英國的天黑的很晚,南音換到了副駕駛,依舊看著窗外。

  人會被環境熏陶,曾經南音也聽說過,什麼大學培養出的學生,就會具有那所學校的氣質,但她從來沒見過。

  君顯,所受的是英式精英教育,所謂精英教育,如果用一種直白的邏輯讓南音說,那就是普通15歲中學男生犯錯得去門口罰站,而君顯曾經所在的男校,當時是罰寫十四行詩。

  所以這種環境下長大的君顯可想而知。

  南音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人,更甚至,她比周圍同齡很多女孩子都更有見識,現在是盛世,國內搞收藏的都是有錢人,南音過手的東西,上千萬,上億的都有過。

  但有錢人,身上沒有君顯的貴,那些當官有權的,她也見過不少,身上卻沒有阿顯的雅,這種渾然天成的氣度,常被人稱為英倫紳士身上獨有的迷人氣質。

  她沒有去過君顯的學校,曾經哈利波特風行的時候,她很傻氣地問過,他們學校是不是也像那樣,只記得君顯左手拉著她的手,右手搭在她的頭上好一陣,才說:“……那是在牛津基督學院拍的。”

  藝術的牛津,科學的劍橋,阿顯當時,正就讀牛津大學,而因為南音奔了野路子,那也成了最後一次,倆人關於學業方面的聊天,也好像,是倆人最後一次見面。

  當時只覺尷尬,如今想起,竟有些凄涼。

  “我們順著M25開過去,回家很快,不過我提議咱們在外面吃過飯再回去好不好?”旁邊傳來君顯的聲音。

  彩青在後面說:“那就在外面吃,你自己住,咱們去了誰做飯?”

  “你怎麼還是不說話?”旁邊人又問她。

  彩青說:“第一次出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不舒服……你別理她,讓她一個人靜一靜。”

  南音的心裡,默默感激彩青。

  君顯卻側頭仔細地看她,“長大了?變了好多……”看了一會說,“不知道是不是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最喜歡綠松石色?”

  南音覺得臉上有點熱,側頭看他,他正等著呢,對南音一笑,那麼好看,南音瞬間覺得腿酥了!

  車拐下了高速,又開了一會,君顯說:“咱們就在這裡吃飯吧……這裡有幾件餐館,都是連鎖的,談不上特別好,但環境還可以。”

  “都有什麼?”彩青拍著座位,“坐完長途飛機,太難消化的可不行。”

  君顯笑著點頭,“有一家法國菜,一家意大利菜……還有英國本土的,吃不吃?”

  彩青立刻搖頭,“意大利的,我吃意大利面,南音也愛吃。”

  君顯看向南音,看她還是看著窗外……他笑了下,把車拐在路邊停下。

  這裡距離他家並不遠,剛剛一起幫忙開車的朋友提前離去,等會他們自己可以開車回去。餐館裡人不多,方便幾個人聊天。

  大家點了菜,看服務生收了餐牌離去,方星說:“你們和阿顯說了嗎?陶家現在簡直發的不行,他們這次也要去競拍那個瓷母,有他在,一定多波折。”

  “那也沒辦法,這次是在一家小拍賣行,還以為他們沒消息呢。”大師兄說。

  彩青把一碟腌橄欖放在南音面前,“怎麼會沒消息,我在飛機上面就想,這次連我爸也失策了,還特意讓我們把南音也帶上,想著勢在必得,誰知道……猴……”一看南音,又把“猴百萬”後面兩個字生生咽了回去。

  君顯不緊不慢喝了口水,說道:“其實這些藝術品的價值,現在都已經被嚴重高估,國內的藏家,怎麼還這麼瘋狂?”

  “怎麼不瘋狂,現在到處都鼓吹,藝術品收藏,收益高,風險低,還是雅趣。”彩青看著自己弟弟,心裡玩味地猜測著,他對南音,不知道是不是還是和小時候一樣。

  “嘶——”方星忽然抽了一口冷氣。

  “怎麼了?”君顯看向他,“杯子傷到了?”菜都沒上,只能猜到這個。

  “不是!”方星喝了口水,擦了擦嘴角,又吸了口涼氣說,“陶家那混小子,來之前和他在機場拌了幾句。”說完把機場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你說就他那樣,現在也敢擺明車馬來追南音。”

  南音不喜歡他這時說這個,站起來說,“……我去洗手間。”

  彩青一甩餐布,對著方星說:“就你話多。”拉著南音說:“走,我陪你去。”

  看著兩個女孩離開,方星心裡發笑,君顯從小就話不多,他們也想知道他是怎麼想的,畢竟和南音三年沒見了,不然誰再心直口快,也不會這當口提這個。

  他看向君顯,一對上那周身氣度,心裡也和南音一般,頓時沒底起來,這種沒底,也不是今天才開始,君顯小時候就特別聰明,屬於別人給他教一首詩,他兩三遍就能背會,讓他胡謅一首,他真的就能來的那種孩子,但方星覺得,南音也不笨,只不過天賦在另一方面,於是他說,“對了……陶家那混小子還說過幾天也要過來,那瓷母的拍賣行在倫敦還是外倫敦。”

  君顯低頭看著桌上的刀叉,淡聲說:“外倫敦。”

  方星等了半天——靠,就完了?!沒別的想法,說法?他拿出手機,按了一行,桌下面遞給旁邊人瞧。

  老四坐他旁邊,拿過來一看,上面打著:“怎麼還和小時候一樣,沒人知道他心裡想什麼。”

  老四長著一張娃娃臉,但鬼點子最多,他放下電話說:“這事也不能怪南音,她沒什麼朋友,出門交朋友,她覺得還不如在家多背兩本書,所以只認識陶保一個朋友。”

  大師兄說:“如果真來了也沒什麼,我瞅著這陶家,現在真的是不一樣了,咱們師傅走的是正道,有名氣,但你比經濟實力,還是人家這種不拘一格的,更厲害。”

  說完大家都看著君顯,兄弟三個到底是日日見,默契更好,大家都挺想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卻聽君顯說:“這些年是全民收藏時代,我們國內的藏家到了國際上是很不同凡響,但這世界這麼大……你們只防著一個陶家根本不解決問題。古玩買賣,到了今時今日,早已失去了原有的意義,上一周,我在家門口附近的拍賣行,買了一個清雍正時期,這邊英國人訂的描金盤子,才花了130鎊。”

  另外三人表情木訥,完全沒料到他說了這個。

  君顯身子後靠,端起水杯不緊不慢喝了一口,又說:“你們說,在國內,怎麼可能花1300塊錢,買到清雍正時期的東西?”說完他忽然一停,又說:“對了!英國還有海灘,能夠拾到青花瓷器,你們要不要去?”

  “啊?——真的?”大家已經被完全轉移了注意力。

  君顯說:“真的!據說那附近有維多利亞時期的沉船,以前我見小孩子拾過。”

  方星財迷體質上身,立刻說:“那一定要去看看,你是不知道,國內現在一片爛瓷片,都賣天價。”

  君顯淡笑著點頭,“好。”

  ******

  洗手間裡,南音開了水,洗著手,彩青走到她旁邊,也開了水洗手,順便從玻璃鏡子裡打量南音。

  “喂,你怎麼了?怎麼一點不高興?”她從旁邊抽出紙來擦了手。

  又遞一張給南音,南音擦了手說,“我也不知道,原本我也覺得應該很高興,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高興不起來。”

  “把你錢包裡的照片給我看看。”彩青說。

  南音打開身上的挎包,從裡面掏出錢包來。

  錢包裡,夾了一張照片,一幫小男孩小女孩兒,坐的坐,站的站,中間一個八.九歲大的女孩,右手搭在一個八.九歲大的男孩肩頭,男孩坐,女孩站。

  那男孩一臉聰明相,那女孩,一臉理所當然,小小稚氣的臉上,有種人生贏家的從容,懷裡的男孩,像天經地義是她的附屬品,戰利品,私有物,反正那感覺——就是她的!

  南音看著上面的自己和君顯,小聲說:“我就是沒想到,他會變了這麼多。”

  彩青拿過那照片,看著就心裡難過起來,他們都愛這張照片,也愛照片上的南音和阿顯,也想他能和從前一樣,一直是她的。嘆了口氣,她一早就料到了現在的情況,不然也不會特意准備一條裙子給南音,她說:“你別有壓力,阿顯和以前是不太一樣了,你不用覺得太緊張,其實這是因為你們太久沒見面,有點陌生,何況咱們阿顯變得太帥了是不是?”

  南音點頭,把照片裝起來,“以前我總聽人說精英氣質。現在好像懂了。”

  彩青笑起來,“是呀,每所大學出來的學生,都不一樣,就像別人說北大的學生都是浪漫主義的,而港大的呢就比較現實,但我說句真話,以前我覺得在哪上大學不重要,找到精英圈子就行,就是一幫和自己一樣,共同進步,有思想,有獨立人格的朋友。”

  南音安靜地聽著。

  她繼續說:“但這幾年,見過阿顯之後,我才發現,國外真正所謂的精英教育和我們理解的不一樣?就像阿顯,從他上私校開始,每一次學校的晚宴,一定要打白領結,穿那種傳統的黑袍。其實文化是什麼,——文化不就是一種生活方式嗎?

  他在這裡……從吃的每一頓飯到走的每一步路,一點一點變成現在的他!——所以南音,不止是你,我見到他的時候也會覺得有差距。”

  說完她在桌上瓶中擠出護手液,有點多,給南音分了一半,繼續說:“而且你這種情況更加正常,女孩子,換成任何一個人,見到喜歡的人緊張都是正常的。”

  南音低下頭默默搓著護手霜,不知道要不要承認。

  彩青看著鏡中的自己,整了整頭發,視線留在南音身上,隨即變得溫柔,好像看到了早幾年的自己,她說道:“我還記得,那種感覺,平時挺正常一個人,可是遇上那個人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自己也管不住自己,這種感覺真討厭!”

  南音驚訝道:“姐,你原來真的懂?”

  “廢話!”彩青說:“但我現在都想通了,你知道為什麼嗎?”

  這個問題南音覺得她應該謹慎回答,彩青也有辛酸史,據說,她的初戀對像,最後,竟然劈腿了,劈腿對像還是一個男人。當然這是坊間傳言,大家誰也不敢問彩青。

  南音猶豫的表情,卻被彩青錯誤解讀,她搖著頭說,“你呀!記住我今天的話,你之所以這麼緊張,那是因為你沒經驗!”她扶著南音的肩頭對著鏡子,“——你看看外頭,像你這種年紀的女孩子,早不知戀愛多少次了?你這種忐忑緊張,還有個好聽的形容你知道叫什麼嗎?”

  南音虛心對著鏡子搖頭。

  彩青一笑摟上她,“叫純情!”

  彩青是一個比較粗糙的性子,長的好看,但性格完全不細膩,這是南音聽過,她說過最感性的一番話,南音覺得除了最後一句玩笑話,其余內容堪稱雞湯,很治愈,很令她感動,她誠摯地說,“姐,沒想到你也有這樣的一面。”

  彩青一冷哼:“你還說,一個爸媽生的孩子,你是不知道,曾經我被打擊成什麼樣。”她拉開洗手間的門。

  “什麼時候?”南音追問。

  倆人出來,彩青看著那邊良辰美景中的弟弟,忽而惡狠狠地說:“五年前他用拉丁語讀校訓的時候!”...<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5-5-10 12:36 PM

第10章、真相姐

  用拉丁語念校訓呀!

  ——看來對彩青影響真的很大,以至於現在說起來,都有些咬牙切齒。

  南音卻很高興,有種彩青公主也走下雲端的感覺。在南音心裡,彩青是她見過最漂亮,最出色的女孩子,連她也會覺得受挫,那證明自己今天的舉動完全是正常的,她起初覺得自己有點沒出息,現在已經完全釋懷。

  兩人剛坐下,菜就上了。經歷了十幾個小時長途飛機,外加機場的時間,幾乎耗費在路上將近24小時。所以大家都想早點回家洗澡休息,就沒有叫頭盤。

  彩青她們要的意大利面,端上來的時候,深底圓白盤裡,只堆放著一點點面條,大家都沒什麼胃口,覺得這樣正好,看著不會有壓力。

  “Rustica piccante?”服務小姐站在桌邊,手裡端著一個案板。

  君顯靠向椅背,很好聽地說,“please!”

  南音望去,見服務小姐直接把那個案板,放在了君顯的面前,原來上面放著君顯要的披薩。

  那真的是一個木頭案板,長方形,上面是一樣長形的披薩,披薩做得很好看,除了有各種西班牙火腿,意大利香腸,辣腸,蘑菇,還有翠綠惹人的小火箭菜。

  這種菜,用來做沙拉,南音吃過幾次,說是歐洲進口的,但南音覺得,應該就是我們的一種野菜,只不過長得精致小巧一點。

  不過,為什麼直接端個案板上來?

  君顯把餐布搭腿上,看她打量那案板,說道:“這邊習慣有些菜式直接用案板上,我第一次見到的時候,坐在那裡茫然了好久……”他看著南音,“你知道我當時怎麼想?——我想這店裡的碟子難道用光了?”他的語調幽默,有一種不著痕跡維護別人自尊心的體貼。

  南音感受到了,笑了笑,說道:“……那你沒有問人家要碟子嗎?”

  她說話的語調柔柔軟軟,有時會黏在一起的不清楚,從小就這樣。

  君顯望著她,眼神帶著淺淺笑意:“你終於肯跟我說話了,三年沒見,見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呀。”

  南音對上那眼中的笑,心跳頓時失速……她低頭望著眼前的面條,嗓子發干。

  卻聽對面的人說,“你是不是想吃pizza,要不要我給你換?還是我再買一個帶回去,你等會到了家裡,偷偷躲在樓上吃,不過先說好,可不能像小時候一樣,躲在被窩裡吃。”

  南音頓時紅了臉,辯駁道:“誰,誰……我早就不躲在被窩裡吃東西了。”

  君顯說:“哦,那就是承認小時候常躲在被窩裡吃東西。那你記不記得那些東西,都是我拿給你吃的。”

  據說小孩子的天賦,三歲以前就能看出來,身體協調能力好的孩子,語言能力就差,語言能力絕佳的孩子,體力方面就會稍弱。但偏偏,南音兩樣都不沾,或者說,她既跑得不夠快,嘴也不夠快。

  只是小時候的阿顯,從來都只順著護著她。南音低頭,好像一瞬間回到了過去,笨嘴笨舌地說不出話來。大家卻都笑了。

  方星說:“小師妹這樣子,我有好多年沒見到了,看到她現在這樣子,我一下就能想到她小時候。”

  “說得你好像七老八十,比南音大很多一樣。”彩青說。

  方星端起杯子喝了口啤酒,“今天阿顯在,我給你留個面子,你要不服氣,有話咱倆回去,關起門慢慢說。”

  彩青說:“我才沒興趣和一個財迷聊天呢。”

  這倆人還真是歡喜冤家。南音說,“食不言寢不語。”

  彩青不說話,卻在吃飯的速度上,表達出自己的不滿。方星看向君顯,問道:“這幾年,這邊的預展你都有參加,那麼這次,你預計這個瓷母的成交價得多少?”

  君顯喝了口水,不緊不慢地說,“最近幾年的拍賣場拍品成交,都不是取決於物品本身,而是取決於當天去的土豪到底有多少個?”

  “噗——”大師兄被自己的酒嗆了一下。

  “這也太真相了!”老四說,“你應該換一個外交範的說法,這大實話,不符合咱們博物館的形像。”

  君顯面不改色地說:“是的,也不可以完全那樣說,主要還是取決於當天,在場的競拍者本身對藝術的狂熱程度。”

  換了種說法還是挖苦人,南音低頭笑起來。

  卻突覺頭頂被手指碰上,她一抬頭,見君顯看著她,“就知道埋著頭笑,你知道嗎?像你這樣的,英國飯桌上可不合格,這邊的人都是一邊吃飯一邊說事情,在學校的時候就是,吃飯吃得快,解決問題解決得也快。”

  南音覺得自己的觀念又受到了衝擊。不過這一次,她決定聽君顯的,入鄉隨俗,她問道,“你為什麼這麼肯定,我們的藝術品價值被高估了?”

  “有沒有高估,你自己心裡應該有數。”君顯說,“等你去了拍賣場就知道,那些買家都不是看東西本身價值多少,而是先看自己帶來多少錢。”他看向南音,“我見過太多次,一件普通東西,就是因為幾家爭搶,變成了天價成交。”

  大師兄說:“無論如何,咱們這次得盡力,師傅交代了,這是常先生要的東西,他是咱們博物館的大客。”

  君顯沒有接這個話題,而是看著南音說:“拍賣在外倫敦,明天休息一下,後天我們提前去,然後可以在那兒玩兩天。”

  彩青用叉子卷著面條,接口道:“你前天給爸爸打電話不是說拍賣那天直接去嗎?”

  君顯一怔,端起杯子說:“你聽錯了吧。”

  方星低頭笑起來,看了老四一眼,原來是這麼回事。

  覺得這絕對不是他們想多了,如果一早就決定遲點去,現在臨時決定早走,那一定是剛剛聽說陶保要來,他是沒表示意見,干脆全家轉移!

  他看向彩青,大家說了那麼多也沒套出來,沒想到讓她一句話真相了。

  原來,有時候要迂回地解決問題。...<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5-5-10 12:37 PM

第11章

  走出餐廳,剛七點半,天還是亮的。

  車又順著向高處開了一會,兩邊都是門庭不大但精致的店鋪,這一路行來,從兩旁的店鋪裝修就能看出來地區差異。

  再往上開,房子越來越大,不是擁擠的聯排,都是獨立的。

  “前面拐過去就是,”君顯指著前方一棟維多利亞式的大房子說。

  大家也沒來過,君顯早幾個月前才搬過來,南音知道,君顯今年沒有回國,是因為在這邊翻新房子。南音探頭望去,看樣子很大,樹擋著,她問,“有地方停車嗎?”

  “有,門口可以停三輛,還帶車庫。”

  車拐上車道,的確很寬敞,視線一覽無遺因為南音一眼看到,寬大的門廊上,正門外面坐著一個女孩子。

  那女孩,穿一身紫色的裙子,身上是同色的披肩,長發挽在後面,微仰著頭,正坐在一個旅行箱上。

  有一種古典婉約的美,這樣看去,連她周圍的空氣仿佛都是溫柔的。

  只是側面,就能感覺到是一個美女。

  南音的心,頓時覺得空了,她一瞬不瞬地盯著那女孩。

  車輪碾著石子,發出聲響,那女孩轉頭過來,看到兩輛車,表情有些意外。

  車停下,君顯打開車門,剛繞到車頭中間,看到副駕駛的門開,南音自己打開車門下了車,他愣了一下。

  隨即後門開,大師兄和彩青也下了車。後面一輛,方星提下來旅行箱,老四把帽子戴在頭上,也拎出來兩個包,但他們的眼睛,都望著那個女孩子。

  那女孩走下台階,表情有些窘迫,看著君顯說,“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不是。”君顯說,感覺到身後方星拎著行李過來,他說,“先進來坐。”他拿了鑰匙去開門。女孩把自己擋門的行李箱挪了挪,那彎腰拉行李杆的姿態,恰到好處,她的衣服,動作,顯示出良好的出身,一看就是錦衣玉食滋養出的大小姐。

  彩青走到南音身邊,低聲說:“乖乖,這女孩是誰?君顯的校友嗎?”

  方星走過來,搭上南音的肩膀,“剛我想,其實人生的樂趣很多,男親女愛格局太小,還沒有掙錢的樂趣實在,以後你就跟著三哥。”

  南音說,“如果你真的想安慰我,還是直接給錢實在。”

  方星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頭,“還會開玩笑,不錯不錯。”

  君顯從屋裡出來,三兩步走到車後,打開後備箱,先拎出來一個寶石紅色的,又拎出來一個寶藍色的,是他姐和南音的箱子。

  他看大家望著他,走過來小聲說:“別提家裡的事情,我朋友都不知道我爸是君海川。”說完招呼大家進屋。

  屋子裡面很漂亮,要不是剛才見陌生女孩太過意外,彩青一定要感慨一番,米色的主基調。左右兩排沙發,中間的茶幾上擺著一整瓶的繡球花,綠色的。

  因為屋頂極高,掛著水晶吊燈,整個房間就顯出一種,極之大氣的低調奢華。減少了維多利亞時期的繁瑣華麗,加入了現代簡約的風尚,作為一個單身男子的家,這裡漂亮得有些過分。

  有兩面拱形的門,南音走過去,透門可以看到後院巨大的花園。

  家裡來了客人,君顯自然得先招呼客人,茶杯放在桌上,聽到他說:“怎麼還帶旅行箱?”

  那女孩“嗯”了一聲,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我們過兩天,有一個小型音樂會。是受邀做的一場慈善演出,你知道這種活動,大部分來聽表演的都是自己人。”

  君顯問:“在什麼地方?”

  “還是上次那裡。”女孩說。

  “royal festival hall?”

  女孩說,“我哥哥贊助了一部分。”

  南音望著窗外,第一次發現,同是中國人,他們說的話,自己竟然只能聽半懂。她走向左邊,那裡是廚房,半開放式的廚房,探頭才能看清楚客廳。

  彩清正在那裡指揮方星泡熱巧克力,看到南音過來,她立刻擠到南音身邊,小勺在杯子裡攪著說,“什麼情況?”

  南音還沒說話,就聽那女孩又說,“我這裡還有兩張包廂的票。”

  原來這女孩是要請阿顯去聽她的音樂會,彩青往那邊看了一眼。女孩放了兩張票在茶幾上。

  “別去,別去,我們要去拍賣會,不能去音樂會,”彩青低聲嘟囔。

  君顯拿過看了看,說道:“還真巧,這個日子,可以!”他肯定地說,“到時一定去捧場。”

  那女孩聽完,笑著站了起來,“那我也謝謝你,”稍稍猶豫她又說:“那我就告辭了。”

  “你先別著急,再坐一會。”君顯說著站了起來,“喝幾口茶再走。”

  彩青皺起眉頭,方星說:“還想什麼呀,你看那衣服,那打扮,一看和阿顯就是一路人,算了!”他把一個杯子遞給南音,“咱們收拾完早點睡,明一早三哥帶你出去玩。”

  那邊君顯好像去打了一個電話。然後他走到廚房來,隔著料理台對彩青說:“姐,你們等會先上去自己去看房間,我送一下人就回來。”

  南音告訴自己不要介意,可是心裡還像壓了個石頭。她想,人要能控制自己的心情就好,直接把這塊大石頭搬走,扔的遠遠的,扔進大海裡。

  聽到大門關上,彩青立刻快步走到窗前,方星和南音也走過去。

  外面的倆人上了一輛跑車,還是敞篷的。

  彩青說:“這車剛剛回來的時候,我就看停在旁邊,應該是這女孩兒的車,不是阿顯的。”

  南音望著,透著大屋的玻璃,還有跑車前窗的玻璃,依舊可以看出那一對男女天造地設。

  關鍵人家身上有相似的氣質。

  彩青說:“人家這女孩是吃什麼長大的呀?和她一比,我怎麼感覺自己像是吃粗糧長大的。”

  話一出口,她覺得這句話大概有點傷害南音,連忙看向她說,“長得漂亮的女孩,可能壞毛病很多,所以我們看人不能只看表面。”

  南音說:“咱們是搞鑒賞的,看東西,從來都是只看表面。”

  “這怎麼能一樣,”彩青笑起來,摟上南音說,“阿顯不好,他是外人咱才是自己人。”

  南音透窗看到那輛跑車拐了出去,她說,“三哥,這樣的女孩你以前見過嗎?簡直就是個粉彩瓷器,清麗秀雅,富貴迤邐。”

  彩青大感興趣,“這樣的形容還挺貼切,那我是什麼?”

  南音想也不想地說:“琺琅彩。”

  “果然形像,”大師兄的聲音從飯廳傳來,“那你自己呢?”

  看似坐的零落,其實各個都在關注這裡,南音轉身往樓上去,路過客廳看大師兄和老四還看著她,她故作沮喪地說:“和人家一比,我就是馬家窯!”

  大家頓了一下,爆笑起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5-5-11 12:58 PM

第12章

  “南音……”大師兄叫住她,“你現在也大了,做事應該懂得分先後。”

  老四最怕大師兄講道理,連忙說,“其實你們也不能怪阿顯,阿顯叫過南音過來的,而且叫了好幾次。”

  南音沒說話,彩青不願意了,“怎麼是南音不想過來,南音平時多忙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們就知道周圍跑,博物館裡面鑒定這塊全靠她。要我說,還得怪我爸,搞什麼博物館?又不掙錢。竟是賠本賺吆喝。”

  大師兄說,“話也不能這麼說,全國現在開博物館的這麼多,師傅自然還是有其他的考量。不然也不會一定要阿顯留在這裡。”

  彩青不敢頂撞大師兄,人家年齡在那兒,三十五了,說道,“這事兒我倒沒問過阿顯,說不定是他想留在這的。”說完一拉南音,“走,先上樓看看。”

  走了幾步,樓梯一拐,一看沒別人,她立刻說,“其實現在想想,陶家那傻小子也不差,跟著他至少不缺錢花,他爸就他一個兒子,又沒娶後媽。”

  南音笑起來,“姐,你說了四句,都是跟陶保本身沒什麼關系的話。”

  “姐還不是為了你好,——你看,這二樓,打眼一看最少四間臥室,那樓上應該也是四間。不對主臥應該大一點,最少七間房吧,挑臥室都知道從硬件挑起,何況是選人。”說完她就拉著南音向主臥的方向走去。

  南音被拉著,看到牆兩邊掛著油畫,整棟房子覺得特別有整體感,大概就是在這些細節上面。想到彩青的話,她說道,“你說的不對,人應該選自己喜歡的。只有喜歡,才不會覺得厭煩,才會覺得心甘情願,和買東西一樣,只買自己真心喜歡的,所以無論用多久,都還是喜歡的。”

  “嘖嘖嘖,還挺有想法。”彩青在主臥門前停下,看向南音,笑著一推門,“這間一定是阿顯的。”

  門一開,卻是一間女孩房,之所以說是女孩房,因為典型的歐式宮廷風,金絲挑線的床品,四角立柱大床上的垂曼華貴。超大梳妝台上擺著復古帶噴嘴的香水瓶……

  彩青說,“咦,難道這間是給你或者給我的?”順手推開左左邊的,右邊的。

  轉眼開了五間房門,除了一間是洗手間其余四間,看著都不像是主人房的樣子,干干淨淨,完全還沒住人的客房。

  彩青又拉著南音上三樓,大家才拎著行李從一樓上來,彩青指著房間說,“這一看就是給你們幾個大男人准備的,自己挑啊!”

  踩著米色的地毯一路來到三樓,彩青順手一推,卻是一間書房,她說:“其實我心裡也挺難過。還記得小時候咱們一起學滑旱冰,你笨手笨腳,阿顯從小話就不多。他也不說話,就跟在你旁邊……你本來就緊張,大家都說他擋了你的路,誰知到最後才發現——他是怕你摔了。”彩青看向南音:“但大了咱們就知道,這世界上沒有一成不變的事情,有時候人得向前看!”她轉身按下門把,門一開,她頓時愣在那裡。

  過了好一會,才喃喃道:“我收回剛才的話,我現在一點也不難過了!”

  這是一間緊鄰主臥的房間。素氣的顏色,卻在正對四角立柱大床的對面,放著一個六鬥櫃,綠松石色。

  床上的床品,也是米白夾著綠松石色。

  後面傳來腳步聲,“呦,這是南音的房間?門上就差貼照片了!”方星的聲音故作誇張,他隨手搭上南音的頭,揉了揉,“他還記著你最喜歡的顏色,也許咱們剛才誤會了,傻丫頭高興嗎?”

  當然——高興!南音走進房子,一路走到窗子前,摸上那厚絨的綠松石色窗簾,全是米色配這個,從窗口望出去,暮色初合,長窗外可以看到門口半暗的燈,在夏日的晚風裡,微微地蕩著,一如她此時的心情。

  她收回目光,看向掛窗簾的厚絲帶,那絲帶纏在手指上,有種異常動人的美麗,突然就想起來,小時候有一年生日,君顯送了一小罐綠松石給她,都打好了眼,可以串成手鏈。她很喜歡,那時候覺得,只要是他送的東西都喜歡,串好了,君顯一看,卻說不夠好看,拆掉又重新幫她串成一串。

  他那並不熟練,堪稱笨手笨腳的樣子她還記得……

  最後串好了,其實讓她看,都是一樣的,可阿顯硬是說好看很多。他從小就是那麼自信,連女孩的東西,他也覺得比自己擅長。

  南音左手偷偷摸了摸右手腕,袖子下面,那手串,她現在還戴著。

  彩青摟上她肩頭,無聲地晃了晃,繼爾興奮道:“原來樓下那房間是給我的,還是我弟了解我。我先下去了。”

  出門的時候,又看到方星,他剛下去拿了南音的行李箱,給她放在床邊,“好了別想了,今天才剛剛見面,以後還有很多時間……早點洗澡,早點上床。”

  聽到門關上的聲音,南音才抬起胳膊,看了看手腕上的手串。想起剛剛師兄們說的話,是呀,這間房子一看就是特意留給她的。那時候君顯叫過她過來,她也並不是不能過來,那時是怎麼想的?她問自己。對了,當時是覺得,如果來了這裡,就只有兩個人住在一起太奇怪。

  她走到床邊,看著床上那就像是國外床品廣告一樣的床品。摸上自己的心口,忽然發現,也許那時候自己告訴自己的只是借口,自己根本就是害怕,害怕單獨過來的時候,壓力太大。

  又不其然想到剛剛見過的女孩子,嘆了口氣,從文化價值來說,馬家窯彩陶絕對比粉彩更有歷史價值,但從市場價值來說,那簡直就是一個天一個地,一念至此,她忽然停下正在開箱子的手,覺得這個心血來潮的比喻,竟然含有某種宿命的玄機。

  “難道我還有哲學天分?”她自言自語笑起來。

  從半空的箱子裡拿出自己的換洗衣物,一推門,來到旁邊的洗手間,看到桌上擺著整整齊齊的浴液,洗發露。方瓶,不認識的牌子。勉強分出洗頭和洗澡的,舒舒服服地洗了熱水澡。

  又從箱子裡拿出一本書,一邊吹頭發一邊看書。眼睛不時地掃著桌旁邊手機上的時間。已經八點半快九點了。七點半離開的餐廳,那女孩拿著旅行箱,大概原本是想在這邊住的吧?

  突然,有什麼倏地一下劃過腦海。她一下站了起來,他今晚不會不回來了吧?!

  那他以前有沒有在外留宿過?

  不對,應該是他有沒有帶過人回來留宿過?

  還不對,是……應該是他有沒有和別人一起共宿過……都不對,應該是無論有沒有過,自己都不可能知道……

  她的心頓時難受起來,鼻子一酸,只覺得眼淚差點流出來。這她可從來都沒有想過。

  但他都那麼大了。

  她忽然發現,自己以前,都把那人在理想化。他學習好人又聰明,他睡覺不踢被子不磨牙,不刮胡子也從不上廁所。

  她猛然坐在床上,腳使勁一踢,拖鞋飛了起來。帶著怒氣也沒能飛多高,還沒砸到房頂就掉下來,幽怨地反扣在了地上。

  狠狠倒在床上,一翻身,使勁踢了幾腳,用這種孩童撒潑的方式表達了一番自己的怒氣。門響,她喊,“進——。”

  以為是彩青。

  有人走近了,踩著地毯的動靜一聽就不對,她立馬坐起來,警覺地像一只鼬鼠。隨即她定住!

  就見君顯站在床角左邊的立柱前,正奇怪地望著她,“你睡在我的床上干什麼?”

  “啊?”南音的表情一瞬間近乎呆滯,怎麼是他的床?連忙手忙腳亂跳下來!光腳踩在厚厚的地毯上,她才發覺不對勁,“衣櫥裡面沒有衣服,還有,洗手間裡面的浴液也都是新的。還有……你明明喜歡藍色,你又不喜歡這個顏色。”

  他望著她幾秒,隨即低頭笑起來。

  南音知道自己被騙了,他身上還穿著剛剛的黑色襯衫,一看就是才回來,回來就好!她的心裡高興,但他在那裡微微含笑看著自己,那笑容,頓時又令她不知所措,連忙轉身拉開被子,“我要睡了。”

  蒙上被子等了一會,卻沒有聲響。

  她是鑽進了被子裡,君顯卻沒有走,而是拉了梳妝台前的椅子,坐在了她的床前。南音等了一會,看還是沒動靜,慢騰騰拉下被子邊,卻對上他。

  “你回到家裡有多長時間了?”他問她。

  南音被子半蓋著臉,心跳地飛快,小聲說:“快兩年。”

  他望了她一會,淡聲說:“不是快兩年,你前年九月,在我開學後才回來的。”

  南音的心揪成一團,勉強找回理智,一想好像也是。

  他看她不說話,又問道,“我叫過你過來的。你為什麼不來?”

  南音不敢看他,那波瀾不驚之後都是自己無法承受的波瀾壯闊,她現在心跳難耐,真的不能和他說話。她的心呀——這樣下去真的會心髒病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5-5-11 01:00 PM

本帖最後由 domotoika 於 2015-5-12 02:44 PM 編輯

第13章

  經過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在路上一直興奮,南音根本一直都沒有睡覺,現在的時間正是國內的午夜,但其實她依舊毫無睡意。

  這種心情真是很矛盾:又想讓他走,讓自己趕緊緩一緩。又不舍得他走。

  她糾結地,從被子裡緊攥著被子角,除了拉被子,她不知道該向什麼地方躲,還好這個她倒是沒有壓力,倆人小時候總一起睡,他也不是沒見過自己蓋被子的樣子。

  “為什麼不過來?”他又問了一次。

  她偷摸潤了潤嗓子,想說實話:本來想來的,但後來想到師傅的博物館沒人,外加來了會尷尬……但畢竟才見面,說這種話怎麼一股子怨婦味,於是她佯裝鎮定地說,“這些話可以明天再說,我,嗯,你……你來找我是有事嗎?”

  君顯望著她,那目光沉靜而饒有興趣,卻不說話。

  南音的手心冒出汗來,她被望的臉發燙,繼而渾身發熱,簡直想掀被子!

  卻見那人突然一伸左手,拉開床頭櫃的抽屜,拿出一個iPad mini大小的東西,因為有彩殼,所以看不到裡面具體是什麼。看到彩殼上面鍋碗瓢盆,圍裙蝴蝶結,各種童趣的童話圖案,南音拉起被子捂著嘴笑起來。

  看她笑,君顯翻開那彩殼,像翻開一本書,“知道我是來給你念故事的,所以這麼高興。”

  南音眨了眨眼睛,“念故事?”她沒有聽錯吧!

  君顯卻一翻手上的東西,亮給她看,“kindle,認的吧!我裡面下了好多書給你。”

  這是亞馬遜出的電子書閱讀器,南音認得,但她周圍用這個東西的人少,這個不能打游戲,不能上網,只能看書,周圍都沒人用。但是阿顯送這個給她,是不是在暗示她學歷太低,她說:“……你買這個給我,是覺得我讀書太少了嗎?”

  君顯明顯地怔愣了一下,說,“當然不是。”

  南音看他回答迅速,表情帶著意外,知道是自己誤會了他,說道:“那你放著吧,我會自己看的。”

  君顯淺淺地看了她一眼,說,“以前都是我給你念書的,怎麼一段時間不見,你變了!”

  他的語氣平淡,卻無端令人覺得是一種指責,南音心中原本糾成一團,激動緊張無可自抑,聽到這句話,她忽然好像激動到盡頭,反而看開了。

  她認命般地說:“那你念吧,我要聽好笑的。”

  “這個故事不好笑。”君顯對著屏幕,用極優雅的聲線說,“因為我們要講小紅帽的故事。”

  南音拉起被子捂著嘴,悶聲笑起來,小時候,她才被接去師母家,不認字,那時阿顯就已經會看書,他給她講過的第一個故事,就是小紅帽。

  原來阿顯是想提醒她曾經小時候的快樂時光,她望著他,聽他用和童年完全不同的節奏念相同的故事,他讀書的聲線不同了,有種說不出的韻律感,他從來就不是一個話多的人,她想起來……小時候他總是沉默少語,但聰明的不得了,剛到新學校,不會的地方,她那時就會理直氣壯地想,回去讓阿顯給我教。

  他曾經……是她的底氣!她的神經松弛下來,舒舒服服地聽,誰知道,念到大灰狼吃了小紅帽。君顯就合上了書,“完了!”

  “完了?”南音笑,“獵人呢?獵人都沒來怎麼能算完。”

  卻聽君顯說:“沒有獵人,聰明的女孩子要懂得自己遠離危險,不然就只能被大灰狼吃到肚子裡。”

  “啊?”南音望著他,不知該報以什麼表情好。

  君顯把那閱讀器放在床頭櫃上,望著台燈的方向說,“女孩子無論什麼年紀,任何時候,都不要輕易相信外面人。”

  南音心中一暖,此時深切的感覺到,他還是關心自己。同時又升起另一種不安,以前他不會給自己說這樣的話,現在他這麼說,是在暗示自己以後要自己照顧自己,他不能照顧自己了嗎?

  有這樣的想法一點不奇怪,在她六歲的時候,她的爸爸媽媽也是這麼跟她說的,以後要照顧好自己,然後沒多久,她就被接到了君家。

  她看著君顯,念及往事有些難過,阿顯,也長成了全然陌生的男子。今天心情大起大落,她想到來之前的興奮,想到自己偷偷帶給他的吃的……反而變成了丟臉的事情,不由低聲嘆道:“阿顯,我已經變了,你也變了。”

  我們都變成了彼此陌生的樣子。

  卻沒想君顯神色一凜,“變了嗎?怎麼我反倒沒看出來。”

  他的語氣有些不著痕跡的輕蔑,好像把人瞧死了。南音被他的大變化折騰的心力交瘁,自己明明知道不該這樣,可是又管不住自己。這種難以自控令她異常懊惱自己,這種懊惱疊加,變成一種怒氣,讓她很想和君顯吵一架!

  但又能怪他嗎?他的學歷,談吐,見識,讓自己變得窘迫。但也不是他的錯,她一下坐了起來,心中的話干脆不吐不快,“怎麼沒有變?剛剛你問我,為什麼你以前叫我過來,而我沒來。那是因為我預感到會有這一天,咱們兩個早已經變成兩個世界的人。只是我沒想到,就算自己有心裡准備,可這種衝擊還是太大了。”

  “什麼變化?”君顯靠向椅背,等著她說。

  怎麼會沒有變化,連家裡的師兄師姐都看出來差別了,他還說沒有,南音說:“你不用安慰我。小時候咱們倆感情是好,但這幾年咱們聚少離多,你在這裡上學,現在是名校畢業生。而我呢……”

  她想到君顯金光燦燦,令彩青都自慚形愧的學歷,難過道:“以前是我想的太少,其實早應該想明白,縱然是同班同學,大家的生活都會漸漸不一樣,很多東西都是分水嶺,一旦錯過了,以後都錯過了。”

  南音是個急性子的人,但偏生干的這行要戒驕戒躁。所以她平時總是壓著自己,壓不住的時候,就是這樣心直口快。

  君顯說:“當初家裡送我出來上學,你知道我也不想……”他遲疑了一下,說道,“是不是因為今天機場的事情,東西沒帶來你不高興了?”

  南音轉身一蒙被子,丟臉的事情為什麼總要說。

  隔著被子,半響聽到那人的聲音,“那東西是帶給我的……我知道。都是我愛吃的,我又怎麼會看不出來。”

  南音的心裡瞬間舒服多了,感覺隔著被子搭上來一只手,晃了晃自己,“南音……現在的時代已經不同了,曾經在工業時代,那時候,大家學一樣本事,名校出來,醫生律師都是最令人向往的高尚職業,高福利,專業性強,也被別人所尊敬。但現在是信息時代,信息時代是什麼意思?”

  南音裝死不動。

  就聽那人又說,“現在這個時代,就是說你上學,哪怕是最好的學校,取得最好的成績,可是當你找到工作之後,還是要在工作中培訓……而且現在的人換工作,頻率也越來越多。等換了新工作依舊是要再培訓,不然就會被工作所淘汰。”

  南音沒有在外面上過班,但也覺得,外面的世道好像就是這樣。

  “……信息時代最大的特點就是變化快,我們每個人的信息,最多經過一年半就要全部翻新一次。學無止境,現在用最合適。所以在現在這個時代,學歷不能說明任何問題。”他的聲音越發低柔,“……在我看來,一個好學校的價值,就是能受到到人文方面的影響,像你曾經說過的,在哈利波特那樣的食堂吃飯,或是生活在那樣的場景裡,會是一段很美妙的體驗,但也不是唯一的體驗。”

  原來繞了這麼大一圈,是開導自己,南音感受到那只手,搭在自己手臂的位置,如同會傳導,又令自己越來越熱,她不敢多想,一掀被子坐了起來,氣惱地盯著君顯說道,“誰說沒有保險的工作。你在國外呆太久,忘記了我們的國情不同,我們有體制內,一旦能擠進體制內,不但可以吃香的喝辣的,還能現代世襲。”

  她“怒氣衝衝”,身上的睡衣歪七扭八自己也不知道。

  君顯平淡地目光下移,沒有被她從床上胡亂爬起來的瘋婆子造型影響,看著床邊的絲絨滾邊說,“我父親他白手起家,家裡並沒有可以靠得上的真正權貴,你這樣說,難道幾年沒見,南音有了新的志向,喜歡上無本萬利的事情了。”

  “什麼無本萬利?”南音問的有點傻。

  君顯看著她,慢悠悠地抬手,拉了拉她的被子,“為官者無本萬利。你說的體制內,不是這意思嗎?”

  南音望著他,這一刻,她發現還是和從前一樣,他如果要和她辯一樣東西,除非有意相讓,不然自己永遠不會贏。

  但他的話,她自然聽了進去,想了想,這樣說來,古玩行業還真的是一個好行當,越老越吃香,經驗越多越能令人信服。她說,“這麼說來,咱們古玩這行情況特殊很多。”

  君顯抬頭看向她,搖了搖頭說,“古玩行業更糟,現在家裡有真東西的誰會舍得賣,舍得賣的,又都是假東西,你想想。”

  南音一思量,想到陶保的父親已經另辟蹊徑,撇除真正的純粹藏家,從另一個角度講,這行的確已經大不如前。

  君顯看她坐著不動,忽然身子前傾,微勾著頭看她,“是不是還在生氣機場的事情?路上我一直逗你說話你也不理我?”

  他靠的近,南音頓時覺得臉發燒,向後面避了下說,“沒有。被收了是你沒口福。”

  君顯不動了,只是盯著她看。

  南音心跳又失控起來,那眼神裡的光,令她不敢直視,好像藏著什麼,她連忙拉起被子,“這次我真的要睡了,你別打擾我睡覺。”而後她豎起耳朵聽。

  片刻,感覺那人站了起來,幫她開了床頭燈,接著……他走到門口,關了燈,在她以為他會離開的時候,他卻又拐了回來……在她耳邊,他俯身說道:“南音……上士聞道,勤而行之,中士聞道,若存若亡,一個人能堅持做一件簡單的事情,並且堅持到底,才最考校一個人,南音你懂嗎?”

  南音的心跳砰砰砰,激情澎湃地她很想暴躁,感覺到門關上,她連忙一個翻身趴在床上,從枕頭下翻出手機,“上什麼道,紋什麼?他剛那話怎麼說來著?”

  半響,她頹然的,一頭砸向枕頭,沒文化真是傷不起,下次她要錄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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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連載的關系,不得不提醒,阿顯讀故事的行為,要結合飯館裡三哥的話來解讀。

還有這個“小紅帽”的故事,暗黑系童話裡,代表小女孩,大家都懂的吧。解釋這個讓我覺得自己好蠢。不解釋又怕大家覺得阿顯好蠢……(#`O′)...<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ayo117 發表於 2015-5-11 01:04 PM

第14章

  一夜好夢,南音睜開眼,望見頭頂的垂幔,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身在何方,她翻身看向左邊,有陽光從沒合嚴的厚絨窗簾透過來,她摸出電話看了看時間,還不到早晨八點。昨晚睡得早。

  “這時差換得可真簡單。”她翻身下床,“嘩啦——”一下拉開窗簾,窗外長街安靜,因為是住宅區,街上沒有來往車輛。

  她又走過去拉開門,立刻聽到彩青的聲音從樓下傳上來,“收藏市場從七十年代末到現在,可以說已經完成了再一次的資源再分配。現在想在國內地攤上撿漏,誰不知道和中彩票的概率一樣,還用你說。”

  一個男聲說:“我們吃這行飯,掙錢的辦法多了。你看看你那小肚雞腸。”

  南音關上門笑起來,一大早,二師姐和三師兄就開始了,在家是這樣,到了這邊還這樣。

  她刷著牙,想到這幾年的所見所聞,的確,那些曾經擺在貴族家裡的傳世珍寶,這些年以前所未有的超低價格,一路攀升至現在前所未有的超高天價。

  這是一個已經被絕對金融化的市場,真品幾乎都已經被壟斷,藏在家裡或是送去拍賣場。

  所以稍入行一段時間都知道,如果想在市場撿漏發財,現在就只剩下打眼!如果要買真品,還是得去拍賣行。雖然拍賣行裡也有假貨,但是講概率,它是真假參半。

  她換好衣服下了樓,正聽到三師兄方星說:“古玩地攤上不保真,拍賣行也不保真,所以到哪兒?都是考驗自己眼力,這行就是靠眼力吃飯。你管我出手的東西真假,這事就得靠自己的眼光,你不能說眼光不行就來怪別人。”

  南音循聲來到廚房,看大家都圍坐在四方料理台前吃早餐,君顯沒在,方星正拿著煎鍋在煎雞蛋,她說,“大家早,說真的,早上起床就聽見你跟二姐的聲音,對我來說就是家的感覺!”

  方星立刻彎腰,從洗碗機裡拿出一個干淨盤子放在桌上,“沒人做飯咱們自給自足,三哥給你煎雞蛋。面包機在旁邊你自己烤。”

  和大家問了好,南音走去打開冰箱,“就沒點肉之類的嗎?”

  “咦——才一晚上胃口就恢復啦!”方星拿著平底鍋轉身看她,“又知道找肉吃了?”

  南音拿出一個盒子看了看說:“放心,那些負面情緒我已經完全消化了。”

  大師兄搖頭笑起來。

  老四看著她,用眼神寫個“服”字。

  “還真是心大。”彩青扔掉手裡的白面包,“那昨天那女孩到底是誰,你問他了沒有?我看他昨天晚上回來就去找你,本來我想問問他,後來沒撐住先睡著了。”

  “哦……那個,我沒問,他也沒說,應該是不重要的人吧!”南音說著,拿出一盒三明治片裝火腿遞給方星。

  方星用鍋鏟兒點著旁邊,示意她放下。

  彩青看著他倆一副沒心沒肺,說道,“唉,我現在算是明白了,女人的底氣果然都來自男人。阿顯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哄南音是毫不費勁。”

  南音正她對面坐下,看大家都盯著她看,她說,“怎麼?有疑問你們可以去問他,都盯著我干嘛?”

  方星放了一個雞蛋在她的碟子裡,“全熟的,你一貫的標准,給三哥說,他昨天都跟你說什麼了?”

  南音把一片面包放進面包機裡,看大師兄和老四也望著她,她看向彩青說:“阿顯人呢?還沒起床?”

  “出去了,他昨天出去沒開車,開了別人的車回來,一早給別人送車去了。”

  南音點頭,等面包從面包機跳了出來,她才塗著果醬說,“那他現在把車給別人送去,等會要怎麼回來?”

  彩青愣住想了兩秒說,“坐出租吧,——誰知道呢。”

  南音看著她,咬了口面包,嘟囔道:“有這麼當姐的嗎?”

  “那要怎麼當?”彩青說,“他早就天生天養了,我的責任就是幫他看著你,這一項我完成度一百分。”

  南音說:“我還以為是,我在幫他看著你呢……”

  彩青心裡好笑,這才一晚上,果然沒事了,自信底氣全都回來了,她故意說:“昨天我真的跟著七上八下了一陣子,來之前,我以為到了機場他倆得抱住,結果沒抱!我心裡就一咯噔,想這壞了。”

  南音當沒聽到,這就是順口胡說,從兩三年前開始,她也不和君顯隨意摟摟抱抱了,大家都是大人了,又不是頑童時代。

  方星關了火,也擠坐過來,對南音說,“也難怪你,真是沒想到,上兩次我來都沒見阿顯,說起來有小兩年沒見他了,昨天機場一見,也覺得很有距離感,回來又一見那女孩,當時心裡就想,糟糕,這男人的劣根性。可憐我們南音寒窯苦等。”

  南音看了他一眼,“三哥,你也不用套我的話。他昨晚說了什麼,我不會告訴你的。再說,這又是另一個傷感的故事。”

  方星看著她,說著傷感,哪裡有半分傷感的樣子。他們師兄妹感情一向極好,追問道:“給哥說說,我一開導你,你就不傷感了。”

  南音啃著面包搖頭,君顯最後說的那句話南音百分之九十九敢肯定,一定是一句好聽話,可惜沒聽懂,這樣的事情她怎麼會告訴別人?

  方星拿起桌上的熱茶倒給她,“奶茶,合適吧?”一副討好的樣子准備繼續套話。

  外面忽然有車聲,南音連忙扔下面包跑到窗前,看一輛黑色出租車停下,後門正打開,君顯從上面下來,手裡還不協調地提著一個袋子。

  他關上車門向屋裡走來,走到門廊那裡,順手把旁邊的椅子扶正,才繼續上台階……南音看著他,心又飛快地跳起來,這種心情純粹是激動,她覺得自己見到阿顯,就像動畫片裡設計小孩子喜歡一個東西的激動心情,跺腳捂著心口喊:“我喜歡死了!喜歡死了!喜歡死了!”

  門開了,君顯進來,看她站在右邊窗前,又看大家都從廚房關注著這裡,他說:“你們起來的都挺早。——過來吃早餐。”後一句是對南音說的。

  南音跟過去。

  他走到廚房,方星看到他手裡的紙袋,立刻接過去,“買的什麼?”一看他就笑了,指著南音說,“她剛還在冰箱裡找呢,說怎麼沒肉。”說完就往外掏東西,“熏肉,火腿,香腸……南音你的早餐原來在這裡。”

  君顯洗了手,拿了一個藍白格的茶巾擦手。南音看著他,忽然想到,他們沒來之前,阿顯一定是挺忙的,要招呼人幫他們收拾房間,所以冰箱裡的東西還沒有來得及去買。

  方星已經拿出平底鍋,把熏肉排了上去。

  彩青一指旁邊的凳子,對君顯說:“你來坐這裡。”那裡本來是方星的,南音挪了挪,又給方星空出來一個位置,君顯坐在了她和彩青之間,“餓嗎?”

  南音搖頭,“還好。”

  彩青說:“昨晚我給家裡打電話,爸爸說這次還有幾個大藏家都要過來,是應該提前過去,你說那地方在外倫敦,咱們早點去,碰到熟人可以聊一聊,交換一下意見。”

  君顯點頭,“那就明天走。”

  大師兄站起來說:“你們先吃,我去給師傅再打個電話。”老四跟著起來,“我也去給家裡打電話。”他們雖然跟了君海川做徒弟,但老四和大師兄的家裡,本身也是藏家。

  彩青也站起來,“我換衣服去,等會到古玩店先轉轉,廚師做好了叫我。”

  方星頓時氣結,但也沒說不給彩青吃。

  南音倒了杯茶給君顯,他接了,靠近南音問,“昨晚睡的好嗎?”

  南音點頭,“我一覺睡到天亮。”

  君顯瞅了她一會,說道:“你知道我睡在你隔壁嗎?”

  南音:“啊?”她怔愣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像知道吧,可那有什麼關系,“……然後呢?”

  君顯喝了口茶,皺起眉頭,“這誰泡的?太難喝了。”拿過南音手裡的杯子,“別喝了,我給你衝。”

  然後南音看著他重新給自己衝茶,加熱水,加糖,加奶,她一直心裡想著,然後呢,他睡在自己隔壁,然後呢……等熱茶放到手裡,她看著君顯問:“然後呢?”

  “然後?”君顯忽然笑了,摟著她揉了揉頭發,對方星說,“她還這麼實在?”

  “阿顯——師傅找你!”客廳裡傳來大師兄的聲音。

  君顯笑著過去接電話。方星連忙湊到南音身邊低聲說:“傻丫頭別想了,他故意逗你呢,其實就為了抱你一下,昨晚上回來沒抱你吧?”

  南音的神情一瞬間呆若木雞,而後她老實地說:“我昨晚都睡了。”

  “那就對了!”方星說,“他也不好意思,三哥估計他從昨天就惦記著,或者你來之前,他就一直想著,等我見了我的南音,應該怎麼樣抱她一下。”

  南音看著他,用眼神鄙視。

  他無辜道:“三哥我是男人,你要相信我。”

  南音依舊望著他,望著他,最後忍不住說道,“原本久別重逢抱一下也沒什麼,怎麼讓你一解讀,就這麼黑暗!”

  方星拿著鍋鏟作勢打她,一陣腳步聲,彩青出現在廚房門口,“……你們吃快點,我爸剛才說,情況有變,讓咱們今天就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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