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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幻 發表於 2015-8-2 06:08 PM

迷路的龍 -【本宮回來了】《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璃幻 於 2015-9-28 03:11 AM 編輯

【書名】:本宮回來了

【作者】:迷路的龍

【內容簡介】:

  葉卿上輩子過的挺爽的,

  做為皇后,和渣皇帝鬥智鬥勇幾十年,

  結果一不小心把渣皇帝玩死了——

  再次睜開眼,她成了葉傾,

  一大群渣男正在快速接近中——

  你們這群蛇精病,都給本宮滾!

  本宮分分鐘弄死泥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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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幻 發表於 2015-8-2 06:12 PM

人物關係介紹

  1。定國公府

  葉卿:孝賢皇后,梁平帝之妻

  葉傾:定國公府長房嫡女,葉卿弟弟的孫女

  葉老太君:葉卿弟媳婦

  葉盛廣:葉傾之父,定國公,繼妻徐氏

  葉盛懷:葉傾二叔,妻張氏

  葉芸:葉家三姑娘,葉盛懷次女,14歲

  葉茹:葉家四姑娘,葉盛懷三女,13歲

  葉安卓:葉盛懷長子,過繼給了葉盛廣,15歲

  葉安豐:葉盛懷次子,葉家排行第五,8歲

  2。護國將軍府:

  林棟:葉傾未婚夫,林小將軍

  林覺:林棟祖父,和葉卿青梅竹馬

  林夫人:林棟之母,少有才名

  付東:校尉,林棟部下

  3。段大學士府:

  葉傾外祖家

  段文斌:葉傾娘舅

  付氏:舅媽,段文斌之妻

  段修文:段文斌長子,狀元,風靡全京城

  段修元:次子,少年老成

  段蔓娘:幼女,頑皮可愛

  4。和梁平帝有關的人物

  元妃:梁平帝表妹,青梅竹馬,公主之女

  麗妃:擅歌舞,容貌冠絕後宮,為巡視江南時,地方官員所獻。

  淑妃:紅顏知己,善解人意,梁平帝微服私訪時所識

  柔妃:病懨懨的美人,罪臣之女,和梁平帝相愛相殺

  琴芳儀:被梁平帝寵愛過一段時間,後因衝撞麗妃,被打入冷宮,瘋掉

  三皇子:元妃之子

  九公主:元妃之女,封號平陽公主

  七皇子高治:能征善戰

  5。現任顯慶帝,為梁平帝之侄

  長子,太子高昊

  次子,二皇子高昱

  6。其他出場人物

  長安侯世子

  魏武侯世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5-8-2 06:13 PM

第一章 被退婚的千金貴女

  葉傾忍不住拿起手邊的琉璃鏡,又照了照,粉嫩的臉光滑的跟新剝的雞蛋似的,眉毛黑而不亂,一雙細長的眼黑白分明,年輕的讓人心情一下就飛了起來。

  就是從額角開始,斜穿過整張臉,一直延伸到下顎的紅痕看上去有些觸目驚心,破壞了整張臉的完美。

  葉傾把臉貼近鏡面,仔細的又看了看,用了宮裡上好的生肌玉膚膏,如今已經消的差不多了,約莫再過上幾天,就會完全看不出來了。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身邊伺候的大丫鬟珍珠偷偷瞥了眼她的臉色,踮起腳尖,轉身掀開簾子迎了出去。

  葉傾微微側過身子,如今這身子耳清目明,兩個丫鬟刻意壓低了的聲音也聽得一清二楚。

  聲音有些急促的,是另外個喚作翡翠的丫鬟,她急急的道:「小姐呢?」

  珍珠的聲音更低一些,「又在照鏡子。」

  兩個丫鬟一起沉默下來,翡翠猶豫著道:「姑娘剛醒那會兒把所有能照見人影的都砸了,連洗臉都不肯用清水,只用牛乳沾沾——」

  她小心翼翼的問道:「你說,姑娘是不是——」

  珍珠厲聲道:「噤聲!」

  頓了下,珍珠語氣稍微和緩,仍然有些嚴厲的教訓道:「姑娘怎樣,也輪不到你我多嘴!」

  葉傾眉毛一挑,暗暗點頭,這個叫做珍珠的倒是可用之才,這些貼身伺候的,最要緊的就是嘴巴要嚴,她們知道主人太多陰私,若是嘴巴不嚴,什麼時候被拖累死都不知道。

  葉傾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手中的琉璃鏡上,鏡子裡的少女五官清秀,雖然不是十分漂亮,卻也清麗婉約,十五歲的年紀,正是女子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候。

  真是怎麼看怎麼愛。

  兩個丫鬟只道她行為古怪,卻不知道任何一個女子,驟然返老還童,重歸青春年華,都會如她一般,死死抓著鏡子不肯放手。

  兩個丫鬟的聲音再次傳來,叫做翡翠的隱隱有些急了:「珍珠姐姐,將軍府退親多大的事兒,你瞞也瞞不了多久,還是早點讓姑娘知道吧!」

  珍珠嘆氣道:「姑娘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眼見臉上的傷都要好了,大夫也吩咐說千萬要靜養,何必這個時候去讓姑娘不痛快——」

  葉傾一怔,手裡的琉璃鏡啪的一聲扣在了床頭案上,她抬高聲音,冷冷的道:「你們兩個,給我進來!」

  珍珠和翡翠兩個慌慌張張的奔了來,兩個人一起擠進了門,雙雙跌在了地上,滾做一團,倒是把葉傾逗樂了,「多大點事兒,瞧你們這點本事!」

  葉傾沉穩的態度緩和了丫鬟們的緊張情緒,兩個大丫鬟重新站好後,神色也舒緩下來。

  葉傾看向了其中圓臉的那個:「翡翠,你來說。」

  翡翠怯生生的抬起眼,腳步小小的後退一步,方道:「就是將軍府方才派人來退親了,說,說——」

  葉傾不耐煩的追問道:「說什麼?痛快點!」

  翡翠鼓足勇氣,一鼓作氣的說了出來:「說姑娘是悍婦,毫無婦德,不堪為妻,從此後分別嫁娶,各不相干!」

  說完,翡翠立刻低眉順眼,不敢抬頭看上一眼葉傾。

  打從半個月前,姑娘跑到護國將軍府,大鬧了一場,把林小將軍的紅顏知己給抓花了臉,又被林小將軍在臉上生生的抽了一鞭子,就淪為滿城權貴的笑柄,不知道多少人等著看這場笑話如何收場。

  姑娘嘴巴上不說,她們幾個貼身伺候的卻知道,姑娘一直在等著林小將軍來負荊請罪,誰成想卻等來了這麼個結果。

  連她都為姑娘難過,姑娘脾氣差了點,人卻是頂好的。

  低低的笑聲從前方傳來,翡翠驚詫的抬起頭,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家主子居然在笑,只是笑的人渾身冰冷。

  葉傾感受著胸口傳來的陣陣怒氣,她有多久沒動過怒了?好一個林小將軍,好一個護國將軍府!

  說起來,這身體的原主死的挺冤的,竟是活活氣死的。

  未婚夫去邊疆三年,三年後帶回個紅顏知己,帶回個戰友遺孤,尚未成婚,身邊就已經有了兩個如花美眷,任誰也不會無動於衷,發作一場,卻被當場抽花了臉。

  多驕傲的一姑娘啊,回來後照到鏡子,郁氣難平,活活氣死了,這才便宜了她。

  葉傾斂了笑,既然她繼承了這人的身體,這人還是她的後輩,這人的恩怨,她也順便接手了,終有一日,要叫那林小將軍,跪在她面前,求饒認錯!

  這般賭咒發誓,心中的憤憤不平如潮水一般退去,葉傾恢復了一貫的平靜無波,她知道,這次,才算是得到了原主的完全首肯,真正的成為了葉傾,成為了定國公府的千金貴女。

  葉傾掀開身上的白緞軟被,下了床,吩咐道:「梳妝,我要去見祖母。」

  珍珠和翡翠對望一眼,卻不敢違逆葉傾的意思,兩個人一個過來攙扶葉傾,一個到了妝台前調和胭脂。

  葉傾坐到妝台前,手一揮,拒絕了翡翠的幫忙,親自接過香粉,化勻了後,開始在臉上塗抹起來。

  這粉十分細膩,帶著淡淡的茉莉香味,倒是她以前用慣的粉,葉傾心中稍安,看來她不在的這些年,定國公府依然聖眷隆厚,榮寵不衰。

  葉傾涂完了面,整張臉又白皙了三分,原本就淡淡的紅痕更淺了,若不是貼近了,壓根就看不大出來。

  她瞥了旁邊的書桌一眼,吩咐道:「拿支毛筆來。」

  珍珠不明所以,還是照著她的吩咐做了,葉傾接過毛筆,在清水裡潤了潤筆尖,照著鏡子,從額頭開始,順著鞭痕,一路刷了下來。

  立刻,沾了水的鞭痕變的無比醒目,在擦過粉的臉上如同一隻猙獰的蜈蚣,瞬間讓人不忍目睹。

  珍珠和翡翠對望一眼,俱是一臉糊塗,方才還以為姑娘要掩蓋住這條疤,兩個人還慶幸疤痕變淺,被粉底覆蓋了,沒成想姑娘轉眼就把自己毀容了。

  葉傾滿意的看著臉上的對比效果,放下毛筆,命令道:「梳頭吧,衣服也找出來。」

  翡翠挽起袖子上前,姑娘素來喜歡繁重華麗的高髻,光用來盤頭的假髮就有十多頂,她就是因為梳的一頭好髮髻,才被姑娘看中,留在身邊的。

  剛用玉梳分了個邊,姑娘就喚了停:「你這是要挽什麼髻?弄個單環髻就好,別弄太複雜的。」

  翡翠怔了怔,旁邊珍珠已經找出了身衣服,大紅的十六幅宮裙,上面繡著百鳥朝風,雖然礙於品階,不能繡上鳳凰,卻繡了只活靈活現的孔雀,端的是華麗不可方物,亦是姑娘最喜歡的一條裙。

  翡翠暗自羨慕,怨不得珍珠更得姑娘歡心,這半月未曾出門,姑娘定是要昂首挺胸,在所有人面前驕傲的走上一圈,珍珠找出這條裙,顯然已經把姑娘的心事掌握了十分。

  翡翠想著心事,手裡已經麻利的挽了個單環髻,又把姑娘的首飾匣子打開,讓姑娘挑選髮簪耳環。

  葉傾掃了眼翡翠捧出來的首飾,朝陽五鳳掛珠釵,芙蓉攢珠玲瓏簪,一個個貴重無比,哪怕是出席宮宴,也綽綽有餘了。

  葉傾眉頭一皺,東西都是好的,只是這是什麼品位。

  她眼角餘光掃到鏡子中光滑水嫩的臉,明明十五歲的荳蔻少女,非要裝扮成二十出頭的已婚少婦,不是自討沒趣麼!

  她手一揮,質問道:「就沒旁的簡單點的首飾了麼?衣服呢,沒別的了麼?」

  翡翠猶豫著道:「倒是頭兩個月宮裡送來些新制的紗花,樣子也別緻,姑娘卻是嫌棄太過輕巧,其他幾個姑娘也都有,就收了起來。」

  葉傾吩咐道:「拿出來看看。」

  翡翠忙去找,珍珠又拿了幾件衣服出來,樣子俱都繁複,顏色全是水粉橘紅,都是豔的不能再豔的顏色。

  葉傾伸手撫額,說起來,現在這張臉和她原來的臉倒有七八分相像,只不過她的眉毛更濃些,下巴也更圓,人更端莊些,現在的臉卻更清麗,這般年紀,這般長相,越是素淡的顏色,越能顯出姿色。

  就像是一幅水墨山水,非要加上幾筆濃妝重彩,反倒失了原本的韻味。

  珍珠連翻出十餘件衣物,見葉傾俱不滿意,也大致揣摩出葉傾的意思了,在箱底翻翻,倒真找出條雨過天晴色的襦裙。

  葉傾詫異的挑了挑眉,伸手接過裙子,手一鬆,裙子便如水銀瀉地般從掌心滑下,這姑娘還真是不識貨,水洗紗連宮裡都不多,她還能壓了箱底。

  換上長裙,細細的腰肢一扎,整個人頓時裊裊婷婷起來,葉傾又從翡翠捧著的宮花裡挑出枝掛滿了淡黃色小朵茉莉的在髮髻上纏了。

  翡翠和珍珠睜大了眼,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家姑娘,素來高高在上的貴女,如今這麼一打扮,生生的多出了我見猶憐的氣質,顯得臉上的鞭痕越發可恨可憎。

  葉傾意氣風發,「走,去見祖母!」

  她腳步一邁,踏起了小碎步,加上微低的頭,跟在她身後的兩個丫鬟,瞪著她嬌柔婉約的背影,想起往日裡走路虎虎生風的姑娘,再次相對無言。...<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5-8-2 06:19 PM

第二章 定國公府的複雜形式

  葉傾走了沒幾步,腳步自然而然的慢了下來,此時剛剛進入七月,正是炎炎夏日,行走間卻並不覺得燥熱,觸目所及,儘是一片片綠色的荷葉,覆蓋了大半個湖面,而她行走的路徑,赫然是一座蜿蜒在湖面之中的長廊。

  「芙蓉居——」

  葉傾喃喃的唸到,她沒有想到,自己會居住在四季園之中。

  四季園,建於梁平帝十五年,當時她後位穩固,榮冠六宮,回家省親,葉家為此專門建築了這麼一座四季園。

  春有桃杏夏有蓮,秋有菊花冬有梅,一年四季皆有景可賞。

  四季園裡一共二十多個居所,最有名的就是建在桃林中的春日樓,被竹子包圍的湘妃苑,賞雪賞梅的暗香閣,以及她身後的芙蓉居。

  葉傾輕嘆一聲,她作為皇后,貴不可言,也不過省親三次,每次都是走馬觀花,並未曾仔細看過這園子中的景色。

  走走停停,到底還是到了四季園的門口,如今這四季園給幾個姑娘住,倒是沒有什麼閒雜人等,出了園子,開始碰見來往雜役。

  一個個看到葉傾,俱都跟見了鬼的神情,四下散開,實在避讓不得,就站在路邊,小聲的念上一句:「大小姐。」

  葉傾微微頷首,神態自若的到了四季園旁的松鶴院,打從前定國公去了,定國公夫人也就實打實的成了老祖宗,住的地方也改成了松鶴院,取松鶴延年,福壽綿綿之意。

  院子裡倒真有一棵百年老松,還是當年特意從別的地方挖來的,仙鶴也有,養在了別處,每年的老祖宗過壽,再放出來。

  葉傾一邁進院子,立在抄手遊廊中,候著聽命的丫鬟婆子們立刻注意到了她,一個個頓時噤了聲,驚恐的看著她。

  葉傾無視這些視線,輕車熟路的到了正門前,說起來,她早幾日就可以下地了,只不過一想到要跟原本的弟媳婦喚上一句祖母,就覺得頭大。

  現在真是迫不得已了。

  再不出門,就憑著她那弟媳婦的古板性格,估計直接把她禁足了。

  因是夏天,幾重門都只用了竹簾子輕擋著,葉傾站在門口,輕而易舉的就聽到了裡面傳來的爭吵聲。

  「現在我們都不敢出門了!祖母,您這次一定要好好教訓下姐姐了!」

  「母親,不是我做媳婦的多話,實在是大姑娘這次實在是,哎。」

  說來說去,都是指責她不對的,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上一句林家太過分。

  葉傾唇角微微勾起,她抬眼看向距離門邊最近的一個髮髻挽起的年輕婦人,輕聲道:「勞煩姐姐為我通報一聲,就說葉傾給祖母請安來了。」

  那年輕婦人詫異的看了她一眼,微微點頭,道了句:「稍候。」

  看著年輕婦人不慌不忙的掀了簾子進去,葉傾身後的珍珠和翡翠對望一眼,再次從對方眼中看出了驚奇。

  往日裡,姑娘到了松鶴院可是直接就進,從來沒說還要人通稟的,也難為她找上葉安家的傳話,這位是老祖宗的左右手,在下人們中的口碑還不錯。

  葉傾卻不是隨便找的人,能夠候在這門口的,都是老祖宗的親近之人,離門口越近,代表越是親近,而站在門口的幾個女子中,只有葉安家的是一身已婚媳婦打扮,葉傾判斷這是個管事的,所以直接找上了她。

  在宮裡混了這麼多年,別的不敢說,這看人的眼力價可是一等一的。

  很快,屋子裡的吵雜聲俱都消失不見,一片安靜,葉傾再次輕笑,看來囂張也有囂張的好處,她如今是人人喊打的落水狗,沒想到餘威尚在,人還沒進門,便把幾位姐妹嬸娘震的說不出話了。

  葉安家的掀開簾子出來,執禮甚恭:「老夫人請姑娘進去。」

  葉傾對著她笑了下,看了眼身後的兩個丫鬟,翡翠傻愣愣的看著她,一臉不明所以,倒是珍珠,機靈的從懷裡摸出了個荷包,捏了一捏,一狠心,全都塞了過去。

  葉安家的臉上微微一動,正要推拒,不妨葉傾一個似笑非笑的眼神丟過來,她訕訕的握住了荷包,輕聲道:「謝姑娘賞了。」

  葉傾笑眯眯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平日照顧祖母有功,這是你該得的。」

  現在葉府最大的就是葉老太君,和她身邊得用的管事搞好關係,絕對沒錯!

  平日裡常來常往,關鍵時刻,對方才會為自己通風報信。

  葉傾也不是要對方賣主求榮,只是老祖宗有個頭疼腦熱的,她能第一時間知道,第一時間衝過來獻獻孝心,和長輩搞好關係,就這麼簡單。

  當初她還是太子妃的時候,皇帝可不止一個兒子,在那麼多兒媳婦裡,皇帝獨獨誇她堪為國母,可不是白得的。

  一旁的珍珠則是讚歎連連,她方才塞銀子的時候,還帶了幾分偷偷摸摸,被姑娘這麼一說,倒是成了正經的打賞了。

  正大光明啊,太厲害了。

  葉老太君今天心情真不咋好,長孫女因為和孝賢皇后長得有七八分相像,加上又是長房嫡女,從小就被寵過了頭。

  反正姑娘都是嬌養的,驕傲就驕傲點吧,誰知道居然鬧出了這麼一幢事,還沒成親,就跑上未婚夫婿的府邸上大鬧,鬧也就鬧了,還被人打花了臉,當時就氣暈過去,被人抬回來的。

  這林府到葉府可不近,後面跟著的圍觀的,足足有半城人,這笑話鬧大了。

  她前幾日寫了封信給林家那個老不休的,結果那死老頭居然說什麼孩子的事情就叫他們自己解決吧!

  她前腳接到信,後腳林府退親的就來了,好麼,還派了個管事來的,可真不把他們定國公府放在眼裡了!

  老大在衙門還沒回來,老二就巴巴的在書房裡把人接待了,幸好她聽到了信,把老二給召回來了,不然一個管事就把定國公府的大姑娘的婚事給推了,葉家的姑娘就都別想嫁了,乾脆改名定國庵算了。

  平日裡大姑娘也太不會做人,眼看著剛掉下水,這些人就一個個踩了上來。

  葉老太君伸手揉了揉額頭,孝賢皇后,她那無所不能的姑姐當初定下家規時,怕是也想不到,葉府會變成如今這一通局面吧!

  有感於宮中奪嫡之亂,孝賢皇后親自給葉府制了條家規,葉家的男人,不許納妾,不許有通房。

  葉老太君就是第一個受惠者,老定國公一輩子真連個通房都沒有,所以她的兩個兒子,自然而然的把這家規延續下去了。

  壞就壞在這裡了。

  大兒子娶得是段大學士之女,倒也門當戶對,可惜只生了葉傾一個,老大遵守家規,沒有再娶,把老二的長子過繼了去。

  誰想到老大媳婦沒福氣,這新娶進來的繼室徐氏,入門兩年就有了身孕。

  眼見徐氏肚子圓滾滾的要生了,兩房開始都有了自己的心思。

  老大自然是想自己的親生兒子承爵的,老二的兒子當了那麼多年世子,自然也不甘心。

  這徐氏肚子裡的還沒生下來,府裡就已經有了亂象。

  這當口,葉傾又惹出這麼一檔子事,二房自然樂的看笑話,長房徐氏只關心自己的肚子,又是繼母,壓根不出這個頭。

  葉老太君嘆了口氣,突然發覺有點不對,屋子裡安靜過頭了,她一抬頭,嘴巴微微張開,吃驚的看著從外面走進來的少女,喃喃道:「卿卿?」

  葉傾面帶微笑,從容自若,就像是從前行走在自己的宮殿之中,她就是六宮之主,所過之處,無論寵妃還是貴嬪,都要低下她們高傲的頭顱,臣服在這後宮中唯一的主人面前。

  縱然一身青衣,縱然素面朝天,依然掩不住她的風華絕代,甚至連臉上那醒目的疤痕,在她的風姿之下,也變的無足輕重了。

  葉傾聽到葉老太君喚的一聲卿卿,微微一怔,此卿卿非彼傾傾,當年,幼弟初學語,叫不出姐姐,就喚她一聲卿卿。

  後來,葉老太君嫁到葉府,私下裡,也就跟著弟弟喚她一句卿卿。

  葉傾抬頭看去,不遠處的貴妃榻上歪靠著一個老婦,繡滿了福壽的外袍,頭髮爽利的挽成了一個髮髻,為人有些瘦,看著還精神,只是頭髮已經花白,眉間更是皺紋重重。

  她一時間定在原地,記憶裡那個花季少女何時變成了這副垂垂老矣的模樣,如果自己不是重生在葉傾身上,怕是比她更老。

  葉傾晃了下神,半晌才收攏心思,雙手別於身側,屈膝下蹲,行了個萬福:「葉傾給老祖宗請安了,這幾日身子不爽利,沒來給老祖宗請安,心中一直惶恐。」

  開了個頭,老祖宗幾個字說出口,後面的話就很自然的說了出來,宮裡呆久了,都是一等一的戲子。

  葉傾的聲音其實很好聽,只是以往這個姑娘說話總是高聲高調,帶了幾分命令式的語氣,聽的人自然不舒服。

  她今天放慢了語速,聲音也柔和了許多,這請安,聽上去便帶了幾分真心實意。...<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5-8-2 06:20 PM

第三章 好凶殘的小娘子!

  葉老太君的臉色和緩許多,「傷要是沒好,就多養養。」

  葉傾抬起頭,正視著葉老太君,微笑以對:「回老祖宗,已經大好了。」

  她笑得一臉燦爛,渾然不覺自己臉上的鞭痕有多麼的觸目驚心。

  葉老太君登時也生出幾分惱意,姓林的也真下的去手,好好的一姑娘家被他抽成了這副模樣。

  她板著臉,瞪向了一旁的葉安家的:「你還站在這裡做什麼,還不把姓林的給轟出去!想退婚,叫他們家當家的來,當初怎麼求娶的,現在倒是嫌棄起我們葉家的姑娘了!」

  葉安家的微一躬身,忙不迭的往外走,葉傾卻喚住了她:「姐姐慢走。」

  登時一屋子人的視線又落在了葉傾身上,三個堂妹心情無比複雜的看著她,上夫家大鬧,被抽鞭子,被退親,這幾樣,隨便挨上一樣都可以徹底毀了一個姑娘的閨譽,放葉傾身上,卻跟沒什麼事兒似的,老祖宗依然一如既往的護著她,怎麼不招人恨!

  葉老太君皺起眉頭,看向葉傾,葉傾對她揚起了嘴角,柔柔的道:「孫女還有幾句話想請林大管事捎回去,懇請祖母恩准。」

  葉老太君略一猶豫,葉傾始終微笑的看著她,這股子自信終於讓葉老太君相信了她,「好,叫人把姓林的帶過來。」

  話音未落,屋外便傳來了一聲男子的呼喝,他聲音高昂,顯得有些興奮:「母親,我把林家大管事帶來了!」

  葉老太君臉一沉,老二這是做什麼,巴巴的把人帶了來,避而不見和當面趕人可是不一樣的,老二這是要親手把侄女給毀了啊。

  葉老太君冷哼一聲,到底男女有別,林府來的大管事林福止步正屋門外,中氣十足的叫了起來:「老夫人,今日咱們明人不說暗話,貴府的大姑娘,咱們是配不上了,還是好聚好散,把婚事退了吧!」

  這簡直是當面打臉,葉老太君何嘗受過這種窩囊氣,她氣的渾身都在發抖,身旁的葉傾伸出手,蓋在了她手背上,輕輕淡淡的開了口:「你們林府,的確配不上我們葉府。」

  林大管事的臉上青紫交加,這是誰,葉府什麼時候出了這麼個厲害人物?!

  葉傾不急不緩的道:「我們定國公府,乃是一等國公,世襲罔替,你們護國將軍府又是何等品階?」

  二品……林大管事又是一口老血悶在了心裡。

  沒等眾人回過味來,葉傾又徐徐的開了口,面色溫潤,語氣親切:「對了,上次去貴府,誤傷了那位客居的周姑娘,我這裡備好了宮中的上等傷藥,還有些滋補品,煩請大管事一起帶回去了。」

  對對,這個悍婦,差點忘了這一茬了,林大管事一下回覆了底氣。他挺直腰桿,冷笑道:「就不勞煩姑娘貓哭耗子了,我們林府也不是沒有傷藥的,想那周姑娘無緣無故受了這等無妄之災——」

  「您是不是誤會了?」葉傾果斷開口,打斷了林大管事的指責:「林小將軍領兵在外三年,卻無隻言片語捎來,我那日見他,不過一時氣惱,想他皮糙肉厚,受我幾拳花拳繡腿,也算不得什麼,誰成想那位周姑娘離他那麼近——」

  葉傾及時收住了口,屋子裡其他人都半張嘴巴,一臉難以置信,葉老太君又是興奮又是新奇的看著自己的長孫女。

  打從葉傾鬧上護國將軍府,抓傷了人家姑娘的臉,自己又被抽了一鞭子回來,她就沒想過,事情居然還會翻盤!

  一個大姑娘家家的,離個成年男子那麼近,近到受了無妄之災,這話裡話外,可就有意思了。

  林大管事的嘴巴張了又閉,來之前,媳婦教他的幾句話,完全都用不上啊。

  而且他的記憶裡,葉大姑娘分明是個一張嘴巴就跟母雞炸窩一樣,聲音尖的讓人受不了的主兒。

  這般溫柔細氣的,說的話又似乎句句在理,一番話下來,竟是叫他無可反駁,沉默間,倒像是默認了葉傾所言。

  葉傾的聲音再度悠悠響起,「聽說林小將軍邊關三年,戰功卓絕——」

  林大管事立刻驕傲的挺起了胸口,「那是,我們小將軍——」

  「只是林小將軍到底年輕,今年不過弱冠,總是令人難以信服。」葉傾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說出來像是真心為林小將軍著想一般。

  林大管事順著她的話,一門心思的想了進去,最近可不就是為這個犯愁麼,小將軍的功績可是實打實的,年紀卻實在輕,嘉獎的事情生生被吏部給扣住了,這段時間兵部和吏部天天打著口水官司呢!

  「原本我也是不信的,現在卻是不得不信了——」

  林大管事的耳朵都立了起來,抓耳撓腮恨不能立刻知道下文,這葉家小娘子字字句句說到了他心頭之上,甚至他恍惚間產生了一絲錯覺,這葉家小娘子實是他們的軍師一流。

  葉傾伸手摸了摸臉上的傷疤,笑眯眯的道:「若是這軍功都是從婦孺身上得到的,倒是的確有可能『戰功卓著』!」

  林家大管事:「 ̄皿 ̄!」

  尼瑪好凶殘的小娘子!

  尼瑪他居然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院子裡四處站著的丫鬟婆子們身體不動,眼睛可是四處亂轉,彼此間早就交流無數遍了。

  這滿京城的權貴,彼此聯姻,你嫁掉女兒,陪送兩房家生子,我娶媳婦,又分過去兩個得力的管事,下人們之間盤根錯節,怕是比主家還要厲害。

  一有個風吹草動,馬上全城都知道了。

  所以真想弄點什麼遮人耳目的,最好就是啥都別做,啥都別說。

  林家大管事啞口無言的樣子都落在了這幫子耳報神的眼中,得了,等他一回去,這林府和葉府的八卦,就有最新進展了——

  林小將軍移情別戀,軍功疑是弄虛作假!

  千金貴女苦候三載,等來的不過一紙休書!

  這戲碼都夠排出場年度新戲了。

  林大管事渾渾噩噩的向外走去,將要踏出松鶴院的大門時,那道柔柔的女聲在身後再次響起,「煩請林大管事幫我問一句林將軍,葉林兩家,可還是永世為好?」

  林大管事木然的側過身子,屋簷下,一抹青色身影亭亭而立,簷影擋住了她大半邊臉,只能看到唇角一抹笑意。

  他突然產生了一種強烈的感覺,這樣的女子,才是真正適合將軍府的主母!

  看著林大管事漸行漸遠的身影,葉傾心中亦是感慨萬千,那句永世為好,並不是隨便說說的。

  當年,定國公府,也不過是定國將軍府,和護國將軍府,倒是門當戶對。

  葉卿和林覺,年紀相當,又是青梅竹馬,兩家長輩,就有撮合之意。

  沒想到一紙聖旨,葉傾直接被指給了當朝太子,她嫁人前夜,林覺偷偷跑來找她,拉著她飛上了屋頂。

  林覺什麼都沒說,就是取出了一罈子酒,倒了兩碗:「喝!」

  他一碗,她一碗,她乾脆無比,毫不拖泥帶水,越喝,他的眼睛就越亮。

  當一罈子酒水飲盡,林覺拔刀而起,長歌起舞,月影下,林覺的身姿矯健,如同一隻飛翔的雄鷹,葉傾有時候也會忍不住去想,當年,若是嫁給了林覺,又會怎樣。

  最後,林覺只說了一句話:「林家葉家,永世為好,哪怕沒有姻親關係!」

  美人遲暮將軍伏櫪,當年的故人,都垂垂老矣了。

  葉傾轉身回到了正房,葉老太君臉色好看許多,這長孫女像是一夜之間開了竅,進退得宜言談有度,倒是讓她放心不少。

  「我看這幾日,你不妨去宮中住住,順便陪陪你姑母。」葉老太君溫聲以對。

  葉傾一怔,說起來,葉家和林家,倒是真有些有緣無分。

  她自是不情願的進了宮,她那侄女,也就是葉傾的姑姑,卻是對當今顯慶帝一見傾心,死活鬧著要進宮,

  葉家和林家的聯姻計畫又一次破產,到了第三輩,才這麼執著的給兩個小輩定了親。

  聽說當初定親的時候,林棟是不樂意的。

  只是她這個姑姑位分雖高,卻並不得寵,確切的說,是顯慶帝一心撲在了政事上,冷落後宮。

  葉傾剛從皇宮出來,壓根不想再進去,她很快想出了絕好的理由:「嗯,孫女也很久沒見到姑姑了,也該去看看姑姑。」

  「只是,母親三週年忌日就要到了,我準備去舅舅家小住幾日,商量下如何祭奠。」

  葉老太君神色又變了,看著長孫女真是怎麼看怎麼順眼,沒有什麼比自己家頑劣孩子一下懂事了更讓人欣慰的了。

  想到早逝又孝順的大兒媳,葉老太君的眼圈就有些泛紅,「也難為你想著你老娘了,就這麼辦,我叫賬房給你支兩千兩銀子,若是不夠,儘管再要,什麼香燭法事,都不要省!」

  葉傾趕緊伏下身子,大禮答謝,她就知道,葉老太君為人最是注重規矩孝道,她表現的孝順一些,很容易得到對方的好感。...<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璃幻 發表於 2015-8-2 06:23 PM

第四章 表哥表妹什麼的

  雖說了是要去舅舅家,這事兒卻不是立馬就能辦成的。

  又不是小門小戶的人家,說回娘家,把門一關,拎兩隻活雞活魚,路上再買點四色果子就去了。

  葉傾得先下帖子,說明哪一天風和日麗啊,咱們好久沒聚了,這次親近親近。

  然後就開始准各色禮物。

  哪怕是親娘舅家,那也不能空手上門不是。

  說起來,葉傾這姑娘和她舅舅家關係並不算好,甚至可以說有點緊張,原因還是出在婚事上。

  原本,葉傾外祖母在的時候,想要親上加親來著,屬意葉傾和自家孫子,也就是葉傾表哥,兩個小輩配成一對。

  要說葉傾表哥,那也是一等一的人物,滿京城的人,提起段小郎君,哪個不知,哪個不曉。

  最出名的就是段小郎君前兩年奪了狀元那一次,掛紅遊街,人山人海啊,等游完街,滿大街都是擠掉的繡鞋!

  段小郎君生的俊,皇上本有意點他為探花,可耐不住人家才高八斗又八斗,明顯甩了榜眼兩條街,給人家換成探花,都虧心的慌。

  打哪兒以後,段小郎君就被喚作了段狀元。

  有才有貌,誰願意自家兒子娶個刁蠻任性的主!

  舅媽對葉傾本來也說的上是和顏悅色,打從知道婆婆想要撮合這一對,那登時就冷了臉。

  十幾歲的小姑娘,臉皮薄的很,葉傾本身又是個驕傲的小姑娘,你看不上我,我還看不上你呢!

  葉傾母親在的時候,還能維持禮尚往來,等葉傾母親去了,葉傾和外祖家的聯繫就越來越淡了。

  她舅舅倒是真心疼她,但是也疼兒子,兩邊一權衡,得了,外甥女出嫁前,兒子也別娶老婆了!

  那意思也很明確,外甥女要是實在嫁不出去了,也就只好委屈兒子了。

  舅媽一開始不同意,但是很快,葉小姑娘就和林家的小子定親了,這定親了到嫁人也就幾年的事,兒子晚幾年娶親就晚幾年吧!總不能和相公婆母鬧的太僵。

  葉傾自然知道這裡面的彎彎道道,暗自好笑之餘,卻對嫁給表哥深惡痛絕。

  當年那個死不要臉的,領回宮的第一個絕色佳人,就是青梅竹馬的表妹!

  仗著有個公主親媽,別提多麼的囂張跋扈了!

  死不要臉的還給了一個封號,元,元妃!那意思誰都明白,做不了皇后,委屈表妹了,用個元字,足以代表在他心中,是和皇后一樣的!

  呸!狗男女!

  葉傾一直懷疑,死不要臉的是故意這麼做的,元妃身份足夠貴重,貴重到她無法拒絕,這口子一開,後面那些美人就一個接一個的進來了。

  葉傾哼了聲,注意力重新放到了手裡的單子上,這單子列的東西,就是葉傾的私人庫房了。

  裡面東西還挺豐厚,有幾樣眼熟的,葉傾記得,還是當年她賞賜下來的。

  葉傾這小姑娘太不用心,舅舅舅媽的喜好,也都不清楚,難怪沒有把舅媽成功的轉為婆母,估計和舅媽也就是表面關係了。

  葉傾只能自行判斷,舅舅現在在吏部任職,卻不像是外祖父和表哥那樣才高八斗,為人比較活泛,官運還不錯。

  這樣的人,喜歡一些寓意吉祥的玩意,她手一揮:「把這個玉葫蘆的扇墜拿出來!」

  她記得,這是個雕工不錯的玉葫蘆,葫蘆的葉子雕成了一個小蝙蝠的模樣,取諧音,意思是有福有祿。

  做官到了舅舅這個地步,同僚之間都穿著官服,就只能在隨身飾品上比拚了,這個扇墜,舅舅用了,也拿的出手。

  舅媽就送兩匹料子,葉傾看有兩匹是今年宮裡賞下來的,料子不錯,就是顏色有些偏暗,不討葉大姑娘的喜歡,拿去送給舅媽,卻是合適。

  葉家是因為她以及現在的葉貴妃的關係,宮裡的賞賜才不稀罕的,像是舅舅家,雖然也是官居一品,卻沒葉家這樣的便利了。

  舅媽把料子一裁,穿出去說是宮裡的東西,裡子面子就都有了。

  還有二表弟和小表妹,兩個年紀還小,也不礙什麼,一個送套文房四寶,一個送套香薰球。

  至於大表哥麼,葉傾沉吟半晌,最後手指一劃,直接把那副前朝名家顧愷之的八美人圖給劃過去了。

  送人禮物,至要緊的就是投其所好。

  她如今的名聲已然糟糕到了極點,不能再敗壞下去了,除非她想在家當姑子。

  葉傾準備從親朋開始,一點點的改善自己的名聲,她的目標,就是個孝字。

  有些傻姑娘仗著年輕漂亮又多才多藝,傳出京城第一美人,京城第一才女的名頭,招惹的不過是些狂蜂浪蝶罷了。

  長輩們在意的,是一個姑娘的婦德。

  不管這姑娘長的怎麼樣,識不識字,單聽一個孝字,立馬就覺得,恩,這姑娘不錯,娶回家挺好。

  葉傾點好了東西,珍珠和翡翠很快把東西找了出來,葉傾逐一看去,吩咐道:「這玉葫蘆和香薰球都好生擦拭擦拭,布料先熏上一遍香。」

  她又拿起了那副八美人圖,看上一眼,登時啼笑皆非,這也是她當了皇后的惡趣味了,凡是過了她的手的名人墨寶,都要被她題上一筆,這幅八美人圖也未能倖免。

  顧愷之的這幅八美人圖,選的是一個花園中的場景,八個美人或坐或立,有的在撲蝶,有的在提著花鋤,還有人在撕著扇子,別有一番憨趣。

  當年剛巧趕上宮中中秋宴席,眾美人爭奇鬥豔,葉傾心中不爽,就提筆在這副圖上寫道:小紅問小綠,方便之所何在?

  圖中一穿紅一著綠的兩個美人做竊竊私語狀,卻正好給了她借題發揮的由頭。

  方便之所四字一出,整幅圖立刻從千金貴女遊園會降到了村婦農女的檔次!

  葉傾趕緊把畫紙合上,現在看當年事,愧的雙頰泛紅,幸好她現在是葉傾,不是葉卿了。

  打點好禮物,段大學士府那邊也給了回信,歡迎外甥女前來拜訪。

  到底是親娘舅,葉傾的名頭壞成這樣,還開著門歡迎,所謂姑舅親,輩輩親,斷著骨頭還連著筋!

  葉傾又侯了兩日,這兩日也沒閒著,她的衣箱裡衣服不少,可合心意的幾乎沒有,趕著又做了兩身出門的衣服,幸好料子都是現成的,她平日又為人霸道,針線房趕工趕點,連她那未出世的弟弟的衣服鞋子都被推到了後面,也沒人敢吭上一聲。

  葉傾慣會做人,拿到衣服試了試,覺得還算滿意,就叫珍珠拿了銀子,把針線房的人上上下下打賞了一番。

  這些人趕工的時候怨天恨地,拿到打賞立刻又感激無比,收買人心就這麼簡單,關鍵就在於一個時間問題!

  事情沒成的時候給錢,再多,這些人心裡也會有怨言。

  到了出門的那一天,葉傾起了個早,打扮妥當,又去給葉老太君打了個招呼,才帶著兩個大丫鬟一起出了門。

  一共兩輛馬車,前面葉傾和珍珠翡翠坐了,後面是幾個粗使丫鬟帶著換洗的衣物和日常漱洗用具,還有四個護衛,隨車跟著。

  她選的是舅舅休沐的日子,就算舅媽再不高興,有舅舅在,也不會把她趕出去。

  定國公府是勳貴之家,住的是皇城東邊,學士府和大部分文官一樣,在西邊的柳樹胡同。

  如果有地圖,連條直線,距離相當近,可是不能這麼走,因為誰也不能從皇宮中間穿過去。

  繞過皇宮,就等於繞過小半個京城,一路上,都是些繁華所在,熱鬧街頭,熙熙攘攘,馬車走的並不快。

  這一路上,葉傾倒是興致盎然,多少年了,她都沒見過外面的景色了,聽著外面的叫賣聲,什麼糖葫蘆,大餡餛飩,豆腐盒子,聽著都特親切,特有生活氛圍。

  她真慶幸重活了一次,這一次,她是再也不往皇宮裡去了!

  前面突然傳來了一陣喧鬧聲,馬車一下停了下來,幸好駕車的是老把式,葉傾略一歪了下身子就坐穩當了。

  接著就是一串馬蹄聲,呼喝之聲,哀嚎之聲,珍珠和翡翠平日裡在國公府裡養尊處優,哪裡見過這架勢,兩個人緊緊抱在一起,一臉的又驚又懼,膽顫心驚的看著她。

  葉傾眉頭微微皺起,聽起來,倒像是有人當街縱馬,只是現在顯慶帝治下清明,為人又剛正不阿,誰敢這麼猖狂行事?!

  她伸出手指,輕輕敲打了兩下窗框,輕聲發問:「外面何人縱馬?」

  「是——」護衛剛要說出那人的名頭,緊接著卻是一聲驚呼,下一秒,車簾被人一手掀開,一張喝的醉醺醺的俊臉出現在了幾人面前,他眉眼迷濛,雙唇泛紅,白皙的臉上滿是酒醉的紅暈,年紀看上去並不是很大。

  掃了一眼,年輕男子打了個酒嗝,喝道:「這車本,本太子徵用了,你們幾個趕緊滾蛋!」

  葉傾勃然大怒,滾你媽蛋的太子,她一個千金貴女,大家閨秀,這個時候眾目睽睽之下,從車子裡下去,以後,名聲真的是要臭到水溝裡去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5-8-2 06:26 PM

第五章 舅媽的小心思

  她一瞥旁邊的兩個大丫鬟,珍珠和翡翠俱是半張嘴巴,一臉呆滯,看樣子是指望不上了。

  葉傾一撩裙襬,抬起一腳,照準了這人的胸口就踹了下去,年輕男子晃了晃上半身,沒動。

  葉傾眉頭皺起,這身子骨不行啊,想當年,渣皇帝幾次醉的不省人事,都是被她一腳踢飛。

  那自稱太子的年輕男子也愣住了,醉眼惺忪的向著她看來,顯然沒有料到,還有人敢對他下毒手。

  葉傾沒有猶豫,身體往後一仰,兩腳依次踢出,準準的踏到了年輕男子的臉上,年輕男子吃力不住,一個仰倒,跌出了車廂。

  外面一片肅靜。

  太子的親衛盯著摔倒在地上的太子,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車廂內傳來了女子柔和又帶了幾分惱意的聲音:「何方鼠輩,竟然敢冒充當朝太子!太子是什麼人物,會做出當街縱馬,強闖車駕的事情來麼!」

  這幾頂大帽子扣下來,親衛統領摸了摸鼻子,知道現在是沒法挑明太子的身份了。

  同時,他也有些好奇,車廂裡到底是哪一家的千金貴女,居然有這般的膽氣。

  一片安靜中,女子柔和的聲音再度響起,這次卻是教訓自己的貼身侍女,「翡翠你下次不要踢這麼大力,把腰都閃到了吧!」

  翡翠一臉欲哭無淚的盯著自家小姐,姑娘,不帶這麼誣陷人的啊,明明是你把太子踢下去的啊啊!

  親衛統領著人把太子攙扶了起來,看著漸漸遠去的車架微微一側頭,「跟上去,看是誰家的馬車。」

  又看了眼醉的不省人事的太子,臉上那兩個小巧的鞋印分外清晰,他摸著自己的下巴,真的是那位的丫鬟踢的?

  ……

  付氏偷偷的拽過小女兒段蔓娘,小聲誘哄:「等下你就賴在姐姐身上不要下來,聽到了沒?」

  段蔓娘一臉懵懂的看著她:「為什麼呀?」

  付氏撇了撇嘴,「你不是說長大了要嫁給大哥麼,姐姐要是不走,她就要嫁給你大哥了!」

  段蔓娘眼睛一下睜圓,舉起肉呼呼的小拳頭賭咒發誓:「嗯,蔓娘一定賴在姐姐身上不下來了!」

  付氏連連點頭,眼角餘光瞥到牆角的細長身影,登時嚇了一跳,看清楚來人,她立刻叫了起來:「段修元,你又神出鬼沒的嚇人!」

  少年從陰影中邁前一步,一襲青衫,挽著規規矩矩的書生髻,沒有長開的小臉上猶然帶著幾分稚氣,卻仿著大人一般板著臉,無端的老成許多。

  他眉頭皺起,略帶了些不滿的道:「母親,你既然答應了表姐登門造訪,又何必背後使這些小人伎倆。」

  付氏氣的七竅生煙,柳眉橫豎,破口罵了起來:「你們姓段的一個個慣會做好人,難道我生來就是惡人麼?若你表姐是個好的,我會不讓她進門?」

  「你去打聽打聽,滿大街都在說什麼,國公府的千金貴女,尚未嫁人,居然就跑到婆家大鬧一場,還被人鞭花了臉!這樣的嫂嫂,你敢要,我還不敢要她當兒媳呢!」

  付氏一肚子怨氣,相公面前是說不得外甥女半點不好,長子只會面帶微笑,卻當成耳旁風,小女兒太小,說了也不懂,也就剩下老二,讓她可以發洩一通。

  不過,注意到小兒子不敢苟同的表情,付氏的理智立刻回籠,嫁到段家這麼多年,對付段家的男人們,她也自有一套手段,「雖然我不想你大哥娶她,卻也不會和她劃清界限,將來她出嫁的時候,一定好好添上一筆嫁妝。」

  付氏的聲音溫和許多,段修元沉默半晌,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吞了下去,母親礙於滿城的風聲,這幾日沒有出門,卻是不知道這起八卦事件的最新進展。

  「……他皮糙肉厚,我打他幾拳花拳繡腿,諒也無妨,倒是那周姑娘,站的太近,遭了無妄之災。」

  「若是都是從婦孺身上得的軍功,那我倒是信了。」

  兩句話顛覆了之前事態的不利影響,現在同窗們討論的重點,已經從林府何時退親轉到了林小將軍的軍功到底怎麼來的,還有他的紅顏知己們。

  至於自己那鮮少謀面的表姐,卻大半是同情。

  「聽這話說的,也不像是無知婦人。大家閨秀,想來容貌也不會差,那林棟倒是不解風情了!」

  「極是極是,花拳繡腿,皮糙肉厚,真是讓人遐想連篇啊。」

  恩,說這話的混蛋,被他私下裡逮住揍了一頓,段修元伸手輕輕摸著下巴,光滑一片,還是沒有半點長鬚的痕跡,他放下手,對於這個表姐,他也有點期待了呢。

  半路上受了這麼一番驚嚇,幾個護衛倒是催促起了趕車的把式,一路上快馬加鞭,提心吊膽的終於看到了段大學士府的牌匾。

  段老爺子過世多年,照理說這學士府的牌子早該摘了,架不住小段狀元的人氣高,大家都覺得小段狀元早晚也能當上大學士,這匾就留了下來。

  馬車從側門進了府,幾個護衛被管事領走,又換上了幾個僕婦跟車,又行了段距離,到了二門前停下,葉傾把手搭在了僕婦的手背上,踩著彩漆矮凳下了馬車。

  付氏眼前一亮,這外甥女一改以往大紅大粉的豔麗裝扮,換成了一襲青衫,簡簡單單的挽了個髮髻,只在頭上插了一支拇指大的珍珠釵,卻讓人耳目一新,宛如看到了江南水鄉的迤邐風光。

  葉傾也看到自己的這位舅母,一身深紫色的家常袍子,人有些圓潤,幸好長的還算白皙,面帶笑容,看著十分和善可親。

  這對舅甥倆久未見面的第一眼,對彼此的印象都還不錯。

  付氏親熱的伸出手,葉傾識趣的攙了過去,「你舅舅正念叨著呢,怎麼還不到,還說要打發人去催催,幸虧被我拉住了,要不然你舅舅怕是要親自去接你了!」

  葉傾抿唇輕笑:「早就該來看舅舅舅母,只是要學的東西太多,一時間耽擱了。」

  反正前頭是定了親了,定了親的女兒都忙的很,大家都理解。

  舅甥二人手挽手,親親熱熱的往裡走,付氏注意到跟在葉傾身後的兩個大丫鬟,一個眼圈泛紅,另外一個在輕聲安慰她,不由打趣道:「這是怎麼了,你們姑娘又淘氣了不成,說出來,舅太太給你們撐腰!」

  付氏心中,始終警惕滿滿,這位外甥女突然就和善起來了,該不會是奔著她兒子喜歡的模樣,故意做出來的吧!

  葉傾輕描淡寫的看了眼翡翠,笑眯眯的道:「小丫鬟不瓷實,路上馬車顛了一下,閃了腰!」

  翡翠內心狂吼,姑娘你又潑了一盆髒水,你這個大騙子!!

  注意到翡翠一臉憤慨又閉緊嘴巴敢怒不敢言的樣子,付氏越發證實了心中所想,還是一樣的囂張跋扈啊。

  葉傾也注意到了跟在付氏身邊的一兒一女,個子比她矮上半頭的,應該是二表弟,段修元,小小年紀,一舉一動都頗為古板,對她深施一禮,便默默的跟在身後,不發一言。

  另外個生的圓圓潤潤,像個糯米糰子的小姑娘,大概只有三四歲的模樣,極是可愛,應是舅舅的老來女,喚作段蔓娘的,此時黑漆漆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轉著,也不知道在打著什麼主意,卻是越看越是討喜。

  她的視線掃了一圈,沒有看到疑是段小狀元的青年男子,不由有些遺憾,對這位傳說中豐姿如神的少年狀元,她也很想親眼一瞻。

  葉傾很快想通,自己這位大表哥,怕是被舅母給支使出去了,登時又有些好笑。

  付氏的注意力始終落在葉傾身上,見她左右四顧的尋找模樣,心中冷笑一聲,來了,狐狸尾巴到底還是露出來了!

  接下來就該問大表哥去哪了吧!

  付氏耳朵立起,卻始終沒有等來她想聽的這一句,倒是小女兒段蔓娘,不付她所托,小身子一立,伸出軟綿綿的小手,瞪圓了眼睛叫道:「抱!」

  付氏訕然一笑,眼睛向著葉傾飄去,見她笑意吟吟,束手而立,卻是沒有半點要伸出手的意思。

  這也怪不得葉傾,她在皇宮裡呆久了,皇宮裡的第一忌諱就是離別人的孩子遠點,遠點,再遠點。

  尤其是她的身份敏感,說不得她頭天摸了這孩子一下,第二天這孩子就感冒發燒了。

  段蔓娘伸出小手半天,無人搭理,登時委屈了,兩隻黑漆漆的大眼睛蘊足了淚水,可憐巴巴的看著葉傾,

  「姐姐,抱!」

  葉傾登時有些受寵若驚,她雖然貴為皇后,卻始終無子,對小孩子還是喜歡的。

  她立刻彎下腰,一把將段蔓娘抱了起來,軟軟的小身子,還帶著奶香,像是剛剛出爐的點心,額,就是這點心的份量有點足,葉傾兩條細瘦的胳膊幾乎吃不住力。

  葉傾是打定主意,回去就把這身子好好操練一番了,這般弱不禁風,怪不得被人把鞭子抽到了臉上。

  她也有些懷疑,這身體這麼弱,又是如何抓花了那位周姑娘的臉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5-8-2 06:28 PM

第六章 一些不值什麼錢的小玩意

  一路走到了正房前,舅舅段文斌立刻迎了上來,段文斌帶著文人特有的清矍,下巴上留了三縷長鬚,溫文爾雅,倒是個美男子。

  他伸手從葉傾手裡接過了段蔓娘,責罵道:「蔓娘,你又淘氣!」

  段蔓娘嘴巴一癟,就要哭出來,葉傾微微抖了抖痠疼的胳膊,笑道:「表妹極是可愛,我倒是喜歡和她親近。」

  段文斌一怔,仔細的打量起了外甥女來,這一看,不由連連點頭,只道了幾個好字:「好,好!」

  都說外甥女肖似孝賢皇后,今天這麼一打扮,卻是和他故去的胞妹像了幾分,由不得他心中感慨。

  幾人在一大群丫鬟婆子的簇擁下進了正屋,葉傾一眼掃去,應是平日裡舅母付氏處理內務之所,上首兩張並排八仙椅,中間一個雕花茶几,下首兩邊各有四把花梨木的高背椅,搭著半新不舊的褙子,牆角擺放著兩個一人高的青瓷大花瓶,地上剛剛撣過花露水,看著乾淨又利索。

  段氏夫妻上首坐了,又有丫鬟拿了軟墊過來,葉傾重新給舅舅舅母行了叩拜大禮,方在下首坐了,段修元站在父親身後,段蔓娘則被付氏攬在了懷裡。

  葉傾偏了下頭,看了眼身後的翡翠珍珠,兩個丫鬟立刻上前,拿出了早已經準備好的禮物,幸好都是小而精緻的玩意,不佔什麼地方,兩個丫鬟一直提在手裡。

  葉傾先拿出了福祿扇墜,親手捧到了舅舅面前:「不是什麼值錢玩意,就是取個好兆頭。」

  段文斌伸手接過去,一邊笑著惱道:「到舅舅家就是回到了自己家,還拿什麼禮物。」

  一邊打開了檀香木的盒蓋,卻驚的他一下站了起來,伸手把那小小的扇墜捏在手中,驚疑不定的問道:

  「這個,不會是孝賢皇后用過的那個吧——」

  說起這個,又是一樁公案,當年葉卿過壽,三皇子,也就是元妃長子,送了這麼個福祿雙全給她,別看小,可是水頭通透,又綠的醉人,照三皇子當時的話講,是用一塊巨大的玉石的玉心做的。

  產自遙遠的大理之國,那個國家盛產玉石,盛行一種叫做賭石的遊戲,就是先花大價錢買下一塊看好的原石,再一點點切開,若是裡面有翠,那就發了。

  「當時買下了,想著房子這麼大的一塊石頭,好歹能給我出蹴鞠球那麼大的一塊玉吧!結果都快挖完了,我這心,瓦涼瓦涼的啊,真是一點玉都沒看到。」

  「沒想到,挖到最後,就剩下拳頭那麼大一塊的時候,還真出了,就這麼大一丁點,那個綠呦,還天生就是個玉葫蘆的形狀,我一想,好麼,這不就是老天給我母后準備的生辰禮麼!」

  不得不說,梁平帝的幾個兒子都是人傑,瞧瞧老三這張嘴,簡直能把死的說成活的。

  就這麼一個小小的,不過勝在精緻的玩意兒,愣是被他說成了天上有地上無的珍貴玩意,一下就身價百倍了。

  老三在那次壽宴上,也出盡了風頭。

  可惜沒幾天就露餡了,誰讓他有個爭強好勝的親媽呢!

  元妃手裡有一個一模一樣的玉葫蘆,卻是個擺設的消息,沒幾天就人盡皆知。

  扇墜多大,擺設多大,是個人心裡都有譜了,到底是親媽,就是不一樣。

  葉卿當時就冷笑一聲,讓身邊幾個親近的女官放出話去,三皇子能有這片心就好,更親近自己的親媽,也是人之常情,她很理解,她能有個扇墜,已經心滿意足了。

  之後,伴隨著又一輪對皇后賢良的歌功頌德,還有被三皇子親自送到她面前的玉葫蘆擺設。

  這一大一小兩個玉葫蘆也大大出了名,成了皇宮中赫赫有名的玩物。

  葉傾收回記憶,含笑點了點頭,當時她氣的不行,現在回頭再看,不過是一時煙雲,三皇子對他親媽再好,還不是被親媽拖住了後腿!

  段文斌難掩激動,這小玩意不值幾個錢,可意義重大,帶出去別提多有面子了。

  他修長的手指微微顫抖,當下就把扇墜換上了,再看葉傾,更是親近了幾分,不愧是親外甥女,就是想著舅舅家!

  葉傾又捧起一旁長長的木盒,送到了舅母付氏面前,付氏笑了笑,不以為然的打開,掃了一眼,見是兩匹上好的綢緞,不以為意的對著葉傾點了點頭,正要放到一旁,卻又覺得有些眼熟,不由拿出來仔細看了看。

  越看越是歡喜,這分明就是上次吏部尚書的老娘做壽時穿的那一身,一樣的料子,就是顏色和花紋不大一樣,這兩匹的花色,更新鮮些,也更適合她的年紀!

  當時老太太歡喜的很,說是宮裡賞賜下來的料子,只准看,不准摸!

  哼,現在她也有了,她就做兩身,一身看,一身專門用來摸!

  付氏再看葉傾,也多了幾分真心實意的笑容,像是他們這樣的官宦人家,幾輩子做官,家裡不缺錢,缺的是長臉的玩意,葉傾這禮送的,可算是送到了他們的心坎上。

  葉傾又拿出了給段修元的文房四寶,和給段蔓娘的香薰球,段修元收了禮,規規矩矩的道了謝,段蔓娘拿起精緻小巧的香薰球,好奇的看向了葉傾。

  葉傾把她抱在懷裡,把香熏球打開,這個玩意做的特別精緻,裡面一個內球,外面一個外球,內球中藏有十二個暗格,可以同時盛裝十二種香料,旋轉外球,當和內球的其中一個暗格對搭上後,就會飄出這種花香。

  戴上這樣一個香薰球,身上的香氣就可以時時變換。

  這東西的材料倒是不難得,難得是製作繁瑣,當年統共也就得了三個,除了她以外,另外四妃為這兩個香薰球沒少明爭暗鬥。

  說白了,不過是梁平帝喜歡女子身上的熏香罷了。

  這能夠時時變幻香味的玩意,自然討大家喜歡。

  可惜,梁平帝喜歡的,她統統討厭。

  葉卿到手沒幾日,就尋個由頭賞給了進宮看她的葉老太君,倒是沒想到落到了葉傾手裡。

  現在握著這個拳頭大小的香薰球,葉傾也就當它是個小孩玩意。

  她把外面的一層掰開,給段蔓娘細細的講解了用法,小姑娘果然感興趣的很,握在手裡,轉來轉去,玩的不亦樂乎。

  葉傾一手攬住自得其樂的段蔓娘,拿起手邊的最後一份禮物,下意識的向著四周張望瞭望。

  剛剛有些鬆懈的付氏腦子裡防止外甥女成為兒媳婦的那根弦立刻繃緊,她心道,來了!

  只等著葉傾問上一句,大表哥呢,她就給葉傾好生解釋一番,為什麼她大表哥今日不在家,明日不在家,後日還是不在家。

  在護犢子的舅母虎視眈眈的注視下,葉傾心若明鏡,卻裝的一無所知,環視一週後,笑眯眯的舉起了手裡的畫卷:「這份是大表哥的禮物,就煩請舅母轉交了。」

  付氏:「……」

  姑娘你拿錯劇本了,趕緊回去,咱們重新來!

  付氏心頭悶得,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她伸手接過了畫軸,訕訕的道:「你看你,還給每個人都帶了禮物,你大表哥又不在家——」

  說著,她習慣性的打開了畫卷,只見一片姹紫嫣紅中,幾個明媚少女嬉笑怒罵,別有一番憨趣,好一副八美人圖!

  段修元瞥了一眼後,視線就收不回來了,他嗖的一下站起,冷聲道:「我去叫哥哥回來,哥哥看到了顧愷之的八美人圖,一定歡喜的很。」

  不等付氏反應過來,段修元邁開長腿,跑的無影無蹤。

  段文斌則是緊張的站了起來,叫道:「八美人圖?快,給我看看!」

  得了,段家老少爺們,一家子書呆子,這下是沒治了!

  付氏瞥了一眼旁邊淺笑嫣然的外甥女,一個人生著悶氣,狡猾的敵人,拖後腿的隊友,真是憋屈死了!

  ……

  京中酒樓無數,最有名的卻屬靠近皇宮的醉仙居,裡面的酒,據說勾的皇帝數次微服私訪。

  皇帝出不出宮,段修文是不知道,當今的二皇子是這酒樓的幕後東家,他卻是知道的。

  今日這次宴席,也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卻於朋友顏面,卻是不好不來。

  「子文兄,大家可都做了一首詩了,就差你這個狀元郎了,趕緊的,大傢伙都等著就你的詩下酒呢!」

  餘下幾人一起鬨然叫好,紛紛要他做出佳詞一首,方肯放過他。

  段修文抿嘴一笑,自動的舉起酒杯,推脫道:「今天實在是沒有半分靈感,我自罰一杯,眾位兄台,海涵海涵!」

  說著,他一口酒水下肚,卻立刻嗆得咳嗽不止,一張俊秀白皙的臉也咳的滿臉通紅。

  那率先說話的東風公子才算放過了他。

  段修文和身邊的董浩然交換了一個眼神,董浩然一臉無可奈何,低聲道:「你啊,你啊。」

  段修文無所謂的聳了下肩膀,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他都秀了那麼多次了,再秀下去,可不是風摧,而是雷劈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5-8-2 06:30 PM

第七章 風靡京城的小段狀元

  東風公子幾人喝了一圈,又得了三五佳句,回頭看著微笑著坐在一旁,輕扇摺扇的段修文,笑道:「聽說令表妹要和將軍府退婚了,令尊可還是有意把她嫁給你?」

  段修文第一次皺起了眉頭:「這等閨閣之事,事關表妹閨譽,還是休要再提。」

  在座的幾人神色各異,均在心中忖道,就你那彪悍的表妹,還有什麼名譽可言。

  東風公子臉上青白交替,若不是今日受了二皇子重託,來打探這位的深淺,這位又是油鹽不進的主,明明才高八斗,居然推脫沒有靈感,便連詩都不肯做上一首,生怕落了把柄。

  他實在無法,才隨口尋了這麼個話題,又被這位給硬生生的頂了回來,實在討厭的緊。

  尷尬間,一名小廝匆匆進來,附耳低聲說了幾句,東風公子一掃頹態,大笑出聲,意氣風發的環視了一圈左右,意有所指的道:「大家不是都在好奇,那位把太子踢下馬車的奇女子是誰麼?!」

  眾人立刻來了興致,紛紛起鬨,叫他快說。

  段修文手裡摺扇一停,亦是好奇的看了過去,方才也實在是巧了,太子攔下那馬車,剛巧就在這醉仙居的下面,幾人飲酒作樂,看的一清二楚。

  他對那位急智的女子,亦是好奇的緊,能踹了太子兩腳,還能從容離去的,滿京城可就出了這麼一位。

  東風公子沒有賣很久的關子,他停止大笑,笑眯眯的盯著段修文,朗聲道:「方才我那下人告訴我,他親眼看到,那馬車停在了段大學士府的門口!」

  段修文一怔,好像,似乎,他家娘親說過,今日表妹,要上門做客,叫他這幾日,都不要回家了!

  印象中,男女有別,加上年齡差距,和這位表妹的接觸,實在不算多,只是耐不住老娘連續幾年耳提面命,說表妹對他情根深種,叫他看見表妹一定要有多遠躲多遠。

  故而,印象裡的表妹,便和狀元遊街時,那滿大街擠掉了繡鞋的女子一般。

  熱情過頭,卻讓人不寒而慄。

  東風公子依然不依不饒的盯著他,其他幾人已經開始了熱切討論:「子文的親眷?不是說子文家中只有一個幼妹麼?」

  「難道是段夫人?」「聽聲音不大像。」

  討論間,一個清冷的少年聲音突兀的插了進來,「兄長,父親令我來請你回府。」

  眾人齊齊一靜,段修文挑了挑眉毛,疑惑的看向了胞弟。

  段修元面無表情的看著他,淡淡的道:「表姐送了副顧愷之的八美人圖給你。」

  嘩啦啦,一片碗碟墜地的聲音響起,在座的幾位自詡文人雅士的青年男子齊刷刷的站了起來,一個個熱切的盯著段修元。

  「段小弟,你剛才說的,可是顧一愷一之的八美人圖?!」

  先說話的董浩然聲音顫抖,難掩激動,其他人等盡皆盯著段修元,拚命的點頭。

  段修元下巴微微揚起,冷然道:「嗯,就是那副孝賢皇后的心愛之物!」

  段修文立刻站了起來,二話不說:「走,回家!」

  餘下人等又羨又妒的瞪著他,一個個遊魂的跟了出來,一路送到了酒樓門口,看著段家兄弟急速奔走的背影大喊出聲:「段兄!一定要拿來給兄弟看上一眼啊!」

  「上次你說的木樨墨,我這裡給你準備十份!不,二十份!」

  「你要的盡墨宣紙,我叫下人盡快給帶回來,你拿了畫就趕緊回來啊!」

  段修文腳步一頓,回轉身來,笑的溫文爾雅,舉起手來,拱手道謝:「放心放心,諸位兄台把東西都準備好吧,小弟一定攜畫來訪!」

  幾人扒著酒樓的門框,探出了大半個身子,戀戀不捨的看著段家兄弟漸漸走的沒了影,才垂頭喪氣的往回走。

  八美人圖啊,那可是顧愷之的八美人圖啊!

  據說是按照前朝幾個出名的美人畫下來的,梁平帝極是喜歡,親口說,和他幾位愛妃生的頗像,也不知道怎麼就被孝賢皇后給收起來了。

  恩恩,一定是賢後怕梁平帝玩物喪志。

  走了幾步,東風公子漸漸的回過味來,他猶疑的看了眼左右,猶豫著道:「把太子踢下馬車的女子,車駕到了段大學士府,子文的表妹,又送了他八美人圖——」

  眾人虎軀齊齊一震,腦子裡升起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難道那個把太子踢下馬車的,就是子文那位彪悍的表妹?

  敢上護國將軍府大鬧,又兩句話弄得護國將軍府名譽掃地的那位?

  可是真彪悍啊。

  段家兩兄弟出身豪貴,卻沒有養成驕矜的毛病,得益於段修文剛進學堂那會兒,很是生了一場纏綿悱惻的感冒,綿延了整個冬季。

  付氏多處求醫無果,最後在一個老家僕的提點下,叫小小年紀的段修文每日裡步行去學堂,沒想到效果出奇的好,打那以後,這孩子的身體就康健起來。

  等到老二段修元進學堂的時候,也就同樣辦理,那個時候,不大的段修文,牽著更小的段修元,兄弟兩個磕磕絆絆一路行走,看的偷偷躲在後面的付氏又是擔憂又是欣慰。

  所以兄弟兩個走起路來俱都快捷無比,連帶著跟在二人身旁的小廝也都選那長了一雙快腳的。

  加上醉仙居離學士府並不算遠,兄弟兩個也就沒有叫車的打算,兄弟兩個悶頭趕路,後面跟著二人的貼身小廝,亦是悶頭趕路。

  遠遠望去,只見兩個青衣少年,疾行而去,風吹長袖翩翩欲飛,極為賞心悅目。

  不時的有人從路兩邊的居舍中探出頭來,驚叫一聲:「小段狀元!」

  四鄰的木門立刻砰砰推開,詢問聲四起:「人呢,人呢?!」

  先頭那人一臉惆悵的看著遠處,「已經走遠了——」

  段修文行了一段,瞥到身邊的胞弟一臉古板嚴肅,不由輕咳了聲,口齒清晰的吐了一個字出來:「風——」

  段修元想也不想,脫口而出:「雨!」

  段修文嘴角微挑,不動聲色的繼續道:「風雪!」

  段修元立刻跟上:「雨雲!」

  段修元剛上學堂沒多久,恰逢大雪,段修文一腳下去,大雪幾乎淹沒他腳上雪靴,更勿論年幼體小的段修元了,皮裘把小小年紀的段修元裹的跟個球似的,段修文幾乎是拖著他滾著前進。

  當時幼弟眼圈紅紅,段修文還真怕他哭出來,就想了這麼個招——複習先生教導的功課,來分散段修元的注意力。

  兄弟二人逐漸長大,這個遊戲也一直持續了下來。

  「夜!」段修元剛吐出了雨雲二字,段修文的第三個字又來了。

  「日!」這般簡單,段修元亦是不假思索。

  段修文頓了下,別有用心的挑了挑眉,瞥了身邊的胞弟一眼,輕咳一聲,忍住笑,「風雪夜歸人——」

  段修元張口接道:「雨雲日——」

  他說到一半,驚覺不對,立刻閉住了嘴巴,控訴的瞪向了自家的狀元老哥:「你又玩我!好玩麼!」

  段修文摸了摸鼻子,訕訕一笑:「好玩。」

  段修元冷哼一聲,別過臉去,打定主意不再搭理這個惡趣味的魂淡老哥,真搞不懂,段修文為人明明又惡劣又奸詐,怎麼還有那麼多人喜歡他!

  哼,連自家弟弟也戲耍!

  柴門聞犬吠,風雪夜歸人!

  見過拿出詩句的下句來考人對對子的麼!

  這混球從一開始就不安好心!

  在段修元的彆扭中,兄弟二人的腳程又提高了三成,轉眼間,柳樹胡同已經近在咫尺。

  遠遠望見堵在胡同口的一群人,段修元的腳步一頓,板著臉看向了身旁的兄長,「都是你惹出來的麻煩!」

  段修文跟著停下了腳步,看著柳樹胡同口蹲坐一圈的乞丐,哭笑不得。

  上次他出門,見到一老翁帶著孫子沿街乞討,那老兒瘦骨嶙峋,孫兒亦是面黃肌瘦,一時間不由起了惻隱之心,身上卻剛巧沒有帶銀子,便令身邊的段興鋪了筆墨,即興做了副田舍翁的水墨畫。

  水墨畫上一老翁一小兒,老翁牽牛,小兒騎坐牛上。

  老翁戴著斗笠,雙手背在身後,手裡牽著鬆垮垮的韁繩,小兒趁著老翁看不見之際,在牛背之上翻身倒立,頑皮之極。

  山下炊煙渺渺,山間阡陌交錯,農趣十足。

  這對祖孫得了段修文的畫,轉手賣掉,得的銀子購了幾畝薄田,倒真做起了田舍翁。

  此事被京城中人奔走相告,一時間傳為佳話。

  人人都以擁有一幅小段狀元的親筆書畫為榮,尤其是那幅田舍翁,更是被炒成了天價,最後被當今的二皇子收入囊中。

  然後就出現了現在的情況。

  段修文一眼掃過,倒是發現了不少面熟的,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其中的一個大胖子,他穿了一身打滿了補丁的布衫,委委屈屈的蹲在地上,整個人像是一個發酵過度的白面饅頭,就沒見過這麼白這麼圓潤的乞丐!

  段修文走到他面前停下,用腳踢了踢他的小腿,「四海錢莊的大老闆什麼時候變成乞丐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5-8-2 06:31 PM

第八章 草吃完了,牛跑了

  大胖子氣喘吁吁的站了起來,瞪圓了一雙小眼睛,從袖子裡抽出了一副捲軸,惱怒的往段修文身上一摔,「你還說!你上次說的,畫的什麼牛吃草,欺負我大老粗不識字!這分明就是一副空白捲軸!」

  段修文不動聲色的接過畫軸,展開,見到上面一片空白,一直面帶微笑的臉突然嚴肅起來,「薛老闆,你可是在半途中把這畫軸打開了?!」

  薛胖子一時心虛,聲音低了下去:「就,就看了一眼。」

  說完這句,想到看了一眼的後果,薛胖子依然難以抑制心中憤怒,「要不是看了這一眼,我也發現不了你騙我!」

  段修文長嘆一聲,拍了拍薛胖子的肩膀,「老薛啊,老薛,叫我說你什麼好呢!」

  他一彈手上的空白捲軸,「你說說,我畫的這是什麼?」

  薛胖子不明所以的看著他,「牛吃草啊。」

  段修文點了點頭,「你看這牛吃完了草,草自然就沒有了。」

  薛胖子一下瞪圓了眼睛,呼哧呼哧的叫道:「那還有牛呢!」

  段修文一臉沉痛的看著他:「我叫你回家再打開的!結果你路上打開,牛一看到路邊的草,就跑了!」

  跑了——

  薛胖子目瞪口呆,滿臉呆滯。

  半晌,他小聲問道:「真的跑了?」

  段修文亦是壓低了聲音,嚴肅的道:「真的跑了!」

  一旁的段修元摀住雙眼,不忍目睹,牛吃草,牛跑了,這種蠢話還有人信?!

  他的視線向著兩邊一掃,注意到週遭那些扮做乞丐的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閃爍的目光不時的向著段修文看去,那目光裡滿是欽佩和驚嘆。

  「聽到了沒?小段狀元畫的牛活了!」

  「太厲害了,不愧是小段狀元!」

  「我要回家告訴主人,要多派些人手來求畫!」

  段修元:「……」

  那邊薛胖子已經接受了他的牛被路邊的野草拐跑的事實,一雙小眼裡滿是祈求的看著段修文,「段相公,你,你看——」

  段修文輕咳一聲,拍了拍薛胖子厚實的肩膀,「薛老闆,你看,上次是你開了七天粥棚——」

  薛胖子立刻叫了起來:「我接著開,這次再開七天,不,半個月!」

  段修文點點頭,對薛胖子的上道十分滿意,他一揮手,「筆墨拿來吧!」

  薛胖子身邊兩個比他還潦倒的乞丐,把身後背著的包袱一解,神奇的變出了一套文房四寶。

  段修文逐一看去,開口讚道:「老闆果然財大氣粗,這盡墨紙,木樨墨,可都是千金難求啊!」

  薛胖子十分得意,下巴上的肥肉抖了兩抖,「那是,怎麼著也得配的上您的墨寶啊!」

  段修文溫文的笑了笑,段家的兩個小廝機靈的圍了上來,段修文一個眼神飛過,段修元無奈的堵住了最後一個缺口,四人圍成一圈,剛好擋了個嚴嚴實實。

  薛老闆踮起腳尖,也看不到分毫,最後只好悻悻的立於一旁,扯著嗓子喊道:「小段相公,這次你也要好好畫啊,俺還要那只會跑的牛!」

  段修文手腕一個哆嗦,一滴墨水滑落,那連綿不絕的屋簷上頓時出現了黑黑一坨,彷彿一隻烏鴉飛在了百花叢中,礙眼至極。

  段修元擔心的看著他,「兄長?」

  段修文鎮定自若的道:「無妨。」

  說著,他乾脆把毛筆投入硯台之中,狠狠的蘸了一泡濃墨,接著揮筆而下,一道,一道,又一道,從上往下,彷彿刷牆一樣,一道道墨跡佔據了原本潔白的紙面。

  段修元看著歡快異常,眉眼都翹了起來的段修文,嘴唇動了動,到底還是沒有說什麼。

  段修文如此奸詐,世界上總是有層出不窮的傻子鍥而不捨的自投羅網。

  很快,那一張宣紙都被濃墨佔據,段修文吐出一口長氣,似模似樣的吹了吹上面的墨跡,小心翼翼的捲了起來,歡快的對薛胖子招了招手。

  薛胖子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如領聖旨一樣,小心翼翼的接了過去,滿懷期待的看向了段修文。

  段修文板著臉,嚴肅的開口道:「老薛啊,這次不要再中途打開了。」

  薛胖子小雞啄米樣連連點頭:「一定一定,那這次您畫的還是那頭會跑的牛?」

  段修文擺了擺手,認真的道:「我這次給你畫的是京都雪夜,一共畫了上百的行人,有冒雪趕路的貨郎,有嬉笑玩耍的孩童,還有幾十間大大小小的房屋,對了,你那四海錢莊也在裡面。」

  薛胖子眼睛一亮,登時歡喜的抓耳撓腮,卻說不出話來。

  知道他的心事,段修文體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的道:「不妨多開上幾天粥鋪。」

  薛胖子連連點頭:「一定一定!」

  段修文抬起頭,掃視了一圈左右,笑道:「段某的規矩,諸位也都曉得,今日就不耽擱諸位辦事了,告辭告辭!」

  剩下扮做乞丐的,不少都是大家豪族裡的管事,聞言卻都舉起手來,抱拳應道:「哪裡哪裡,今日見了小段狀元的新畫,已經不虛此行!」

  「小段狀元,您慢走!」「下次我們主子自己登門求取,您可千萬給個面子啊!」

  段修文微笑著揮手示意,段修元一聲不吭的跟在他身邊,待走的遠些,悶哼一聲,發作道:「上百的行人?冒雪趕路的貨郎?有嬉笑玩耍的孩童?幾十間大大小小的房屋?」

  段修文面不改色,依然面帶微笑,輕描淡寫的道:「雪太大,都蓋住了。」

  段修元:「……」

  天上隨便什麼神仙下凡,快收了這個妖孽吧!

  待得段家兄弟進門,葉傾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臉板的更嚴肅的段修元和一臉淡笑的段修文,她不動聲色的掃了兩眼,心中略有些失望,小段狀元眉眼清俊,但也說不上出類拔萃。

  須知後宮儘是美人,梁平帝本人亦是相貌堂堂,生下的諸多皇子,個個都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每日裡在這樣的環境下,葉傾的眼光也變的刁鑽了。

  段文斌注意到次子的悶悶不樂,不快的呵斥道:「你表妹今兒個過來,你擺著張臉給誰看呢!」

  段修文搶先擺了擺手,望了一旁的葉表妹一眼,見她一襲青衣,亭亭玉立,一雙若秋水的明眸,不時的瞥過來,心道,母親說的沒錯,表妹果然為我情根深種啊。

  段修文還是很維護這個弟弟的,他溫聲笑道:「方才在胡同口,又看到了四海錢莊的薛老闆——」

  他剛開了個頭,段家的人立刻感興趣的圍了過來,葉傾不明所以,段修文便體貼的講了下畫圖資助乞丐爺孫惹來的麻煩。

  葉傾眼中異彩連連,對段修文倒是有些刮目相看了。

  宮中出來的人,雖然不一定有一副黑心腸,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好品質卻是絕對無緣的。

  自己沒有的東西,便格外羨慕那有的。

  段修文不急不緩的把事情逐一道來,包括為薛老闆畫的第一幅圖牛吃草的圖,他說話時聲音溫和,敘述的條理分明,一樁小事,競像是講故事一般,葉傾聽得津津有味,她懷裡的段蔓娘亦是睜圓了一雙黑漆漆的眼睛。

  不知不覺,葉傾撞進了段修文那一雙帶笑的眼中,下意識的想著,他聲音可真好聽!

  怪不得京城中那麼多女子為小段狀元痴狂,這麼溫柔可親的一個人,倒是有些像是前朝駙馬蕭白。

  說起來,段修文和蕭白有些像,都是才高八斗的大才子,不過蕭白考中的是探花,一下就被九公主看中了,對了,九公主,就是三皇子的胞妹,亦是梁平帝的幼女,自幼受盡寵愛,養成了一副囂張跋扈的性子。

  蕭白成了親以後,仕途無望,借酒澆愁,結果一次醉酒後失足落水,死的時候不過才二十三歲!

  讓人寒心的是,過了沒兩個月,九公主就改嫁了。

  葉傾心中冷笑,皇家的人就是這麼的無情無義。

  幸好當今顯慶帝只得三個成年皇子,另有一女,年紀卻還小,似乎和段蔓娘差不多大,段修文倒是沒有尚主的危機了。

  葉傾收回思緒,段修文的講述也進入了尾聲,聽到段修文塗黑了一張宣紙,還堂而皇之的說,畫了數百行人,數十房屋,葉傾半張嘴巴,眼神詭異的看著段修文,心道,她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段修文和蕭白,一點都不像好麼!

  這位狀元表哥,一肚子的墨水,配合上這溫文爾雅的外表,還真是騙死人不償命!

  葉傾心中登時警醒,一定要和這位狀元表哥保持距離,千萬別做出什麼讓人誤會的事情!說不準哪天就被這位表哥給繞裡了!

  打定主意後,葉傾低眉垂首,一雙眼只盯著自己鞋尖,一副大家閨秀知禮守節的模樣。

  段修文無意識的瞥了一眼,見她這副模樣,倒是微微一怔,心道,表妹到底是大家出身,明明心中愛我若狂,卻還做出這麼副知禮守節的模樣,倒是有趣的緊。

  只是她既然敢把太子踢下馬車,就絕不會是這麼個乖巧的性子,段修文頓時起了逗弄這個表裡不一的表妹的心思,一定比段修元還好玩!...<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璃幻 發表於 2015-8-2 06:32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9-20 12:39 AM 編輯

第九章 哥哥,要牛!

  段蔓娘惦著腳尖向下,小身子一出溜從葉傾懷裡滑了下來,顛顛的跑到了書桌前,爬上了靠背椅,跪坐在了椅子上,鋪開紙張,眼巴巴的盯著段修文:「哥哥,要牛!」

  一屋子的段家人啞然失笑,付氏笑的合不攏嘴,一把將段蔓娘小小的身體攬到了懷裡,連聲笑道:

  「哎呦我的傻閨女,你哥哥要是畫一隻牛活一隻,咱家以後就光賣牛了!」

  段蔓娘卻執著的盯著段修文,段修文上前一步,寵溺的揉了揉段蔓娘柔軟的頭髮,「好,哥哥給你畫牛!」

  說著,他接過段蔓娘手裡的毛筆,抬筆而下,一蹴而就,片刻工夫,一幅牛吃草的水墨畫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牛吃草,果然只有牛和草,不過寥寥數筆,卻把一低頭啃草的老牛畫的栩栩如生。

  段蔓娘如獲至寶,腮幫子使勁鼓起,吹了又吹,小心的捧在手裡,看向了段修文:「哥哥,什麼時候牛就活了呀?」

  段修文笑眯眯的道:「你拿回去,千萬別偷看,睡上一夜,等明天早上,牛就活了!」

  葉傾詫異的看了段修文一眼,心道,難道又是牛吃草,牛跑了的把戲?可是這幅圖上明明有牛也有草。

  注意到葉傾疑惑的眼神,段修文頑皮的眨了眨右眼,葉傾一怔,想到從前元妃剛入宮那會,梁平帝和元妃經常在無人注意時,玩這些曖昧的小動作,表哥表妹什麼的,果然最討厭了,葉傾視若無睹的快速轉過了頭。

  段修文輕笑出聲,葉家表妹和傳說的一點都不一樣,這麼容易就害羞了呢,和小兔子一樣,又想看他,又怕被他看到,真好玩。

  段蔓娘睜圓了眼睛,鄭重的點了點頭:「蔓娘不看!」

  又扭頭看向付氏,「娘,快快吃飯,吃了飯蔓娘就要去睡覺了!」

  段家幾人連著葉傾又是一陣大笑,家裡有個小孩子,實在好玩的緊。

  段文斌咳了兩聲,開口道:「正好,吃完了飯,我也有話對葉傾講,那就早點開飯吧!」

  段府這樣的人家,家裡的廚房是時時的備著火的,各色鮮蔬肉類也都有,為的就是主子們一時嘴饞又或者來了客人,整治一桌酒席也不過小半個時辰。

  很快,幾人在花廳坐定後,一道又一道美食被端了上來,付氏作為主母,坐在了葉傾身邊,拿起公筷,親自為她夾菜,「嘗嘗這個,剛下的新藕,用水焯過一遍,放上花椒大料和醋,拌好以後蓋上蓋子燜入味,吃著清爽可口,十分解暑。」

  葉傾小口的夾了,咬上一口,脆脆的,酸香麻辣,的確可口。

  一眼望去,這桌子酒席也都是常見的時令鮮蔬,菱角,青筍,綠的鮮豔欲滴,看著十分清爽有胃口。

  葉傾知道,這一桌子純粹是家常菜了,也就說明段家人的確沒有把她當做外人。

  所謂三代看吃,四代看穿,五代看書香,段府這樣的書香門第,在吃的方面,早已經從精益求精追奇求新轉向養生一道發展了。

  吃的方面不求大魚大肉,但是一定要對身體好!

  不然這滿室的富貴,若是早早死去豈不冤枉。

  葉傾胃口大開,吃了滿滿一碗米飯,又吃了許多菜,舅舅舅媽都很高興,說明葉傾也沒有把他們當做外人!

  吃過了飯,段蔓娘小心翼翼的摟著她那幅牛吃草的水墨畫,被付氏抱著哄著,回房上床睡覺了。

  葉傾好奇的張望了兩眼,實在想知道,明天早上,當段蔓娘起床後,看到牛還是牛,草還是草,會作何感想。

  注意到葉傾的小眼神,段修文嘴角揚起,促狹地道:「想知道?」

  葉傾很想大聲的說不,奈何不時向外飄去的眼神出賣了她,段修文輕咳兩聲,這表妹口是心非的樣子真是越看越有意思。

  段文斌放下手裡的消食茶,笑道:「別讓你們表妹看笑話了!」

  段家父子心照不宣的交換了一個視線,開始了分工合作。

  段修文慢慢踱步到了書桌前,揮毫潑墨,葉傾踮起腳尖,到了他身後,探頭看去,微微一怔。

  段修文居然又畫了一副牛吃草的圖,和他交給段蔓娘的幾乎一模一樣,唯一的區別,就在於這一副圖的草坪,只有半邊。

  葉傾忍不住脫口道:「哪裡有這樣吃草的牛,應該是草變稀了才是,怎麼會一邊全部被啃光。」

  段修文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溫聲解釋道:「蔓娘小孩子不會想這麼多,她看到少了一半,自然知道是被牛啃光了。」

  葉傾默然,段修文倒是心細如髮,連這點都想到了。

  段修文畫完了這幅畫,吹了吹上面未乾的墨跡,捲起來交到了筆直站在一旁的段修元手裡,又隨手抽了一張空白卷鞋,同樣交給段修元,囑咐道:「午夜前用這幅圖把蔓娘手裡的圖替換掉,天亮前,再用這幅空白的把這幅替換掉。」

  段修元鄭重應道:「放心吧!」

  彷彿知道葉傾心中疑惑,段修文又好脾氣的主動跟葉傾解釋:「小孩子都比較好奇,蔓娘睡覺前能忍住,半夜起來喝水的時候,一定會忍不住偷看一眼。」

  葉傾不禁拍案叫絕,這樣三幅畫相互替換,在段蔓娘看來,可不就是牛吃草,牛完了草,牛跑了麼!

  一旁的段文斌已經叫了管事進來,吩咐道:「不拘你用什麼法子,去弄隻牛來,明天早上天亮以前,我要它出現在姑娘房前!」

  葉傾大是眼熱,這段家三父子一起動手,只為了哄小女兒開心,真的很讓人嫉妒。

  同時,還有一點點熟悉的感覺。

  很久以前,當她還是葉卿時,當她和段蔓娘差不多大的時候,她也是受到了父兄的萬般寵愛。

  可惜,為了那殺千刀的皇位,父親兄長一個接一個的戰死,只換來了一個世襲罔替的定國公的爵位。

  想到早逝父兄,葉傾的眼圈微微泛紅,段修文看在眼中,只當她小女兒心思發作。

  段修文不動聲色的到了案几前,凝神片刻,提筆揮毫,轉眼間又得了兩幅新的水墨畫。

  吹了吹,段修文含笑把其中一幅塞進了葉傾手裡,「來,給你。」

  葉傾看著手上牛吃草的水墨畫,哭笑不得,這人把她當成小孩子哄了麼!

  待看向段修文手裡的第二幅水墨畫,葉傾不由撲哧一樂,那上面的老牛雙足立起,兩個前蹄做飛撲狀,一張牛嘴咧開,露出了一排整齊的白牙,居然在賣弄風騷——

  葉傾難抑笑意,抬頭看了段修文一眼,段修文兩眼閃亮,笑意盈盈的看著她。

  葉傾一怔,這表情她見過許多次,每當梁平帝又掏弄了什麼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哄他的愛妃們歡心的時候,就是這副表情。

  葉傾笑容一斂,不動聲色的把手裡的兩張畫紙疊了起來,悄無聲息的送到了袖子的暗兜裡。

  她當皇后就養成了這麼一個臭毛病,到了她手裡的東西,甭管好壞,就沒有再吐出去的道理。

  段修文笑眯眯的把葉傾的動作看在眼裡,心道,表妹果然戀我至深,不過隨手畫的小玩意,也要仔細收好。

  葉傾不理會站在身前的段修文,調頭看向坐在上首的段文斌,「舅舅方才不是說,有話和我講麼?」

  段文斌揮揮手,示意身前的管事退下,看向了葉傾,正色道:「傾傾,前些日子的事情,舅舅也都聽說了,我當時以為你和護國將軍府的婚約還要繼續,就沒有插手,昨天,那林家可是上門退親了?你如今給舅舅一個准信,和林棟的婚事,還要不要繼續了?」

  頓了下,段文斌補充道:「舅舅不是定國公府那幫不靠譜的玩意,你有什麼想法,直說無妨,舅舅給你做主!」

  說話間,段文斌的視線始終落在了葉傾的臉上,看到她臉上的疤痕若隱若現,心中暗嘆,他妹妹早逝,就留下這麼一個骨血,他可不能坐視不理。

  葉傾馬上明白過來,舅舅這是要給她撐腰了,長輩這麼旗幟鮮明的表達態度,做晚輩的也要展現個姿態出來。

  她立刻站了起來,恭恭敬敬的應道:「那林家恐非良配,葉傾絕無可能再嫁入林府。」

  段文斌一拍桌子,叫了一聲好:「好!」

  他哼了一聲:「那林棟的嘉獎還沒下來,這些時日,兵部和吏部一直在打著口水官司,我明天就給他們添上一把火!」

  以前坐山觀虎鬥,不過為的是外甥女終有一日還要嫁進護國將軍府,若是把事情做絕,將來親戚不好見面,現在卻是沒這個顧慮了。

  段修文慢慢踱步到另外一張椅子前坐下,拿起茶盞,喝了一口,笑道:「怕是不用爹爹出手了。」

  段文斌狐疑的看著他:「此話怎講?」

  段修文抖手打開了手中摺扇,輕輕搧動了兩下,瞥了眼葉傾,含糊的道:「上面那位要拿林棟殺雞儆猴呢,林棟這小子骨頭硬的很,軟硬不吃。」

  段文斌眉頭皺起,「如此倒是不好淌這趟渾水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5-8-2 06:33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9-20 12:41 AM 編輯

第十章 半局聖手VS棋中君子

  葉傾聽他們說的模模糊糊,知道避諱自己這個閨閣女子,不想她牽扯到朝堂之上的渾水中。

  只是她上世何許人也,在宮殿裡住著,早就鍛鍊出一副七竅玲瓏心,聞絃歌知雅意的本事那是爐火純青。

  從舅舅和表哥的隻言片語裡,葉傾大致判斷出來,這事已經涉及到了儲位爭奪,對林棟出手的那人,必定位高權重,只怕是皇子之一,且已經對段修文進行過拉攏。

  殺雞儆猴裡的雞就是林棟,猴則是段修文!

  儲位之爭,最是凶險,葉傾當下毫不猶豫的表明了態度:「舅舅無需勞心,既然已經有人替天行道,咱們姑且看著好了!」

  段文斌目色間的愁容被葉傾一句話一掃而淨:「哈哈哈,替天行道,好一個替天行道!」

  心事盡去,段文斌輕鬆了許多,笑罷,輕咳一聲,對著段修文吩咐道:「好了,帶著你表妹歇息去吧,她剛來家裡,怕是不知道客房在哪裡。」

  段修文卻紋絲不動,笑意吟吟的看著自家老爹:「父親,正事說完了,是不是也該說說家事了?我那幅八美人圖,你什麼時候還給我?」

  段文斌被兒子一眼識破心中所想,登時惱羞成怒:「什麼你的我的,你還是老子生的!趕緊回房,把孝經抄上三百遍!」

  段修文置若罔聞,不急不忙的把袖子層層捲了起來,露出了半截光滑的小臂,「多說無益,不如來做過一場!」

  段文斌跳起腳來,二話不說,擼起袖子,怒氣衝衝的叫道:「來就來,誰怕誰!」

  葉傾登時為之側目,同時心中大聲叫好,沒想到段府底蘊如此深的書香門第還有這樣赤膊上陣的傳統,倒是頗有幾分她葉家以前的家風。

  葉傾雙目瞪得滾圓,期待不已。

  外面聽到動靜的下人們魚貫的進了來,無視那一對父子,搬椅子的搬椅子,擺棋盤的擺棋盤,又有下人燃著了香,更有人捧了水果點心和甜酒。

  兩個丫鬟從葉傾身邊走過時,葉傾耳尖的聽到了她們的小聲交流:「哎,老爺和公子又開始了,這次也不知道會鬧騰多久。」

  「是啊,上次可是到了天亮才分出勝負。」

  先說話的那丫鬟聲音又低了幾分,抱怨道:「還不是老爺,每次走一步都要想上好久。」

  待看到段家父子為了誰執黑棋爭執不休的時候,葉傾心道,我去!

  敢情這對父子,弄出那麼大架勢,還挽袖子跺腳瞪眼的,不過是要下一盤棋。

  葉傾瞬間沒了興趣,說到底,她出身武將之家,當初也是個上馬開弓,下馬還是開弓的主——

  沒辦法,家裡說女孩子家家舞刀弄槍不成樣子,學學弓箭倒是無妨,葉傾也就練了一手好騎射。

  至於其他的,琴棋書畫,除了圍棋一道頗有天分,卻又不肯下苦功鑽研,其他的都只是略知皮毛。

  反正她是皇后,給梁平帝獻藝博取帝王歡心的倒霉差事還輪不到她做。

  葉傾舉起袖子掩住口鼻,懶散的打了個呵欠,懶洋洋的道:「舅舅,若是沒事,我先去休息了!」

  段家父子一起向她看來,段文斌一敲棋盤,「傾傾,你過來,幫我們猜先!」

  葉傾快步走到了棋盤前,隨手抓了一把棋子,段文斌搶先道:「單!」

  段修文搖了搖扇子,從容道:「那我只好猜雙了。」

  葉傾鬆開手,掌心裡赫然是五枚棋子,段文斌大笑出聲,毫不猶豫的把黑棋拿到了自己面前。

  兩個人開始你來我往的下了起來,葉傾頗覺無聊,若是兩個人動起手腳,還有點看頭,尤其是段文斌越下越慢,明明很簡單的一步棋,非要想上半天!

  她和段修文你一塊,我一塊,都快干掉一盤子點心了!

  葉傾站起身,準備悄無聲息的退去,卻被段文斌一把捉住了袖子,「傾傾!不要走,你是舅舅的大福星,剛才猜先都贏了!」

  葉傾翻了翻白眼,無可奈何的重新坐了下來,只是段文斌實在是讓人著急,葉傾一下忍不住,捏起一枚黑子,啪的一聲叩到了棋盤之上。

  段文斌先是一怒,隨後喜形於色,「妙,妙,實在是妙!」

  而後葉傾出手便順理成章,不知不覺變成了葉傾和段修文之間的對壘,段修文臉上淡淡的笑容也漸漸消失,神情凝重起來。

  琴棋書畫四藝雖然常常並提,但是唯有圍棋一道,才被認為是國術聖學,時下的年輕舉子們,旁的可以不會,對這博弈之道卻必須熟悉一二。

  一些棋手更是擁有著自己的雅號,像是葉傾,她的特點就是以勢壓人,和她下棋,總是有一種烏雲壓頂喘不過氣的感覺,等好不容易站穩了腳跟,卻絕望的發現葉傾大龍已成,再無可擋。

  同時,由於葉傾不究細節,往往又被人從小處抓住了痛腳,千里之堤輕易潰於蟻穴。

  故而葉傾得了個諢號,叫做半局聖手。

  半局之後,她的大龍要麼已成要麼被屠,反正前半局是別想從她手裡佔到便宜了。

  說起來也有趣,梁平帝自詡英明神武,卻是個臭棋簍子,旁人為了拍他的馬屁,送了個雅號叫做棋帝。

  葉傾嗤之以鼻,下棋的皇帝,可不就是棋帝麼!

  段修文的棋風有點像是綿綿細雨,葉傾如同一隻張牙舞爪的巨龍,細雨盡被它撕裂,撞碎,眼見棋局形式大好,葉傾的一條巨龍若隱若現即將騰雲而起,旁邊的段文斌難掩一臉喜色,越看外甥女越是歡喜。

  段修文眉毛揚起,不動聲色的走了幾步棋。

  形式頓時一變,無數的鎖鏈從四面八方探出,緊緊的纏繞在了葉傾的巨龍身上,她竟是動彈不得!

  細雨扯碎,依然是綿綿雨幕,無窮無盡!

  不知何時,段修文居然已經完成了他的佈局!

  葉傾盯著棋盤,凝神思索片刻,一把將棋子攪亂,「輸了,不下了!」

  她抬頭看了眼對面重新恢復了淡淡笑意的段修文,心道,都說棋品如人品,這小段狀元的棋藝倒是和他的為人相符,若是給他起個棋號,就當叫做溫柔的殺死你!

  段文斌棋品不錯,雖然後面都是葉傾代下,還是痛快的願賭服輸了,拿出那幅八美人圖,摩挲許久,才戀戀不捨的交到了段修文手裡。

  段修文迫不及待的打開,視線在畫圖上巡視一番,看到葉卿的題詞,不由笑道:「表妹的這位姑祖母倒是個雅人。」

  葉傾臉上一燒,充耳不聞,段修文又淺笑道:「聽說孝賢皇后當初的棋號就是半局聖手,我看表妹今日棋路,倒是頗有孝賢皇后的風采。」

  葉傾一僵,隨後若無其事的轉移話題道:「不知表哥的雅號是?」

  不待段修文回答,段文斌在旁一臉怨氣,幽幽的道:「棋中君子,呵呵呵——」

  葉傾愣了下,馬上反應過來舅舅的怨氣從何而來了,段修文的棋藝看似光明正大,實則詭計多端,什麼君子,加個偽字還差不多!

  段文斌一把抓住了葉傾的袖子,控訴道:「這個混球只對自己人下毒手!傾傾,如果有機會,你一定要在外面和他下上一場,他慣會裝相,一定不會贏你!」

  一旁的段修文看著老父這等悲愴模樣,不禁啞然失笑,手中扇子一合,在掌心敲了敲,笑道:「我現在就可以讓著表妹,要不要再來一局?一定讓你贏!」

  葉傾搖了搖頭,她這等勇往直前的棋風,最討厭的就是段修文這樣步步算計的下法了。

  她疑惑的看向了段文斌,忍不住問道:「那舅舅怎麼不在外面和表哥下?」

  段文斌連咳數聲,依然沒擋住段修文帶笑的聲音:「你怎麼不問問你舅舅的棋號?」

  葉傾眨了眨眼:「是什麼?」

  段修文大笑出聲:「千年君!一局下上千年的千年君!你想想,若是在外面下,那一幫觀棋的不是鬱悶死了,哈哈哈哈!」

  葉傾瞬間明白了過來,不僅有些同情的看向了段文斌,「那豈不是很少有人和舅舅下棋?」

  一句話正中靶心,段文斌老臉微紅,重重的咳了兩聲,「傾傾啊,時辰不早了,你還是早點休息吧!」

  葉傾忍笑告退,她身後,段家父子重新擺好了棋局,段文斌一棋敲下,眉頭緊鎖的道:「看來那位忍隱這麼多年,到底還是忍不住了。」

  段修文似笑非笑的旋轉著手裡的棋子,淡淡的道:「無妨。」

  段家的客房安置的很是溫馨,一看就是專門給女眷居住的,梳妝台拔步床,連胭脂水粉都一應俱全,至少從禮數上,舅媽付氏真是無可挑剔。

  葉傾洗漱過後,換了身輕薄的小衣,爬上了床,錦被明顯是白日裡曬過的,倒是比定國公府還要精心了。

  葉傾躺在床上,珍珠坐在床腳,手裡拿了把雪蠶絲的扇子,輕輕的給她扇著,翡翠把一大盆冰擺在了牆角,兩個丫鬟都輕手輕腳的,生怕吵到了她。

  葉傾卻沒睡著,心裡盤算起今天和舅舅一家見面的事兒來,這也是她當皇后那些年養成的好習慣!...<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5-8-2 06:36 PM

第十一章 皇后是個苦差事

  作為一個皇后,皇宮裡的大小事兒特別多,尤其是過年過節的時候——清明要祭祖,端午要宴請群臣,中秋又是皇宮內的家宴。

  這家宴和普通人家的可不一樣,旁的不說,一般人家哪裡有幾十號的小老婆!這幾十號的小老婆每個人再帶著兩個侍女,妥了,一宮殿滿滿的都是人!

  這些嬌滴滴的美人裡,有懷孕的,有生病的,出席不出席都得弄妥當了,還有梁平帝喜歡的,就得往前坐,所以葉傾特別討厭過節。

  別以為平時就輕鬆,這幾十個美人,一個個身嬌肉嫩的,反正常年都有人生病!

  葉傾把這些生病的歸為三種情況,第一種是為了討梁平帝的歡心無病呻吟的,這也是葉傾的重點打擊對象,還嫌本宮不夠忙,一天盡添亂是吧,逮到一次就重罰一次!

  不是喜歡裝病麼,乾脆就得傳染病得了,一個人住著,再也甭想出來!

  第二種是偶受風寒,這是人之常情,葉傾很理解,什麼藥品補品也都準備的妥當,及時的送過去,讓人挑不出半點毛病。

  最後一種就是真嬌貴,一年到頭就沒個健康的時候,像是最得梁平帝喜歡的四大宮妃之一的柔妃,就是一風吹就倒的主兒。

  說起來,這柔妃是最後一個進宮,前面三宮主位,元妃是梁平帝青梅竹馬的表妹,淑妃是微服出訪時認識的紅顏知己,琴棋書畫無一不通的才女一枚,麗妃則是梁平帝巡視江南時,地方官員獻上的江南美人,腰肢柔細擅歌舞,一張臉更是傾城傾國,容冠六宮!

  這幾位可都不是省油的燈,不然也不能從那麼多美人中脫穎而出,成為一宮主位,僅僅屈尊於她這個皇后之下。

  就算這樣,柔妃依然進了宮,搞得其他三人相當不痛快,至於葉傾,哼,後宮的美人越多越好,人越多,斗的越厲害,斗死一個少一個,她才不心疼呢!

  柔妃進宮後,就和梁平帝玩起了虐戀情深,經常摔臉子給梁平帝看,要說柔妃也是個聰明人,她和梁平帝作對,從來不是潑婦罵街樣或者亂摔東西,簡單講,就是不搭理你。

  有一段時間,宮裡最常見的景色,就是一朵將謝未謝的花前,柔妃痴痴的站著,然後就潸然淚下了,在柔妃後面,是痴痴的望著她的梁平帝,而梁平帝身後,是一群要把手帕子攥出窟窿,咬牙切齒的美人們。

  別說,柔妃這一招旁人還學不來,她天生體弱,看上去就有些弱不禁風,尤其穿著一襲白衣的時候,真是我見猶憐。

  梁平帝那時候真是把柔妃當成心肝來愛啊,然後這心肝一有個頭疼腦熱,她這皇后就倒了黴了——

  「你不是後宮之主麼?柔妃病了這麼久怎麼沒人知道?不是早告訴你,柔妃的藥一定不能斷麼?!」

  葉傾也不是吃素的,玩上這麼幾回後,葉傾開始把柔妃的病當成宮中第一要事,每次柔妃生病,就發動大小美人去探病,保證柔妃那裡川流不息人來人往,就沒個消停時候。

  弄上幾次後,柔妃終於徹底老實了,再生病,自己知道找御醫,會及時通知皇后殿下,要什麼藥材會自己說,葉傾對柔妃的上道表示很滿意。

  林林總總的,破事一籮筐,要是不規劃好,當個皇后能把自己累死。

  所以說,葉傾這個習慣完全是被逼出來的,每天臨睡前躺在床上,想想這一天做的事兒有什麼缺漏,再想想明天都要做什麼,把事情先在心裡順上一遍,做到心裡有數。

  今天也是,葉傾閉上眼,開始想著舅舅段文斌這一大家子,晤,舅舅是毋庸置疑了,自己的鐵桿支持者,絕對的大靠山。

  絲毫沒因為護國將軍府的位高權重而退縮,沒看到涉及皇位之爭的時候,段文斌還猶豫來著麼,那絕對是親舅舅,這種情況還想著挽袖子上去幹上一場。

  接下來是表哥段修文,從段修文的種種舉動來看,應是把她看成了和段蔓娘一樣的妹妹,加上小段狀元風靡全城的名聲,有這麼個表哥真挺不錯的,當然,要千萬小心,別讓表哥變成了相公。

  表弟段修元,有點少年老成,也是個可靠的傢伙,還會違抗母命,把哥哥叫回來,在大是大非面前,絕對靠得住,這樣的人,不用擔心他在背後捅自己一刀。

  小表妹段蔓娘生的雪團可愛,雖然年紀小,和自己也很親近。

  有血緣關係就是不一樣,舅舅和表哥們都很自然的就親近起來了。

  最後剩下的就是舅媽付氏了。

  舅媽對她禮貌周到,有點過於客氣了,明顯是把她當成了客人看待,而不是親人。

  其實這個也好辦。

  舅媽對她的態度若即若離,主要還是擔心她和表哥有什麼,只要她和表哥保持距離,和舅媽的好感度很容易就刷上去了。

  葉傾打定了主意,很快就陷入了夢鄉,一夜意外的好眠。

  第二天還沒睜開眼,就聽到了外面的哞哞聲,葉傾隨意的披上了件外袍,狐疑的推開了房門,一眼看到了被拴在門前,正低頭吃草的健壯小牛犢!一身皮毛油黑髮亮,加上不過半人高,看著十分討人喜歡。

  葉傾:「……!!」

  一個稚氣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姐姐,我的牛跑到你的院子裡啦!」

  葉傾抬頭看去,卻見院子口,段蔓娘被奶娘抱著,正一臉歡喜的看著她。

  葉傾輕咳一聲,言不由衷的道:「是啊,你的畫呢,牛真的跑了麼?」

  小糰子段蔓娘從奶娘懷裡掙扎而下,顛顛的跑了過來,獻寶一樣的把手裡的空白畫卷展開,「我的牛吃光了草,跑到你這裡來啦!」

  葉傾做出一臉吃驚的樣子,把空白畫卷拿在手裡,看了又看,點頭道:「真的呢,牛真的跑掉了!」

  段蔓娘歡喜的連連點頭,又小心的把空白畫卷捲了起來,葉傾看著她的動作,腦中靈光閃現,脫口道:「你哥哥這麼厲害,不如問問他,怎麼把牛收回到畫裡!」

  段蔓娘一呆,看了看手裡的空白畫卷,又看了看旁邊那頭漂亮健壯的小牛,大眼睛閃了閃,「可以麼?」

  「當然可以!」葉傾越說越是順溜,「到時候你想看牛,就把他放出來,到了休息的時候,再把牛收起來!」

  站在葉傾身後的翡翠使勁瞪著葉傾的後背,珍珠快來看,小姐個大騙子,又在忽悠人了!

  很快,段蔓娘被尋來的付氏抱走,葉傾亦是梳洗一番,早飯時,舅舅段文斌已經上朝,段修文現在只在翰林院領了個閒職,倒是和他們一起用了早飯。

  熬的香濃的白玉粥,雪白綿軟的肉包子,炸的金黃的油果子,醃製的恰到好處的酸蘿蔔,涼拌的小乳瓜,琳瑯滿目的擺滿了一桌子。

  各人面前另有一碟子,自有大丫鬟守在一旁布菜,有看好的菜色粥點,示意一下,丫鬟便幫忙夾到了各人面前的盤子裡,再慢慢的吃,段蔓娘的盤子裡便有兩個肉包子,還被點上了兩個小紅點,接了一個小尾巴,做成了小兔子模樣,煞是可愛。

  一口吞下付氏喂給自己的雞蛋羹,段蔓娘盯著面前的肉包子,含糊不清的叫道:「哥哥,我的牛真的跑了!」

  段修文拿起筷子,夾了口脆蘿蔔,聞言笑眯眯的點了點頭:「是嘛,哥哥不會騙你的。」

  段蔓娘連連點頭,從懷裡掏出那空白畫軸,拍在了書桌上,歡喜的叫道:「那哥哥再把牛收回來嘛!」

  段修元一僵,昨天為了替換段蔓娘手裡的這畫軸,他可是接近一個晚上沒睡,再來一次,還不要了他的小命啊!

  段修文不急不緩的拿起帕子擦了擦手,溫和的摸了摸小妹的頭:「誰跟蔓娘說,哥哥可以把牛收回來的啊?」

  段蔓娘毫不猶豫的調轉頭,指向了一旁看戲的葉傾:「是姐姐!」

  在付氏和段家兄弟詭異的注視下,葉傾慢條斯理的喝完勺子裡的粥,淺笑著抬起頭,「表哥這麼厲害,既然能讓牛跑掉,自然也能讓牛回來,不是麼?」

  段修元:「!!」

  好膩害,不愧是把太子踢下馬的彪悍人士,能夠睜眼說瞎話到了這個份上的,除了段修文,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段修文摸著下巴若有所思,難道表妹求而不得因愛生恨了?

  在段蔓娘殷殷的期盼眼神中,段修文回過神來,摸了摸段蔓娘的頭,溫柔的道:「可惜蔓娘的牛回不來了——」

  段蔓娘脫口而出:「為什麼?」

  段修文一臉遺憾的指著段蔓娘握在手裡的肉包子,「因為那隻牛,已經變成了你手裡的牛肉包子了。」

  段蔓娘愣愣的看著手裡的肉包子,片刻後,哇的一聲大哭出聲。

  葉傾看著一旁始終淡笑的段修文,心道,幸好這位不是女的,當年沒有被梁平帝收入後宮,不然哪裡還有她混的餘地!

  眼見段蔓娘哭個不休,用過了早飯,段修文趕緊招呼起了弟弟,段家兄弟一起出了門,段修文是去翰林院點個卯,段修元就在旁邊的國子監讀書。...<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5-8-2 06:37 PM

第十二章 皇后和她的美人們

  段蔓娘眼圈紅紅,兩手圈著付氏的脖子不肯撒手,小孩子最是嬌嫩了,受不得半點傷害,一受了委屈,又除了親娘誰都不要。

  學士府大大小小的管事都來回話了,廚房今天採買菜的單子要給付氏過眼,前幾天馬車壞了,修繕的費用還沒支付,一房家生子的小兒子想在府裡找點事做,趙御史的千金及笄,去是不去,送什麼禮——

  小糰子段蔓娘有多重,葉傾昨天可是親身體會到了,眼見付氏一邊應付管事門的問話,一邊兩條胳膊不住的倒著手,額頭上已經是大汗淋漓,葉傾終於看不過眼了,主動伸出手,看著癟著小嘴的段蔓娘笑眯眯的哄道:「蔓娘,和姐姐去園子裡好不好?昨天得的那個香薰球,咱們把它裝滿好不好?」

  段蔓娘抽了兩下鼻子,委委屈屈的看著付氏,付氏也滿懷期待的看著她,「去和姐姐一起玩好不好?」

  葉傾再接再厲,「姐姐給你染漂亮的指甲好不好?咱們還可以采些玫瑰花瓣,中午叫廚房做玫瑰糕吃。」

  這又是變漂亮,又是好吃的,還有好玩的,三管齊下,小糰子段蔓娘終於動了心,兩條藕節樣的小圓胳膊朝著葉傾伸了過來,嬌嬌嫩嫩的應了聲:「好~」

  葉傾伸手把她抱在懷裡,小丫頭今天格外的黏人,一張粉嫩的小臉貼著葉傾的臉,把頭埋在她的頸窩裡就不肯抬起來了,葉傾抱著她軟軟的小身體,心中一片柔軟。

  專門照顧段蔓娘的兩個大丫鬟,加上段蔓娘的奶娘,付氏又安排了兩個丫鬟跟著,再加上翡翠珍珠,葉傾抱著段蔓娘,在一大群丫鬟的簇擁下浩浩蕩蕩的向著花園走去。

  正是七月盛夏,花園裡百花盛開,畢竟是皇城根下,寸土寸金,段大學士府三代為官,在葉傾看來,這園子也就丁點大,比御花園是差遠了,還沒她在坤寧宮自帶的小園子大。

  勝在佈置精巧,小橋流水,亭子假山,一應俱全。

  葉傾勉強抱著段蔓娘走到了花園,實在是有些累了,她緊走兩步,到了最近的一個亭子裡,一屁股坐下,再也不肯起來了。

  葉傾心中忖道,這身體實在是柔弱,等她回家,就開始打磨這副身體,一個健康的身體,實在是比什麼都重要。

  梁平帝的四大宮妃鬥了那麼些年,到了後來,一個個容顏老去,帝寵也淡薄了,最大的願望就是皇后死去,自己再登一步了,偏偏葉傾身體健康,活的比誰都久!

  葉傾連喝兩盅珍珠喂過來的溫茶,又喂著段蔓娘吃了半碗綠豆湯,漸漸緩過勁來,開始動嘴皮子指使下人:「等下你們分開去摘花,尋那香味持久的,每人選一樣,鳳仙花這園子裡有吧?還有玫瑰,多采點。」

  葉傾吩咐完畢,幾個丫鬟卻面面相覷,無人動彈,珍珠翡翠來者是客,見主人家不動,也都跟著不動。

  葉傾眉毛一揚,就要發作,她這暴脾氣可不是假的,別說她仗勢欺人,做主子的要是沒點威信,早晚被這幫傢伙踩到臉上來,到時候才追悔莫及呢。

  段學士府的這幫丫鬟還是被付氏調教的挺好的,尤其是事先已經知道了這位表小姐的赫赫凶名,這位可是連護國將軍府都敢大鬧的主兒,眼見她神色不對,其中一個從付氏身邊派過來的圓臉大丫鬟立刻叫道:

  「姑娘,不是我們不去,而是夫人素來有規定,這園子裡的花不能隨便攀折,不然弄得光禿禿的,旁的夫人小姐來家玩,看著不好看。」

  葉傾緩過神來,她倒是忘了,這段大學士府也還沒當初她的坤寧宮的一半大,抬眼從東邊就望到西邊了,付氏的要求也有情可原。

  葉傾略一琢磨,罷了,看來這大規模的制香活動是沒法進行了,少摘點,哄的小祖宗開心也就罷了。

  葉傾手一揮,「行了,那就這麼著吧,每樣花都給我采回來點,你們看著辦吧!」

  丫鬟們不敢再耽擱,留下珍珠和那圓臉的大丫鬟照看著一大一小兩個主子,旁的人都出去摘花了。

  做皇后就這麼點好處,動動嘴皮子,什麼事兒都有人幫忙跑好了。

  到底是人多力量大,很快,一個個丫鬟用帕子托著一小捧花瓣回來了,果然人人都不一樣。

  葉傾先叫她們直接把帕子放到石桌上,因有些涼風,怕把花瓣吹起來,又特意回去拿了幅八面屏風來,把四面都圍上了。

  看著五顏六色的花瓣被分門別類的放著,段蔓娘的注意力被分散了,終於肯從葉傾的懷裡下來了,葉傾把她放到自己身邊的石椅上,因個子小,又叫丫鬟放了墊子,段蔓娘就跪坐在上面,好奇的探頭看著。

  葉傾耐性十足,笑眯眯的給她講解著:「你看,不是所有的花都能做成香花的,其實挺有意思的,越是小的花,往往就越香,你看看,這個小小的,白色的花是茉莉,來聞聞,香不香?」

  段蔓娘小鼻子抽了抽,睜大了眼睛:「香——」

  葉傾又依次拿起海棠,牡丹,玫瑰,百合,讓段蔓娘嗅了,嗅到後來,段蔓娘連打了幾個噴嚏,可憐兮兮的叫道:「姐姐,我都聞不出來味兒了!」

  葉傾和週遭的丫鬟們一起笑了起來,葉傾又揀出了幾種花,「我們用來熏香的花都是做成乾花,這樣放的久些,香味也更濃郁,但是不是所有的花都能做成乾花——」

  葉傾一指手邊的花,輕笑道:「桔梗,百合,這些水分比較多的花,只能做鮮花插瓶,不能做乾花——」

  旁邊的丫鬟們都是十幾歲的年紀,也都是愛美的年紀,平日裡偶爾也會采個鮮花紮在頭上美一美,也知道有些花是香的,戴在身上味道好,可像是葉傾這樣,近乎專業的講解,卻還是第一次聽說,一個個睜圓了眼睛,生怕漏過了一點。

  葉傾看著週遭圍著自己坐成了一圈,一個個目不轉睛的盯著她,仔細聽講的丫鬟們,彷彿又回到了當年在後宮的生活。

  說起來,後宮內的美人們私下裡雖然常常鬥個你死我活,為了爭寵不擇手段,但是表面上,卻是一團和氣,除了元妃那種後台特別強大的,沒有誰會當面給別人臉子。

  宮中生活無聊,御花園再大,逛上個十天半個月也能把人逛煩,梁平帝只有一個,後宮有位分的美人們就有幾十號,平均算下來,兩個月能見一次梁平帝就不錯了。

  事實上,梁平帝雖然為人多情,卻也稱得上勤政勉力,一個月能有二十天來後宮就不錯了。

  其中梁平帝喜歡的幾個就得佔去一半的時間,這麼一算,那不得帝心的美人,半年能見上一次梁平帝就不錯了。

  葉傾自然不在其中,身為皇后,按照祖制,初一十五,梁平帝都是要宿在坤寧宮的,再加上有些事情,比如祭祖啊,祭天啊,會見命婦啊,這些事情,小老婆們都不能出面,就得葉傾這個皇后撐場面,梁平帝三不五時的就來找她商量這些,說起來,葉傾倒是整個後宮中,和梁平帝會面最多的了。

  所以每天給皇后請安,大小美人們來的都挺齊活的,萬一就碰到梁平帝了呢!

  開始的時候,葉傾挺煩的,誰耐煩每天見自家相公的一群小老婆!

  後來和梁平帝之間漸漸的相敬如賓,加上淑妃,麗妃,柔妃,一個接一個的入宮,葉傾也看開了,再看這麼一群環肥燕瘦各有特點的美人,在耳邊鶯鶯歌歌,居然也堪稱賞心悅目。

  只是自古三個女人一台戲,這麼多女人天天匯在一起,那事就多了,誰踩了誰的裙襬啊,誰手裡的茶水灑了身邊的美人一身,葉傾斷官司斷的焦頭爛額。

  葉傾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她得給這幫無聊的美人找點事兒做。

  美人們最感興趣的自然是梁平帝,可皇帝只有一個,還不聽葉傾指揮,幸好美人們還有第二個共同愛好。

  大凡美人,都格外的愛惜自己的容顏,別看外面給宮裡每年送進來那麼多的胭脂水粉,珍奇布料,壓根就不夠分的。

  每年的節日這麼多,美人們都想穿新做的漂亮衣裙豔驚四座順便把其他人給壓下去,這衣櫃裡的衣服就總是少上那麼一件。

  葉傾在一次美人們給她請安時,有意無意的把話題引向了容顏保養方面,立刻引起了美人們的極大共鳴。

  葉傾也不藏私,拿著從太醫院搜刮來的秘方拋磚引玉,又主動的把自己的胭脂水粉給眾位美人試用,還親自動手,嘗試著研製新的胭脂水粉。

  在她的帶動下,美人們對保養容顏的熱情空前高漲,真就研發出了不少的方子——到底是皇宮,各種材料都近乎無限制的供應,讓美人們可以隨心所欲的試驗。

  葉傾更是叫手下的宮女把方子都裝訂成冊,偶爾挑揀出幾個好用的,賞賜給進宮覲見的命婦們,所以一直以來,葉傾的名聲在誥命夫人們中都相當不錯,一提起葉傾,就是幾個詞,賢良,大度!...<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5-8-2 06:37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9-20 12:43 AM 編輯

第十三章 舅媽上鉤

  葉傾回憶著往事,隨口說了幾個製作香料的方子,「這玫瑰露最香,整整幾十斤的玫瑰花瓣,才能提煉出來這麼一小瓶,滴在身上,風一吹,老遠就聞到了。」

  「這種叫做精油,薰衣草的最好用,睡不著的時候,滴上一滴,用蠟燭烤了,整個屋子都是清香味,安神效果特別好,一會就睡著了!」

  那圓臉的大丫鬟因幾次和葉傾說話,倒是這裡面最不怕生的,聞言好奇的問道:「表姑娘,那精油滴到蠟燭裡,還不是立刻就被燒沒了,怎麼能散發出香味呢!」

  葉傾笑了,「我倒是忘了,你們這裡可能沒有,宮裡有種專門的香燈,樣子有點像是一個燭台上面帶著個托盤,用的時候,把下面的燭台裡的蠟燭點燃,在托盤裡點上幾滴精油——」

  丫鬟們一陣驚呼,心道,表姑娘出身定國公府,不愧出了一個葉皇后,又出了一個葉貴妃的地方,果然和咱們學士府不一樣,香燈這樣精緻的玩意兒,真是聽都沒聽過。

  丫鬟們聽得津津有味,段蔓娘年紀到底小,卻是不耐煩起來了,抓住葉傾的袖子使勁搖了搖,撅著小嘴巴叫道:「姐姐,不好玩,我要去找娘!」

  葉傾趕緊先安撫小祖宗,她方才隨興而談的時候,就已經順手把各種花都做了分類,鳳仙花果然采了不少。

  鳳仙花有不少顏色,紅的,粉的,紫的,金的,按照需要,還可以調出深淺不同的顏色來,像是段蔓娘這麼大的小姑娘,靚麗的淺粉色最適合她了。

  葉傾把一小堆粉色的鳳仙花瓣堆到了段蔓娘面前,丫鬟們取出了玉碗和玉杵來。

  要說這鳳仙花處處可見,女子也都用它來染指甲,大部分人卻只能用石碗,條件更差點的,就隨便揪點花瓣,在指甲上涂一塗,這樣染出的色不均勻,自然不好看。

  最好的工具自然是玉杵,看著紅色的花汁一點點的染上半透明的玉碗,這個過程本身就足夠賞心悅目。

  葉傾絲毫不因為段蔓娘年紀小而事事代勞,她講解一遍後,便讓段蔓娘自己動手操作,只在一旁糾正她的姿勢。

  段蔓娘玩的不亦樂乎,她人小不懂用力,一杵下去,倒是濺了不少在臉蛋上。

  葉傾只笑眯眯的看著她,偶爾拿著帕子給她擦一擦臉,至於衣服上的,卻不去管了。

  丫鬟們也沒閒著,葉傾也要染指甲,自然不會自己動手,幾個丫鬟合力弄了更多的鳳仙花去,按照葉傾的吩咐,不同顫色的杵出來,再用雪白的松江布把殘花過濾了,汁液仔細的裝到了瓷瓶裡,以後需要的時候,就可以拿出來染指甲。

  當大半的花瓣都化作了花液進入了瓷瓶裡,各種適合曬制乾花的花朵也被丫鬟們鋪陳好,付氏帶笑的聲音傳了來:「我還以為你就是說說,沒想到還真帶著這丫頭鼓搗起來了。」

  葉傾立刻站起身,先行施禮,輕笑道:「小孩子最容易較真,答應她們的如果做不到,會一直惦記好多天呢,到時候不又成了舅媽的麻煩!」

  付氏聞言,第一次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葉傾,見這個外甥女一派大方,從容自若,看著就讓人心生好感,忍不住伸手握住了葉傾的手,由衷道:「好孩子,你年紀輕輕,竟是明白這個道理。」

  頓了下,付氏不滿的抱怨道:「你那兩個不成材的表哥表弟,就總是來撩撥他們妹妹,事後又忘的一乾二淨,人跑的蹤影不見,只留下我來哄這個愛哭包!」

  段蔓娘抬頭反駁道:「我才不是愛哭包,二哥才是!」

  她的臉上還沾了不少紅色花滾,此時睜圓了眼睛一本正經,那小模樣真是可愛的緊。

  付氏立刻道:「是是,你不是愛哭包,你二哥才是,你二哥早上吃了牛肉包子,馬上就傷心的哭了!」

  段蔓娘嘴巴一癟,兩隻大眼睛瞬間醞釀出了一泡淚,付氏咳了一聲,提醒小女兒道:「別哭,哭了你就是愛哭包了!」

  段蔓娘被自己親娘一句話堵住,想哭又不敢哭,只把眼圈憋的紅紅,那模樣別提多可憐了。

  葉傾:「……」

  葉傾心道,看來表哥表弟的性子是隨了舅媽了!

  付氏見小女兒真的要哭了,伸手把她抱了起來,自己在段蔓娘的位置上坐下,「好了好了,娘看看,你這花汁搗的差不多了,來來咱們染指甲吧!」

  段蔓娘的注意力瞬間被轉移,馬上就興高采烈的染起了指甲。

  付氏把段蔓娘交給了旁邊的幾個大丫鬟,由著她們帶著段蔓娘鼓搗去,自己看向了葉傾,和顏悅色的道:「傾傾啊,昨天睡的還習慣吧?」

  葉傾笑了,坦言道:「睡的挺好的,您有什麼事情就直接說吧,甭跟我見外。」

  付氏目光閃爍,吞吞吐吐的道:「那個,你們定國公府是不是有好多孝賢皇后傳下來的方子啊?」

  葉傾一怔,孝賢皇后的方子,說的應是她率領宮中的美人們琢磨出來的養顏方子,可她林林總總的賞賜給了不少命婦,外面的方子應和她手裡的差不多啊。

  沒等葉傾發問,付氏一臉氣惱的道:「哎,你不知道,現如今孝賢皇后的方子可是千金難求,誰手裡有一張都死死的藏好了,哪裡有一個比的上當初孝賢皇后的大方勁兒!」

  葉傾轉念一想就明白過來了,估計這些婦人一個個巴不得自己再美上幾分,卻又不想方子流傳出去,引得旁人和自己爭寵。

  她訕笑兩聲,「有倒是有,不知道舅媽想要哪方面的方子?」

  付氏瞥了眼左右,壓低了聲音,扭扭捏捏的道:「你看,我這一身的肉,怎麼能少上一點——」

  葉傾啞然,說起來,付氏雖有些圓潤,卻還說不上胖,只是時下以瘦為美,無論年紀大小,女子慣於穿著拖地長裙,在腰間紮上一條絲絛,細細的腰肢裊裊婷婷,看上去不盈一握。

  若問旁的,葉傾可能還會差上些許,對於如何讓身材變的曼妙多姿,她卻是最有心得了。

  想當年,她還是太子妃的時候,為梁平帝擋了一劍,腹部被開了老大一個口子,傷病中,當時還是太子的梁平帝也曾深情款款的對她說,勿論以後如何,他都會不離不棄。

  當時太子的寢殿中統共就幾個淑人,論品階比她遠遠不如,加上太子也鮮少召她們伺寢,她就傻乎乎的信了太子的話。

  宮中賞賜不斷,各種大補之物輪番上陣,等她病好,生生的吃成了個大胖子。

  沒多久,太子登基,很快,元妃入宮,身材窈窕的元妃往她身邊一站,硬生生的把她比成了超級大悲劇。

  當了皇帝的梁平帝意氣風發,每個月的初一十五還是會到她的坤寧宮,卻從不留宿,屁股沾了沾座椅,便起身離去,轉宿上書房,還美其名日勤政愛民!

  呸,可不是當初新婚時,夜夜流連不去的良人了!

  葉傾漸漸也對梁平帝死了心了,就是嚥不下這口氣,無論如何,她也要瘦下來!

  只是胖上去容易,瘦下來可難,為了瘦下來,葉傾沒少吃苦頭。

  首先的難題,就是這已經被養大的胃口,可不是禁的住餓的,在經過了幾次餓的差點昏倒,隨後又吃的更多,然後人變的更胖的悲慘遭遇後,葉傾痛定思痛,決定改變作戰方法。

  她不再奢望一下就變小自己的胃口,而是逐步減少,同時她發現,把一頓飯分做兩頓來吃,更能抗的住餓!

  她還仗著自己的皇后身份,在宮裡做了個調查,看看那些比旁人圓潤的宮女都愛吃什麼,最後得出結論,甜點啊,油炸的玩意啊,還有肥肉啊,都是堅決不能吃的!

  與此同時,她也開始拾起了以前的興趣愛好,打馬球和狩獵。

  幸好,梁平帝本人就是個熱愛運動的主,每年秋天都會有一次大型圍獵,打馬球更是專門組建了自己的球隊,全部從禁衛軍裡挑選的寬肩窄臀身體頎長的善騎之徒,又給自己的馬球隊起名叫戰無不勝!

  所謂上行下效,不少王公貴族也紛紛的組建自己的馬球隊,他們的資源自然沒有梁平帝的好,梁平帝的那支馬球隊也就一直如同他的名字——百戰百勝,無敵的名頭逐漸傳開。

  一面為了恢復苗條身材,一面憋著一股氣,葉傾有了和梁平帝互別苗頭的想法,她也弄了支戰隊,仗著定國將軍府和護國將軍府的支持,全部從軍中選取,選的都是百戰老兵,也給自己的隊起了個名字,叫屢敗屢戰。

  這名字剛起出來,被梁平帝好一頓笑話,葉傾只是面帶微笑的看著他,還有偎依在他身邊的元妃,心道,有你們好看的時候。

  很快,葉傾親手打造的這支屢敗屢戰的馬球隊出場了,果然隊如其名,和各個王公貴族的私人馬球隊的切磋中,那是玩一場輸一場。

  連帶著葉傾馬隊的名字,是徹底的淪落成了京城權貴們的笑柄了!

  當然,也沒人敢當面嘲笑當今皇后,他們只會曖昧的笑笑,彼此招呼一句:「皇后陛下的馬隊可真是隊如其名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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