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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6360650 發表於 2015-10-1 01:16 AM

笑佳人 -【薛家小媳婦】《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domotoika 於 2015-10-27 09:53 AM 編輯

【書名】:薛家小媳婦

【作者】:笑佳人

【內容簡介】:

  可憐的葉芽穿越了,醒來就在洞房中。

  都說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她看看身邊俊朗的傻相公,咬咬牙也就認了。

  相公雖傻,還有她呢,日子總是能過下去的。哪想隔天掀開門簾,才發現家中還有兩個大男人!

  大哥三弟,你們能不能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

  (文風輕鬆,有溫馨有甜蜜,有羞澀有熱情。一女三兄弟,np,不喜慎入哦,謝絕扒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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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6360650 發表於 2015-10-1 01:23 AM

本帖最後由 a6360650 於 2015-10-2 12:17 AM 編輯

1.落水

  葉芽十一歲就被爹娘賣到孫府當丫鬟。

  她性子安靜,常常受其他伶俐的姐妹欺凌,可只要能忍的,她都忍過去了。不忍又怎樣?鬥來鬥去嗎?與其日復一日的勾心鬥角,她寧可多做一點活兒,圖個心安。時間一長,旁人知道她不會阻了自已的陞遷路,也就不再理她,同別人繼續明爭暗鬥去了。

  所謂福禍相依,她這種不爭先的性子反而入了管事婆子的眼,於兩年後提了她去廚房當差,後來見她實在沒有煮菜的天分,又把她調到繡房裡。與寒冬臘月洗衣掃地的活計比,這兩樣差事都是一眾小丫鬟們暗暗爭搶的,葉芽很滿足,對於去少爺房裡當差的姐妹的囂張鄙夷也就不甚在意。

  她的繡活依然不出彩,好在她柔順懂事,也就在繡房安定下來了。不用風吹不用日曬,短短三年,當初的黃瘦小丫頭就像抽芽的柳枝,一不留神就長成了細皮嫩肉的大姑娘,杏眼桃腮,喜人的圓圓臉,走路時胸前一對豐盈輕輕晃蕩,惹得不少小廝回頭看。

  葉芽不覺得自已有多好看,畢竟府裡住著三位國色天香的小姐呢,她這種鄉下出身的丫頭算什麼。可她也不喜歡被小廝們盯著打量,便常常縮在繡房,沒有管事婆子的吩咐輕易不出門。

  奈何千躲萬躲,她還是被人盯上了。

  在她去正院送衣回來的路上,兩個灰衣小廝突地從一側撲了上來,一個堵了她的嘴,一個綁了她的手腳,抬起掙扎不已的她直往後花園走,最後把她丟在一處水榭裡。其中一個小廝臨走前用力抓了一下她的胸脯,卻被另一個人訓斥了:「她是表少爺看上的人,仔細日後給你小鞋穿!」

  葉芽嚇壞了,她不想被色胚子表少爺欺辱,她要逃走!

  手腳被綁,她便使勁兒挪到桌案前,把上面的花瓶撞了下來,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把手上的繩子磨斷,匆匆解開腳上的繩子,剛要跑開,迎頭卻撞上了又肥又壯的表少爺。

  「小丫頭還挺機靈,可惜今天你插翅也難飛,還是乖乖從了爺吧!」

  葉芽嚇得渾身哆嗦,轉身就往回跑,可水榭兩側都被表少爺喚人堵死了,她只能避到水邊,身後便是一片碧波。

  「哈哈,別躲了,實話告訴你,我已經跟夫人要了你,就算你逃出去,也會被人捉住送到我身邊!」表少爺獰笑著朝她撲來。

  看著他油光滿面的麻子臉,葉芽想也不想就往湖裡跳了進去。

  她不會水,但她寧願死,也不要被這種人欺辱。

  頭頂傳來表少爺氣急敗壞的叫喊,可她已經聽不清了。湖水急急灌入口中,她本能地撲騰掙扎,然轉念一想,活下來又有什麼用?夫人已經把她賞給表少爺了,罷了,倒不如死了乾淨。

  她靜了下來,閉上眼睛,任由身子慢慢下沉。

  意識潰散之際,腦海裡只剩下一個念頭:死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

  清幽的山林裡,薛松和薛樹蹲在岸邊喝水洗臉。兩兄弟都裸著膀子,陽光投到他們汗濕的古銅色背脊上,反射出一片珵亮的油光。

  「大哥,我餓了,你那兒還有餅沒?」薛樹肚子叫的厲害,可憐地望向他哥。

  「沒了,多喝點水吧。」薛松看了他一眼,又捧了水喝,希望用水滿足轆轆飢腸。想到忙碌了一早上也沒有打到半隻野味,家裡又沒幾個錢了,眉頭就皺得緊緊的。

  沒有吃的,薛樹小聲嘀咕了一句,氣呼呼地站起身,準備去樹下呆著。

  可他剛剛抬起腳,身後就傳來一聲驚天悶響,就好像誰往湖裡扔了一塊兒大石頭似的!

  「大哥,啥東西掉下去了?」他飛快地回頭,望著湖中央急劇蕩漾的水面問。

  饒是平常冷靜鎮定的薛松,也被剛剛看到的一幕震傻了眼,他看見了什麼,他看見一個女人從天而降掉進了水裡!

  「啥也沒有,咱們快走!」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不想惹麻煩,拽著薛樹就要離開此地。

  「啊,那裡有個人!」薛樹一手指著浮到水面的綠色衣裙,一邊扭頭朝薛松喊,見大哥不搭理他,他猛地掙脫大哥的手臂,二話不說就跳了下去,有人掉到水裡去了,他得去救她!

  「你給我回來!」薛松背脊冷汗直流,可不管他叫的多麼大聲,他的傻二弟都像沒聽到一般,猛勁兒的往湖中心游。擔心迅速戰勝了對鬼怪的敬畏,薛松跟著跳下去,使出全身力氣追向薛樹。

  薛樹雖然比薛松小四歲,力氣卻不比薛松小,即使餓著肚子,他也游得飛快,眨眼間便到了那人落水的地方。深吸一口氣,他迅速潛入水中,遠遠瞧見那慢慢下沉的身影,忙不迭地追了上去,抓住她的手,微微用力便把人拉到了懷裡,也顧不得打量,拚命往上游。

  伴隨著嘩啦的水聲,兩人一起露出了水面。

  薛樹這才低頭去看,然後便瞪大了眼睛,只因他懷裡抱著的竟是個特別好看的姑娘,比村裡的夏花都要好看,白白的臉,紅紅的小嘴兒……

  正打量著,人忽然被一隻大手搶了過去。

  柔軟的身子離了懷,他很不高興,瞪著薛松就要把人搶過來:「她是我的!」

  薛松沒有理他,掉轉過身去探女人的鼻息,待感受到那微弱的氣流拂動,他稍稍鬆了口氣,是活人就行,他原本就不信妖魔鬼怪之類的,不過是被她破天荒的出現方式嚇到了而已。既是人,就先帶上岸再說吧。

  「二弟,咱們先回岸上。」薛松抱著昏迷過去的葉芽,回頭朝薛樹道。

  薛樹不敢忤逆大哥,嘟嘟嘴跟在他身邊,不時扭頭看看葉芽。

  回到岸上,薛松好像被燙了手般把葉芽放下,不敢再多看一眼,拉著薛樹就要走。

  薛樹抱著樹不肯離開,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平躺在那裡的葉芽:「大哥,咱們帶她回家吧,把她丟在這裡,萬一被狼叼走了怎麼辦?」小時候他跑到山上玩,大哥總說山裡有狼,嚇得他不敢再單獨溜上來。

  薛松拿他沒有辦法,只好耐心講道理:「二弟,這個女人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咱們帶她回家會惹麻煩,還是快點走吧,你不是餓了嗎?咱們不打獵了,回家我給你做飯吃。」

  有飯吃啊?薛樹嚥了嚥口水,可他還是捨不得那個好看的姑娘,回頭期待地看著薛松:「她從天上掉下來,難道是天上的仙女?那我藏了她的衣裳,她是不是就得給我當媳婦了?」

  薛松愣住,他的傻二弟這是想娶媳婦了嗎?

  見大哥不說話,薛樹掙開他的手朝葉芽跑去,他要趕緊藏了她的衣裳,到時候讓她給他當媳婦。旁人十五六歲都娶媳婦了,他今年都十九了,好不容易天上掉下來一個仙女,他可不能讓別人搶了去……

  等薛松回過神的時候,震驚地發現他的傻二弟正要解人家姑娘的腰帶呢!

  他連忙跑過去攔住,「好了好了,咱們把她帶回家,吶,你先去穿好衣服,一會兒你背著她走。等咱們回了村子,不管旁人問你什麼,你都不許說話,以後也不許告訴旁人她的來歷,知道嗎?」

  「知道知道!」能把仙女帶回家,薛樹很高興,聽話地就去穿衣服。

  望著他興奮的背影,薛松無聲地歎了口氣,低頭去看葉芽,目光卻不由自主落在她高聳的胸口,她的粉衫濕噠噠地附在身上,反而將玲瓏有致的身段凸顯地越發明顯。耳根發熱,他慌忙移開視線,起身去穿自已的粗布衫子,心裡卻萌生了一個念頭。

  兩人背著一個姑娘回家,路上自然招了不少指指點點。

  「薛家兄弟打哪兒撿回來的姑娘啊?」

  「該不是花錢從山後頭買回家的媳婦吧?哥仨兒都是窮光棍,說不定真是這麼一回事兒呢!」

  「這樣啊,那肯定是老大媳婦了,他都二十三了呢!」

  「誰知道啊,反正咱們村又要多個小媳婦了,唉,希望她是正經人家的姑娘,可千萬別是從窯子裡贖出來的破落戶,嘖嘖……」

  薛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緊貼著他後背的兩團渾圓上,心裡好奇地不得了,根本沒聽見旁人的閒言碎語。薛松倒是聽的一清二楚,兩道英眉緊皺,不知心裡在想什麼。

  薛家住在葫蘆村的東北角,三間茅草屋,幾乎是整個村子裡最破舊的房子。

  薛柏在鎮上讀書未歸,薛松打開門,讓薛樹把人背到西屋炕上。西屋是薛柏的房間,留他靜心讀書用的,如今家裡多了個女人,只好讓他搬到東屋了。

  隔著門簾,他把薛樹的一套衣衫遞了進去:「二弟,你替她換衣裳,穿著濕衣睡覺容易生病,但是除了換衣裳,不許你亂摸,知道嗎?我在外面數數,要是我數完你還沒有出來,我就進去打你。」說完就開始數了起來。

  薛樹已經把這個天上掉下來的女人當媳婦看待了,自然不捨得她生病,老實地褪了葉芽半濕的衣衫兒,目光在她白白的身子上晃了晃,只覺得特別好看,本想摸一摸,可大哥已經快要數到一半了,便壓下心頭那異樣的感覺,迅速給她套上自已的寬大長衫,抱著濕衣服走了出去。

  「大哥,我把她的衣裳藏到哪裡好啊?」三弟講故事的時候說了,必須藏在仙女找不到的地方。

  薛松無奈地看著他,指著水缸旁的木桶道:「你去河邊提水,回來把她的衣裳洗乾淨晾好。等她醒了,你再問問她願不願意給你當媳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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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6360650 發表於 2015-10-1 01:28 AM

本帖最後由 a6360650 於 2015-10-2 12:23 AM 編輯

2.失身

  葉芽醒來的時候,覺得自己好像躺在久違的硬邦邦的土炕上,身上,還有個男人。

  重點是,男人的一部分在她體內,重點是,她疼得要死!

  黑夜,她看不太清男人的臉,只聽得見他重重的呼吸,只感受到他強力的撞擊。男人整個人都趴在她身上,他的雙手緊緊勒著她的腰,他的腦袋搭在她脖子旁邊,溫熱的呼吸噴薄在她耳畔,讓她忍不住想躲。

  可就在她想要扭頭的時候,她恍然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下面傳來的火辣痛楚頓時越發清晰……

  跳湖自盡時的畫面躍入腦海,葉芽絕望地閉上眼睛,她還是沒能躲過去嗎?連死都不能?

  人昏迷著,跟清醒著,總是有些區別。即使葉芽醒來後還沒有任何動作,她身上的男人依然覺察到了。

  「媳婦,你醒啦?」男人問話的時候,停下了動作,可葉芽能感覺到他在她體內的跳動。

  陌生的聲音傳入耳中,葉芽震驚地看向他的臉,有些模糊,卻足以讓她辨認出這不是滿臉麻子的表少爺,她莫名地鬆了口氣。

  隨即大怒,試圖用力推開男人,哪怕清白已經不在,她也不能任人欺辱。

  未料她的推搡反而刺激了男人,他抓住她的手按在身子兩側,又接連挺動了幾次,口中喘著粗氣:「媳婦,我好舒服啊!」

  身下乾澀的摩擦讓葉芽疼得無以復加,聽到男人無恥的話,她壓抑不住地哭出了聲,悲慼又絕望。不管這個男人是誰,她都失了女子最重要的東西。

  她的哭聲由小到大,最後連身子都忍不住抽搐起來。

  男人慌了,他不知道身下的女人為何哭。

  他用粗糙的手笨拙地去摸葉芽白嫩的臉:「媳婦,你別哭……」

  他的語氣很真誠,彷彿做錯事的孩子,葉芽一愣:「那你起來!」

  男人傻傻地道:「天黑了,就該在炕上睡覺。」

  「我是讓你從我……裡面出去!」葉芽疼得直吸氣,強忍羞怒道。

  她聲音裡的怒氣讓男人嚇了一跳,他悄悄打量葉芽,見她小臉蒼白,嫩唇被整齊的小牙咬著,淚意朦朧的眼睛就像水洗過一樣。他更加捨不得出去,撒嬌似的在她身上蹭了蹭,說出一句讓葉芽羞憤欲死的話。

  「我不出去!媳婦,你下面夾得我好舒服,怪不得大黃常常追著母狗要進去!」

  腦海裡轟的一聲,葉芽震驚地說不出任何話來,既為他前半句羞惱悲憤,又為他的後半句迷茫困惑,這種事情,誰會拿狗畜之事……他是太下-流,還是腦子有問題?

  「啊!」

  男人忽然在她體內緩緩聳動起來,葉芽忍不住發出一聲短促的低叫,想要掙脫出手,卻被他按得緊緊難以挪動分毫,想要伸腿踢踹,卻也被他緊繃有力的腿死死壓住了,明明是她的身子她的手腳,偏偏此時此刻,她竟然無法使喚半分,所有的掙扎努力,都是徒勞。

  或許是因為剛剛談話時短暫的歇息,她的那裡好像已經熟悉了他鼓脹的堅硬般,竟從體內深處湧出了些許春潮,潤滑著原本痛苦的乾澀摩擦,灼熱的硬物伴著水兒在身下快進快出,帶起一種莫名的快感,驟然襲遍全身,她漸漸控制不住自己。

  她感到難堪,奈何雙手被牢牢按住了,腰部以下更是被男人壓得密密實實,她沒有半點力氣反抗。

  她試著扭動身子,卻只換來更加猛烈的撞擊,混合著從未有過的愉悅,那種不受她控制的酥麻感覺讓她莫名地發慌。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不是掉在湖裡淹死了嗎?為何會被這個男人欺辱?他為何喊她媳婦?

  可是,這些問題很快就在男人持續有力的撞擊中消散了。

  一開始,男人只知道盲目地向前探索,葉芽未清醒時,那裡面艱澀難行,他的舒服中隱隱含著被夾緊的疼痛。可是現在不一樣了,那裡漸漸濕濡起來,他的碩大暢通無阻,後來葉芽反抗時又帶來更加強烈的刺激,讓他情不自禁地朝更深處挺進。

  他無師自通,開始時緩時急,左右撩撥,但不管如何,他每一下都會挺進最深處,都會頂到藏在裡面的某處圓嫩小肉,嬌嬌顫顫的碰觸讓他整顆心都飛了起來,只想不停地撞向它……每當他撞到那彷彿會藏躲的妙處時,她就會低低的叫一聲,她的那裡更會將他密密地包裹起來,壓迫著他,排斥著他,又緊緊吸裹著他,他迷上了這種顫慄的感覺,動作越來越快,「媳婦媳婦……」

  被迫承受這一切的葉芽早已潰不成軍,她甚至不清楚自己身在何處。

  就像是被海浪席捲的小舟,隨風雨衝擊,飄飄蕩蕩靠不了岸。

  她想伸出手來去抓住什麼,可男人以為她要逃脫,按得愈死,入得更深。

  葉芽渾渾噩噩,她實在忍不住了,即便咬唇也無法阻止那一聲聲破碎的低吟脫口融入夜色。

  她只能不停地搖擺上半身,想懇求男人放開她,或是,入得更快些,早點結束這近似夢境的荒唐,哪怕,她也說不清如何才算是夢的盡頭。

  在陌生的快感面前,她已經沉淪。

  男人漸漸發現,當他向外抽-出時,女人會跟著遠離,他進入時,她又會主動迎湊上來,身體相貼,發出辟啪水聲。他愈加興奮,低頭去看她,想看看她是不是同自已一樣舒服的快要死掉了,卻瞧見女人小嘴兒微張細細輕喘,鬆垮的粗布衣衫散了開來,露出一片雪膩的肌膚,裡面好像有什麼在隨著他的動作跳動……

  可是男人忘了那裡有什麼,他也不想去探究,他完全沉浸在她給的快樂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種想要噴薄的衝動傳遍全身,男人不由自主加快了速度。

  葉芽覺得自已快要被他頂到炕下去了,擔心緊張間忽的被他深深一頂……腳指頭都蜷了起來。

  暴風雨後,是喘息的平靜。

  男人整個壓在葉芽身上,緊緊抱著她,下面還埋在她體內。

  葉芽只覺得腦海裡有煙花炸開,茫茫然不知何往。

  男人翻了個身,側倒在她身旁,將她牢牢抱在懷裡,粗糙的大手伸進了她的衣衫。

  剛剛被蹂躪過的身子經不起半點撩撥,葉芽忍不住發出一聲低吟。

  男人的手一頓,試探著繼續游動,來到她胸前的時候,似乎剛剛發現寶貝一般,猛地將她的衣衫扒下,好奇地將腦袋湊了過去。

  葉芽沒有半點力氣,只能任由精力充沛的男人觀賞她從來沒有被人見過的豐盈。

  兩顆紅巧巧的葡萄俏立在白花花的嫩肉上,男人好奇地用手指點了點。

  葉芽一個激靈,猛地翻身,不想整個人恰好縮進了男人懷裡。

  那兩團軟肉在他胸前蹭了許久才戀戀不捨地停止了抖動,男人只覺得口渴無比,身下又昂揚起來。直直地抵在她兩腿之間。

  「媳婦,我還想進去……」他的聲音沙啞,粗糙的大手再次覆上了她的細腰。

  葉芽驚慌失措,忙用手去推他,可男人剛剛嘗過那極致的快樂,不容分說就重新壓到她身上,他結實的軀幹是那麼重,他分開她腿的力氣是那麼的大,葉芽的反抗根本沒有任何作用,緊張恐懼間已被他深深地挺了進來。

  「媳婦媳婦,你夾得我好舒服啊!」男人嘴裡說著渾話,自顧自地前後聳動精壯的窄腰,悶哼連連。

  葉芽哭著求他放過自已,可男人只會不停地喊她媳婦媳婦,身下沒有半刻停頓,起起伏伏間,她的哭求漸漸變成破碎的哼聲,細細弱弱的,與他的粗重喘息呼應,此起彼伏,在漆黑的夜裡糾纏著飄散。

  與西屋的狂風暴雨相反,薛家東屋異常的安靜,壓抑的呼吸清晰可聞。

  薛松和薛柏睡在東西炕頭,中間隔的甚遠。

  斷斷續續的激烈吵得人睡不著覺,薛柏放棄默背白日所學文章,緩緩睜開眼睛,扭頭看向對面。

  夏夜天熱,兩人都沒有蓋被子,他大哥直挺挺地躺在那裡,好像一具死屍。

  他不由自主望向薛松的下面,果然也同他一般支了起來。

  他忍不住開口道:「大哥,你也沒睡著吧?」

  「嗯。」

  薛柏索性坐起身,靠著黃泥牆問道:「大哥,為什麼把她讓給二哥?你娶了豈不是更好?」

  他歸家的時候,知道西屋多了一個昏睡的女人,想要進去看看,卻被大哥攔住了。他以為大哥只是單純地救了那姑娘,卻不想到了晚上,大哥竟然讓二哥過去睡。雖然他還叮囑二哥不許碰那姑娘,可現在……二哥明明是徹徹底底地碰了人家啊!

  薛松也很煩惱。

  他真的沒想讓薛樹強迫人家姑娘的,他只是想讓兩人睡在一個炕上,若是那姑娘醒後覺得名節受損,他就讓二弟娶了她。若是她一心想要離開,他也不會強留。家裡條件不好,沒有人願意把女兒嫁給他的兩個弟弟,今日他違背自已的良心想要給二弟創造機會,但他真的不知道,向來傻乎乎的二弟會懂得男女之事!

  這樣想著,西屋的動靜好像變得越發大了起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自願的……就算是被二弟強迫的,現在也沒有辦法了,只希望她明日醒後不要哭鬧罷。是他們對不起她……他發誓,他一定會努力賺錢的,一定不讓她受更多的委屈,讓她心甘情願地跟薛樹過日子!

  「大哥?」久久沒有得到回應,薛柏微微提高了聲音。

  察覺到薛柏的視線,薛松不動聲色地曲起一條腿,擋住不受他控制的某處,語氣淡淡地道:「你二哥腦子不好,咱們要多照顧他,你安心讀書,等以後家裡攢下錢,就給你說門親事。」二弟的親事應該算是解決了,三弟十六……好在他會讀書,若是明年能考上秀才,應該會有人看上眼的。

  薛柏沒想到薛松竟把話題扯到了他身上,很是無奈:「大哥,你怎麼又說這個了,我要專心讀書,你還是先顧著你自已吧!」為了他們兩兄弟,大哥不知吃了多少苦,如今就連娶媳婦,他也把自已排在最後面,真是讓人心裡難受。

  薛松不再說話,默默盤算起明早來。

  明天啊,她到底會不會留下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6360650 發表於 2015-10-1 01:31 AM

本帖最後由 a6360650 於 2015-10-1 11:03 PM 編輯


3.傻子

  天色才剛剛發亮,薛家的煙筒裡已經冒出了炊煙。

  除了神清氣爽的薛樹,另外兩兄弟都很沉默,他們刻意放輕了洗漱吃飯的動作,生怕驚醒西屋的女人。

  飯後,薛松背起粗製的箭囊,準備與薛柏一同離開,臨走前又忍不住告誡他的傻二弟:「一會兒她醒了,你不許欺負她。」

  薛樹滿臉都是笑意:「我才不欺負我媳婦呢!」

  薛松搖搖頭,與趕早去鎮上唸書的薛柏並肩離去,他承認,他不敢留在家裡面對她,他怕她哭鬧。薛柏聰明地保持了沉默,沒有問大哥為何這麼早就要進山。走到岔路口,他們互看了一眼,隨後朝相反的方向走去,但是他們知道,他們將一整天都想著家裡的兩人。

  *

  薛樹回屋,見媳婦還睡著,想到早飯時大哥的囑咐,便去後院抱柴禾燒水,一會兒給媳婦洗澡。

  所以,當葉芽再次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身在大大的木桶裡,周圍是微燙的熱水。

  她被男人抱在懷裡,男人正在替她擦拭肩頭。

  昨晚的經歷忽的全都湧了出來,葉芽緊張地閉上眼睛,一時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她被這個口口聲聲喊她媳婦的男人佔了身子,而她只有開始時反抗了幾下,後來竟然有了反應……現在這副樣子,是睜開眼睛面對尷尬,還是繼續裝死?

  粗糙的大手握著帕子落到她胸口,葉芽再也顧不得其他,猛地掙脫男人的懷抱,雙手環胸:「你出去!」

  她知道,女子失了清白,就該自盡殉節,可她已經嘗過死亡的滋味了,那感覺太痛苦,她沒有膽量再試一次,但若是就這樣繼續任男人欺辱,她也做不到。茫然無措的她現在只知道護住自已,其他的什麼都不知道,她是怎麼落到這個男人手裡的,他是誰,以後會怎樣,她根本沒有功夫考慮。

  她逃避似地低著頭,根本不敢看男人的臉。她怕他太醜,那樣昨晚的經歷將更加不堪回首。

  薛樹看著葉芽白花花的身子,不明白媳婦為啥要躲,自己慢慢搓了兩下,見她還是低頭抱胸不說話,便伸過手去要幫她:「媳婦,我替你洗,很舒服的。」

  葉芽躲開他的手,背對著他面朝西,飛快掃視了一眼周圍。

  屋子不小,正面土黃色的大炕臨窗而搭,上面鋪著破舊的竹蓆,有的地方已經磨損了,炕頭鋪了一床被褥……眼前擺了個破舊的衣櫃,上面的紅漆缺一塊兒少一塊兒的,也不知道使了多少年頭。北邊是堵黃泥土牆,上面開了個小木窗,露出一抹碧空。

  木桶旁邊有個架子,上面搭著看起來還算乾淨的毛巾,卻沒有她的衣裳。

  完全陌生的地方,葉芽閉上了眼睛。

  她沒有勇氣當著男人的面跨出木桶,沒有勇氣光著身子去找衣服,且,就憑昨晚的短暫記憶,她也知道男人身材魁梧,哪怕她跑了,也會被他三兩步抓回來吧?

  她該怎麼辦,又能怎麼辦?

  身後傳來男人撩水的聲音,聽他似乎沒有追上來的意思,葉芽悄悄睜開眼,微微側頭看向身後,蕩漾的水下,男人健壯的身體彷彿也在微微晃動。

  她鼓起勇氣,抬眼瞥向男人。

  他正在很認真的搓澡,頭髮用深灰色布帶束在頭頂,露出寬闊的額頭,英眉挺拔,濃密的睫毛垂著,遮擋了眼睛。他的嘴唇有些厚,被水汽熏得紅潤潤的。他的胸膛胳膊似乎經過長時間的暴曬,幾乎一片古銅色,只有隱蔽之處顏色淡些。

  男人搓完大腿,毫無預兆地抬起頭。

  對上那雙狹長鳳眼,葉芽呆住了,這人怎麼生的……如此好看?

  薛樹見葉芽偷偷看他,就像躲在草叢裡探頭探腦的小兔子一樣,覺得媳婦一定是害怕了,便朝她咧嘴一笑,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有些傻,可配上他出眾的眉眼俊臉,卻比葉芽見過的所有男子都要耀眼,讓她不敢直視。

  臉一下子燙了起來,她飛快地扭過頭,心中對於昨夜的牴觸,悄然淡了兩分。她十六歲了,夜深人靜時,也曾想過將來會嫁怎樣一個男人,她也期待著有個俊朗溫柔的相公,可她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丫鬟,大概只能配個外院的小廝吧……而今,她竟被一個比府上少爺還要好看的男人喊媳婦……

  「媳婦,我幫你搓背!」薛樹一開口,他的嘴角就彎了起來,期待的鳳眼裡帶著濃濃的討好。

  如此俊朗的人在自己面前擺出這種……小兒姿態,葉芽差點忍不住答應他。

  「不用,我,洗好了,我的,衣服呢?」

  她低著頭,蚊子似的道,現在她只想穿上衣服,這樣與陌生的男人坦誠相見,她緊張,害怕。

  薛樹撅起嘴巴,不滿地看著她:「你撒謊,我才剛剛把你抱進來,屁股都還沒洗呢!大哥說過,不洗乾淨不許出來!」

  聽著他過於直白的話,葉芽羞得俏臉酡紅,「你大哥人呢?」萬一被他撞到兩人這副樣子……

  薛樹兩隻大手揉著毛巾,慢慢朝她靠近:「大哥出去打獵了,媳婦,我幫你搓澡吧?」以前他都是陪大哥一起去打獵的,可現在他有了媳婦,只想呆在家裡看著她。

  沒有別人就好,葉芽偷眼打量薛樹,見他目光澄澈,似乎只是單純地想給她搓澡,又想到昨晚斷斷續續的對話,她隱隱覺得,男人的腦袋似乎有些問題,便換了個方式要衣服:「不用,你洗完了沒?洗完了就先幫我……」

  薛樹高興地打斷她的話:「我洗好了,這就幫你搓背!」媳婦讓他給她搓背呢!

  葉芽忙躲到另一側,扭頭道:「我喜歡自己洗,你先把我衣服拿進來!」大概是確定了他沒有繼續侵犯她的念頭,人又有些傻氣,她的語氣強硬了幾分。欺軟怕硬,怕是所有人的本能吧。

  「哦,那好吧,」薛樹頓了頓,媳婦不喜歡就算了,免得惹她生氣。可他有點捨不得走,看著像受驚的小兔子一樣蜷縮在對面的媳婦,他悄悄探過手去撓了撓她的腳心,見她的小臉變得更紅了,他覺得很滿足,嘿嘿笑著站了起來,腿間那隻大鳥堪堪停在葉芽面前。

  葉芽羞憤欲死,閉眼就要催促他快點離開,不想薛樹只是單純的起身,大鳥一甩,人已經跨了出去。他旁若無人地擦拭乾淨,套上一件粗麻褲子,上穿青布短褂,腰間勒一條黑色腰帶,一副農家漢子的模樣。「媳婦,我這就去給你拿衣服。」說完走了出去。

  「呼……」

  終於走了,葉芽深深地鬆了口氣。

  望著南面的木窗,她陷入了迷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明明在孫府的,怎麼莫名到了這裡?轉念想到清白已無,葉芽心中一片淒楚。

  沒過一會兒,薛樹抱著她的裙子走了進來,邀功似的道:「昨天我跟大哥上山打獵,你忽然從天上掉下來,幸好是落在湖裡,要是掉在地上,肯定摔死啦!」說著,將葉芽的衣裙和小衣搭在衣架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媳婦真好看,就跟他小時候夢到的仙女一樣,可大哥說她不是仙女,不讓他藏她的衣裳。

  從天上掉下來?掉進水裡?

  葉芽實在難以想像那種場景,索性不再去想,畢竟現在最重要的是趕快穿好衣服,「你先出去,我要穿衣服。」心底卻有絲苦澀,她不會水,如果沒有這個男人,她已經死了,她該感激他的,可,為什麼他要對她做出那種事情?

  薛樹沒有動,他想看著媳婦穿衣服,媳婦的身子真白。

  葉芽已經徹底領略過他的固執,只好勸說自己,人都被他摸過了,還在乎這些做什麼?

  她匆匆擦乾自己,以最快的速度將衣服穿好。

  「我走了。」

  她本來想謝謝他將自己救了回來,可是想到昨晚他的行為,她都好奇自己為何沒有哭著罵他。罷了,罵了又能如何,就這樣吧,就當是還了他的救命之恩……

  薛樹聽她要走,急得抓住她的手,「你去哪裡?你是我撿回來的媳婦,我不許你走!」

  葉芽手腕被他扣得生疼,她的怒氣委屈也上來了,狠狠地甩開他的手:「鬼才是你媳婦!我想走就走!」

  薛樹十分委屈,擋在門口看著她:「大哥說了,我把你一個大姑娘背回來,就必須對你負責,從今以後,你就是我媳婦了!」

  他是那樣的高大,葉芽害怕地退後兩步,他們該不會拘禁她吧?想到這裡,眼淚控制不住地流了出來。

  媳婦哭了!

  薛樹急得直轉圈,見葉芽說什麼也不理他,他撲通一聲朝她跪了下去,漂亮的鳳眼直直看著她:「媳婦你別走,我好不容易才有了媳婦,求你別走!我會好好伺候你的,有什麼好吃的都先給你,你別走好不好!」說著說著,眼裡竟也有淚光閃動,他喜歡這個媳婦,他捨不得她走。

  看著跪在身前的高大男人,看著他臉上的淚水,葉芽的心彷彿被重物擊了一下。

  從來沒有人如此待她。

  當年爹娘狠心將她賣人為奴,她也曾跪下來哭求,可最後她還是被賣出去了。到了孫府,她更是最低等的存在,被人呼來喝去,沒有半點尊嚴,最後差點失身……

  恍惚中,一隻溫熱的大手忽然覆上了她的臉,動作輕柔地替她抹去淚珠。葉芽震驚地抬頭,就見男人不知何時站了起來,眼中含淚,卻很是心疼地望著她,「媳婦,你別哭了……」

  鬼使神差的,葉芽問出一個自己都意外的問題。

  「昨晚你為什麼欺負我?」她很委屈,既然他怕她哭他會心疼,為何還要那樣對她!

  薛樹眼裡閃過疑惑,他什麼時候欺負她了?她是他媳婦,他恨不得天天對她好。

  瞧出他的呆愣,知道他傻不明白,葉芽雙頰發燙,低垂著眼:「昨晚你為什麼要……趴到我身上?也是你大哥教你的?」如果是那樣,他的大哥就不是好人!

  薛樹立即搖頭:「沒有,大哥不讓我碰你,可到了半夜,你好像生病了,額頭都是汗,還特別燙,我就用濕帕子給你擦身子,擦到屁股的時候,看到那裡有條縫,我下面就特別難受,後來我想起大黃常常會撲到母狗身上哆嗦,好像很舒服的樣子,我就學著了,果然很舒服。啊,你說我欺負你,難道你不舒服?」

  他挺拔的眉皺了起來,清澈的鳳眼無辜疑惑地望著她,好像根本不知道,他剛剛問的是一個多麼無恥又讓人難以回答的問題。

  舒服嗎?開始是千般的痛楚,後來就變成了潮水般的洶湧……

  可這根本就不是舒服不舒服的問題啊!

  葉芽雙頰猶如火燒,羞惱地轉過身不看他。看他做什麼?對著那樣無辜的眼睛,她連斥責的話都說不出口,他分明就是個傻子,她能跟他講什麼道理?

  她不說話,薛樹的心就七上八下的不踏實,他試探著掰過她的肩膀,「媳婦,你是不是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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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6360650 發表於 2015-10-1 01:34 AM

本帖最後由 a6360650 於 2015-10-1 11:08 PM 編輯

4.留下

  走不走,葉芽心裡矛盾的很。

  走,她身無分文,也不知道外面是什麼情形,會不會被孫府的人發現抓回去?回家嗎?不,爹娘只會拿她賣錢,若是知道表少爺對她有意,說不定會主動把她送過去……不回家,她一個孤弱女子能去哪裡?

  可是不走,難道就這樣不明不白地留下來?

  「媳婦……」葉芽許久沒有說話,薛樹的心就像她秀麗的眉一般,緊緊地蹙著。

  被他撒嬌似的軟語喚醒,葉芽咬咬唇,強迫自已直視面前這個傻男人:「我,不走也可以,那你以後不許再碰我!」她真的不知道該去哪兒,她都已經是他的人了……

  薛樹眉頭皺了起來,昨晚他真是舒服死了,要是不能碰媳婦,豈不是?

  葉芽猜出他的想法,登時威脅道:「你要是不答應,那我就走了!」人就是這樣,假若薛樹上來就憑借蠻力強迫她,她就是哭死疼死也沒有辦法,可薛樹低聲軟語地求她,她反而有了底氣。

  「那我答應你就是了!」薛樹氣呼呼地吼道,轉身背對著葉芽。與媳婦離開相比,他寧可不碰媳婦也要她留在家中,但他是被迫答應下來的,他不高興!

  這麼孩子氣的動作,葉芽心裡的防備稍稍鬆動,語氣不自覺地放柔了:「你叫什麼名兒?」既然要留下來,就得試著與他相處。

  聽出她態度的變化,薛樹馬上忘了剛剛的不快,喜滋滋地轉身,漂亮的鳳眼望著她,唇齒清晰:「媳婦,我叫薛樹!」

  「薛樹……」葉芽輕輕喚了一聲,想繼續打聽他家裡的情況,肚子突然不爭氣地叫了起來,她尷尬地不知該如何是好,卻聽薛樹道:「媳婦你餓了吧,我給你盛飯去!」

  等她抬起頭,他已經掀開門簾出去了,外面傳來掀鍋蓋的聲響,沒過一會兒,薛樹就搬著一方矮桌走了進來,放在炕上,然後又把飯菜端了上來。

  一盆黏度適宜的小米粥,一道水靈靈的拍黃瓜,一盤烤得焦黃的兔肉。

  葉芽再次環視一周,黃泥土牆,茅草屋頂,屋裡沒有一件像樣的傢俱。剛剛她也趁他掀門簾的時候看過外面了,灶房很簡陋,一看薛家就很窮。

  她不由指著桌上的兔肉問:「這肉是你們買的?」這麼窮,怎麼吃得起肉?

  薛樹一邊給她盛粥,一邊搖頭:「不是,是大哥前幾天從山上打來的,以前都是攢多了一起拿到鎮子上賣,可大哥說你身子弱,應該吃肉補一補,今早他就把兔子宰了,媳婦,快上來吃飯吧!」

  葉芽是窮人家的孩子,她知道一隻兔子能賣五六十文錢。薛家這麼窮,他大哥卻為了她把賣錢的兔子殺了,再看盤子裡的兔肉,那麼多,足見他們兄弟兩個沒有吃多少,都給她留著呢……

  她心裡有些酸,之前還埋怨薛樹大哥不該安排弟弟照顧她一個姑娘,可現在,她對那個未曾謀面的人沒有那麼反感了。

  「媳婦,快上來啊!」薛樹見她愣愣的,伸手就要來拉她。

  葉芽本能地避開,紅著臉坐在薛樹對面,「你別叫我媳婦……」

  薛樹不依:「媳婦就是媳婦,不叫媳婦叫什麼!」

  葉芽怔了怔,她出身農家,從小就知道,女人的身子只能讓相公一人看,否則就不是好女人。薛樹佔了她的身子,除非死,她就只能跟他過了……現在他口口聲聲喊自已媳婦,是他的意思,還是他大哥的意思?他是要娶她嗎?

  「媳婦,吃飯!」

  薛樹見葉芽一直盯著自己,不動筷子,忍不住催促道。

  葉芽猛地回過神來,她在想什麼啊?她還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萬一孫家追過來了……

  心不在焉地喝了兩口粥,她試探著問:「這裡是什麼村子啊?」

  薛樹一口白牙將黃瓜嚼的脆響,頭也不抬:「葫蘆村。」

  葫蘆村?葉芽沒有聽說過,繼續問:「那你知道平陽鎮嗎?或是臨陽城?」她家住在平陽鎮,孫府位於臨陽城。

  薛樹將一塊兒兔肉夾到她碗裡,依然搖頭:「不知道,我只去過東橋鎮。」

  葉芽心中稍安,薛樹連臨陽城都沒聽過,那這裡應該離臨陽城挺遠的,短時間內她不用擔心被孫府的人發現……可是,看著渾身冒著傻氣的薛樹,她又不確定起來,或許他是因為腦子笨才不知道這些?不行,她得找別人問問。

  心裡裝著事,雖然葉芽很餓,卻吃不下東西,喝了一碗粥便撂下筷子,「我吃飽了,你多吃點肉吧,記得給你大哥留點。」天雖熱,兔肉卻是烤的,應該能留到晌午。

  薛樹覺得他一人就能把兔肉都吃了,不過想到辛苦打獵去的大哥和清瘦的三弟,他就專門夾黃瓜吃。

  吃完飯,薛樹讓葉芽在炕上歇著,主動去收拾碗筷。

  葉芽下面有些疼,她也不想動彈,反正現在這裡就只有傻薛樹,她不用在意什麼,索性耍懶坐在炕頭,默默整理腦袋裡一堆亂七八糟的念頭。

  照薛樹的意思,她是從天而降的,真是太奇怪了,她明明跳到湖裡的,最多也就是被湖水沖走,怎麼可能會跑到天上去?天上,難道是她過奈何橋時沒有站穩,不小心掉下來了?而這裡則是輪迴中的另一方世道?

  假如這是真的,葉芽不知道該高興還是難過,高興的是,她不用擔心被孫府抓回去了,難過的是,她再也見不到爹娘了,雖說他們將她賣了,畢竟還是她的骨血親人。

  「媳婦,咱們去村長家吧?大哥說了,你要是願意留下來給我當媳婦,咱們的事就得跟村長說一聲,那樣別人就知道你是我媳婦了。」薛樹突然邁了進來,朝她嘿嘿笑道,聲音低啞淳厚,很是好聽。

  葉芽怔怔地望著薛樹,原來薛家願意給她名分,她不是白白被薛樹佔了身子,那麼,要去見村長嗎?去了,她就是他的媳婦了,再也不能後悔……

  她的眼神空洞洞的,好像沒有依靠的小貓,薛樹莫名地難受。

  他走過去,試探著將葉芽的腦袋按在他胸膛上,見她沒有躲,他高興地不知該如何是好,剛剛媳婦還說不許他碰她的,看來碰了也沒有關係。高興過後,他想起媳婦好像很難過,便笨拙地輕拍她後背:「媳婦怎麼了?村長人很好,妳不用怕的。大哥說了,只要咱們不說,就沒人知道你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他的胸膛結實寬闊,衣衫上有陌生卻好聞的氣息,葉芽突然覺得這個男人是可以依賴的。她慢慢抬頭,看著這個高大好看的男人:「我給你當媳婦,那你一輩子都別欺負我,行嗎?」

  她聽管事婆子們說過,男人發誓就像豬放屁,根本做不得數,可此時此刻,只有這樣問一句,只有得到他的保證,她才能說服自已嫁給他,安心地跟他過日子。

  薛樹緊緊抿著唇,沒有說話。

  葉芽胸口一緊,原來哪怕是個傻子,也不會輕易許諾的。

  就在她想抽身離開時,卻聽薛樹結結巴巴的說:「媳婦,什麼叫欺負?你是說……昨晚……趴在你身上嗎?可是我好喜歡,除了這個,其他的我都聽你的好不好?」他還記得,媳婦說做那事就是欺負她,想到那令他渾身顫抖的舒服滋味,他就無法應承下來,他想,他想每晚都抱著媳婦那樣。

  葉芽的臉頓時變得通紅,薛樹果然是個傻子……

  既然決定給他做媳婦,那種事情肯定免不了的……

  她垂下頭,看著自已攥著袖口的手,聲音低低的:「那個,那個不算,只是,你以後要是……再想……摸我,得先問我同意才行。」昨晚她是在昏睡中被他得逞的,現在她醒了,一下子就要跟他那樣,想想就覺得彆扭羞人。

  薛樹似懂非懂,見媳婦臉紅紅的特別好看,心裡喜歡的不得了,傻乎乎就答應了。

  「媳婦說什麼就是什麼。」

  葉芽心下大定,沒有任何理由,她就是相信薛樹能說到做到。

  「我叫葉芽,你不要叫我媳婦了,叫我葉芽。」她在孫府有個丫鬟名兒,可她再也不想用那個了。

  薛樹不樂意,挨著葉芽扭了扭,像纏著娘親要吃糖的娃子,「媳婦就是媳婦,我就要叫你媳婦。」

  葉芽最受不了他這個樣子,忙道:「好了好了,那你在外人面前叫我葉芽,只有咱們兩個的時候再叫我媳婦罷!」

  薛樹還想繼續耍賴,葉芽冷聲道:「剛剛你還說什麼都要聽我的,難道是在騙我?」

  薛樹連忙搖頭加擺手:「不騙你,絕對不騙你!」

  葉芽被他的傻樣子逗笑了,黑亮的眼像天邊的月牙:「那你先叫一聲聽聽?」

  薛樹看得癡了,眨巴眨巴眼睛:「牙牙!」

  低沉的聲音如雨落玉盤,那聲牙牙叫的葉芽整個人都軟了……

  薛樹很喜歡這個新稱呼,抱著葉芽不停地喚著:「牙牙,媳婦,牙牙,牙牙……」

  從來沒有人如此親暱地喚她,葉芽臉熱的厲害,連忙打斷他:「好了好了,咱們去村長家。」既然決定留下,就要早點把事情辦好,否則無名無分的,肯定會被別人詬病。

  薛樹嘿嘿笑著,媳婦要去村長家,那就是徹底答應給他當媳婦了!他終於也有媳婦了,還是個好看的媳婦,比村裡最漂亮的夏花都要好看!

  見他傻乎乎地瞧著自已,葉芽很不自在,率先一步走了出去。

  出了門,但見藍天青山,連綿的山丘將一片村落圍了起來。

  葉芽回頭,後面薛樹鎖好門,朝她露出一口白牙,漂亮的鳳眼彎成一條弧線。

  她不自覺地笑了。

  他雖然傻,卻很好說話,讓她安心。長這麼大,她求的不多,能安心的過日子,就已經足夠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a6360650 發表於 2015-10-1 01:37 AM

本帖最後由 a6360650 於 2015-10-1 11:11 PM 編輯

5.受傷

  從村長家走出來的時候,葉芽臉紅的快要滴出血來,腦海裡迴盪的全是村長和薛樹的話。

  村長問:「薛樹,你們二人成親,是誰的主意啊?」

  薛樹答:「我大哥說的,我跟她一起睡覺,她就是我媳婦了。」

  村長笑:「嘿嘿嘿……」露出一口黃牙。

  那個時候,葉芽恨不得地上有條縫好鑽進去,免得承受村長和他媳婦火熱熱的探究目光。

  好在村長乾笑幾聲後就轉移了話題,問葉芽是哪裡人,家裡都有誰。葉芽很緊張,按照薛松臨走前叮囑薛樹的扯謊道:「我是山後頭的,是家裡的老大,下面還有兩個弟弟……薛家來提親,爹爹就把我許給他了……」說這話的時候,她想起了自已的身世,竟真的悲從中來,眼圈泛紅。

  村長歎了口氣,根本沒有懷疑。

  這片地帶全是山,葫蘆村因為靠近山外頭,村裡人比較多,足有百十來戶,日子過得還算是好的,再往裡頭走,就只有二三十戶聚集在一起的小村落了,常有窮爹娘不得已賣了女兒來養活兒子,像葉芽這樣的,他聽說過好幾次。

  「行了,我記下了,以後你就是我們葫蘆村的媳婦了。」村長捋了捋鬍子,見葉芽背過身抹淚,又多說了兩句:「薛樹媳婦,既然嫁了過來,你就跟薛樹好好過日子吧,他家雖然窮,可哥三個都是好脾氣,老大沉穩能幹,老三會讀書,等他考了秀才,你們日子就會好起來了,薛樹啊,薛樹也是好孩子,你也別委屈了,早點回去吧。」

  「嗯,我知道,那我們先走了,您趕緊忙去吧!」葉芽朝村長行了個禮,就拉著薛樹告辭了。

  因為薛樹亂說話,葉芽一路上都沒有理他。

  回到位於村子角落的小家,她在前後院逛了一圈。現在她已經是薛家的媳婦了,就該盡到媳婦的本分,好好收拾這個家。窮些沒有關係,屋裡屋外可必須打掃乾淨,省著以後有人來了笑話。

  趁日頭還沒有升高,她先拿起掃帚把院子掃乾淨,再把三間屋的炕上地下徹底清理了一遍,沒用的東西就扔掉,有用的東西放在一處擺好,又把碗筷灶台仔細清洗了,忙完這一切,已經到了晌午。

  薛樹一直傻乎乎地跟在她身後,她不說話,他也不說話,就那樣很是認真的看著她的一舉一動,就算葉芽有再大的怒氣,也被他討好的模樣打消了。或許,薛樹根本不知道他哪裡做錯了,也不知道她在生氣。

  「我餓了,你做飯吧!」看著他憨憨的笑臉,葉芽賭氣地使喚道,她早上就沒有吃多少東西,又忙活了這麼久,累得她現在小腿都在打顫兒,實在堅持不住了。

  「嗯!媳婦你去屋裡歇著吧!」

  薛樹想也不想就應承了,反正以前也都是他做飯的,如今給媳婦做飯吃,他更樂意呢。

  他這樣聽話,葉芽反而不好意思偷懶,想到東屋炕上堆了幾件髒衣服,就去旁邊河裡挑了水,蹲在院子裡洗衣。

  四件衣服,明顯是兩個人的,應該是他大哥和三弟的了,也不知道他們兩個長的什麼樣,好不好相處。葉芽一邊揉搓,一邊忐忑地想。

  悶熱的天,一絲風都沒有,煙筒裡冒出的裊裊炊煙直直騰起,最後在空中消散。

  葉芽把衣服掛在用竹竿撐起的晾衣繩上,耐心地撫平褶皺,然後提起木盆要回屋,未想一轉身就見薛樹光著膀子蹲在灶膛前,寬闊的肩頭,健壯有力的手臂,一片麥色格外晃眼。葉芽忽的想起昨晚,她雙手無力地抱住那結實的後背時的情景,臉上倏地飛起兩朵紅雲,忙用清涼的小手拍拍臉,不敢再看。

  天氣太熱,薛樹把桌子放在了灶房,正對著北門口。

  葉芽低著頭,忍不住道:「你把褂子穿上吧。」

  「穿上熱!」薛樹直接搖頭,見葉芽臉紅紅的,以為她是熱的難受,忙勸道:「你也把衫子脫了吧,這樣多涼快,我和大哥都是光著膀子吃飯的,三弟有時候也會,不過他身子特別白,嗯,就跟你似的!」

  「別說了,快吃飯吧!」聽他越扯越遠,葉芽馬上選擇放棄勸他穿衣,只低著頭吃飯。

  薛樹委屈地眨眨眼睛,不懂媳婦為何突然吼他。

  吃完飯,院子裡也沒有什麼活幹,葉芽回了西屋,準備睡個午覺。之前在路上,薛樹已經告訴她了,他大哥和三弟都要傍晚才回來,所以她還有半天的時間做好見面的準備。

  炕上鋪著蓆子,加之天熱,葉芽便打算和衣而睡,可當她翻開被鋪想要抽-出枕頭時,陡然想起一事,趁薛樹在外面刷鍋,她紅著臉放平被褥,果然在上面找到幾點暗紅色的印跡。

  那是她完璧之身的證明。

  是偷偷的洗掉,還是?

  葉芽再次迷茫起來。薛家既然認她當媳婦,那就是不在乎她的來歷了,而自已是死人未能投胎轉世,這件事說來恐怕沒人能接受吧?所以她是絕對不會說出去的,可是,貞潔是女人最重要的東西,她不想糊里糊塗的將這唯一能證明她之前乾乾淨淨的印跡洗去。

  咬咬唇,她拆下褥單,喚了一聲薛樹。

  薛樹立即走了進來,「媳婦,怎麼啦?」手裡還拿著一隻大碗。

  葉芽覺得前所未有的尷尬,可她還是把褥單拿到炕沿,指著那處給他看:「阿樹,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薛樹低頭,「咦」了一聲,早上他胡亂捲起被褥,倒是沒有注意到上面髒了,可看著看著,他手裡的碗就掉了下去,「媳婦你流血了?哪裡受傷了?」他急的拉起葉芽的手,擼起衣袖就要檢查。

  葉芽羞惱地拍掉他濕乎乎的大手,扭過頭道:「我沒受傷,你,你只要記住,你,你是……我昨晚是第一次,我,我為你流了幾滴血……拿去洗乾淨!」用力將褥單扔到他身上,背轉過身不理他,只拿雙手捂著臉。

  薛樹茫然地看著她的背影,不明白媳婦到底是啥意思,什麼第一次?第一次流血嗎?

  身後沒有腳步聲,葉芽知道他還站在原地,穩了穩情緒,低聲問他:「你記住我的話了嗎?」

  「記住了,可我不懂,媳婦你……」

  「不用你懂,你記住就行。好了,快去幹活吧,記得把碗收拾掉。」葉芽頭也沒抬。

  「哦,那你快睡覺吧。」薛樹聽話地道,繼續等了一會兒,見葉芽始終沒有轉身,便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碗,抱著褥單走了出去,心裡有點惋惜,還得洗完褥子才能跟媳婦一起睡覺啊……

  葉芽並不知他心中所想,躺在炕頭望著上面的屋頂,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終究是太累了,眼皮漸漸沉重起來,很快就伴著屋簷下的洗衣聲入眠。

  不知道過了多久,忽聽耳畔有人低語:「媳婦,我想欺負你……」

  葉芽睡得迷迷愣愣的,閉著眼睛想,哪有人軟言軟語地說要欺負人的,直到薛樹猛地壓在她身上,她才反應過來他口中「欺負」的特殊含義,哪還有半點睡意,使出渾身力氣推他:「下去!」許是沒料到她動靜如此之大,薛樹竟真的被她推開了,看著渾身只剩下一條短褲的男人,葉芽只覺的無比委屈,捂著臉嗚嗚哭了起來。

  「媳婦,別哭,別哭……」薛樹手足無措地跪坐在她旁邊,想要把人抱在懷裡安慰,卻被葉芽狠狠推開,急的他滿頭大汗,不停地哀求。

  葉芽哭夠了,抽泣著道:「早上你答應我不欺負人了,原來都是騙我的!」虧她那麼信任他……

  薛樹動作一頓,不安地瞧了葉芽兩眼,囁嚅道:「我看你那樣躺著特別好看,忍不住想親親你,沒想進去。」這話說的底氣有些不足,其實他試探著喚了她一聲,見她沒有睜開眼睛,以為媳婦睡著了,就想像昨晚一樣,偷偷進去的。

  「你出去,沒有我的允許,你連碰我都不行!」聽他還想狡辯,葉芽瞪著眼睛凶巴巴地斥道,短短半日功夫,她已經摸清薛樹的脾氣了,別看他高高大大,其實心思就像孩子一樣單純,絕對不敢硬來的。

  薛樹沒有動彈,嘟著嘴可憐兮兮地望著葉芽。以前大哥也會凶他,他只要這樣看著大哥,大哥氣就消了,媳婦應該和大哥一樣吧?

  葉芽的確有些心軟,可想到他剛剛粗野的動作,那點心軟瞬間瀰散。

  「好,你不走,我走!」她抬腳下炕,穿好鞋就往外走。

  薛樹嚇了一跳,光著腳就跳了下來,大手及時拽住葉芽的胳膊,稍稍用力就把人扯進了懷裡。他摟著她的腰,眼淚嘩嘩地往下掉,哭的比葉芽還委屈:「你說要給我當媳婦的,你說話不算話!」

  他哭的很安靜,漂亮的鳳眼靜靜地望著她,淚洗過的眸子清澈純淨,任誰見了,都會心生不忍。

  葉芽又氣又恨又心疼,一拳打在他的胸膛上,「哭哭哭,就會在我面前裝可憐!」

  「媳婦,我疼!」

  薛樹低聲控訴著,人倒是沒有往後躲,媳婦似乎很生氣,如果挨打就能讓她留下來,多疼他都不怕。

  他疼,她手還疼呢!

  葉芽有氣沒處撒,憤怒之後,意識到人被他抱在懷裡,面前就是薛樹健壯溫熱的胸膛,臉一紅,扭著身子欲掙扎出去。

  柔軟的身子在懷裡扭動,薛樹剛剛歇下去的物事又昂揚起來,被媳婦那樣磨著,又舒暢又難熬,恨不得將人壓在炕上,像昨晚那樣進去弄個痛快。這樣想著,他的一雙大手就不老實地動了起來,悄悄沿著葉芽豐腴的後背摩挲。媳婦看著不胖,摸起來卻肉呼呼的特別舒服,她的臉白裡透紅,比他見過的所有女人都好看。

  頭頂的呼吸陡然變得急促,剛剛只顧著掙扎的葉芽忽然感覺到有根硬硬的物事頂在她的腹部,背上那雙手更是有意識地按壓著她,前後施力讓那堅硬抵著她上下磨動。想到這個男人在炕上的兇猛,葉芽嚇得一動不敢動,淚眼汪汪地乞求道:「阿樹,放開我!」

  黑亮的杏眼,就像逃跑的小鹿,緊張害怕地望著他,薛樹心裡一疼,偏偏下面越發脹得難受了。

  一邊是媳婦的哀求,一邊是渴望的快樂,薛樹抱著葉芽捨不得鬆手,卻也不敢有更多的動作。想了良久,他突地低頭親了親她的小嘴,然後慢慢鬆開人,討好地道:「媳婦,我聽你的話,那你別走了……」

  葉芽第一次被男人親嘴兒,還是在大白天,又是緊張又是害怕,剛想推開薛樹,他已經老實地退開了,倒讓她打也不是罵也不是,只好尷尬地轉過身,背對著他道:「那你以後別再強迫我……」

  薛樹撇撇嘴,有點不情願,可看著媳婦纖細的身子,想到剛剛她都怕哭了,便拉過她的手,等她回頭看他,才點點頭,「我不了。」

  「阿樹真好……行了,你去東屋歇著吧,我困了。」葉芽嘴上誇他,手卻毫不猶豫地掀開門簾。

  薛樹留戀地看著她,賴了好一會兒才踏出門。

  葉芽鬆了口氣,脫鞋上炕,可沒等她坐穩,灶房裡突然傳來薛樹驚恐的叫聲,硬生生將她的困意都震沒了,她本能地感到不安,顧不得穿好鞋子就趕了出去。

  薛樹已經跑出灶房了,葉芽被他高大的身影擋著看不到門口的情況,正要跟上去,一個粗布衣的男人忽然閃進了視野,他捂著肚子踉蹌著往裡走,卻在邁出第三步時朝西邊栽下,重重摔倒在地,那按著肚子的手也終於無力地垂落,露出腹部一片殷紅。

  「大哥,你咋了!」

  薛樹哭著跪在了男人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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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6360650 發表於 2015-10-1 01:40 AM

本帖最後由 a6360650 於 2015-10-1 11:13 PM 編輯

6.照顧

  葉芽跟薛樹合力把薛松橫放在東屋炕上。

  望著昏迷不醒的男人,葉芽拉起趴在炕沿不停掉眼淚的薛樹,盡量語氣平穩地問:「阿樹,村子裡有郎中嗎?就是會看病的人……」怕他不明白,又多解釋了一句。

  薛樹不解地望著她,茫然地搖頭。

  葉芽大急,她初來乍到,根本不清楚葫蘆村的情況,想要出去打聽吧,又怕薛樹照顧不好薛松。看著薛松滿是血污的衣服,她只能選擇相信薛樹了,「阿樹,你快去村長家,就說大哥病了,讓他帶你去找郎中!」

  「大哥會不會死?」薛樹突然問道,聲音有些顫抖,大哥流了那麼多血……

  葉芽拍拍他的手,柔聲安撫:「不會的,只要阿樹把郎中帶回來,大哥就不會有事的,快去吧,快點把郎中找來,記得告訴郎中大哥傷的很重,知道嗎?」她不敢說的太急,薛樹已經很擔心了,她還指望他去找人。

  「我知道!」薛樹抹了一把眼淚,嗖地跑了出去。

  葉芽微微放鬆下來,將門簾挑起搭在門板上,快步去灶房舀了一盆水,打算先給薛松清理傷口。她十一歲被賣到孫府,剛開始因為手笨弄壞東西,沒少挨打,好幾次都是命大才挺了過來。五年多的奴僕生活雖然很難過,卻也學到了不少東西,知道傷口若不及時處理,很容易就會化膿的。

  拉過木凳停在炕沿下,葉芽擱穩盆子,起身去解薛松的衣襟,「大哥,我替你清洗傷口。」不管他是否聽得見,她都必須解釋自已的舉動,否則她心裡不安。

  薛松自然聽不見她的聲音,靜靜地躺在那裡,眉頭因為疼痛而緊皺。

  移開那血污的衣衫,便露出裡面精瘦的胸膛,結實的肌肉,葉芽不由地別開視線,畢竟在她的觀念裡,除了丈夫,她不能讓別人看見她的身子,也不能主動看別的男人。可是,如果不解開衣服,她就沒有辦法清洗傷口,與薛松的安危相比,那些算什麼呢?

  短暫的自我開解後,葉芽深吸一口氣,徹底解開了薛松的上衣,褪到腹部的時候,因為粗布黏在了傷口模糊的血肉上,儘管她努力放輕動作,血肉與粗布拉扯分離還是弄疼了陷入昏迷的男人,他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渾身肌肉卻無意識地繃緊。

  濃濃的血腥味霎間在屋內瀰漫,薛松的左腹部,赫然露出一條三寸多長的口子,足有指腹寬,血肉都翻捲了過來,不斷有殷紅的血往外冒。

  只一眼,葉芽身上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心好像都糾結了起來,這麼長的傷口,得多疼啊!

  看著薛松與薛樹有三分相似的面孔,想到這人是薛樹的親哥哥,葉芽心中一酸,莫名地難受。

  再也不敢耽擱,她把潔淨的毛巾放在清水中洗了洗,擰乾,輕輕落在薛松的傷口旁,一點一點擦拭,動作格外輕柔,生怕弄疼了他。

  天氣本來就熱,再加上要打起全部精神盯著傷口,才清理了一半,葉芽額上就冒出了細密的汗。

  屋子裡靜悄悄的,只聞她行動間衣料發出的細細摩挲,洗巾子時的輕柔攪水聲,還有擰乾時水珠落在盆子裡的滴答聲,清潤,動聽。

  薛松醒過來的時候,首先感受到的就是刻骨的疼痛,好像呼吸都能扯到傷口似的,一下一下地疼。他記得自已硬撐著走到了家門口,接下來就昏死過去了,想要睜開眼睛看看,腹部忽的落下一抹清涼,有人在溫柔的替他擦拭。

  會是誰呢?

  他以前也受過傷,有時候是二弟替他處理,有時候是三弟,那兩個傢伙,根本不知道溫柔為何物,難道是昨天撿回來的那個女人?

  或是怕嚇到她,或是擔心醒來兩人會尷尬,薛松沒有吭聲,只悄悄張開一條眼縫,眸光掩藏在長而密的睫毛下,不細打量,任誰也不知道他醒了。

  果然是她。

  十六七歲的年紀,圓圓的臉,眉毛清秀,眼睛大大的,彎彎的睫毛就像兩把小刷子,時不時地眨一眨。她的膚色很白,臉蛋看著比貨棧裡的瓷碗還要細膩光滑,這樣一來,就襯得那張豐潤的小嘴兒格外紅嫩……中等的個頭,身子圓潤卻算不上胖,可她這樣俯身站在炕沿前,低垂著頭替他清洗傷口,小小的下巴竟好像變成了雙的似的,顯得憨厚可愛。

  薛松不再打量,安心地閉了眼。

  她這樣細心照顧自己,應該是願意留下來給二弟當媳婦了吧,那她一定是個善良的姑娘,薛松默默地想,心底對她驚人的出現方式就不那麼牴觸了,相反還有些愧疚。

  父母早逝,他好不容易把兩個弟弟拉扯大,三弟又要讀書,家裡一貧如洗,無人願意嫁過來。他自己倒是無所謂,卻不希望兩個弟弟也娶不到媳婦,所以那天決定帶她回家後,他就動了讓二弟娶她的心思。

  本來呢,他打算讓二弟與她同住一晚,若她看重名聲,自然會嫁給二弟,若是不願意,他也沒辦法,畢竟是他趁人之危在先。可誰曾料到,二弟人傻傻的,竟然昨晚就……想到夜裡聽到的嬌喘低吟,薛松的心跳突然加快了,就連腹部那溫柔的碰觸,都讓他莫名的衝動。

  「不行,她是你的弟妹,你怎麼能如此褻瀆她?」

  薛松暗暗斥責自己,終於消除了那絲綺念,重新恢復平靜,萬幸她一直很認真地替他清洗傷口,並沒有注意到某處短暫的異樣。

  葉芽對薛松的變化渾然未覺,耐心地將傷口清洗一遍,見血已經慢慢止住了,她緊提著的心終於放鬆下來,抬起木盆走向後院,把污水潑到牆角的山裡紅樹根下,回頭把染血的巾子投洗乾淨,又重新舀了一盆水,預備著稍後給郎中用。

  做好這些,她站在東屋門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

  他裸著上半身,剛剛因為傷勢她必須照顧他,現在他已經穩定下來,她再進去就不妥了吧?可他的傷真的沒問題了嗎?

  猶豫半晌,到底還是忍不住探頭望了一眼。

  他依然昏睡著,然後,她看見一隻蠅子從他傷處飛起又落下……

  葉芽心裡一驚,忙輕步走進去將那灰蠅子轟走,又拿了放在炕頭的缺口蒲扇替薛松扇風,卻不敢正對他的胸膛,扭頭看向灶房裡的水缸,所以她沒有察覺,薛松曾飛快地睜眼又閉上。

  薛松十分欣慰。

  細心照顧,是因為真正的關心,說明她已經接納了二弟,願意把他這個大哥視為家人。她始終挑開門簾行事,是為了證明兩人光明正大。他們薛家真是撿到寶了,竟然得了如此溫婉守禮的媳婦……

  感受著拂在腹部的淡淡清風,薛松暗暗下定決心,日後定要好好照顧弟妹,不讓她受苦。

  時間在靜謐中悄然流逝,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終於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葉芽忙迎了出去,就見薛樹肩上背著個藥箱,手裡拉著一個灰白頭髮的老郎中,急匆匆往這邊跑呢。

  「哎呦,你快鬆開我,我快喘不過氣來啦!」老郎中狼狽至極,氣喘吁吁地喊著。

  薛樹猶如未聞,只埋頭快跑,跨進籬笆門時,抬頭看見葉芽,咧著嘴大喊:「媳婦,我把郎中找來啦!」

  葉芽又羞又惱,趕緊跑過去扯開薛樹的手,誠懇地向老郎中道歉:「大爺,勞煩您跑了一路,一定累壞了吧?只是我大哥傷勢嚴重,相公他是因為擔心兄長才唐突了您的,還希望您看在他一片赤誠,幫忙救治我大哥吧!」

  老郎中累得根本說不出話,捂著肚子直喘氣,好不容易平靜了些,才沒好氣地瞪了薛樹一眼,搶過藥箱快步往裡面走,口中大罵:「小兔崽子,看在你媳婦懂事的份上,我就幫你大哥一次,下次再敢這樣,就算你把我扛來,我也不看!」

  薛樹緊跟在他旁邊,根本不知道那聲「小兔崽子」是罵他的話,在他看來,郎中請到家裡,大哥就沒事了,至於老郎中怎麼想,他完全沒考慮過。

  *

  老郎中替薛松上了藥,沿著腰纏上兩圈紗布,向葉芽交待道:「以後早中晚各換一次藥,兩條紗布交替著用,換下來的一定要洗淨曬乾。」又叮囑了一些飲食忌諱。

  葉芽連連點頭,一一記下,等他說完了才問:「大爺,我大哥的傷,什麼時候能好?」

  老郎中摸摸鬍子,看了薛松一眼,「他年輕,身子恢復的快,修養十來天傷口就差不多能徹底癒合了。這樣吧,我給你留下十天的傷藥,到時候要是還沒好,你們再去找我,哦,老夫姓孫,就住在旁邊的李家莊,你到了那兒,隨便找人打聽就是,都知道我家的。」說完,慢慢將東西放回藥箱,微瞇著眼睛打量屋裡的擺設。

  這就是要收診費了。

  葉芽把薛樹拉到灶房,低聲問:「阿樹,咱們家錢放哪兒了?」

  「媳婦,你要錢幹啥?大哥說過,不讓我亂花錢!」薛樹警惕地盯著葉芽,頗有點看賊的感覺。

  葉芽忍住伸手掐他的衝動,耐心解釋道:「那位老郎中幫大哥治病,咱們得給他藥錢,不然的話,他就不給咱們藥,大哥就好不了!」

  薛樹眨了眨眼睛,又摸摸腦袋,半晌才「哦」了一聲,轉身去了東屋,回頭拿出一個灰撲撲的布袋來,「給,咱們家的錢都在這兒呢!」

  葉芽接過錢袋,輕飄飄的,一點份量都沒有,心中便有些不妙,倒出來仔細一數,果然只有四十六個銅錢。她咬了咬唇,收好銅錢,去問老郎中:「孫大爺,診費和傷藥錢,一共多少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6360650 發表於 2015-10-1 01:44 A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10-4 01:41 AM 編輯

7.道歉

  薛家的境況,明眼人一看就知。

  孫郎中歎了口氣,「丫頭,我知道你們家條件不好,這樣吧,診費我就不收你的了,十日量的藥粉共計兩百文,兩條紗布……罷了,你給我藥錢就行了。」他以前在鎮上醫館當郎中,前兩年回家養老,偶爾左鄰右舍也會請他看病,若是遇到貧苦人家,他也就收點藥錢,權當是行善積德了。

  葉芽的臉噌地紅了,她把所有銅錢都拿了出來,囁嚅道:「孫大爺,我們家就這麼多錢了,您看,剩下的能不能寬限幾天,等我們有了錢,再送到您家裡成不?」她知道老郎中是好人,否則一把年紀的,被薛樹那樣拉著跑,早就不理會他們了。

  孫郎中搖搖頭,正要說話,薛松忽的睜開眼:「孫大爺,我的傷不重,用不了那麼多藥,您留下一天的份例就行。」

  「大哥,你醒啦!」薛樹高興地湊到炕沿前,望著薛松道。

  薛松點點頭,飛快地瞥了葉芽一眼,視線落在孫郎中身上,面容沉穩,目光堅定。他清楚家裡有多少錢,這點小傷,養養就好了,不值得浪費錢買藥。

  葉芽低下頭,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勸大哥吃藥,家裡的確沒錢了,不勸吧,大哥會不會誤會她不願花錢?

  「唉,都是可憐的,大小子,你也別逞強,現在天熱,你這傷口至少要用五天的藥,否則我就是白來了!這樣吧,你先給我二十文,剩下的等你傷好了,再給我送去。」他之前搖頭,並不是不同意葉芽的說法,而是打算讓她先付二十文,留點錢吃飯用,哪想薛松誤會了。

  薛松皺眉,最後點了頭,「那薛松謝過孫大爺了,弟妹,你付錢吧。」他是家裡的頂樑柱,不能因小失大,只有早點恢復,才能早點繼續掙錢養家。

  葉芽數出二十文遞給老郎中,親自送他出去。

  望著她纖細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再看看旁邊嘿嘿傻笑的弟弟,薛松心中湧起強烈的愧疚,「二弟,你要好好待你媳婦,聽她的話。」

  「不用你說,我也會聽我媳婦的話!」薛樹笑的眼睛彎成月牙,扭頭望向灶房,盼著媳婦早點進來,忽的「啊」了一聲,從炕上跳了下去,「媳婦也受傷了,得讓郎中給她看看!」說著就要往外跑。

  薛松及時拉住他的手,強忍著傷口被扯動的疼,驚問:「她哪裡受傷了?是不是你欺負她了?」

  「沒有,我也不知道她哪裡流血了,褥子上有血,她不給我看,就說了兩句奇怪的話。」薛樹撓頭道,想要掙開大哥的手去追郎中回來,又怕扯疼他。

  薛松隱約明白了什麼,但還是有些不確定:「什麼奇怪的話?」

  「嗯,媳婦讓我記住,說,說她昨晚是第一次,她為我流了幾滴血……大哥,你撒開我!」薛樹更加著急了。

  耳畔莫名響起昨晚聽到的動靜,薛松心跳再次不穩,聽到院子裡細碎的腳步聲,他快速低聲告誡道:「她沒受傷,這件事你不要再隨便跟別人說,行了,替我把被子蓋上。」他上半身除了紗布纏著的地方,肩膀都是裸著的,剛剛弟妹一直沒敢看他,怕是尷尬了。

  大哥的話一直都是對的,他說媳婦沒受傷,那媳婦就一定沒受傷,所以薛樹立即放下心,言簡意賅地表達他的不贊成,「蓋被子熱!」

  「我讓你蓋你就蓋!」薛松挑眉冷聲道,見薛樹撅著嘴,又接著訓斥:「以後除了睡覺洗澡,不許光著膀子,別問為什麼,我說不行就不行!」

  「你就會訓我!」薛樹不滿地站起身,回頭抓起另一頭的薄被,剛想狠狠砸向薛松,瞥見他腰間那塊被染紅的紗布,就再也扔不下去了,眼圈泛紅,低著頭替薛松蓋好被子。

  葉芽進來的時候,正好將這一幕看在眼裡,心中好像流過一道暖流,驅散了將要面對薛松的忐忑。她輕步走了進去,把剩下的銅錢裝在錢袋裡,遞給薛樹:「阿樹,你去收好。」

  薛樹伸手去接,薛松卻攔道:「弟妹,說句良心話,是我對不起你,讓你嫁給我二弟……如今你留下來了,說明你是個心軟善良的好女子,願意跟我二弟過,既然如此,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家裡事情還得麻煩你照料,那些錢就由你保管吧。你放心,我會努力賺錢的,不會讓你跟著我們吃苦。」他說的鏗鏘有力,毫不躲閃地注視著葉芽,讓她明白,他薛松一定會說到做到。

  葉芽垂著頭,眼淚奪眶而出。

  嫁給一個傻丈夫,她心裡肯定是委屈的,哪怕薛樹對她好,都不能彌補她心頭的遺憾。但是現在,這個家的主事男人親口向她道歉了,他沒有態度強硬地以長輩自居,而是誠懇地把內宅管家的事情交給她,還承諾會讓她過上好日子,這種信任和照顧,即便是她親生爹娘,都沒能給她!

  「媳婦,你怎麼哭了,大哥,你幹啥欺負我媳婦?」

  見她無聲地落淚,薛樹心疼的不得了,起身將葉芽摟在懷裡,瞪著薛松道。

  薛松無語,目光依然追隨著葉芽,不知道她會怎麼說。

  葉芽藉著薛樹寬闊的肩膀,悄悄擦乾眼淚,然後掙脫開他的懷抱,對著薛松的方向道:「大哥,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阿樹的,也會努力看好這個家,你就安心養傷吧。」

  薛鬆緊繃的神經終於鬆懈下來,轉瞬想起一事,朝薛樹吩咐道:「二弟,我今兒個獵到一隻山豬,就藏在咱們以前放東西的地方,你現在去把它扛回來。」夏日天熱,他怕山豬變壞,故意給它留了一口氣,綁在一處隱秘的山坳裡,明天讓三弟帶去鎮子,估計能賣一些錢。

  *

  薛樹去山裡搬獵物了,葉芽不便留在屋內,見薛松閉目養神,就退了出來。

  灶房的西北牆角堆著四塊兒略平整的石頭,上面搭了厚厚的木板,裡邊用來放糧食,外頭放碟碗瓢盆等物。她摸了摸袖子裡的錢袋,走過去查看餘糧。

  細麻袋裡的白面還剩下小半袋子。旁邊是兩個粗陶米缸,左邊只剩下淺淺的一層大米,僅有半截手指深,右邊的小米倒似是新買的,幾乎全滿。再有就是半罈子棒子面,磨得較粗……這些東西還夠他們吃一陣子的,葉芽稍稍鬆了口氣。

  前後院用籬笆圍了起來,前院種了兩畦圓豆角和兩畦黃瓜,便沒有多少空餘了,後院地方挺大,左邊長了兩顆成人大腿粗的山裡紅,枝葉間開滿了一朵朵白色的小花,右邊空著,堆了一堆木柴。東屋房簷下散落著鋤頭等農具,還有澡桶。東北角落是幾塊木板搭成的茅房,四周鋪了密密實實的蘆葦蓆子。茅房後面用大小不一的石頭砌了豬圈,可惜裡面沒有豬。

  窮,比她家還窮,她家至少還養了一頭豬,還有三畝田,薛家卻是半分地都沒有,真不知道哥三個怎麼長大的。葉芽搖搖頭,轉身往回走,不想才抬眼,就見一個跟自已差不多年歲的少年立在門口。她微微一愣,目光落在少年肩上挎著的藍布書袋上,試探著喚道:「三弟?」

  薛柏膚色白皙,頭上裹著方巾,身上的青衫洗的有些發白,卻乾淨整潔,襯得人也似那晴空下的白楊樹,俊朗挺拔。他長了一雙顧盼生輝的桃花眼,眉峰清雋,比薛松、薛樹少了粗獷英氣,卻多了儒雅知禮的含蘊,唇角掛著一抹淡淡的笑容,就那樣目不轉睛地望著她。

  葉芽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不自然地微微低頭。

  大哥沉穩可靠,不知道三弟如何,他是讀過書的人,會不會看不起她……

  這算是薛柏第一次正式打量葉芽,他的小嫂子。昨天他匆匆瞥了一眼,就被大哥拉了出去,只瞧見葉芽蒼白的小臉,還有鼓鼓的胸脯。而今她俏生生地立在那裡,給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太矮了,連二哥的肩膀都不到。

  見她的臉越來越紅,一雙手不安地絞著裙子,薛柏輕輕一笑,「二嫂,我回來了,怎麼不見二哥?」

  他清朗熟稔的稱呼讓葉芽略微自然了一些,細聲答道:「你二哥去山裡了,啊,你還不知道吧,大哥受傷……」話音未落,就見薛柏面色一白,轉眼就奔向東屋了,「大哥,你哪裡傷到了?」語氣焦急,再也沒了剛才與她說話時的淡然。

  看來他們三兄弟的關係很好,葉芽頗為羨慕地想。她在家裡是老大,兩個弟弟總是欺負她,就連她被賣前的那個晚上,弟弟們也只是圍著娘親,嘰嘰喳喳地討要東西,商量用賣她的錢買東西,任她縮在被窩裡哭的難以呼吸……

  屋裡傳來低低的說話聲,打斷了她的回憶,葉芽望向西天,日頭就快落山了。

  不知道薛樹天黑前能不能趕回來,既然大哥讓他去,他應該不會迷路吧?

  呆立了片刻,她邁步走了進去,站在東屋門口輕聲問:「大哥,三弟,晚飯你們想吃什麼?」

  薛松看向薛柏,見他搖頭,就道:「弟妹你看著辦吧,做什麼都行。」他們都不挑食,連二弟做的東西都能吃,她的手藝肯定比薛樹強吧?

  「嗯,那我就做豆角打滷麵吧,吃著涼快。」

  葉芽想了想,這般答道,轉身在灶房找了一圈,沒有發現套袖,只好將袖口挽起,開始倒水和面。在孫府的那幾年,她在廚房呆過,也在繡房呆過,她人笨底子淺,什麼都沒有學精,好歹拿得出手罷了。不過這種打滷麵,倒是她跟著娘親學會的。

  薛柏陪薛松說了會兒話,起身把門簾挑起,往外一看,就見葉芽雙手揉著麵團,額頭佈滿了一層細密的汗珠,白皙的臉上浮起淡淡的紅暈,為她秀麗的面容增添了幾分嫵媚。

  薛柏微怔,目光不由沿著她潔白的頸子向下移動,因坐在矮桌旁,她身體稍稍前傾,圓領就鬆動了一些,隱隱露出一片細白的肌膚……

  彷彿被紮了眼似的,薛柏慌忙別開眼,回頭看向薛松,見他閉著眼睛,沒有發現他的異樣,才輕聲道:「二嫂,我能幫什麼忙嗎?」

  他雖不在家,卻也猜得到,她今日定是不好過的,二哥的傻,大哥的傷,家裡的窮……難為她還願意照顧他們。如果可以,他想幫忙,正如大哥所說,她是個好姑娘,他們三兄弟虧欠她許多。...<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6360650 發表於 2015-10-1 01:47 AM

本帖最後由 a6360650 於 2015-10-1 11:20 PM 編輯

8.睡覺

  「不用,你陪大哥說話吧,要不就去溫習功課,我一個人也忙得過來。」

  葉芽抬起手,用指背將一縷碎發別到耳後,笑著朝薛柏道。聽薛樹說,薛柏已經考取了童生資格,明年四月就要參加院試,順利的話就是秀才了,她哪裡能耽誤他讀書的功夫,那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

  對上她崇拜的目光,薛柏難得紅了臉,「嗯」了一聲,習慣地去西屋溫習。

  葉芽目送他進屋,繼續揉面。

  揉好面後,她去院子裡摘了一把圓豆角,摘好洗淨,熟練地切丁,這時麵團也好了,她便把豆角放進盤子裡,又把麵團揉成一長條,切成一根根細細的麵條。

  取柴燒火,把麵條放進沸水裡煮熟,撈進盆子裡過三遍水,這樣面就好了。

  重新刷了鍋,燒熱,葉芽從鍋台邊上的油壇裡刮出一點花生油,加入蒜和鹽,等蒜發出香味後,再把豆角放進去……材料有限,她只能做到這樣了。

  剛把桌子擺好,就聽見薛樹興奮的大叫:「媳婦,我回來啦!」

  葉芽驚喜地轉身,恰好薛柏也走了出來,兩人對視一眼,齊齊看向門口。

  薛樹埋著頭,肩上扛著一隻碩大的山豬,那山豬明顯還活著,無力地發出低低的哀嚎,偶爾掙扎一下,卻分毫影響不了薛樹。

  這麼大的山豬至少有兩百斤吧?葉芽瞪大眼睛,薛樹的力氣可真大啊!

  「嘿嘿,三弟回來啦!」薛樹將山豬放在屋簷下,抹了一把汗,笑著往這邊走。

  「慢著,你看你身上,先去河裡洗個澡,回來再吃飯。」薛柏瞧著他肩上的血跡,皺眉道,灶房裡還飄散著誘人的香味兒,可不能讓他破壞了。

  薛樹吸了吸鼻子,伸著脖子往裡面瞧,見薛柏繃著臉,知道沒有回轉的餘地,委屈地撇撇嘴,慢慢往門口走,一步三回頭,可憐兮兮地望著葉芽,盼望她開口求情。

  此時天色才剛剛變暗,薛樹光明正大地在河裡洗澡,不太好吧?葉芽望了一眼附近的人家,有些擔心。

  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薛柏解釋道:「二嫂放心吧,河邊有處隱蔽的位置,我……二哥都是在那裡洗澡的,不會被人撞見。」其實是他最先發現那個位置的,慢慢的,也就變成了三人洗澡的專用地點。

  這個話題有些尷尬,葉芽敷衍地點點頭,紅著臉道:「三弟,你去找身換洗的衣服,給你二哥送去吧。」說完就去整理桌子了。

  看著她忙碌的身影,薛柏不由揚起唇角,小嫂子還真是容易害羞呢。

  *

  香噴噴的打滷麵,薛松吃了兩碗,薛樹吃了三碗依然意猶未盡,薛柏也吃了兩碗,臉上是滿足的笑容,可憐的葉芽雖然一碗沒有飽,面已經沒了,誰讓她低估了三兄弟的食量?特別是薛松,明顯是讓著弟弟呢,看來以後做飯要多放些米面。

  刷完鍋,外面已經黑了。

  也該給薛松換藥了。

  葉芽紅著臉,現在薛樹和薛柏都在旁邊,她不好意思給薛松上藥,可他們兩個會做這種細緻活嗎?

  薛松看出了她的尷尬,開口道:「弟妹,你們去歇息吧,待會三弟會替我換藥的。」

  薛樹伸手就去拉葉芽,「媳婦,咱們走。」 目光灼灼地望著她,任誰都知道他在想什麼。

  葉芽羞憤欲死,轉身跑了出去。薛樹想要追上去,卻被薛松喝住了。

  薛柏臉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剛想說話,薛松冷著臉道:「三弟,明天你就把書都搬到這邊來,以後那就是你二哥的屋子了,沒事兒你別過去。你先出去吧,我有話跟你二哥說。」

  「什麼話非要現在說啊?」薛樹伸著脖子往外望,不知道媳婦跑哪去了。

  薛松垂眸搖頭,薛柏卻笑著道:「二哥有了媳婦,就是不一樣啊!」傻頭傻腦的傢伙,竟然是他們當中第一個娶到媳婦的。

  薛樹跟沒聽見他說話似的,看也沒看他。

  薛柏只好走了出去,想去後院走走,卻瞥見一道模糊的身影,邁出的腳步便轉了個彎兒,去了前院。

  待薛柏的腳步聲遠去,薛松壓低聲音叮囑薛樹:「二弟,一會兒睡覺的時候,要是她不願意,你別強迫她,知道不?」昨天葉芽昏迷,他不清楚她的性子,也不知道兩人到底是如何成事的,今天觀察下來,覺得她不是那種會主動以身相許的人,想來是他的傻二弟趁人之危了。眼下她雖答應留下來,心裡對強迫她的二弟應該還是有些芥蒂的。日子要慢慢過,慢慢讓她融入這個家,不能嚇壞她。

  「知道了知道了,那我走啦!」薛樹根本沒認真聽,見薛松說完了,隨口應承下來,馬上就跑了出去,他還要去找媳婦呢。

  薛松無奈地閉上眼,要是,要是今晚二弟敢強來,明天就打他一頓。

  薛樹先去了前院,沒看見葉芽,轉身就要往後院跑。

  薛柏恰好回到屋簷下,拽住他的胳膊低聲道:「二哥,待會兒記得給二嫂打洗澡水。」

  於是,薛樹在後院找到葉芽的時候,邀功似的拉著她的手:「媳婦,你先進屋去吧,我去給你打洗澡水!」

  他的手又大又熱,霸道地將她的小手牢牢握住,葉芽只覺得此時他就是一個正常的男人,白日裡她在他面前的威嚴感蕩然無存。如今大哥和三弟在家,她不能裝作生氣似的吼他,便小聲道:「等大哥他們睡下你再去吧。」屋子就那麼大,想到她洗澡的時候隔壁房間裡還有兩個清醒的大男人,她的臉就像火燒一樣。

  「那好吧,咱們先回屋。」薛樹關心的只是和媳婦一起睡覺,拉著葉芽就往屋裡走。

  屋子裡很暗,葉芽坐在炕沿,薛樹就站在她身前拉著她的手把玩,目光熱切地盯著她。

  葉芽如坐針氈,眼睛不知道該看哪裡,薛樹貼的那麼近,她甚至能聽見他咚咚咚的心跳聲,溫熱的呼吸拂在臉龐,輕輕癢癢。

  「阿樹,你去看看大哥吧,不知道三弟會不會換藥。」她實在承受不住這種氛圍了,企圖騙他離開。

  「不去,三弟會上藥,以前都是他幫大哥的。」薛樹才捨不得走,緊緊盯著她的小臉,尋思著要是他偷偷親一口,媳婦會不會像白天那樣生氣呢?要是惹她哭了,那晚上就更別想摟著媳婦睡覺了。

  葉芽再也沒有辦法,就那樣任他盯著,豎著耳朵聽東屋的動靜。

  過了一會兒,薛柏去院子潑水,低低的聲音傳了進來:「二哥,我們睡了,你也早點睡,明天早起去鎮子。」隨後傳來他插屋門的動靜。

  「媳婦,你等著,我這就去給你提水洗澡!」

  薛樹神秘兮兮地在葉芽耳旁道,在葉芽躲開之前,飛快地親了她一口,美滋滋地跑了出去。

  葉芽也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腦子裡想的全是一會兒洗澡的問題。她不能趕薛樹出去,否則被薛松他們聽見了,肯定會覺得她欺負薛樹人傻,罷了,好在屋子裡黑漆漆的……啊,她就只有這一套衣服,忙了一天,早已汗水淋淋,必須要洗的,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晾乾……現在晴天還好,若是趕上下雨天該怎麼辦?

  胡思亂想著,薛樹提著澡桶走了進來,倒好水後,興奮地望著她:「媳婦,快洗澡吧!」

  「你小聲點!」葉芽低聲訓道,趁薛樹不注意時躲到木桶一側,飛快地脫了個精光,把衣服扔進他懷裡:「裙子髒了,你去河邊幫我洗洗,然後擰乾晾上。」等他一走,她就抓緊時間洗澡,這樣就能避免尷尬。

  薛樹愣愣地望著葉芽,她背對著他蹲在木桶後面,長髮散落,擋住了雪白的背,只露出小巧圓潤的肩頭,隱隱顫抖著。他忍不住嚥了嚥口水,想要走過去瞧個清楚,葉芽卻像知道他的心思似的,嗔道:「不許過來,快去幫我洗衣服!」

  「哦,那你慢點洗……」媳婦的聲音帶了哭腔,薛樹很是心疼,戀戀不捨地退了出去,又怕媳婦洗的太快,出門就大步往河邊跑。

  可惜等他回來的時候,葉芽已經躲進了被子,裹得嚴嚴實實的。

  「媳婦,你幹啥洗那麼快!」薛樹不滿地站在葉芽炕前,氣惱地道。

  葉芽面朝牆側躺著,裝死不理他。

  淡淡的清香忽的飄入鼻端,薛樹深深吸了兩口,記起這是媳婦身上的味道,想到媳婦光溜溜地躺在被窩裡,他也不生氣了,興奮地把洗澡水倒掉,叉好屋門,脫了褲子就要往葉芽被窩裡鑽,「媳婦,我要摟著你睡。」

  媳婦的身子軟軟的,香香的,摸起來特別舒服,要是,要是媳婦肯讓他進去,那就更好了,薛樹臉熱心跳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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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6360650 發表於 2015-10-1 01:50 AM

本帖最後由 a6360650 於 2015-10-1 11:23 PM 編輯

9.舊事

  葉芽知道,如果今晚她讓薛樹得逞,日後必定得順著他,因此,當薛樹伸手來拽被子時,她翻了個身,依舊緊緊攥著被子,斂眉輕聲道:「阿樹,我肚子疼,你自己睡,別鬧我好嗎?」語氣柔柔的,讓人聽了就不忍拒絕,雖然只有一天,她卻摸清了薛樹的脾氣,他會心疼她的。

  媳婦的小臉還沒有他巴掌大,大大的眼睛像含了水兒似的,巴巴地望著他。薛樹覺得葉芽是疼得難受,所以要哭了,忙試探著按了按她的肚子,「哪兒疼?我給你揉揉!」小時候他撞了頭,大哥就會替他揉揉,很管用的。

  看著他緊張的神情,葉芽心裡有絲愧疚,可她也沒有辦法,想到那種被撐開的痛楚,她就忍不住瑟縮,「阿樹,我沒事,只是最好一個人睡,怕你翻身時撞到我,昨晚你胳膊肘就把我撞疼了……快去睡吧,明早你要最先起來,幫我把衣服收進來,知道嗎?」不能讓薛柏看見她的貼身衣物啊。

  她說話時眉毛蹙了蹙,薛樹只當她是真疼,心裡的火頓時熄滅。他伸出右手,笨拙地拍了拍她的額頭,「媳婦乖,明天就不疼了,那我就睡你旁邊,保管不撞到你,明早也替你收衣服,嗯,我睡了。」

  他試著在葉芽腦袋旁邊尋個位置,可惜枕頭太小,除非摟著她,否則很容易就掉下來,努力幾次無果後,薛樹懊惱地撓撓頭,索性不枕枕頭,側著躺在一旁,朝葉芽眨巴幾下眼睛,慢慢合上眼。

  沒有心事的人,有時候是幸福的。

  靜謐的夜裡,很快就響起男人有規律的呼吸。

  葉芽卻睡不著,她默默看著薛樹在熟睡中不安地挪動身子。

  薛家只有三床被褥,她佔了薛樹的,他就只能躺在炕席上。這炕席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年頭,早就破了,有些竹片斷掉翹起,不穿衣服躺在上面絕對刺得慌。

  還有,現在是夏天,他不蓋被子也沒事,那秋天冬天呢?總不能讓他挨冷受凍吧?

  早晚都躲不過去的……

  「媳婦,你別走……」

  薛樹突地含糊不清的夢囈出聲,人也朝葉芽這邊翻了過來,他像個孩子一樣窩在她肩頭,強壯的胳膊用力摟著她,就在葉芽擔心他會做什麼時,薛樹只是挨著她肩膀蹭了蹭,又嘀咕了兩句什麼,然後就老實下來,只聞清淺的呼吸。

  明明是悶熱的夏夜,明明她還裹著被子,可這樣被他摟著,她卻沒有半點難受的感覺,她只想哭。

  她不忍心再看薛樹恬靜的睡顏,逃避似的閉上眼睛。

  再給她一些時間吧……

  *

  「二哥,二嫂還沒起來嗎?」薛柏掀開門簾,發現灶房裡做飯的竟然是薛樹,不由一愣。

  薛樹望著灶膛裡跳躍的火苗,頭也沒抬地道:「我媳婦肚子疼,你別吵她。」說著,又添了一根木柴進去,鍋裡的白米粥咕嘟咕嘟地冒著泡,散出誘人的米香。

  薛柏眸色微深,看來二哥十分中意她啊!

  大米貴,以前只有大哥受傷的時候,二哥才捨得煮白米粥,現在他又煮白米粥了,卻不知是為了大哥,還是為了她,薛柏無聊地想,看了西屋門簾一眼,自去洗臉。

  屋內,葉芽穿衣的手一頓,驚訝於薛樹細心的體貼。其實薛樹也不算特別傻,他會洗衣做飯,也會體諒別人,只是想法有些幼稚,似乎還停留在幼童階段……很固執,卻也很好騙。

  吃過早飯,薛柏去鄰家借了手推車,準備抬山豬去鎮子。

  薛松靠牆而坐,看了看葉芽和薛樹,忽的道:「弟妹,你和他們一起去吧,山豬賣了錢,要是覺得家裡需要什麼,你就順路買了,也給你自己扯些布做衣服。」山豬肉比家豬肉要貴上一些,能賣幾兩銀子,夠他們用許久的。

  「嗯,知道了。」葉芽沒有拒絕,她的確得做衣服了。

  三人一起出了屋,薛樹推著車子,葉芽和薛柏一左一右跟著。

  葫蘆村只有百十來戶人家,薛樹娶親的事情早就傳遍了,如今見了葉芽,男人們都說薛樹命好,婦人們嘴碎,偷偷嚼舌根,暗暗猜測葉芽的來歷。

  葉芽微微低著頭,略有些拘束地跟在薛樹後頭,薛柏則笑著同鄉鄰們打招呼。

  快走到村口的時候,一個穿紅裙子的姑娘突然小跑著追了上來,緊張地拉住薛柏的袖子:「三郎,你大哥受傷了?」她的臉紅紅的,擔憂地望著薛柏,兩根黑黝黝的麻花辮子垂在胸前,隨著她的呼吸一起一伏。

  薛柏不動聲色地抽出自己的胳膊,朝門口有兩顆楊樹的那戶人家看了一眼,聲音清冷:「夏花姐,我大哥沒事,你趕快回家吧,要不你娘又該罵我們了。」

  夏花是村中最好看的姑娘,性子溫婉,繡的一手好活計,幾乎是遠近村落最受男孩歡迎的。發覺她喜歡大哥時,薛柏還暗自替大哥高興,但凡夏花問他大哥的事情,他都盡量告訴她,也會在大哥面前說她的好話,奈何大哥是個死板性子,只道了一句不要背後議論人家姑娘,就沒有更多的表示了。

  前年中秋,夏花委婉地表達想同大哥一起去鎮子上看花燈,那也是她第一次正式表明心意。

  因這種事情在村子裡是很常見的,只要父母同意,看對眼的青年男女就可以在那一天出去玩耍,算不得傷風敗俗,薛柏就替大哥傳了話,他至今都記得,大哥當時有些發愣,沉默半天才點了頭。他偷偷地想,原來大哥也不是完全無意。

  誰知道,那晚兩人還沒走到鎮子,就被夏花爹娘追了上來,夏花娘更是指著大哥就罵,罵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家裡窮的連耗子都不上門,還敢打她閨女的主意。當時他和二哥就藏在不遠處的田地裡,清晰的聽見夏花啜泣的哭聲,還有大哥冷冷的聲音,他對夏花說:「既然你爹娘不願意,我也不敢高攀,以後你別來找我了。」

  八月十五的月亮圓圓亮亮的,將大哥孤寂的影子拖得老長……

  那晚之後,他怕大哥傷心難過,想盡辦法要開導大哥,結果大哥只是略帶無奈地告訴他,說他對夏花根本沒有男女之情,只是覺得既然她喜歡自已,家裡又需要有個女人照看,這才答應與她試著相處的,但她家裡不願意,他就徹底斷了念頭。

  知曉了大哥的心思,薛柏便不再搭理夏花,明擺著沒有結果的事,他不想給別人說大哥閒話的機會,偏偏夏花老是主動找上來。就像現在,夏花居然還敢上前與他拉扯,是她對大哥太癡情,還是覺得她漂亮她好看他們這種窮光棍就該巴巴地感激她的看得上?

  聽到薛松無事,夏花神色一鬆,隨即黯然地垂下頭,望著地上長長的人影,落寞地道:「三郎,你知道我對你大哥……」

  她喜歡薛松,很早就開始喜歡了,喜歡到哪怕知道無緣也忍不住關心他。他那麼高大,那麼有擔當,誰都比不上他。她相信薛松肯定也是喜歡她的,否則那年他不會赴約,現在他受傷了,她不能親自照顧他,只能讓他知道她的關心,希望他會好受一些。

  「我知道,」薛柏冷冷地打斷她的話,「可我還知道,你娘已經把你許給地主老爺做姨娘了,如果不是他要守孝,你現在已經嫁過去了。夏花姐,我大哥是個老實人,你就安心待嫁吧,別給他找麻煩了。」說完,給薛樹遞了個眼色,示意他抬車。世人只知道踩低迎高,夏花家裡有錢,又攀上了地主家,就算是她先糾纏的,旁人也會把錯怪在他大哥身上,他不想再聽別人說大哥是癩蛤蟆。

  薛樹茫然地看了看夏花,推車往前走。

  這是薛松的私事,葉芽沒敢表現地太過好奇,只是走出百步遠後,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見夏花依然孤零零地停在原地,心中有些惋惜。大哥二十三歲了,論模樣年紀,夏花跟他挺配的,可惜家裡沒錢,耽誤了婚事,唉……

  聽到葉芽的歎氣,薛柏更是難受,家裡為何沒錢?還不是因為他要讀書,一年的束修都要五兩銀子!

  大哥十歲開始上山打獵,沒有前輩教導,只能自己摸索,不知道受了多少傷,而山中獵物有限,偶爾打只山雞兔子都算是喜事,哪能回回碰見山豬?就算碰見了,也不是每次都有好運氣的,這次受傷就是個例子。

  二哥小時候生病燒壞了腦子,如今能夠勉強照顧自已,也是大哥不厭其煩教導的結果,好多次二哥犯傻,連他都生了厭惡之心,大哥卻半點不受影響,二哥堅持往東,他便親手拉著人往西走,一遍又一遍,直到二哥記住為止。

  所以,大哥讓他唸書,他就下定決心讀好書,長大後替大哥分擔養家的辛苦,當他聽到夏花娘辱罵大哥時,他就發誓一定要考取功名,讓他們後悔那日的嫌貧愛富!

  「媳婦,你累不累,要不我推你走吧?」

  「不用,我走得動……」

  有些羞惱的聲音,將薛柏從沉思中喚醒,他看著葉芽纖細的背影,心中湧起一道暖流。不是所有人都嫌棄他們的,二嫂就是個好人,將來,他也要娶二嫂這樣的女子,不一定多漂亮,只要真心待他,真心接受他的兄弟就行。

  「三弟,你在想什麼呢,快點跟上來!」

  走著走著,葉芽忽的發現旁邊沒了薛柏的身影,回頭見他慢悠悠地落在後面,不由頓足催促道。

  薛柏「嗯」了一聲,笑著追了上去。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a6360650 發表於 2015-10-1 01:53 AM

本帖最後由 a6360650 於 2015-10-1 11:30 PM 編輯

10.吃醋

  這一帶的青山呈葫蘆狀,顧名葫蘆山,而葫蘆村就處在葫蘆嘴的位置。走出僅容一輛馬車通行的狹窄山口,眼前豁然開朗,連片的土地莊稼,整整齊齊的房屋村落,充滿了濃濃的生活氣息。

  薛柏指著約莫兩里地外的那條河,向葉芽介紹道:「二嫂,對面就是東橋鎮,我就是在鎮上讀書的。」

  「啊,那你來回豈不是要走兩個時辰的路?」

  葉芽吃驚地看著他,剛剛一路走來,他們就用了將近一個時辰,眼下日頭已經爬到樹梢了。

  薛柏淡淡一笑:「習慣就好。」

  「那你有伴兒嗎?」總不能每天都孤零零地走這條蜿蜒不平的山路吧?

  「沒,不過一個人也挺好的,安安靜靜,悶了就溫習白日所學,到家後就不用看書了。」薛柏朝她笑了笑,見她休息的差不多了,便叫上薛樹繼續趕路。

  葉芽落後了幾步,看著薛柏清瘦的背影,有些心疼。

  她家雖然窮,好歹也是住在鎮子上,哪像葫蘆村,出行都要走這麼遠。她試著想像薛柏一人走在這路上的情景,可腦海裡出現的不是他恣意獨行的輕鬆,而是冬日裡逆風而行,夏日暴雨突至的狼狽……

  好在,三弟是個能吃苦的。

  河足有數丈來寬,中間搭了一座年份不知的古老石橋,邊角處都長出了稀稀落落的野草。

  上坡兒的時候,葉芽和薛柏幫薛樹一起推車。

  清爽的風從水面吹來,夾帶著薛樹身上的淡淡汗味,葉芽偷偷看了他一眼。

  或許是這兩日的融洽相處,亦或是一路上三人的說說笑笑,她對薛家兄弟的牴觸越來越淡了,山裡的日子雖然累些苦些,卻特別踏實。她有了體貼她的傻相公,有了兩個可靠的兄弟,再也不用擔心做錯事被人打罵,再也不用時時刻刻牢記著各種規矩……

  她想到管事婆子們常常念叨的一句話:人這一輩子,哪有從頭到尾都順風順水的,要麼先甜後苦,要麼先苦後甜,福禍相依,不到最後一刻啊,誰也料定不了結果。

  可她隱隱覺得,遇到薛家三兄弟,是她的福。

  *

  過了河就是東橋鎮,街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薛柏在前頭帶路,最後停在一家肉鋪前,朝裡面彎腰忙碌的富態男人道:「張叔,看看我們帶了什麼好東西?」以前大哥得了獵物,都是送到這裡,張富貴辦事厚道,沒少照顧他們。

  張富貴聞言站直了身子,露出一張油亮亮的面孔和大大的肥肚腩,「呦,今兒個三郎不用上學啊!」他親切地和薛柏打招呼,看清推車上的東西,馬上笑得合不攏嘴:「哈哈,這山豬可是兇猛極了,大郎就是有本事!咦,他怎麼沒來?」

  薛柏微微一笑,道:「我大哥受了點傷,在家養著呢,哦,這是我二嫂,以後若是她來買肉,還請您多關照啊!」側了身子,露出站在身後的葉芽。

  葉芽紅著臉喊了聲「張叔。」

  她身上還是孫府的丫鬟打扮,粉紅的短衫,湖綠的長裙,身量纖細玲瓏,一張小臉白裡透紅,頭上無半點髮飾,卻更讓人驚艷於她的瑩瑩玉雪肌,瀲瀲秋水眸。在這偏遠小鎮上,她就像是碧綠草叢中冒出來的一朵小花,明艷惹人眼。

  饒是常常與婦人們打交道的張富貴,都看愣了半晌兒,直到薛柏咳了咳,他才醒過神來,忙移了視線,滿臉笑容地對著薛樹誇道:「好,好,二郎好福氣啊!」眼中卻閃過一絲疑惑,薛家從哪裡得來的這麼好的姑娘?為何大郎沒有娶?

  不過,他也只是心裡想想,臉上並沒有表露出來,喊了兩個小夥計把山豬抬到裡面過稱,回頭對薛柏道:「三郎,叔給你個實惠價,三十文一斤,你看如何?」

  薛柏忙拱手道謝:「多謝張叔!」

  他聽大哥說過,以前有次碰見張富貴收山豬,當時只給了對方二十五文的價錢,如今他主動抬高五文,的確是很照顧他們了。

  兩人又寒暄了一陣,夥計跑過來報數,山豬共兩百五十六斤。

  不等張富貴開口,薛柏就道:「張叔,按整數算吧,那六斤的零頭就當我們孝敬您的了。」

  「哈哈,你小子會說話,好,叔就收下了,不過叔也不能白收,這條豬後腿你拿回去,二郎成親,我也沒啥表示。」說著,拎起一條新鮮的豬後腿放進籃子,親手抬到推車上,轉身拿出一個錢袋悄悄遞給薛柏,低聲囑咐他:「總共是七兩五角銀子,千萬收好,鎮上人雜,小心別被人摸去。」

  「嗯,知道了,那您繼續忙吧,我們走了啊。」薛柏笑著點頭,與他告別。

  張富貴目送他們遠去,回頭招呼新客人。

  有了錢,薛柏首先帶葉芽他們去了綢緞鋪子。

  「二嫂,我們的衣服都夠穿了,你給自己挑就行,我和二哥在外面等你。」薛柏塞給葉芽五兩銀子,拉著薛樹去了旁邊的小攤鋪。

  葉芽錯愕地愣在那裡,她哪裡需要五兩銀子買衣服?

  罷了,一會兒把剩下的錢給他就是了。

  綢緞鋪子裡有成衣也有布匹,葉芽先挑了一套用於換洗的粗布夏衫,這是急用的,然後又選了一匹淺綠的粗布,一匹灰色的粗布,還有一匹靛藍色的粗布,留著給自己和三兄弟做衣服,出門一次不方便,乾脆多買一些以備後用。另挑了幾塊兒鬆軟的細白布留做裡衣,再選一套針線。掌櫃的一算,總共是七百六十文。

  交了錢,葉芽側身朝外面張望,這麼多的布,得放在推車上才行。一直留意她這邊的薛柏見了,悄悄將剛買的銅鏡木梳等物貼身放好,低聲叮囑薛樹不要說露嘴,催他推車去接葉芽。

  接下來,葉芽讓薛柏帶路,在集市上買了一套齊全的調料和碗碟,買了一籃子雞蛋,留著給薛松補身子。臨走時,瞧見一個賣雞仔的攤子,就選了二十隻活蹦亂跳的小黃雞,順手買了一袋子粗糧,白菜蘿蔔菜籽等,又花了三百多文。

  「好了,沒有什麼要買的了,咱們回家吧。」看著推車上堆得滿滿的東西,葉芽滿意地道,有了這些,家裡的日子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薛樹熱的滿頭大汗,早就催著要走了,如今媳婦終於發話,立即大步流星地往回走。

  到了葫蘆村村頭,薛柏把身上的銀子交給葉芽,「二嫂,你們先回家,我去孫郎中家把藥錢還了。」

  望著他遠去的背影,葉芽總覺得有什麼話要說,一時卻想不起來,直到薛柏快要消失在小路拐角了,才猛地記起,大聲喊道:「三弟,記得再跟孫郎中要五日的傷藥!」如今家裡有了錢,大哥也該好好養傷了。

  薛柏回頭,朝他們揮揮手,笑容如春風般醉人。

  葉芽忍不住多看了一會兒,轉身見薛樹嘟著嘴,頗為委屈地望著她,不由問道:「怎麼了?」

  「媳婦,你是不是不喜歡我?」薛樹直直地盯著葉芽的眼睛,委屈又忐忑地問。今天媳婦就顧著跟三弟說話了,買什麼東西都會跟三弟商量,根本不搭理他,薛樹覺得很受傷,三弟長得白淨好看,又會讀書,媳婦肯定是喜歡上三弟了。

  「胡說什麼,趕緊回家吧!」葉芽紅著臉睨了他一眼,挎著包裹逕自往家裡走,大熱天的,她可不想聽薛樹胡說八道。

  望著她的背影,薛樹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等了很久,見媳婦依然沒有回頭喊他,心裡就更慌了。去時三弟落後了,媳婦就會停下來喊他,現在輪到自已,媳婦就捨得離開,看來媳婦是真的不喜歡他了!

  他傷心地垂下頭,抬起推車慢慢往前走,媳婦為什麼不喜歡他,是因為他傻嗎?

  「阿樹,你怎麼哭了?」就在他難受無比的當頭,葉芽去而復返,抬手替他抹掉臉上的淚痕,「好端端的為啥哭?」

  薛樹傻傻地看著葉芽近在眼前的俏臉,她的睫毛彎彎的,水靈靈的眼睛裡倒映著他的臉。

  被她如此溫柔地擦眼淚,薛樹眼淚流的更凶,一把放下推車,將措不及防的葉芽摟進懷裡,腦袋搭在她窄小的肩上,抽泣道:「媳婦,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一句話讓葉芽忘了推開他,薛樹不斷重複這個問題,絕對是有原因的,她壓下心頭的疑惑,柔聲問道:「阿樹別哭,我什麼時候不喜歡你了?」

  薛樹在她脖頸裡蹭了蹭,「你都不跟我說話,只跟三弟說話,剛剛你也沒有回頭叫我……」

  溫熱的眼淚滑進衣領裡,葉芽無措地拍拍薛樹的肩膀,「我這不是回來找你了嗎,而且在鎮子裡,我也問你要不要吃包子,還讓你幫我挑小雞,什麼時候不理你了?」要給家裡添置東西,她當然要與薛柏商量,難免冷落了薛樹,沒想到他心思這麼細膩。

  薛樹眨了眨眼睛,眼淚慢慢止住了,咧嘴一笑,「那媳婦是喜歡我了?」

  葉芽沒想到他會這樣問,臉不由的又紅了,剛想糊弄過去,就見薛樹眼眶裡迅速浮上一層水霧,忙道:「喜歡,我……最喜歡阿樹了。」說完,不安地掃了一眼周圍,要是被人聽見,她就沒臉見人了。

  薛樹聽了,心裡比吃了蜜還甜,捏了捏葉芽的小手,不用她說,主動抬起推車向前走。

  媳婦喜歡三弟也沒關係,只要她最喜歡他就行。...<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6360650 發表於 2015-10-4 06:50 PM


11.偷偷

  山豬賣了好價錢,薛松特意讓葉芽做白米飯吃,葉芽還打了一大碗雞蛋羹,準備給他補一補。

  她在灶房弄菜,薛樹不知從哪裡抱來一大捆拇指粗細的乾枯楊樹枝,在山裡紅樹旁圍了個小小的雞柵欄,看著簡陋,倒也能用。葉芽忙裡偷閒往後院望了一眼,就見他蹲在柵欄外面,一動不動地瞅著裡面嘰嘰喳喳的小黃雞,時不時發出兩聲嘿嘿傻笑。

  茂密的碧綠枝葉投下一片濃蔭,葉芽也不怕他會曬到,就由著他自已玩了。

  等到飯菜都好了,薛柏也從李家莊回來了,葉芽把桌子搬到東屋炕上,擺在薛松身前,一家四人熱熱鬧鬧地吃飯。

  「媳婦做的菜真好吃!」

  薛樹給葉芽夾了一塊兒瘦肉,自已又夾了一塊兒,滿臉幸福地望著她,邊吃邊誇道。

  薛松和薛柏都點頭。

  葉芽被誇的不好意思,見大碗裡還剩下一半的蛋羹,拿起勺子盛了一勺,抬手遞給薛松,「大哥,你多吃點這個。」薛松略微遲疑,垂眸,把碗湊了過來。

  「我也要!」薛樹瞥了薛松一眼,嘟嘴道。

  葉芽本來就多做了,順勢把勺子遞給他:「給,喜歡吃多少就盛多少。」薛松腹部有傷夾菜不方便,她才多多照顧的。

  薛樹眼神一暗,垂下頭,媳婦又喜歡大哥了……

  薛柏抿唇偷笑,戲謔道:「二嫂,二哥是想讓你盛給他呢。」這個傻二哥,竟然還會吃醋了。

  葉芽錯愕,轉瞬想到薛樹的傻問題,怕他又突然問出來,忙給他盛了一大勺,「阿樹也多吃點。」

  薛樹看看薛松的碗,再看看自已的,見媳婦給他盛的雞蛋比大哥的多,立即開心地笑了,捧起碗大口吃飯。

  薛松無奈地搖搖頭,不動聲色地看向葉芽,卻見她雙頰泛紅,一雙秋水般的杏眸低垂著,細密的眼睫輕輕翕動,想抬起又不敢的樣子,就連飯好似都不敢吃了,筷子遞到嘴裡,要抿好久才拿出來,真真是一番細嚼慢咽。

  正看得出神,她忽的抬起頭,薛松受驚,忙垂眸斂目,極力壓下心頭的異樣緊張,端起碗準備吃飯。

  他聽見她勸薛樹慢點吃,聲音輕柔。

  應該沒有發現他的注視吧?薛松狀似不經意地依次掃視一圈,二弟正看著她笑,她臉上已經恢復了自然,三弟,三弟在盯著她看……

  他想咳一咳,卻莫名地覺得心虛,便自顧自吃飯。

  鬆軟的米飯配著香醇的蛋羹,真的很好吃。

  再抬頭,三弟已經收回了視線。

  薛松釋然,家裡突然多出一個女人來,好奇是難免的吧,更何況,弟妹,她……那麼好看。

  飯後,薛樹把葉芽趕到西屋,十分熱情:「媳婦,你睡午覺吧,我來刷鍋!」

  「不用,我來吧。」葉芽就算想偷懶,也不會選薛松和薛柏都在家的時候,未料薛樹態度十分堅決,硬是不讓她邁出門檻半步。兩人糾結成一團,東屋忽然傳來薛柏清朗的笑聲,葉芽惱羞成怒,狠狠瞪了他一眼,賭氣去午睡。

  薛樹卻一點都不生氣,對著門簾咧嘴直笑。

  昨晚媳婦肚子疼,現在應該好了吧?

  *

  知了躲在樹葉中叫個不停,在這悶熱的午後,反而更催人入眠。

  葉芽早上走了很遠,回來又忙著做飯,一躺到炕上,疲累就襲了上來,很快就睡熟了。

  收拾完灶房的活兒,薛樹特意跑到東屋,甕聲甕氣地告訴兩個兄弟他要睡覺了,又警告似的看看他們,這才悄悄回了屋子,反手把門插上。

  他的小媳婦乖乖地躺在炕頭,圓圓的臉蛋紅撲撲的,他忍不住趴在炕沿,彎腰親了一口,一邊偷偷打量媳婦的神色,見她皺了皺眉,卻沒有醒來,就無聲的笑了。

  夏日天熱,媳婦沒有蓋被子,湖綠的長裙鋪在洗得發白的褥子上,有種說不出的好看。薛樹輕手輕腳地脫掉鞋子,又把粗布短褂和褲子脫掉,只剩下一條短褲,盤腿坐在媳婦身邊,尋摸著從哪裡開始下手。罷了,先把衣服脫掉,免得待會兒弄皺巴了。

  就像那日替葉芽擦身子一樣,薛樹先輕輕把人搬正,讓她平躺著,再把她兩隻纖細卻又肉感的胳膊攤開。準備好了,他突然有些緊張,媳婦似乎不喜歡他碰她,可他真的很想再抱抱媳婦……

  現在媳婦睡著了,應該沒關係吧?

  他默默給自已打氣,屏住呼吸,小心翼翼鬆開那條淺紫色的腰帶,同樣輕柔地解開她的粉衫長裙,褪下,露出藕荷色的繡花肚兜和白綢褻褲,還有大片細膩白嫩的肌膚。薛樹只覺得口乾舌燥,目不轉睛地盯了一會兒,剛要繼續脫褻褲,葉芽忽的皺皺眉,朝一側轉了過去。

  他瞪大了眼睛。

  入眼的是媳婦雪白的後背,只有中間和脖子上繫著條碧色的帶子,卻更顯得那肌膚白膩誘人。她的左臂斜搭在胸前,柔和的曲線一路向下,在纖腰那裡勾勒出驚人的弧度,再一路向上,然後再往下……

  媳婦的身子可比大哥、三弟的好看多了,薛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解她脖子上的碧綠帶子。他記得清清楚楚,媳婦胸前有兩團白花花的嫩肉,他只需輕輕摸兩下,那軟軟的兩團就會翹挺起來,上面的紅尖尖比秋天的山裡紅還要誘人。

  薛樹的手很巧,三兩下便把帶子解開了,他顫抖著再次把人放平,抬起她的左胳膊放在身側,輕輕一抽,肚兜就徹底離開了她……

  纖腰玉頸,白兔成雙……

  面對著如此美麗,一種熟悉的燥熱迅速襲遍全身,下面硬邦邦的,脹的他恨不得立即趴到媳婦身上,用力進到那個讓他心心唸唸的美妙去處。可是他不敢,上次他還沒脫掉媳婦的衣服呢,媳婦就狠狠把他推到了地上,淚眼汪汪地瞪著他,他雖然心急,卻不捨得媳婦難過掉眼淚。

  愣愣琢磨了一會兒,薛樹暫時放棄脫媳婦褻褲的念頭,俯身慢慢湊到左邊的紅尖尖前,這裡太誘人了,他想嘗一嘗。近了近了,他忍不住伸出舌頭舔了舔,有點兒鹹,可他一點都不覺得難吃,反而把整個含在嘴裡,輕輕吸-吮起來,就像是調皮的孩子遇到了有趣的事物,他含的非常開心,時而輕輕拉扯,時而舌尖繞著那裡打轉,總之是不亦樂乎。

  葉芽忽然覺得有些異樣,那是一種說不清楚的感覺,有點癢,讓她忍不住想躲開,可是又很舒服,讓她忍不住想湊近一些……似夢似醒間,意識漸漸清醒過來,只覺得胸前被人含在嘴裡,猛地睜開眼睛!

  「阿樹!」她低呼一聲,捂著胸口坐直,抓起旁邊疊好的被子就要往身上遮,薛樹卻一把將人摟進懷裡,聲音粗啞:「媳婦,真好吃!」平常清澈的鳳眼,此時卻有些幽黯,裡面流淌著讓葉芽不敢直視的情愫。

  她試著掙脫,卻被薛樹箍得緊緊的,強壯的鐵臂不容拒絕地環住她的胳膊,讓她的胸口袒露在他面前。熾熱的光線透過紗窗照進來,那豐盈紅嫩一覽無餘,連她看了都臊得慌,他卻那樣目光灼灼地盯著那處瞧,箍著她的大手甚至泛起汗濕的潮意,透過肌膚傳到她心裡。

  葉芽從來沒有如此難堪羞愧過,偏偏礙於東屋的人沒法發脾氣,只好柔聲乞求:「阿樹,放開我!」光天化日的,他總不能現在就想欺負她吧?若是被大哥他們聽見,會怎麼想她啊!

  媳婦一說話,那兩團軟-肉就嬌嬌顫顫的動了兩下,其中一隻紅尖尖被他含的紅艷艷的,更惹人喜歡。薛樹見葉芽沒有訓斥他也沒有哭,只當她不反對了,呼吸一緊,攥著她的胳膊就將她放躺在炕上,順勢壓了上去,「媳婦,讓我吃個夠吧!」說著,將腦袋埋到那驚人的溝壑裡,胡亂舔-弄,下面也毫無規律地抵著她的小腹腿間磨蹭。那晚的記憶瞬間甦醒,他想要,想要!

  葉芽被他牢牢壓在身下,雙手又無法動彈,心中驚慌不已,生怕薛樹用強,「阿樹,別鬧了,我……」說未說完,胸前忽的被他輕輕一咬,強烈的舒暢驚得她差點叫出聲。

  「阿樹,別這樣,別……」

  感受著抵在腿間的堅硬,葉芽嚇得一動不敢動,蚊子似的連聲哀求,還要拚命抵擋那從胸口傳遞到渾身各處的酥麻滋味,眼中慢慢湧出了淚。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哭,委屈吧,都已經把他當成丈夫了,他對她也好,想要做這個是天經地義,可她就是控制不住眼淚往外流。那麼傻那麼單純的人,為什麼一到她身上就像換了個人似的?傻薛樹讓她安心,而這個霸道地要佔有她的男人卻只能給她惶恐不安。

  低低的哀求漸漸就變成了低低的抽泣,薛樹抬頭呼吸的功夫,才發現她眼裡全是淚水。

  「媳婦,你怎麼了,是不是肚子又被我壓疼了?」他慌亂地側身跪在一旁,大手試探著輕放在她肚子上,不安地問,聲音裡還帶著情-欲的沙啞。

  葉芽閉著眼睛看也不看他,淚水卻順著眼角不斷滾落。

  薛樹慌了,伸手替她抹淚,可那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抹了一串,又來一串,最後他實在忙不過來了,低頭親在葉芽的眼睛上,吃掉所有的眼淚,心疼地喃喃:「媳婦別哭,別哭了……」

  葉芽哭著哭著就停了下來,也不說話,任由薛樹抱著。

  薛樹卻再也不敢亂動,笨拙地拍打她的背,「媳婦,還疼嗎?」拍著拍著,就變成愛不釋手的撫摸。

  葉芽心裡一顫,知道目的已經達到,若是再讓他摸下去,恐怕就前功盡棄了,忙壓低聲音道:「你把衣服給我,我穿上肚子就不疼了。」

  薛樹不疑有他,把被他扔在一邊的衣服拿過來,親手替葉芽穿好,口中還道:「媳婦你別動,一會兒就不疼了。」

  葉芽偷眼打量薛樹,見他眼裡已經恢復了澄淨,心中稍安,再偷偷瞥一眼他身下,徹底放下心來,等薛樹替她穿好衣服後,慢慢坐正,商量似的道:「阿樹,以後不許趁我睡覺時脫我的衣服,知道了嗎?」這人真是壞,怪不得剛剛搶著刷鍋讓她睡覺!

  薛樹點點頭,又搖搖頭,委屈地看著她:「媳婦好吃,我想吃媳婦……」

  對上那雙「深情乞討」的狹長鳳眼,葉芽連忙同樣可憐兮兮地回望過去:「可你一吃我,我就肚子疼……」每回犯錯就會裝可憐,真不知他是真傻還是假傻,反正不能在這樣慣下去了。

  大概是頭一次遇到有人朝他扮可憐,薛樹茫然地眨眨眼睛,「我不想媳婦肚子疼,可我想吃媳婦,那怎麼辦?」

  真是不肯吃虧的孩子,葉芽一時興起,故作無辜地望著他:「我也想讓阿樹吃,可你一吃我我就肚子疼,怎麼辦?」

  薛樹徹底傻了,一會兒看看葉芽的眼睛,一會兒看看她的肚子,急得直撓頭。

  葉芽「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終究不忍心看他為難,飛快地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紅著臉道:「阿樹,你下次再想吃我,我就親你一下,這樣好嗎?」總得讓他佔點便宜,否則他老是尋思使壞。

  薛樹摸了摸剛剛被媳婦親的地方,只覺得比他親媳婦時的感覺還好,忙不迭地點頭,將臉湊了過去:「媳婦,再親我一下!」

  「你……」

  「老大在家嗎?」

  葉芽剛想推開薛樹,屋外忽然響起一道略帶沙啞的男人聲音,那人似乎與薛家很熟,一邊說著,一邊推開了灶房門,聽腳步聲,竟是朝他們這邊走來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6360650 發表於 2015-10-4 06:53 PM


12.好奇

  葉芽嚇了一跳,她現在雖然穿好了衣服,薛樹可是裸著大腿膀子呢,讓人瞧見會怎麼想?

  正急著,就聽薛柏道:「二叔,你回來啦。」隨後把人請到了東屋。

  葉芽忙讓薛樹穿衣服,又低聲問他:「阿樹,咱們家還有什麼親戚嗎?」這兩日他們沒提,也沒有人上門,她自動理解成薛家只有三兄弟了。

  好事被打斷,薛樹很不高興,悶聲道:「有啊,二叔他們一家,不過他們住在西頭。」

  「那二叔一家人脾氣如何?」葫蘆村並不大,哪怕住在村西,也應該聽說了她的事,或是薛松受傷的事,既如此,當二叔的怎麼不來看看呢?該不會兩家關係不好吧?

  薛樹已經穿好了衣服,見葉芽都站在地上了,只得跟著下地,嘟囔道:「二叔人很好,小時候帶著我玩兒,可二嬸特別壞,不讓二叔來我們家,來了她就要罵二叔,二叔說不過他,大哥就讓他別來了。哦,春杏也挺好的,她手特別巧,還給我們做鞋穿呢,不過她弟虎子就特別壞,常常欺負她……」

  東屋。

  薛山梁仔細問了薛松的傷勢,知道沒有大礙了,總算放下心,瞅著西屋道:「我們剛從虎子姥姥家回來,聽說你給老二娶了個媳婦?哪裡人啊?」侄子家裡什麼情況,他再清楚不過,根本沒有閒錢買媳婦,別是用了見不得人的手段吧?

  「二叔,我知道你擔心什麼,放心吧,她是個好姑娘,心甘情願要跟老二過日子的。我本想等你回來就告訴你的,沒想到因為傷勢耽誤了。對了,早上她跟著去鎮子採辦東西,這會兒估計累得睡著了,明晌午吧,你們一家都過來,咱們一起吃個飯,就算是認親了。」薛松面色平靜地道。

  薛山梁沉默了片刻,最後歎口氣,「你是個懂事的孩子,既然你這麼說,我也就不瞎操心了。那行,明天我們一準兒過來,你們也不用破費,該吃啥吃啥,就是一家人見見面罷了。那你們歇著吧,我趕緊回去了。」再不走,母老虎要追上門了。

  「那二叔你慢走,三弟,你去送送二叔。」薛松知道他擔心什麼,也沒多留。

  葉芽聽到薛松為她說的開脫之詞,很是感激。畢竟她一個新嫁的媳婦,大晌午的睡覺傳出去不好。所以等薛山梁走後,她叫上薛樹一起去了東屋。當然,她並不知道薛樹欲做「好事」前跟兩兄弟打了招呼,否則她說什麼也不會去的。

  「大哥,明天二叔一家過來吃飯,需要準備什麼嗎?」她認真地問。

  坐在桌前的薛柏微微側目,看看逕自躺在炕上的傻二哥,靠牆而坐面無表情的大哥,再看看挨著二哥腳旁站立的小嫂子,莫名地想笑,直到察覺到來自大哥的警告目光,他才輕聲咳了咳,繼續看書。

  薛松有點不敢看葉芽,哪怕他知道剛剛她與二弟沒有做任何事。

  「不用,二叔知道咱們家的情況,預備太多他反而不好受。明天讓二弟去河裡抓魚看看,就當是葷菜了,然後家裡有啥就做啥吧。」頓了頓,抬眸看了葉芽一眼,聲音低了下來:「弟妹,這樁親事,委屈你了,都沒能好好操辦一場。」沒有花轎沒有酒席沒有親朋滿座……

  葉芽愣住,忙道:「大哥,你別這樣說,如果不是阿樹把我救上來,我早就……那你們歇著吧,我去後院看看,我想拾掇一塊地種菜。」過去的事,她不想再追究該謝該怨,她只想好好珍惜現在的安穩。

  「嗯,勞煩弟妹了,二弟,你也去幫忙。」薛松點點頭,朝薛樹道。

  薛樹立即跳了起來,笑嘻嘻地跟在葉芽身後。

  除草翻地撒種澆水,葉芽和薛樹忙活了一下午,總算在後院西北角落開出兩塊菜地,分別種了蘿蔔和白菜。其間薛柏也想幫忙,硬是被葉芽勸回去了。

  晚飯後,薛柏把薛樹拉到屋簷下,將白日裡買的銅鏡等女人用的東西塞給他:「二哥,一會兒若是二嫂問起了,你就說這是你買的,她聽了肯定會很高興的。」姑娘家都愛美,更喜歡被人哄著,他買這些東西,既想讓她過的好一些,又想幫傻二哥早日贏得她的心。二哥雖傻,人卻生的好,相信假以時日,她會喜歡上二哥的。

  「這是你買的啊,為啥說是我買的?」薛樹擺弄著手裡的鏡子和香膏罐子,好奇地問道。

  薛柏看著他笑:「如果說是我買的,她就會喜歡我,說是你買的,她就喜歡你,二哥,你想讓她喜歡誰?」

  「我媳婦就喜歡我!」薛樹瞪著他低吼,抱著東西轉身就走。

  薛柏失笑,打水去給大哥換藥。或許,今晚能聽到點動靜?

  西屋,葉芽將褥子橫放著鋪好,這樣兩人躺著都舒服些,明天再縫個枕頭,先湊合過一段日子吧。

  「媳婦,我給你買好東西了!」薛樹大步跨進來,將懷裡的東西一股腦堆在炕上。

  葉芽定睛一瞧,但見銅鏡木梳香膏胰子等物,都是她昨日早起時想找卻沒找到的。她詫異極了,拿起香膏罐子聞了聞,是淡淡的桂花香,抬眸問薛樹:「你白天在鎮子上買的?花了多少錢?三弟知道嗎?」東西應該不貴,可對於薛家,已經算得上奢侈物了。

  薛樹撓撓頭,吭哧半天說不出完整的話:「是我買的……那個,三弟付的錢,媳婦,真是我買的,你喜歡我嗎?」

  葉芽哪裡還不明白,薛樹再會心疼人,他也無法想的如此齊全,一定是薛柏買的,幫他討自已開心呢。

  她笑著把東西推給薛樹:「喜歡。好啦,放到櫃子上去吧,早點睡覺,都累了一整天了。」不管是誰,她都很暖心。

  「嗯!」薛樹見她笑了,心裡很滿足,放好東西叉好門,飛快爬上炕,盯著葉芽看。

  昨晚太過匆忙,葉芽準備不足,以致於沒有換洗衣物光著身子睡的覺。今日她翻出來薛樹的另一套中衣,剛剛已經換好了。所以哪怕被薛樹盯著,她也沒覺得多不好意思,他那麼傻,把他當個孩子看就行,試問同一個孩子一起睡,有什麼好難為情的?遂拍拍旁邊的枕頭,對薛樹道:「睡吧。」自已躺在了摞起來的衣服上。

  「媳婦,你肚子還疼嗎?」薛樹挨著她躺下,伸手想要搭在她腰上,卻沒敢放下去。

  「有點……要是不疼了,我會告訴你的。」葉芽背對著他,看不見他的動作,只悶聲應道。

  薛樹便乖乖縮回手,閉著眼睛呆了一會兒,又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長髮:「媳婦,你親我一下吧?我睡不著。」

  葉芽沒有說話。

  薛樹就又喚了一聲。

  葉芽只好轉過身,看著滿眼都是渴望的傻男人,無奈地道:「那你閉上眼睛。」

  薛樹嘿嘿一笑,老實地閉上眼。

  黑暗中,他聽到了媳婦朝自已靠過來的聲響,有溫熱的呼吸吹拂在他臉上,他想睜開眼睛看一看,又怕媳婦不高興,忐忑緊張讓他的呼吸一下子重了起來,偏偏印象中那輕柔軟軟的觸感卻遲遲未至。媳婦該不是要反悔吧?

  就在他的期待漸漸轉為擔心的時候,忽有溫軟的唇印在了他臉上,輕觸即退。

  薛樹覺得他快要飄起來了,全身發軟,再也忍耐不住睜開了眼,恰好瞧見起身要離開的葉芽。她似乎沒料到他會睜開眼睛,輕輕蹙了眉,咬唇瞪了他一眼,柔順的長髮傾瀉而下,比夢裡的仙女還要好看。

  「媳婦……」他嚥了一口吐沫,想抱抱她。這樣有點氣惱又有點害羞的媳婦,比白日還要讓他心癢癢。

  「快睡吧。」可他才剛剛抬頭要翻身,媳婦就這樣對他說,然後背朝他躺了下去。

  看著近在眼前卻背對著他的媳婦,薛樹突然有些難過。什麼時候,媳婦才不會肚子疼?什麼時候,媳婦才會主動抱抱他,親親他?

  生平第一次,他失眠了。

  *

  翌日,薛柏早早上學去了,薛松勉強可以下地行動,只要不做劇烈運動就行。

  他走到後院,對正在喂雞的葉芽道:「弟妹,我打算買些田地,你看如何?」

  打獵不是長久之計,風險也大,不如趁手裡有點錢,置辦三畝貧地,他和二弟勤快打理兩三年,總能得些收穫,閒暇時再去山上打點野味掙零用。

  葉芽將手中鐵勺交給蹲在身旁的薛樹,讓他繼續往雞槽裡添食,起身道:「好啊,現在買地,還能趕上一茬晚棒子,正好呢。」除了薛柏讀書交的束修,家裡的主要開銷就是糧食,昨天從鎮子回來,她就有了勸薛松買地的想法,只不過她來的日子太短了,不好冒然開口。

  薛松看她的目光頓時多了一抹探究。

  當日她從天而降,要不是看她有脈搏有影子,要不是家裡窮娶不到媳婦,他還真不敢把她帶回來。等到她醒後,他發現她性子溫婉,是個好姑娘,便不願細想她的來歷了。然,她身上穿著光滑的綢緞裙子,皮膚也養的細膩,他本能地以為她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哪想她不但會操持家務,竟然還懂得農活!

  他突然很想知道她的過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6360650 發表於 2015-10-4 06:57 PM


13.罵人

  「大哥,你知道哪家要賣地嗎?大哥?」

  因為現在正是收麥子的時節,罕有人家會賣地,葉芽就隨口問了一句,未想遲遲沒有得到回答,抬頭一看,正對上薛松探究的目光。

  薛松容貌與薛樹有三分相似,都是古銅般的膚色,臉部線條堅毅,鳳眼狹長。不同於薛樹的明澈純淨,他的眼深邃而內斂,似那幽靜的潭水,讓人無法看透,再加上他沉默不愛笑,葉芽幾乎不敢與他對視。如今這樣冒然地碰上他的目光,她心中一跳,本能地扭頭看向柵欄裡的小黃雞,隨即又有些好笑,大哥又不是什麼怪物,她怕個什麼勁兒呢。

  日頭才剛剛升起,柔和的光線斜射而來,為身穿素色粗布衫裙的她籠了一層淡淡的光暈。她細白的臉微微泛紅,秀麗的黛眉先蹙後舒,唇角跟著上翹,就好似想到什麼趣事般,一個人在那兒偷偷笑。

  薛松哪裡見過如此清新明艷的小女兒姿態,不由看呆了。

  「媳婦,我喂完了,咱們去河邊抓魚吧。」薛樹舀出最後一勺雞食,站起身,恰好擋在兩人中間。

  葉芽「嗯」了一聲,疑惑地看向薛松。

  薛松已經恢復了平靜,想起葉芽剛剛問的話,道:「咱們家的錢不多,買良田只能買一畝,然後手頭就又緊張了。不如買三畝貧地,到時候我和二弟勤快點,收成也不至於太差,你覺得如何?」

  家裡的錢都在葉芽手裡,早上她給了薛柏兩角銀子以備不時之需,剩下的就不足六兩了。她很贊成薛松的主意,葫蘆村周圍有很多沒人要的官家貧地,一兩銀子就能買一畝呢。

  「挺好啊,那大哥打算什麼時候去與村長商量?要不我先把錢拿給你吧?」

  薛松點頭,「也好,一會兒我就去看看。」早點定下來,早點開荒種地。

  就這樣,薛鬆緩步去了村長家,葉芽抱著木盆隨薛樹去河邊洗衣服。

  那河才三丈來寬,上游深些,聽薛樹說能沒了他的膀子,下游中央淺處還沒膝蓋深。葉芽叮囑他捉魚時小心些,便自個兒蹲在淺灘前洗衣裳,看他提著削尖的長棍往上遊走。

  等她洗完薛柏的長衫,那邊已經望不見人影了。

  雖說他是玩慣了水的,她還是有些擔心,時不時扭頭朝那邊張望。

  「呦,那是薛老二的媳婦吧?你倒是挺勤快的,這麼早就出來幹活了。」

  正用力搓著,身後忽然傳來清淺的腳步聲,回頭一看,就見一個穿著大紅衫裙的少婦朝自已走來,那人頭上插著一朵精緻的簪花,眉眼妝容濃淡適宜,配著她婀娜搖曳的步姿,真像是畫裡頭走出來的人物。

  應該是村裡的媳婦吧?

  葉芽略有些遲疑,站起身朝她笑了笑:「您是?」

  柳玉娘把懷裡的盆子放在葉芽旁邊,熱情地拉住葉芽的手,將她仔細打量了一番,十分熟稔地道:「什麼您啊您的,我姓柳,名玉娘,也就比你大個六七歲,你若是不嫌棄,叫我一聲姐姐就是。」言罷低頭看葉芽的手,手心手背都看了個遍。

  葉芽很不習慣這種熱情的寒暄,喊了聲「柳姐姐」,便用力抽出手,裝作要洗衣服的樣子。她雖然手笨,心卻不笨,在葫蘆村這種近似封閉的小地方,好人家的閨女媳婦怎會打扮地如此招搖?那日她穿著孫府的丫鬟衣裳出門,都被好多人指點了一番,所以她在鋪子裡特意選了粗布的衣衫,並打定主意再也不穿那身衣服了。且此人舉止也有些輕佻。

  她的抗拒太明顯,柳玉娘臉上的笑容僵了僵。

  見葉芽埋頭洗衣,她輕笑了一下,也拿起衣服洗了起來,口上卻道:「妹子,姐姐該怎麼喚你啊?」

  葉芽雖本能地不喜這人,可對方如此熱絡地與她攀談,她也拉不下臉來不理會,便報了自已的名諱。心中卻盼著薛樹早點回來,她好有借口離開。

  「原來是葉妹子,別說,你跟傻老二還挺配,一個樹一個葉,可不是天生的一對兒!對了,你是哪裡人啊?看你細皮嫩肉的,應該不是山裡邊的吧?」柳玉娘盯著自已雖然白皙卻不如以前嫩滑的手,頭也不抬地問道,說到最後,聲音輕飄飄的,讓人捉摸不透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葉芽聽她語調怪異,更不想理她,只道自已是山後頭的。

  柳玉娘卻忽的笑了,笑聲如黃鶯啼柳,隨著嘩嘩的水聲飄散出去。她歪頭瞅著葉芽,美麗的眼睛裡充滿了濃濃的諷刺:「你拿這話騙誰呢,就你這副皮相,一雙顯然沒幹過重活的手,還有那日穿的綢緞衣裳,若住在山裡,那肯定是被爹娘嬌生慣養的,寄予厚望,怎捨得將你賣給薛家?哼,一看就跟我當年一樣,是被他們從窯子裡買回來的吧?說說,你是哪條街上的,怎麼小小年紀就被你家媽媽嫌棄了?難不成有什麼隱疾?」這樣的姿色又是花樣的年紀,如果不是身子不好被賤賣了,薛家兄弟怎麼可能買得起?

  「你少胡說!」葉芽端起木盆就要走開,怎麼會有這麼惡毒的人,平白無故地瞎說!

  柳玉娘提著裙子跳了起來,伸手攔在葉芽身前,依舊笑著看她:「這裡沒有別人,我都跟你交待我的來歷了,大家是一路貨色,你還裝什麼良家女!唉,姐姐我十七歲就到了這兒,不知被村人明罵暗咒了多少回,連個交好的姐妹都沒有,前幾年那個短命鬼也去了,害我成了寡婦,更是被人整日戳脊樑骨。如今好不容易盼了你來,你可千萬別跟我生分,你且等著,日後有你的苦頭吃呢,到時候你要是覺得沒處訴委屈,千萬記得來找我啊,我現在一個人住,說啥都方便!」

  她在葫蘆村的日子,說苦也苦,說不苦也不苦。頭兩年她還會氣惱旁人說三道四,現在也看得開了,她照例勾搭男人,那些邋遢婆子有本事就用吐沫淹死她,沒本事還不就只能幹罵兩句?於她而言不疼不癢癢。可她畢竟是個女人,也想有個伴兒湊在一起說說閒話。那日瞅見薛樹兄弟背葉芽回來,她就留意上了,如今她認定葉芽也是窯子裡出來的,便想拉攏她,與她站在一條線上。

  「我跟你沒有什麼好說的!你讓開!」

  葉芽聽她兀自說的痛快,真恨不得堵了自已的耳朵,免得聽那些污言穢語。想走,偏被她死死攔著。

  「我都跟你說到這個份上了,你怎麼還裝啊,我……」

  柳玉娘嬌聲笑道,只是話未說完,河裡忽有人騰地冒了出來,緊接著一道水柱從天而降,一點不差地全都潑在她身上,不但頭髮臉濕了,衣襟更是濕了個透徹,薄鍛紅衣緊緊貼著胸口,露出兩團渾圓的形狀。她愣了,剛抹掉臉上的水想睜開眼睛,就聽有人在她身前大吼:「不許你欺負我媳婦!」

  這聲音她認得,正是人人皆知的薛家傻老二!

  她開口就要罵人,可當她看清眼前的男人時,不由失了聲。

  薛樹沉著臉擋在她和葉芽中間,渾身上下只穿著一條短褲,露出大片古銅色的胸膛。因為怒火,他眼裡沒了平時的傻氣,這樣皺眉瞪著她,反而有種難以形容的男人魄力,格外吸引人。水珠順著他俊朗的臉龐滑落,慢慢匯聚到下巴處,再一路向下,流經結實健壯的胸膛,平坦緊致的小腹,然後,被他濕透的短褲擋住。

  柳玉娘心中一跳,情不自禁地向下看去,那短褲濕噠噠地貼在他身上,現出偉岸的男人物事……

  沒想到這傻子還挺有料啊!

  這個意外的發現驅散了她的羞惱,柳玉娘慢慢抬起纖手,輕輕撫著自已的胸口,玉指刻意沿著那令許多男人垂涎的豐盈形狀移動,媚眼如似地睨著薛樹,聲音綿軟:「薛樹啊,你幹嘛拿水潑我?你看我的衣裳都濕了呢……」

  薛樹氣呼呼地瞪著她:「誰讓你欺負我媳婦!」

  捉完魚,他沿著較深的河岸游了過來,本想嚇嚇媳婦的,卻瞧見村裡不受待見的柳寡婦擋著媳婦喋喋不休。三弟告訴過他,說柳寡婦不是好人,讓他見了她要躲遠些。現在她說的話惹媳婦不高興了,還擋著媳婦不讓媳婦走,可不就是在欺負媳婦?

  「阿樹,我們走,不用理她!」葉芽瞧見柳玉娘的眼神動作,知那是她勾引男人的手段,便拉著薛樹要離開。

  「我的衣裳還有魚都在那邊呢,咱們先去拿回來。」薛樹反握住葉芽的手,牽著她要一起走。

  柳玉娘微微一愣,沒想到傻薛樹竟然不吃這一套。她對自已的身子還是很自信的,莫非是他還沒嘗過女人滋味,不知道這裡的甜頭?

  她看了看四周,見沒有旁人,便嬌笑著跟在兩人身後,「薛樹,你潑了我的衣裳,該怎麼賠我啊?你媳婦還沒跟你洞房呢吧,要不要姐姐教你?」她是窯姐出身,會的就是勾引男人的功夫,葷話簡直是隨口就來。當然,若是平常,她也不敢如此光明正大的當著人家媳婦的面使壞,可她認定葉芽是同路人,就想激激她。

  葉芽沒想到她臉皮這麼厚,氣得手都隱隱顫抖,餘光中瞥見薛樹裸著的長腿胸膛,想到柳玉娘正肆無忌憚地跟在後面打量他,她就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突地頓住,轉身擋在薛樹身前,對著柳玉娘罵道:「你還要不要臉?」這是她長這麼大頭一回罵人,罵完臉都紅了。

  柳玉娘詫異地瞥了她兩眼,疑道:「葉妹子,你這麼容易害羞,該不會還是個雛吧?」

  「你……」

  「你走不走?你要是再跟著我們,我就……我就讓大黃咬你!」薛樹拉回葉芽,本想說要把柳玉娘推到河裡,眼睛忽然一亮,指著柳玉娘身後改口威脅道。大哥說過,不許打女人,那讓大黃咬她總行了吧?

  大黃?

  柳玉娘面色一白,顫巍巍地轉過身,果然望見一隻巨犬立在近處的草叢裡,正拿一雙深褐色的眸子幽幽地盯著她!

  想到村人對大黃的敬畏,她嚇得倒退一步,未料那健碩的巨犬嗖地躍了出來,眨眼就停在她身前,一身柔順的毛髮在晨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可是毛髮再亮,也比不過它朝她齜嘴時,露出來的兩排白牙刺眼,特別是那幾根鋒利的長牙……

  薛樹該不會真想讓大黃咬她吧?

  柳玉娘雙腿發軟,幾欲癱倒在地,可她不敢動啊,生怕那畜生真的撲上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6360650 發表於 2015-10-4 07:01 PM

本帖最後由 a6360650 於 2015-10-4 07:02 PM 編輯

14.情愛

  大黃是一隻體型巨大的狼狗,可那深褐色的毛髮使它看起來更像是一頭狼。

  一般的狗都認家的,哪怕跑出去溜躂,最後還是會回到主人家。但這隻狼狗卻是無主的,至少它的主人不住在葫蘆村。自打前年開始,這隻狼狗每個月都會跑到葫蘆村溜躂兩圈,或是跑到哪家院子裡調戲母狗,或是躺在沙堆上曬日頭,好不愜意。

  久而久之,村人不再懼怕它兇猛的外形,更有人動了收養它的心思,它一來,便丟肉給它吃。奈何這畜生賊不講道理,給肉就吃,吃完就跑,簡直就是條養不熟的白眼狼!後來沒人想養他了,卻有貪吃的無賴想抓它燉狗肉,這下好了,看似兇猛卻表現地很溫順的狼狗突然發了飆,一個猛撲就把那無賴咬殘了腿,因為救治不及而一命嗚呼。村人怕它繼續傷人,聯合起來想抓它,它便搖搖尾巴跑進了山,好久都沒再出現。

  再出現時,卻是被薛樹抱回來的,原來它與猛獸幹了一場,被咬的鮮血淋淋,跌在地上沒法動彈,恰好被薛樹撞上……那時距離它上次傷人已經有半年多了,村人怒意消了些,再加上薛樹死死護著它,一副誰想打死狗就先打死他的樣子,村人便饒了它一命,卻再也不敢招惹它。

  狼狗在薛家住了十來天,跟薛松、薛柏都比較生分,卻十分親近薛樹,哪怕薛樹給它取了個既不符合它毛色又不堪匹配它威名的土氣名字,它也不生氣,只要薛樹喚一聲「大黃」,它就會乖乖跑回薛樹身邊,不管之前它是在吃肉,還是在與母狗嘿咻嘿咻,總之薛樹讓它幹什麼它就幹什麼。村人見了,都說大黃有靈性,把薛樹當成主人了。

  可惜大黃並不是這麼想的,它還會跑到山裡,一去就是大半個月,野夠了再跑回葫蘆村,直奔薛家。

  柳玉娘當然知道薛樹與大黃的關係,所以大黃一呲牙,她便哆嗦著朝薛樹告饒:「薛樹啊,我剛才是跟你媳婦說笑呢,你們可千萬別往心裡去。那個,我家裡還有事兒,就不打擾你們小兩口了,這就走,這就走,你讓大黃到一邊去成不?」

  薛樹沒說話,看看大黃,再看看一身狼狽的女人,似是在琢磨到底要不要放她走。

  柳玉娘忙看向葉芽:「葉妹子,我不對,不該胡說八道,你放心,我以後再也不瞎說了,求你讓薛樹放過我吧!你不知道,這畜……大黃以前咬死過人的,它又特別聽薛樹的話,難道你忍心眼睜睜看我被狗咬死嗎?我就是有錯,也罪不至死吧?求求你幫我勸勸薛樹吧!」她是真心害怕啊,說著說著眼淚都流出來了。

  早在大黃跑過來時,葉芽就緊張地抓住了薛樹的胳膊,躲在他另一側,生怕被狗咬。

  她不怕狗,可還是頭回見到這麼兇猛的巨犬,甚至都不敢看它的那雙眼睛,所以她完全可以體會柳玉娘心中的恐懼,便用力捏了捏薛樹,「阿樹,你讓她走吧。」厭惡歸厭惡,卻不能單為幾句渾話就放狗咬人的。

  薛樹被媳婦緊緊靠著,心裡十分舒坦,便沒有那麼生氣了,朝柳玉娘哼道:「那你快走,以後再欺負我媳婦,我就讓大黃咬你!」又低頭喚了聲大黃,牽著葉芽往河上遊走。

  大黃收起攻勢,盯著柳玉娘倒退兩步,然後屁顛屁顛地朝薛樹二人追了上去。

  待兩人一狗走遠,柳玉娘終於再也支撐不住,跌坐在地上,渾身早已濕透。什麼叫劫後餘生,她算是真真正正嘗到了!

  可她心中的慶幸很快就被憤怒取代,同是窯子裡出來的,她裝什麼裝?哼,以為有傻男人罩著就行了嗎?呸,她還非要讓她也嘗嘗自已當年受過的白眼鄙夷……

  那邊,葉芽就差沒跳到薛樹身上了,她緊緊抱著他的胳膊,小聲央求著:「阿樹,它不是聽你的話嗎?你快點讓它走!」大黃追上來後就一直跟在她腳邊,鼻子湊在她腿上嗅來嗅去的,她真怕它突然咬一口。

  薛樹哪裡聽得到她在說什麼,注意力全集中在挨著他胳膊磨蹭的柔軟上,見葉芽低頭看著腳下,他偷偷瞄了一眼她的胸前,那裡都被他身上的水浸濕了,雖沒有柳寡婦濕的厲害,卻也隱隱現出了形狀。想到那天見到的兩團軟肉,他呼吸就重了起來,故意拿胳膊蹭她,嘴上卻道:「媳婦不用怕,大黃不咬人的。」他喜歡被媳婦依賴的滋味,自然不會讓大黃走。

  他想的倒美,卻因為第一次這般吃豆腐沒有掌握好力度,很快就被葉芽發現了他的小動作。

  葉芽臉上紅白交加,又羞又惱,豁出去被狗咬了,猛地推開他,「連你也欺負我……」說到一半就說不下去了,在柳玉娘那受到的委屈湧了上來,眼淚奪眶而出。

  做壞事被抓破,薛樹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別開眼睛不敢看她,後來見她哭了,忙把大黃趕到一邊,湊上去就要拉葉芽的手:「我再也不敢了,媳婦你別哭……」

  葉芽避開他,扭頭看向東去的河水,眼中淚珠無聲地滾落。他都說過好幾次不敢了,她信他,結果怎麼樣,還不是一次又一次地趁機使壞?她算是看透了,男人都是色胚子,整日就想著那事,管他腦袋傻不傻呢!

  她在那邊委屈難過,薛樹可急壞了,想碰不敢碰,說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站到她對面,葉芽朝東他就站在東邊,她朝北他就追到北邊,可憐兮兮的望著她。

  真是個無賴!葉芽咬牙瞪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裸著的胸膛上,趕忙又低下頭,卻忽的想起剛剛柳玉娘露出的媚態,不由有些犯疑,既然他那麼熱衷於男女之事,怎麼剛才絲毫沒有動心的意思?

  他不動心,她還是很高興的,畢竟沒有哪個女人樂意自已的男人被勾搭走,可她氣薛樹在她嚇得要死的時候還只顧著佔她便宜,賭氣道:「既然你喜歡……摸,你去找她啊,她巴不得你摸她呢!」雖是氣話,畢竟太過直白,她自已也紅了臉。

  薛樹傻傻地看著她:「找誰啊?」

  「剛剛那個柳寡婦,她挺好看的,你找她好了!」葉芽悄悄瞥了他一眼,想看看他是什麼反應。

  薛樹撇撇嘴,想也沒想地答道:「她又不是我媳婦,我為啥要找她!」

  「你不是喜歡動手動腳嗎?你找她,她願意讓你摸!」葉芽氣道,跟他說話真夠費勁的。

  薛樹愣住,目光自有主張地落在她的前襟,撓撓頭,小聲嘀咕道:「我才不摸她,我就喜歡摸你!」

  葉芽聽見了,讓她奇怪的是,除了羞惱,她心裡竟然還有點欣喜。說實話,柳玉娘面容姣好,她還真怕日後薛樹被她勾了去,現在薛樹表明對那個女人沒有興趣,她也就放心了,但還有點疑惑:「你為啥不想摸她啊?」

  「三弟說過,好男人就只摸自已的媳婦!」薛樹本能地挺起胸膛,極其認真地看著葉芽:「媳婦,我是好男人,我只摸你!」

  聽到這樣簡單的理由,再看著他鄭重其事的樣子,葉芽忍不住笑了,可笑著笑著,一個念頭忽的浮了起來。他眼裡看不見別的女人,是因為他牢記薛柏的話,只能碰他的媳婦。那他對她好,是因為喜歡她這個人,還是單純的因為她是他的媳婦?換句話說,是不是不管娶誰做媳婦,他都會對那個人好?

  「阿樹,你為啥要對我好?」她看著他,低聲問了出來。難得有人肯對她好,她希望對方是喜歡她這個人,而不僅僅只是她的媳婦身份,哪怕,她自已也還沒有付出什麼。

  「因為你是我媳婦啊!」薛樹笑著答,鳳眼彎彎,單純地就像個孩子。

  葉芽胸口突然有些發悶,「那如果我不是你媳婦,你還會對我好嗎?」

  薛樹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媳婦就是媳婦,怎麼會不是?

  「你是我媳婦!」像是要證明什麼,他大聲喊道,洪亮的聲音驚得臥在旁邊的大黃抬起了頭,大腦袋左歪歪右歪歪,疑惑地看著他們,不明白剛剛還細聲細語的兩人為何突然吵了起來。

  葉芽垂下眼簾,薛樹根本就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啊……

  或許是他不懂得這其中的差別?

  抬頭,看著緊張地盯著自已的男人,她壓下心中莫名的苦澀,朝他笑了笑:「嗯,我是你媳婦。好了,快去穿好衣服,咱們回家!」

  她真是奢望太多了,哪能指望跟一個傻子談情說愛呢?

  不管薛樹懂不懂,他願意對她好,就已經很難得了。人啊,該知足就得知足,否則也只能徒添煩惱。

  可是,為什麼心裡還是空落落的?

  是不是他們對她的好,都僅僅是看在她的媳婦身份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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