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七竅玲瓏 -【七色之綠狂紅虐】《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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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ng9146 發表於 2015-11-4 05:39 PM

第九十節 火山

  紅國,焰雲山溶漿沼澤

  因沼澤那遍布沸騰的溶漿潭,所以天氣要比沼澤外熱得多,雖是深冬但溫暖如陽春。

  珊瑚的事,使我對千羽楚翹和烈火炙焰的印象壞到不能再壞,這三天以來我封閉自己幾乎不說話,只是與珊瑚、烈火荼有過兩次短暫的交談。我心中很矛盾,不知道是按照原計劃跟著他們回紅都去打探蘭黛公主的下落,還是在路上找機會逃跑。理智雖告訴我,受了這麼多折磨,犧牲掉了清白才可以打入「敵人內部」,實在是應該珍惜機會跟他們回紅都找蘭黛。但我真的不想再面對千羽楚翹和烈火炙焰,尤其是烈火炙焰,因為和他有過肌膚之親,所以無論我怎樣撇清與他無關,心深處其實仍是覺得介意,因此竟不能忍受他是這麼壞的人,看見他便覺煩躁厭惡心痛難過,像是再承受變相酷刑般度日如年。所以我實在很想溜之大吉,求個眼不見心不煩。是遵從理智還是順應心聲那?糾結中……

  我坐在篝火旁吃烈火荼送來的晚餐,雖百般克制自己不再去想那把刀的事,但眸光卻如有自己的意志般隨著那個叫小蜥的童子亂轉。最後我終於向自己投降,放下手中食物緩步走向那童子。漢斯同三個烈火炙焰的近衛亦站起身跟著我走過去,我知道他們事烈火炙焰派來監視我的,明著是保護我,其實是預防我逃跑。

  我對漢斯他們視若未見。徑直走到小蜥身前。微笑著大聲道:「小弟弟,你家裡有茅房麼?我想借用一下。」

  小蜥點頭道:「有呀,就在房後,我帶你去。」

  我就等著他說這句話,點頭笑道:「好呀,那就多謝了。」跟著小蜥轉身向房後行去。漢斯幾人聽到了我們的對話。互看一眼尷尬的放慢腳步,遠遠地綴在我們後面。

  我慢慢的挪步子拖延時間,低聲問道:「小弟弟,你的刀很漂亮哦,是哪裡買來的,我也想去買一把。」

  小蜥神氣的道:「這刀不是買的。是大哥哥送給我的,我也不知道哪裡有買的。」

  我假裝好奇的道:「大哥哥是誰?長什麼樣子。叫什麼名字?日後我若能遇見他。好問他在哪裡可以買到同樣的刀。」

  小蜥搔頭道:「大哥哥長得很高很好看很厲害,可是我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他只讓我叫他大哥哥……」

  我噗哧笑道:「人怎能長得很厲害?厲害不是形容人相貌的詞……」

  小蜥面上一紅。不服氣的道:「大哥哥就是很厲害呀。他可以殺死十幾米長的成年火蜥蜴唉……不過大哥哥有些奇怪,他不用刀槍難入的火蜥蜴皮做軟甲。而是說要給什麼怕冷的姐姐做皮褥子……」

  我心中一動,焦急的打斷小蜥的話問道:「你告訴我他是哪國人,眼睛頭發是什麼顏色?」

  小蜥答道:「大哥哥銀發銀眸,是純種銀國人。」

  我雖早有心裡准備,但確定真是狼的時候,仍然覺得心神俱顫如遭雷擊。停住腳步深呼吸,半晌才勉強笑道:「小弟弟,你那大哥哥現在何處,還在這片沼澤中麼?」

  小蜥搖頭道:「早不在了,大哥哥只在這裡呆了七天,教完我一套刀法就走了。」

  我心中失落,雖明知即使知道了狼的去處,我也不可能去找他,但仍忍不住追問道:「那你知道他去了哪裡麼?」

  小蜥想了想,天真的道:「知道,大哥哥說要花十年時間雲游天下。」

  我心中驟然大痛,千金一諾的狼,真的遵守諾言,打算十年後才去找無尖暗夜報仇拼命……

  「到了,姐姐你進去吧,我在門外等你。」小蜥指著一個小木門道,見我出神不動,便伸手輕推我,「姐姐、姐姐到了……」

  我回神,微笑點頭,深呼吸,不再想狼的事,心情輕松的推門入內。沒有見到他,雖覺得很失望,但我知道他還活著,而且還會遵守諾言的珍視生命好好活十年,這就足夠了。

  從茅房出來,我邊走邊與小蜥閒聊,知道他父母早亡,因其父親生前好賭欠下了很多賭債,為逃債才與爺爺躲進了沼澤中生活,靠打些沼澤中的小動物為生。一個多月前,他在沼澤中追獵一只火兔,卻差點被橫裡竄出來的火蜥蜴吞食,幸好遇見狼,被狼救下,又傳授了他一套刀法,臨走看他們爺倆沒有好的打獵防身武器,便把佩刀留給了小蜥。

  我了然點頭,每個人都有他的不得已不得意,不是唯獨我倒霉。

  我轉換話題道:「小蜥,這附近可有能洗澡的地方?」

  小蜥伸手往死火山上一指:「山腰處就有溫泉,泉水澄清又溫暖……」

  我高興的順著他手指向山上望去,目光所及卻是心頭大震。只見火山頂端彤雲密布,雲形像一顆虯干四射、枝椏努張的巨松,火山口劇烈的迸射著火花,夜色如墨遮住星月。

  我前身博聞強記,知道這是火山大爆發的千兆,地球史上記載的幾個著名的火山,噴發前都曾出現過類似情景。

  我見此情景,不由脫口喝道:「不好,我們快走……」撩裙撒腿沖向烈火炙焰。

  烈火炙焰正與千羽楚翹、珊瑚坐在篝火旁說話,見我神色大變的狂奔過來,不由站起來迎向我。我沖的太急,沒有剎住腳步,一頭撞進他的懷裡,被他溫柔攬住。這時候,我哪裡還顧得上理會這些,急聲道:「快……叫大家快走,火山要爆發了……」

  烈火炙焰皺眉道:「什麼意思,你慢慢說……」

  我心頭驚駭惶恐,努力吸氣讓自己情緒穩定,指著火山頂道:「你看,這景象是火山要大爆發的前兆,立刻讓大家上馬逃命,遲恐就來不及了。大自然的威力不是你我這種微小人類可以抗衡的,相信我快走吧!」

  跟著我跑來的小蜥氣喘吁吁的道:「沒事的姐姐,這火山口經常有彤雲煙火,只是今晚雲特別多樣子也很奇怪而已。我們在這裡住了十多年了從沒有火山爆發過,你們不用走……」

  我心急如火,幾乎是喊叫的道:「小蜥,你快去叫你爺爺跟我們一起走,快去!」

  千羽楚翹擁著珊瑚站起身來,尖聲的跟我唱反調道:「在這裡住了十多年的人,反而不如你麼?你個小丫頭片子知道什麼,炙焰管好你的女人,我要去睡覺了……」

  看著越來越渾濁濃黑的夜空,我已經驚駭恐懼到極點,再不管他是什麼太子身份,怒聲喝道:「要睡你自己去睡,讓珊瑚和我走!」轉首眸光灼亮如火,定定的望住烈火炙焰,焦躁的道:「你也不相信我是麼?那請讓我和珊瑚、荼離開,你可以派武士跟著我們,我們在沼澤外會合……」

  烈火炙焰深深的凝視我,伸手輕輕拂去我額上的汗珠,柔聲道:「我相信你。」霍然轉首大聲喝道:「整裝上馬,立刻出發!」眾紅甲武士雖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但習慣了軍令如山,立時行動起來。

  千羽楚翹氣得尖聲叫道:「炙焰,你瘋了,怎能聽這個小丫頭的話。我不走,我命令你們也不許走!」

  烈火炙焰恭身回道:「太子您看那雲是不也很詭異?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們紅國死在火山噴發事件下的人還少麼?不如小心些,提前上路。若是假的,我們頂多是不能休息疲憊一些,若是真的,我們不走就會把命都搭在這裡。孰輕孰重,還請殿下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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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ng9146 發表於 2015-11-4 05:40 PM

第九十一節 風姿

  烈火炙焰恭身回道:「太子您看那雲是不也很詭異?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們紅國死在火山噴發事件下的人還少麼?不如小心些,提前上路。若是假的,我們頂多是不能休息疲憊一些,若是真的,我們不走就會把命都搭在這裡。孰輕孰重,還請殿下三思呀。」

  千羽楚翹是個極端怕死的人,聽了烈火炙焰的話,又見武士們都已經整裝待發,便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尖聲道:「若沒事,看我怎麼收拾你!」

  我懶得與他爭辯浪費時間,翻身上馬叫小蜥祖孫跟我們一起走,小蜥爺爺搖頭不肯,我心中實在焦急,只好求助的看向烈火炙焰。他瞳閃不耐紅唇微張似想叫我別管閒事,但見到我的惶恐神色,終輕歎一聲,揮手讓一武士把那老人強掠上馬去。

  「呀,還我爺爺,你們是壞人……」小蜥握緊狼刀,大叫著沖上來拼命。

  烈火荼伸手抓住小蜥的手腕,把他也提到馬上。我大喜,對烈火兄弟點頭稱謝,他們倆對望一眼,齊的搖頭一笑,似無奈又似縱容,像嗔怪又像贊賞……

  夜空越來越暗,空氣也越來越渾濁,漫空黑褐色的粉塵,從火山頂傳來閃電轟鳴般的巨響,溫度亦驟然升高。

  如墨暗夜中,我們策馬狂奔,連千羽楚翹也覺出不大對頭的尖聲吆喝大家快走。隨著「轟」的一聲整天撼地的巨響,赤紅溶漿夾雜著黑褐色的火山灰噴薄而出。我們雖然已經奔出千米遠,但我心知馬的速度絕對快不過奔流的溶漿,便對著小蜥大喊道:「小蜥,這附近有無山丘之類的高處?」

  小蜥已經嚇得面無人色,張口結舌的說不出話來,「哦……啊 ……」

  我用力一咬舌尖,吸氣鎮定下來,放緩聲音道:「小蜥,深呼吸別緊張。慢慢想這附近可有幾十米以上的高處?」口中說得冷靜,眼見那火紅溶漿像漲起的海潮般呼嘯咆哮噴湧而來,心裡已是急如火燒。

  小蜥受我鎮定語氣感染,稍微緩過點神來,想了想指著左側道:「前面不遠有座小山。」

  我大喜,揮手喝道:「小蜥給荼指路,大家跟著荼的馬走……」

  眼見溶漿咆哮湧來,包括千羽楚翹、烈火炙焰在內,眾甲士已經百分百相信我的判斷。我語聲未落,「是……」烈火甲士們竟然齊聲應諾。我微愣忽然覺得與他們親近起來,曾很喜歡一句話「誰跟我同過生死。誰就是我的兄弟!」現在他們這麼信任我,把性命交到我的手上,我一定要把大家帶離險境逃出升天。我心中熱血沸騰豪情萬丈,嬌喝一聲提韁縱馬,追著烈火荼帶頭馳去。

  果然如小蜥所說,奔馳不久,前面便隱隱的出現了一座小山輪廓。我們大喜奔前,身後赤紅溶漿已經鋪天蓋地的湧來。慘叫聲響起,幾個馬慢落在後面武士轉瞬間便被咆哮的溶漿流卷起淹沒。

  我咬牙夾緊馬腹,身體緊貼在馬背上,把速度放到極致向山上沖去。身下做坐騎也被那洶湧溶漿嚇到,驚聲嘶鳴飛躍而起,負著我竄上山坡。

  我不敢回頭,繼續向上狂奔了數十米,才稍微松了口氣。就在此時。忽聽見跑在我身側不遠處的烈火荼的馬上傳來小蜥的尖叫聲,「爺爺……」。

  我應聲回頭,只見載著小蜥爺爺的那匹馬,因負著兩個人,在向山上奔的時候後力不繼,失蹄滑落到已湧至山腳下的溶漿裡。馬上的那名紅甲武士極是悍勇,竟在被溶漿吞沒的那一瞬間。揮手把坐在他身前的小蜥爺爺扔了出去。小蜥爺爺驚叫墜下,恰巧抓住了山腳邊凸出來的一塊山石。身體岌岌可危的掛在那石上。而他的腳下則是奔騰呼嘯越湧越高的溶漿。

  「爺爺……爺爺……」小蜥哭叫掙扎,想跳下馬去救他爺爺。烈火荼緊緊抱住他。急聲道:「你乖乖聽話呆在馬上,我去救你爺爺……」

  烈火荼話才出口,我已身體動作比大腦指令快半拍的嬌喝一聲,帶過馬首向小蜥爺爺沖去。

  「唏……」馬嘶鳴,被斜刺裡橫過來的一只修長大手抓住韁繩,硬生生的截住。

  我驚怒回首,見烈火炙焰眼底隱閃關懷擔憂之色,牢牢的抓住我的馬韁。

  我低喝道:「放手!我要去救人!」

  烈火炙焰抿唇道:「來不及了。你看,溶漿已經湧了上來,你過去可能連你也會被卷走……」

  溶漿飛速上湧,小蜥爺爺用力蜷著腿,才沒有被溶漿淹沒腳踝。老淚縱橫萬般不捨的嘶聲叫著小蜥的名字,小蜥撕心裂肺的哭喊回應「爺爺……爺爺……」

  我知道烈火炙焰說得對,我若是沖去救人,很可能人沒救到,自己卻反被溶漿卷走。誰不貪生怕死?我心中真微感猶豫。卻聽見那一聲聲的「爺爺」越叫越慘,令我猛然憶起前生我最敬愛的爺爺離世時,我悲痛欲絕的心情,拿人心比自我心我怎忍見死不救?我火浸雙眸揮馬鞭掃向烈火炙焰的手臂,瞠目大喝道:「放手!」

  烈火炙焰硬受了我一鞭,衣袖破裂皮膚腫起,卻不肯松手。他火瞳陰沉邪異,寒聲道:「那樣螻蟻一樣的人,死活有什麼不同?值得你拼命去救麼?」

  「人如螻蟻?」我詫異的看住他,實在跟這種妖孽無話可說,簡直就是非我族類。我怒極反笑道:「他之於你是螻蟻,對小蜥來說卻是至寶,而在我眼中則是一條鮮活的人命。人命大於天,即使只有萬分之一的希望,我也要試一試!」笑容慢慢冷凝,眸光堅毅決絕,一字一頓的道:「放手,別耽誤我時間,他若因此而救之不及,今生今世我都不會原諒你……」

  烈火炙焰火瞳中火花四濺,眸光不斷變換,隱忍的狂怒,不解的困惑,掙扎的眷戀,難明的恐慌……眼神忽的一清,柔聲道:「你留在這,我去救他。」話音未落,已經策馬沖出。

  他的坐騎「火兔」乃是絕世名駒,四蹄展開其快若電,轉瞬便沖至那掛著小蜥爺爺的凸出山石邊。那山石已經松動,與山體間的裂縫越來越大,烈火炙焰若是踏上去,那山石恐怕立時便會崩裂,別說救人他也會跟著掉下去,可是他若不走到石上便無法夠到小蜥爺爺。

  赤紅的溶漿呼嘯奔流,還在飛快上湧,眼見就要淹至小蜥爺爺努力蜷縮著的腳跟。我心急如焚,腦子飛快轉動,怎麼辦?怎麼辦?正糾結時……

  突見烈火炙焰火瞳倏的精光大盛,「呵……」的發出一聲有如鳳鳴般的長笑,揮手抽出炙焰雙槍,尾端對撞「啪」的一聲合成仗八長槍。腳跟用力猛磕馬腹,火兔嘶鳴沖前,躍上那松動的山石。

  「轟隆……」聲響,山石裂開,飛墜而下。烈火炙焰長槍電摯刺出,精准無比的貼著小蜥爺爺的皮膚穿入他身後的衣袍中,槍尖由衣領入從腰間出,衣袍洞穿人卻毫發未傷。「啊……」小蜥爺爺驚叫,被炙焰長槍挑起拋向烈火荼,烈火荼配合默契的伸出雙臂接住摔下的老人。

  「唏溜溜……」火兔慘叫嘶鳴,四蹄亂蹬隨著山石墜向赤紅的溶漿,烈火炙焰霍地離鞍而起,足尖在馬背上一點一踏,火兔墜得更急,烈火炙焰卻借力一沖飛天。蜂腰曲折,在空中接近三個滾翻,蝙蝠般得撲向山上來,展肩彈腰振臂舒腿穩穩落下。

  山風撲面,他火色披風如雲飛卷,赤色長發似瀑飄揚。紅唇妖艷輕勾,火瞳輝煌燦爛,身軀如峰壁立,面具緋紅流光,俊美又邪魅,如神更似魔……

  「嘩……」烈火甲士們目露崇拜之色,瘋狂鼓起掌來。烈火炙焰之所以能把小蜥爺爺救出,真的是膽色、才智、武藝、力量缺一不可。方才若是我去,一定是我倆一起玩完,所以我也心服口服情不自禁得跟著用力拍手,眼睛呈心型霍霍得跳,久未發作得「花癡病」大犯。他脾氣秉性心腸德行雖爛得一塌糊塗,但絕對是才貌兼備智勇雙全。別說是我這種色女,便是貞節烈婦鐵石男人見了他這瞬間的風姿,只怕也要心動三分,千羽楚翹的口水四溢,珊瑚眸露異彩神色如醉如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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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ng9146 發表於 2015-11-4 05:42 PM

第九十二節 太主

  七色631年10月51日,黎明前最黑暗的那段時間。

  紅國,焰雲山溶漿沼澤。

  夜色暗如濃墨,空氣渾濁不堪,黑褐色的火山灰滿天飛舞。咆哮了一夜的溶漿逐漸平緩安靜下來,遠處的火山口亦不再有溶漿湧出,天地為之變色的火山大爆發終於過去了。

  我疲倦之極的靠坐在一顆樹下,因為從山腳撤走時。烈火炙焰當機立斷的叫大家馬上出發,沒有收拾已經支好的睡帳,所以我們只能露天休息。

  「真是的,都怪那個死丫頭,催大家快走,說什麼不要管身外之物。現在可好,連個睡覺的地方都沒有。」千羽楚翹像個沒有骨頭的大蛆般斜靠在珊瑚懷裡骨湧,沖著我尖聲抱怨道。

  我被他氣得出離憤怒,丫的!真有這麼不知感恩的東西,也算是個異數了。我實在沒忍住,懶洋洋的諷刺道:「尊貴的太子殿下,您也真好意思說,弄得我都不好意思聽了……」但分有半點人性的這會都來給我叩頭謝恩了,他居然還在喃喃抱怨,足以證明他已經異變成X,反正不是人。

  烈火荼坐在我側面,抿唇輕笑,偷偷向我豎起拇指,做了個贊揚的手勢。烈火炙焰面向山外,站在我斜前方,聞言頭微側,似笑非笑的橫了我一眼,即似在責怪我逾越,又像是無奈好笑。千羽楚翹的近衛們顯然都比他們的主子有廉恥,我的語氣雖然大不敬,但他們感我救命之恩,都假裝未聽見,居然無人出聲呵斥我。

  千羽楚翹小眼四瞄,見所有人都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避開他的眼光,他也察覺自己「失道寡助」有些理虧,便掩飾的嘀咕兩句。把臉埋進珊瑚懷裡假裝睡去。

  「咦……」面向外。眺望火山動向的烈火炙焰突地詫異輕呼。

  我知道這妖孽定力非常人可比,若不是大事他斷不會脫口輕呼出聲。便伸長脖子順著他的眸光望去。只見汪洋似海的赤紅溶漿上。遠遠飄過來數十具黑衣的屍體。

  烈火荼亦與我同樣在順著烈火炙焰的目光遠眺,看見那些飄來的屍體,不由喜色上面。跳起歡呼道:「這不是那些黑衣殺手們的屍體麼?他們也遇上了這場火山大爆發……」眾烈火甲士聞言也紛紛躍起走過來觀看。看見越來越多足有百來具的黑衣人屍體,不由都歡呼起來。這一路上被這群黑衣殺手糾纏的實在橫辛苦,看這情形應該不用擔心會再遇見他們了。

  烈火荼崇拜的看了我一眼道:「他們必是跟在我們身後還想找機會偷襲我們。但他們中間沒有琥珀這樣的聰明人給他們預警。所以全軍覆沒都淹死在了溶漿流中,琥珀我真是服了你。你怎麼好像什麼都懂?」

  我被他純淨得毫無雜質的眸光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瞎編騙他,但哪敢說網絡書庫保羅萬象,閉門家中坐便可知上下五千年呀,只好苦笑移開眸光。卻撞上對滿是迷惑懷疑的火瞳,我心中警惕,烈火炙焰似乎對我產生懷疑,這妖孽聰明絕頂狡猾如狐,可別被他看穿我不是這時代的人,他如果知道了我是異時空穿來的一抹孤魂,會不會直接噴火把我燒死那?我背脊發冷,暗下決心今後在他面前要含光隱慧、示之以弱、扮豬吃老虎……

  ——————

  七色631年10月67日,黃昏。

  紅國,紅都。

  我們在山上困了7天,等溶漿流入沼澤溶潭徹底消退後才繼續上路。路上果然再無人阻截,那批黑衣人真的全部死於火山爆發中,我們無驚無險的狂趕了9天路,終於回到了紅國的京都——紅都。

  除了烈火炙焰那個妖孽依然光鮮亮麗神采奕奕外,大家都很疲憊狼狽。進城後,先把千羽楚翹和珊瑚送回了太子府,然後才隨著烈火炙焰返回位於城南的大將府。

  紅都是我繼銀都、綠都後,見到的第三個國都。其繁華毫不次於另外兩國首都,街上商鋪林立燈火輝煌,車水馬龍人頭聳動,建築以紅色為主,多火山形狀的圓錐樓頂。

  我髒兮兮灰撲撲的騎在同我一樣髒的馬上,心中自嘲,格林童話中的灰姑娘大概也沒有我髒。髒是有過之,命卻不及人家好,人家灰姑娘與王子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我卻前途渺茫連性命都堪憂,唉!人比人得死呀……

  正在羨慕灰姑娘,忽聽見人聲喧嘩,只見迎面走來了一隊人馬,數十名身著華服的武士簇擁著一輛鑲金嵌銀的暗紅色馬車。那輛馬車極其富麗寬長,足有普通馬車的一倍大,好在紅都街道寬闊規整,否則怕都走不過去。

  烈火炙焰紅唇幾不可察的愣歷輕抿,但一瞬間後便彎彎挑起形成一個優美弧度,側騎上前以拳點胸的柔聲笑道:「炙焰見過麗雲太主,多時不見太主身子可安好,炙焰還打算找時間去府上拜見太主那,沒想到這麼巧,一進紅都便遇見了您。」

  「炙焰你就是嘴甜,可惜貫來只說不做,每次見到都說想我要來見我,可你什麼時候真來看過我了?你若再只是哄我卻沒有實際行動,我便到大王面前,請王兄治你個欺君之罪……」一把柔媚入骨的女聲從車內傳來,聲音酥軟嬌甜動聽之極。

  我聽得微愣,即稱為太主,那應是紅王的妹妹了。紅王今年68歲,他的妹妹再年輕也應該是幾十歲的人了吧,這聲音怎會嬌如少女?

  墜著金流蘇的暗紅色車簾緩緩撩起,露出一位斜臥在軟墊上的艷婦,那艷婦的臉型極美,眉眼含春秋波橫流,肌膚白裡透紅滑嫩細膩。冷眼瞧上去只似二十許,可看風情又如三十歲的熟女,卻亦有四十歲女人的韻味。

  我看來看去也沒看出來她到底有多大,不過多大都沒什麼關系,因為她美麗得可以忽略年齡。

  金色斜陽從雕花得車窗中照進車來,那艷婦身披的金紅色羅衣不知是用什麼材料制成,絢麗斑斕光輝燦爛。紅發松松綰起,額墜紅色寶石,瑩白如玉的耳垂上亦戴著相同的紅寶石耳墜。那種嬌懶閒散的豐姿,成熟迷人的風情,直可令任何男人迷醉。

  事實上也的的確確醉倒了一大批男人,面對著馬車而站的烈火甲士和來往的男性路人,都不約而同的露出神魂顛倒的目光看住那艷婦。可那艷婦最想迷倒的烈火炙焰卻神色依舊,火瞳清醒灼亮毫無變化,雖唇禽著笑但客氣疏離的道:「不是炙焰食言,而是太主您太忙,太主也知道炙焰上次回紅都,有專程去府上拜訪您,但太主有事外出,所以沒能見到……」

  麗雲太主以袖掩唇「噗哧」媚笑,神態妖艷的嬌嗔道:「你還敢說,你是不是知道我出門了,才虛張聲勢的來遞帖拜見,好叫我挑不出你的理來。」

  烈火炙焰勾唇艷笑,眸光流轉間說不出的邪魅蠱惑,柔聲道:「炙焰怎敢,炙焰是真的相見太主,才去投帖請見的,可惜未能償願……」尾音輕托,引人遐想。

  麗雲太主神色更媚,眼角含蕩眉梢生春,嬌聲低語道:「那這次回來便多來看我幾次吧,正巧我也有好事要便宜你那。」

  烈火炙焰含笑點頭道:「好呀,這次定當多抽出時間,去府上請見太主。」

  麗雲太主美眸一亮道:「此話當真?」

  烈火炙焰邪魅笑道:「自然當真,太主不相信炙焰麼?」

  麗雲太主秋波橫流,美眸輕斜的嗔道:「再信你最後一次……」

  ————————

  紅國,紅都烈火大將府。

  才進府門,烈火炙焰便被一個面色蒼白舉止儒雅的謀士樣男子拉至一邊,烈火荼則去安頓隨行的烈火甲士,我被曬在大廳無人理。

  哦……也不能說完全無人理,忠貞的漢斯像個尾巴似的遙遙站在暗影中「保護」著我。

  我瞄著與那儒雅男子說個不停的烈火炙焰越來越火,才想走前去讓他給我安排個洗漱的地方,便見到一個很有幾分姿色的中年紅族女子搖擺走來。

  那女子看見泥猴樣的我,以袖掩鼻厭惡的道:「喲,你是誰呀?怎會站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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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ng9146 發表於 2015-11-5 09:20 AM

第九十三節 過渡

  那女子看見泥猴樣的我,以袖掩鼻厭惡的道:「喲,你是誰呀?怎會站在這裡?」

  我實在很累很乏,懶得講話,但前生教養太好,有人與我說話,我習慣性的回答道:「你好,我叫琥珀……」話雖是回了,但聲音微弱沙啞,聽不太清楚。

  那女子皺眉瞪眼不悅的道:「站沒站相,說話又陰陽怪氣的,你到底是哪院的丫頭呀?怎麼看著這麼眼生?」

  暗影中的漢斯疾步走了過來,躬身施禮道:「桃姑姑,這位琥珀姑娘是太子殿下新賞給大將的,剛跟我們從烈火堡回來,您沒見過自然眼生。」

  那女子恍然道:「哦,我說怎會有我不認得的丫頭那,原來是太子新賞下來的。」上下打量了我幾眼,輕蔑的道:「賞來賞去的,怎麼越來越丑,這個我看也是白搭。得,別站在這礙眼了,跟我回珠園吧。」

  感謝綠野穹天毒舌的訓練,我已對「丑」字免疫,耳朵自動過濾過的只聽重點,她要安置我。我立時滿眼放光的問道:「豬園可以洗澡麼?有睡覺的地方嗎?」

  那女子白我一眼道:「當然有,那裡就是用來安置太子、王子等主子們賞給大將的美人或歌舞伎的地方,怎會沒有浴室睡房。」

  我高興的點頭道:「好,我跟你走,我要先洗澡。」

  那女子聞了我一下,誇張的揮手連扇道:「是該先洗澡,幾天沒洗了都臭死了。」

  聽說有澡洗,我心情立刻轉好,順嘴敷衍道:「是呀是呀,好幾年沒洗澡了那。能不臭麼,我們快走吧……」

  那女子嚇了一跳。急忙斜跨了兩步,退出遠遠的指著我尖叫道:「幾……幾年沒洗?」

  「嗯嗯」漢斯咬牙忍笑,低下頭去。

  「琥珀……」烈火炙焰火瞳輕閃,唇角微挑無奈的輕搖頭,緩步向我們走了過來。身後跟著那儒雅男子。那男子清秀消瘦,身量不太高,但舉止斯文,滿身書卷氣看起來很舒服。

  桃姑姑急忙拋下我迎上前去,彎腰施禮道:「給大將請安。恭迎大將回府。」

  烈火炙焰淡然擺手道:「不必多禮,我常年不在。府內多虧了你們夫婦內外打理。才會一切有條不紊,辛苦你們了。」

  桃姑姑受寵若驚的兩手亂搖道:「不辛苦不辛苦,這是我們份內的事。」

  烈火炙焰把手伸向我。柔聲道:「琥珀過來。我來給你介紹,這是內務總管桃管家。你以後缺什麼要什麼跟桃管家說就是。」

  我無視烈火炙焰伸出的手,站著不動,面上露出微笑向桃姑姑禮貌的點頭。

  烈火炙焰挑唇柔笑,神色不變的收回手,轉頭對桃姑姑道:「把神火院的「知恩閣」清掃一下,讓琥珀先住在那,她要什麼你直接從我的私帳上支付就是。」

  桃姑姑嘴巴張的老大,口吃的道:「這……這位姑娘……要住在神火院裡?」

  烈火炙焰瞳色溫柔的望著我,微微點頭。桃姑姑瞪住我,口張得更大,漢斯亦是滿面驚訝,連那儒雅男子也露出感興趣得眸光,上下打量滿身塵土一臉烏黑的我。

  我明眸轉動,舉起雙手連搖道:「等等,那個神火院是什麼地方?我去那裡住有什麼不對麼?為什麼大家都這麼吃驚的看著我?」

  大家都瞄著烈火炙焰垂下頭不敢做聲,我疑惑的看向烈火炙焰,他回視我柔聲笑道:「神火院是我休息辦公的地方,是大將府的中心,更是女人的禁地……」一頓,笑得更邪魅,聲音中透出殘酷陰寒,「沒有我的允許,擅入神火院的女人都會被……活活燒死。」

  我背脊發冷,開什麼玩笑!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我干嘛住在那麼危險的地方?忙用力搖頭道:「那麼變態的地方我不去,我要去豬園住。」

  桃姑姑眼睛瞪得溜圓,像看白癡般得看著我,小聲勸道:「啊……哦……姑……姑娘能住進神火院,這可是天大得造化呀,珠園得姑娘們做夢都想進去那。」

  我口氣堅定得冷聲道:「不用再說,反正我不去!」

  桃姑姑完全沒有想到我這個泥猴子丑八怪這麼不識抬舉,竟然敢用這種語氣和烈火炙焰說話,張口結舌得呆住。

  烈火炙焰火瞳烈焰簇動,劇烈幾閃卻又歸於平靜,柔柔笑道:「真的不再考慮下麼?神火院中有四季恆溫得巖溶溫泉,有可以隨時傳膳的私用小廚房,還有典藏著紅國珍本奇書的藏書閣……」

  我越聽眼睛瞪得越大,閃現心型光芒,全是我的軟肋呀。咦!全七色星球的人都知道我是個享受慣了的物質女麼?動輒就用這些東西引誘我,我偏偏沒節氣的很,屢屢上鉤。

  烈火炙焰看著我心形的眼睛繼續引誘道:「園中有百株異種火梅,梅上雪不知能否煮茶?知恩閣下有溶漿火脈,室內溫暖如春……」

  我徹底投降,心中很唾棄自己「威武能屈,富貴就移」。咬牙切齒的截斷的道:「小人,你贏了!我可以進去住,但是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踏進知恩閣一步,否則我寧可住豬園。」

  烈火炙焰綻唇微笑,露出編貝似的牙齒道:「多謝誇獎,成交!」

  ——————

  七色631年10月75日,黃昏。

  我懶洋洋的趴在知恩閣的紅木地板上看書,周圍散落靠墊、果點、書籍、茶水。這七天,我除了沒有人生自由不許出大將府外,活得就似回到了地球般的舒服愜意,貌似穿越過來後就沒這麼清閒逍遙過。

  知恩閣有溶漿火脈,地板就像火坑一樣的灼熱溫暖,趴在上面看烈火炙焰搜羅來的珍本書簡直就是人生一大享受。

  茶香撲鼻,我端起緋玉輕啜一口,色碧綠味甘香堪稱極品。但我對這裡的吃食就不太敢恭維了,一日三餐外加宵夜都是艷紅為主,淺紅為輔,紅國的廚師好像只知道辣椒這一味佐料,再繼續吃下去我大概也可以像烈火炙焰那般渾身冒火了。所以我打算自力救救,去小廚房做「技術總監」,但難得休息幾天,實在是懶得動,所以雖然看見飯菜便忍不住要皺眉唾棄,但還是得過且過得捱一天算一天。

  這幾日我雖修養生息想恢復些體力元氣後,再謀定後動,但也沒有完全放棄我來此的目的。我曾私下打探過蘭黛的消息,可是大將府的下人僕婦全都說從來就沒有見過這位太子影正妃,有的人甚至連聽都沒聽說過。說白了就是蘭黛從未來過大將府,看來我的「曲線救黛」路線不通,回紅都時就應該死乞白賴的跟著千羽楚翹那變態回太子府才對。

  可事已至此後悔也沒用,不如再烈火炙焰、烈火荼身上下些功夫,看可不可以套出點什麼。雖然我覺得利用單純善良的荼有些卑鄙,但我本來就是奸商一枚,一點也不昧良心哪能發財呀?所以……嘿嘿……荼,琥珀姐姐來了哦……

  「說曹操,曹操道」烈火荼非常不堪念叨的抱著個大箱子走進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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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ng9146 發表於 2015-11-5 09:21 AM

第九十四節 家丑

  「說曹操,曹操道」烈火荼非常不堪念叨的抱著個大箱子走進房來……

  我瞟了一眼那個大箱子,懶得理他的繼續埋頭看書,烈火炙焰似乎認定我是個貪財的女人,想用「糖衣炮彈」搞定我,動輒就送來成堆的珠寶首飾、名貴器物,看得我頭昏目眩,直翻白眼。前世今生,我一直都是生活在金字塔得頂端,什麼奇珍異寶沒有見過?這烈火炙焰真是被豬油蒙了心,竟想用這些東西收買我,我心中暗自好笑,但卻裝出副歡喜嘴臉。讓他以為我是個貪圖享受的財迷女子也好,這樣他會覺得我庸俗難耐,逐漸對我失去興趣不再關注我,比較方便我找蘭黛或落跑。

  我雖然見多識廣,但仍是對烈火炙焰的大手筆感到吃驚,他送我的東西件件都是千金難求的珍品。而烈火大將府面積之大,陳設之富麗,日常用度之奢華不次於任何王侯府第,甚至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我好奇的問過烈火荼才知道,烈火世家幾乎壟斷了七色國小至鞭炮、煙火,大到炸藥、炮彈、火藥暗器等一切與硫磺有關的市場。烈火炙焰不但名列七色大將,還是七色巨賈的紅色巨賈,七色巨賈人人富可敵國,所以烈火府再怎樣奢華富麗,烈火炙焰如何一擲千金都純屬正常。

  對於烈火炙焰了解的越多,我心中越懷疑奇怪,他這樣富有完全可以做個地位超然的大商人,用經濟影響政治,別說是紅國就是七色星球也沒有人敢輕易動他,根本就不必拋頭顱灑熱血的拼取功名,臣服於千羽楚翹那種笨蛋。可他現在幾乎是小心翼翼的看著千羽楚翹的臉色做人,他這樣委屈自己到底求的是什麼?

  「琥珀,快來看我給你帶什麼來了。」烈火荼笑得比陽光還要燦爛。興沖沖的打開箱子送到我面前。

  我敷衍的看了一眼,扯開面皮虛假的笑道:「謝謝,我很喜歡。」其實箱子高,我趴得低,根本就沒看見裡面裝得是什麼。

  烈火荼橫了我一眼,氣道:「什麼都說喜歡喜歡,我看你呀除了那眼溫泉和藏書閣,其實什麼都不喜歡……」

  我打哈欠伸懶腰,緩慢爬起,淡淡得道:「被你看穿了。小心我殺人滅口哦。」

  烈火荼繃著的俊臉破功笑出來,搖頭道:「真拿你沒辦法。」伸手從箱子裡拿出一件毛針光滑密長,色澤華美艷麗的火色皮裘短襖來,「大哥給你在「天衣無縫珍寶坊」紅都分店定做的衣裙拿回來了,來試試看合不合身。」

  我詫異的看著那件入眼便知是極品的皮裘短襖,猜測到:「七色皮裘之一的火□裘?你大哥什麼時候去定做的,他怎會知道我的尺碼……」話才出口,便想起我與那妖孽同床而眠了那麼久,以他的精准眼光怎會看不出我應穿幾碼的衣裙。

  烈火荼曖昧的笑道:「你自己去問大哥吧,我只是跑腿的。你們也真是奇怪,住在一個園子裡卻互不往來。自從回來後你們好似都沒見過面……」

  我漫不經心的接過那件火□皮襖試穿,淡然道:「怎麼沒見過,前天還在火梅林見過那。」

  烈火荼撇嘴道:「那也算見,不過是狹路相逢擦肩而過罷了。你和大哥到底是怎麼了?在烈火堡時還好好地,現在怎麼僵成這樣?琥珀,我看大哥是真心喜歡你的,他從來沒對別的女孩這麼好過。而且他為你改變了很多……」

  火□短襖非常合身,穿在身上既暖又輕,絲毫不次於銀狐、綠獯二裘。火紅色的毛針與我瑩白的皮膚形成強烈的對比,把我的皮膚襯得更加光潔如雪,無暇透明。

  我脫下短襖隨手扔到地板上,我是喜歡這些奢侈品,但不代表它能買動我的心。我笑笑道:「再變也是惡人,他的心腸已經壞了。」

  烈火荼隨著我坐到地板上。懇求的道:「琥珀,你別放棄大哥,我知道你不喜歡大哥的作風,其實我也不喜歡。可是我無法改變他,但你可以,自遇見你後,大惡鬼真的在慢慢變化。若是以前大哥絕對不會管小蜥祖孫的死活。可是為了你,他不但帶他們走。竟然還冒著生命危險救那老人。而且他的眼神也有了變化。不再像以前那樣即使是在笑得最美麗歡快的時候,眼底也是冷歷陰寒的。現在他的眼中會有波動、有感情、有笑意。琥珀,就當我求你,幫幫大哥好麼?大哥不是天生的壞人,大哥小時善良又敦厚……」

  一頓似下決心的道:「我母親是歌舞伎出身,跟父親有了我之後才進的烈火家,父親的妻妾很多,都排擠母親說我不是父親孩子,後來說多了連父親也不喜歡我,但身為烈火府長公子的大哥卻對我很好,選我做他的影衛,從那之後我與母親的日子才算好過些。」

  「哦」我詫異的問道:「那後來發生了什麼事,使你大哥性情大變?」

  烈火荼咬唇道:「大哥不許我對外人提這些家事。」

  我雖失望好奇,但卻不想強人所難,點頭微笑道:「既是這樣就算了……」

  烈火荼眸露堅定之色道:「但你不算外人吧?琥珀,你會留在大哥身邊,成為我大嫂是不?所以告訴你應該沒關系。」

  我被這善良少年的拳拳愛兄之心打動,不想騙他的搖頭道:「荼,我不喜歡你大哥,更不會成為你的大嫂,你還是不要對我說外人不能知道的家事吧。」

  烈火荼色變道:「琥珀,你真的一點也不喜歡我大哥嗎?你們同房那麼久,我以為你多少是有些喜歡大哥的。」

  我苦笑搖頭道:「性不等於愛,不僅是我沒喜歡上你大哥,你大哥心中也有別人,我們是兩條平行線,不會有交集的。」

  烈火荼詫異的道:「你誤會了吧,我從未見大哥喜歡過別的女人呀。八年來,你是第一個住進神火園的女性。」

  我心中微動,順著感覺問道「那八年前那?」

  烈火荼回道:「我是八年前才和大哥再相逢的,有五年的時間我不知道大哥在哪裡,十三年前大哥的生母死後,十歲的大哥就失蹤了。直到大哥被父親找回來之後,我才知道是一直想讓自己的兒子作烈火世家繼承人的正妻,趁著大哥母喪父親傷心闔府混亂的時候,讓她的心腹僕人把大哥騙走殺死,但那僕人膽小又貪財便把大哥賣給了人牙子。再之後的事大哥從來不肯說,所以沒人知道大哥失蹤的五年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我知道大哥一定受了很多苦,因為他回來後整個人都變了,無情冷血、陰沉難測,討厭女性視人命如草芥……」看到我瞪得越來越圓的眼睛,用手一捂嘴道:「哎呀,怎麼都說出來了,外人視不能知道的,大哥說這是家丑……」

  我橫他道:「你是故意要說給我聽的吧,小破孩跟我玩心機還早的很。」

  烈火荼嘿嘿一笑道:「是你問,我才說的。反正大哥不是天生如此,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是有原因的。琥珀,你別放棄大哥好麼,有你在大哥身邊,我覺得大哥又有些小時候的笑容了,我想念那時候的大哥……」

  我心中雖同情烈火炙焰的遭遇,也有些理解他冷漠無情恨世嫉俗的心態,可是十三年了,滴水都可以穿石了,他的性格已經定型,我不認為自己有那麼大的本事,可以輕易改變他。而且自私點的說,我總覺得烈火炙焰似火般危險,若靠近他很可能就會引火燒身,我的麻煩事已經太多,不想再卷進這個火焰漩渦。再說烈火炙焰也不是無力自保的弱勢群體,需要我仗義出手為他解災救命。我不是救世主,管不了天下事,還是讓他自求多福吧。

  我微微搖頭,理智的道:「荼,我無法答應你,你也知道我與你大哥是怎樣相識的。陰差陽錯造化弄人,才會與他有了糾纏,可那不是我情願的,這裡也非久留之地,我早晚是要離開的……」

  烈火荼急道:「離開?你要去哪裡?你千萬不要讓大哥知道你的想法,大哥對他喜歡的東西向來是寧可毀掉也不給別人,若是大哥知道你打算離開,他會把你活活燒死的。再說大將府戒備森嚴,不算影衛,只烈火甲士就千余人,大哥若不允許,飛鳥難渡,你想都不要想能私逃出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sing9146 發表於 2015-11-5 09:27 AM

本帖最後由 sing9146 於 2015-11-5 09:28 AM 編輯

第九十五節 火市

  烈火荼急道:「離開?你要去哪裡?你千萬不要讓大哥知道你的想法,大哥對他喜歡的東西向來是寧可毀掉也不給別人,若是大哥知道你打算離開,他會把你活活燒死的。再說大將府戒備森嚴,不算影衛,只烈火甲士就千余人,大哥若不允許,飛鳥難渡,你想都不要想能私逃出去。」

  我淡然一笑道:「這世上沒有做不到的事,只是看你怎樣去做。」

  烈火荼看著我決然的神色,有些賭氣的道:「琥珀,我知道你文武雙全非常優秀,可大哥文才武功相貌家世也都是極品中的極品,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麼這樣討厭大哥……」

  我一笑搖頭,耐心的解釋道:「最好的不一定是最合適的,我與你大哥的想法、觀念、處世原則、善惡標准都南轅北轍對立矛盾,即使勉強在一起也不會有好結果。」

  烈火荼急道:「不試試怎知道一定沒有好結果?也許大哥會為你改變那……」眸光無意間掃國他進來時沒有關上的房門,忽張口結舌的再也說不下去。

  我順著他的目光轉頭,就看見烈火炙焰披著滿身的落日余暉,靜靜的站在珠簾外,火瞳冷凝冰寒,唇角雖仍然掛著一抹微笑,但卻透著股說不出的落寞孤寂晦澀邪氣。我雖然不知道他來了多久聽到了多少,但看他的神色應是該聽的不該聽的都聽到了。

  我吸氣挺腰站起,微抬下頷與他對視。看著他閃現凜冽殺機的火瞳,心中不覺得害怕,反而微感酸楚,我不是飛蛾,卻為何與火這麼有緣?

  烈火荼看出來我倆間飛濺的火花,插身進來急道:「大哥,我們只是在說笑。你千萬不要當真。」

  烈火炙焰火瞳中烈焰簇動幾若滔天,面上卻笑得更美更柔,淡淡的道:「哦,我才來什麼也沒聽見,你們在說笑話嗎?不如再說一遍讓我也笑笑。」

  我沉默不語,這妖孽好能忍耐。不知是真有些喜歡我,還是我還有用,現在不能動。

  烈火荼偷偷吐了口氣,岔開話題道:「大哥你怎麼會來?找琥珀麼……」

  烈火炙焰微微笑道:「不找琥珀,找你!裁縫還在前廳等你回復衣服是否合身。你卻一去不返。」

  烈火荼拍頭道:「哎呀。我忘了這茬了。琥珀快進去把衣服都試一遍,有不合身的好讓裁縫拿回去改。」

  我望向試過的那件火□皮襖,搖頭笑道:「不用了。若尺碼是一樣的。那應該都沒什麼問題。」

  烈火炙焰順著我的眸光看向地板上的那件皮襖,低柔問道:「合身麼?」

  我輕輕點頭,無意間與他眸光交匯。眼底都有一絲恍惚。握過纖腰攀過酥胸,怎會不合身?有些事銘記五內。有些人刻骨銘心,不是想忘卻就可以抹平記憶的……

  ——————————————

  七色631年10月78日,夜幕降臨。

  紅國,烈火大將府,火神園知恩閣。

  「琥珀……琥珀「烈火荼人未到聲先到,叫聲遠遠的傳了過來,可惜還差點笑聲,否則就有望成為男版王熙鳳了。

  我輕歎氣,懶懶的應道:「又什麼事呀,荼少爺。」這幾日來,烈火炙焰大概在做見不得光的事,沒叫烈火荼隨侍左右。烈火荼閒的一天最少要往我這裡跑三遍,一會送吃的,一會送玩的,一會又拉著我陪他練箭,鬧得我直頭痛。

  「琥珀,快穿衣服,快點!大哥今晚休息,說要帶我們去火市玩……」烈火荼眉開眼笑滿頭大汗的跑了進來,完全不拿自己是外人的一屁股坐到我的眼前,拿起我的茶杯就要喝水。

  我一把搶過來,嗔道:「杯子也是亂用的麼?這水是我喝過的,你要是渴了,讓杏兒給你拿杯新茶來。」總覺得若不是情侶,便不應共用一杯,唇印相疊太過旖旎曖昧。

  杏兒是桃姑姑派來服侍我的四婢之首,人長得嬌小美麗,做事聰明伶俐得很得我歡心。聽了我的話,立時奉上杯新茶。

  烈火荼眨著漂亮的鳳眸,接過新茶疑惑的道:「杯子為什麼不能亂用?大哥的杯子我也隨便用呀。」

  我面上微紅,卻不好意思解釋自己的心態,轉變話題的問道:「火市是什麼?」

  烈火荼詫異道:「你不知道火市?那你是銀國人,總該知道銀市吧?」

  我莫明其妙的搖頭,烈火荼瞪大眼睛驚訝的道:「怎麼會?別告訴我你長了這麼大,卻沒參加過一次諸神生日。」

  我心底嘀咕,有什麼好奇怪的?我穿過來還不到2年,怎會知道這裡的所有風俗習慣?面上卻裝出淒然神色,說我被惡人打壞過腦子,十五歲之前的事都記不得了。烈火荼滿面同情的告訴我,火市其實就是火神的生日,每年在這一天信奉火神是紅族祖先的紅國人都會舉辦盛大集會,到河裡放火燈,看游行表演,吃美食買東西,熱鬧非凡。以此類推,其他六國在每年他們祖先大神生日的這天也會辦相應的集會,如銀國的銀會、金國的金會、白國的雪會等。

  ——————————————

  紅都火市。

  我身穿白色鏤花長裙,外罩闊袖火□皮短襖,濃密長發隨便編成兩條光滑油亮的麻花辮垂在雙肩。我膚色白,吸紅色,穿上這身「天衣無縫珍寶坊」精心繡制的裙襖,顯得更是膚如凝脂,纖腰一束,明媚照人玉立亭亭。但最吸引人的卻是我的隨意自然,我穿慣了名牌,根本就沒意識到這身價值萬金的裙襖有什麼特別,累了隨地坐,有樹胡亂靠,想看熱鬧就跟在烈火荼身後往灰撲撲的人堆裡用力擠。結果惹來無數側目,有個色迷心竅的登徒子居然綴在我身後,想伺機與我搭話。可憐那人話沒與我說上一句,就被烈火炙焰踢飛,若不是我瞪眼喝止,十有八九已被烈火炙焰這妖孽燒成灰燼。

  烈火炙焰火瞳怒閃,紅唇緊抿的抓住我的手,我一掙未甩開,低聲喝道:「放手!不是說好不碰我麼?」

  亮如白晝的燈火中,他雖戴著緋玉面具但仍妖異美艷得觸目驚心。他把我的手握得更緊,火瞳危險得閃爍,失去一貫的柔美笑容,咬牙道:「現在別跟我說這些廢話,還有以後出門不許打扮成這樣……」

  我惱道:「喂,你還講不講理呀?沒上妝沒戴首飾,我打扮什麼了?再說這些衣服都是你給我定做的,你不喜歡我穿,干嘛給我做?」

  他仔細看我的臉,嘟囔道:「沒上妝麼,那怎這樣白……」懷疑的伸出手在我瑩透如玉的臉頰上輕捏,雖沒怎麼用力,但我皮膚太白,臉上立時紅了起來。

  我抬手柔臉,冷笑道:「我皮膚有多白你難道不知道嗎?裝模作樣……」我是指我們同床共枕那麼久,他沒道理不清楚我的皮膚是什麼顏色。

  他凝視我,慢慢的低聲歎氣道:「其實那時我沒有留意過你,後來想……」

  「快來看,巡游開始了……」人潮忽的劇烈湧動,迫不及防下我們被擠的分開,我沒聽見他後面的那句話,但前面的半句話使我知道了,那些我感激涕零永生難忘的夜,之於他卻是一片模糊游戲而已。

  我呆呆的站著,心中絲絲屢屢的酸,隱隱約約的痛,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他神色焦灼的分開人群想靠近我,我卻被另一波人浪推得更遠。

  跟在遠處,喬裝打扮暗中保護我們的侍衛甲士們見事不好,也都向我們這邊擠來,可人實在太多,他們非但沒有擠過來,還被沖散開,各自陷入人潮中。

  我毫無意識的被人流推著走,不知道走了多遠多久,直到撞入一個纖長秀挺的溫暖懷抱中。

  我茫然看著映入眼簾的深紅色衣袍,細致的滾邊,含蓄的暗繡,乍看上去似普通的平紋緞,細看卻是去了光的蠶絲織錦。若有若無的暖香,似曾相識的氣味。我順著那看著纖長消瘦觸感卻堅韌結識的胸膛望上去,入目是一張鍾天地之靈秀的面孔,深深紅眸,慵散微笑,那樣豐神秀美那樣溫暖親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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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ng9146 發表於 2015-11-5 10:50 AM

第九十六節 朋友

  我茫然看著映入眼簾的深紅色衣袍,細致的滾邊,含蓄的暗繡,乍看上去似普通的平紋緞,細看卻是去了光的蠶絲織錦。若有若無的暖香,似曾相識的氣味。我順著那看著纖長消瘦觸感卻堅韌結識的胸膛望上去,入目是一張鍾天地之靈秀的面孔,深深紅眸,慵散微笑,那樣豐神秀美那樣溫暖親切……

  我仲愣的看著那秀氣絕倫的容顏,心中的酸意突的擴大,眼底有水霧凝結,唇微張卻說不出話來。自與他分別後,步步驚險,層層磨難,吃遍苦頭,受盡委屈,幾經生死巨變,能再相見真是難能可貴意外之喜。

  身後人潮湧動,我被擠的又前移半步,緊貼在他的身上,心中不覺得羞澀難堪,反而感到安全釋然。像是在大海中漂流了多時的小船,終於找到了可以停泊的港灣,也許只能暫避風雨,但最起碼可以稍事休息喘一口氣。

  在這異世,我孤魂一縷無可依托,見到了其實也不太熟悉,但最起碼沒傷害過我的疊紅,竟然這麼開心,可見我有多可憐無助孤獨寂寞了。

  疊紅輕輕攔住我的纖腰,溫柔的笑道:「多時不見,你還好麼?」

  這一句話觸動了我心底最柔軟脆弱的地方,一顆又圓又大的淚珠毫無預兆的「撲嚕」滑下,想對他微笑卻滿眼的委屈心酸,語聲輕顫道:「很……好……」

  疊紅看著我腮邊那顆又大又圓的淚珠,戲謔笑道:「真的很好嗎?那麼我是否可以認為你是太過想念我才會流淚?」

  我雖仍是淚眼朦朧,但卻綻唇微笑,抬手胡亂一抹臉,不好意思的笑道:「是呀,我想你想得都想不起來你是誰了。」

  疊紅輕笑道:「真的不記得了麼?沒關系,我可以從新介紹下自己,即使見過一次忘記一次。也沒關系,我不介意每次都是初見。你好,琥珀,我是……」

  我心中溫暖感動。有朋友真好!把頭埋進他的懷裡,充滿感情的低歎道:「你是疊紅!我從未忘記……」

  疊紅輕拍我的背,秀美微皺的柔聲道:「怎麼怪怪的。一個人在外面飄蕩,是不吃了什麼苦頭,受了誰的委屈?需不需要我幫你找場子,算上利息一起要回來如何?」

  我輕輕笑搖頭。放任自己再依偎片刻。攝取些溫暖,才深吸氣戀戀不捨的挺腰站起。折磨過我的綠國穹天,紅國炙焰都是辣手之極的主,我不想給疊紅惹麻煩,攏發微笑道:「嗯,吃了不少苦頭,受了很多委屈,可是都挺過來了。」抬起尖尖的下頷,瞪圓大大的眼睛故作神氣的道:「你看我不是很好麼……」

  疊紅凝視我。緩慢搖頭道:「不太好,神色憔悴,眸光淒迷。人又瘦了一圈。有一次我恍惚似聽見你在呼痛哭泣。是否真有此事?我們分開之後,你到底經歷了什麼?」

  我想起受「針刑」魂魄離體那次。的確是感應到很多人的呼喚,其中就有疊紅的聲音,後來憶起我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覺,沒想到疊紅真的有感應到我,那就是說另外幾個人的呼喚也是真的了。我心中感動,眼球幾轉卻不敢承認自己被虐待的事,怕疊紅為我出頭找烈火炙焰報復,這兩人的武功我都見識過,應在伯仲之間,若是交手必有傷亡。疊紅有失我自然難過,其實亦不願烈火炙焰出事,因為無論他有多可惡,畢竟是救過我很多次,我不想恩將仇報。

  我一笑搖頭道:「過去的事就不要提了,重要的是現在和未來,我們好不容易重逢,不如說些開心的……」

  疊紅深深紅眸中寶光流轉,體貼的不再追問,溫和笑道:「好呀,既然不想再提起那就統統忘記吧。我帶你去紅水河邊放火(燈),讓過去的不愉快都隨著火船飄走。」

  我微笑點頭道:「好,正想見識下聞名七國的紅水火船,我們快走吧。」

  紅都,紅水河畔。

  人潮川流不息,燈火亮如白晝。

  我虔誠的閉眼許願,把手中燃著一個小火炬的精美木船,放入布滿各式各樣小火船的河水中。

  疊紅看著我緊繃的笑臉,懶散隨意的笑道:「許了什麼願望,這麼認真的樣子。」

  紅眸輕轉,一頓迷惑的問道:「哦,願望好像是不能說出來的,我沒許過願,所以不太清楚,就當我沒問……」

  我嚴肅的道:「沒關系,我可以告訴你,我許的是願「眾生幸福,世界和平」。」

  疊紅一呆,「撲」的笑出來道:「真的還是假的?」

  我努力繃著臉,正經的道:「真的呀,你看我長得就是一副大公無私的相貌,會許出這種偉大的願望很正常吧……」

  疊紅輕笑出聲,眼中滿是淋漓的笑意,半晌才收聲喘息,深深的凝視我道:「琥珀,對我來說,你就像個快樂精靈,每次見到你,都能讓我開懷歡笑心情愉悅,所以每次再見我都很高興。可是我卻總覺得你眼底藏著憂郁,而且是每見一次就多一分。琥珀,你若不想說我不逼你,但你記住朋友不僅是共歡笑,還可以同悲苦。不要什麼都一個人承受,你的肩膀這樣纖細,擔子若太重,我不介意為你分擔……」

  我感動莫名,緊緊咬住下唇才克制住發酵的心情。

  疊紅秀眉深皺,抬手輕撫我的唇角血珠,心痛的輕聲責備道:「快松開,都咬破了……」

  我才想說沒事,手臂忽然一緊,隨之被股大力拉起,拖入一個火熱的懷抱中。那懷抱如有火焰流轉,灼熱滾燙觸手生痛,周邊的空氣亦似被加溫點燃般撲面如灼令人窒息。

  我不用抬頭便知道是誰來了,除了烈火炙焰那個妖孽沒人能有這樣灼熱霸道的氣場。

  疊紅反映神速的一手抓住我的另一條手臂,一手拂出寬闊紅袖,夾著利刃破空斬向烈火炙焰抓著我胳膊的手臂。

  「錚……」的如金鐵交鳴,烈火炙焰右手抓住我不放,左手袖底卻彈出炙焰槍,架開了疊紅的一拂。兩人神色同時一變,各退半步相對而立,但握著我手臂的手卻都沒有放開,我便被拉成了T字型。

  「烈火大將?」疊紅紅眸一凝,奇怪問道。

  「七王子!」烈火炙焰火瞳微滯,脫口出聲。

  七王子?我一愣看向疊紅,我們雖是朋友,卻相互不知底細。

  「七……少,炙焰不知道您已經回紅都,沒有去拜見您,還請您海涵見諒。」烈火炙焰收斂渾身的火氣,掛上柔美笑容道。

  疊紅微笑,客氣的回應道:「無妨。許久沒見到烈火大將,氣勢更勝從前了哦。」

  理貨炙焰柔聲笑道:「七少過獎……」

  我偷偷的拉拉左手,抓得很緊拽不回來,又掙掙右手,握得太牢難以抽出。看他倆笑得一派「故友喜相逢」,似乎完全忘了我的存在,大有要把臂言歡海侃下去的樣子。我只好自立救濟,禮貌的笑道:「哦……那個二位,先把我放開,然後再繼續敘舊如何?」

  他二人對視一眼,紅眸火瞳隱有火花四濺,非但沒有放手反而都是手上一緊。

  烈火炙焰勾唇笑道:「七少認得琥珀?你們是……」

  疊紅深深紅眸在我面上一轉,淡笑回道:「我們是老朋友,烈火大將也認得琥珀?」

  烈火炙焰看著我溫柔笑道:「當然認識,琥珀是我的未婚影妻。」

  「哦?」疊紅詫異的輕呼出聲,握著我的手不由一松。

  我嚇了一跳,急忙撇清道:「喂,烈火炙焰你不要胡說八道……」

  烈火炙焰火瞳閃爍,看住我溫柔之極的笑道:「琥珀害羞了哦,小傻瓜,我們的婚事是太子和蘭黛正影妃親口贈下,光明正大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向我暗示的把「蘭黛正影妃」咬得清晰響亮。

  我心思電轉,原來他早已看透我的想法,卻一直隱而不發,在關鍵時刻才拿出來威脅我。我吸氣迎視他的火瞳,不再反駁,順著他的語氣牽唇笑道:「其實我一直想謝謝蘭黛影妃為我們作此大媒,但是卻無緣相見,心中很是牽掛,不知大將能否安排我見蘭黛影妃一面那?」

  疊紅聽見我承認,眸底閃現復雜神色,似失落又像釋然,抿唇松手悄然後退……...<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ing9146 發表於 2015-11-5 10:51 AM

第九十七節 際會

  疊紅聽見我承認,眸底閃現復雜神色,似失落又像釋然,抿唇松手悄然後退……

  烈火炙焰看在眼中笑得更邪魅美艷,柔聲道:「既然你這麼感恩掛懷,改天我們一起去拜謝蘭黛影妃便是。」

  「真的麼?」我明眸一亮,看住烈火炙焰,甜甜笑道:「我真的可以見到蘭黛影妃馬?大將可要言出必行呀……」

  烈火炙焰手腕用力把我拽進他的懷裡,攬住我的纖腰,俯下頭來深情款款的笑道:「自然是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火瞳中卻烈焰簇動,邪氣橫生。

  「哦,沒有騙過麼?」我迎視他變幻不定的火瞳,笑得更甜,眸底卻暗潮湧動。

  我們執手歡笑眸光相接,只看表象活脫是一對甜蜜情侶。

  「烈火大將……」一個微微暗啞卻低柔好聽的聲音突冗想起,語氣中有種壓抑的歡喜,隱忍的憤怒。

  我聞聲回首,見一身著紅袍外披白裘的紅族美少年在數十名侍衛小廝的簇擁下快步走來,那少年身量不太高,但瘦腰長腿,唇紅齒白,身材均勻面貌精致。雖比不上疊紅的靈秀無雙,也遠遜於烈火炙焰的邪魅絕艷,但別有種溫潤纖柔的中性美。

  「八……少,您怎麼出來了。」烈火炙焰輕輕松開攬著我纖腰的手臂,火瞳一亮迎上前去,點胸施禮柔聲笑道:「今晚人太多,小心被擠到,您要注意安全才是。」

  「楚琦!」疊紅微笑叫道,神色溫和親切。

  那少年一愣。把專注在烈火炙焰身上的眸光轉向疊紅,驚喜的脫口輕呼道:「七哥,你什麼時候回紅都的?我怎麼都不知道?」

  疊紅懶散笑道:「昨晚才到。因晝夜趕回有些困乏,今日睡了一天補眠,晚上才偷溜出宮,到火市來湊個熱鬧,所以沒人知道我回來了。」

  我連聽帶看,大體猜到了疊紅的真實身份應是紅國的七王子千羽楚靈。而這白裘少年則是他的弟弟八王子千羽楚琦。心中不由暗想,紅國果然是王子多,來逛個火市竟然就能碰見倆,好在他倆長得都不像他們那個蛆般的太子哥哥,而是俊美少年,可以養眼增色美化市容。

  我正在腹誹太子。意淫美男。突覺眼前發暗,隨即身上一沉。差點沒被壓倒地上。

  烈火荼滿臉汗水(淚水?)的大頭突冗的出現在我的頭上。擋住了漫天燈火,狗熊般大力的抱住我,哇啦哇啦的叫道:「琥珀……琥珀。可找到你了。我還以為你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那……呃嗚……」疑似小狗嗚咽聲。

  我被這純良的小男孩弄得哭笑不得。卻也被他的真情打動,才想說幾句好話安撫他。他已兩眼放光的松開我,撲向站在我身側的疊紅,疊紅受到了與我一樣的熊抱待遇,但疊紅比我高許多,沒被烈火荼擋住臉,所以我還能清楚的看到疊紅面上的真摯笑容。

  烈火荼歡喜笑道:「疊紅疊紅,你什麼時候回來的?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咳……」烈火炙焰輕聲呵斥道:「荼,怎麼這麼跟七少說話,沒大沒小的,快放手……」

  疊紅微笑道:「無妨,我們認識時荼不知道我的身份,相交之後自然只是朋友,不論君臣。」紅眸掃過我,坦蕩微笑,他知道聰明如我應該已經猜到了他的真實身份,所以非但不再隱瞞反而借機暗示,一朝為朋友終身是朋友。

  我微笑點首,告訴他我知道他的意思,其實我哪裡會在乎他到底是什麼人。我自小的教育就是人人平等,即使是玉皇大帝到了,我也敢伸手與他平握,他一個紅國王子如何能令我驚詫畏懼。

  這邊烈火荼像個快樂的小鳥般拉住疊紅問個不休,那邊八王子千羽楚琦神色癡迷的盯著烈火炙焰猛瞧,眸光淒婉幽怨似有千言萬語,若不是他們同為男子,我真的會誤會千羽楚琦是在看久未見面的摯愛戀人。

  我身價「狂跌」,由被爭搶巨變成被遺忘。我樂得清閒前行數步,斜倚在河邊柳樹上暗自盤算。本來遇到疊紅後,有想過要自私一點不回烈火大將府,干脆跟著疊紅落跑去周游天下。可沒想到計劃沒有變化快,烈火炙焰以蘭黛為餌使我再次上鉤,而疊紅的真實身份竟是紅國七王子,不但與烈火炙焰認識,和烈火荼還是好朋友,我若跟他跑了真的就成了跑了和尚,跑不了廟了。算了吧,我也別給疊紅找事添亂了,還是先跟著烈火炙焰回去,讓他遵守諾言,安排我見上蘭黛一面再圖後謀。

  我打定了主意後,心緒完全平復下來,見他們兩對都還在說個沒完,便把眸光投向布滿河面的小火船。每只火船代表一個願望或被遺棄的過去,紅水河上的火船多如繁星,可見有多少人不滿意自己的現在或過去。

  夜風輕拂,吹得河上燈火明滅閃爍。我慢慢勾起唇角,心情豁然開朗,原來不單是我不如意,而是人人都覺得自己不順心;也並非蒼天無眼神佛不靈,而是請願的人太多,蒼天神佛忙不過來。

  「呀……這件火□裘怎會在你身上?」一個嬌脆蠻橫的聲音突然想起,打斷了我飄飛的思緒。

  「你一個三等混血賤婢也配穿這麼名貴的皮襖?趕快給我脫下來……」發話的是個衣飾華美相貌明麗的十四五歲的紅族少女。

  我輕皺眉,看那少女身後跟了不少健碩的武士,懶得惹事的轉身想走開。那少女卻橫移一步擋住我的去路,向她身側的白胖少年撒嬌嚷道:「九哥你看,這個賤婢竟然敢不聽我的話,你可要給我做主呀……」

  那白胖少年有些為難的道:「十三妹,六哥說這段時間是關鍵時刻,讓我們收斂些,別老在外面惹事。我看還是算了吧,不就一件火□裘麼,九哥再給你找件比這好的就是。」

  那少女跺腳不依道:「你到哪裡找比這件好的?這是「天衣無縫珍寶閣」特別定制的。那天我去珍寶閣時一眼就看中了,可伙計說是客人訂做的,我出三倍的價錢,讓伙計跟著那個客人說把皮裘讓給我。第二天再去以為一定會有好消息,沒想到皮裘已經被人取走,任我怎樣逼問伙計都說不知道那客人是誰住在那裡,無奈之下只好算了。今天好不容易再見到,卻穿在個混血賤婢身上,她哪配穿這麼名貴美麗的火□裘?我不管!九哥,我就是要這件皮裘,我就是要……」

  那白胖少年似乎極為忌憚那個劉少,不論那少女怎樣撒嬌耍賴,那白胖少年仍是面露難色猶豫不決。就在此時,他身後突地走出個身型極其粗壯高大的男子,面貌還算端正英武但卻透著股說不出的凶狠猙獰,血紅的眼睛閃著野獸一樣的光芒。

  那男子諂媚笑道:「九少、小姐、您們不如先行,把這裡的事交給屬下。您們不在場,將來就是被六爺知道了,也只是屬下的私事,與您們無關。」

  那白胖少年眸光一亮,點頭笑道:「好主意,那就交給你了,事成後我一定重重有賞。」

  那少女也眉開眼笑的道:「我也重重有賞,但要記得千萬別弄髒了我的寶貝皮裘哦……」又神氣活現的瞪了我一眼,才跟著那白胖少年沿著紅水河款擺而去。

  我冷靜的看著那滿面獰笑邁步向我逼近的粗壯男子,不由微側眼瞄向烈火炙焰,見他正專注的看著八王子,眸底滿是關愛,面上都是溫柔,笑得見牙不見眼,似乎也無暇顧我。

  我歎氣搖頭嘀咕自語道:「早就知道男人統統靠不住!」伸手輕提雪白長裙,准備自力救濟。

  那大漢在我眼前站定,伸出粗黑大手道:「都聽明白了吧,知趣的就自己脫下給我!不知趣麼……」五指回握,就聽見爆栗似的一陣亂響。

  我是真正「自小被嚇大」的,尤其是穿過來之後,更是見慣血腥場面強橫男人,怎會被他唬住。神色不變的看著那大漢微微笑道:「強搶麼,鐵定不成。但若價錢合理,我倒可以考慮賣給你。」

  那大漢一愣,雙眼凶光暴閃,獰聲道:「想跟我玩花樣談條件?你這是找死!」手一番,抓向我的脖頸。

  我無奈一笑,裙角飛揚,雙腿連環踢出,裙裡腳我用的越來越得心應手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ing9146 發表於 2015-11-5 11:09 AM

第九十八節 漸變

  我無奈一笑,裙角飛揚,雙腿連環踢出,裙裡腳我用的越來越得心應手了……

  「咦……」那大漢詫異輕呼閃身後退,避開我這式蓄勢待發凌厲之極的裙裡腳。眼中血光大盛,猙獰笑道:「沒想到還是個刺梅,好修長的腿,我喜歡……」雙手前探,來勢如風,一手攀肩,一手抓胸,招式極其下流。

  我微微笑,靜立不動,因為已看到兩條流星似的身影飛撲而來。烈火炙焰火瞳閃動焰動,掌冒赤火拍向他的左臂。疊紅紅眸怒湧,袖挾勁風拂向他的右手。那大漢的身手出乎意料的迅猛敏捷,縮臂抽身,竟在兩大絕世高手的夾擊下全身而退。可惜他霉字當頭,今天我的保鏢出乎意料的多,他還沒站穩身形,烈火荼已隨後奔至,一拳重重的轟在他的後心上。

  俗話說「拳在少壯」,其實不僅是指年輕人力氣大,而且還隱含著年紀輕控制不好力量,出手沒輕沒重的意思。烈火荼這拳是含怒出手,打的又是心髒位置,那大漢悶哼一聲嘴角鮮血四溢,踉蹌前行幾步才穩住身形。神色大變的道:「你們都是什麼人?」

  烈火炙焰火瞳烈焰簇動,慢慢勾起紅唇,柔聲笑道:「告訴你也是浪費唇舌……」雙手輕拍微一摩擦,「嘩」的兩手掌心都冒出尺余長的赤紅火焰。火瞳燦爛眸光輝煌,笑得柔艷無比邪魅惑人緩步向那大漢迫去。

  我看見烈火炙焰的絕艷笑容。便知道這妖孽動了殺機,他向來是笑得越美艷出手就越狠毒。急忙橫跨幾步,攔在那大漢身前道:「他不過是想搶我的皮裘,搶劫罪罪不致死吧?干嗎動輒就要殺人,得放手時且放手。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烈火炙焰和那大漢都是一愣,疊紅和烈火荼則相顧一眼,了然的微笑。

  我回頭瞪向那大漢道:「愣著干什麼?還不快走!真的想死麼?」

  那大漢狠狠的掃了我們一眼,獰聲道:「今天的事豹鯨記下了,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後會有期!」轉身大步而去。

  烈火炙焰火瞳中雖殺機彌漫。但看到我厭惡的眸光。輕歎一聲,握指成拳熄掉掌心的火焰。

  烈火荼詫異道:「豹鯨?這個名字怎麼耳熟?好像在哪裡聽說過似的哦。」

  疊紅沉思道:「是活躍在紅紫邊區的一伙悍匪的首領,我還打算要去剪除他們那。怎麼來京都了?」

  烈火炙焰抿唇接道:「聽說是被六……少、九少派系重金招攬來的……」

  「九少?」我心念電轉。莫非方才那個白胖少年便是九王子千羽楚言?那他叫做「十三妹」的那個少女,自然便是十三公主千羽明慧了。這兩人倒有些像太子的血親,與千羽楚翹一樣的囂張跋扈、肆意妄為。

  烈火荼恍然道:「哦,是了。我說怎麼聽著耳熟,就是聽到你與太子說起過這個名字。」

  烈火炙焰火瞳中寒意一轉。道「荼,今後你要小心些這個人,據說他心胸狹窄睚呲必報,今天你傷了他,看他以後會伺機報復你。」

  烈火荼嘻嘻笑道:「沒關系啦,那人是我手下敗將,有什麼好怕的……」

  疊紅輕輕搖頭道:「荼,聽烈火大將的話,以後小心些他。方才是我和烈火大將使他分了心神,否則你絕沒那麼容易傷到他,他的武功造詣極深,怕只是稍遜於我和烈火大將,若單打獨斗你絕不是他的對手。」

  烈火荼不服氣的道:「有這麼利害麼?被你們說得我反而想見識下了。」

  烈火炙焰微怒喝斥道:「閉嘴!你一個人時千萬不要惹他,聽到了沒?」

  烈火荼委屈的眨著漂亮的丹鳳眼,撇嘴不敢再做聲,但神色間還是很不以為然。

  我安撫他道:「荼,你記住,麻煩若是不來惹你,你千萬不要主動去惹麻煩。引禍上身,不是智者所為。」

  我們雖然已經意識到也許會有麻煩,但卻沒有想到會來得這麼快這麼嚴重……

  ——————————————

  三天後。

  紅國,烈火大將府神火園。

  「烈火大將,請留步。」我看見烈火炙焰走過得背影,加快腳步追了上去。

  烈火炙焰應聲回頭,黑色滾繡火紋圖案的長袍,火□裘飛袖比肩,長發如瀑面具光寒,長身壁立邪魅絕艷。他凝視我勾唇不語,等著我走近。

  我迎視他的眸光,靜靜的道:「大將打算什麼時候履行諾言,安排我見蘭黛影妃?」

  烈火炙焰眸底閃現無奈矛盾,看住我輕輕歎息道:「琥珀,我不想繼續騙你,其實我也不知道蘭黛影妃是生是死現在在哪裡,在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所有蘭黛影妃的事,都是太子親自經手,無人得窺內情。但我既然答應了你,就一定會找出蘭黛影妃,設法讓你們見上一面,不過這需要時間。」

  我皺眉沉思,懷疑這是他的緩兵之計。

  烈火炙焰明了我的想法,苦澀笑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一句話未說完,忽傳來侍衛小廝們的呼喝聲。

  「站住!你是怎麼進來的……」

  「快出去,女人不准進神火園……」

  「擅進神火園者死……」

  「呀……讓開,放手!我要見大將……我要見大將……」女人的尖叫哭喊聲摻雜著紛亂的腳步聲劃破滿園的寧靜。

  烈火炙焰火瞳中火色一熾,插聲喝道:「怎麼回事?」

  「放開我啦!大將?大將是您麼?我是香香呀……」一個粉蝶似的聲音挾著撲鼻的香風,從廊柱後輕盈轉出疾奔過來。

  烈火炙焰瞳中火色更盛,聲音卻溫柔和氣,微帶疑惑的道:「香香?」

  名叫香香的嬌媚女子連忙點頭應道:「是呀,是呀,大將您兩年沒回府,不會是已把香香給忘了吧……」明眸輕轉淚光浮現,神色淒迷眼神幽怨,真是我見猶憐。

  烈火炙焰溫柔笑道:「怎會忘,六王子賞賜的美人——香香。」

  香香眸露喜色,伸手抓向烈火炙焰的衣袖,嬌聲媚笑道:「香香就知道大將不會忘記人家的啦……」

  烈火炙焰不著痕跡的微一側身,避開香香抓來的纖手,柔聲笑道:「你有事找我?」

  香香搖頭,媚眼如絲的瞟向烈火炙焰嬌羞的道:「香香沒有事,只是太想念大將了,所以才偷偷進園來,想遠遠的看大將一眼,可沒想到被侍衛們發現了,要趕香香走,還喊打喊殺的,嚇死人家了……」

  烈火炙焰柔聲笑道:「他們沒有說錯呀,你不知道擅入神火園的女人會被處以火刑麼?」聲音雖溫柔和緩,火瞳卻慢慢冷凝,寒氣四溢殺機流轉。

  香香被那凜冽殺機嚇住,吶吶的顫聲道:「知……知道……可是人家……想……想見您……」

  烈火炙焰緩慢笑道:「哦,現在見過了,可以死得瞑目了麼?」豎掌輕揮,立時便有兩個侍衛奔出架住已經嚇得癱軟的香香。

  「慢」我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出聲喝止道。這是人家家務事,我本來是不應該管,但我怎忍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妙齡女子被活活燒死在眼前?

  烈火炙焰毫無訝色的勾唇笑道:「就知道你會制止。」

  我瞪他,惱道:「既然知道,以後就別在我眼前做這些殺人放火的勾當!」

  烈火炙焰深深凝視我,眸底溫柔流轉,神情即似認真又似戲謔的淺淺笑道:「只要你在我身邊,我便不再殺人放火……」

  我一呆,探究望向他的火瞳,但他已經轉過臉吩咐那兩個侍衛道:「交給桃姑姑,給些錢打發出府吧。」聽他不帶一絲勉強的語氣,似乎根本就沒打算燒死香香,只是在嚇她,抑或是在等著我出聲制止?

  我看著他的修長背影,心思電轉,他好似真如荼所說,在慢慢轉變。從最初的邪魅無情,袖手旁觀珊瑚受辱,到出手救小蜥祖孫,再到今天輕輕放過犯了他大忌的女子。雖說是有我干涉的原因在內,但亦表明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左右他的思想,令他改惡向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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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ng9146 發表於 2015-11-5 11:12 AM

第九十九節 同仇

  我看著他的修長背影,心思電轉,他好似真如荼所說,在慢慢轉變。從最初的邪魅無情,袖手旁觀珊瑚受辱,到出手救小蜥祖孫,再到今天輕輕放過犯了他大忌的女子。雖說是有我干涉的原因在內,但亦表明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左右他的思想,令他改惡向善……

  我眼珠咕嚕亂轉,心中大感猶豫是接近他,試著改造他,看能否讓他浪子回頭金不換;還是不管他,讓他自生自滅,等著老天來收他?糾結中……

  「閃開……快閃開……」

  「怎麼回事?荼少怎麼了?」

  「大將那?快稟報大將……」

  「荼少……荼少……」

  喧嘩聲忽又大作,甲士、小廝亂糟糟的一大群人,還有不斷從各個角落暗影冒出,加入其中的侍衛。影衛各色人等,團團的圍著一張簡易擔架湧了過來。

  「荼?」烈火炙焰神色突變,頓足彈腰蝙蝠般飛撲向擔架。

  「荼……」我眸光所及,亦脫口驚呼沖了過去。越到近前,心中越驚越怕,只見烈火荼的唇邊胸前都是斑斑血跡,頭頂凸起一個饅頭大的腫包,面如白紙呼吸微弱,竟似危在旦夕命懸一線了。

  烈火炙焰顫聲喝道:「怎麼回事?快去太醫院請太醫師來!」聲音是我從未聽聞過的驚駭嘶啞。

  烈火荼的近衛們一邊把烈火荼小心的抬進他的臥房中。一邊向烈火炙焰悲聲報告道:「荼少今天在馬莊選馬,碰上個叫豹鯨的人也在挑馬,那人好似與荼少認識,一言不合便打了起來。那個豹鯨陰險狠毒之極,一上來便下死手,荼少迫不及防之下便著了他的道……」

  我雖隱隱的有些預感是豹鯨所為,但聞言還是劇痛攻心。深悔火市那夜不應該阻止烈火炙焰除惡務盡,殺死豹鯨。都怪我婦人之仁,才使荼受此重傷。若荼真有不測,那我實在是悔之晚矣。

  我恨聲問道:「那個豹鯨人哪?」咬牙抬起尚未痊愈的左臂,只覺劇痛鑽心,但試著活動兩下,感覺若是用魂弓,應可以勉強射出一箭。只要一箭就解決他!我狠狠的想,掀裙就想起身。

  烈火炙焰火瞳中烈焰簇動,面色蒼白但已鎮定下來,伸臂攔住我道:「你想做什麼?你以為豹鯨會站在原地等著我們去報仇嗎?他一定已經回到六王子府躲起來了……」

  我看著呼吸越來越微弱的荼,心緒已亂哽咽著道:「他就是躲到天邊。我也要把它射下來……」用力推開他的手臂,便要向外走。心中被悔恨自責填滿。

  烈火炙焰倏的探臂從後面抱住我的纖腰。急聲道:「琥珀,你冷靜些。你這樣子找去六王子府,還沒見到豹鯨。就會被當成刺客給抓起來砍頭的!」

  我明知道他說得對。但心中太痛太自責,哪還在乎自己的死活得失。血沖雙眼掙扎叫道:「放開我!放開我!我不怕被劈頭……」

  烈火炙焰收緊□臂把我緊緊抱在懷中,切齒怒道:「琥珀,不要再鬧了!你們兩個但凡有一個肯聽我的話,事情何至於糟成這樣?」聲音一頓,無奈痛苦的道:「聽一次我的話好不好?就一次……唉!你和荼兩個真是我的業障,不知哪輩子欠了你們的,要我今世來償……」

  我聽得心中微軟,情緒亦稍微平復。不再掙扎,無力的靠在他的胸膛上,抓住他橫在我腰上的手臂,顫聲道:「好,我聽你的話!但是你要救活荼,你那麼聰明厲害一定有辦法保住荼的性命是不是?是不是?」

  烈火炙焰避開我滿是期待的眸光,黯然搖首道:「琥珀,我說了不想再騙你。我對於醫術一竅不通,只能等醫師來確診……」

  ——————————————

  七色631年10月81日,晨未至,夜將盡。

  紅國,烈火大將府神火園,烈火荼寢室。

  我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目不轉睛的看著面色灰白、氣若游絲的烈火荼,希望有奇跡出現。太醫師說荼傷勢太重,腦內瘀血堆積,頂多能再捱三五天。這句話就如晴天霹靂般把我炸暈,當初若不是善良的荼執意要救我,十之有八九烈火炙焰不會出手幫我。俗話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可我非但沒有報恩,還間接地害死了他,後悔自責難過悲痛……便像千萬只螞蟻般在啃食著我的心。

  「姑娘,你都在這坐了一夜了,回房去歇會吧……」桃姑姑輕輕走進房來,悲聲勸道。

  我雙眼發直如木偶般不動不語。桃姑姑走進前來,繼續勸道:「姑娘,天都快亮了,您去歇會,我在這看著荼少……」

  「我要自己看著荼!出去,你給我出去……」我爆發似的大叫,眼中珠淚花閃爍,卻不知是否因為太難過反而哭不出來。

  桃姑姑嚇了一跳,不敢再勸,輕歎口氣悄聲退出。

  「吱呀」時過不久又有門聲想起,我憤然回頭怒道:「別再勸我休息,我要守著荼……」入目卻是送醫師出去,就沒再回來的烈火炙焰。

  烈火炙焰奇怪的全身都裹在件黑色披風中,腳步有些不穩的走至床前,聲音虛弱暗啞的道:「荼……怎樣了……」話未說完,鮮血如泉脫口噴出,身體亦頹然傾倒,撞向床沿。

  我大驚,肢體自然反應的伸手抓住他摔倒的身體。急聲問道:「你怎麼了?」

  烈火炙焰臉色蒼白,額上汗出如雨,脫力般的大口喘息,赤紅的鮮血則隨著他張開的嘴不斷湧出。我心慌意亂的想要叫侍衛去請醫師,便揚聲叫道:「來……」

  烈火炙焰艱難的舉手一搖,制止我喊人,微弱的道:「別……聲張……不能……讓……人……知道……我受傷……」唇齒間的血滴答流下,落在他黑色的披風上。

  我看著那黑如夜色的披風,心思電轉,脫口問道:「你去六王子府找豹鯨了?你不讓我去,卻自己去……」

  他眸色悲痛,微一點頭,喘息道:「我……真沒用,沒有……殺死豹鯨……」說話間,口中血流更急,披風翻開,露出了裡面染滿鮮血的黑色衣袍。

  我實在沒想到他這種微達目的不擇手段。不計個人得失的妖孽竟會為了給幼弟報仇,甘冒若被發現,生命前途皆毀於一旦的危險,單身夜闖王子府。心中即感動又欽佩,不由對他稍減成見刮目相看。見他渾身鮮血傷勢嚴重,我驚痛惶急的脫口道:「別再說了!別再說了!你休息一下,身上有刀傷藥沒有,我給你包扎下傷口……」

  他神色微愣,眸露戲謔之色的看我一眼又轉向床頭小幾。我順著他的眼光看去,不由「啪」的用力一拍自己的腦袋,真是急昏頭了。荼用剩下的藥和清水、繃帶一大堆,小山般攤在那個小幾上。

  我使出吃奶的勁,才連攙帶拽的把他扶到床邊的貴妃榻上躺好。解開他身上的衣袍,眼睛立時呈漩渦形呆住,手顫腳軟的幾乎癱倒。曾經完美如璧玉的胸膛上,縱橫交錯著十數道刀傷劍痕,傷可見骨血肉模糊。

  烈火炙焰勉力勾唇,微弱笑道:「沒……事的,我……體質特異……傷好後……不會留下……任何疤痕……」

  「不愧是妖孽」我腦中迅速閃過這句話,卻忘了自己也是這樣的體質。我吸氣再吸氣,暗示自己要冷靜要鎮定,現在一屋中兩個重病號,我決不能再倒下。我先倒水喂他吃了兩粒內服的療傷聖品「璇璣丹」,再小心的幫他擦拭血跡,包扎傷口。

  這時我才知道什麼叫「說時容易,做時難。」屋裡的空氣幾乎都要被我吸光了,可我的臉色越來越白,手越來越軟,心髒緊緊縮成一團,紛亂如麻酸痛腫脹。

  烈火炙焰的火瞳雖因心痛愛弟又元氣大傷,輝煌不再眸光暗淡,但罕見的溫柔若水脈脈含情,虛弱而安靜的凝視著我。輕握住我微微顫抖的手,因吃了「璇璣丹」而恢復了些力氣的柔聲道:「琥珀,別管我了,你去休息下吧……」

  這一夜接二連三的噩耗,已使我的神經繃直如弦,瀕臨斷裂的臨界點。被他輕輕一撥,便爆發般的大喊道:「不管你?你讓我怎麼不管你?看著你同荼一起死去麼?那我怎麼辦?剩下我一個人怎麼辦……」

  他驚呆,我也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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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ng9146 發表於 2015-11-5 11:24 AM

第一零零節 敵愾

  他驚呆,我也愣住。

  他不顧才包扎好,還有血滲出的傷口,手上猛的用力把我拽到他的懷裡,心痛的道:「別怕,我不過是受些皮外傷,不會有生命危險的。我會一直陪著你,不會讓你一個人無依無靠的……」

  「無依無靠」這個詞觸動了我心深處的脆弱,我把頭用力埋進他的懷裡,隱忍了一夜的眼淚爆發般的傾瀉而出。在紅國這段飽受酷刑折磨的時間裡,烈火炙焰和烈火荼兩兄弟,也許出發點不同、目的不同,但確是都在想方設法各盡所能的護著我。一夜之間兩人同時倒下,我不是害怕再沒人保護我,而是像失落了什麼最重要的東西般由心底空了起來,以後時間長了也許會習慣,可是現在這一刻確痛徹心扉!原來愛也罷恨也好,在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走入了我的心中,填滿了我的生活……

  我一夜未眠,雙目紅腫精疲力竭,卻既不想睡也無食欲,對這桃姑姑送來的早餐皺眉發呆。

  「琥珀,你吃點東西回去睡一會吧。」累極睡去的烈火炙焰火瞳微睜醒轉過來,精神恢復了些的柔聲勸道。

  我側頭把眸光轉向不見絲毫好轉的烈火荼,黯然搖頭的喃喃道:「都怪我,都怪我,我不應該阻止你殺豹鯨……」

  我心中的恨意熊熊燃起,切齒恨道:「豹鯨、豹鯨……」

  烈火炙焰輕歎道:「可惜昨夜我怕暴露身份牽連過廣。不敢使用火藥暗器和炙焰雙槍,否則便是豹鯨手下的強人聚齊,我也有九分把握可以把他燒成灰燼。」

  我早就奇怪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能把滿身是火的烈火炙焰傷得這麼重,原來他不敢用雙槍和暗器。聞言恍然的道:「豹鯨手下的強盜也跟來了麼?你便是被他們所傷嗎?」

  烈火炙焰點頭道:「嗯,他手下的七個大頭領都跟來了。」語氣微頓,火瞳閃現嗜血光芒,邪魅笑道:「他們是傷了我,但一道傷口一條人命。還是我比較劃算……」

  我不由輕呼道:「你把那七個人都殺了?」

  烈火炙焰淡淡點頭,眼中卻無一絲得意的恨聲道:「也要豹鯨那混賬嘗嘗什麼叫喪弟之痛!可惜的是終沒殺了豹鯨……」聲音中透著絲悔意的道:「初聞荼傷勢過重無藥可……時太沖動了,沒有做好准備就去了,否則也許還會好些……」

  我有些詫異的瞟了他一眼,諷刺的道:「你這種妖……還會有沖動的時候,真是不容易啊。」

  烈火炙焰被我氣得張口結舌。用力眨他那兩只美麗的火瞳,濃密卷翹的睫毛美得就像兩把火色羽扇。半晌方無奈的道:「在你心中我是不壞得腳底生瘡頭上冒膿。陰險狡詐一無是處?」

  我雖心情悲苦但還是忍不住笑出來,道:「哦,你還挺有自知之明的麼……」

  「大將……」門外忽傳來漢斯的聲音。

  烈火炙焰眷戀的收回投在我面上的眸光。懶洋洋的應道:「什麼事?」

  漢斯的聲音中透著難以壓抑的悲憤。粗聲道:「九王子帶著豹鯨來致歉,說什麼豹鯨不知道荼少是您的弟弟。要見您當面賠罪。」

  我和烈火炙焰微愣對視,烈火炙焰冷冷一笑道:「什麼賠罪,老九那個蠢貨這是找場子來了。昨夜我大鬧六王子府,殺死殺傷他們數十人,他們雖沒有證據能證明黑衣人就是我,但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除了我沒別人,知我傷勢嚴重,便肆無顧忌的打上門來,想趁機占點便宜扳回些顏面。」起身下榻,腳步雖虛浮不穩,但火瞳渝艷紅唇斜挑,傲然笑道:「我倒是要看看,憑他們這兩塊料怎麼占便宜找面子……」

  我伸手去扶他微慌的身軀,皺眉的道:「還是回絕了他們吧,你現在站都站不穩,若豹鯨突然出手偷襲,傷到了你怎麼辦?」

  烈火炙焰俯首看我,溫柔一笑道:「我可以理解為是某人在關心我麼?」

  我又羞又惱,氣道:「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說這些!」

  烈火炙焰火瞳掃過毫無起色的烈火荼,神色一黯,輕聲道:「你放心沒事的,有這麼多甲士侍衛保護我,他們不敢亂來,頂多是說些難聽的話氣氣我而已。」

  我有些忐忑的道:「你吃點東西,回去睡一會。有九王子在,動不了豹鯨,你去了也不過是跟著生氣而已。」

  我輕輕點頭,不再反駁,目送他雖微有踉蹌卻挺直如標槍的背影走向門外,心中的擔憂蓋過以往的成見和厭惡。

  「咳咳……咳……」一直毫無動靜的烈火荼忽劇烈的咳起來,一股股紫紅色帶著血塊的液體從口鼻中狂湧而出。臉色亦隨之漲成青紫,呼吸幾若停止。

  我看著荼的痛苦模樣,心中恨意滔天。咬牙暗想,那個豹鯨既然自己送上門來,我怎能錯過這個大好機會,輕易放他離開。眼珠咕嚕幾轉,心中有了主意,急回到知恩閣,拿了那件火□皮裘,再抽出魂弓魄箭藏於袖底,大步向前廳奔去。

  我方來至前院,就聽見敞著廳門的大廳裡面傳來豹鯨的猖狂叫聲,「豹鯨聽聞烈火大將的炙焰雙槍從未遇見過敵手,心中一直想瞻仰下大將的絕世槍法,今天終於見到大將,希望大將能不吝賜教,指點豹鯨一二。」

  「好呀,好呀,我也很想見識下烈火大將的絕世槍法,烈火大將你就滿足一下本王子的好奇心吧。」九王子以半命令的口吻接著道,明顯兩人早有預謀,想擠兌烈火炙焰跟豹鯨比武。

  我怕烈火炙焰逞強應允,不由心中焦急的加快腳步,站在院中的烈火甲士們認得我,沒人上前攔阻。同在廳外侍立的數十名身著青銅鎧甲的陌生武士卻刀劍出鞘攔住我的去路,大聲喝道:「九王子在廳中,閒雜人等不許入內。」

  我皺眉站住,知道這群武士應是千羽楚言帶來的侍衛,我若動手硬闖等同於行刺,是謀逆大罪。我這麼聰明的人,怎會做那種糊塗事?眼珠輕轉,忽的揚聲大叫道:「豹鯨……」聲音甜糯低柔,雖帶著些宿夜未眠的沙啞,但卻更加性感誘惑。

  敞開的廳門裡立時便出現了豹鯨的身影,他身後隨即又現出白胖的九王子千羽楚言和瞳色焦灼的烈火炙焰。

  我舉起手中的火□裘對這豹鯨一揚,那火色皮毛在晨風中招展,艷紅勝血渝艷生輝,美麗得令人移不開目光。豹鯨和千羽楚言看的都是眸光大亮,我吸氣挺腰,微微笑道:「豹鯨,你還想要這領火□裘麼?」

  豹鯨有些不明所以的粗聲問道:「什麼意思?」

  我翻手,袍袖飛揚,露出藏在袖下的魂弓魄箭,嬌笑道:「意思就是你若能接下我一箭,這件火□裘就歸你。」笑容更甜,聲音卻突地轉寒,冷聲喝道:「但你若是接不下這一箭……就把命給我留下!」

  豹鯨被我瞬間爆發的氣勢所奪,愣了一愣才惱羞成怒的獰聲笑道:「憑你個黃毛丫頭也配留下我的命?」

  我從容笑道:「少逞口舌之利,就說你答應還是不答應?」

  豹鯨血眸凶光閃動雖很想答應,但身份關系不能自己作主,側頭看向千羽楚言征詢意見,千羽楚言眸露貪婪之色微微點頭。豹鯨喜動顏色,跨步出廳猙獰大笑道:「小丫頭,我就陪你玩一玩,不過丑話說在前頭,你若被我射死射傷,我可不負責任。」

  我心中殺機已動,聞言笑笑道:「那是自然,我也正想說同樣的話,不如我們就立下生死狀,是死是活各安天命。」

  「琥珀!」

  「琥珀……」

  兩聲不贊同的聲音同時想起,廳中走出抿唇的烈火炙焰,院外走進擰眉的疊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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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ng9146 發表於 2015-11-5 11:32 AM

第一零一節 雪恨

  我心中殺機已動,聞言笑笑道:「那是自然,我也正想說同樣的話,不如我們就立下生死狀,是死是活各安天命。」

  「琥珀!」

  「琥珀……」

  兩聲不贊同的聲音同時想起,廳中走出抿唇的烈火炙焰,院外走進擰眉的疊紅……

  千羽楚言吃驚的伸出蘿卜手指向疊紅,結巴的道:「野……野……七哥……你怎麼來了?」

  疊紅淡淡的道:「我聽說荼受傷了,來看看他。」走近我身前輕聲勸阻道:「琥珀,豹鯨臂力過人箭術超群,你不是他的對手,為荼報仇的事交給我……」疊紅沒見過我使用魂弓魄箭,以為我的本事就僅止於他看到過的三腳貓功夫,自然很是擔心。

  「多謝七王子好意,不過荼的仇自然由我這個哥哥來報,怎敢勞煩王子?」因身上有傷,行動不便的烈火炙焰慢疊紅一步走過來,眸色戒備的走至我與疊紅中間,伸臂攬住我的纖腰,示威般的瞟了疊紅一眼,才俯首在我耳邊柔聲道:「琥珀,別胡鬧!你的肩傷未好,拉不開弓,如何與豹鯨對箭?快回去後面休息……」

  疊紅不防之下被烈火炙焰擠退半步,秀美一皺但旋即又搖頭失笑,點首附和道:「烈火大將說得對,你回去後面休息,這裡交給我……們。」

  我知道他們是好意,可好不容易才把豹鯨騙入「甕」中,打響我「殺人不償命」的如意算盤,我怎肯半途而廢?見他倆勸個不休,我不由嗔怒道:「你們兩個怎的這麼羅嗦!我既然敢挑戰豹鯨,自然就有獲勝的把握,我是那種不知天高地厚、沒事強出頭的人麼?」

  他倆有同一致異口同聲的點頭道:「是……」

  「你們兩個找啐是不?」我氣得睜圓眼睛,左眼瞪烈火炙焰,右眼瞪疊紅。哼,以為我長得漂亮我就不砸你們了,做夢!

  我扒開他倆。走向豹鯨道:「我們來寫生死狀吧。」

  豹鯨一舉手中墨跡淋漓的狀書,獰笑道:「我已寫好。你畫押簽字就行了,為免事後抵賴,請七王子、九王子作我們兩邊的證人可好?」

  我點頭道好,拿過狀紙細讀,簡單公平,沒什麼異議,一切都按著我的意圖在發展。

  我簽好字後遞給疊紅。他雖很不請願,但知我的脾氣勸不回頭,只好無奈畫押。

  我「奸計得逞」的瞇眼笑,把生死狀仔細疊好放入衣囊中。與豹鯨百步遙立,伸手開弓卻覺得未痊愈的肩傷似要裂開般的劇痛鑽心,魂弓沒拉開,冷汗卻出了一額。

  烈火炙焰焦急心痛的道:「琥珀。別逞強了,你的肩傷我最清楚,不過百天難以受力……」

  我氣得瞪他道:「你還好意思說?閉嘴吧!」看著前面笑得更加猙獰得意的豹鯨,我心中恨意滔天,狠狠咬住下唇,把魂弓魄箭插入腰帶中,空出手解下束發緞帶。一端咬在口中,一端握在右手裡。穿過腋下來回幾繞,把肩胛骨緊緊纏起。

  我再次抽出魂弓魄箭,搭箭上弦集中心神,默默念道:「魂弓幫我,我要為荼報仇!」,魂弓隨著我的意志變得更輕更軟。

  「開!」我嬌喝一聲,雙臂用力。肩胛雖仍是疼痛苦裂,但卻弓開圓滿。

  晨風撲面。吹得我失去束綁的長發借風飛揚。我明眸炙亮璀璨流光。鎮定百步外的豹鯨,一瞬間竟不知道要射哪裡。我當然不想殺人。可眼見荼已無救,我心中的恨意遮住善良本性,箭尖在他周身要害微一移動,最後鎖定咽喉。

  我誤傷過無尖暗夜的心髒,那幾乎成了我的噩夢,所以我不想射那個部位。又因射過烈火炙焰的眉心,心中也隱隱的排斥再射那裡,這樣就只剩咽喉這處要害了。

  我吸氣再吸氣,手卻仍是忍不住微微的顫抖,這是我第一次有計劃有意圖的要殺人呀,我怎能不遲疑害怕躊躇猶豫。

  豹鯨等得不耐煩的叫道:「快射呀,磨蹭什麼哪?是不是不敢射了,那就跪地求饒叩頭認輸……」

  我用力一咬牙下定決心,這種人活著純屬浪費,若心軟放過他只會間接害死更多的好人。意動手動松指發箭,心中默念「咽喉,中!」箭疾似電,挾著勁風激射而出。

  豹鯨獰笑一聲,拉開手中勁弓。他不但臂力過人,箭法也十分精妙,成心炫耀的對准魄箭箭尖射去,鐵桿硬箭呼嘯旋轉著迎向魄箭,兩箭箭尖砰然相撞。

  「好……」九王子的親隨侍衛們歡呼喝彩大聲叫好起來,豹鯨更是得意的咧開大罪,但笑聲還沒逸出,笑容便凝結。只見魄箭如鑽朽木般的從鐵桿箭的箭尖射入,箭尾射出,方向速度沒有任何變化的繼續射向豹鯨的咽喉。

  「撲哧……」聲響,魄箭透喉而入,在飛濺的鮮血中迸裂開來化為虛無。豹鯨的喉嚨立時被炸成一個大洞,皮肉翻卷血湧如泉。他驚駭欲絕的睜大雙眼,赤紅的眼珠幾乎要奪眶而出,眼角碎裂血絲如淚蜿蜒而下,張開只能咯咯作響卻發不出任何聲音的嘴,看住我似乎想說話,頭卻突冗的齊頸折斷垂到背後,只因有頸後的皮肉相連才沒有完全斷掉,粗壯健碩的身體亦隨之轟然摔倒。

  「呃……啊啊……」

  「呀……好箭法……」

  「神箭……」

  眾人都被這一幕驚呆嚇住,好半晌才有人嘶啞的叫出聲來,痛恨豹鯨傷了荼的烈火甲士和府中侍衛小廝們隨即都大聲歡呼起來。

  在震天的掌聲喝彩中,我呆然木立,眼前都是豹鯨赤紅凸瞪的巨目和血脈斷折的脖頸。我沒有一點勝利的喜悅卻心底湧起惶恐惡寒之感,胃部抽痛酸脹得像是一只無形的手在裡面翻攪撥動。我實在忍不住彎下身子大口嘔吐起來,難以停止的幾乎要把五髒六腑都吐出來。

  烈火炙焰和疊紅焦急的圍過來,不知所措的面面相覷,齊伸手想扶我,我如痙攣般的縮身躲開,嗚咽喝道:「不要碰我……」

  我吐得脫力癱坐下來,把臉埋在膝上縮成一團瑟瑟的抖。「我再也不要殺人……我再也不要殺人……我再也不要殺人……」心裡口中都沒有意識的不斷重復著這句話。

  烈火炙焰和疊紅心痛得同聲安慰道:「好好好,再也不殺人……」

  「哼,沒有用的東西,連個小丫頭都不如,死了也是活該……」九王子千羽楚言惱怒的聲音想起,隨即是向外走去的腳步聲。

  「那個……王子,我們要不要把豹鯨統領的屍身帶走……」一個怯怯的男聲問道。

  「要帶,你自己背著!」千羽楚言怒聲喝斥道。

  下面他們又說了什麼話,我沒聽見,因為那聲「豹鯨」刺激得我又大吐起來,胃裡雖已吐空,但卻仍是干嘔不停,最後連黃綠色的膽汁都吐了出來。

  烈火炙焰嚇得也顧不上「恭送」九王子了,直著喉嚨叫快去請醫師。

  我微弱的搖頭,斷續的道:「不用……請……醫師,我……要去……看荼……」以手撐地勉力站起來,卻因悲傷過度一夜未眠,再加上肩傷復發痛入骨髓和惡心不已吐的脫力,還沒站穩便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一黑向後摔去。恍惚間,看到有兩雙手臂同時伸出欲接住我的身體。

  「烈火炙焰身上有傷,不能撞裂了他的傷口……」這個模糊的意念令我用盡最後一點力氣,艱難的抓住那深紅色的袍袖,撲入疊紅的懷抱,在烈火炙焰悸痛得火瞳霍然收縮的眸光中失去知覺。

  斷續的噩夢,天地一片血紅,火山爆發,噴出的卻是鮮血,血浪奔湧欲要淹沒我。我向前狂奔,好不容易看見了一處丘陵高地,攀援向上在就要到達頂端的時候,上面突然出現了一個無頭的高大男子,脖頸處血肉模糊,氣管喉管凸出糾結豎起向上,對著我獰笑嚎叫,「還我頭來,還我頭來……」我大驚,嚇得松手,立時就掉進了血海裡……

  「啊……」我大叫驚醒,額上冷汗淋漓,心髒跳動的聲音響徹寂靜的知恩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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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ng9146 發表於 2015-11-5 11:34 AM

第一零二節 孤注

  「啊……」我大叫驚醒,額上冷汗淋漓,心髒跳動的聲音響徹寂靜的知恩閣……

  守在榻邊的杏兒見我醒來,急忙過來服侍我穿衣起床,另外三個婢女也依序端來漱口水、洗臉水、毛巾等物伺候我洗漱。

  我雖睡了幾個對時,但噩夢連連精神也沒恢復多少,倦慵的連手指都不想動,任她們幫我穿衣梳妝。我悶聲不語的隨杏兒她們擺布,看看窗外,已是落日余暉暮色四合,心中惦念烈火荼怎樣了,不知是否還活著。張口想問杏兒,卻又遲疑不敢,怕聽到自己難以承受的噩耗。反是機靈的杏兒看見我吞吞吐吐的樣子,婉轉的道:「姑娘想要問荼少的情況麼?聽說大將和七王子請了好多有名的醫師前來會診……」

  我驚喜的道:「真是太好了,會診結果怎樣?」

  小丫鬟葉兒閃著大眼睛才想答話,被杏兒一眼又瞪了回去,我看在眼中不由心涼了半截。必是沒有好消息,否則杏兒怎會不讓葉兒說?

  杏兒向我搖頭道:「還不知道,沒有新消息傳來……」

  我心急知道荼的情況,不再多問耽誤時間,起身抬腿就往外走。杏兒忙拉住我道:「姑娘,您都兩天沒吃東西了,喝碗粥再走吧。」

  我瞄了眼桌上的食物,紅彤彤的水煮肉讓我立馬聯想起豹鯨血肉模糊的咽喉,胃部一陣翻騰,脫口又是通干嘔,仗著早前已經把腹中食物吐干淨,才沒有嘔出來什麼。不敢再看那些食物,急忙走出知恩閣。

  來到門外,深吸了幾口干淨而清冷的空氣。才壓下惡心的感覺。對著深藍暮靄,我心中暗暗發誓,以後除非是萬不得已的生死存亡關頭否則再也不要殺人,殺人的滋味實在是實在是——太TMD難受了。

  ——————————————————

  紅國,烈火大將府。

  神火園,烈火荼寢室。

  侍立在門外的小廝們見我疾步走來,遠遠的便為我挑起了門簾。我禮貌點頭以示謝意,閃身走進室內。房中沒有點燈,在一片昏暗中烈火炙焰的火色流轉的身影顯得異常醒目。他低垂著頭,縮坐在烈火荼床前的腳踏上,臉深埋在修長的雙手中,淚水順著手指縫蜿蜒滑下。無聲的滴落在深紅色的長毛地毯上。

  我如被雷擊,瞬間僵住。自認識烈火炙焰以來。他就像只無敵的火鳥般美麗炫目所向披靡。向來是談笑用兵戰無不勝,突見他這麼淒涼無助的蜷縮在黑暗中啜泣,我恍然有種大廈在眼前坍塌傾覆的感覺。剎那間心痛得如被針扎。

  烈火荼破敗如風霜的呼吸聲斷續響起,讓我知道他的病勢非但沒有絲毫好轉,反而繼續惡化,看來群醫會診也沒能挽回荼的生命。

  我意識到這點。不由悲從中來痛徹心扉。緩步走近烈火炙焰,屈膝跪坐在他的身前。他若有所感的抬起滿是淚痕的臉。看見是我,急忙掩飾的舉袖擦面,悸痛的淚水卻不聽話的越擦越多,幾至決堤。他窘迫尷尬的側過頭去,避開我灼痛的目光。

  「嗯……」我喉間迸出一聲抑制不住的嗚咽,伸臂攬住他的頭頸,把他滿是淚水的臉緊緊擁入懷中。他身體微僵,隨即松軟下來,反手環抱住我的纖腰,再不壓抑自己的感情,無聲痛哭起來。荼是他僅存在世上的唯一的血親,他對這個幼弟向來是珍而重之,寶貝寵溺得如珠似寶。驟然要失去相依為命的弟弟,他怎能不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而我此刻的心情不比烈火炙焰好半分,因為我不但當荼是我的救命恩人,亦把他作地球上小弟的替身,還摻雜著間接殺害了他的內疚悔恨,心中的淒苦悲傷真的是難描難述,不由也同烈火炙焰一樣痛哭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我們才慢慢止住哽咽,緊緊依偎在一起,痛著對方的哀痛,苦著彼此的愁苦,靈魂相通心緒交融,因為都真心的愛著荼,這一刻我們沒有隔閡消除成見無比接近。

  天已經全黑,室內暗得伸手不見五指。我有些眷戀不捨的輕輕松開烈火炙焰,摸索著站起身來想要點燃桌上的蠟燭,卻有兩道火焰同時燃起。一道來源於烈火炙焰的掌心,另一道則來源於面向南方的窗台。燭光亮起,我才看見疊紅眉宇間滿是憂傷落寞之色的靠坐在窗台上,修長的右手中握著一個燃燒著的火折子,美麗如璀璨寶石的深深紅眸中溢滿隱痛悲涼。

  我乍見到疊紅的身影不由一呆,疊紅怎會在這?凝眸想了想,心中恍然明白。疊紅大概是自早上來了後就一直沒有走,幫著烈火炙焰延請名醫,等待會診結果。

  可等來的結果仍是荼已無救,這噩耗令烈火炙焰崩潰落淚,疊紅亦難過的坐在窗邊黯然無語。我恰巧在這時走了進來,被哭泣的烈火炙焰吸引住全部注意力,沒有看見疊紅的存在,悲傷難抑的抱住烈火炙焰失聲痛哭。體貼的疊紅也就沒有出聲打擾我們,只是靜靜的看著我們相依宣洩。

  想起被疊紅看到了我和烈火炙焰抱頭痛哭的全過程,我不由有些尷尬的避開疊紅的眸光垂下頭來。

  「呃……呃……」床上的烈火荼忽發出窒息的聲音,胸膛用力起伏卻喘不上氣來。烈火炙焰與疊紅兩人同時露出痛苦又絕望的神色,欲上前又都止步,呆呆的看著荼憋得越來越紫的面色。

  「快叫醫師呀,偏房不是有候值醫師嗎?」我焦急喊道,疾步上前伸手按住烈火荼的心髒,用力擠壓作簡單的心髒起搏。半晌,烈火荼方「嘶嘶」的大喘了兩口氣,呼吸亦漸漸平復下來。

  我擦掉額上的冷汗,有些惱怒的問道:「你們兩怎麼回事?既不去叫醫師也不過來幫忙……」

  烈火炙焰艷紅柔潤的唇瓣脫水干裂,輝煌燦爛的火瞳紅腫黯淡,口唇顫動了幾下卻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整個人如同枯萎的玫瑰,雖別有番落魄哀怨之美,但卻蒼白憔悴得令人分外心酸。疊紅見烈火炙焰沉默不語,艱澀得接話道:「醫師說荼捱不過今晚了,與其不斷施救讓他多遭幾次罪,還不如讓他早些離開……」

  我勃然怒道:「放屁!能救一次是一次,能活一時是一時,也許下一刻就有醫師想出救荼的辦法了那。」

  疊紅搖頭道:「醫師們說荼的致命傷在頭部,從鼻子裡嗆出來的血塊來看,荼的腦中不但有大量瘀血,而且還在持續出血。這樣嚴重的傷勢除非能請來七色第一醫者紫冥璇璣,也許還有幾分能救活的希望,否則只能等死。」

  我急道:「那便去請那個紫冥璇璣呀,烈火炙焰你不是有許多許多的錢麼,拿去請他……」

  疊紅苦笑道:「紫冥璇璣是紫王唯一的弟弟,是紫國的「國寶」,哪裡是錢能請得動的,再說就是他肯來,來回路程最快也要50天左右,荼沒有那麼多時間了……」

  我雖知道疊紅說的都是實情,但仍是心有不甘,聽這意思荼若是能止住顱內出血並拿出腦中的瘀積血塊,便能得救。可這時代的醫學落後,不能作開顱手術,所以明明不是絕症卻只能等死。

  我心思電轉,用力咬住下唇,下定決心的問道:「那就是說荼沒救了,必死無疑?」

  烈火炙焰和疊紅都沉默不語,無聲的給予了我肯定的答案。

  我深吸氣,沉靜的道:「你們能否先出去,我想與荼單獨呆一會兒。」

  烈火炙焰與疊紅對視一眼,同聲急道:「琥珀,你可別做傻事……」

  我微愣,恍然明白他們的意思,搖頭笑笑道:「你們放心,我比任何人都珍惜生命,絕不會作傷害自己的事。我只是想與荼單獨呆一會,思索下有沒有什麼救他的辦法,也許我比那群醫師聰明,忽然就想出來什麼好法子那……」其實我已經心中發狠的打算用魄箭刺入烈火荼的腦中,看能否像救無尖暗夜那樣,利用瑰寶魄箭的異能拯救烈火荼的性命,反正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早死片刻,那何不孤注一擲賭它一把?

  烈火炙焰與疊紅都很了解我的性情,知道我的確不是那種會尋死輕生的人,微一點頭相繼走了出去。

  我深呼吸盤膝坐下,進入瑜珈冥想狀態,在心中制定好簡單的實施步驟。才冷靜的站起身來,先把房門闔上落鎖,然後鎮定的慢慢走至烈火荼的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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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ng9146 發表於 2015-11-5 11:36 AM

第一零三節 一擲

  我深呼吸盤膝坐下,進入瑜珈冥想狀態,在心中制定好簡單的實施步驟。才冷靜的站起身來,先把房門闔上落鎖,然後鎮定的慢慢走至烈火荼的床前。

  我抬手自太陽穴中抽出一支魄箭,心緒平如鏡面,纖手穩似磐石。我的優點是膽大包天,我的缺點是「太」膽大包天……

  我闔上雙目凝聚心神,以魄箭作為我的手眼,毫不遲疑的揮箭刺入烈火荼的頭顱。赤紅的皮肉、森森的白骨,我成功的依附著魄箭看到了烈火荼的頭皮顱骨。但同時也遇到了困難,魄箭被堅硬的顱骨所阻,無法刺入顱腔內查看瘀血情況。

  我心中焦急,手上卻不敢用力,怕用力過猛穿透顱骨時傷到烈火荼的腦神經,腦部神經千絲萬縷、牽一發而動全身,是人類組織器官中最復雜脆弱的部位,破壞容易修復可就難了。

  我心中起到默念「魄箭變細變軟,穿透顱骨,千萬不要傷到任何神經血管……」呃……要變細變軟,卻要穿透等同於銅的硬度的顱骨,聽起來似乎很矛盾很難達到要求,但魄箭做到了。它隨著我的心意,變得細軟如發絲,像鑽腐木般的穿透露顱骨,進入烈火荼的腦內。

  仿如在用顯微鏡觀看人腦的結構,我清楚的看見大腦小腦、血管神經,還有黃黃白白的腦漿脂肪及叫不出來名字的復雜組織。這些我不管,我只是讓魄箭變得更細軟,幾乎恢復成一縷沒有實質的透明魄絲,即便碰到什麼血管神經,也絕對不能對其造成傷害。

  魄箭如眼。在烈火荼的腦中四處搜索,很快就發現了堆積在大腦左側方的一大團煉乳般的紫黑色瘀血塊。在瘀血塊的旁邊果然有幾條細小的血管仍然在緩慢的往外流著血。於是瘀血越來越多,幾乎要充滿了顱骨與大腦中間的縫隙,壓得豆腐般的腦葉都微微的凹陷了下去。

  我有上次救治無尖暗夜的經驗,如法炮制的用魄絲縫好破裂的血管,血是止住了。可是堆積的瘀血我卻不知道要怎樣弄出來。

  我腦筋、心思、眼珠一起飛快亂轉,意隨心動的把魄箭變成中空的吸管,俯下頭去把瘀血一口口的吸了出來。哦……那個過程我實在不想再憶起,一言以蓋之,曰:惡!

  我的魄箭就像傳說中的妖魔異寶。在我下達了吸光瘀血的指令後,它幾乎不再用我控制。自行的把我看不到的墜落到大腦溝壑中的瘀血也統統吸了出來。直至把烈火荼腦內的瘀血清理得干干淨淨後,才有如思維的自己慢慢縮短退出荼的腦腔,但幾乎也就在同時能量耗盡的變得薄細透明最後消失。

  我滿嘴血腥的癱坐在床頭。一邊難以抑制的繼續對著吐滿我吸出的瘀血的銀盆干嘔。一邊緊張的凝視著烈火荼的臉,不知道自己這番胡來亂搞是對他有所助益。還是加劇了他的傷勢。反正能做的不能做的我都做了,還救不了荼我也再沒辦法,就看老天爺的意思了……

  我無比虔誠的在心底把地球上和七色星球上凡是聽說過的神都求了一遍,就怕大神都太忙顧不上理我,連灶王爺和土地公公、豬八戒、孫悟空都默念了好幾遍。(不是我不想大聲念出來,而是我嘔聲不斷,倒不出嘴來「明念」,只好默念了。)果然是求得神多神庇佑,烈火荼的面色竟然好了許多,明顯舒緩變白不再漲得發紫,呼吸也一改先前那種氣若游絲隨時都會斷掉的樣子,順暢沉穩了許多。

  我喜得跳起來大叫,「醫師!醫師……」忽想起銀盆中的瘀血不能讓人看到,否則還不把我當作妖怪給抓起來呀!急忙蹲身把銀盆塞進床底,再舉袖胡亂擦掉唇邊的血污,才打開門鎖,讓急得在外用力拍門的烈火炙焰和疊紅進來。

  「醫師……醫師那?」我扒拉開他們,伸著脖子向後面找醫師。

  「怎麼了,你哪裡不舒服……」他倆滿面緊張的把我從頭看到腳,焦急的問道。

  我很不雅的大翻白眼,「我能有什麼?自然是找醫師看荼呀。」

  他倆微松口氣,疊紅黯然道:「琥珀,不是跟你說了,荼已經無救……」

  我瞪圓眼睛惱道:「誰說荼無救?只要他還沒斷氣,我就不會放棄!」用力推開疊紅,我自己跑到偏房外大喊:「醫師……醫師,請過來看看荼好麼?」

  兩個候值的太醫師快步走了出來,緊張的問道:「是不是荼少不好了?」

  我暗暗歎氣,看來所有人都認為荼必死無疑了。我搖頭,懶得再跟他們解釋,只是加快腳步走在前頭。

  「荼?荼……」

  「天,怎會這樣……」

  房中傳來烈火炙焰和疊紅的驚訝叫聲,應該是看到了荼的變化。

  兩個太醫師不知道這是驚喜的叫聲,還以為荼不行了那,齊齊舉步搶在我前面走進烈火荼的臥房。我索性也不再著急,放慢腳步的跟在他們身後走進去。

  那兩個太醫師看見呼吸均勻的烈火荼也是一愣,急忙上前握住烈火荼的手腕把脈,然後又探呼吸、看口舌眼底,最後兩人面面相靚的說:「荼少……荼少……情況大好了……」

  「yes!」我最先反應過來,握緊拳用力一揮。

  烈火炙焰和疊紅難以置信的對視一眼,面上都露出狂喜之色。烈火炙焰不放心的求證道:「真的麼?是真的麼?兩位醫師,麻煩您們再檢查一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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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ng9146 發表於 2015-11-5 11:43 AM

第一零四節 懷疑

  那兩位太醫師微笑搖頭道:「不會有錯,我們兩個已經細細檢查了幾遍,確是病情突然好轉。若是情況穩定不再起變化,荼少雖仍需將養一段時日才能完全恢復,但絕對沒有性命之憂了。」

  烈火炙焰喜上眉梢,連聲謝道:「謝謝!謝謝兩位醫師,辛苦您們了。」轉頭向外揚聲叫道:「漢斯,帶兩位醫師去帳房各領100金幣做謝禮。」

  那兩醫師面上都是喜色顏動,他們一個月的俸祿(工資)不過10枚金幣,100枚金幣對他們來說可是一大筆財富,怎會不歡喜雀躍?那兩個醫師雖難掩高興之色,口中卻推辭道:「不敢領大將賞,我們實在是沒有做什麼。荼少驟然好轉,只能說是荼少自身福澤深厚,得到了神靈的庇佑。否則這樣嚴重的顱內傷,沒道理會不治而愈,大將還是用這筆錢去神廟做場功德,好好拜謝下神靈吧。」

  烈火炙焰火瞳一閃,眼底似有所悟的看向我,恰巧疊紅也是眸露疑惑的向我望過來。兩人眸光偶然相撞,既有飛濺的火花又有相同的困惑。我看在眼中,心知他們兩個都對我起了疑心,但這是難以避免的事,只要有腦子的人,都會覺得奇怪吧。

  事已至此,我干脆也不躲避,坦然自若的迎視他們的目光,從容鎮定的微微笑。反正荼好了,我就是被懷疑逼問也值得。

  烈火炙焰轉回眸光,對那兩個醫師微笑道:「多謝兩位好意提點,炙焰一定會去神廟拜謝神靈的,但這點謝金還請兩位萬分笑納。」

  那兩個醫師連連躬身致謝,眉開眼笑的隨著漢斯走了。

  我見屋中就剩下了我們三人,心中便知要不好。眼睛「骨碌」一轉,捧住肚子呼痛道:「哎喲,我的肚子好痛,胃也痛,頭還好昏,我要回房去休息睡覺了。」

  善良的疊紅秀眉微皺,眼底雖有懷疑但仍是關心的道:「那你就先回去休息吧。」

  烈火炙焰卻勾唇笑道:「哦,醫師真好還沒走,我叫他們回來給你看看。」

  我知道被他看穿,撇嘴嘟囔道:「不用了。留著以後看你吧……」心中不由郁悶,我是做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大好事哎,可怎麼卻理虧氣短的像做了壞事一樣?

  烈火炙焰走至我身前,俯首審視的看著我。火瞳灼熱的柔聲道:「琥珀,你對荼做了什麼?千萬別說什麼也沒做。因為我絕不相信!」

  我知道鐵定躲不過去這通問。但我怎敢說實話,坦誠自己是異星球孤魂?說冥間第九殿轉輪王用我的魂魄為我淬煉了件異寶——魂弓魄箭?我就是敢說,他們能信麼?不把我當神經病才怪。與其說真的讓他們當假的,那還不如不說,但什麼也不說又明顯唬弄不過去,可我又不想胡說騙他們。

  我轉眼珠。拽辮子。苦惱的看了眼烈火炙焰又望向疊紅。烈火炙焰瞳色妖異炙艷,刻意歪曲我的意思的柔聲道:「是不是有外人在。不方便說?」火瞳微瞇,挑釁的看向疊紅。

  疊紅紅眸一黯,微笑道:「荼即好轉,我也就放心了。夜已深,我亦該回宮了。」向我們頷首作禮,振衣向外走去,鍾天地之靈秀的眉目間有種難言的寂寥蕭瑟。

  我輕歎,伸手拉住疊紅飄揚的袍袖,他是我非常珍惜的朋友,我不想與他產生隔閡。我抬頭望住他的深深紅眸,誠懇的柔聲道:「你別聽他胡說八道。我是有話不方便說,但不是只對你不方便說,而是對誰都不方便說……」

  疊紅微俯首凝視我,眸中的黯然像朝霧似的一層層散盡,最後露出如燦爛暖陽般的璀璨紅瞳。

  烈火炙焰的火瞳中烈焰簇動,伸手抓住我拉著疊紅衣袖的手臂,把我硬生生的扯到他的懷裡。用柔膩得化不開的聲音道:「又忘記自己的身份了麼?親愛的未婚妻!」

  我皺眉,輕聲呵斥道:「好好說話!挺好聽的聲音弄得陰陽怪氣的做什麼?」

  烈火炙焰被我說得愣住,疊紅亦詫異的挑眉,大概從來沒有人敢跟烈火炙焰這樣說話。

  我一不做,二不休。繼續念道:「荼病重的這一天一夜的你,才是真正的你吧?會憤怒、會沖動、會流淚、會無助,是沒有原先那個山崩於眼前而聲色不動,永遠掛著柔和微笑的烈火大將完美,但這才像個有血有肉的人呀!把你的假笑假聲假面具統統扔掉吧,看著就厭煩……」

  烈火炙焰深深的看住我,火瞳中的兩簇火焰比那燭火還要灼亮,眸中的火星竟似要脫眼而出「辟啪」飛濺開來。我被他熾烈的眸光嚇了一跳,用力掙扎想退出他的懷抱,卻被他緊緊抱住不能脫身。我眼見形勢不如人,急忙見風使舵的喃喃道:「哦,那個……你若是就愛作妖孽……呀,不是,我是說你喜歡怎麼做就怎麼做吧,反正與我無關……」

  烈火炙焰的瞳色更艷,眸底浮現絲絲縷縷的悸痛,咬牙道:「與你無關?你要把我們所有的過往都用這一句話抹平嗎?好!那你告訴我,我要怎樣做才算與你有關?這樣麼……」忽俯首狠狠吻住我的唇,艷紅唇瓣柔軟甜糯得難以想象,舌齒間有異香暗暗渡來。

  疊紅惆悵得像歎息般的一笑,悄然走出門去。我則全然沉浸在烈火炙焰帶給我的震撼中無法自拔,甚至忘了應該推開他,結束這個詭異又香艷的吻。他不是從來不吻人麼?他的吻不是要留給他心中的摯愛嗎?可是他居然居然吻了我,這代表什麼?是我一開始就猜錯了,他根本就沒有愛人,只是不喜歡與人接吻。還是他喜歡上了我,我已取代了他心底的那個人?

  「血……你嘴裡為何有這麼重的血腥味……」烈火炙焰放開我,抬起頭皺眉問道。

  我霍然一驚,這是荼的血,可此時我手足無措、思緒如麻,哪有心情編造謊話推搪他。心中急惱驚羞怕,五味摻雜。我猛用力推開他,跑出門去。

  天色已經微微發青,我心中更驚,疾步向知恩閣奔去。昨日我用了兩只魄箭,天亮之後,我就要開始昏睡養魄了,我可不想就這樣一身臭汗滿嘴血污的睡過去,我還想洗個澡那。

  我匆匆回到知恩閣,叫杏兒幫著我草草洗了個澡,漱過口換上干淨的睡衣,才長出口氣爬上榻去。吩咐杏兒我要大睡兩天補覺,千萬不要打攪我。

  杏兒點頭答應,我才安心的閉目睡去。

  ————————————————————

  七色631年10月85日,晨。

  我昏睡了兩天,神清氣爽的醒來。醒來便覺得腹餓難忍,大叫著要吃的。見我醒來喜動顏色的杏兒四婢,急忙從小廚要來食物飯點,雖還是很紅很辣,但我餓極,不管不顧的吃了許多。因為荼的事,而被我冷落了好幾天的球球,也搖頭擺尾的繞著我撒歡。

  我歡喜的笑,抱起球球道:「寶貝球球,我帶你去看你的荼哥哥可好?」

  球球似能聽懂我的話般,哼唧點頭,搖著大胖頭來舔我。我呵呵笑,抱著它走出知恩閣。

  今天天氣出奇的好,晴空萬裡,陽光燦爛,冬末已經有了春天的味道。

  我緩步走在深紅色的石徑上,嗅著漂浮在空氣中的火梅花香,過去未來都離我遠去,只余這一刻歲月靜好。

  梅林中花樹下,是誰豐神如玉,眉目似畫?雖是那麼熟悉的火瞳紅唇,但我仍然不覺揚眉贊歎看得出神。火色長袍渝艷招展,白色貂裘耀眼生輝,與他的雪膚紅發呼應成趣相得益彰。美極艷絕,倜儻風流,只是眸色中有絲難言的困苦,唇角邊掛著異樣的悲愁。

  我們兩的眸光在飄飛如雨的火梅花瓣中交匯,一觸即如膠,前塵往事紛回心底。依稀記得鐵鎖橋頭驚艷初見、暗夜床上抵死纏綿、小村浴室輕攀纖腰、火山爆發患難與共、荼榻之前抱頭痛哭……我與他不知前生有過怎樣的冤孽恩怨,才在今世如此糾結絞纏。我深吸氣,清冷的空氣進入腹腔,使得我精神突然一振,故作淡然的收回眸光。我向他禮貌的點頭,轉身想去看荼。

  「你是誰?」烈火炙焰在我身後靜靜的開口,「或者,我該問你是什麼?是妖、魔,還是鬼、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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