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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st6975 發表於 2015-11-15 10:37 PM

夜惠美 -【妻居一品】《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6-9-12 11:36 AM 編輯

【書名】:妻居一品

【作者】:夜惠美

【內容簡介】:

  這是一個從女配慢慢變成女主的故事。

  一個狗血的開頭,結婚多年的丈夫和自己的妹妹擦出『真愛』的火花,求妻子姐姐讓路成全,

  一個詭異的過程,姐姐感動於丈夫妹妹的真愛打算成全,丈夫突發車禍全身癱瘓,妹妹去了精神病院養老。

  一個意外的結局,本應下台一鞠躬的姐姐占據了所有的財產,奔向幸福新生活時——穿越了。

  附身貪戀榮華的女配身上,沒人能選擇生母,但可選擇人生道路,身處絕境又何妨,命運自有我做主。

  斬荊棘破圈套,我命由我不由人。宅門生活,選夫嫁人,上輩子不吃虧,這輩子虧不吃,反正俺是「惡毒?」女配誰怕誰。

  「喂喂,三姐姐,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別來打擾我成嗎?」

  「喂喂,三姐姐,我是不是上輩子抱你孩子跳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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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st6975 發表於 2015-11-15 10:38 PM

  第一章:報復

  嘩啦一聲病房的門被拉開,頭髮燙波浪大卷垂間,身穿淡青色套裝氣質高雅的女人走進來,圍在病床前的穿著白大褂的年輕醫生對躺在床上的病人說道:“孟先生,我們盡力了,你能撿會條命是運氣。”
  
    言下之意,你要求太多了,病床生被才稱為孟先生的男子,從長相看濃眉闊目,鼻直口方,是難得俊男,他此時眼裡溢滿失望,白眼球上道道血絲,鬍子邋遢,無平時縱橫商場的氣勢。
 
   “孟太太。”醫生轉向剛進門的三十左右歲的女人,和躺在床上失落沮喪的孟先生不同,孟太太明麗大方,顯得精明幹練,配床上的孟先生實在是令人惋惜。

  “叫我丁柔。”

  醫生眼露驚喜,“丁學姐,法院判離了?”

  “嗯。”丁柔淡淡笑笑,“今日才徹底辦妥一切,我和他再沒關係了。”

  醫生顯得比丁柔還興奮,“恭喜學姐從圍城裡走出,此後天高地闊。”

  “學弟我想同我前夫說幾句話。”

  “我不打擾了,沒人能來打擾您,丁學姐慢慢談。”

  醫生帶著兩名護士離開,剛一出門,其中一名護士道:“太好了,我老早就看孟浩然不順眼,養小三就算了,竟然找小姨子,簡直就是渣男,活該半身癱瘓,性功能喪失,老天爺是長眼睛的。”

  “林醫生,您認識孟,不是,丁柔?”

  “丁柔是北方大學第一位女學生會主席,曾是高校聯盟的風雲人物,和最年輕的共和國部長當年並成為雌雄雙獅,當初在大學追求她的人很多,孟浩然不是最優秀的,大學畢業後,丁柔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嫁給孟浩然,放棄了讀研,放棄了在高校工作的機會,跟著孟浩然來沿海創業,夫妻二人白手起家,丁柔輔助丈夫創立投資公司,去年被評為業內最具潛力的十家企業之一,和盛世地產的合作意向,是丁柔一手促成的,為公司再次騰飛提供平台,丁柔為賢內助,沒有她,絕沒孟浩然今日,可他卻和丁柔的妹妹糾纏不清,簡直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哇,丁柔這麼厲害?”

  林醫生道:“我記得當時追丁柔最瘋狂的就是林朝生,那時他剛離婚,見到丁柔在辯論會上的表現,便動心追求,直到現在他都沒再婚,堪稱奇跡。”

  林朝生是他們這一代的風雲人物,家世顯赫,投資眼光極為精準,幾次股市上操作,都大賺一筆,有共和國股神之稱,身家以億萬,但丁柔卻寧願選擇孟浩然共同奮鬥,也不願嫁給林超生當繼室妻子,林醫生和林朝生是遠方表親,聽說過丁柔拒絕林朝生的內幕,‘我丁柔不嫁結過婚的男人,你來遲了。’

  丁柔是極具個性的女人,身上有著浮躁的現實社會所沒有的真誠傲骨,不為權貴財富低頭,自信夫妻同心能創出一片天地,只可惜所托非人,她全心輔佐的丈夫和自己的親生妹妹有染,進而孟浩然提出離婚,絲毫不顧年多年的夫妻情義,丁柔的妹妹丁敏也是個不要臉的,勾引姐夫還要姐姐成全,這樣的妹妹送去精神病院都是便宜了,

  病房裡,孟浩然看著丁柔十指翻飛剝桔子皮,修長的手指在橘紅色的桔子皮中穿梭,孟浩然想不通自己怎麼會捨棄丁柔看上了樣樣不如她的丁敏,是被丁敏可憐乖巧的樣子迷惑了,才會鑄成大錯,孟浩然等著丁柔餵他吃橘子,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外表強勢下的丁柔有著一顆敏感柔軟的心,她和自己離婚只是一時氣話,她不會拋棄現在這副樣子的自己。

  丁柔將橘子瓣放在自己口中,道:“很甜。”

  孟浩然咽了咽口水,“小柔。”

  “你沒資格再叫我小柔,請叫我丁柔,或者丁女士。”

  孟浩然瞪大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丁柔,我一直是愛你的,是丁敏那個賤人勾引我,你要相信我。”

  丁柔走到病床前,從LA包包裡拿出女士香煙,點燃後吸了一口,吐出一串煙圈,姿態越發的高雅迷人,孟浩然看呆了,從不知道丁柔有如此誘人的一面,”小柔。”

  “孟浩然,我三個月前懷孕了。”

  “懷孕?現在呢?你……拿打掉了?”
  
     如果他們夫妻有什麼遺憾的話,就是結婚將近八年不曾有孩子,孟浩然看看丁柔依然苗條的身材,怒道:“你怎麼這麼狠心,孩子無辜的。”
  
    “我狠心?孟浩然,我本來想要給你份驚喜的,但卻在床上看見你和我親愛的妹妹,你們濃情蜜意的時可曾想到了我?”
  
    “三個月前你就知道了?”
  
    孟浩然一個月前才突然提出離婚,他自認為可完全掌控公司大權,到時給丁柔一份不菲的贍養費,下蛋生錢的公司在自己手裡,夫妻共同財產就當補償丁柔的,”當時你明明很吃驚的。”
  
    孟浩然放在被子手略略動了動,丁柔繼續吐著煙圈,淡淡的煙霧中,丁柔道:“不吃驚,你能發生車禍,不吃驚,你能躺在這?不吃驚,我供她上大學的丁敏能去精神病院?孟浩然,你忘了新婚之夜我說過什麼?”

  “孟浩然,我可以忍受貧窮,可以忍受平庸,我有手有腳,有腦袋,能打拼出一片基業,沒有人不希望富貴,我也一樣,我要自由的選擇人生道路,享受創造財富的喜悅,享受打拼的過程,我嫁給你,因為我喜歡你,但你在我們的婚姻內養情人的話,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車禍是你安排的?”孟浩然愕然,“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丁柔竟然沒看出你有一副毒蠍心腸。”

  “我三個月前就流產的。“丁柔一直是淡然的,似在說別人的事一樣,“是被你們氣流產的,孟浩然是你殺死了你今生唯一的兒子。”

  “丁柔,車禍是不是你安排的?”孟浩然顧不得兒子,高聲斥責,丁柔彈了彈煙灰,正好落在孟浩然的臉上,高傲冰冷的丁柔似在看無理取鬧的瘋子,孟浩然臉被燙紅了,男人的自尊心嚴重受挫,聲嘶力竭的喊道:“丁柔回答我。”

  “我記得那天晚上我勸你不要酒後開車,勸了好久好久,在丁敏的挑唆下,你肯聽嗎?出了車禍,半身癱瘓,現在怪罪我?我是清白無辜的。”

  這話丁柔說起來帶著濃濃的諷刺,孟浩然雖然當時喝醉了,但記憶並未喪失,丁柔勸過,但無異於火上澆油,喝醉的男人一般越是勸說越是要開車,何況有丁敏在,孟浩然是自己走上了絕路,“那一天的路況……”

  “在修道,你和丁敏幽會,沉迷於偷情的快感中,忽略了很多的信息,你開車撞上圍欄並不奇怪。”

  “你為什麼不提醒我,你每次……每次都會提醒我的……”

  “你都起訴離婚了,我為何還要像妻子對待丈夫一樣對你?”丁柔俯身,將香煙頭直接按在孟浩然的手上,一字一句的說道:“孟浩然,你配嗎?”

  多年養成的習慣,無論衣食住行,颳風下雨丁柔總會給他安排得好好的,每次路況的信息丁柔也會提前告知他,習慣如此可怕。

  “公司留給你,我只變賣了其中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不動產和存款法院也判給了我,公司才是最值錢的,不是嗎?”

  孟浩然怎麼都感到不對勁,丁柔是個極為聰明的女人,她能不動聲色安排好一切,報復心極強,她怎麼可能將公司無恙的留給自己,孟浩然攥緊拳頭,”你做了什麼?”

  “我什麼都沒做。”丁柔眯眼一笑。“我只是通知所有的朋友太太,我-離-婚-了。”

  “盛世地產的老總夫人也知道了?”

  “當然,周太太對我猶如親生女兒,我被你和丁敏背叛,我怎麼會不告訴她。”

  孟浩然知道完了,公司全完了,為了能和盛世地產合作,公司借了貸款,只要合作下去,貸款很容易還上,可現在盛世地產怎麼可能還和他合作,前期投入的資金打了水漂,公司就剩下空殼子,孟浩然毫不懷疑丁柔的本事,能不動聲色將一切做得很漂亮,所有人都認為公司是賺錢的,可實際呢,都是空殼子,一副負債累累的空殼子。

  “丁柔,你夠狠。”

  “孟浩然,你現在玩得都是我玩剩下的。”

  丁柔提包走到病房門前,背對著孟浩然說道:“夫妻一場,我多付了一日的高級病房錢,你好好享受吧,對了,你可以看看你的錄音機好不好用,是不是如同你的下半身一樣,中看不中用。“

  丁柔開門走人,手腕上的手錶閃爍,高科技的產品,可干擾一切錄音,孟浩然撩開了被子,拿出錄音機按下播放鍵,絲絲拉拉的雜音,一句話都沒錄下來,孟浩然大吼:“丁柔,丁柔。”

  雖然結婚後丁柔事事以他為先,不像大學時那般耀眼奪目,安心做他太太,但公司的哪一項決策能離開丁柔?打開局面是靠丁柔,安排同行聚會是靠丁柔,一切一切都有丁柔的影子,孟浩然是公司老闆,但他在丁柔面前,孟浩然很自卑,柔弱需要保護的丁敏出現了,孟浩然找到了男人的尊嚴,娶丁柔是需要勇氣本事的,這話是他最好的一個哥們說的。

  海景別墅,丁柔按下電話,遺囑機票都安排好了,她明天飛歐洲散心,坐飛機並不是百分之百安全,她就算死了也不會留給丁敏一分錢,從她勾引孟浩然開始,丁柔就不再將她當成妹妹,手機震動,一條短信,“丁柔,我來找你。”

  丁柔回了短信,“林朝生,我不會嫁給結過婚的男人,不會當後媽,同時最討厭一邊深情,一邊種|馬花心的男人,你先處理好你的紅顏知己吧,拜拜。”

  丁柔晃動著高腳杯,紅酒微晃,丁柔對著落日舉杯,“過去,拜拜,丁柔,前進。”

  喝了紅酒,丁柔再睜開眼睛時,入目的是古色古香的家居擺設,說不上奢華,但以丁柔的鑒賞眼光看,放在古玩市場上很值錢,丁柔閉眼又睜眼,舉了舉手臂,丁柔苦笑,老天爺真會玩她,她丁柔穿越附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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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st6975 發表於 2015-11-15 10:39 PM

  第二章:威逼

  丁柔睜了無數遍眼睛,入眼簾的還是曼青色的紗帳,身下鋪陳著褥子,丁柔手劃過緞面無數次,不是她主臥裡的水床,丁柔最終嘆了一口氣,抬手豎起了中指,老天爺,你不帶這麼玩人的,她丁柔雖然離婚了,可在現代有車有房有存款,生活無憂,還可時不時的出國散心,她不是苦情女,不需要穿越重生來挽救,好在丁柔多了個心眼兒,立好了遺囑,那對狗男女一分錢也別想拿到,不過丁柔很不甘心,現代的朋友不會以為她為情自殺吧,丁柔只要想到這一點,就想試試能不能死回去。

  如果丁柔會為了渣男自殺,是丁柔一生的污點,比丁柔識人不清錯看孟浩然還覺恥辱。手不大,按年齡推斷,這副身子年歲也不大,應該不超過十歲,雙手乾淨柔軟,並無勞作弄出的繭子,丁柔推測附身之人應該是哪家的小姐,可屋子裡的擺設,換到現代都是古董很值錢,但放在古代,卻不過是一般。

  前生丁柔為了能同喜歡古玩的周太太談到一起,促成和盛世地產的合作,丁柔沒少下苦功夫研究古玩,從放在櫃子上的那對陶瓷瓶上丁柔推斷,年代是明朝?

  丁柔馬上翻身坐起,明朝?裹腳纏足?丁柔掀開了被子,仔細的看著雙腳,並沒纏足,如果穿越到必須纏足的明朝,丁柔寧願死回去,纏足和貞潔牌坊一樣,是對女子最殘酷的迫害。消了心中的顧慮擔心,丁柔再起疑惑,不是明朝嗎?她到底被愛捉弄人的老天送哪來了?

  門口隱隱傳來交談聲,丁柔聽著越來越清晰,興許會進門,丁柔動作利落的重新躺好,闔眼,在沒弄清楚事情之前,她可不想露出破綻。

  “六小姐病著,您讓人給她抓一副藥吧,我求求您了。”

  門突然被推開,丁柔眼睛撩開一道縫隙,打量著說話的兩人,一名身材肥胖,圓圓臉龐,下巴下堆著肥肉的中年婦人,髮髻上差了兩隻明晃晃的金簪,一雙丹鳳眼貪婪的打量著屋子,對躺在床上的丁柔視而不見,反倒十分注意在漆木條案上放著那對瓷瓶。

  “不行,不行,這不行。”

  丁柔就見在胖婆子身後衝出來一名身材纖細顯得很柔弱的女子,由於背對著床,丁柔看不清她的長相,聲音倒是挺好聽的,即便焦急也感覺慢條斯理的,穿著半舊的寶石藍褶子,下穿一條羅裙,頭上的髮髻是做婦人樣式,無金簪,只有一根一眼便知用了很久的玉簪,對比那位胖婆子,這名柔弱女子顯得很寒酸。

  “那對瓷瓶是老爺給六小姐的,你不能拿去。”

  丁柔能聽出柔弱女子聲音是發顫的,不能拿去彷彿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是最大膽的一句話,丁柔迷惑了,六小姐是叫她吧,難道家道中落,被人逼債?丁柔有種感覺,事情絕不簡單,腦中零星的閃過幾個片段,丁柔串聯不起來來,腦海中的宅子很大很奢華,人也很多,每一位出現腦海中的女人,無論是年歲大小,都是滿頭珠翠,珠光環繞,丁柔腦中最後的印象停留在一位少女的眼睛上,仇恨嫉妒,丁柔捂住你額頭,太像了,那目仇恨的目光太像丁敏了,她是誰?丁柔記不住少女的長相……

  “就因為老爺賞得才值錢,才能變賣了去給六小姐抓藥。”

  “不行,不行。”

  “你既然想救六小姐,還心疼瓷瓶,莊子上可沒碎銀子可使,六小姐的用得藥可都是尚好的。”

  柔弱女子回眸看了看床榻上的丁柔,水盈盈得眼眸透著無悔得慈愛,丁柔被那雙眼睛吸引,忘記了她最瞧不上懦弱之人,好像母親,前生丁柔五歲時,父親,不,丁振宇碰見了真愛,和母親離婚,母親是善良的成全他們,竟然沒帶走任何一件東西,直到簽了離婚書後,才知道又有了身孕,母親帶著丁柔去小城鎮生活,日子過得艱苦,生下丁敏後母親身體一直不好,丁柔從小就很懂事,照顧母親,照料丁敏,誰欺負母親丁柔就敢打回去,有人說丁柔是沒爹的野孩子,丁柔能將辱罵她的人掀翻在地,打到他們求饒,幾次較量下,丁柔成了那片的大姐頭,號令一出,無人不從。

  丁柔最遺憾的就是在她以全省狀元的成績考入北方大學時,母親病逝,丁柔眼角濕潤,至今難忘母親最後欣慰的笑顏,“我的小柔是最堅強的,小柔答應我,不做小三,不做繼室,不做後媽。”

  丁柔攥緊了拳頭,她是答應了母親,不會破壞任何人的家庭,可丁柔卻被從小照料長大的丁敏……丁柔從不後悔設計的丁敏、孟浩然,也不後悔將丁敏送去精神病院養老,只是遺憾母親會為了丁敏而傷心。

  柔弱婦人咬了咬牙,慢慢湊手腕處褪下一個足金手鐲,有掙扎,有不捨,懂行的丁柔看得出手鐲比那對瓷瓶值錢,也是柔弱夫婦人最寶貴的首飾,興許還保留著她的一段美好的回憶。

  “你拿去變賣了吧,六小姐的藥不能停啊。”

  胖婆子眼睛眯成一道縫隙,掂量著手鐲,越發的滿意:“要不怎麼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呢,您手指縫漏出一丁點,就夠奴婢享用不盡的了,那對瓷瓶是老爺賞給六小姐,回不去主宅,總是個念想不是?”

  “那對瓶子是六小姐的命啊,我怎麼樣都好,可六小姐不能有事的。”

  丁柔闔眼,死死的攥住身下的褥子,她怕會暴起,奪過鐲子,瓷瓶是命?笑話,大笑話,丁柔才不認為什麼老爺賞得瓷瓶是最寶貴的,原身體的記憶有些凌亂,丁柔不了解眼前的一切,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將鐲子記下,看那胖婆子的貪婪目光,定不會捨得當了鐲子,總有機會再拿回來的。

  丁柔已經不知不知覺之間,就將柔弱婦人護在身後,只是為了那雙酷似母親的眼睛,溫潤慈愛,如果說丁柔上輩子有遺憾的話,就是子欲養而親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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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st6975 發表於 2015-11-15 10:40 PM

  第三章:清醒

  柔弱婦人喚丁柔六小姐,在疑似明朝的古代,只有兩種可能,一是她是六小姐的奶娘,二是……丁柔最不甘心的她為庶女,柔弱婦人是這具身體的生母,從短短幾句談話和腦海中殘留的記憶可知,丁柔可能不僅僅是庶女,還是個失寵被趕到莊子上自生自滅的庶女。

  丁柔深感無奈,前生日子過得再艱難,她都是堂堂正正的,老天爺不是厚愛丁柔,是故意玩她,丁柔很清楚一名不得寵的庶女在古代會有什麼樣的境遇,丁柔甚至能感到老天的嘲弄,你不是發誓不當繼室,不當後媽,不為小三的嗎?丁柔攥緊拳頭,雖然對朝代陌生,環境陌生,丁柔也不會受命運的擺布,我命由我不由人,為了生存,丁柔可逐漸的融入古代,但丁柔不願放棄堅持底線,她發下的誓言,不能因時空變化而作廢,丁柔倔脾氣上來,她就不信走不出自己的路來。

  帳子簾被掛起,指腹有繭子的手摸了摸丁柔額頭,只聽見放心的舒氣聲:“謝天謝地,終是退熱了,小柔,你醒了吧。“

  柔柔弱弱卻溢滿關切的話語,丁柔心軟上一分,沒人可以選擇生母,她就算是妾,也是生母,即便性子懦弱,也在盡她最大的努力救治女兒,哪怕將她全身上下最寶貴的鐲子交出去,只為了保留女兒最看重的那對瓷瓶,她也心甘情願,一句你醒了吧,丁柔差一點就睜開眼睛,眼角濏出眼淚,丁柔一直認為她是堅強獨立的,不要任何人憐憫疼愛,即便面對丈夫和妹妹偷情背叛,丁柔都沒掉一滴眼淚,可此時她想哭,想投入到柔弱婦人的懷裡大哭一場,只為了那一份丁柔懷念的母愛。

  泛著角皂清香的絹帕擦過眼角,耳邊是疼惜的聲音,“小柔,你夢見了什麼呢?別哭啊,我沒用只能求得太太的准許來莊子上照料於你,小柔,是姨娘沒用。”

  丁柔的小身子被摟進溫暖的懷裡,纖細柔弱的胳膊,似要阻擋懷中女兒的夢魘,丁柔貪戀這種溫暖,昏沉沉的腦中模糊畫面清楚了,威嚴端莊的夫人,眼裡是失望是冷漠,“丁柔,你去莊子上靜思。”

  “不去,母親,我不是故意的,是三姐姐,是她……”
  “夠了,我只看到她是被你推下湖的,就為了她能隨去榮寧侯府,丁柔,你太讓我失望了。”

  女孩的不甘,女孩的怨恨,直到現在她靈魂消失,還存於心裡,丁柔暗嘆不管是不是她做的,推人下水或者栽贓陷害的手段,實在是太低級了,簡單粗暴啊。

  女孩孤孤單單的從華美的宅子被送到偏僻的莊子上,被所有人看不起,譏笑說為妒忌姐姐,無姐妹情意的庶女,只有她——丁柔的生母懇求太太陪著女兒來著莊子上,太太磨她不過同意了。

  她本有機會留在那座富貴堂皇的主宅裡,丁柔的生母雖然是姨娘,卻是從小就伺候太太的貼身大丫頭,據說還曾經救過太太的性命,後花容月貌的年歲被抬為姨娘,性子柔順恬靜,頗得男主人的喜歡,本身又很有分寸,對太太忠心耿耿,在府裡一眾姨娘中,她算是最安穩的了,有寵無害,誰都知道害她就是打太太的臉面,就算姨娘之間的爭寵很少能波及於她。

  太太真心實意的挽留過她,甚至暗示她還可再有女兒或者兒子,只要留在府中就有機會,可她卻執意照顧丁柔,哪怕明明知道太太會失望,這輩子興許再難見到老爺,她也跟來了,被是送到莊子上的丁柔罵過她,怨恨過她,“為何我不是母親親生的,是太太肚子裡爬出來的?”

  這話是對她的打擊吧,她無怨無悔照料著因返回主宅無望脾氣暴躁的女兒,在生病後更是費心心思去找大夫,那天下得是暴雨,丁柔暗自嘆息,你做錯了多少?可曾遺憾不愛惜自己最終喪失了性命?丁柔奪舍重生後,那麼一切都會有自己做主,從惡毒女配做起嗎?很有趣,誰說女配就不能變成主角的?

  “小柔,姨娘給你捉了一隻雞,一會你就有雞湯喝了。”

  “小柔,姨娘沒告訴你,咱們還有一塊尚好的料子,是太太賞給姨娘的,姨娘找出來,給你做新衣穿,繡上你最喜歡的牡丹花,姨娘的女紅不比府裡的繡娘差。”

  “小柔,姨娘……姨娘……”

  溫熱的眼淚滴在了丁柔的臉頰上,“小柔,姨娘也想你是太太生的,可……可……你是姨娘的女兒啊,是姨娘的命,小柔,你要是再不醒的話,姨娘也同你一去了,地府冷,姨娘和你作伴好不好?”

  丁柔流淚不止,她是一位好母親,以前的丁柔眼裡怕是裝得都是富貴,卻沒看出生母對她的慈愛,丁柔睜開眼,手擦淨驚喜夫人的眼淚,離得近了,丁柔才看清楚她是一位美人,溫婉恬靜,那雙剪眸水盈盈的,很溫暖,難怪不知道爭寵,卻能得男主人一分垂憐,她很容易讓人產生憐惜之情。

  “小柔,你醒了?是清醒了嗎?”

  “嗯。”

  丁柔嗓子很乾,忍著疼道:“娘我醒了,我不去地府,那太冷了,咱們在莊子上好好的過。”

  “小柔,小柔。”

  丁柔被婦人摟緊,“我的女兒啊,醒了,小柔醒了。”

  “我渴。”丁柔可不想再讓她哭下去了,看她哭丁柔承認自己不好受,心上似壓了一塊石頭似的,“娘,我餓了。”

  給她在找點事情做就不會再哭了吧,丁柔實在是怕她的眼淚。

  “啊,啊,對對,要喝水的。”

  丁柔就看她衝到桌子前,手顫抖得倒水,茶水撒再桌子上,丁柔知道她有多在意女兒,死而復生穿越時空,丁柔,她是你的母親,“娘,您慢點,不著急的。”

  夫人望見女兒柔柔的笑顏,眼淚掛在長睫上,“小柔,你叫我娘嗎?”

  “你本來就是我娘,不叫娘,叫什麼呢?”

  婦人喜極而泣,她的女兒經歷了生死劫長大了,懂事了,她吃再多的苦也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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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st6975 發表於 2015-11-15 10:41 PM

  第四章:救人

  清晨暖陽,丁柔從床榻上悄悄的起身,不願驚動睡在她身邊的娘親,丁柔記起她娘姓柳,三歲被拐,五歲便伺候劉家大小姐,現在丁家當家太太,丁柔悄聲下床,穿好褶子長裙,在莊子上,衣服穿戴不太複雜,理了理頭髮,隨意綁了個馬尾辮子,太複雜的髮髻,丁柔也不會,纏上辮繩,收拾整齊後,丁柔走進床榻,為母親重新蓋好錦被。

  她為了照料生病的女兒,幾天沒闔眼,是要好好的養一養,從睡姿上看,柳氏蜷著身子,丁柔昨夜就睡在她懷裡。打開房門丁柔走出去,柳氏睜開眼睛,臉頰蹭了蹭錦被,女兒原諒了她,知道孝順了,柳氏披著衣坐起,抻著手臂打開旁邊的櫃子,拿出針線籃子,裡面擺放著精美的瓔珞,繡好的絹帕以及荷包等等,為了照料女兒,柳氏有幾日沒做針線了,一會王瑞家的會來取著荷包,柳氏就是托她變賣針線得些銅錢,養活女兒。

  趕到莊子上的庶女,死活丁府是不會過問的,莊子上的管事媽媽一個個都長了一雙的勢力眼兒,捧高踩低是常事兒,如果不是她們亂嚼舌根子,女兒丁柔也不至於萬念俱灰病得那麼重,柳氏沒讀過書,也不識字,對於女兒前後的變化挺意外,會認為是女兒經歷了生死想開了。

  丁柔怕柳氏多想,再折騰出什麼東西來,藉著睡在一處告訴柳氏,她本來三魂七魄被小鬼抓了,但由於柳氏上輩子積德,曾經有恩於鬼差,小鬼說怕丁柔死了,柳氏無人照顧,便開恩放丁柔還魂,如果丁柔不好好孝順柳氏的話,還會被抓走的。聽見丁柔這麼說,柳氏再大的懷疑都沒有了,是上輩子積德行善,才有了女兒丁柔,善良的柳氏很滿足。

  柳氏一邊抓緊做針線,一邊合計著賣出在這些後,能得個一兩銀子,給丁柔添對耳環,再過幾日就是丁柔的生辰,女兒滿十一周歲了。

  “呀。”柳氏繡針扎了手指,血珠冒出,柳氏吮掉,好在沒染在絹帕上,柳氏再不敢分心,專心做針線。

  丁柔從睡房出門,憑著記憶打量著院落,看來府裡的夫人是打算放棄丁柔了,莊子選得是荒涼的,與其稱之為莊子,還不如說是幾個小跨院圍城的,丁柔所住的跨院不大,一明兩暗的屋子,廚房設在一旁,跨院裡除了青石路面是乾淨的之外,別的地方長滿了荒草,院墻破敗斑駁,東邊院墻還有一處豁口,墻根底下的草都有及膝蓋的那麼高,丁柔徹底明白了她們母女失寵到何種境地。

  丁柔記得在丁府每位小姐身邊都是有丫頭媽媽伺候,嫡出的小姐四名大丫頭,以前的丁柔很會討嫡母歡喜,大丫頭比其庶女多一個,但也不會越過嫡女,那三個大丫頭好像都沒跟來,丁柔以前混得也夠差的了,沒有能力本事卻偏要高別的庶女一頭,還敢和嫡女爭寵,難怪她落到如今這步田地,槍打出頭鳥的道理,她就沒弄明白過。

  丁柔深吸一口氣,古代就這點好,空氣新鮮,藍天彷彿水洗過一樣,藍得清澈,可只要一想到古代生活,丁柔就頭大,吃穿用度就不說了,以現在的情況,華服美食也沒什麼指望,苦日子丁柔不是沒經歷過,也不是過不習慣,只要肯用心,丁柔不愁活不好,可如廁,可女人每月必會到訪的親戚怎麼解決?愛乾淨的丁柔也不能不洗澡,丁柔抬頭看了看老天,古代啊,不都是美好的。

  咕嚕嚕,丁柔摸了摸肚子,昨夜光顧著安慰柳氏了,丁柔對濃濃都是肥油的雞湯過敏,又被柳氏那雙水盈盈的目光看著,丁柔只能喝進去,其實她寧願吃饃饃,也不用滿嘴油膩膩的雞湯。丁柔轉去廚房,柳氏的手藝實在不怎麼樣,雖然是伺候人的丫頭,但一直是得主子看重的大丫頭,廚房的粗活是不會做的,要不怎麼說大家族的丫頭都堪比小門小戶的小姐呢。

  丁柔也不指望著莊子上的媽媽丫頭伺候送飯,想要做吃的,還是自己動手靠譜。還沒走到廚房呢,窗欞縫隙處冒出濃煙,丁柔聽見裡面有細微的咳嗽聲,“救命,救命。”

  丁柔並沒著急衝進去,先看清楚情況,丁柔可沒為救人把自己搭進去的崇高品格,再活一次不容易,丁柔拿不準老天會不會再玩她一把,將她直接扔進遠古獸人世界,丁柔傷不起啊,還是在相對文明的古代待著好,見濃煙不見火光,丁柔判斷就算是著火也不會太大,丁柔細心的摸了摸廚房木門,不燙,證明火應該沒燒起來。

  丁柔看了一眼四周,找到一口盛水的大缸,由於前些天下雨,水缸裡的水是半滿的,丁柔從腰中拿出絹帕,用水弄濕了,攥在手中,再拉開廚房的木窗,濃煙衝出,丁柔咳嗽了兩聲,濃煙搶眼,丁柔推開廚房的門,用絹帕捂著嘴,窗戶和門都開了,濃煙逐漸的散去,丁柔仔細分辨在地上窩著一道影子,“救命,救命。”

  鍋台下燃燒的乾草從灶坑裡竄出,如果引燃旁邊的草堆柴火就更危險,丁柔轉身去水缸處弄了一盆是水,後進去澆到點燃的乾草上,廚房也是有一口水缸的,丁柔不管水缸裡有多少水,直接將銅盆扔向誰水缸,司馬光砸缸重現江湖,水缸還真破裂了,清水流淌出來,濕了乾草柴火,險情排除。

  說得容易,丁柔忙活了好一會,總算弄滅了火,丁柔擦著額頭上的汗水,走近地上的人,蹲下身:“你沒事吧。”

  難怪她跑不出去,碗櫃倒了正好壓住她的腿,”沒事,沒事,多謝……多謝……”

  那人抬頭看是丁柔,不敢相信的睜大了眼睛,眼睛紅紅的,“六……六小姐?”

  丁柔看清楚她不過是十歲左右的小姑娘,看不清膚色,都被煙塵覆蓋了,“怎麼?不能是我?”

  “六小姐,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小姑娘縮了縮身子,彷彿很懼怕丁柔,感恩的說道:“多謝六小姐的救命之恩。”

  丁柔腦中有了記憶,眼前的小姑娘有一個很囧的名字——翠花,是唯一一個肯跟丁柔來莊子上的丫頭,在丁府主宅時丁柔眼裡根本就沒她,翠花不過是打水掃地的小丫頭,要不然也不會用這個名字了,等來到莊子上,丁柔性情大變,對她不是打就是罵,想想也是,丁柔連生母柳氏都敢罵,翠花的日子不會好過。

  丁柔推開碗櫃,攙扶起翠花,她有些奇怪,翠花怎麼想著和她來莊子上?掃地的丫頭很尋常,就算丁柔被送到莊子上,翠花也可以給去別得地方領差事,怎麼會想到跟著丁柔?完全沒升職做大丫頭的前途,何況丁柔對她並不好,不是丁柔小心眼,丁柔習慣將一切事情都弄清楚了,尤其是放在身邊的人。

  唯一沒弄明白的丁敏,前生給了她最沉重的打擊,孟浩然是不好,可丁敏如果行得正,會和他偷情嗎?丁柔在陌生的古代更要小心,翠花是得問清楚。

  丁柔剛剛廚房的門,柳氏飛一樣跑過來,二話沒說直接打了丁柔肩膀一巴掌,隨後含著眼淚抱住丁柔,“你……你如果出了事兒,讓娘怎麼辦?再來勾魂的鬼差,娘不認識……”

  丁柔闔眼,默默的嘆了一口氣,雙手抱住柳氏的腰,就這樣吧,她是娘親,得照顧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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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st6975 發表於 2015-11-15 10:42 PM

  第五章:國情

  打水洗臉,丁柔重新換了身衣裳,八成新的百褶如月裙,丁柔被柳氏按坐下來,柳氏為丁柔梳頭,丁柔摸了摸如月裙,絹紗的很柔軟。柳氏看出丁柔小動作,“小柔不喜歡的話,趕明兒娘讓你將料子裁剪好了,做身新衣服穿,莊子上比不了府裡,娘也不願委屈了小柔。”

  柳氏知道丁柔有多愛華服,盡自己所能滿足女兒,丁柔仰臉一笑,“娘才應該做衣服。”柳氏穿得太寒酸了,丁柔拽住柳氏的手,“娘,簡單弄個辮子就好,我又不出門,滿頭珠翠壓得脖子疼。”

  柳氏收手,“小柔,你是說真的?”

  丁柔發現面前放得不是銅鏡,是照人很清楚的玻璃鏡子,丁柔確定的點頭,瞧著柳氏受苦受累,丁柔可沒那份心過奢侈的日子,挑了個羊脂色茉莉小簪插在頭上,換掉了金簪步搖,去過是首飾匣子,簪子手鐲精美,以前的丁柔看樣子是受寵過一段日子的,首飾能換點銀子,有了本錢眼前的困境就可解決,丁柔可以忍受一時的苦處,可沒受一輩子苦的道理,人不可聽天由命,而在於奮鬥。

  柳氏很緊張的見丁柔擺弄首飾,“娘對不住小柔,等娘手頭寬裕了,定會將玉鐲贖回來,小柔,娘實在沒法子,才會托人當了玉鐲。”

  柳氏再解釋:“玉鐲是不是小柔最喜歡的,不是老爺太太賞的,小柔你病得重,請大夫是要花銀子的。”

  “你當了多少?”柳氏那副人畜無害的樣子,丁柔十分懷疑柳氏被人騙了,“當了多少?”

  “一兩銀子。”柳氏語氣顫顫巍巍,女兒清醒了之後越發的厲害,丁柔弄不清楚物價的高低,以前的丁柔是大家小姐,從不關心銀子,所以丁柔也不知道是柳氏是不是當低了,柳氏怕丁柔不信,解釋道:“請大夫就花了二兩銀子,給了張媽媽一串銅錢好處。”

  丁柔握住柳氏微涼的手掌,還得安慰她,”錢財身外之物,趕不上性命重要,娘,我是琢磨著將首飾都變賣了。”

  “使不得,使不得。”柳氏連連搖頭,“小柔,你是要佩戴的,你是丁府的六小姐。”

  丁柔灑然一笑,“有住在莊子上的六小姐?”丁柔起身將柳氏安坐下來,堵住她要說的話,“經歷了生死,我還有什麼是想不開的?丁府是世家大族,書香門第家世清貴,最是注重名聲,不管是不是我推三姐姐落水,我既然被送到莊子上,就再難有回丁府的一日。”

  “你要是像現在這般懂事,也不至於走到這一步,娘以前勸過你的,三小姐看著你就好凶,可你不肯聽啊。”

  丁柔不覺懷疑,難道柔若心思純淨的人感覺更強,柳氏絮絮叨叨的念叨著丁柔和三小姐的往事,丁柔記憶逐漸清晰,那位三小姐怕真是沒安好心,教唆著丁柔同嫡女爭,以前的丁柔並不傻,但她不過十餘歲的小姑娘,嫉妒是常事,再得三小姐推波助瀾,丁柔那一點點謹慎智慧都消失了,得到最多好處的卻是三小姐,難怪反應過來的丁柔衝動的將三小姐推下水,怕還有背叛。

  丁柔出了一身冷汗,那位三姐姐的目光,比利劍還鋒利,丁柔想不通得多大的恨意才讓她如此,丁府的寒泉是有名的,即便炎炎夏日,在寒泉邊上都感到冷氣襲人,她掉進寒泉裡,丁柔捂著腦袋,好像她一說了一句話,是什麼?丁柔想不起來,她們在寒泉邊上說得話,丁柔怎麼都想不起來,也想不起來到底是不是丁柔推的三小姐,這一段記憶是空白的。

  “小柔?小柔。”柳氏著急的抱著丁柔,“娘不說了,小柔,娘不說了。”

  柳氏為女兒按著腦袋,丁柔眯了眯眼,苦肉計?三小姐真下的去狠心腸,難道她就不怕去不成榮寧侯府?丁柔的記憶裡三小姐對榮寧侯府非常的在意,拐彎抹角的總是提起嫡出大小姐嫁得榮寧侯,丁柔為柳氏攏了攏頭髮,笑盈盈的道:“娘說得對,以後我和三姐遠著些。”

  柳氏原本打算提醒丁柔,她們回不去丁府了,再難見到三小姐,可看女兒丁柔,柳氏說不出,女兒有希望也好。善於揣摩人心的丁柔豈會看不出柳氏所想?丁柔並不願回丁府去,在莊子上優哉游哉沒什麼不好,回去了她就是諸多庶女的一位,婚配掌握在嫡母手中,丁柔不甘心任何人擺布她的命運,巴不得嫡母遺忘自己,積累些銀子,如果有可能來個死遁,帶著柳氏去別處生活,徹底脫離丁家最好。

  從原本的記憶得知,丁柔勾了勾嘴角,穿越不是她一個,驅除蒙古的不是朱元璋,是一對秦姓夫妻,打跑了占據中原的蒙古鐵騎後,丈夫秦天建立國號為大秦,遵為秦太祖,一統天下,冊立其妻為皇后,皇后唯一頒布的詔命是徹底廢除裹腳纏足以及貞節牌坊,將始於宋朝的程朱理學徹底廢除,並焚燒了所有程朱理學的書籍,堪比始皇帝的焚書坑儒,雖在當時引起動盪,皇后之位幾乎不保,但八十年後的今日,程朱理學鮮少有人再知。

  大秦現在的皇帝年號為熙文,稱為熙文帝,稱得上國泰民安,蒙古鐵騎雖然在草原上有異動,卻無力進犯中原,國政平穩,女子地位雖然趕不上男子,但比同時期的明朝好太多了,守寡可再嫁,女子可上街,可識字,不過識字的女子大多都是大戶人家的小姐,或者讀書人的女兒,平民百姓之家也供不起女兒讀書。

  丁柔手摸了摸光滑的鏡子,詩詞歌賦,種種穿越者的發明,丁柔可以徹底歇菜了,那對穿越夫妻沒少折騰,穿越者必備的做的牛痘,玻璃,鏡子,引進番薯玉米等高產糧食,他們都幹了,甚至還有一本太祖詩集,沁園春雪被大書特書,就因這首詩詞,太祖秦天得了開國戰將徐達和隱士劉軍師相助,丁柔從此絕了盜版的心思,誰讓她比那對夫妻晚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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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st6975 發表於 2015-11-15 10:42 PM

  第六章:真容

  欲想改善生活,就得先了解現實狀況,丁柔不指望柳氏突然聰明了,丁柔也看出來了以前柳氏圍著主子轉,太太說什麼就是什麼,逆來順受從不反抗,生了丁柔後,還好點起碼在柳氏心裡女兒比太太重要,想從不識字當慣了丫頭任人擺布的柳氏口中了解大秦朝,丁柔還不如自己親自去看來得方便。

  從丁柔穿越俯身的那一刻起,柳氏就是她的責任,丁柔不會丟開柳氏不管,不是丁柔聖母心,是柳氏雖然弱了點,單純了一點,但她在盡最大的可能保護女兒,丁柔在柳氏身上感到母愛,是丁柔最想要的母愛。

  “娘,莊子上有書嗎?”

  丁家書香門第,就算是在莊子上也應該有幾本書吧,丁柔不耐煩看孔孟之道,四書五經,她只是想知道大秦朝到底是怎麼個制度,那對穿越夫妻改變了多少?

  柳氏眼淚差一點掉下來,“莊子上就有幾本沒人看的書,比不了丁府藏書,小柔,等娘有銀子了給你請個先生。”

  丁家女兒無論是庶女還是嫡女都得讀書識字,琴棋書畫,針線女紅,這些貴族小姐必須掌握的都得學習,丁柔以前也學過,還曾受到先生的稱讚,但現在丁柔顯然‘輟學’了,柳氏是安慰女兒,憑她們娘倆現在的條件,根本請不起先生。

  丁柔卻自信的笑道:“我聽娘的,等咱們有銀子了就去請先生。”

  困境窘境又算是什麼?丁柔能闖過去,努力奮鬥也是樂趣,憑雙手得來的果實更覺甜美,柳氏見丁柔燦爛自信的笑容,不覺有些痴了,對比以前女兒丁柔笑容裡多了些許……豁達……對就是這個詞,老爺曾說過豁達,在柳氏的印象裡,老爺太太都是神,他們的話都是對的,女兒豁達了,柳氏高興的只掉眼淚。

  丁柔為柳氏擦拭眼淚,“高興也哭,難過也哭,娘是水做的。”丁柔無法一下子讓柳氏自強,在保護她的同時,丁柔還得引導柳氏真正走出來,知道還擊自保。

  “娘不哭,娘不哭。”柳氏抽泣,丁柔岔開話問道:“翠花是怎麼回事?她怎麼會跟著咱們來莊子上?”

  原本的記憶裡對翠花沒印象,丁柔先要弄清楚翠花是不是可靠的,丁柔不怕翠花自己有所圖,有所圖才好用,丁柔現在最缺得就是幫手,按說一個失寵的庶女也不會有什麼人注意,但翠花跟來莊子太不合常理。

  “翠花的娘曾經受過我的恩惠。”柳氏說起往事,在她最得寵得時候,曾經幫翠花娘向太太求過請,翠花娘感恩圖報,將翠花送來給丁柔當丫頭。

  狗血,實在是太狗血了,丁柔只能說古代人是淳知恩圖報的,明明翠花有更好的去處,比如去伺候丁府嫡出的五小姐,她卻偏偏只能呆在丁柔身邊,如今更是一起被送到莊子上,丁柔對她好便罷了,還經常打罵於她,但翠花卻不肯離開,丁柔問道:“翠花娘就不曾讓翠花回丁府?”

  這娘當得,實在是太好心了,你要報恩也成,但怎麼也不能將女兒的一生都交代了,丁柔不厚道的想著,翠花不是她娘親生的吧,柳氏卻道:“翠花是個倔脾氣,認準一事誰勸都不肯聽,小柔,翠花很難得,你可要好好對她。”

  聽柳氏的意思,翠花娘是勸過的,丁柔簇了簇眉頭,因為報恩?丁柔總覺得沒那麼單純,“六小姐,奴婢來向您磕頭。”

  “翠花,快進來。”

  柳氏先發話了,她雖然是姨娘,但難改當丫頭的卑微,對婢女媽媽極好,丁柔以為主弱奴欺的事會發生,但從丁柔的記憶裡可知,柳氏離開丁府時伺候的婢女媽媽都哭了,有兩個要跟來都被柳氏勸回去,柳氏還求了太太給她們尋了好差事,婢女媽媽們都給柳氏送了銅錢,雖然不多,但也是她們每月積攢下來的,丁柔卻孤孤單單的一人,對比非常強烈。

  丁柔不僅善於揣摩人心,更善於發現別人身上的閃光點,丁柔即便性格使然學不會,她能發現別人的優點,也可將他們放在最能發揮優勢的地方,就是憑著這點,在現代時丁柔才能成為學生會主席,和那人選戰時,丁柔這項本事發揮得淋淋盡致,讓他心服口服只能成為丁柔的助手,後隨前夫孟浩然的公司,丁柔並不常去,但公司員工的職位大多是丁柔安排的,他們很相信丁柔。

  柳氏就是憑著這種難得的質樸在大宅門裡躲過是非的,丁柔不信柳氏身邊的婢女都是好的,但柳氏不爭不搶,安於天命,那些個有歪歪心思的人早就離開柳氏了,剩下的都是無欲無求和柳氏一個性子的人,能鬧起來就奇怪了,在宅門裡柳氏能守住本心,不被榮華富貴迷花了眼,實屬難得。

  丁柔不喜歡柳氏安天命,不懂得爭取,但她自知身份,從無非分之想,在大秦朝未嘗不是好事,莽撞張揚卻無支撐的實力,就如以前的丁柔,被送到莊子上自生自滅。

  “奴婢叩謝六小姐的救命之恩,奴婢謝六小姐。”翠花磕頭,丁柔注意到她的腿傷了,跪地會疼,道:“起來說話。”

  “謝六小姐。”翠花起身,低垂在著腦袋,丁柔總覺得有點不對勁,“翠花,抬頭我看。”

  “是。”翠花仰臉,丁柔和柳氏倒吸了一口氣,柳氏失口道:“你是翠花?“

  “柳姨娘恕罪,奴婢不是故意隱瞞,奴婢是不得已的。”翠花黑若寶石的眼眸似蒙上一層水霧,楚楚可憐越發動人,丁柔自以為本尊長得不差,但翠花一比,在容貌上比不上,翠花出落得極美,以前臉被涂黑,看不出有多好看,但現在她洗去了偽裝,雖然不是傾國傾城,但在丁府裡鮮少有人比得上。

  難怪翠花肯跟丁柔來莊子上,這副容貌留在丁府,定會被哪位少爺收房,丁柔攔住柳氏,問道:“你不想為姨娘?”

  翠花點頭說道:“奴婢打死也不願做姨娘,寧為正妻不為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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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st6975 發表於 2015-11-15 10:46 PM

  第七章:改名

  不願為妾寧肯忍受責罵貧苦,柳氏嘴脣一張一合,說不出一句話,最終化為無言的嘆息,翠花看出能做主的是丁柔,不知道是何原因,六小姐變得同平常不太一樣,廚房找火時,六小姐異常冷靜,能救下翠花,換做往常六小姐怎麼也不會來廚房,更不會救她。

  翠花和丁柔對視,六小姐欣賞她?翠花有些許的迷茫,六小姐變了,丁柔問道:“你能躲得了一時,能躲一世?翠花,我不說你也明白,來莊子上是沒回府的希望的,你就算為正妻原配嫁人,嫁得也都是耕種平民,你不覺得可惜了好相貌?”

  翠花咬著嘴脣,丁柔勾了勾脣角,“你還是回丁府去,嫁人便利,也不定就被收房。”

  “娘,我去看看什麼吃的。”丁柔按住柳氏,笑盈盈說:“我心裡有數的,做飯不難,很容易學。”

  柳氏會女紅,可她因兒時模糊的印象很怕火,很緊張火光,柳氏根本不敢靠近廚房,以前有翠花在,看女兒的意思要將翠花送回丁府,“小柔,還是娘去生火做飯。”

  丁柔笑著搖頭,“娘,您就放心吧,我餓不著您的,您不能護著我一輩子。”

  丁柔越過翠花出門,柳氏嘆道:“翠花,小柔是為你好,你這副容貌真若嫁給莊子上的人,也不一定能保住你,回府討得太太喜歡,給你配個管事也好,總比將來被人強搶去好,誰都願在做正妻原配,這世道……哎,俗語說背靠大樹好乘涼。”

  翠花屈了屈膝,“謝柳姨娘好意,奴婢去看六小姐。”

  翠花也離開了,柳氏坐著愣神,恍惚間她也想到自己當初也曾打算配給小子,但主子將自己送去伺候老爺,柳氏說不出的滋味,沒老爺的話,也生不出丁柔,柳氏很容易滿足,有懂事的女兒就好了。

  柳氏繼續做針線,一會兒劉媽媽會來取,柳氏有了吃半生不熟飯食的準備,翠花打下手,情況想必不會太糟。柳氏心疼女兒,可她養成了以前圍著太太轉,現在唯女兒是從,女兒說什麼柳氏無法反駁,女兒自從被鬼差放回還陽,在丁柔面前柳氏興不起反駁的念頭,被丁柔的眼光看著,柳氏就按女兒說得做了。

  翠花走到廚房,剛一進門,六小姐蹲在灶坑前,用火石生火,啪啪磨火石的聲音,翠花道:“六小姐,奴婢來吧。”

  “不用。”丁柔不信這生火都做不好,以前是用火柴,丁柔動作頓了頓,火柴那對穿越夫妻沒發明?丁柔小得時候為火柴場糊過火柴盒,對火柴怎麼做的有幾分了了解,“翠花,你只能用火石?”

  “六小姐莊子上只有火石,府裡會用火柴,莊子上用不起。”翠花明顯感到丁柔抽了抽嘴角,“六小姐?”

  “沒事,沒事。”

  丁柔笑了笑,引燃乾草放進灶坑裡,填上柴火,穿越到被穿越者光顧改變的大秦朝,丁柔想要發家致富還挺難的,紅紅的火光映著丁柔臉上的笑容,翠花看著覺得溫暖,彷彿什麼都難不倒六小姐,她怎麼會由此印象?翠花眼看著丁柔是舀水刷鍋,後等到水開了,丁柔將碗筷放入鍋中煮了好一會。

  消毒一番,省得生病,丁柔做完這一切後,回頭笑道:“翠花,家裡有米面?”

  “在那邊的缸裡,菜籽油,葷油在櫃子裡。”翠花一一指點,丁柔突然覺得有穿越者在前也不錯,有菜籽油可吃,丁柔切菜煮飯很拿手,在現代拼得商場,下得廚房的完美閑妻,雖然大秦朝的做飯工具不太趁手,材料也不是太好,但難不倒丁柔,一邊做飯,丁柔心情越快得著輕快的小調。

  丁柔是不會唱現代歌詞的,但哼著調子,丁柔的心情愉悅,做出來的飯食也會香甜,翠花有種錯覺,六小姐不是在昏暗簡陋的廚房做飯,廚娘最卑微的活計,在六小姐手上有著暖意自在,就如同小姐們寫字繡花一樣,不分貴賤。

  “六小姐,奴婢不回丁府。”

  丁柔頭都沒回,“翠花,你須知貧賤夫妻百事哀,菜米油鹽醬醋茶,沒你想得那麼容易,萬一有一日你丈夫有了出息,嫌棄糟糠之妻,你怎麼辦?”

  “糟糠之不下堂,我不信一起過苦日子的他沒良心。”

  “他如果納妾呢?”

  “我……我……”翠花倔強的說:“我也是嫡妻原配。”

  丁柔此時回頭,一對梨渦含笑,翠花卻感到冷意,“六小姐,奴婢說錯了?”

  “也說不上錯了,單單為難女人算不上本事,要是我的丈夫敢納妾,我會讓他有苦難言,你要記得吃苦時你一直陪著他,有錢享福了卻起了花花心思,這樣的男人不給他個教訓還以為女子都是好欺負的。”

  翠花後背一涼,不知為何她相信六小姐真能做到讓男人苦不堪言,不,也許是生不如死,翠花真心的說道:“六小姐,讓奴婢跟著您好不好?”

  在六小姐身邊能學到很多,丁柔看了看翠花,“你長得比我好看,跟你在一處不自信都被你比下去了。”

  同美人在一起,壓力很大,話雖然是這麼說,丁柔始終笑意盈盈,翠花為丁柔打下手,“六小姐不會被奴婢比下去的。”

  丁柔嗅了嗅飯香,微闔眼眸,“翠花再問你一遍,不後悔嗎?你要知道我不會回丁府,上了我的船就收了下船的想法。”

  丁柔目光灼灼望向翠花,脣角微揚:“現在後悔來得及。”

  “六小姐,我跟著您。”

  丁柔點頭算是收下了翠花,顯得很高興的翠花越發的明艷動人,丁柔看得有點呆,美人啊,真是美人,誰說女人不愛看美人的?

  “翠花,你的名字是誰取的?有特別的涵義?”

  翠花搖頭道:“是進府當奴婢時隨口叫的,以前奴婢叫二丫頭。”

  丁柔笑道:“我送你個名字可好?”

  丁柔對翠花這名字實在是無好感,難道她要上酸菜嗎?翠花點頭道:“請六小姐賜名。”

  丁柔想了想,“嵐心,你就叫嵐心。”

  “謝六小姐。”確實比翠花好聽,嵐心很喜歡這名,丁柔道:“過兩日我教你寫你的名字。”

  嵐心連連點頭,丁柔做好了飯菜端著托盤去和柳氏分享,沒進門就聽話音:“柳姨娘,別嫌少,現在生意難做,只有這麼多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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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st6975 發表於 2015-11-15 10:47 PM

  第八章:溫情

  “就不能多一點?不到一兩銀子,實在是有點少,劉媽媽我知道你難,可為了六小姐的病,不怕你笑話,我沒剩下什麼,六小姐調養身子還得用銀子,眼看著六小姐受苦,我不容忍。”

  “柳姨娘,不是不肯幫忙,繡品荷包賣不上價兒,莊子上雖說離著京城近,一來一回我也得坐馬車,我都走壞了好幾雙鞋了,弄個三瓜兩棗的辛苦錢,京城大戶人家都有針線上的人用不上,小門小戶的能買多少?柳姨娘,不是看你太辛苦,我是懶得管這事。“

  “那……那……”

  丁柔聽得出柳氏是動了心,具體賣多少銀子丁柔不知道,像柳氏這麼做生意丁柔就沒見過,憐憫能提高價格?將底牌全都翻開,柳氏不是明擺著告訴劉媽媽,家裡窮得揭不開鍋了?不賣東西就沒法吃,商人還不得死命壓價?丁柔也碰見過良商,但那都是做生意做得極大的,他們懂得為商之道,那位劉媽媽不過販賣些繡品為生,小商小販多賺一點是一點,糊弄柳氏這樣的,劉媽媽肯定很擅長。

  丁柔挑開門簾進屋,笑盈盈的柳氏道:“娘,吃飯了。”

  桌子上放得是荷包等繡品,丁柔一打眼,柳氏的配色花樣都不錯,丁柔不了解行情,也可看出柳氏的女紅很好,目光略略在同柳氏對坐的劉媽媽身上停了停,丁柔有了主意,笑著問:“娘,她是?”

  柳氏對於女兒丁柔突然進門很吃驚,繡品都來不及收,以前的丁柔不喜歡柳氏賣繡品,柳氏是偷偷的繡,偷偷的賣,不敢讓丁柔知道,今日逼不得已才趁著丁柔不在時和劉媽媽見面,柳氏有些後悔,早知道丁柔做飯這麼快,就不跟劉媽媽磨嘰了,直接賣了,丁柔也不知道,柳氏慌忙收拾繡品,“我……我是……閒著時繡了些……”

  丁柔看得出柳氏的懊悔和緊張,十分的無奈,今日沒發現的話,你還得被劉媽媽坑,一時不注意都不成,丁柔道:“嵐心,幫娘收拾在桌子。”

  嵐心清脆的應了聲,幫柳氏收拾,劉媽媽先是讓手持托盤喚柳姨娘為娘的丁柔弄愣了,後又吃驚於嵐心的美貌,劉媽媽被丁柔掃了一眼後,再也坐不住的站起身,丁柔是微笑著,可劉媽媽就有中說不出的緊張,“六小姐安。”

  “六……”柳姨娘像往日一般稱呼丁柔,嵐心偷偷的拽了柳氏袖口,柳氏改口:“小柔,她是劉媽媽。”

  “哦,原來是劉媽媽。”

  丁柔笑意深了些,“聽娘說過你沒少關照我們,天也不早了,用了飯再回去吧。”

  丁柔沒說繡品買賣還是不賣,劉媽媽一是想要柳氏親手繡得繡品荷包,針腳又細又密,賣得很好,劉媽媽不願失去柳氏的繡品,二是飯香撲鼻,劉媽媽有些餓了,能省一頓也可給家裡的小孫子買塊糖吃,“難得六小姐開一次口,我留下就是了。”

  丁柔笑著點頭,“劉媽媽不必客氣。”

  見桌子收拾好了,丁柔把托盤放下,從柳氏手中奪過裝繡品荷包的包袱,柳氏緊張的看看女兒,“小柔。”

  丁柔拍了拍柳氏的手臂,“我沒怪娘,憑本事吃飯挺好的。”

  柳氏明顯鬆了口氣,女兒明白就好,至於劉媽媽壓低價格的事兒,柳氏自動的交給丁柔處理,丁柔緊了緊包袱後,隨手放櫃子上,彷彿一點都不在意,笑道:“劉媽媽別嫌棄飯菜簡陋啊。”

  劉媽媽的目光一直注意著繡品,又瞧不出丁柔的心思,訕訕的說:“哪能呢,六小姐親自下廚,飯菜聞著都香,旁人做不出這味道。”

  不會虧待自己的丁柔,將廚房李的材料都用上了,一碟雞蛋炒肉,一碟竹筍,一碟滷味雞塊,一碟炒蓮藕,再配個飄著綠葉的蛋花湯,滴了兩滴香油,菜色尋常,葷素搭配,色澤光鮮,聞起來很香,引人食指大動。

  落座後,丁柔本想讓嵐心也坐下,但看嵐心是不會坐的,奴僕關係丁柔現在無力改變,先這麼著,丁柔從進來後就一直暗自觀察劉媽媽,得出結論劉媽媽是捨不得放棄柳氏的繡品的,丁柔不肯吃虧,自己既然穿越了,總不會再讓柳氏欺負,經商講究的是雙贏,真把劉媽媽得罪狠了,她沒得賺頭,繡品照樣賣不出去。

  以柳氏和嵐心的樣貌,丁柔也不放心她們坐馬車去賣繡品,雖說聽嵐心說過大秦現在國泰民安,可要是碰上個紈褲子弟上哪說理去?再沒絕對實力之前,丁柔得將事情考慮周全,不能貿然行事,丁府是靠不住的,丁柔也不願再求到她們面前。

  在酒桌上談生意,丁柔很拿手,丁柔記得古代是食不言寢不語,丁柔不知道大秦朝什麼個規矩,能不能說話?料想劉媽媽敢留下用膳,也沒講丁柔母女當成丁家的主子看,劉媽媽吃得很香,時不時的嘖嘖兩聲,“六小姐好手藝,不錯,不錯。”

  丁柔給柳氏加了塊滷味,是雞大腿肉最多的,柳氏眼睛濕潤了,動嘴:“小柔,你吃,你吃。”

  丁柔笑著搖頭,“我不愛,娘吃吧。”柳氏捧著碗,女兒給她夾菜了,就是毒藥她吃得,“很香,很香。”

  “香就多吃點。”丁柔又為柳氏弄了竹筍,柳氏看了看菜色,方才光顧著高興欣慰了,現在才想起來,丁柔一頓飯把半個月的材料都用了,柳氏瞧了一眼裂開腮梆子使勁吃的劉媽媽,心疼得很,可見丁柔笑臉,柳氏想著丁柔病情好轉,也不用她總是看著,女兒又不在像以前那般反對她賣繡品,柳氏不僅僅晚上能繡,白天也可以,不用再避著丁柔。大不了她再辛苦些,多敖幾夜多繡些,價兒雖說低一些,數量多也可持平,能和女兒在一處,柳氏是不怕吃苦的。

  劉媽媽吃著飯,眼睛卻一直看著丁柔,不愧是大家小姐,用膳時和她們不一樣,斯斯文文的,夾菜動作說不出的順眼,劉媽媽不自覺的將丁柔的動作記在心裡,回去也點撥一下孫女,等孫女長大了許是能配個好人家,就算是嫁給農戶,有小姐的作派,夫家也會高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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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st6975 發表於 2015-11-15 10:48 PM

  第九章:掙錢

  丁柔飯量不大,大多時為柳氏布膳,柳氏這頓飯是吃的最開心的,孝順懂事的女兒柳氏吃再多的苦也心甘情願。丁柔見劉媽媽夾著雞蛋到碗裡,活著飯一起用,隨意的問道:“雞蛋多少銅錢一枚?”

  “兩枚銅錢一個,六小姐不曉得大多人家養雞下蛋都捨不得自己用,賣到大戶人家去。”劉媽媽似解釋她貪吃的原因,讚嘆:“小門小戶除非養病煮個雞蛋吃,尋常時吃不到,六小姐好大方。”

  丁柔將這條消息記下,主動為劉媽媽布膳,劉媽媽感動莫名,在莊子上的庶出小姐也是丁家的小姐,丁柔並不覺得掉份,也不碰觸丁柔底線,好奇的問道:“粟米多少銅錢一斗?豬肉多少銅錢一斤?布匹多少銅錢一匹。”

  丁柔一連問了三個問題,劉媽媽能得小姐下問,當然是知無不言,劉媽媽彷彿在顯擺她見多識廣,大事小情她都知道,滔滔不絕,丁柔時不時插上一句,讓劉媽媽往丁柔設計的軌道上走,別看劉媽媽說得多,丁柔幾乎不太說話,但掌控著談話的始終是丁柔。

  記錄消息,反饋總結,丁柔很容易衡量出大秦朝的物價,自給自足的封建小農意識,穿越夫妻很難對抗根深蒂固的封建制度,也許他們根本就不想改變這種君權至上的制度,畢竟他們是皇帝皇后,位於這個社會的金字塔頂端,換做丁柔,也也不一定會想著改變。

  丁柔突然問道:“劉媽媽也說我娘女紅很難得對吧。”

  劉媽媽點頭,這話她說過,丁柔笑盈盈的道:“劉媽媽一看就是實誠人,娘,劉媽媽給你多少銀子收繡品荷包?”

  柳氏小聲的說:“有一兩銀子。”

  “娘,你是在說笑吧,劉媽媽怎麼會給你一兩銀子?繡品荷包不說上面的刺繡針線,就是布匹也合不上啊。”丁柔吃驚的道:“劉媽媽方才說過一匹好布料值二兩銀子。”

  丁柔話語很快,堵住劉媽媽打算解釋的話,“就算是零頭碎角,您用得布料都是丁府時得的,也應該比常見的貴一些,扯上一身花布衣服還得百枚銅錢,繡品荷包如同劉媽媽說的,農戶用不上,大多都是有些閒錢的人家,他們難道不識貨?”

  柳氏已經被丁柔弄得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她不曾想過女兒所說得這些,也不曾比較過,只知道繡荷包可賣銀子,丁柔見再也吃不進去飯的劉媽媽,笑容不改語氣裡帶著幾分關切:“劉媽媽不是被人騙了吧,誰這麼可惡,賺點辛苦錢容易嗎?”

  劉媽媽臉一紅一白,“六小姐……”

  丁柔搶道:“娘,你刺繡又累眼睛又累心,女兒看著心疼,我估算了一番,咱們養雞養鴨也能夠過活,興許掙得更過些,您就別再辛苦了,從丁府裡帶出來的布料留著吧,我將來有用。”

  “呃……好……”柳氏手裡哪還有多少丁府帶出來的布料了?丁柔在桌子下面捏了一把柳氏的手腕,示意一切聽她的,柳氏是女兒至上的人,但沒學會說謊話,垂下頭不再吭聲,丁柔看後暗自搖頭,這樣心軟善良的女人,能在丁府得寵生下女兒,老天給她開了多大的金手指?

  丁柔突然對丁府的當家太太感興趣了,這嫡妻做得有手段,有能力,有心胸。

  “六小姐,養雞養鴨辛苦啊,趕不上刺繡。”

  丁柔笑著搖頭,吐出一長串話,“劉媽媽沒算明白,其實養雞養鴨的本錢比繡品荷包低,收入也多,就算雞鴨賣不出也能自用不是?繡品累眼睛傷身,還掙不到銀錢,我們住在莊子上也用不上荷包,再說了我和娘總是丁府的人,月錢也是有的。”

  丁柔詳細給劉媽媽算了一筆賬,一串數字成本核算啥的,大字不識一個劉媽媽哪裡會懂,丁柔自始至終臉上帶笑,語調輕快悅耳,絲毫沒看不起劉媽媽的意思,也沒提一句她貪了銀子,劉媽媽是個敞亮人,雖然愛占便宜,但心眼不壞,能出來販賣繡品也是一定的眼光的,聽不太懂但她能感覺出丁柔說得是對的。

  “六小姐會養雞養鴨?”劉媽媽是不信的,丁柔故作神秘的笑了,“我曾看過一本書,書上有養雞鴨鴨的秘法。”

  劉媽媽心癢得很,她家也是養雞養鴨的,能多賺一點是一點,六姑娘是讀過書的,許是能有法子呢,劉媽媽對丁柔再不敢輕視,見她不願意說,放下筷子,懊惱得拍了拍臉。

  “六小姐,我實說了,柳姨娘的繡品銀子我給少了,可我也難,你們好在有月錢,我家上上下下七八口,小孫子剛會跑,我守寡多年,裡裡外外都靠我撐著,兒子是個憨厚的,除了中種地啥也不會,大孫子今年十歲了,我想著送他去學堂,總好過祖祖輩輩都是睜眼瞎,也有個盼頭,俗語說半大小子吃垮老子,我也不忍他挨餓。”

  聽劉媽媽說得可憐,柳氏淚盈盈的,丁柔也有同情之心,但她現在什麼狀況?哪有資格同情資助他人?丁柔道:“劉媽媽,你別多說了,這繡品呢……不是不能給你,但價錢得公道合理,你有難處,我們能幫就幫,但做生意講究的是誠信,你說是不是?”

  劉媽媽抹了抹眼睛,道:“是,六小姐說得是,我這次不圖掙錢了。”劉媽媽從懷裡掏出一個布包,裹了好幾層,層層打開後,裡面是散碎銀子,劉媽媽咬了咬牙,將大半的銀子放在桌上,丁柔估算了一番,應該值這個價兒,笑盈盈收了,”劉媽媽一會便把繡品荷包取走。”

  “哎。”劉媽媽點頭,丁柔眼珠一轉,“過幾日是重陽節?”

  “是,半月後就是九九重陽節。”

  丁柔眼裡溢滿笑,睫毛眨呀眨的,“劉媽媽想不想趁著重陽節賺一筆銀子?”

  劉媽媽見丁柔信心十足的樣子,不覺有些心動,不敢將丁柔當成十歲不解事的小姑娘,“賺銀子誰不想?六小姐,有法子?”

  丁柔笑了,捻著銀子,“生財有道,銀子是賺不盡的,就看劉媽媽能不能瞧出其中的商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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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st6975 發表於 2015-11-15 10:48 PM

  第十章:剪紙

  劉媽媽心裡更癢了,丁柔偏偏在此時細嚼慢咽,劉媽媽忍了忍,問:“六小姐說得商機是?我可不是望本的人,請六小姐在指點一二。”

  丁柔並不是故意吊著劉媽媽的胃口,她是在想以當下的條件,該怎麼做才能既賺到銀子改善生活條件,又不會引起太大的麻煩,丁柔回想本尊九九重陽節的記憶,不得不說大秦朝開國皇帝特殊喜好,很重視九九重陽節,皇后不喜歡富貴牡丹,偏愛菊花,大秦朝國花定為了菊花。

  上位者的喜好貫穿大秦朝,從定下國花後,百姓也都喜歡菊花,每逢九九重陽節是大日子,家家戶戶都會想盡辦法弄盆菊花應景,實在沒銀子人家弄一朵菊花也能湊活,專門用於養菊花的商戶早就準備好了各式各樣的菊花預備大賺一筆,丁柔現在養菊花是來不及了,況且她也不會侍弄菊花,勛貴重臣府上都有暖房,他們有專門人飼養菊花,丁柔記得丁府的玻璃暖房裡養滿了各各品種的菊花。

  “小柔,要不咱們也買一盆菊花?”柳氏見女兒沉默,又想偏了,“娘還有一塊玉佩,再加上劉媽媽給的散碎銀子,夠銀子買一盆菊花,雖說比不上府裡的,但我覺得是……”

  “我又不喜歡菊花,浪費銀子買菊花做什麼?重陽節那日我陪娘出去走走,摘茱萸。”

  柳氏眼裡溢滿喜悅,連連點頭,“好,好,娘和小柔一起去。”

  丁柔看了眼躍躍欲試的嵐心,她是個愛玩愛鬧的小姑娘,笑著說:“嵐心也一起去。”

  “謝六小姐。”

  嵐心屈膝,丁柔從中可看出大秦朝對重陽節的重視程度,據說這一日皇帝不朝封筆,文武重臣也不用去衙門,跟過大年似的,丁柔對大秦的開國皇帝皇后多了幾分興趣,如果能有本記載他們生平的書該多好,丁柔好很想了解一番。

  劉媽媽不耐的打聽:“六小姐重陽節可著心意玩鬧,銀子不能不賺。”劉媽媽瞧出來了,丁柔大病一場後變了許多,對柳姨娘孝順,處事沉穩不好糊弄,老話說人死去活來後定會有所感悟不同,六小姐就是這樣的。

  “繡活如六小姐所說,熬心熬力,您也不忍看著柳姨娘辛苦不是?您有主意,我空有把子力氣。”

  劉媽媽的意思很簡單,她們和在一起賺銀子,劉媽媽相信丁柔有法子,哪怕丁柔曦現在不過十歲,劉媽媽看著笑盈盈的丁柔,心裡更確定上一些,她的孫女還比丁柔大上一歲呢,可比六小姐說話行事差遠了去了,丁柔憑著幾句話不打不罵就將自己占得便宜交出來,這份本事劉媽媽不曾見過,不愧是大戶人家的小姐,說話行事與眾不同。

  “菊花尋常百姓人家賣不起,可剪紙都能買得起。”

  前生丁柔的母親有祖傳剪紙手藝,丁柔學了幾招,大秦朝的剪紙不普及,大秦都城燕京師沒剪紙藝人的,尋常百姓在重陽節這日就連菊花瓣都不肯放過,又好看又便宜的剪紙貼在屋子了,也算是應景了,太複雜的剪紙丁柔也不會,但剪朵菊花卻能做到,如果條件准許得話,丁柔還可以扎成紙花,不知道大秦的紙張能不能達到要求。

  “剪紙?六小姐什麼是剪紙?”

  “你等等。”

  丁柔讓嵐心收拾桌子,翻出家裡的一張白紙,丁柔摸了摸改良過的紙張,跟現代專門用做剪紙的紙張沒法比,丁柔暗嘆古代到底哪好?她一點都不喜歡穿越。

  腦海裡勾畫出要剪的菊花樣式,丁柔先折紙,再拿起繡花時專門剪繡線的小剪子,劉媽媽看著丁柔手中的剪子在紙上移動,紙屑落下,丁柔嘴角一直是上揚的,看得出很愉悅,柳氏吃驚女兒這項手藝,她何時學會的?在丁府裡,丁柔和柳氏不親近,十天半月都見不上一面,柳氏只能偷偷的去看丁柔,不敢讓丁柔發現了,所以柳氏雖然意外,但也沒往深處想。

  丁柔收了剪刀,將手中的紙張展開,平鋪在桌上,兩簇菊花盛開爭艷,劉媽媽揉了揉眼睛,“六小姐,我長了見識了。”

  只是一小會就能剪出菊花,要比刺繡快得多,劃幾剪子就行,劉媽媽面帶歡喜,“這法子可行。”

  “成本不高,勝在量產,貧苦百姓家都買得起。”

  丁柔對剪紙的定位就賣幾枚銅錢,勛貴人家是看不上的,“我恍惚記得你孫女也有十歲了?”

  “六小姐好記性,轉過年就十二了。”

  “明日你讓她來莊子上,我教她剪紙,多幾個人動手能快些。”

  劉媽媽吃驚不小,站起身朝著丁柔叩拜,聲音嗚咽:“我代招弟謝過六小姐大嗯。”

  丁柔怔了怔,才記起古人對於師傅,對於祖傳手藝是保密的,招弟這名真有趣,“這沒什麼,劉媽媽快起來。”

  丁柔虛浮了一把,”我沒教過誰剪紙,許會脾氣不太好,劉媽媽可不許見怪啊。“

  “她如果不好好學,六小姐盡可揍她。”六媽媽腦筋靈活著,學了這門手藝過年也可剪年畫,也能賣錢。

  劉媽媽千恩萬謝後出了莊子,丁柔安排嵐心買些弄些帶顏色的紙張,剪出來效果更好些,丁柔說:“嵐心,我教你剪紙?”

  “奴婢笨拙,怕是學不會得。”

  丁柔笑著搖頭,“很簡單的,一點都不難學。”

  丁柔手把手的教嵐心,一會功夫丁柔就佩服起古人的領悟能力,嵐心學得比她當時還快,還能帶創新的剪法,剪出來的菊花活靈活現線條流暢,丁柔受了打擊,”嵐心,你是笨拙?你可知當初我剪壞了多少張紙?”

  嵐心抿嘴笑著,越發的炫目好看,她知道六小姐雖然嘴上抱怨,其實心腸很好,丁柔看著嵐心,這副好相貌不知便宜了哪家小子,蕙質蘭心的嵐心不好嫁人,大戶人家看不上嵐心出身,不會聘嵐心為在正妻,平民百姓之家又保不住嵐心,好在嵐心年歲不大,等幾年再看吧,丁柔可不忍隨便就讓嵐心嫁人了,嵐心是難得有骨氣女子,不為妾,就衝這話丁柔就會幫著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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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st6975 發表於 2015-11-15 10:49 PM

  第十一章:孝道

  燭光點點跳躍,斜歪在才床榻上看書的丁柔換了個姿勢,剪紙的事丁柔全然交給嵐心搞定,丁柔下午受了刺激,雖然丁柔知道天賦的重要,她不可能事事要強爭勝,可對於嵐心在剪紙上的天賦,丁柔嘆為觀止。如果母親還在話,會很喜歡嵐心,當時丁柔學剪紙時,笨拙的可以。

  既然嵐心有此天賦,丁柔給嵐心充分發揮餘熱的機會,將剪紙大業全部交給嵐心負責,嵐心第一次承擔大責,顯得有點緊張,丁柔講道理後,嵐心熱淚盈眶發誓一定完成六小姐交給她的事,丁柔感嘆古人的淳樸,她還有好多鼓勵煽動性的話沒說呢,丁柔不是偷懶,一是她發現了讓她感興趣的書,可了解大秦朝,二是嵐心不讓丁柔再動手,她已經學會了剪紙,丁柔是六小姐豈可辛勞?

  於是丁柔被‘逼著’看書去了,丁柔喜歡閱讀,各式各樣書都愛看,尤其現在丁柔對大秦朝很感興趣,讀書一時忘記了時辰,書本上是有簡單的標點符號的,丁柔不用想就知道又是那大秦開國皇帝皇后的‘創舉’德政,丁柔不管當時是不是受到阻力,反正她現在看書很順利,這也是穿越到被穿越者改變的歷史中不多的福利了。

  丁柔本身就認識繁體字,看書並不吃力,唯一讓丁柔不滿的是身邊的書本大多是詩詞歌賦,好不容易找到本遊記話本,說得是讓丁柔牙疼反胃的故事,故事裡的妻子操持家務孝順奉養公婆,全心輔助丈夫讀書,丈夫金榜題名後,得丞相千金看重,丈夫倒是沒拋棄糟糠之妻,但故事結局是勞累半生的妻子自甘出身低微幫不上丈夫生病身亡,丈夫悲痛欲絕,最後還是娶了對其恩重不離不棄的丞相千金,位極人臣享盡富貴。

  當然其中有丈夫對髮妻的敬重,對丞相千金的愛慕,總之丁柔總結了陪伴他多年受盡苦處的糟糠之妻成了他的責任,為了名聲升官他不休妻,丞相千金是他的知己,丁柔看到此時,脣邊噙著笑,她怎麼就沒穿到這本書了去呢,她會讓負心薄倖,虛情假意的男人付出代價,同時丁柔對那名幾乎是委屈死的髮妻格外的氣憤,她這不是給丞相千金騰地方嗎?

  就算是騰地方,也不能便宜了他們,丁柔看得極其的不舒服,“哀其不幸,恨其不爭,她太愁人了。”

  丁柔對此很難接受,吃苦受累的時候是賢妻,等都享福了,卻成了責任?丁柔不禁想到大秦的開國皇后,那位穿越女怎麼就沒想到這一點?這種只為成全男人花心薄倖的故事,就應該燒掉,丁柔原本的記憶裡,好像這本書挺紅的,廣為人知。

  “小柔,泡泡腳。”

  柳氏端著銅盆走進,見女兒氣衝衝的,問:“小柔,你不高興?”

  丁柔可沒讓長輩端洗腳水的概念,從床上起身,踏著軟鞋接過銅盆後放在床榻邊的踏板上,按著柳氏坐在床上,柳氏見書被扔得遠遠的,書上彷彿還有抓痕,柳氏還記得丁柔下午找到書看時的愉悅,怎麼這一會就反過來了?柳氏不識字不知道書裡說了什麼,想到女兒丁柔一向要強不願服輸,便道:“我估算了,剪紙都賣出的話,咱們就有閒錢了,娘幫你請個夫子。”

  柳氏很淳樸,以為是丁柔又不認識的字才會如此生氣,丁柔坐在柳氏身邊,丁柔到是寧願不認識那本書上的字,“娘,有錢了也不用請夫子,他們是教不了我的,咱們得積德,氣壞了夫子就不好了。”

  丁柔不用想就知道夫子教導的是什麼,三從四德,女戒女則,以丁柔的脾氣她能受得了才奇怪了,丁柔的辯才那是經過鍛煉的,古代夫子遠不是對手,真若惹毛了丁柔,把夫子氣壞了,造孽啊,丁柔可不想擔著人命,越是迂腐的文人,氣量胸襟不大,這類人一般都看不上女子,張口閉口不離婦德,將他們氣吐血丁柔自信還是能做到的,但總不是好事。

  丁柔看不上這些,但她同樣知道深處古代,哪怕被穿越者改變的歷史時空,她也只能選擇融入其中,丁柔守得住底線,在條條框框之下活過得好,讓身邊得幸福就是目標,丁柔不是內褲外穿的超人,也沒拯救世界破除落後封建制度的大無畏精神,丁柔過上舒心的好日子,有錢有田,找個順眼有調教潛力的丈夫,生養幾個孩子,優哉游哉的過完這輩子。

  “小柔。”柳氏被丁柔逗笑了,自從女兒清醒之後,柳氏也學會笑了,“不許胡說。”板著臉訓了女兒。

  丁柔瞧得出柳氏怯生生的樣子,看來以前她不敢訓丁柔,丁柔對柳氏有孺幕之意,現在卻無法做到為柳氏洗腳,卻道:“娘,以後端水的事兒,我自己來就成了,我還孝敬您呢,哪有反過來讓你為我端水洗腳的。”

  “小柔,娘願意,娘為了你什麼都願意,只要娘的小柔平安。”

  丁柔沉醉在柳氏眸光中的慈愛中,丁柔知道柳氏不是說笑,她為丁柔什麼都肯做,丁柔垂頭想了一會,身子放低放軟,為柳氏除了鞋襪,柳氏慌張的拉丁柔,“不成,不成,小柔,我……我自己來。”

  丁柔將柳氏的腳按在了水裡,她記起丁柔病重時,曾經是失禁過,柳氏一邊哭一邊為丁柔收拾乾淨,每晚不敢睡覺,就坐在丁柔身邊照看著,這些丁柔都記得,為柳氏洗腳不是丁柔做的,是為了柳氏真正的女兒唯有的孝道。

  “小柔。”柳氏眼淚盈盈,她不曾想過有這一日,感動得不知說什麼,只會一遍一遍的喚女兒的名字:“小柔,小柔。”

  丁柔開始還有些勉強,但後來再不會覺得勉強,彷彿回到了自己小時候,丁柔也是幫著母親洗腳的,母親也是像柳氏這樣笑著,丁柔勾了勾脣角,原來將柳氏當成母親孝順並不難,丁柔聲音輕柔,”娘,我會一直保護孝順你。”

  穿越了不僅要讓自己過得好,還要讓真正關心自己的人幸福,至於仇人……丁柔從來就不是好脾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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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st6975 發表於 2015-11-15 10:50 PM

  第十二章:隱患

  洗漱後,丁柔倒了洗腳水,恰好見到嵐心屋子裡隱隱有燭火,丁柔敲了敲窗,“嵐心不許熬夜,快去睡覺。”

  “知道了六小姐。”丁柔直到燭火滅了,才向自己屋子走,跨進門檻的腳抽回,丁柔說:“嵐心,我告訴你不許熬夜剪紙,明天沒精神我可不依,要講究效率懂嗎?”

  嵐心暗自吐了吐舌頭,六小姐變聰明了,嵐心放下打算藉著月光剪紙的心,“奴婢記得。”爬上床榻,能得到六小姐關心,一直為奴為婢的嵐心感激涕零,為六小姐死了都甘願的。

  丁柔這才回屋,明日得同嵐心說說熬夜的壞處,身體是本錢,銀子總有能掙到的時候,熬壞了身體卻是銀子買不來的,當見到柳氏脣邊含笑,藉著燭火刺繡時,丁柔深感無奈,看來需要教育的還有柳氏,丁柔霸道的從柳氏手中奪過針線,隨手扔進針線籃子裡。

  柳氏顯得不知所錯,“你生娘的氣了?”明明女兒不反對她賣繡品的,丁柔爬上了床,對於惡人她敢怒罵回去,可柳氏這樣的全心全意為你好的母親,丁柔十分無力,得換一種法子,同她說傷身體,以柳氏的性子是聽不進去,丁柔悶悶的說:“娘如此操勞顯得我很沒用,娘熬壞了身子,女兒將來靠誰去?”

  丁柔鼻子微酸,按說擠出幾滴眼淚最好,可丁柔自從懂事起就沒再哭過,大風大浪都闖過來了,丁柔怎肯裝乖裝哭?為了達到好效果,不會流淚的丁柔背過身子,柳氏內疚心疼極了,從後抱住女兒,保證:“娘不再熬著刺繡,小柔是好的,娘陪著小柔,陪著你。”

  原來人偶爾軟弱些,也能達到目的,換做以前丁柔絕不會採用這法子,在柳氏懷裡,丁柔反思,以前是不是她少了女人味兒?太強勢了?

  “小柔,睡吧。”

  “嗯。”

  丁柔靈機一動,趁此機會應該給柳氏說道說道,丁柔就沒打算同以前的丁柔一樣,時不時的會冒出點在當下覺得稀奇的想法,作為最親近的柳氏,只要不傻一定會發現丁柔不一樣,到時想歪了請個道士和尚降妖捉鬼的,丁柔不信道士和尚,可柳氏真做了,太傷感情,丁柔在清醒時將一些變化歸結到鬼差身上,想到反正古人對神鬼之說很相信,相信靈魂出鞘時會見到許多傳說中的人物,丁柔認為推到他們身上正合適,會也沒死了還能活過來。

  語言是很有講究的,丁柔抬頭雙眸盛滿猶豫膽怯,這表現絕對是奧斯卡影後級別,柳氏摟緊女兒,“小柔,是不是有事和娘說?”

  “您會嫌棄我嗎?”

  “小柔不嫌棄娘給不了你嫡出的身份,娘……娘愧對小柔。”柳氏又要老垂淚,丁柔收了方才的軟弱猶豫,強勢道:“別哭,娘,你別哭成嗎。”

  雖然柳氏哭起來挺好看的,柳氏不過二十五六歲,能被有丁柔升為姨娘,容貌長相不差的,可丁柔不愛看女人垂淚,明顯感到柳氏身子一僵,丁柔反過來抱住了柳氏,對於她,丁柔只能輕聲安慰,“娘,我沒怪你的意思,庶女怎麼了?咱們現在不是挺好。”

  “可你回不去丁府,如何嫁人?”如果厚著臉皮能讓太太對丁柔回心轉意,將丁柔接回去,柳氏早就做了,“我同你說,莊子上的媽媽看似粗魯跋扈,確實太太身邊最得力的李媽媽的嫡親外甥女兒,是不是拖她向李媽媽說說?李媽媽肯在太太眼前說一句話,讓太太別忘了小柔就成,莊子上的李媽媽貪財,等賣了剪紙我就去找她。”

  “別,你可別。”

  丁柔放下原先的打算,最要緊的堵住柳氏這念頭,丁柔不是捨不得銀子,也不是不會行賄,而是現在的狀況丁柔很滿意,她從未想過再回丁府去,庶女的命運大多掌握在嫡母手裡,是戳是揉,庶女只能聽命,丁柔可沒將命運交給別人的習慣,眼前日子清苦些,勝在自在,回了丁府,丁柔不僅要照顧柳氏,還要和嫡母抗爭,難度係數太高,不划算。

  做事一向有計劃的丁柔,對以後的有著清晰的打算,先了解大秦國情,順便賺銀子,後勸服柳氏和她一處死遁,自在的日子不是挺好?非要回丁府宅鬥去?丁柔深知實力的重要,沒有萬全安排,丁柔不會貿貿然帶著柳氏就死遁了,丁柔現在期望一點,丁府太太千萬別想起丁柔來。

  “怎麼?小柔不想回去?”柳氏疑惑的說,女兒以前心心念念的都是回丁府,怎麼現在變了?這麼一想,柳氏感覺丁柔變得挺多的,“小柔,鬼差是不是同你說了什麼?”

  好機會,趁此機會一起解決掉,丁柔說:“娘,雖然我是暈過去一小會,但看見了好多的東西,鬼差感念娘上輩子的行善積德,讓女兒回來是為了孝順您,讓您過上好日子,可你也清楚,女兒在丁府除了琴棋書畫什麼都沒學過,女兒回魂之前,鬼差教了女兒好多的東西,讓女兒回來自己領悟。”

  丁柔看柳氏的樣子,應該是半信半疑,丁柔低聲說:“不管娘相不相信,鬼差說了,只要娘過得舒心,女兒就能活下去,如果娘把這些話告訴別人,被神仙啦,佛祖菩薩知道的話,鬼差會魂飛魄散,女兒……女兒會萬劫不復,永墜火海……”

  可不是永墜火海嘛,如果確信被鬼魂附身,丁柔會被火燒死的,嘴被柳氏堵住,丁柔眼巴巴的望著柳氏,她是相信還是不相信呢,柳氏仔仔細細的看了丁柔,是自己的女兒,與人為善是對的,上輩子做了善事,才能有鬼差幫忙,才有懂事孝順的女兒。

  柳氏摟住丁柔,小聲說:“娘不會同別人說,娘怎會捨得小柔,過兩日娘去廟裡給鬼差拜拜。”

  去和尚廟祭拜鬼差,也只有柳氏能想得出,丁柔翻了翻眼瞼,好吧,她是相信了,可去廟裡上香路程太遠,“鬼差說讓娘每逢年節給他燒點紙錢就行,去廟裡不好。”

  柳氏點點頭,女兒想得比她周到,“你真不願意回丁府?”

  “我不離開您。”丁柔向柳氏懷裡靠了靠,柳氏嘆息:“那咱們就在莊子上過,娘想盡辦法也會給你找個好人家,小柔,其實娘覺得大富大貴不見得是福氣,娘看著太太當家,她挺難的。”

  “嗯,我聽娘的。”丁柔滿意的勾了勾嘴角,炸彈排除了,可以毫無顧忌的奔向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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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st6975 發表於 2015-11-15 10:50 PM

  第十三章:努力

  劉媽媽的女兒招弟,雖然趕不山嵐心心靈手巧,但學起剪紙很快,招弟肌膚黝黑,比劉媽媽顯得靦腆,不太愛說話,在家裡時劉媽媽顯然教過招弟,可在丁柔面前,招弟垂頭抻著石榴紅褶子一角,任憑劉媽媽怎麼示意,就是不肯抬頭,丁柔笑著讓嵐心教導招弟剪紙。

  劉媽媽暗惱孫女上不得檯面,劉媽媽也是疼孫女的,向丁柔道:“麻煩六小姐了。”

  丁柔笑盈盈的搖頭:“不礙事,我看招弟挺好的。”剪紙交嵐心和招弟搞定,柳氏也可以幫幫忙,但賣剪紙,以她們的口才看樣子不成,丁柔倒是不介意去賣剪紙,可柳氏一定不答應,商人在大秦朝同樣地位不高,丁柔再落魄也是丁府上六小姐,柳氏也不用多說話,淚盈盈的看著丁柔,丁柔就一定會妥協,丁柔確定女人的眼淚是有有力的武器,不僅對男人有用,對女人同樣具有殺傷力,在不觸犯丁柔原則下,丁柔願意遷就柳氏。

  “劉媽媽你過來,我有話同你說。”丁柔決定對劉媽媽進行簡單的培訓,酒香也怕巷子深,簡單的營銷手段劉媽媽足以理解得了,劉媽媽認真聽著丁柔的教導,將丁柔的話記在心上,最後嘆道:“六小姐,我服了。”

  要不說人家怎麼大家小姐?見多識廣,就連做買賣也是賺錢的,薄利多銷,買幾增幾,打著促銷的等等,劉媽媽就算心裡明白是有這麼回事,可也說不出丁柔的那麼淺顯易懂。

  丁柔看也沒什麼可安排的了,讓劉媽媽自己領會,歪在一旁看書去了,丁柔現在迫切的想要知道大秦開國皇帝皇后,也就是那對穿越夫婦到底改變了多少?什麼東西丁柔可用,什麼東西丁柔是不能用,不能說的,不知狀況鬧出大笑話丁柔丟不起人,丁柔翻著書頁,重陽節書局是營業的吧,掂量些散碎銀子,買兩本書回來,柳氏應該不會心疼。

  了解情況才能賺更多的銀子,丁柔也不讓柳氏繡活荷包走精品路線了,從劉媽媽口中探得繡品荷包買家,丁柔為柳氏重新定位,精緻的荷包是好,但一是柳氏傷身熬心血,二是平民百姓用不上,太精細了他們也不懂,還會嫌棄貴,丁柔結合了原本的記憶,又正巧趕上重陽節,丁柔話了幾個圖樣,讓柳氏按此繡。

  柳氏對丁柔是言聽計從,女兒說什麼都好,柳氏省力了,荷包成品所耗費的時辰心血也少,柳氏有些擔心能不能賣出去,偷工減料柳氏很愧疚。

  丁柔卻毫無此自覺,多少銀子買多好的東西,價格不就是衡量物品好壞的標準?商人逐利,丁柔又沒做過分看坑害買家的事兒,丁柔對柳氏說,就按我說得繡。

  柳氏即便心裡不認同,也按照丁柔說得做,所用布料差些,所費功夫少些,可配色鮮亮,圖樣簡單明快,用布角拼出來的荷包繡品完全看不出接縫,柳氏不覺抬眼看了看歪在床榻上看書的女兒,越發慶幸鬼差是好人,不僅讓丁柔還陽,還教了丁柔許多,柳氏堅定每年過節都要給鬼差稍紙錢,送供果。

  柳氏不記得父母是誰,每逢年節就是想燒冥紙盡孝道,柳氏都不敢,也許自己的父母活得好好的,只是因為家境貧苦才將她賣了,柳氏三歲以前的記憶很模糊,只記得大火,一場大火。

  九九重陽節前夕,劉媽媽帶著剪紙信心滿滿的去了京城,臨行前丁柔囑咐了劉媽媽幾句,剪紙是稀奇物,寧撒點銅錢也別得罪小人,輕易別同人相爭,她們是求財,不是同人制氣,保護費什麼的有人收就交吧,大秦朝是太平盛世,天子腳下應有所忌憚,收了保護費,生意也安穩,少賺些圖個穩當。

  劉媽媽是精明的人,丁柔一點她就明白,連聲答應下來,在市井中廝混的劉媽媽比丁柔更清楚行情,劉媽媽坐著驢車去京城順帶將招弟留下幫丁柔的忙,劉媽媽打得好算盤,同六小姐多接觸些,孫女會有所長進,劉媽媽琢磨著是不是讓招弟就伺候丁柔?

  劉媽媽總有種感覺,六小姐非比尋常,就像是話本說書人講過的落了難,總有一飛沖天時,趁此機會靠向六小姐,真若等到六小姐尊貴了,再想靠近就難了,劉媽媽家是不富裕,但世代良民,也沒誰當過僕人,讓孫女伺候六小姐,劉媽媽有些拿不定主意,賣身為奴遠比不上在家自在,劉媽媽重視孫子,可也不會隨便就讓孫女去伺候人,劉媽媽想著等賣完剪紙再看看。

  丁柔送走劉媽媽,柳氏嵐心很緊張,時不時晃神問起劉媽媽會不會賣出剪紙,丁柔安慰她們兩人,該做的都做了,想得太多也不管用,盡力而為便好。

  “下了功夫,自然結果不壞,其實最怕的就聽天由命。”丁柔趁機提醒柳氏和嵐心,丁柔最厭煩就是聽天由命,將所有的不幸都歸結於老天薄待,命運的捉弄,他們怎麼就不想想,不經過努力老天憑什麼厚待於她?

  丁柔想起了丁敏,有個優秀出色的姐姐,丁敏總是自怨自憐,好像所有人只看到丁柔,看不見丁敏是瞧不起她,丁柔換了個姿勢,她天資是不錯,可沒有後天的努力,光憑著天資,又怎麼能成為風雲人物?丁敏再嫉妒哀怨時,丁柔從未放鬆前進的步伐,姐妹之間的差距只會越拉越大,惡性循環,丁敏只會越來越自卑。

  丁敏看見了丁柔人前風光,得眾人擁戴稱讚,可丁敏不會知道,丁柔付出了多少?光丁柔所寫的筆記摘錄都有好幾箱子,家裡條件不好,買不起書,丁柔都是去書店站著看,忍受著嘲弄,拼命的記在腦子裡,回家後抄寫到紙張上,由於站得時間長,丁柔每次回家腳都是腫的,丁柔揉了揉額頭,她又怎麼又想起這些來了?

  “小柔,吃飯了。”柳氏笑著喚道,丁柔放下,嗅了嗅飯香,“娘,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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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st6975 發表於 2015-11-15 10:51 PM

  第十四章:薄倖

  九九重陽節當天,秋高氣爽,丁柔穿了一件銀紅色褶子,一條同色襦裙,梳的辮子上戴了一朵昝蓉花,耳上亮銀明月璫,皓白手腕上一隻碧璽鐲子,丁柔打扮整齊後,在鏡子前面轉了三圈,還算比較滿意,丁柔不喜歡太過華麗的首飾,其實就算丁柔喜歡,如今的條件也供不起她奢侈的生活。

  “六小姐,姨娘叫您。”

  “來了,來了。”

  丁柔微提著襦裙,這點不好,裙子有些長,大秦朝雖然女子不用裹腳,但興許是歷史的慣性,女子雙足不能隨意亮出來,所以裙子都比較長,丁柔不太習慣,總怕踩到裙擺絆倒了就太丟人了,據身體裡原本的記憶,大家閨秀在走路都是有一定的規矩禮儀,丁府有人專門教導小姐們,丁柔再次慶幸她被打發到莊子上自生自滅,要不然深陷在大宅門裡,丁柔雖不怕,可日子過得壓抑,心情舒暢,身體才會好,要在壓抑步步驚心的環境下,就是天天錦衣玉食也得憋出精神壓抑來。

  “娘。”丁柔笑著走進柳氏,打量著柳氏的打扮,一襲八成新寶藍長裙,顯得柳氏如弱柳扶風般,柳氏十六歲生下丁柔,如今不過二十五六歲,正是女人最好的時候,最近女兒孝順懂事,常年淤積在柳氏眉間的憂愁漸漸抹去,平時丁柔總會勸著柳氏看開些,有怨氣別憋在心裡,柳氏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顯得柳氏柔美上幾分,愁美人是惹人憐愛,但哪個男人能受得了總是眉頭蹙起的美人呢?

  丁柔早就料到柳氏打扮會樸素些,家裡值錢的東西都賣了她請大夫抓藥,柳氏除了半塊玉玨外,就連最喜歡也是丁家老爺賞給她的赤金鐲子都被人拿走了,丁柔拿出一根金簪插在柳氏鬢間,柳氏摸了摸,“這不成……是小柔最喜歡海棠金簪……”

  丁柔按住柳氏想要在簪子的手,”我的就是娘的,娘戴著好看。”有了金簪,柳氏比方才多了些許貴氣,柔弱婉約的氣質凸顯,丁柔讚嘆,“娘是美人呢。”

  “娘的小柔將來也會是美人。”柳氏輕撫過丁柔的臉頰,女兒比往日多了明媚暖人的笑容,盈盈含笑的眼眸璀清澈,以前的瘋狂和怨恨都隨著那場病消失了,柳氏覺得女兒會越長越好。

  丁柔抿嘴一笑,“哪有母女對著誇得?”丁柔扶著柳氏出門,見到重新掩飾過嵐心,雖然沒以前那般誇張,但嵐心一打扮,美貌立刻下降兩個檔次,嵐心是不願給丁柔添麻煩,美女很難捨得將自己往難看地方向打扮,醜了些但總比遇見上紈褲好色的公子被搶了好。

  丁柔什麼也沒說,卻將一切記在心上,丁柔一行出剛走出大門,隱隱聽見一旁有形如潑婦的咒罵聲,”你個沒良心,挨千刀得……又去找那不要臉的賤人……我怎麼這麼命苦……跟著你受苦受累……求爺爺告奶奶給你求了個管事做,你……沒良心啊……“

  “閉嘴,臭娘們,你也不看看你長得什麼樣?李娘子比你溫順,比你知情趣,我跟你實說了吧,過兩天我就叫人抬她進門,你給我老實點……”

  “嗚嗚,你個沒良心,我跟你拼了,姑奶奶我告訴你,有姑奶奶在,姓李的賤人休想入門。”

  丁柔接著就聽到男女對掐的動靜,柳氏拽著丁柔的手腕,生怕丁柔湊上去前去,丁柔安撫的一笑,“娘,她又不是我什麼人?我是不會上前的。”

  柳氏長出了一口氣,難道丁柔以前是很愛管閒事?低聲道:“吵架的就是莊子上的管事,我和你說過的李媽媽,”丁柔剛到莊子上時,心心念念都是重回丁府,對李媽媽很和氣,就盼著讓李媽媽給太太身邊的姑姑遞話,讓丁柔回去,所以丁柔以前不是愛管閒事,而是為了回府同李媽媽結交。

  “哦。”丁柔扶著柳氏出門,“莊子的管事是?”

  “姓王,聽說在外面有個相好……”柳氏止住話,這些齷齪事兒不好同丁柔說,可看丁柔挺感興趣的,完全不像是十歲的小姑娘露出的神態,如果不是相信丁柔說過的鬼差報恩的話,柳氏興許真能去請和尚道士來捉妖,丁柔在柳氏面前有些隨便了,總是藏頭藏腳的活得太累了,丁柔是打算護著柳氏過一輩子的,把柳氏當母親一樣孝順。也不能總是不表現出丁柔真正的性情,慢慢的在轉變,柳氏會接受的。

  “寡婦再嫁?娘,同我說是嘛。”

  柳氏臉上掛著羞憤,彷彿做下醜事的是柳氏一樣,丁柔記得大秦朝不忌諱寡婦再嫁人,貞節牌坊早就被廢除了,程朱理學的書籍也被燒毀了,“娘?”

  柳氏羞於啟齒,見女兒催得緊,說道:“聽說是個風騷的寡婦,今日勾搭這個,明日勾搭那個,真真是不知羞,也不知道王管事犯了什麼邪勁,偏就看上了她,又貼銀子又貼衣物的,現在還要納她進門,難怪李媽媽哭成這樣,小柔,你別看現在李媽媽胖了些,其實沒成親那陣,她出落得不差,一直跟著她姑姑,丁府裡也有爺們打算將她收房,可她姑姑卻不願意,求了太太恩典,她自己看上了王管事,這才成了親,李媽媽貪財,但對王管事一心一意,哎,李媽媽收斂的錢財大部分都被王管事貼給了那寡婦。”

  又是個負心薄倖的男人,丁柔垂下眼睫,“娘,咱不說這些了,登山采茱萸吧。”

  丁柔心裡琢磨著,柳氏被李媽媽拿走的赤金鐲子還在不在李媽媽手裡呢?丁柔能看出柳氏對赤金手鐲的看重,記憶中丁府當家人大老爺是位美男子,都說女人會對第一個男人記一輩子,像柳氏這樣傳統的女人,連丁柔都生了,對丁大老爺怎麼能沒感情?柳氏一直謹守為妾的本分,可也有女人的對感情的遐想,丁柔看不上男人三妻四妾,但柳氏長於三妻四妾的年代,讓柳氏接受丁柔的觀念,會很難,丁柔覺得還是拿回鐲子,起碼對柳氏來說是個念想,她曾經得寵過,被丁老爺稱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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