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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t5872268 發表於 2016-11-3 01:51 AM

祈容 -【殿下是喵控】《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6-11-4 10:35 PM 編輯

【書名】:殿下是喵控

【作者】:祈容

【內容簡介】:

  【軟萌小奶貓VS忠犬鏟屎官】主輕鬆逗比,治癒溫馨,甜寵暖文~

  穿成秦王殿下的貓後,陸錦鳶覺得,衛景珩在外面一直凶巴巴著一張冰山臉,嘴毒刻薄下手狠,對著一隻貓卻目光溫柔,簡直是個兩面派的蛇精病!

  衛景珩默默暗戀某位姑娘整整十年,哪怕披甲上陣,浴血奮戰,幾次九死一生,都從未想過放棄……

  因為,他曾向她約定過,一定會活著回來見她。

  於是這位凶神惡煞,身經百戰的冷血戰神為了在重逢之際給心上人一個英勇帥氣的正面形象,特地養了一隻名叫阿然的小貓送給她作為重逢的禮物,卻不知自己已經在了陸錦鳶的黑名單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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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t5872268 發表於 2016-11-3 01:51 AM

第1章 小奶貓阿然

    青草的芳香撲鼻而來,陸錦鳶顫了顫睫毛,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陌生的綠蔭,長長的青草蓋過她的腦袋,帶著清晨的露水和雨後涼薄的濕氣。

    她呆呆地睜著眼,不禁錯愕,不明白自己怎麼莫名其妙地躺在了一塊陌生泥濘的草地上。

    這是……怎麼回事?

    腦袋昏昏沉沉地鈍痛著,柔和的暖陽灑落在身上暖融融的,陸錦鳶費力地站起身,卻搖搖晃晃地發現,自己的雙腳軟軟綿綿,好似踩在了兩個柔軟的墊子上……

    她困惑地低下頭,誰知映入眼簾的竟是四隻毛茸茸的貓爪子。

    胸前的毛色雪白蓬鬆,但四隻小而圓的爪子上有著兩道淺黃色的條狀花紋。此刻,兩隻小爪抖抖索索地站在青泥上,兩隻捲曲地抬起,露出掌心粉紅色的肉墊,呈現好看的梅花形狀。

    陸錦鳶倒抽了一口涼氣,抬了抬右手,只見那捲曲的一隻小爪顫顫巍巍地抬高。

    「喵——!!!!」

    「撲通——」

    腦袋磕到一塊石子,狼狽摔進了泥裡的陸錦鳶痛苦地哀嚎了一聲。誰知嘴裡發出的不是往日正常的聲線,而是一串淒淒慘慘慼慼的喵嗚聲。

    至於她的雙手,明明捂著疼痛的腦袋,卻是兩隻小爪碰到了軟綿綿的毛髮和一雙毛茸茸的耳朵。

    一個激靈打了過來,陸錦鳶喵喵慘叫了兩聲,腦袋僵硬地向後轉動,眼睜睜地望著一條雪白蓬鬆的尾巴突然炸毛起來,左右搖晃……

    是夢,是夢,一定是在做夢!

    半柱香後,陸錦鳶淚眼汪汪地捂著腦袋,踉踉蹌蹌地照著池塘的水面。

    水面上瞬間浮現出一隻小小的身影,只見一隻四、五個月大的小奶貓半趴在池塘邊。

    它白色的皮毛柔軟鬆散,夾雜著黃色的斑紋,此時髒兮兮的滿是泥濘,一雙淺藍色的眼睛瞪得圓溜溜的,小小的腦袋不敢置信地顫抖著,兩隻毛茸茸的爪子驚恐地捂著自己尖尖的耳朵,另兩隻小短腿害怕地捲縮在一起,唯有那條雪白色的小尾巴不敢置信地高豎著。

    「喵喵?」

    再度的一聲喵語,讓陸錦鳶的心一悚,全身的毛驚恐地束起,銳利而彎曲的爪子條件反射地伸出,正好紮在了自己的腦袋上,這般愚蠢的自殘行為,疼得她在草地裡痛苦地翻滾,卻怎麼也沒從這場詭異的夢中驚醒,反而差點摔進了池塘裡。

    「喵嗚嗚嗚嗚……」

    毛茸茸的耳朵無精打采地拉聳著,陸錦鳶用爪子舀了一勺池水洗了洗臉,努力讓自己從噩夢中清醒過來,但冰冷真實的觸感、完全清醒的意識卻讓想要自欺欺人的她更加的欲哭無淚,完全無法用言語形容此刻的感受……

    不是夢……

    她竟真的變成了一隻短腿的小貓……

    巨大驚恐的打擊和匪夷所思的真相讓陸錦鳶不知所措,她努力地想要理清這一切的前因後果,但自己的記憶就彷彿斷了層般,只能隱隱約約地猜測自己可能碰到了靈異事件。

    她自小喜歡看書,尤其是記述神仙鬼怪為內容的志怪小說,其中最記憶猶新就是妖怪附身在人身上,發生的種種奇聞異跡。

    原以為這些靈異事件只是虛幻的故事,卻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附身在了一隻小奶貓的身上。

    只是,她變成貓後,她的身體呢?是昏迷不醒等待她魂歸,還是自己徹底變成了貓妖?

    整整半個時辰,陸錦鳶趴在水池邊不言不語。但漸漸地,她心中雖仍是驚恐不安,雖仍是接受不了自己一覺醒來變成貓的事實,卻也明悟自己不能再繼續頹靡下去。

    她要盡快趕回家,解開這所有的謎團。

    這樣想著,陸錦鳶努力克制自己慌亂的情緒,為自己鼓氣振作後,抱著樂觀的態度地抖了抖自己髒兮兮的黃毛,一臉嚴肅地站起身來。

    但——

    人類習慣性的雙腿直立,對於貓身來說簡直無法掌控平衡,陸錦鳶悲催地撲街了好幾次,才糾結變扭地四肢著地,勉勉強強地行走了起來。

    但剛走了幾步,那多出來的一條尾巴來回亂晃,讓光顧著四腳著地的陸錦鳶一時不察,一腳狠狠地踩到,立刻「喵嗚!!!」一聲慘叫,身體捲縮成一團,眼淚直流。

    ——好痛!

    「喵嗚——」

    第二回練習走路,陸錦鳶怕自己再度踩到這礙事的尾巴,下意識地豎起尾巴走路,但屁股涼颼颼的,讓這位未出閣的小家碧玉恍然意識到,自己現在是果奔的狀態!

    她瞬間臉紅耳熱,夾緊尾巴,羞羞答答地摘了兩片葉子遮住了自己的小菊花,隨後在草地上滾了好幾圈,渾身上下沾滿了雜草,才安慰羞恥感爆棚的自己,自己身上有毛有雜草,並不是光溜溜的……

    就這樣,又過了漫長的時間,陸錦鳶慢慢地適應了這隻貓身,她在庭院裡迷路了好一會後,滿身雜草地站在一堵高牆前。

    這堵牆足有兩米之高,若她現在是人身,絕對能借助椅子翻牆而出。若是一隻正常的貓,亦能依靠著自己出類拔萃的反應神經,輕微地改變尾巴的位置和高度取得身體的平衡,利用後腳強健的肌肉和結實的關節敏捷地跳躍,靈活地攀爬高牆。

    哪怕在高空中落下,也可在空中改變身體姿勢,靠尾巴調整平衡,使帶軟墊的四肢輕盈準確地落地。

    但對於陸錦鳶這隻手腳不靈敏的偽貓來說,哪怕嘗試各種方法用爪子爬牆,都因為恐高,哆哆嗦嗦地摔了下來。

    這堵兩米高的白牆在她眼裡簡直是望不到盡頭……

    於是,陸錦鳶十分抑鬱地放棄了翻牆的捷徑,乖乖地沿著圍牆尋找著出口。

    她想,自己現在是隻貓,不知是家貓還是野貓,這般光明正大地走出去,希望能順利……

    走了約半個時辰,陸錦鳶累得氣喘吁吁,卻依舊未尋到門口,反而一路平地摔了好幾次。

    她滿頭大汗淋漓,渾身的毛髮濕噠噠地黏在身上,正趴倒在地準備小歇一會時,卻突然眼尖地發現,不遠處的牆角竟有個小洞隱現於花木扶疏之間。

    這個洞雖小,但對於陸錦鳶現在這具幾個月大的小貓來說,卻是完全能鑽過。

    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因出路難尋,早頓生茫茫之感的陸錦鳶,立即激動地小跑了過去。

    她的心情在抑鬱了整整兩個時辰後,第一次如此的豁然開朗,彷彿眼前已經出現了回家的曙光!

    府邸西側是浮曲閣,四周高牆環護,綠柳周垂,院內花木繁盛,山石點綴,處處透露著寧靜致遠的清幽雅致。

    但此刻,與外界的鳥語花香有著天壤之別,浮曲閣內籠罩著寒意肅殺的氣氛,只見一名男子身著玄色廣袖錦袍,端坐於閣樓之中。

    他頭戴紫金玉冠,墨色長髮散於後背,半截凶煞的面具掩蓋著他的真容,只露出一雙如鷹般犀利的墨眸和一雙色淡如水、微微泛白的薄唇。

    「王爺,如您所料,回京的路上早有死士和弓箭手埋伏。」男子的身前跪著兩名下屬,對於主子週身散發的冷冽氣勢,他們早已見怪不怪,有條不紊卻也言簡意賅地回稟著自己的任務。

    「得知本王戰勝回京,果真著急了起來。」衛景珩狹長的鳳目危險譏諷地半瞇,薄唇輕啟,吐著徹骨寒意的話語,「按計劃行事。」

    「是,王爺。」

    一名青衣暗衛悄然起身,並未直接退下,而是停頓半刻,見主子的臉色明顯泛著病態的蒼白,不禁關心地開口:「王爺,暴雨已停,不知您的身子可有康復?昨日……」

    這次,主子的計劃是讓暗衛假冒探路引出刺客,然後另尋回京之路,誰知這一繞路竟是下了一場暴雨,不但耽擱了行程,還害主子犯了心悸。

    出聲的青衣暗衛名為秦離,是衛景珩的十二鐵騎之首,武功高強,少言寡慾,卻是對衛景珩忠心耿耿,十分護主。

    三日前,他奉命引開探路,並未與主子同行,誰知今早剛回來就聽聞主子病發,昏迷了整整一夜,心裡不免擔憂。

    「不礙事。」憶起昨夜雷雨交加的暴雨,衛景珩心口鈍痛,眉頭緊皺,本是冷冽的聲音更無一絲溫度,平添著幾分讓人膽顫的肅殺。

    「本王——」

    就在衛景珩的聲音冷寒響起,閣樓外的草叢裡突然發出了幾絲輕微的聲響。

    這沙沙的聲響雖微乎其微,但閣樓裡的侍衛皆是武功高強,耳力過人之輩,所以在聽到聲音的一瞬間,秦離目光一冷,手指輕彈,一枚暗器從指尖射出,朝著出聲的草叢狠狠地刺去。

    陸錦鳶蜷縮著小小的身子,氣喘吁吁地鑽著雜草叢生的小洞。她剛鑽出洞口,還未喘口氣來,突然一道凌厲的寒風朝自己襲來,一枚黑色的暗器殺氣凜凜地貼著自己的頭頂削了過去。

    冰冷的觸感緊貼著肌膚,一小挫白毛緩緩地飄落而下……

    陸錦鳶只感覺自己的頭頂涼颼颼的,眼前順勢一黑,驚恐萬分地慘叫道:「喵——!!!」

    淒厲的喵叫聲響徹著整個浮曲閣,射出暗器的秦離微微一愣,立刻飛身來到了高牆邊。

    刺客常常用貓叫作掩護,所以哪怕聽到貓叫聲,秦離並沒有放鬆警惕。他環顧四周確定真正無人偷聽後,才目光不善地瞅了瞅嚇呆的小黃貓,蹙了蹙眉朝著衛景珩稟告:「王爺,並無刺客,是阿然。」

    聽到「阿然」兩字,衛景珩緊皺的眉峰微微舒展,冷峻的面容浮起一絲說不出的暖意。

    但他常年帶著凶煞的邪神面具,根本無人能看見他此刻微妙的表情,陸錦鳶只見一個身材高大挺俊的玄衣男子蓮步生風,似浮光掠影般朝自己御風飛來。

    作為一隻小貓,此刻從天而降氣勢凌人的男子,在她眼裡就等同於巨人一般的存在。

    不,應該是索命的凶煞惡鬼!

    他暗金色的邪神面具青面獠牙,在金燦燦的陽光下栩栩如生,泛著讓人極其膽顫的寒意。哪怕沒有那句「王爺」,陸錦鳶也從這兇惡的面具上猜出了對方尊貴的身份——西晉國最強戰神,凶殘弒殺的秦王殿下!

    對於這位凶神的事跡,她雖是未見過秦王本尊,但也因大街小巷裡的傳聞而略知一二。

    他是晉武帝三子,十二歲時隨鎮北大將軍南征北戰,漸漸淡出了京城百官的視線。

    但三年前,南楚十萬大軍突襲玉門關,這位早已被人遺忘的三皇子竟在危急時刻以一當千,一劍卦喉誅殺南楚大將,氣勢洶洶地帶著大軍反攻佔了南楚東都三城,以青面獠牙的邪神面具和傲視群雄的高強武功威震天下,更被晉武帝封為秦王。

    歷代封王中,以「秦、晉、齊、楚」四個封號最為尊貴,可見晉武帝對這位三皇兒寄予了厚望。

    所以這位戰功顯赫的三皇子剛封為秦王時,簡直是百姓心目中的戰神,凱旋之日可謂鑼鼓喧天,鞭炮齊鳴。

    但那一日,這位王爺竟是當街誅殺了兩名無辜百姓,血染了整條喜慶的歡迎隊伍,這般濫殺無辜的舉動簡直嚇傻了京城裡所有熱烈歡迎的百姓。

    陸錦鳶雖是未親眼目睹,但這件事大街小巷早已鬧開,哪怕之後晉武帝想要鎮壓都未鎮壓下去,反而秦一王一府總是莫名其妙地死很多人,令流言蜚語傳得越發邪乎,說秦王在邊關的這些年就是如此凶神惡煞,殺人不眨眼。

    一時間,京城人心惶惶,生怕自己一時不察衝撞了這位煞神。

    但幸好,秦王只在京城呆了一個半月,就被晉武帝派去鎮守西部邊疆。

    而這幾年,敵國只要一見這青面獠牙的邪神面具,就嚇得屁滾尿流!可見這位完全是不能招惹不能忤逆的主!一招惹,下場即是死!

    所以此刻,見這麼恐怖的存在竟是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陸錦鳶第一反應就是自己擅闖了秦王的府邸!而剛才,如果自己的腦袋再高那麼一點點,現在絕對已經身首異處!

    想到自己剛與死亡擦肩而過,陸錦鳶幾乎不能呼吸了。

    她如臨大敵,驚得夾起尾巴,雙腿害怕地打著顫,想逃,卻發現自己完全挪動不了半步,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秦王居高臨下地站在她的面前,幽暗深邃的目光由上至下地俯視,冰冷地對上了自己,寒芒點點,犀利而可怕。

    陸錦鳶瞪大眼睛,心底忍不住產生敬畏和恐慌。

    鎮定鎮定,她現在是隻貓,是貓!

    秦王殿下哪怕再凶殘,應該不會跟一隻貓過不去吧……

    不不不!那些殘忍嗜血的主,最初都是殺小貓小狗來滿足自己變態的心理!

    秦王殿下,說不定有虐待寵物的嗜好!

    陸錦鳶的小心臟不停顫抖著,滿腦子胡思亂想,總覺得這肅殺陰沉的眼神彷彿能穿透她的靈魂,心裡不禁打起了退堂鼓。

    「阿然。」

    衛景珩喊了幾聲,卻見往日親暱的小黃貓並沒有屁顛屁顛地跑向自己,而是一副驚嚇炸毛地抬起前面的兩隻小梅爪,靠著後腳小步小步地後退著。

    退到退無可退,害怕地貼著牆壁,一雙淺藍色的眼睛瞪得圓圓的。

    衛景珩看著自家小貓明顯害怕的小動作,眼角微微一抽,卻是悄然無息地勾了勾:看來阿然被暗器嚇得不輕,都嚇得兩條腿走路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at5872268 發表於 2016-11-3 01:51 AM

第2章 洗刷刷的喵生

     陸錦鳶現在雖是隻貓,但內心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此刻,見衛景珩目光炯炯地望著自己,那目光怎麼看怎麼不懷好意,她才恍恍惚惚地想起自己現在是果奔狀態,立刻惱羞成怒地夾緊雙腿,用前爪慌慌張張地摀住自己胸前的關鍵部位。

    看什麼看!

    她氣哼哼地漲紅著臉,超想一爪子拍過去,但為了自己的小命,她忍!

    但猛然,身子突然間騰空,陸錦鳶驚慌地揮舞著四爪,模樣說不出的滑稽,卻被一隻微涼的手掌一把按住,緊接著一道低沉清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背部被人溫柔地撫摸了兩下:「阿然,兩日不見,不認識我了?」

    陸錦鳶已經顧不得這隻貓的名字為何叫阿然,也顧不得對方為何未自稱本王,她只覺得這冷冷的聲音催命得狠,不禁害怕地「喵嗚」一聲,弱弱而小心地瞅著秦王放在自己身上的大手。

    修長的手指乾淨而骨節分明,帶著厚厚的繭,這般輕輕的撫摸帶著點點溫柔,但陸錦鳶根本無暇去感受這些,她整個背脊爬上陣陣寒意,只怕秦王這一掌下去,自己立刻一命嗚呼過去……

    一摸阿然松亂的小短毛,手裡一把髒泥和雜草,讓這位有著潔癖的秦王殿下再度眼角抽抽。他薄薄的嘴唇微張,吐出清冷低啞的嗓音:「這兩日去哪玩了,怎麼弄得這般狼狽?」

    在脖頸上方找了一塊乾淨的地方,衛景珩將小貓整只拎起,他目光雖有些嫌棄,並未將這髒髒的小黃貓一把丟開,而是對身邊目光怪怪的秦離吩咐道:「秦離,去準備一盆清水和兩塊乾淨的毛巾。」

    被秦王揪住後頸拎起的陸錦鳶,嚇得一動都不敢動,甚至哭喪著臉想,自己怎麼就附身在了秦王殿下的貓身上?

    秦王這種弒殺的凶神怎麼可能有閒情逸致養貓?肯定會虐待,虐待!

    自己為什麼不是野貓!誰來救救她!

    ——放我下來!我要回家!救命喵!

    「嗷嗚……」眼見自己被拎進屋裡,陸錦鳶喵喵地哀叫了兩聲,扭著身子要掙脫衛景珩的束縛。

    這麼劇烈的掙扎下,秦王殿下一塵不染的玄色長袖上立刻踹上了一溜髒兮兮的爪印,那拎著她脖頸的大手驀然一頓,一雙沉如墨淵的眸子目不轉睛地對上了自己,劍眉深擰,目光如炬,宛如殺人的利刃。

    陸錦鳶心口一窒,原本淒慘的哀叫瞬間啞在了喉嚨裡,竟是被這凶神惡煞的面具和冷冽的目光害怕得不敢呼吸,再度僵硬得一動都不敢動。

    暗衛們捏了一把汗,皆默默低頭,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心想這小貓往日一直乖巧可愛,深得主子之心,怎麼今日這般的不識抬舉和膽大包天,要知道主子今日的心情極差,這貓恐怕要遭殃了……

    然而下一瞬,他們集體風中凌亂。

    他們英俊神武的王爺竟壓根沒在意小貓不滿的小情緒!

    「弄疼了?」

    衛景珩並不知道自己的阿然早已換了一個魂,眼前五個月大的小黃貓圓溜溜的藍眸水汪汪地望著自己,怯怯而小心,它黃白色的毛髮滿是髒兮兮的泥濘和凌亂的雜草,軟絨絨的小耳朵輕輕地顫動,兩隻小白爪楚楚可憐地搭在肉乎乎的肚皮上。

    這般惹人心憐的模樣讓他的心弦莫名地一顫,腦海裡瞬間浮現了一個小小粉色的身影,以及她懷裡窩著的小黃貓。

    這般想著,他就覺得溫柔,且美好……因下雨而持續陰沉的情緒,一瞬間化為了繞指柔。

    「乖,別亂動。」

    他不禁將這肉呼呼髒兮兮小黃團抱進了一塊乾淨的毛巾裡,伸出手在它毛茸茸的小腦袋上摸了摸,空出的另一隻手對著身後的暗衛輕描淡寫地一揮。

    除了端水盆而來的秦離,其餘暗衛皆悄然退下。

    ——乖,別亂動。

    溫暖寬厚的氣息直撲而來,溫柔的話語在耳邊輕輕響起,陸錦鳶在陌生的懷裡呆若木雞,只感覺那摸著她腦袋的大手讓她特別的舒服,一掃先前的疲憊和緊張……

    但!

    感覺這只修長的手越摸越下面,早已軟綿綿成一團的陸錦鳶立刻炸毛了開來。

    她羞憤地弓起身子,雙爪捂胸,生氣般呼嚕呼嚕地警告著,這才發現一眨眼的功夫,眼前竟多了一盆清水,冒著暖暖的水汽。

    見那好不容易安分的小黃貓驚慌失措地想從自己懷裡跳開,衛景珩只當它是害怕或者不願意洗澡。而對方明明只是一隻聽不懂人話的小貓,他卻是有別於對人的冷清疏離,十分耐心安撫地順著毛:「阿然,你現在太髒,不能不洗澡。」

    這般溫和的語氣和輕柔的動作,雖是淺淺淡淡,但對於平日裡喜怒不形於色的衛景珩來說,這一低頭的溫柔,稍稍放柔的眉眼,卻讓等待阿然被拍飛的暗衛再度被震撼了。

    他們早已訓練得山崩地裂也不動搖,全心全意只保護王爺的安危,但追隨王爺將近八年,何曾見過主子對一個人如此和顏悅色,更別提是一隻貓了。

    最最讓他們想不明白的是,這般冷漠薄情、運籌帷幄的王爺,怎麼可能在回京這麼緊要的關頭,大發善心地將一隻出生沒幾個月的小奶貓養在自己的身邊,還取了一個名叫「阿然」的名字……

    這完全不是王爺往日的畫風啊!

    只有十二暗衛之一的秦離,三年前隨衛景珩去過一次京城,知道主子是要將這隻小黃貓送給一位極其重要的姑娘,才待這隻貓這般好,但親眼見到潔癖的主子親自給一隻貓洗澡,都忍不住有點虎軀一震,僵硬著出聲:「王爺,屬下……」

    「再拿盆清水。」衛景珩微微蹙眉,用手勺了一勺清水,將阿然前胸的白毛淋濕,手指輕柔地將它胸前白毛上的雜草一一拂開,梳理著它雜亂無章卻柔軟的皮毛,動作認真而仔細。

    貓條件反射性懼水,但陸錦鳶作為人類怎麼可能怕水,只是——

    「喵嗚!嗷嗚——!」陸錦鳶氣得雙眸含淚,完全忘記了自己可能被一掌劈死的恐慌,憤怒地亮出利爪,朝著衛景珩的手背就是狠狠地一抓,渾身冒著炸毛的刺兒。

    可惡!竟然襲本姑娘的胸!不要臉!

    當然,她瘦小無力的雙爪被衛景珩輕鬆地一把按住,反而眼尖地瞅見小黃貓的小菊花上貼著兩片髒兮兮的樹葉。

    被制住的陸錦鳶戒備地露出一排鋒利的牙齒,怒意的淺藍色雙眸狠狠地瞪著衛景珩,卻只能眼睜睜地望著那只魔爪把她最後兩片遮羞的葉子一一拿了下來。

    她驚慌地「嗷嗚」慘叫,「匡」得從水裡跳出!宛如殺貓般,慘烈地迴響在閣樓裡,更濺起一片激烈的水花……

    ——喵,不要亂吃我豆腐!咬!

    她臉上濕噠噠的,不知是羞憤氣怒流下來的淚水,還是洗澡水。

    只是脖子短,只咬在了玄色的長袖上,反而被對方一把揪住了尾巴,翻了一個身,梳理清洗起背部的黃毛。

    ——喵,不要亂摸我尾巴!

    一陣酥麻綿綿的感覺從尾巴處竄升上來,身體奇怪舒服的反應讓陸錦鳶泛起紅暈,凶狠的氣勢瞬間沒了。

    她原本僵硬掙扎、抵死不從的身子越來越軟,聲音輕輕軟軟跟著「嗚嗚~」了兩聲,一身毛濕噠噠地趴倒在了水盆裡,被各種洗刷刷著。

    但下一瞬,感覺下面涼颼颼的,陸錦鳶才驚覺衛景珩洗著洗著,竟色膽包天地分開了她的雙腿,還反反覆覆不停地撫摸!

    雖然現在是隻貓,但如此被一個男子揪著洗澡,身子被一個男子全部摸光,還待字閨中的陸錦鳶又如何忍受得了,只覺得眼前這個變態竟對一隻貓都不安好心!果然虐待動物!

    她氣得又羞又怒,完全失去了理智,猛地朝著衛景珩亂摸的賊爪撲了過去,惡狠狠地一口咬了上去。

    這男人的皮好硬……

    這一口用盡了陸錦鳶全身的力氣和憤怒,咬得她牙齒都差點斷了,但也在衛景珩的如玉溫潤的長指上咬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她滿意地望著自己的傑作和上面滲出的血絲,喵嗚喵嗚地對輕薄她的兇手,耀武揚威地揮了揮小爪子,但下一瞬間,秦離的一道驚呼,讓被氣暈的陸錦鳶猛然回過神來。

    「王爺!」

    眼前之人是秦王!那個嗜血殘忍,冷酷無情的秦王!

    她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咬傷了他!

    陸錦鳶倒抽了一口涼氣,瞬間覺得,自己可能活不到下一刻了……

    她立刻垂下耳朵,可憐巴巴地瞅著眼前動作明顯一滯、雖戴著面具但難掩陰沉氣息的秦王殿下,雙腳小心翼翼地往後挪著。

    但秦王還是一把揪住了她的後頸,一瞬間拎了起來,任她如何使勁,都掙脫不開。

    小貓瑟瑟發抖,不停地掙扎慘叫,全身濕噠噠的毛高高豎起,尾巴驚恐地一顫一顫,衛景珩見它憤怒的小眼神,微紅的眼眶,只好輕微地鬆開了手,心口的怒氣也在一瞬間奇怪地平息了下來。

    他低頭拿著藥瓶,試圖和它溝通,雖然這樣的畫面在暗衛眼裡格外的詭異。

    「跑什麼,你的腿受傷了,必須要上藥。」

    他想阿然平日性格乖巧、友善親人,突然間變得這麼暴躁有攻擊性,一定是因為受傷的緣故。

    陸錦鳶水汪汪的眼睛一轉,才感覺到自己的右爪涼颼颼的,均勻地塗抹著乳白色的藥膏,正是她爬牆時不小心摔傷的部位。

    剛才,她急著回家,所以腿上被劃了幾道口子也沒在意,卻沒想到秦王分開自己腿的一番舉動竟是在給自己受傷流血的右腿上藥,而她竟是以為他輕薄自己,不,輕薄一隻貓!

    原本怒火中燒的陸錦鳶,臉立刻火辣辣得燒了起來,身子瞬間僵硬得不再掙扎,目光卻驚疑不定地瞅著秦王接下來的動作,似乎怎麼也不敢相信,這位殺神會給一隻貓上藥……

    見阿然的四隻小爪子仍擺出著進攻的姿態,卻彷彿是聽懂了他話般,不再掙扎下去,衛景珩低歎一聲,摸了摸它濕漉漉的小腦袋,軟語安慰:「乖乖的別鬧,上好藥就放了你。」

    腦袋被溫柔地輕輕一摸,濕噠噠的毛全部垂順了下來,遮掩了剛才被削去的一小片白毛,陸錦鳶的神志瞬間拉回,不由仰起頭,偷偷地瞅著給她輕輕上藥的衛景珩。

    映入眼簾的面具依舊凶神惡煞,但他的目光卻溢滿了溫柔的暖色,竟是讓她感覺不到傳聞中的那般生冷無情。

    藥膏帶著颼颼的涼意,輕輕塗抹在紅腫的傷口時帶著一陣刺痛,陸錦鳶忍不住喵喵輕嗚,卻見衛景珩的動作變得更加輕柔起來,極度小心地給她上著藥。

    他的態度太過自然,好似已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甚至還頗有耐心地輕揉著,讓藥膏更快地發揮功效。

    淡淡的溫度從他的指尖蔓延開來,一點一點滲入了她的皮膚,輕緩的動作行雲流水般好看,彷彿有著一種魔力,讓陸錦鳶原本懷疑驚慌的心不由自主地沉靜下來。

    只是這麼修長如玉,骨節分明的手指上,卻有著一道深深的咬痕。

    血色,刺目,讓陸錦鳶的目光不自主地一顫,心裡有些歉意的發堵。...<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at5872268 發表於 2016-11-3 01:51 AM

第3章 溫柔的秦王殿下

    給阿然的右腿塗好藥膏,衛景珩又仔細察看了一番它兩隻白乎乎的前爪。

    剛才,阿然幾次直立行走,他不免擔心它是不是因為前爪受傷不能落地才這般奇怪地走路。

    但小心翼翼地一檢查,卻發現它的小肉爪依舊軟乎乎的,並沒有受傷。

    「喵——」

    衛景珩拿起軟木塞,剛準備塞回藥瓶,只見眼前濕漉漉的小黃貓哆哆嗦嗦地伸出了自己的一隻前爪,輕輕地將粉紅色的小肉墊按在了自己準備放回木塞的手背上。

    不是剛才張牙舞爪的利爪,此刻小小的肉墊雖是濕噠噠的,卻軟綿綿得像團棉花,衛景珩不由停下了動作,淡無波瀾的目光對上了這只輕輕按著他手背的小黃貓。

    它的目光濕潤潤的,淺藍的色澤如同染著璀璨的星空,他的目光不禁一凝,不苟言笑的面容似有些無奈地淺笑:「阿然,這是藥膏,不能吃。」

    顯然,他把此刻阿然翹首企足,按住他手背的舉動,當成了往日貪食的喵喵乞食的行為。

    見衛景珩曲解了她的意思,陸錦鳶繼續注視著他,完全沒有先前那般拘謹和害怕,如果忽略她哆嗦伸出的爪子的話。

    她另一隻水糯糯的爪子輕輕地碰了碰他的食指,朝著他受傷的牙印喵喵輕叫。

    衛景珩有些驚訝地頓了一下,他的心情漸漸轉好,一向抿成一條清冷直線的淡色薄唇淺淺上揚,纖長的手指捏了捏它軟糯糯的小肉爪,語氣依舊輕輕淡淡,卻有了一絲笑意:「剛才洗澡,對我又抓又咬,現在知道錯了?」

    因為戴著冰冷冷的面具,陸錦鳶沒注意到衛景珩情緒上的變化,只是縮了縮被他撥弄的爪子,腹誹了一句自己沒錯。

    剛才,秦王雖以為她是隻貓,才給她洗澡,但本質上,還是輕薄了她!

    但她,並不是不講理之人。

    貓這麼髒,她咬得那麼重,萬一不上藥,日後感染了,她可不想因此心存內疚。

    望著手中小肉墊裡露出的利爪,衛景珩覺得有點兒鋒利,心想著要不要剪剪短,然後好好地調一教一調一教規矩,以免回京後誤傷了她……

    見衛景珩不停地捏著自己的爪子,若有所思地望著,卻沒有給自己上藥的行動,陸錦鳶眉心一皺,心裡一團亂,不由氣惱地掙脫了他捏著自己小肉墊的白玉指尖,朝著藥瓶撲了過去。

    她用兩隻後爪緊緊地固定著藥瓶,一雙瑩潤的貓眼似點燃了兩簇炙熱的小火苗,直直地望著衛景珩,然後一咬牙,一隻爪子扶著藥瓶,另一隻爪子小心翼翼地伸了進去。

    在阿然碰到藥膏之前,衛景珩就拎著它的後頸將它輕輕提了起來,低聲歎道:「阿然,這個真的不能吃……」

    她都這麼明示暗示了,這位秦王殿下怎麼就看不明白呢!

    他受傷了,難道不懂得給自己上藥嗎?!真是笨死了!喵!

    陸錦鳶氣得磨牙霍霍,扭著脖子瞪他,最後實在是忍不住,竟在情急之下學起了貓的動作,伸出粉粉的舌尖,在他的手指上輕輕舔了一口。

    粉紅色的小舌頭濕濕的,掃在手指上是一陣溫熱的酥麻。

    衛景珩身子一僵,清冷的眸光一瞬不瞬地對上了這只越來越挑戰他權威的小貓,但在看到它舔舐的是自己剛剛咬出的傷口時,目光微微一動。

    他知道貓有舔一舐傷口的習慣,所以此刻低頭,不期然地想起了阿然粉嫩嫩的小爪子伸進藥瓶的動作,竟潛意識地覺得阿然剛才的一番舉動是想給自己上藥,而不是肚子餓了。

    但阿然,怎麼可能會有這麼人性化的舉動……

    衛景珩不知想到了什麼,溫涼的長指攥得有些緊,眸底的光華柔和了些許,微微輕閃:「阿然,是希望我給自己上藥?」

    「喵喵!」

    做完剛才的動作,陸錦鳶早就後悔不已,似乎沒想到自己竟被貓的思維給同化了,但見衛景珩並沒有生氣,終於理解了自己的意思,她腦袋重重地一點,衝著他的傷口又輕叫了一聲。

    明明聽起來沒什麼區別的貓語,衛景珩卻覺得,此刻的阿然是能聽得懂他的話,這樣的感覺從未有過,卻是沒有原因,十分突然。

    而剛才被又爪又咬,說不惱怒是假的,但現今,對上這麼一雙濕潤潤的目光,他的心倏地就有些軟化,剛才想給它修剪指甲,教教規矩的衝動竟變得煙消雲散,只覺得這只軟絨絨的湯團正滾在了自己的心尖上。

    這些天,他離京越來越近,除了危機起伏而時刻緊繃精神外,還有著對見到她的害怕和隱隱的期待。但這一刻,指尖傳來的觸感,竟讓他有了一絲輕鬆,仿若這些年來緊繃的神經在這一瞬突然鬆懈了下來,有什麼呼之欲出,在腦海裡翻騰閃過。

    「阿然的毛軟軟的暖暖的,抱起來特別舒服,每天晚上,我都會抱著它一起睡覺,一點都不會冷。你要抱抱看嗎?」

    他瞅了瞅遞過來的小黃貓,彆扭地扭過腦袋,抽了抽鼻子,沒有動彈。

    小女孩笑瞇瞇著眼睛,將小黃貓輕輕地塞進了他毫無溫度的懷裡,不顧他的驚慌失措,按住了他想要逃離的身子,微微撅著唇道:「阿然是只溫柔的貓貓,你不要怕它,它不會抓你的,而且我每天都給它擦毛,不髒的。」

    他低頭看了看小黃貓,見小黃貓軟趴趴地窩在自己的懷裡,見他望來,竟搖了搖尾巴在他胸口輕輕地蹭了一蹭。

    「阿然很喜歡你啊!你快摸摸!快摸摸它!」耳邊是女孩激動的驚呼,但他卻是毫無所動,可偏偏,這位才見過兩面的小姑娘竟自作主張地握起他冰冰涼的雙手,放在了小貓背部柔軟的黃毛上。

    他的手顫抖起來,下意識地想要縮回,卻被女孩固執地一把握住。

    她的手很暖,她的眼睛很明媚,閃亮亮地望著自己:「你的手好冷,要多暖暖!」

    「不用你多管閒事!」

    手心手背炙熱的溫度,讓他的臉窘迫地泛紅。

    他立刻羞怒地揮開對方緊握自己的手,但下一刻,那只窩在他懷裡的小貓立刻將腦袋湊了上來。

    他嚇了一跳,以為這隻小貓要為主報仇咬他,卻見它竟輕輕地上前,舔舐起他手背上的傷痕。而那個被他揮開的小腦袋同樣湊了上來,緊張兮兮地捧起了他的手,三聲驚呼道:「你的手受傷了!怎麼不早說!我幫你上藥!」

    「不用你管……」

    「別亂動,乖乖地讓我上藥。」

    輕緩地在自己的指尖抹上了藥膏,衛景珩竟是想到了那個做什麼事都樂觀洋溢的女孩和那年自己被包成粽子的右手,唇邊不知不覺地綻開了一抹小小柔和的弧度。

    此時,陸錦鳶正默默地低著腦袋,偷偷呸了兩聲,嫌棄地擦了擦嘴,懊惱著自己剛才莫名其妙的動作。誰知一抬頭,竟見這位狠戾的秦王殿下一邊給自己上藥,一邊破天荒地笑了起來。

    低啞充滿磁性的笑聲從喉嚨裡發出,輕微卻迷人,陸錦鳶頓時整隻貓都感覺不好了!

    抹嘴的動作立即僵住,她反覆瞅著衛景珩嘴角淡淡的弧度,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感覺到阿然的緊張和不安,衛景珩收起了飄遠的思緒,拿起乾淨的毛巾擦拭著喵喵全身的水汽。

    不得不說,此刻洗完澡的阿然不是一般的醜……

    這淡淡嫌棄的一眼,正巧被陸錦鳶逮個正著,她心裡更加堅定地認為,秦王殿下剛才這一笑,是在嘲笑自己!

    她氣哼哼地一扭頭,不想再被衛景珩吃豆腐,立刻伸出了兩隻小爪,一把楸住了衛景珩手裡的乾毛巾,渾身一卷就窩進了毛巾裡,蹭來蹭去,努力擦乾著自己全身軟趴趴的毛。

    誰知這不協調的貓身完全掌控不住,這麼一滾竟是主動滾進了衛景珩的手掌心裡,爪子還十分悲催地卡在了毛巾裡。

    被毛巾裹著,眼前的小貓宛如一團最嫩最軟的小黃糰子。衛景珩微微一滯,眸底的光華柔和得朦朦朧朧,伸手將張牙舞爪的小黃貓抱進了懷裡。...<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at5872268 發表於 2016-11-3 01:51 AM

第4章 秦王的容貌

    陸錦鳶糾結地撲騰了兩下,毛茸茸的小腦袋才從比她大了兩倍的毛巾裡探了出來,但兩隻小爪依舊與勾出的線絲纏繞不清。

    她憤憤地在毛巾裡一陣蠕動,耳邊卻傳來了一聲輕笑,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正在某個煞星的懷裡大膽地滾來滾去。

    她不再掙扎,僵硬著身子乖乖地任他抱著,但這懷抱的主人,鳳眸裡都是笑意。他修長如羊脂美玉般的手指輕輕一挑,就輕鬆地將糾纏在她爪間上的線絲一一斷開。

    清香的氣息自他的身上淡淡地漫來,他修長白皙的手指骨節分明,在濕噠噠的短毛中很是漂亮,而眼前明晃晃惹眼的笑意,讓陸錦鳶覺得自己再度產生了錯覺。

    但……

    他的嘴角真的融著淺淺的笑意,陽光下勾勒出的身形竟是透著淡淡的柔光。

    那本該是深邃冷漠的眸子此刻微含著淺笑凝望著她,如墨的眸色輕柔而認真,看得陸錦鳶只覺得自己快要融化在他這一雙明亮如墨的眸子中。

    她的心猛得跳快了幾分,哪怕如此凶神惡煞的面具都阻擋不了她看得心尖兒亂顫,竟是完全不反感他的動作。

    相反,衛景珩的動作很溫柔,隔著乾淨的毛巾都能感受到他指尖傳來的溫度,宛如一股溫暖的溪水,潺潺流入了心田,一掃她全身的疲憊。

    陸錦鳶被揉來揉去竟覺得渾身通體舒暢,剛才濕噠噠的短毛瞬間在他手中蓬鬆散亂了起來,肚皮上白花花的毛也被梳理得整整齊齊。

    她奶聲奶氣地哼哼了兩聲,僵硬的身子竟是不知不覺放鬆了下來,半干半濕的小腦袋隔著毛巾蹭了蹭他的胸口後,臉皮特厚地拱進了這個帶著淡淡清香和溫暖的懷抱,汲取著他胸口的溫度。

    很暖,很舒服,竟是讓她忘了最初的害怕,十分配合地仰起著小脖子讓他左摸摸右撓撓。

    直到被抱到了一個更加溫暖的火爐旁,暖洋洋的陸錦鳶才猛然驚覺,自己不僅傻傻地望著衛景珩恐怖的面具一眨不眨,還像只真正的貓兒般,主動地窩進他的懷裡蹭來蹭去!

    一定是貓的天性才讓她如此不知羞!一定是!

    陸錦鳶紅著小臉,心虛地垂下眼瞼,迅速裹緊著四周的毛巾團成一團,但目光卻時不時偷偷瞄著將自己輕輕放下卻還忍不住小摸了兩下的衛景珩,心裡忍不住地生疑,眼前之人究竟是不是那個嗜血無情、殺人不眨眼的秦王殿下……

    似乎很滿足阿然對自己的依賴,衛景珩瞇著眼睛摸了兩下它毛茸茸圓滾滾的小腦袋。

    洗乾淨後,軟軟的果然很舒服。

    但當瞥見自己滿滿髒髒水漬的長袍時,他立刻頭疼地撫了撫額,朝著門外走去。

    養了阿然後,自己每日沐浴的次數越來越多……看來回京前,還必須給它立立規矩,切不可再這麼胡鬧下去了……

    見衛景珩終於離開了房間離開了自己,陸錦鳶再也忍不住地拿起毛巾,墊著兩個爪子,在火爐擦著自己半濕的身子。

    她恨衛景珩害自己濕光完全無法出門,心裡滿腹怨氣,自然默默地將這位秦王殿下腹誹了一遍。

    但興許還未適應這貓身,這般一折騰,陸錦鳶累得氣喘吁吁,擦完一遍自己的短毛後,就敵不過困意和疲憊的來襲,撲到軟軟的毛巾裡,軟趴趴地窩在火爐旁烘毛。

    養足精神後,一定要盡快離開!

    見不遠處的小黃貓似往日般在毛巾裡不安分地滾來滾去,亦或者習慣性地舔舔爪子舔舔毛,它坐在火爐前,用毛巾擦乾著自己的身體。

    這般天然況似人類的舉動,讓返回的衛景珩腳步微微一頓,他身側的秦離眼角一抽,忍不住懷疑這只叫阿然的貓是不是成精了!

    但他們剛一走近,就見阿然一頭栽進了毛巾裡,仿若剛才的舉動全是他們的幻覺。

    「王爺,水備好了。」

    秦離恭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喚回了衛景珩飄遠的思緒。

    「下去吧。」

    水?難不成還要再洗?

    陸錦鳶抖了抖毛茸茸的耳朵,警惕地瞥了一眼衛景珩,誰知這麼一望,她腦子裡恍恍惚惚地停止了轉動。

    秦王殿下竟然在她面前脫一衣服!!!他他他想幹什麼!果然不安好心!

    想到剛才被衛景珩各種蹂一躪洗澡,陸錦鳶驚悚地瞪大了眼,有些崩潰地望著衛景珩給她帶來的視覺衝擊,顯然是被驚嚇得忘了自己已經變為小奶貓的事實。

    直到一件外袍飄飄然落下,陸錦鳶驚慌地捂著眼,四肢不安地往後移動,卻見衛景珩旁若無人地伸手,緩緩摘下了在旁人眼裡青面獠牙的厲鬼面具。

    他的動作自然恣意,暗金色的面具被他隨意地放在桌上,時光卻仿若在這一刻靜止了下來。

    秦王征戰多年,從未在外人面前摘下過一次面具,他自第一次凱旋回京之日,就有傳言多方證實,陛下豐神玉朗,玉樹臨風,但他的三子秦王卻容貌粗丑,凶神猙獰,所以在陸錦鳶的印象裡,這位從未見過面的秦王身軀魁梧,凶殘弒殺,長年戴著面具必是遮擋他冷血無情、青面獠牙的面容,以免嚇壞了自己的下屬和路邊的花花草草。

    但此刻,她眼中三分像人,七分似鬼,面容一定陰森恐怖的秦王,白皙如玉的容顏卻在陽光的沐浴下,清俊無雙,宛如山水墨畫中走出的謫仙,一瞬間讓四周都黯淡了下來。

    陸錦鳶只覺自己的心跳猛得快了幾分,不由將把頭扭了過去……心中默念:不要上當,他是惡魔!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她怎麼能被他的美色忽悠了呢!

    但目光仍是忍不住地粘了回去,心裡還反覆解釋,自己絕不是色迷心竅,自己只是好奇秦王的長相。

    所謂好奇害死貓,大概就是指陸錦鳶此刻的行為吧。

    衛景珩見暖爐旁的小黃貓突然捂著眼睛,羞噠噠地抬頭望著自己,動作微微一滯,卻仍是順手解下了束髮的紫金玉冠。

    烏黑的長髮一瀉而下,襯得原本白皙的五官猶如刀刻,輪廓分明而深邃。

    他眉宇英挺,明眸薄唇,靜謐的表情,看上去清冷而寡淡,卻微微透著病態的蒼白。但陸錦鳶覺得,像秦王這樣的高手是不可能重病還如此悠閒地給貓洗澡,所以猜測他蒼白的面色是因為長久不見光才如此明顯。

    而她,若非親眼看見秦王殿下摘下面具,怎麼都不會想到,秦王殿下竟會長得這麼的好看……

    眉眼清冷,俊秀清雅,晃得她移不開眼睛。

    但多瞅了幾眼……陸錦鳶卻越來越覺得,若不是看他冷清疏離的容貌和讓人望而退步的凌厲目光,秦王似乎長得有點像吃軟飯的小白臉?

    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從爪縫間偷偷看著,默默地點了點頭。

    若是衛景珩知道,偷看他的小奶貓早已在心裡繞著彎子將他腹誹了一遍,絕對立馬把面具戴回臉上!然後用事實告訴這隻小貓自己是玉樹臨風、文武雙全的真男人!

    但衛景珩沒有讀心術,所以並不知道,正準備沐浴的自己,已經從頭到尾被一隻偽貓給偷看光了……

    衛景珩並非體型魁偉之輩,但常年練武,身子是十分有料的。

    所以脫去外袍後,某偷看的小奶貓在目光往下移動時,輕而易舉地看到了他修長的身材、若隱若現的鎖骨和線條頗好的大長腿。

    這完美的比例簡直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瞬間秒殺了陸錦鳶這顆無處安放的小心臟。

    於是,在看著衛景珩脫去外袍將它搭在屏風上,修長的雙手又繼續解著半敞的純白中衣,旁若無人地脫掉所有的衣物露出白花花的肌膚時,這隻小黃貓瞬間炸毛了!

    嗚嗚!她在幹什麼!她竟然偷看男人脫一衣服!

    這位秦王該不會要在這裡沐浴吧!變態!大變態!

    驚慌失措的陸錦鳶猛然驚醒,立刻躲進了毛巾裡,抱著腦袋捲著毛巾朝著門口飛快地移動著,似乎想立刻逃離這個窒息滿是水汽的房間。

    但倉惶間,她踩在了毛巾上,腳下立即一絆,圓滾滾的小身板,瞬間以圓潤的姿態摔個狗啃泥。而那遮著眼睛的毛巾徐徐滑落,那些該看的不該看的全部入了眼。

    嗯……腿好白……

    陸錦鳶慌忙站直身子,也不顧地上的毛巾,撒開腿子朝著門口跑去。

    但……

    她絕望地望著禁閉的房門,使勁跳了幾下都碰不到門閂,只好「嗷嗚」一聲,氣懨懨地窩在看不見衛景珩的牆角里。

    衛景珩不知道躲在牆角的小貓正掙扎著自己長針眼的問題,他脫掉衣物後,隨意地靠在浴桶的邊緣,一張比往日蒼白的面容,在熱水的蘊育下,漸漸染了些顏色。

    除了沐浴外,衛景珩很少摘下自己的面具。他從不覺得自己長得有多好看,而若是有人誇讚他美或者漂亮等形容女子的詞,絕對會死得超級難看。

    因為這張臉曾給他在戰場上帶來諸多不變,他需要的是威震敵軍的氣勢,而不是一張被世人嘲笑的容顏。

    而此刻,若是陸錦鳶沒有躲到牆角,絕對會驚愕地發現,她眼中白花花的一片,其實近看佈滿了大小不一的傷口。

    離京十年,衛景珩十次死裡逃生,八次重傷,大大小小的傷痕不計其數,其中最嚴重的,就是心口這一劍,差點貫穿了他整個胸口。

    也虧他當年肉多,才活了下來。

    想到當年血腥追殺的場面,衛景珩臉上寒霜籠罩,一雙凌厲的劍眉之下,幽深的雙瞳如利鷹般,泛著令人膽顫心驚的殺氣。

    眼前的屏風,完全遮擋住了這位長得清朗俊美的秦王殿下,但稀里嘩啦的水聲卻清晰入耳,餘音不斷,聲聲亂心。

    似乎還未從剛才的場景中回過神來,又似乎腦補了一些亂七八糟的場面,陸錦鳶的腦袋亂糟糟得糊成了一片,臉不知不覺跟著燙了起來,瞬間紅到了耳根。

    她整個身子不自主地捲成了一團,把發燙的腦袋窩了進去,只露出兩隻泛著粉色的小耳朵,一顫一顫的。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陸錦鳶耷拉著耳朵,嘴裡叨念著大悲咒,目不斜視。...<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cat5872268 發表於 2016-11-3 01:51 AM

第5章 美男出浴

    半柱香後,陸錦鳶叨念了五遍大悲咒,發現自己果真做到了非禮勿聽。她正鬆一口氣時,卻恍然發現,不是自己定力足夠,而是稀里嘩啦的水聲在不知不覺間早已停了下來。

    洗好了?

    陸錦鳶屏息凝神,等待著衛景珩的動作。但左等右等,等得腿都麻了,屏風後卻詭異地陷入了一陣死寂,安靜到讓陸錦鳶懷疑,剛才洗澡的秦王是不是早已離開了這間房。

    她喵喵叫了兩聲,見裡面沒有一絲回應,不由小心地踮起腳尖,朝著屏風後探出了一個小腦袋。

    這一望,陸錦鳶的腦中一片空白,心亂如麻,目光不知該望向何方,只知道自己的心忽然間撲通撲通亂跳了起來。

    衛景珩正閉著眼靠在浴桶的邊緣,水汽氤氳中,他烏玉般的長髮散落在水面上,滾落著顆顆晶瑩的水珠,若隱若現著他被水汽熏濕的容顏,如染桃花,灼灼其華。

    她的目光不由順著他半濕的髮梢,沿著他高挺的鼻樑,一路下沿,緩緩地移動著。

    他修長的脖頸優雅地微微上揚著,旖旎的光線下,半遮半掩著精緻的鎖骨,和上下滑動的喉結。

    而再往下瞄去,衛景珩半個身子沉浸在浴桶裡,那本該令人臉紅心跳的胸膛前,竟有一隻修長的右手輕放在左胸上,礙眼地遮擋住了這一片旖旎的風光。

    真是變態,洗澡還摸自己的胸……

    陸錦鳶感受到自己的心從沒像這一刻跳的這麼快過,一時間萬籟俱寂,只覺得自己的臉,火辣辣得燒了起來,竟大氣都不敢透一下,將目光硬生生地瞥了上去。

    只是這一抬頭,竟是一陣心驚肉跳。

    暖意融融的水汽雖暈染著衛景珩俊如刀刻的臉上,但這張往日淡漠冷意的玉容,此刻卻眉宇微蹙,冷得跟冰塊一樣,流轉著一股生人勿近、凜然冷漠的氣息。

    這樣的衛景珩和剛才給她溫柔洗毛的衛景珩完全不似同一個人,他木然地面攤著臉,盡染霜色,似是帶著層層防備的心門,明明近在眼前,又似遠在天邊,讓她的心,好似被一種奇怪陌生的感覺狠狠地刺了一下,五味雜陳,難以舒暢……

    陸錦鳶越看越覺得心裡毛毛的,正想著偷偷窩回牆角時,早已聽到動靜的衛景珩,不知何時睜開了眼。

    被抓包偷看並不可怕,畢竟她現在是隻貓。

    但讓陸錦鳶汗毛林立,倒吸了一口冷氣的是,衛景珩醒來後,微微直起了靠在浴桶邊的身子,放在左胸前的手緩緩落下,竟是露出了佈滿大大小小傷痕的前胸。

    這些傷痕有新月般的長條傷疤,有參差不齊的箭傷、刀傷,大部分雖已變得又淺又淡,但心口的這一道,卻是最為醒目,看得讓人觸目驚心。

    陸錦鳶何時見過這麼猙獰的傷口,正感到頭皮發麻時,卻感受到兩道冰涼的視線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驀然抬頭,心中一顫,毫無防備地對上了一雙深不見底,冷寂如寒潭的眸子。

    濕轆轆的長髮披散在肩上,衛景珩神情陰寒,冰冷孤傲的瞳仁,充斥著血光和肅殺之氣。

    強烈的煞氣陣陣直逼而來,驚得陸錦鳶雙腿打顫,「嗷嗚」的一聲轉頭就跑,彷彿自己再不逃,下一瞬就會身首異處。

    昨日的病發勾起了一些往事,如今泡在浴桶裡,虛寒的身子雖漸漸有了絲溫度,不似昨日那般沉重得無力,衛景珩的心卻漸漸沉了下來。

    浴水的溫度越來越涼,他半靠在浴桶邊,青絲凌亂地低垂,一顆顆晶瑩的水珠順著髮梢流淌而下,一雙眼,滿是死寂的哀默,白玉的眉宇間隱隱有著疲憊之色,似是沉浸在了某種回憶之中,對四周的一切毫無所覺。

    突然,他聽到了一陣慘痛的貓叫聲,染著血絲的目光下意識地望去,卻見不遠處,一隻小黃貓如一陣風般,「砰」得一聲撞在了屏風上。

    他的腦海中忽然閃過某個模糊的身影,殺意的神志驟然一陣清醒。

    他半闔著眼,慢慢掩去那過於冰冷的眸子,再度睜開眼時,烏黑深邃的眼眸已恢復了一派平靜。

    臉上再沒有一絲煞氣,悲痛,或是恨怒,但一睜眼,卻見那心驚膽顫的小黃貓,跌跌撞撞地走了幾步後腳下一滑,圓滾滾的身子一路翻滾撞在了柱子上,以一種搞笑的姿勢撲街在了地上。

    他不由輕笑出聲,冷峻的五官慢慢柔和下來,眸光漸漸染上了溫軟的色澤。

    剛才嗜血的殺氣宛如一陣風般,盡數褪去,他好笑地看著嗚嗚捂著腦袋的小貓,圓溜溜的貓眼泛著水汽,一對粉紅色的小耳朵委屈地耷拉著,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唇角不禁勾著一抹輕淡的微笑。

    陸錦鳶則是怕他心情不好,會虐待小動物,所以在逃不掉的前提下,想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衛景珩卻一直望著她笑,那反差極大的笑容,似三月晴陽,光華迫人,讓她的心毛毛的,不禁有點發怵。

    此時的衛景珩並不知道,他只是斜靠在浴桶邊,輕輕一笑,週身散發著難以言喻的明輝,就讓角落裡的小貓心顫顫起來。

    笑什麼笑!陸錦鳶氣哼哼地揉了揉自己撞疼的腦袋,暗暗罵了幾句。

    但下一瞬,衛景珩已經披了一件外衣,瞬步過來。

    他眉宇英挺,明眸薄唇,一身暗金的外袍在風中舞動,衣袂翩然,直直地站定在陸錦鳶的身前,修長的身形清俊若竹,第一眼望去便給人一種俾睨天下、高貴清華的感覺。

    但是……

    看著白花花的大腿近在咫尺,從下到上的距離簡直是一覽無遺,陸錦鳶整隻貓頓時五雷轟頂,臉紅的像出血一般!一副什麼都沒看到般立刻摀住了眼睛。

    誰知,鼻血流了下來……

    「撞傷了?」衛景珩將阿然拎了起來,看了看它鼻尖的血跡,好笑地問道。

    被抱起來,香噴噴的味道撲面而來,陸錦鳶有點心虛地撇開目光,垂著眼瞼,但他凌亂的髮絲時不時摩擦在她的臉上,輕輕的,癢癢的,讓她的心奇怪得怦怦直跳。

    陰晴不定的變態,別亂摸!快放我下來!

    陸錦鳶憤憤然地炸毛,卻是悲催得不敢掙扎一下。

    或許是陸錦鳶不滿的怨氣感染到了這位秦王殿下,衛景珩瞅了瞅不開心的小黃貓,意識到阿然想出去玩的心思,立刻好心地幫它推開了門。

    一落地,陸錦鳶頓時如同放飛的小鳥,二話不說地衝出了房間。

    彷彿身後有瘟神追趕一般,毫無留戀,看得衛景珩危險地瞇了瞇眼睛,總覺得自己好像被阿然拋棄了……

    陸錦鳶的確拋棄了他。

    她現在想要回家,才不想和這個陰晴不定的暴一露狂呆在一個房間,她怕自己的小心臟會被他的一舉一動嚇死。

    於是一出房門,她就跑動著自己受傷的小短腿,尋找著回家的出路。

    而這次,為了避免迷路,她每走一段路扔一個小石子標注方向。

    但衛景珩的院子早已開啟了九宮八卦陣,根本不是陸錦鳶一隻小貓能隨意出去的地方。

    陸錦鳶並不知情,一心一意地想要離開衛景珩的府邸,所以一直走一直走,走得飢腸轆轆,走得天色漸漸暗沉,卻又回到了衛景珩的門前。

    安靜的夜色中,衛景珩隱隱約約聽到屋外有些輕微的聲響。他合上手中的書卷,抬起頭來,只見一隻信鴿穩穩地落在了書桌上,撲哧撲哧朝著他走來。

    他伸出手解下信鴿腿上的信箋,在明亮的燭焰下展平閱覽。

    信箋上只有寥寥幾句話,卻是把京城一整日發生的事情逐一交代清晰。

    想到危機起伏的回京之路,衛景珩不屑地冷哧一聲,墨眸危險地瞇起,但在看到最後一行小字時,俊顏上的淡漠盡褪,染上燭火的暖意。

    在燭火暖暖的照映下,他取出白紙,寫上幾字後,將信件捲回了信鴿腿上的竹筒裡,望著白色的信鴿在黑夜裡越飛越遠。

    直到消失不見,衛景珩披上件衣裳,往門口的貓窩瞟去了一眼。

    本是隨意的一眼,卻見貓窩裡空蕩蕩的,而晚膳的小魚乾原封不動地盛放在盤子裡,引來著蚊蟲叮咬。

    他眉頭緊蹙,顯然對阿然浪費糧食十分不滿!又詭異地懷疑,阿然今晚會不會又叼一隻老鼠的屍體放在自己的床前,然後眼巴巴地望著他。

    貓抓老鼠給主人送食,是擔心主人沒有能力覓食,養不活自己,可他看上去像沒能力的主子嗎?

    但兩日前,他把那隻老鼠丟掉後,阿然生悶氣失蹤了好久……今天洗澡時,還各種凶巴巴地撓他……

    短短一瞬,這位面癱的秦王殿下,腦子裡已經滾過了很多亂七八糟的場景。

    他心裡糾結著老鼠的問題,不遠處的草叢裡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只見一隻小小的身影搖搖晃晃地從草地裡鑽出,毛茸茸的小短腿一瘸一拐地走著,完全不穩。

    而隨著他的目光落下,眼前的小黃貓走著走著,腦袋緩緩耷拉了下來,竟直直地往地上倒去。

    衛景珩一怔,上前伸出手,輕輕地接住了它毛茸茸的小身板。...<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at5872268 發表於 2016-11-3 01:51 AM

第6章 又變成了貓

    軟萌萌的身子暖暖融融的,在他的手心裡輕輕地打著呼嚕,竟是走著走著睡著了過去。

    衛景珩心一軟,不由摸摸阿然的小腦袋,卻見它伸出小爪子撓了撓睏倦的眼,短小的身子蠕動了幾下,朝著他的掌心輕輕地蹭著。

    衛景珩點了點阿然圓滾滾的小腦袋,見它怎麼也喚不醒,只好認命地抱起它朝著貓窩走去。

    陸錦鳶哪知道自己的睡姿正被人圍觀著,她睡眼迷糊地伸出爪子,抱住了一個溫暖的物體,懶洋洋地把腦袋埋了進去,將自己捲成了一個小小的黃團。

    柔滑的毛皮滑過指腹,阿然這般軟萌蠢蠢又依賴無比的模樣,讓衛景珩的心一瞬間暖如三春驕陽。

    他不由想起一個月前剛剛見到這隻小奶貓時,它才一個巴掌這般大小,奄奄一息地倒在他的馬車前。

    他並不是愛護小動物之人,他手裡沾了太多鮮血,身上背負著太多仇恨,那些貓貓狗狗看見他總是避而遠之。但這只與阿然相似的小奶貓,卻在相處了短短一月間,不斷地勾起他暗壓在心底的柔軟回憶。

    唯有在它的面前,他是衛景珩,不是嗜血殺伐的秦王。

    而每日,當他喚著「阿然」這兩字時,他的心情會變得格外輕鬆,腦海裡會忍不住地浮現出阿然真正的主人。

    那個在他最絕望最無助的那年,為他點起明燈,溫暖照亮著他本已灰暗人生的小女孩,那個在阿然去世後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姑娘。

    離別之日,他未曾向她親自道別,未曾告知他的真實身份,只留下一封書信和一塊玉珮。

    如今十年已過,他已改頭換面,不知重逢之日,她可否還記得他……?

    ——我每次感到孤獨的時候,阿然一直陪著我。以後,我帶阿然陪你玩,你就不會覺得寂寞了。

    「苒苒……」

    指尖輕柔的觸感將衛景珩的神志拉回,看到的便是阿然舒舒服服享受的睡姿。他微微一滯,薄唇輕啟,輕輕地念出自己想了十年的名字。

    「這些年,雖與清冷和寂寥相伴,但有你在我心中,我就從未感受過孤獨。」

    「如今,我也有阿然了,我們的阿然……」

    他的聲音極輕,轉瞬即逝,眸色輕柔而認真,將阿然小心地放進了貓窩裡。

    「喵……」

    陸錦鳶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被衛景珩抱在了懷裡。她想掙扎,但他的懷抱暖洋洋的,讓她的頭昏昏沉沉,不由自主地依靠了過去。

    他在她耳邊嗡嗡嗡了一些話,但她實在敵不過困意和疲憊的來襲,一句話都沒有聽清。

    「小姐,小姐——」

    昏昏沉沉間,陸錦鳶似是聽到了她的丫鬟秋月在不停地喚她。

    她努力地睜開眼睛,模糊的視線漸漸清晰,果真見她的眼前,秋月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小姐,您終於醒了。」

    陸錦鳶有些微怔,她看了看熟悉的閨房,一時間竟是分不清虛實。

    「我……睡著了?」

    見小姐一臉迷糊還未睡醒的模樣,秋月扶著她起身道:「小姐,您昨日看書的時候,睡著了過去。許是太累,怎麼也喚不醒,奴婢就扶你上了床,如今已是第二日清晨了。」

    「已經第二日了?!」陸錦鳶雙瞳一凝,如夢初醒般地清醒了過來。

    今日,是陸錦鳶親生母親沈輕眉四週年的忌日。

    十七年前,她的母親沈輕眉在生下她後,一直身體虛弱。十年前,她的父親上京趕考金榜題名後,他們舉家搬去了京城,同時找尋大夫治療沈輕眉的病症。但令人遺憾的是,陸錦鳶十三歲的時候,沈輕眉的病情越來越重,最終離她而去。

    陸寧濤愛妻心切,沈輕眉離世後,每年的這一日,都會前往開元寺,為愛妻上香祈福,除了陸錦鳶風雨無阻地跟隨外,陸寧濤的側室方玲玉和二女兒陸書萱都會一同陪同。若無意外,一般在傍晚前歸府。

    只是近日,剛好是南楚使臣來訪京城的時候。這是自三年前,南楚大輸給衛景珩後,第一次主動拜訪。

    身為禮部侍郎的陸寧濤,自然打起萬分的警惕來接待這幾位重要的使臣,所以未抽出時間陪陸錦鳶前往開元寺,為愛妻上香。

    而三日前,方玲玉的母親傳來病重的消息,一聽到消息的方玲玉立刻臉色驚慌地帶著陸書萱返回了青州的娘家,至今未曾歸府。

    陸錦鳶見天色暗沉,雨淅淅瀝瀝地下個不停,不再多等,就攜帶著自己的丫鬟乘坐上了馬車,自行前往了開元寺。

    坐在馬車上,陸錦鳶的腦海裡不由浮現出昨日的夢境,她面色怪怪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昨日軟綿綿肉墊的觸感依稀可辨,怎麼都不像是一場夢境。

    可這偏偏就是一場夢!

    變成貓?還是秦王的貓?真是荒誕……

    揮去腦海中奇怪的幻想,陸錦鳶有些瞌睡,腦袋歪著歪著,就靠在軟墊上昏昏睡去。

    馬車裡,裊裊白煙從鏤花的沉香爐裡飄散出來,淡雅的香氣讓繁雜紛擾都沉澱了下來。唯有馬車外,暴雨如注的雨聲和急促的馬蹄聲,襯得暗沉的天色愈發得寂廖。

    「阿嚏——」

    陸錦鳶呆若木雞地看著眼前熟悉的庭院,複雜的情緒在胸腔裡來回衝撞,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又變成貓了!

    她扭頭迷惘地張望,就見衛景珩坐在桌前,青絲玉帶,面容俊逸,正十分優雅從容地看著手中的書卷。

    屋外陽光明媚,清風輕輕柔柔地吹著她身上軟綿綿的毛髮,這般晴好的天色,與她出門後漸漸下大的暴雨完全的相反。

    又做夢了啊……怎麼還夢到秦王和他的貓?

    陸錦鳶嘴角抽搐了起來,不理會衛景珩頻頻望來的目光,埋頭窩進了貓窩裡,一點也沒有最初變身為貓時那般的驚慌和失措。

    反正眼前的一切都是一場夢,睡醒後,她就能回到現實的生活。

    只是睡著睡著,美好的醒來不是自己來到了開元寺,為母親上香祈福,而是在一陣飢腸轆轆的哀鳴中,被迫在一陣奇怪的腥臭味中淒涼地醒來。

    毛上黏著濕噠噠的水跡,見自己還身處在奇怪的夢境裡,陸錦鳶沒精打采地躺倒在地上,用爪子巴拉了一下面前一盤黑乎乎的小魚乾,一臉嫌棄。

    「阿然,怎麼不吃呢?」

    回京的路上危機起伏,衛景珩經常神龍見首不見尾,所以大多數時間,都是青娥負責照顧阿然。

    青娥是十二暗衛中年齡最小的一位,擅長醫毒之術,如今易容成衛景珩的侍女護他歸京。

    她超級喜歡貓貓,所以並不和其他暗衛一樣,覺得主子在這麼重要的時刻竟從路邊撿一隻小貓養在身邊實在是腦子發抽的表現,反而異常擁護主子養貓的決定!

    因為貓貓好軟好萌抱起來好舒服好可愛啊啊啊啊!

    被主子賦予照顧阿然任務的她,簡直是眼裡冒起了興奮的桃心。

    然而,前兩日阿然失蹤後,作為監護者的青娥差點被主子冷颼颼的目光瞪死。

    如今一得知阿然回來的消息,她立刻給阿然準備了最豐盛的小魚乾。

    只是,阿然對她雖沒有對主子那麼親暱和黏糊,往日一敲碗,還是會立刻屁顛屁顛地跑到她的身邊,但今日到了飯點,竟是一直愛理不理的。

    青娥困惑地抿了抿嘴,拿起一條乾癟癟的小魚乾朝著阿然的嘴邊喂去。

    (#‵′)!這麼焦糊糊的東西怎麼吃啊!

    嘴裡一股怪味,陸錦鳶立刻吐了出來,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不滿地瞥一眼正在房內享用奢華午膳的秦王混蛋,只覺得房裡傳來的香味勾人的很,與她眼前乾癟腥味的小魚乾形成劇烈的反差,讓她的肚子不爭氣地叫了起來。

    她咬牙,忍著肚子「咕嚕嚕」的叫聲,軟乎乎的肉爪一把推開了眼前那盤焦糊糊的小魚乾。

    殊不知,在她心裡憤憤叨念的秦王,一頓午膳並沒有琳琅滿目地擺上一桌,而是簡單的四菜一湯。...<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at5872268 發表於 2016-11-3 01:51 AM

第7章 偷吃的貓兒

   「咕嚕嚕……」

    陸錦鳶捂著空癟癟的肚子,貓著身子朝著廚房走去,只見兩行髒兮兮的小梅花從走廊一路蔓延而開。

    路過的兩名護衛瞟了一眼後,繼續巡邏,顯然對這位主子突發奇想養在身邊的小寵物一副漠不關心的姿態。

    若是他們一路跟隨,就能看見一個圓滾滾的黃色毛球正以一種毅然的決心克服了自己的恐高症,蹦躂跳上了窗沿,並以圓潤的姿勢摔進了正冒著滾滾香氣的廚房裡。

    廚房裡正準備著秦王的膳食,香噴噴的味道勾得陸錦鳶飢腸轆轆,不自覺地吞嚥了一下口水,眼睛閃亮亮地望向了鍋子裡。

    黃金般色澤的湯汁上,半遮半掩著一整只肉質細嫩的母烏雞。

    雞、雞湯!

    正在用小火燉著雞湯配以香菇和紅棗,散發著引人犯罪的氣息,而眼下秦王和他的暗衛們皆在書房議事,燒火兩名的丫鬟正巧因為布菜離開了廚房,整個院子空蕩蕩得無人煙,陸錦鳶的膽子立刻肥了起來!

    她禁不住嘴饞,抬頭張望了一番,立刻躡手躡腳地伸出爪子,小心翼翼地掀開了鍋子。

    一股特別醇香的香味撲鼻飄來,陸錦鳶望眼欲穿地勾著爪子,將這和她一般大小的一整隻雞迫不及待地勾出了鍋子。

    剛煮好的燉雞,滾燙燙地冒著白煙,陸錦鳶蹲下身體,呼呼吹了幾口,兩爪便急不可待地按住滾燙燙的雞身,直接朝著雞腿,嗷嗚咬上了一口。

    雞肉嫩嫩的,肥而不膩,色味俱佳,隱隱還帶著一股黨參黃耆的藥香,混著雞肉獨特的味道,回味悠長,讓快餓扁肚子的小貓兒渾身精力充沛,歡實地狂吞猛咽起來。

    太好吃了!

    小舌頭舔了舔金燦燦的湯汁,唇齒間蕩漾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美味,陸錦鳶渾身一顫,心滿意足地喵嗚一聲,打了一個飽嗝。

    衛景珩從書房裡出來時,陸錦鳶已經掩飾完了犯罪現場,將所有雞骨頭全部埋到了花園裡,整隻貓挺著圓鼓鼓的大肚子,懶懶散散地趴在自己的貓窩裡,完全做到雁不留痕、貓不落毛的完美犯罪。

    衛景珩看著一下子胖出一圈的阿然,神色微微一愣,似乎在考慮阿然莫名離府的那兩日是不是被野貓欺負而懷孕的可能性。當然,他覺得阿然又吃了什麼亂七八糟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衛景珩用膳時,屋外突然飄起了小雨。他望著夜幕滴落的細雨,微沉的劍眉不怒自威,一雙黑眸有著說不出的陰鬱,竟是吃了幾口後,就放下筷子不再用膳。

    「這是怎麼一回事!」望著空蕩蕩只剩下湯的鍋子,秦離眉頭一蹙,鐵青著臉,惱火地冷斥。頓時,整個廚房籠罩著一層冰冷的低氣壓,兩名丫鬟嚇得不知所措。

    一向面癱的秦離會發那麼大的火,完全是因為這碗黨參黃耆雞湯是他親自命人給衛景珩熬製。

    他專門加了很多珍貴補血的藥材,就是因為見王爺近日身子不適、口味不佳,想讓王爺喝下這碗黨參黃耆雞湯,益氣補虛、養血健身。誰知回府後想端給王爺享用,鍋子裡竟是空蕩蕩得只剩下了湯汁!

    「該死!」

    其實完全不需要證據,整個院子嚴密封鎖,小毛賊根本不可能出入,掩護在院子四周的暗衛就有數十名,誰敢動主子的膳食。

    一聯想前因後果,秦離咬牙間就知道這一切是主子的那只笨貓學壞了,竟開始偷吃主子的膳食!

    他冷眼嗖嗖地瞟去,恨不得將這只好吃懶做的笨貓拎起來胖揍一頓。

    不知道自己偷吃敗露的小黃貓,正意猶未盡地咂巴咂巴小嘴,舔著爪子一臉好奇地望著綿綿秋雨。

    貓舔爪子就會下雨,好像真的如此啊。

    衛景珩朝著門外望去,就正巧見阿然懶洋洋的地趴在窩裡,它一雙藍得透徹的大眼似閃著星辰,胖乎乎的肚子翻在外面,兩隻小爪耷拉在肚皮上,正不知道在傻笑什麼。

    飄著細雨的秋風徐徐飄來,它渾身毛茸茸的短毛隨風而動,他似是看到一個粉撲撲臉的小女孩正偷腥地彎著嘴角,朝著自己燦爛地笑著。

    她雙眸裡閃爍的光點如此動人,粉嫩的小臉如暖風般在屋子裡傾露出來,就連眼前陰暗的天氣都變為了和煦的陽光。

    他眼中的一絲陰鬱瞬間如曇花般迅速凋謝,再望向阿然時,目光已恢復了往日的清淡,卻又多了一份溫和,繼續用起了膳。

    準備胖揍阿然的秦離見狀,哪敢再去逮這隻大膽偷食的蠢貓。

    至於陸錦鳶,被秦離利刃般的目光狠狠刮了幾眼後,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衛景珩的晚膳十分清淡,只有一碗粥和三道素菜。她想到自己偷吃的一大碗雞湯,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縮了縮腦袋,心裡則好奇秦王怎麼過得這麼簡樸……

    而她也在吃飽喝足後漸漸發覺,飢餓感和飽腹感都真實得有些可怕,難道這並不是一場虛幻的夢境?

    「阿然。」

    陸錦鳶恍恍惚惚地發著呆時,不遠處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

    只見剛用完晚膳的秦王殿下瀲灩的鳳眸沉靜地瞥了她一眼,他的唇角微啟,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像招小貓般,朝她招了招漂亮的手。

    瞧他那副主人的模樣,正在夢境和現實猶豫不定的陸錦鳶抬起下巴,「哼」的一聲鼻孔朝天,完全不理衛景珩那句「阿然」的叫喚。

    你叫我,我就得屁顛屁顛地去嗎?

    膽子變肥的陸錦鳶,把頭埋在毛茸茸的尾巴裡,傲慢地開始裝睡。

    連喚幾聲發現阿然並不理自己,衛景珩剛剛明媚的心情瞬間微妙了起來。他看著阿然,看了它好一會都沒見它動靜後,不得不親自來到了貓窩前。

    雨天,格外想抱著阿然,小小的身子暖洋洋的,軟乎乎的,讓他焦躁陰鬱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

    「喵喵喵喵喵!」

    裝睡的陸錦鳶只覺得身子一提,就被人從貓窩裡揪了出來。

    從貓的角度來看,眼前的混蛋簡直高大得不像話。

    陸錦鳶那個驚啊,立刻炸毛地看著他,剛吃撐的身子簡直是待宰的肥貓,一雙淺藍色的貓眸驚恐地瞪得圓圓的。

    只是眼前的秦王,並非戴著厲鬼面具的秦王,也非昨日絕代風華的容貌,而是一張極其普通,讓人過目就忘的面容。

    這一處府邸,是衛景珩三年前凱旋時命人暗中買下。府邸裡一共只有十名下人,皆不知衛景珩的真實身份,所以衛景珩在摘下面具後,會戴上易容面具來掩飾自己的身份。

    見阿然抬起腦袋,小小地喵叫了一聲,似乎很不高興,圓圓淺藍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彷彿在敵視地說:幹嘛,走開!

    衛景珩看了一眼肥了一圈的阿然,輕歎一口氣,摸了摸它肚子上炸開的毛。

    正驚訝秦王是不是易容的陸錦鳶被摸個正著,立刻羞羞地摀住自己胸,夾緊了自己的尾巴,顯然很在意自己無時無刻裸奔的狀態。

    「偷吃了雞湯?」

    突然開口的話語不鹹不淡,卻是讓陸錦鳶藍得透徹的大眼立刻心虛地瞟了瞟自己大得不正常的肚子。

    她表情頓時一僵,似是苦惱,又似是驚慌,自己怎麼就被秦王逮個正著了呢。

    「秦離給我準備的雞湯加了很多療傷的藥材,你吃了會鬧肚子的。」衛景珩輕輕說了幾句,抬手想摸阿然的腦袋,卻見它腦袋一撇歪了過去,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理自己。

    「阿然。」

    見阿然幾次躲開自己的撫摸,不理不睬十分高冷,衛景珩眉頭一蹙,雙手將阿然抱起,與自己平視。

    然後在它明顯不情願的表情下,揉了揉它熱乎乎的小臉,又捏了捏它毛茸茸的小爪,看著它無能為力地被自己蹂一躪一通,漸漸變得怨念的神情,嘴角才漸漸上彎,半強迫地將它抱進了自己冰冷的懷裡。

    陸錦鳶扭動著身子想要跳開,但衛景珩的動作看似隨意,卻偏偏霸道得很,將她牢牢地固緊在懷裡。

    他的懷抱很涼,宛如萬年的玄冰,又如同銅牆鐵壁般,格外的堅硬,跟上次那溫暖的懷抱簡直是天差地別,陸錦鳶凍得瑟瑟發抖,一瞬間緊張地屏住了呼吸,卻發現衛景珩在抱了她一會後,身子漸漸暖和了起來。

    陸錦鳶被迫趴在衛景珩的大腿上,逃避不掉只好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軟綿綿地窩著,心裡卻暗罵了一頓秦王有病。

    將阿然抱進懷裡後,衛景珩臉上淡然的笑容收斂起,神色嚴肅地坐在案幾前,翻閱起暗衛遞給他的重要信件。

    由於全是機密文件,由秦一王一府特有的暗號書寫,陸錦鳶看不懂也懶得看,所以一隻貓無聊地聽著衛景珩翻書時刷刷的聲音,沉悶地趴在他的大腿上打起了瞌睡。

    至少比那個簡陋紙箱製作的貓窩,睡起來舒服和暖和,她心裡安慰地想著。

    衛景珩不喜雨天,不喜到極其厭惡的地步,但現在,聽著屋外刷刷的雨聲,他一手翻著文件的空隙,另一手伸出,修長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撫摸著阿然軟綿綿的毛。

    手下的觸感溫潤滑膩,柔滑的毛皮順著掌心滑過指腹,讓他忍不住捏了又捏。

    只是這樣簡單靜謐到無言的相處,竟是溫暖到讓他感到輕鬆和舒適,心中的那些仇和恨也不知不覺間淡淡消散了下來,又順著毛撫摸了阿然柔軟的肚子。

    見衛景珩又開始動手動腳,被揉來揉去的陸錦鳶,氣得嗷嗷直叫。

    他把她當成什麼了?麵團啊?!

    這樣揉來揉去的!還捏她肚子!

    陸錦鳶奮起反抗,抬頭對著衛景珩氣憤呲牙,前後爪怒怒地扒開這只作亂的鹹豬手,誰知,衛景珩的目光始終停留在書卷上,未曾移動半分,但那雙手卻始終能伸出,輕鬆準確地揉到她的腦袋。

    見此,陸錦鳶雙腮泛粉,磨牙霍霍,不禁用爪子摳了摳自己屁股底下的外袍,默默地做著小心眼的報復。

    該死的混蛋,該死的色狼!

    直到聽到了「青州」二字,陸錦鳶鬱悶而耷拉的小耳朵抖了抖,好奇地豎了起來。

    青州是陸錦鳶的故鄉,是個山清水秀、民風淳樸的一個小城市。

    七歲之前,陸錦鳶一直和父母居住在青州。

    後來母親染病,父親帶著他們一家去京城尋醫。父親也因科考成功,成為禮部侍郎,從此定居在了京城。

    而這裡竟是青州!

    青州離京城約兩日的路程,說遠不遠說近不近,但對於從邊關凱旋歸京的秦王來說,卻是繞了一個大大的圈子!畢竟青州在京城以南的方位。...<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at5872268 發表於 2016-11-3 01:51 AM

第8章 秦王的心上人

    「王爺,今早的一批殺手已上鉤,正把秦南當成您,一路向西追殺。」

    秦王和暗衛之間足足一交談了一炷香時間,陸錦鳶趴在衛景珩的大腿上越聽越心驚。

    秦王回個京,竟一路有殺手追殺!所以才繞道到了青州?

    陸錦鳶的腦袋有些懵,心撲通撲通緊張地跳動了幾下,不禁抬目,不安地凝視著眼前突然變得面無表情,高貴又冷峻的男人。

    他目光如寒刀,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案幾,明明是一張普通得不能更普通的面容,眉宇流轉的寒霜卻讓他整個人不怒自威,縈繞著一股涼薄的氣息。

    而他一開口,低沉的聲音磁性沙啞,卻毫無溫度,震得全屋子的人都有些驚出冷汗。

    王爺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陸錦鳶的心抖了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一雙晶瑩的眸子卻時不時偷偷打量著衛景珩。

    面對來勢洶洶的殺手,他冷靜、自持,一招金蟬脫殼,機關算盡、周密巧妙,將幕後之人欺騙得團團轉。

    而如今,他雖近在咫尺,觸手可及,陸錦鳶卻覺得這位殺伐果斷的秦王遠得深不可測,如同一團迷霧,根本看不清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什麼。

    或許陸錦鳶的目光太過專注,衛景珩忽然彎下腰,目光不期然地與她相觸。

    他的眸子很冷,帶著狠戾的血色,卻在望向她的一刻,清如明鏡,淺淺地映出著她專注思考的神情。

    陸錦鳶有些慌亂,總覺得對方的目光特別深沉,似乎能輕易地將她的本質看透,於是立刻心虛地移開了目光,誰知卻聽到衛景珩無奈地歎氣:「阿然,信鴿不能吃。」

    陸錦鳶一愣,目光微微一挪才發現衛景珩的正前方,有只雪白的信鴿一臉驚恐地撲騰著翅膀看著自己。

    顯然是習慣性地飛下來,想討好地蹭蹭主子,誰知主子的大腿上竟有隻貓!而且還火辣辣地盯著自己!

    於是忌憚地不敢落下,委屈地轉著圈。

    陸錦鳶十分無語,原本的阿然究竟有多貪吃,才導致衛景珩認為她做的一切舉動都是為了吃呢!

    陸錦鳶朝信鴿白了白眼,喵喵叫了兩聲,扭過頭表示著自己的不屑。

    衛景珩見狀,轉開目光,一如既往地取下掛在信鴿腿部的信件,信鴿如解放般撲騰撲騰地迅速飛遠了。

    衛景珩展開信件,眼瞼和睫毛隨著信紙的字裡行間顫動,最末尾同樣是一個「安」字。

    他微微笑了笑,燭火的暖光勾勒出他的完美側臉,薄唇邊上那一點柔和的弧度,令他的面容因為這一笑瞬間明亮了起來。

    陸錦鳶雙眼眨也不眨地望著他,他臉上的笑特別明淨,似是一種從內心中透出的溫暖和適意,令他冷冽如寒霜的神色完全融化了下來,彷彿一座冰山突然融化了一角。

    這變臉速度也太快了吧……

    陸錦鳶不禁好奇,這信件上究竟寫的是什麼內容,竟讓這個前一瞬還面無表情的秦王殿下這般的好心情。

    她好奇地踮起腳尖,想偷看衛景珩手上的信件,衛景珩卻突然將她抱了起來,輕輕地放在了書桌上。

    「阿然,明日若是不下雨,就帶你去一個地方。」他摸了摸阿然的腦袋,本來就得天獨厚的嗓音突然變得輕而柔,像是醇厚的百年老酒,溫柔得令人沉醉其中,特別的好聽。

    「那裡是我和她初遇的地方,三年前曾去過一次,才知道十年前,她已經搬走了。」

    不自主地,沉默寡言的衛景珩在貓面前打開了話匣子。他不怕阿然知道得太多,也不必擔心一隻貓會聽懂他說的話,只要它保持著無害乖乖的模樣,他的心就異常的寧靜。

    有很多壓在心底多年的話,忍不住想要傾訴而出。

    輕撫著阿然柔順的毛喃喃自語,衛景珩完全不知道桌上的小貓因為他輕緩沙啞的嗓音,酥一麻了半個貓身。

    「後來回京,她一切都安好,我卻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與她相認……又匆匆地趕回了邊關……」

    陸錦鳶完全沒想到平日裡面癱冷清的秦王殿下竟然是個話嘮,在一隻貓的面前絮絮叨叨地說個不停。

    原本酥酥的聲音聽多了就生了繭,已經完全免疫的陸錦鳶無聊地打了打哈氣,完全沒在意衛景珩說的內容,只是似懂非懂地「喵」了聲,然後趴在桌上瞇起眼睛。

    但聽著聽著,她整隻貓風中凌亂了。

    「阿然,這次回京,我就能見到她了。」

    「只是十年不見,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我……」

    誒?

    這是……什麼情況?

    ……難道秦王……早有喜歡的人?

    是哪家姑娘這麼倒霉?竟然被一個凶神惡煞的主給盯上了。

    聞言,陸錦鳶的瞌睡頓時去了七分,睜著水汪汪的眸子好奇地瞅著衛景珩。

    他唇角含笑,似乎帶了點期待,又似有一抹輕愁。一雙狹長的丹鳳眼裡,原本的冷清完全被朦朧的暖色所融化,閃亮亮的,如同黑夜中的星辰,淺淺照映著一隻小奶貓呆呆的神色。

    陸錦鳶並不覺得能有人的眼神似星空般漂亮,但此刻,她卻覺得衛景珩的眼睛裡似閃爍著繁星,耀眼得讓她忍不住抬爪,輕輕地按了按自己無所安放的小心臟。

    沒事笑得那麼好看幹嘛,妖孽!

    見眼前的小貓懵懵懂懂地抬著腦袋,濕漉漉的眼神惹人憐愛。

    衛景珩的心如同被什麼敲擊了一下,竟是在不經意間,喚醒了有關她的點滴記憶。

    他不禁低下頭,用臉頰輕輕地摩挲著阿然的腦袋,然後輕輕地碰了碰它的鼻尖,吐露著溫和的氣息:「阿然,回京後,我就把你作為禮物送給她……她是個好主人,一定會喜歡你的……到時候你可要乖乖的,聽她的話……」

    親密的接觸,溫熱的感覺伴隨著衛景珩的氣息和話語,一瞬間吹拂在她的耳際,鑽入到她的鼻間,陸錦鳶望著越來越近的俊臉,瞪大著眼睛,一臉懵圈,心跳突然間控制不住。

    「喵喵喵喵喵!」

    你有喜歡的人就喜歡唄,和一隻貓親親抱抱得做什麼!變、變態!

    陸錦鳶嗷嗚一聲,揮起小小黃白的爪子,吧唧一下朝著衛景珩湊過來的臉拍去,然後捂著熱氣騰騰的臉,驚慌地逃了。

    人皮面具上頓時多了一道貓爪的劃痕,第一次和阿然這麼親密接觸的衛景珩,望著小黃貓驚慌逃竄的身影,動作僵立在了原地。

    阿然的爪子果然該剪一剪。

    視線再次看向窗外漸漸變大的雨聲,衛景珩雙腿交疊,有些疲憊地斜靠在椅子上。

    薄唇緊抿,神情懨懨,不言不語。

    陸錦鳶剛逃出衛景珩的房間,肚子便咕嚕咕嚕漲疼了起來。這不妙的感覺,讓她瞬間聯想到了衛景珩之前所說的話,臉迅速一黑,焦急地尋找起了茅廁。

    她現在雖是一隻貓,但還沒有隨地拉撒的習慣,於是一路憋到了茅坑前。

    但茅坑中間的空隙太大,作為一隻貓的小身板根本踩不到兩邊的木板。而貓的嗅覺相當的靈敏,那臭氣熏天的氣味一陣一陣地飄入鼻腔時,簡直刺激得陸錦鳶汗毛直立。

    她閉住呼吸,捂著蠢蠢欲拉的肚子轉了兩圈,終於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地理位置,擺正姿態,雙爪在前,屁股翹起,開始了她貓生的第一次拉肚子。

    清理完肚子,她伸出爪子掏了一張乾淨的手紙擦了擦自己的屁屁,隨後踮起腳尖,習慣性地拉了一下衝水的繩子。

    誰知,她的身子板太短,這麼一踮腳瞬間頭重腳輕。若不是反應快,恐怕就掉進了茅坑裡。

    「喵!」艱難地保持了平衡,陸錦鳶望了望無底洞的黑淵,又望了望兩隻沾滿屎的後爪,悲從中來。

    水聲嘩啦啦地在茅廁裡響起,路過的護衛警惕地掃了一眼,只見一隻小黃貓一身臭味地從茅廁裡走了出來。

    它的小耳朵下垂著搭在臉頰邊,腦袋垂得低低的,卻在走了幾步看見他後,驚恐地炸起了毛,一溜煙地跳到了草叢裡。

    護衛困惑地朝著茅廁看去,只見裡面十分精彩地佈滿了貓爪屎印……

    雨停後,陸錦鳶一臉糾結地蹲在池塘邊,洗唰唰著自己的爪子。

    池塘裡的魚兒一瞧見那總是調戲它們的貓兒時不時將臭烘烘的爪子伸進水裡,都驚恐地四散開來,警惕地瞧著它。

    陸錦鳶現在還不太習慣這隻貓身,彎著身子搓了搓前爪後,乾脆一屁股坐在了池塘邊的石子上,後爪晃蕩晃蕩地在水裡蕩了起來。

    她的姿勢就如同平常洗腳一般,卻見池塘裡的魚兒一臉驚嚇,不由心情大好,嗤嗤笑了起來,玩心大起地用爪子追趕著魚,悠然嬉戲。

    池面上掀起了一連串波瀾,直到魚兒全被陸錦鳶嚇走了,才漸漸恢復了平靜,倒映出一張黃乎乎的小圓腦袋。

    上次渾身髒兮兮滿是泥濘,又因為自己變成貓一臉驚恐,如今,陸錦鳶再次打量現在這隻貓身,久遠的記憶忽然浮現在腦海,才發現黃白的斑紋,胖乎乎的,肥嘟嘟的小身板,像極了自己七歲之前養的一隻小貓!

    「阿然最乖啦~」

    「阿然,抱抱~阿然……」

    陸錦鳶猛然轉醒,才意識到自己養的小貓,也叫阿然!

    阿然是母親送給她的兒時玩伴,從她四歲那年就養在了她的身邊,而她最喜歡的就是抱著軟綿綿的阿然一起睡覺覺,對著阿然說自己的悄悄話,互相嬉戲玩耍。

    記憶裡,這個小小暖暖的身影始終趴在自己的腳邊或者大腿上,熱乎乎的身子陪伴了自己三個春夏秋冬。

    但七歲那年,阿然突然失蹤了,直到兩日後,才找到了它早已僵硬、傷痕纍纍的屍體。

    她從小就視阿然為最好的朋友,阿然的死對當年的她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大受打擊之下,她一邊痛哭,一邊埋了一個小土堆將阿然親自葬下,鬱鬱寡歡了整整三日。

    現在,看著自己短短的腿,毛茸茸的身子,陸錦鳶目光含淚。

    她怎麼忘了呢,現在的她就和阿然小時候的模樣如出一轍啊!

    一樣黃白相間的斑紋,一樣是小小的軟萌萌的小黃貓,一樣都叫「阿然」。

    雖然不知秦王口中的「阿然」是哪個然了,但現在,她在青州啊!

    連續兩次變成貓的事實,讓陸錦鳶心裡越發茫然,自己現在究竟是在做夢,還是真正發生了靈異事件。

    但現在,察覺到這樣的巧合,她本是抑鬱的心情,頓時漫出一股說不起道不明的懷念和難捨的滋味,不由對著水面上熟悉的小黃貓怔怔地發著呆。

    一道閃電突然劃破了天空,緊接著是一陣震耳欲聾的雷聲。黃豆大的雨點從天而降,眼前只餘下了令人膽戰心寒的黑暗。

    雷電交加、狂風暴雨,宛如鬼魅般發出轟隆隆的震響。

    那勢如洶湧澎湃的暴雨,震痛地砸落在身上,全部化為了血色。

    冰冷,黏稠……令人作嘔……...<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at5872268 發表於 2016-11-3 01:51 AM

第9章 陸錦鳶的喵喵

    殘缺的記憶伴隨著暴雨洶湧的聲音在腦海裡響徹,撕心裂肺般的疼痛遍佈全身,模糊的視線裡充斥著絕望的黑和血色的紅……

    只餘下悲切的嘶吼……死寂的恐懼和刻骨銘心的仇恨……

    心口一陣窒息的疼痛,衛景珩突然從夢魘中清醒過來。

    薄涼的嘴唇乾澀得泛著青白,他睜開雙眸,驚懼的情緒久久不能平復,空洞的眼神透露出一股難以訴說、壓抑得刺骨的痛楚。

    自從母親離世,每到下雨日,衛景珩都會無法控制地陷入這個血色的夢魔。

    他已經不再是小時候體弱多病的小胖子,上陣殺敵十年,經歷千百次殘酷的戰鬥和死裡逃生。

    無助,悲慼,絕望,直到眼裡只剩下了一片狠戾和冰冷,直到自己的內心只剩下復仇。

    克制自己暴虐的情緒,衛景珩緊緊地握著自己的拳頭,有些踉蹌地站起身,抬手點燃了安神的沉香。

    焦躁的情緒下,所有動靜都被無限敏感得放大。他捂著撲通撲通亂跳的心臟,有些虛弱地依靠在窗邊,目光無焦距地望了望暗沉的黑夜。

    院子裡掛著的燈籠在風中搖曳,昏暗的燈火下只見一隻小黃貓一路小跑地蹦躂到了池塘邊,突然闖進了衛景珩的視野裡。

    衛景珩也不知道自己的視線為何突然間凝固,就這樣呆呆地望著,望著剛剛還和他鬧脾氣的小黃貓奇怪地坐在石子上,望著它滑稽地洗著爪子欺負著池塘裡的魚,望著它懵著一張臉呆滯地望著池面。

    他一瞬間覺得,自己好像不是在看一隻貓,而是在看一個人。

    他無奈地抿了抿嘴,只覺得自己夢魔夢得都眼花了,卻見一陣風刮過,阿然怔怔的小身板一個不留神被吹了下去。

    他一怔,剛要去解救這只不會游泳又怕水的貓兒,卻見那個往日腿短的小黃貓立刻炸起渾身的毛,貓著身子驚慌失措抓著石子,跌跌撞撞地爬了上去,然後有些驚慌地跳遠了池塘邊,後怕得用爪子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小白尾一上一下惶恐不安地搖擺著。

    那呆萌萌差點掉水裡的畫面,那一連串麻溜的動作,看得衛景珩糟糕的壞心情,竟是前所未有地治癒了起來。

    他淺淺彎了彎唇角,看一眼已經是夜幕的天色,才發現,雨已經停了。

    安神的香氣如山裡的晨霧在房間裡氤氤氳氳地瀰漫開來,衛景珩有些不忍直視地望著阿然懵懵地走了一段路,走著走著又開始直直地往地上倒去。

    他哭笑不得,目光裡帶著寵溺:「真是只笨貓。」。

    春風暖,吹綠了整個庭院。陸錦鳶看著自己床前的死老鼠,一臉氣憤地揪著前一瞬還十分得瑟一臉邀功的小黃貓,啪啪啪地打著屁屁。

    「阿然,你竟然抓死老鼠嚇我!」想到自己早上起來看見老鼠嚇哭的場景,陸錦鳶更加憤憤不平。「今天不給你吃魚了!讓你嚇唬我!壞貓!」

    阿然喵嗚喵嗚地扭動著身子,一臉委屈。

    許久,見主人真的鐵了心不理自己,它討好地搖著尾巴上前,蹭了蹭主人的腿,拉了拉主子的衣角,一臉可憐巴巴地睜著水汪汪的貓眼,嗚嗚嗚地低喵著。

    小小年紀的陸錦鳶終究是心軟,不一會又和阿然鬧騰在了一起。

    誰知第二日阿然沒有抓來老鼠,而是抓來了蜥蜴……直接叼著,跳到了她的臉上。

    陸錦鳶又揪著它的尾巴教訓了一頓,才讓這只努力邀功媚寵的笨貓理解到了主人並不需要它捕捉伙食的現實……

    陸錦鳶有多疼愛阿然,大概對她的來說,阿然佔據了她整個童年的色彩。

    她們形影不離,所以仍清楚地記得,某日逛街,有只兇惡的大狗突然從巷子裡竄出,嚇得陸錦鳶尖叫得慘白了臉,正趴在主子懷裡睡得香噴噴的阿然,立刻一躍而起,一巴掌朝著惡狗撲了過去。

    明明是只才一歲的小貓,但一瞬間強大的爆發力和鋒利的爪子,竟是嚇得懵逼的大狗夾著尾巴灰溜溜地逃了。

    她還清楚地記得,阿然總是喜歡懶洋洋地曬著太陽,盤成小小的一個圈。而她最喜歡的是揉揉它熱乎乎的肚皮,摸摸它軟萌萌的腦袋。看著它仰著頭,緩緩地搖著尾巴,水靈靈的大眼閃亮亮地望著自己。

    當然,每次要洗澡的時候,那只時時刻刻恨不得睡在自己身上的貓兒,總是消失得無影無蹤。每次洗澡都是花費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這只鬧騰的小貓壓入了水盆裡。

    阿然是只母貓,第一次失蹤的時候,簡直急哭了她,誰知它竟是找了一個暗搓搓的角落生了五六隻小貓。不但偷偷摸摸地生了小貓,最後還一隻一隻地叼進了她的被窩裡,十分理所當然地霸佔著。

    那時,任何想碰它的小貓的人,包括父親和母親,它都會炸毛地亂抓一通,虎視眈眈地保護著自己的小貓,唯有對著她,輕聲喵喵地叫著。

    哪怕才七歲的她沒有都不懂,十分霸道地蹂一躪著它還未睜眼的小貓,興致勃勃地教那些小貓爬樹,它也是一如既往靜靜地看著。

    她的阿然就是這樣,一直一直陪伴著她。

    「阿然,過來……」陸錦鳶招了招手。

    本是曬太陽的阿然抬起腦袋,瞪著水汪汪的淺藍眼眸小心翼翼地瞅了瞅陸錦鳶,隨後立刻歡喜地跳了起來,毛茸茸的小腦袋蹭進了陸錦鳶的懷裡。

    陸錦鳶只感覺胸前一陣蠕動,立刻把阿然抱進的懷裡。

    小貓的身體自然而然就窩在了她的大腿上,奶聲奶氣地哼哼了兩聲。

    她瞇著眼,只覺得眼前春紅柳綠,不由揉了揉阿然軟蓬蓬的毛,很幸福地笑開來。

    但入手的觸感卻是怪怪的。

    她錯愕地低頭,對上的卻是衛景珩的目光。他的眼睛閃亮亮的,如同黑夜中的星辰,他的聲音輕而柔,像是醇厚的百年老酒。

    她怔怔地望著他,望著他低下頭,用臉頰輕輕地摩挲著自己的腦袋。

    他溫熱的呼吸伴近在咫尺,她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心跳砰砰砰劇烈跳動了起來。

    「喵!」陸錦鳶的笑容僵在臉上,立刻驚慌地叫了起來。

    明媚的陽光徐徐灑下,曬得身上的毛暖融融的,陸錦鳶捂著怦怦亂跳的心驚醒過來,久久不能平復惶恐的情緒。

    和阿然愉快玩耍的畫面竟一瞬間變成了自己和秦王抱來抱去的場面,這、這一定是噩夢!

    陸錦鳶拍了拍胸,誰知又看見了讓她欲哭無淚的肉爪子。

    不是在馬車裡,這陌生卻又熟悉的環境,讓她顫顫巍巍地伸出自己胖乎乎的爪子,張嘴就咬了下去,直到痛得眼淚直流,嗚嗚地倒在貓窩裡。

    她還是一隻貓,一隻叫阿然的小奶貓……

    無力地趴倒在貓窩裡,陸錦鳶心中湧起一股自己為何還在夢境中的茫然和不安,腦海裡關於七歲前的記憶卻如同昨日的夢般紛紛沓沓地席捲而來。

    阿然一直陪伴著她,直到突然離開的那一日。

    那日,她至今仍記得,自己哭得有多慘,抽抽噎噎地對著阿然的墓哽咽,說自己以後再也不養貓了,不要再承認貓貓離開自己的痛楚。

    但即使如此,路上遇到流浪貓,她總忍不住停下腳步喵喵地喚上兩聲,若是手裡正好有小點心,還會忍不住地蹲下喂餵它們。

    她想自己是不是因為太思念阿然,才會夢到自己變成了貓,或者這一切並不是夢,自己真的變成了貓?

    想到自己遠在千里之外的青州,根本不可能回到京城確認事實,陸錦鳶無精打采地垂著腦袋,肚子也在同一時刻咕嚕咕嚕地叫個不停。

    阿然果然是個大吃貨,隨時隨地肚子餓。陸錦鳶氣惱地摸了摸乾癟癟的肚子,垂著尾巴朝著廚房走去。

    許是鬧出了一場阿然偷吃雞湯的惡作劇事件,廚房裡的丫鬟根本寸步不離,一瞧見小黃貓鬼鬼祟祟地在廚房外徘徊,立刻像趕蒼蠅般將它趕了出去。

    為了懲罰它昨日的偷吃,秦離瞥了一眼明顯肥了一圈的阿然,就丟了一些魚骨頭在它的碗裡。

    陸錦鳶那個餓阿!畢竟一天沒都沒有進食,甚至連水都沒喝上一口。

    但看著碗裡殘羹剩飯的魚骨頭,她氣懨懨地垂著腦袋,完全沒有一絲食慾。

    甚至覺得這只阿然的喵生好淒慘,至少以前,她會給阿然吃各種好吃的肉肉!絕對不會虐待它不給飯的……

    「好餓……好餓啊……」

    飯菜的香味遠遠地飄了過來,丫鬟們端著盤子,陸陸續續地在衛景珩的房裡布著菜。

    好像很好吃的樣子……

    陸錦鳶嚥了嚥口水,餓得發軟的四爪撓了撓地,立刻邁開小短腿,屁顛屁顛地跟著布菜的丫鬟們小跑了進去。

    吃飯最大,尊嚴什麼的,見鬼去吧!

    仗著貓身的厚臉皮,陸錦鳶喵喵地走到衛景珩的腳邊。用自己毛茸茸的小身子蹭了蹭他的腿,略微濕潤的大眼睛楚楚動人地看著衛景珩和他手中的肉。

    往日阿然一蹭她,她立刻什麼好吃的都給了阿然。

    她就不信自己這麼賣萌,秦王還會鐵面無私地讓她餓肚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cat5872268 發表於 2016-11-3 01:51 AM

第10章 賣萌的喵喵

   「喵~喵~」小腿上不斷傳來酥酥一癢癢的觸感,衛景珩用膳的動作僵硬在了原地。

    他僵著身子低下頭,就見小黃貓乖巧地蹭著他的腿,兩隻髒髒的小前爪扒著他的褲子,眼睛閃閃發亮地盯著他手裡的紅燒肉,小巧可愛的三瓣嘴微微張著,一臉「我要吃肉,要吃肉」的暗示眼神。

    知道主子有多麼嚴重的潔癖,此刻見衛景珩面色怪異,突然停下了動作,秦離怕阿然又笨笨地惹王爺不快,立刻皺著眉喊了一聲,用腳驅趕著阿然。

    「阿然,出去!」

    「喵嗚!喵~喵~」

    陸錦鳶嚇得縮了一下脖子,下意識抱緊了衛景珩的小腿。

    卻見衛景珩沒有真正生氣,一直用著莫名的眼神奇怪地望著自己,餓昏了的陸錦鳶哪顧得他什麼心思,立刻搖頭擺尾地又去蹭他。

    「喵……」又是一聲嬌嬌軟軟的叫聲。

    小黃貓賣力地蹭啊蹭,蹭啊蹭,那撒嬌賣萌的動作,那隔著外袍都能感覺到的毛茸茸觸感,蹭得衛景珩的心裡癢癢的,覺得自己在這樣可憐楚楚的目光下獨食是一件非常不道德的行為。

    雖然他覺得阿然不該吃這麼油膩的紅燒肉,這樣軟蓬蓬的毛色會不怎麼靚麗,但還是招架不住它不斷賣萌祈求的動作,不由夾了一小塊肉放在了它的爪子前,示意它,吃吧。

    陸錦鳶以為秦王懶得搭理自己,正準備氣餒地離開,卻見一塊肥肥的紅燒肉穩穩地落在了自己的眼前。

    她的心立刻疼地嗷嗷直叫!

    她躊躇地咬了一口地上香噴噴的肉,抬頭朝著衛景珩輕叫了一聲:「喵……」

    無法理解一隻貓糾結地上髒想要個盤子的想法,衛景珩奇怪地瞥了幾眼蹲到紅燒肉猶豫躊躇的阿然,沉聲訓斥道:「阿然,食不言。再這樣,出去!」

    他的聲音一如他冷峻的面容,低沉,冷淡,這樣不帶有半絲感情的語氣讓人無端地感覺到畏懼。

    但他雖這麼說道,手卻夾了一塊瘦肉放在了地上,那言行不一致的畫風看得暗衛們集體石化。

    衛景珩卻忽略飯眾人詭異的目光,硬了心腸不去看阿然,沉靜專心地用起午膳,將食不言這句話發揮到了極致。

    他面容俊秀,坐姿英俊,與生俱來的優雅和冷峻,讓房間裡哪怕是用膳都有著一股很強大的氣場,讓人不敢靠近和褻瀆,更不敢有半點不敬。

    但被漠視的陸錦鳶餓得兩眼發昏,不甘心乾巴巴地看著,心想著這極可能是一場夢境,這個笨蛋秦王也不懂自己的意思,索性伸出軟綿綿的小爪子扒拉地抓著衛景珩的長袍,滋遛滋遛地爬了上去。

    她一個箭步跳到了衛景珩的大腿上,踮起粉白色的爪心,毛茸茸地探出了腦袋。

    現在的陸錦鳶完全餓昏了頭,眼裡只剩下一盤一盤的美食佳餚,所以秦王可怕的存在早就被她忘到了爪哇國去,圓潤潤的貓眼一眨不眨地看著桌子上各式各樣的飯菜,亮晶晶的。

    這般大膽和出格的動作,讓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涼氣。

    衛景珩輕蹙起眉頭,微沉的神色顯然對阿然跳上飯桌的舉動頗有微詞,但他揮手阻止了秦離欲要將這隻大膽小貓丟出去的舉動,自己輕輕地拎起這只視主子為無物的小黃貓。

    整隻貓被涼颼颼地揪了起來,陸錦鳶才意識到自己在美食的引誘下,竟下意識地做出這般不要命的行為。

    她身子一抖,圓滾滾的身子像個小毛球一樣縮成了一團,兩隻前爪很老實地並排放在胸前,軟軟糯糯的叫喚很微弱,很無辜,似撒嬌一般,糯糯的,甜甜的。

    「喵……」

    衛景珩最受不了的就是這樣軟糯的小奶音,他努力地板起自己往日最兇惡的面容,但對上這麼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水靈靈地透出著乖巧和無邪,這位揮灑千軍的秦王殿下實在是兇惡不下去,也說不出「不聽話就把你丟出去」「不乖就把你燉了」之類的狠話。

    「喵……」貓貓叫得可憐兮兮,小小的腦袋在他手上輕輕地蹭著,那輕癢又溫軟的觸感,讓衛景珩的身子更加僵硬。

    掙扎只是一瞬間的事,原本要給阿然立下「主子吃飯不許上桌」硬性規矩的衛景珩,卻在陸錦鳶可憐楚楚的目光下,暗衛們灼灼的目光中,夾了一條油煎小黃魚放在了一個乾淨的盤子上,推到了阿然的爪子前。

    「喵?」陸錦鳶看了看眼前的盤子,有些心動,又有些膽怯。

    衛景珩覺得自己一定魔怔了,一向潔癖的自己根本不可能忍受與貓咪同食的處境,所以做完這一連串動作後,他就立刻後悔了。

    但陸錦鳶卻沒給衛景珩反悔的機會。

    那酥酥脆脆的油炸香味,勾得陸錦鳶直流口水。她完全無視衛景珩陰著臉要拿回盤子的舉動,「嗷嗚」一聲地叼起了魚尾巴把小黃魚拉近到自己的爪子底下,然後小爪子摁住魚身,跳到桌子上,蹲好身體,心滿意足地開吃了起來。

    然而第一口吃得太急,小刺兒卡在了喉嚨裡,疼得陸錦鳶眼淚直流。

    衛景珩剛要幫幫它,就見眼前的小黃貓重咳了幾聲把魚刺咳出後,竟用爪子撥弄著魚肉,一根根地挑出魚刺,隨後才一口一口地吃著肉。

    這個動作非常的擬人。

    「……」看阿然吃得那麼香,衛景珩天人交戰了一陣,發現自己也沒想像中那麼牴觸與貓同桌,反而看著它吃得歡實的模樣,內心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明媚,不由也想嘗嘗小黃魚是不是真的有這麼好吃。

    王爺一直沒出聲阻止,暗衛們不敢輕舉妄動,於是飯桌上便出現了「貓上桌吃魚」這麼一幕荒唐的場景。

    衛景珩抬頭看了看吃得津津有味的阿然,見它吃完了自己爪子底下的小黃魚後,正窺視著他盤子裡的另一條小黃魚。那蠢蠢欲動的模樣,讓衛景珩不覺莞爾,但見阿然滿臉無辜地望來,他立刻收住了笑容。

    陸錦鳶其實並不喜歡吃魚,但偏偏變成貓,又餓了幾頓後,覺得魚簡直是美食!

    但見衛景珩面無表情,神色深邃地望著自己,她默默地收回了伸向他盤前的爪子。

    她小前爪縮在胸前,眨巴著無辜的眼神,好像自己一點也沒有幹壞事一般,滑稽又可愛。

    衛景珩在她的目光下,嘴角微揚,一口一口地品嚐著魚肉,忽然覺得今日廚房燒得小黃魚不錯,比往日鮮美不少,該當嘉獎!

    陸錦鳶眼睜睜地開著衛景珩將小黃魚吃干抹淨,那眼神別提有多憂鬱和羨慕。但她很快又將目光望向了衛景珩身前的那盤糖醋排骨。

    嗷!這盤排骨看上去也好好吃啊!

    她往日最最喜歡的就是糖醋小排了!陸錦鳶默默流口水中。

    見小黃貓站起圓嘟嘟的身體,又將目光閃亮亮地對上了糖醋小排,衛景珩抬手夾了一塊,在陸錦鳶的目光下,安靜地張開嘴,慢悠悠地放進了自己的嘴裡。

    今日的糖醋小排,肉質鮮美,外脆裡嫩,酸酸甜甜的味道夾有著酥脆香口的嚼勁,嫩爽滑口,唇齒留香,衛景珩回味無窮地嚼了一嚼,又連吃了兩塊小排。

    陸錦鳶看得垂涎三尺,都快抓狂了。

    「喵喵,我要吃肉。」

    小黃貓喵喵喵撒嬌似的叫喚聲,軟軟的毛茸茸的小身子在衛景珩的手臂上蹭來蹭去,目光期盼又灼灼地落在他動來動去的筷子上。

    長時間被一隻貓以眼饞又怨念的目光盯著,衛景珩總覺得有絲絲涼意襲襲吹來。他輕笑了笑,把自己吐出的骨頭推倒了阿然的面前,將黏在他手臂上的小黃貓推了過去,深邃的目光暗藏審視地觀察著它。

    瞬間,眼前嬌羞羞的小貓面色陰沉了下來,以一種十分嫌棄的神色粗魯地將骨頭推到了一邊,一副咬牙切齒地衝著他「嗷嗚嗷嗚」地叫著。

    彷彿在說「你這個壞蛋,竟然自己吃好吃的!我要吃肉,吃肉!」

    陰雲密佈般的臉色,幾乎將那股怨念的氣勢實質化了。

    衛景珩不禁觀察了幾遍小貓似乎在咒罵他的憤憤神色,彷彿在確定這件事一般夾了一塊糖醋小排放在了阿然的盤子上。

    阿然憤怒的嗷嗚聲瞬間一停,它立刻蹦躂到盤子前,用鼻子嗅了嗅,然後試探地伸出舌頭舔了舔,試試小排的溫度,隨後十分歡快地咬起了肉肉,幸福地瞇起眼睛。

    「喵鳴……好吃……」

    它腮幫子鼓鼓的,小小的屁股在飯桌扭來扭去,尾巴也跟著它吃肉的動作一顫一顫的。

    衛景珩的心被輕輕勾動,又給阿然夾了兩塊糖醋小排。

    陸錦鳶渾然不覺,滿臉吃到肉的幸福。但吃了三塊感覺油膩後,她又把目光貪婪地瞥向了桌子上的另外兩盤素菜。
    「喵喵——」好想吃青菜啊……

    陸錦鳶的腦袋一扭,又諂媚地挨在衛景珩的手上蹭了起來,小奶音裡帶著濃濃撒嬌的意味。

    一直觀察小黃貓的衛景珩不由詫異,一向葷食主義者的阿然竟然要吃素?

    他目光詭異地夾了一筷子青菜和藕片試探,結果喵喵美美地吃著,眼睛亮亮的,簡直幸福得冒泡。

    他頗覺好笑,但他懷裡的喵喵卻不知道他此刻心裡的想法。

    見自己的賣萌奏效,陸錦鳶立刻仰起甜蜜的笑臉,喵嗚喵嗚地蹭著。

    「還要還要——」...<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at5872268 發表於 2016-11-3 01:51 AM

第11章 做噩夢的喵喵

    衛景珩不是第一次喂阿然吃飯,但卻是第一次見到阿然這麼人性化的舉動。

    水盈盈的目光鼓溜溜地轉著,軟乎乎的身體蹭來蹭去,無時無刻不散發著「我很可愛」的氣息。

    見阿然的目光望向哪裡,衛景珩就忍不住將菜夾到了它的盤子裡。看著它小小的身子蹲在桌上乖乖地吃菜,他心裡頓時軟軟的,不由被阿然的吃相誘惑住,再度用起了膳。

    陸錦鳶望著自己碗裡堆成小山狀的食物,淺藍色的貓眼立刻燦爛若星辰。左手一塊糖醋小排,右手一顆青菜,一邊喵嗚喵嗚地吃著,一邊嗷嗚嗷嗚地感歎著。

    「喵——好吃!」

    風捲殘雲了一陣,陸錦鳶把最後一塊糖醋小排吞掉,美美地舔一下沾著糖醋的爪子。

    衛景珩低頭看著貓貓,它正低頭忘我地舔著爪子,它嘴巴附近的白毛上都是油膩,連嘴邊的小鬍鬚上都粘著肉末,但它卻大叉開著腿,只顧舔著爪子,往日美喵的形象一去不復返……

    衛景珩的潔癖發作,有些不能忍受自己的貓貓吃一頓飯竟吃得這般毫無形象,不由伸出手抬起阿然的腦袋,拿出錦帕輕輕地擦了擦。

    陸錦鳶只感覺一個陰影越靠越近,不由傻乎乎地抬起腦袋。

    四目霎時相對,撲面而來全是清爽好聞的男性氣息。

    陸錦鳶水亮的大眼兒瞬間瞪大,愣愣地望著這個平凡的容貌無限地接近自己,滿腦子只知道吃吃吃的大腦瞬間打結,空白得完全忘了自己現在是只名為阿然的小黃貓。

    直到秦王修長的大手抬起了自己的臉。

    他的動作溫柔,目光專注,陸錦鳶只覺得自己被這麼一雙目光望著,心跳莫名其妙加快了起來,快到她幾乎無法控制,只是本能地吞了吞口水,傻愣愣的看著他輕柔擦著她臉的曖昧動作。

    直到衛景珩擦完後拍了拍她的腦袋,她才意識到剛才發生了什麼,立刻紅著臉,炸毛地退開。

    看什麼看!喵!

    陸錦鳶被他盯得背脊發毛,鼓著臉地瞪了他一眼,卻聽衛景珩一陣輕笑,也不知道在笑什麼。

    與平凡的容貌不同,他一雙鳳眸波光瀲灩,清澈得彷彿能滴出水的溫柔。

    陸錦鳶的心「咚咚咚」再度亂跳了起來,又心虛地朝著他喵嗚了兩聲,凶凶地呲著牙。

    衛景珩含著笑,安撫地拍拍小黃貓的腦袋,心情很好地幫它順了順毛。紅著臉的陸錦鳶卻覺得自己丟臉至極,極快錯開他的手跳下桌子,一溜煙地跑開了。

    衛景珩目送小黃貓遠去,不再用膳,揮手讓丫鬟們撤下了膳食。

    四盤菜幾乎被吃得乾乾淨淨,看得眾人目瞪口呆。

    畢竟王爺最近胃口不佳,平日裡半碗飯都吃不下,但今日,阿然跳上桌非但沒有讓王爺反胃得一口也吃不了,王爺竟然看著阿然歡實的吃相,胃口大開,心情舒暢……

    要知道王爺這些年以無情冷漠聞名於世,今日竟帶有一絲人情味,實在是奇了怪了!

    逃出衛景珩的房間後,陸錦鳶一路小跑跑到了池塘邊洗爪。

    五彩的小魚成群結隊地游過,吃得圓滾滾的貓兒慵懶地趴在石頭上,一爪托著腮,一爪賊溜溜地欺負著池塘裡的小魚,似乎欺負上了癮。

    等洗完爪子,她抖了抖毛,發現衛景珩站在窗前,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自己。

    對著一隻貓都色誘,哼!

    她從鼻子裡「哼」出一聲,抬起小短腿邁著碎步慢慢悠悠地走進了自己的貓窩,揉了揉自己圓滾滾的肚子,懶懶散散地伸了個懶腰,曬起了太陽。

    那無意間散發的萌態,一直輕輕地撓進了衛景珩的心裡。他不由多瞅了瞅自己的小貓,總覺得哪裡不一樣,似乎脾氣更大了?

    陸錦鳶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再度睜開眼,只見身前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坐在角落裡凶巴巴地瞪著自己。

    他雜草樣的長髮覆蓋了整張黑滾滾的圓臉,條條屢屢的衣服破破爛爛宛如一個乞丐。

    這般胖乎乎,髒兮兮的,一看就是個壞人!

    她立刻一挺胸,抱著懷裡的小黃貓,不甘示弱地回瞪了過去。

    少年沉默地扭頭,窩在牆角一聲不響。

    陸錦鳶望著他胖乎乎的背影,調皮地做了一個鬼臉。但很快,她抱著小黃貓不安地張望起來,因為她想起了剛才自己被壞人拐走的經歷。

    若不是躲在她袖子裡的阿然突然咬醒自己,她趁機跳車,鑽進了破廟裡。或許現在自己已經被壞人拐出京城了……

    爹爹,娘親……你們在哪?快來救救苒苒啊……

    夜幕漸沉,月夜中的破廟顯得靜謐異常,昏暗的夜色下什麼都看不清。

    突然,一道「吱吱」的聲響,緊接著一個毛茸茸的物體從腳邊蹭了過去。

    陸錦鳶一見是只又黑又大的老鼠,瞬間驚得尖叫了起來。懷裡的阿然一見美食,眼睛賊亮地追了過去,只留下陸錦鳶一人瑟瑟發抖地站在黑暗裡。

    叫了幾聲「阿然」都不見貓貓的回應,陸錦鳶害怕地朝著少年窩著的角落小心翼翼地蹭了過去,怯怯地開口:「能幫我找找阿然嗎?它不見了……」

    少年無動於衷。

    破廟有傳言鬧鬼,陸錦鳶心裡的不安越來越大,眼裡已經滾起了淚花:「和我說說話吧,我怕……」

    少年被嘮叨煩了,陰陰地看了她一眼,站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破廟。

    這時天空突然打了一道雷,暴雨傾盆而下。孤身一人的陸錦鳶害怕壞了,立刻追著少年遠去的身影跑出了破廟。

    「等等我……」她的聲音消散在傾盆的雨水裡,只見剛才悶聲不吭的胖胖少年竟顫著身子蹲坐在雨水裡。

    暴雨啪啪地打在他的身上,他雙手捂著耳朵,好似聽到了什麼最可怕的聲音,臉色慘白,顫抖個不停。

    陸錦鳶以為他在害怕打雷,立刻皺了皺鼻子鄙視道:「你可是男孩子呢,娘親說男孩子要保家衛國,你卻連打雷都怕,真沒用!」

    她語氣滿滿是嫌棄,但還是冒雨地靠近,拉了拉他胳膊,擔心道:「外面雨大,快進去啦。」她才不是因為自己一個人害怕才叫他一起進去呢……

    半拖半拉把這個她高一個頭胖一倍的的少年拽進了破廟裡,做完一切的陸錦鳶,累得氣喘吁吁。

    她渾身濕漉漉的狼狽不堪,心裡又是委屈又是害怕,眼睛裡再度轉起了淚花兒,卻見這個陌生的少年還是保持著驚懼的神色,害怕地捂著腦袋。

    他臉色慘白,眉頭緊鎖,濕潤的睫毛輕輕顫抖,彷彿看到了什麼最可怕最悲傷的事情,嘶啞著聲抽泣,兩行眼淚從眼眶裡滑下。

    「喂,你……你怎麼哭了……」

    原本想哭的陸錦鳶被他這麼一驚,頓時嚇得哭不出來。

    她並不懂什麼男女大防,一陣陣寒風吹來,見他抖得這麼厲害,以為他淋雨寒冷,又想著自己現在也好冷,立刻蹭了過去,緊緊地環抱著他,學著母親的動作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背。

    「別碰我!」少年身子一僵,想要甩開了陸錦鳶的手,但一道驚雷落下,他又臉色蒼白地摀住了耳朵。

    「你叫什麼名字啊,為什麼會在這裡,你家人呢?」

    見他沉默,陸錦鳶自顧自地問著,似乎只有不停地說話才能驅趕她內心的恐慌:「你也是被壞人抓走的嗎?」

    「……」少年眼睛一縮,恨恨咬唇。

    不知道少年在想什麼,陸錦鳶朝他濕濕暖暖的身體靠了靠,小聲道:「很快就會有人來救我們的……」

    她動了動有些僵硬的手臂,身子曲捲著縮成一個球,但這樣濕噠噠的身子依舊很冷,凍得她渾身發顫。

    又一道驚雷落下,暴雨如注的雨聲劈劈啪啪地拍打著馬車。雷雨交加的天氣,泥濘的道路,使得馬車一路劇烈的搖晃。

    烈風呼呼地刮著,冷得宛如掉進了冰窟窿裡,陸錦鳶腦袋暈暈地驚醒了過來。

    還未來得及回想剛才做了什麼夢,她頭腦脹痛,在黑暗中看不清四周,只是本能不安地喊著:「秋月,秋月……停車,快停車……」

    「匡——」

    「砰砰砰!」

    刺耳的聲響此起彼伏地在耳邊響起,馬匹慘烈的嘶吼,馬車碰撞的聲音……

    陸錦鳶只感覺全身一陣鑽心的疼痛,頓時陷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裡。

    虛虛實實間,陸錦鳶已然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感覺自己做了好多個冗長的夢境。她胡亂地走著,陰風森森地吹過,又冷又怕,嚇得抱緊著自己的胳膊。

    突然一道微弱的光芒傳來,她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走回到了家門口。

    見父親正站在了大堂門口焦急地張望,陸錦鳶喜極而泣,連忙狂奔向自己的爹爹。

    「爹,爹爹!」她大聲喊著,彷彿想告訴他自己這兩天變成貓還不停做噩夢詭異的經歷,但父親的身影彷彿會移動般,不管她怎麼努力往前跑,總是停留在她無法觸摸的遙遠距離,而且目光不曾向她望來一次。

    「為什麼到現在都沒找到鳶兒!」正在陸錦鳶驚慌不解時,一道怒喝從陸寧濤口中傳來。他怒拍了一下桌子,火冒三丈道:「一群飯桶!繼續搜!」

    「爹……?」陸錦鳶動作僵了僵,有些慌張地喊著,「孩兒回來了,孩兒在這兒啊,爹!」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著,直到傍晚,陸府門口終於傳來了一陣騷動。

    「陸大人,令嬡找到了……」官兵遺憾地搖了搖頭,沉聲道,「請陸大人節哀順變。」

    抬進府的擔架上,女子一身錦衣被刮得破破爛爛滿是泥濘和雨水,污泥的俏臉上一片青紫和傷痕,可見從懸崖上摔下摔得多麼慘不忍睹。

    陸寧濤的臉刷得一下慘白,雙腿一軟,跌坐在擔架前,不顧污泥小心翼翼地擦拭著女子的臉蛋:「鳶兒,鳶兒,是爹爹,快睜開眼看看爹爹!」

    女子滿是泥濘和鮮血的臉漸漸被擦乾淨,露出的是一張陸錦鳶無比熟悉的容貌。

    她心口一窒,突如其來的事實讓她天旋地轉,嘶啞著聲,撲了過去:「爹,孩兒沒有死,孩兒就在這啊!爹——!」...<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at5872268 發表於 2016-11-3 01:51 AM

第12章 病怏怏的喵喵

   「陸大人,在開元山下找到令嬡時,馬車被泥石流撞得四分五裂,無一人生還。上山之路顛簸陡峭,昨日暴雨傾盆,天空暗沉,恐怕是馬車在上山途中遭遇了滑坡的不測……令嬡雖掛在了樹枝上,但發現時,已經沒有了呼吸。」

    捧在手心裡呵護的寶貝女兒竟遭遇了如此不幸,陸寧濤慘白著臉,一瞬間宛如老了十幾歲。

    若是他早一點發現鳶兒沒回家,鳶兒說不定就不會離開他了……

    熱淚狂湧而出,漸漸模糊了視線,陸寧濤失聲痛哭,聲音哽塞且沙啞:「鳶兒,爹爹錯了……爹爹昨日不該去陪南楚使臣,爹爹應該陪你,你快睜開眼看看爹爹……」

    「爹爹,爹爹……」見父親生離死別當場哭暈過去,陸錦鳶在一旁喊得聲音嘶啞,急得淚水嘩嘩落下,但整個大廳裡沒有一個人聽到她的哭喊。

    陸府在一片哀痛中掛上了白色的錦布和燈籠,正屋明間的靈床上,陸錦鳶雙手放在胸前,安安靜靜地躺著,精緻的嬌顏泛著淡淡的蒼白,宛如一個沉睡的美人。

    明明已經斷氣了將近一天,可至今,陸錦鳶的身體奇怪地沒有產生任何屍斑,但陷入悲傷的陸府無一人注意這一奇怪的現象,畢竟陸錦鳶送回來的時候滿身泥濘和鮮血。而陸寧濤不想讓仵作褻瀆自己女兒寶貴的身體,未請人來驗屍,只是讓丫鬟擦乾淨陸錦鳶的身體,給她換了一套乾淨的新衣,並讓護衛盡快飛鴿給在青州方玲玉和陸書萱,讓她們盡快回來參加陸錦鳶的喪事。

    窗外月色淒然,屋內燭火搖曳,兩名丫鬟守著夜,輕聲對話。

    「大小姐這麼好的一位主子,剛和顧公子有了婚約,竟這麼年輕就去了……真是天意弄人……」

    「可不是呢,大小姐和夫人在同一天離開……老爺怎麼可能不傷心!可憐了老爺,白髮人送黑髮人,是何等的痛心,到現在都不肯用膳。」

    「老爺可是從昨晚起一直都沒用膳啊!」

    屋頂上兩名黑衣人對視一眼,面色一同凝重和焦急了起來。他們從青州快馬加鞭趕來,一人慘白著臉,哆哆嗦嗦道:「完了完了,陸大小姐墜崖身亡了!王爺知道我們保護錯了人,絕對會殺了我們的!」

    這兩名黑衣人是衛景珩命令保護陸錦鳶的兩名暗衛秦寧和秦霜,原本並不是他們,但最近衛景珩歸京,一路危機起伏,所以原本衛景珩的暗樁都回到了他身邊貼身保護,而這兩位初來陸府時,瞧見了陸二小姐陸書萱身上所攜帶的圓形勾雲紋玉珮,正是王爺的那塊玉,於是誤將京城第一才女陸書萱當成了王爺的心上人!

    認錯也就認錯,畢竟都是在陸府,一起保護著。但四天前,陸書萱隨母前去青州,他們就撤去了陸府的監視一路暗中保護著陸書萱,並日日傳信給王爺報平安。誰知兩天前,在青州與秦離一回合才知道自己護錯了人!

    怕被王爺責怪,立刻快馬加鞭趕回京城,但那時陸錦鳶已經失蹤了!

    他們不敢告訴王爺,心想陸大小姐一定會平安的,到時候就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但花費了人力物力去尋找,最後找到的竟是陸大小姐的屍體。

    青寧咬了咬唇,眼中閃過隱憂:「陸大小姐的死訊暫時不能告訴王爺,繼續報平安。」

    這位陸小姐,王爺可是放在心尖上的姑娘,回京的路上喃喃著「苒苒」的名字不下數百遍,他們一路跟隨的暗衛耳朵都要磨出了繭。

    誰會想到,像王爺這般擁有著生殺大權的至尊強者,竟是會像個情竇初開的小少年一般每日擔憂地想著對方會不會還記得他,糾結,思慮,以及希冀的神色,然後想著想著,一張面癱臉又漾出了不可多見的淺笑。

    他們十二鐵騎都大概知曉一些,陸姑娘是不同的。但沒想到這位陸姑娘竟是有未婚夫的主!

    而她的死訊絕對會打亂王爺原本的計劃,王爺說不動會因為她衝動地回京,這樣的後果絕對不能發生,哪怕王爺回京後得知真相會重罰他們。

    屋頂上的兩人因為陸錦鳶的死整顆心都繃緊著,都做好了承受秦王怒火的準備,但陸錦鳶並不知情。她撲倒在陸寧濤的身前,一直哭喊著叫著爹爹,但是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父親,因她的死悲傷嘔血,一病不起。

    「喵!喵喵喵喵……!」軟糯的聲音驚慌失措,淒慘至極,和暗衛討論計策的衛景珩被突然一驚,立刻快步走出了房間。

    貓窩裡,小黃貓抱著腦袋嗚嗚地亂叫著,原本甜美軟綿的叫聲變得驚恐淒厲,彷彿做了什麼噩夢,聲音短促急切,嗷嗚嗷嗚大哭了起來。

    「阿然,阿然。」

    衛景珩彎下身,擔心地想把貓貓抱進懷裡,但阿然彷彿受到了什麼巨大的刺激,胡亂揮舞著四隻小爪,薄涼的小身板顫顫發抖,冰涼得沒有一絲溫度。

    衛景珩不禁環抱住它,一下又一下輕輕地拍著阿然的背,無聲地安撫著。

    「喵!喵!喵!喵!喵……」

    黑暗中,陸錦鳶猛地睜開眼睛,淺藍色的貓眼在對上衛景珩那張無鹽容貌時,有一瞬間的呆滯和無神。

    陽光明媚,雨後初晴,清風輕輕柔柔地吹著她身上軟綿綿的毛髮,剛才狂風大作,暴雨如注,震耳欲聾的雷聲宛如一場真實的夢境。

    一定,一定是的!她去世的畫面也一定是一場噩夢!!!

    陸錦鳶想著,嗚咽了起來。

    她一直理解不了自己為何會附身在一隻貓的身上,現在這場噩夢卻給了她一個最直白的解釋。她死了,死在了開元山,死在了祭拜母親的路上。

    所以她重生了,以一隻貓的身份重新活了下來。

    一隻和阿然同名的小奶貓身上。

    似覺察到小黃貓不同以往的安靜,一雙溫潤似玉的雙手輕輕地撫上她的腦袋,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背。

    他無聲的安撫讓陸錦鳶雙瞳一凝,才如夢初醒般地跳出他的懷抱,垂著尾巴跑回了貓窩裡。

    貓貓的拒絕讓衛景珩雙唇微抿,他對著這只抑鬱中有些小情緒的貓兒,徐徐誘道:「阿然,開飯了,過來。」

    看著阿然這麼悶悶不樂,他不介意讓阿然再和他同桌用膳一回。阿然這麼吃貨,看見好吃得一定會像剛才一樣興奮起來,衛景珩發現,他就是想看著阿然亮晶晶的目光,像星辰一般燦爛,而不是現在,死氣沉沉。

    陸錦鳶悶聲不理,陷入了詭異的死寂。

    「阿然,阿然,阿然……」

    耳邊呱噪的聲音讓陸錦鳶抑鬱得滿心煩躁,她惆悵滿滿地睜開眼睛,見眼前仍是陰魂不散的衛景珩和滿是腥味的魚,不禁討厭地摀住鼻子,一腳踹翻盤子,繼續睡覺。

    見阿然病怏怏地躺在貓窩裡,無精打采地了一個下午,衛景珩眉頭輕蹙,第一次居尊降貴地端著它最心愛的小魚乾前去餵它,不料一向吃貨的阿然竟一腳將盤子踢翻,整隻貓懶懶地趴在墊子上,誰都不理。

    一直到他用起晚膳,憂鬱的喵仍舊不吃不喝,怎麼喊也沒有反應,怎麼順毛都不理不睬。

    胃口下降,停止進食,難道是生病了?

    衛景珩第一次有種很奇怪的緊張感,他找來了一直照顧阿然的青娥去安撫這只突然沉悶的小黃貓,但青娥同樣怎麼哄也哄不好,反而讓阿然更加生氣地縮進了貓窩裡。

    青娥一拍爪子,諫言道:「王爺,阿然一定是吃小魚乾吃膩了。廚房裡的粘鼠板上有幾隻老鼠,說不定阿然追追老鼠就會食慾大增!」

    衛景珩想到阿然給他捉老鼠的事件,以及往日撲騰撲騰到處亂竄的活力身形,點了點頭,給了青娥一個贊同的眼神。

    他同樣生怕阿然吃不飽,補充道:「挑只大點的肥點的給阿然。」

    正悶悶不樂的陸錦鳶尚不知道自己悲慘的命運,她無力地蜷縮著自己冰涼的身體,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恐慌和孤寂,宛如迷失方向的行人,走進了死胡同裡。

    半晌,她用力甩甩頭,慢吞吞地從貓窩裡爬起。

    不管怎樣,既然上蒼要她變成了貓,一定不是讓她來自怨自艾的。

    她嘴裡嘟囔著,抖了抖毛,握了握爪子,目光堅定。

    秦王即將回京,等回到京城,哪怕是隻貓,她都要永遠陪伴在父親身邊,孝敬他!

    胡思亂想了一個下午,陸錦鳶看開了很多,萎靡的精神也好了許多。

    她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決定不再虧待自己。

    就在陸錦鳶振奮好精神準備繼續賣萌蹭吃蹭喝時,貓窩外面傳來細微的沙沙聲。

    貓窩其實就是一個很大的紙箱子,裡面墊了兩塊舒服的墊子,陸錦鳶剛才一生氣窩到了最裡面,如今抬起頭,循著聲音慢慢望去,就見一隻黑黝黝的肥老鼠猛地衝進了貓窩裡。

    她面容僵住,神色大變,只見這隻老鼠和她一般大小,被丟進貓窩裡後一動不動。

    天哪,竟然有老鼠!

    在陸錦鳶震驚時,被砸暈的老鼠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它一瞧見眼前有隻貓傻愣愣地望著自己也嚇了一跳!差點又暈了過去!

    前兩天它可是剛剛從這隻小魔貓手中逃過一命啊,可憐了它的兄弟姐妹,被咬的咬,吃的吃的,如今陰陽兩隔,成為了這只混蛋貓的盤中餐。

    雖然心中憤憤不平,恨不得和這只混蛋貓幹上一架,但老鼠還是識時務者為俊傑,立刻可憐巴巴地眨著眼睛,吱吱地叫著,希望這隻貓大人不要吃掉自己,其實它太過肥膩,一點也不好吃。...<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at5872268 發表於 2016-11-3 01:51 AM

第13章 睡姿極差的喵喵

    見亮晶晶的鼠眼直勾勾地盯著自己,閃著幽幽的光芒,吱吱吱地亂叫著,平生最怕老鼠的陸錦鳶在對視幾眼後,嚇傻的神經終於反應過來。

    她小腿發軟,整個人驚慌地跳了起來,完全忘了自己是隻貓。

    正哀求饒命的老鼠嚇了一跳,它以為貓要撲過來吃它,卻見它一步步地往後退著,喵嗚喵嗚地亂揮著爪子,眼睛裡有水光浮動:「嗚嗚,不要過來——出去,快出去——」

    誒??貓竟然看到它怕?

    老鼠敵不動我不動地站著,但觀察了一會,見傻貓一直抽抽搭搭地哼唧,突然信心倍增,吱吱地撲了過去。

    陸錦鳶在貓窩最裡面根本避無可避,被撲上來的老鼠咬了一嘴的毛,嗷嗚嗷嗚地亂叫了起來,四隻爪子胡亂地揮著。

    老鼠好恐怖啊,嗚嗚嗚!

    她瑟瑟發抖地到處逃竄,尖銳的貓叫聲中不可無視的顫音。

    遠遠就聽到小黃貓斷斷續續的叫聲,衛景珩目光悠悠望去貓窩,心想阿然看見老鼠果真活力四射了起來,連叫聲都變得不一樣了。

    但下瞬間,一個黃白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進了房間,朝他撲了過來。

    被老鼠咬得嗷嗚嗷嗚疼的陸錦鳶驚慌地逃出了貓窩,撒開小短腿就逃了起來。身後的老鼠凶神惡煞地凝視著她,嚇得她小心肝一顫一顫的,慌不擇路。

    她望著衛景珩靠在格外柔軟的雪狼皮上,黑色的如瀑長髮從背後瀉下,氣質隨意而慵懶,彷彿看到了救星,立刻喵嗚喵嗚委屈地撲了過去。

    「喵喵!」有老鼠,好可怕!嗚嗚!

    想到背後氣勢洶洶的老鼠,陸錦鳶嚇得縮進了衛景珩的懷裡,小爪子緊張地揪著他胸前的衣衫當救命稻草,將整個腦袋縮在了他的懷裡。

    處於恐慌之中的她並不知道自己整隻貓地掛在了衛景珩的身上,像只無尾熊般緊抱著死不放手,在眾人眼裡活像是一隻貓對著他們敬愛的王爺霸王硬上弓了……

    一頭霧水的衛景珩只覺得懷裡一暖,小貓已經一個箭步蹭進了他的懷裡。

    它像是受了什麼刺激,鼻子裡發出嗚嗚的哽咽,淺藍色的貓眼裡淚汪汪。

    從沒有見過阿然這麼粘自己,衛景珩的心軟軟的,任由著小黃貓掛在自己身上,嘴角不自覺地輕輕上揚,似乎很享受被阿然投懷送抱、備受依賴的感覺。

    只是阿然竟然怕老鼠?而且還被老鼠欺負了?這是衛景珩怎麼想都想不明白的……

    嚇得手腳發軟的小黃貓撲入寬厚溫暖的胸膛,屬於男性的陽剛氣息撲面而來,她嚇丟了魂的神志漸漸回過神來。

    她清醒後,意識到肥老鼠是被人丟進貓窩裡的,而罪魁禍首只有可能是秦王!

    因為她不搭理他,竟然過分地拿老鼠嚇她,太惡毒了!

    見自己的滿身狼狽,而對方的悠然自得,嘴角含笑,阿然惱羞成怒,直接張大嘴,朝著他結實的手臂上嗷嗚咬上一口。

    似乎習慣了阿然時不時地咬自己,衛景珩在自家小貓朝自己撲來時,就不露聲色地將真氣運在了手臂上。

    他的手臂瞬間變得如鐵塊般堅硬,這讓一口咬上去的陸錦鳶小小的牙齒差點崩斷。

    她怒瞪著罪魁禍首,痛得眼淚直流,嘴裡不斷的亂罵聲,全變成了哀怨的「喵嗚喵嗚——」

    但看見秦王殿下涼颼颼的目光掃來時,她瞬間喵得一叫,溫柔地蹭了蹭他的胸。

    故意把自己滿身髒兮兮的污穢蹭到他的身上,小孩子氣般地報復著潔癖。

    雖然並沒有什麼用……

    陸錦鳶很快就被洗刷刷了一頓。

    仔細給阿然清洗著髒兮兮的小黃毛,阿然比上次乖了不少,但嘴上仍舊是喵嗚個不停。

    而這樣的喵嗚喵嗚,他怎麼覺得它眼帶殺氣,一直在拚命地罵他呢?

    衛景珩想,還是剛剛投懷送抱的阿然,表情比較可愛。

    直到髒兮兮的小黃毛梳理得乾乾淨淨漂漂亮亮為止,陸錦鳶才重獲了自由。

    夜色漸漸深沉,陸錦鳶忌憚地看了一眼黑漆漆的貓窩,生怕裡面再竄出來一隻老鼠,完全不敢回自己的窩兒,怯怯地蜷縮在衛景珩的房間裡。

    雖是討厭衛景珩,但她更害怕老鼠的出現,於是衛景珩入睡前發現她還在時,她立刻拖長聲音發出可憐兮兮的叫聲,垂下耳朵擺出可憐相,希望衛景珩不要把它趕出房間。

    「喵嗚──」

    衛景珩沉吟一聲,默許了阿然繼續呆在屋子裡的行為。

    陸錦鳶睡在硬邦邦的地板上又冷又委屈,見衛景珩已經進內室熟睡了好一會,她眼珠子一轉,小心翼翼地弓著身子,躡手躡腳踩著小軟墊,趁著月色,偷偷地朝著衛景珩的床邊走去。

    陸錦鳶自以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但就在她悄悄走動的一瞬間,房裡熟睡的衛景珩已經清醒了過來。

    他睡眠很淺,一點風吹草動就會驚醒,瞬間進入對敵戒備的狀態。但瞧見是偷偷摸摸的小貓兒時,又瞬間無語地放鬆了下來,好笑地看著貓貓以一種搞笑的姿勢輕手輕腳地走到了他的床邊。

    好冷……

    陸錦鳶默默地轉到了床尾,她目視了高度後,搓了搓爪子,小心翼翼地跳了上去。

    待跳到床上,又緊張地看了一眼衛景珩,見他微微動了一動,立刻嚇得小心臟撲通撲通的。

    然,衛景珩只是翻了一個身,沒有其他動作。

    陸錦鳶皺了皺眉粉紅色的小鼻子,露出小尖牙衝著衛景珩的背影一齜,恨恨地磨了磨爪子。

    隨後,找了一個舒服的位子,將整個身子埋進了軟綿綿又溫暖舒適的錦被裡,幸福地磨蹭起來。

    「喵嗚……好軟啊!」

    她蓋著被子,整個身體縮成了一個小球,窩在衛景珩的床角邊。

    不仔細看,根本察覺不出。

    待貓貓呼嚕呼嚕地打著小呼,衛景珩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一腳就能把阿然踹下床的距離,但看見阿然睡得香噴噴的,他皺了皺眉,終是沒忍心將它趕下床。

    輕歎口氣,他閉上了眼睛。

    睡夢間迷迷糊糊的,衛景珩突然感覺被子裡一陣蠕動,緊接著臉上癢癢的、濕漉漉的。

    衛景珩睡眠一直很淺,一驚就醒,只見那圓滾滾的小貓在他身上蹭來蹭去,毛茸茸的貓毛老是不自覺地掃到他的臉上。

    第一次,衛景珩脾氣很好地將這個總是癢醒的元兇推開一些,但一會兒之後它又靠了過來,在被子裡蹭來蹭去,在他臉上踩來踩去,有時候迷迷糊糊地一蹬腳就把他蹬醒了。

    幾次被小黃貓鬧騰的睡姿吵醒後,衛景珩臉色陰沉地拎著它的後頸把它拽了起來。但那只迷迷糊糊的小貓半夢半醒地望著他,沒有一絲掙扎,乖乖地任他拎著,只是小身板因冷風瑟瑟發抖著,看上去好不楚楚可憐。

    衛景珩想把它丟出去的動作瞬間一頓,實在是兇惡不下去。

    他擰眉把貓貓整只塞進了被子裡,兩隻手臂將它固定在自己懷裡。

    一隻毛茸茸的小腦袋從他懷裡探了出來,奶聲奶氣地哼哼兩聲,不知道在叨念著什麼,不高興地扭動著小肥身子,轉了個角度又把臉埋在了他的懷裡,盤成一個小小的圈兒。

    兩隻小白爪肉乎乎地搭在他的鎖骨上,濕乎乎的小鼻子拱了拱,弄得衛景珩的胸口癢癢的,但總算找到個舒服的窩兒,嘟著紅唇,老老實實乖乖地睡了下來。

    抱著一隻貓睡覺,衛景珩想想也覺得搞笑,但不知為何,瞧著阿然安靜睡覺的模樣,他腦海裡不由浮現了曾經的對話。

    「阿然的毛軟軟的暖暖的,抱起來特別舒服,每天晚上,我都會抱著它一起睡覺,一點都不會冷。你要抱抱看嗎?」
    ——要抱抱看嗎?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輕輕地將毛茸茸的小貓抱在了懷裡,心弦就這麼奇怪般輕輕地顫動了起來,不由微微笑了,是白日裡未有過的笑意。

    ——是的,一點都不冷。

    他熟睡前,這般想道,甚至覺得整個臥室都蒸騰著融融如春般的暖意。

    清晨的暖光徐徐灑入窗欞,往日辰時起床的衛景珩,卻睡得格外深沉,可見昨晚被懷裡的貓貓折騰了一宿。

    而陸錦鳶昨夜一開始冷得瑟瑟發抖陷入可怕得噩夢中,但睡著睡著突然渾身溫暖了起來。軟綿綿的,暖洋洋的,讓她勞累的身體得到了充分的休息,醒來的時候特別的酣暢。

    只是感覺有點熱。

    最終,她被熱醒了。

    陸錦鳶擦了擦臉上的汗,想坐起身來,誰知剛一用力,就有一隻有力的手將她箍回了身邊,撞在了一片白花花的胸膛上。

    她瞳仁緊緊一縮,當場懵圈,僵硬地扭動著脖子抬頭望去,只見衛景珩的面容近在咫尺,而她整張臉貼著的就是他灼熱寬闊的胸膛。

    衛景珩睡得很熟,單從平緩的呼吸就能知道。最讓陸錦鳶感到不可思議的是,他睡覺時,竟將易容面具摘下了下來。

    往日生冷無情、凜冽煞氣的眸子輕輕地闔著,長而微卷的睫毛隨著呼吸顫動,眉峰再無白日裡的銳利鋒芒,竟也適意地舒展開來,似乎睡得十分舒坦。

    陽光透過精緻的床帳,暖暖地灑在他絕世的容顏上。散亂的墨色青絲背著光,染上點點金黃,柔化了他往日硬朗高冷的輪廓,宛如一幅墨畫,美得窒息。

    尤其是眼前的美男衣帶微解,長髮披散,溫潤美玉,春一光撩人,是那般的秀色可餐。

    剛剛睡醒的小黃貓在睜眼一秒鐘後,瞬間瞪圓了眼睛。只是望一眼就覺得自己的心跳得極快,一下又一下撞擊著胸口,前所未有的心慌與意亂。...<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at5872268 發表於 2016-11-3 01:51 AM

第14章 憤憤逃跑的喵喵

    衛景珩被懷裡的小貓一動,也吵醒了過來。他張開眼,眼神空茫迷惘,還帶著點慵懶的愜意,摟著發怔的小黃貓調整了一下姿勢,喃喃道:「阿然,乖……」

    他的聲音沙啞慵懶,念著阿然這兩個字特別的蘇。而他們現在靠得極近,炙熱的呼吸拂過面龐,帶著一股清爽的薄荷香,沉重有力的心跳更是近在耳邊,陸錦鳶只覺心跳猛得快了幾分。

    只是下一刻,她被人當成抱枕般牢牢地抱住,他的腦袋在她胸前蹭了蹭,墨發摩擦在她的身上,微癢又很微妙……

    陸錦鳶的臉騰地紅了起來。

    「流氓——!」

    不客氣地伸出一隻爪,啪嘰糊到了衛景珩的臉上,陸錦鳶尖叫了起來,迅速地從床上竄下,驚恐萬狀地跑出了臥室。

    直到跑遠後才想起自己是隻貓,想起昨日的噩夢和自己的決定,漲紅著臉瞪了一眼跟隨她尖叫聲起床的衛景珩。

    聽到貓叫的暗衛們好奇地望了過來,只見秦王殿下睡夢初醒地站在門口,怔怔的模樣似乎有些呆懵,臉上濕漉漉地有著幾個口水印,還有幾個小小的貓腳印。

    他們集體風中凌亂,畢竟整整十年,他們第一次見到鐵面無私、強烈潔癖的王爺這般毫無形象地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他們的王爺就連睡覺時都保持著高度的警覺!怎麼會如此,如此的……

    腳底冰涼的觸感讓衛景珩表情僵冷了一瞬,他默默看了一眼敗壞他威嚴形象、倉皇逃走的小黃貓,墨色的眼瞳深邃不明,漸漸凝聚銳利的焦點,任誰看了都覺得阿然在太歲頭上動土!王爺發怒了!

    只有衛景珩知道,自己已經十年,十年沒有睡得這麼深沉了。

    自那日起,他夜夜噩夢,但昨晚,不,就連剛才……

    他還沉浸在美夢的編織中。

    夢境太過美好,突然吵醒,這位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秦王殿下有些不爽的起床氣。

    被王爺飽含威壓的目光冷颼颼地掃射,一副日了貓的表情,眾暗衛乖乖地閉上嘴,皆低下頭,非禮勿視。

    他們可想活著見到明日的太陽……

    由於一大清早就晴空萬里,用完早膳後,衛景珩終於抽空帶著阿然出門。

    但他發現自家的阿然又給自己擺臉色看,明明昨晚是它主動爬上了他的床,不知道在鬧什麼彆扭,不肯乖乖地讓他抱,一直縮在貓窩裡張牙舞爪地不讓他靠近,一副愛理不理的高冷模樣。

    他的心啊,慢慢地往下沉,心裡不是滋味的,不知道自己又哪裡得罪了這位喜怒無常、漸漸變得高冷的小貓。

    哎,該怎麼樣才能哄好阿然,讓它乖乖地隨他出府呢?

    顯然,這位秦王殿下把小貓嫌棄的眼神理解成了「快來哄我嘛!」的傲嬌表情,皺著眉糾結了好久……

    陸錦鳶看著毫無形象坐在她身邊,一邊拿著一枝小樹枝悠閒逗弄她,一邊抿著薄唇似是一臉嚴肅思考的衛景珩,嘴角忍不住狠狠一抽。

    她現在只想離秦王這個死貓控遠遠的!

    說好的高冷無情呢?說好的凶神惡煞呢?為什麼現在竟變成了這樣一個奇葩貓控,還抱著貓一起睡覺,簡直是變態!流氓!

    昨晚要不是為了取暖,要不是害怕外面有老鼠,本姑娘才不稀罕和你睡一個被窩呢!喵!

    晚上只想睡在被子裡取取暖的陸錦鳶,萬萬沒想到早晨醒來會是這幅春光燦爛的光景。

    她的內心幾乎是崩潰的,但顯然忘了兩件事。

    第一,是她主動滾進衛景珩懷裡的。第二,她小時候也喜歡抱著貓貓睡覺……

    見衛景珩一直拿葉子撓她,陸錦鳶的目光越來越鄙視,但久而久之,她似乎聞到了一股奇特的香味。

    她渾身一顫,眼睛直愣愣地望著衛景珩手中綠油油的小樹枝。

    該死,竟是貓貓最喜歡的木天蓼!

    陸錦鳶只覺得渾身躁動了起來,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朝著這株木天蓼身不由己地蹭了過去。

    「喵喵喵喵!」好香啊啊啊~

    被阿然無視一上午,甚至還收到白眼無數個的衛景珩,忍不住挑了挑眉。他深沉的眸光緊盯著小黃貓一舉一動的同時,默默地將逗貓草往自己身上引去,就見剛才還鬧脾氣不理自己的小黃貓一步一步朝著他懷裡滾來。

    這一個動作,取悅了衛景珩。他伸手,終於舒舒服服揉到了這只傲嬌的小東西,一直緊抿的薄唇微微上翹,心歎青娥給他的逗貓草果然好用。

    對於危險的本能自覺,陸錦鳶隱約感覺到,自己再繼續蹭來蹭去一定會做出奇怪的事情,但……身體裡貓咪的性子讓她不由自主就撲了過去。

    尤其是下頜還傳來柔軟溫熱的觸感!

    細微的麻癢順著尾椎直直竄,她哼哼唧唧地扭來扭去,不自覺地抬高下巴,被伺候舒服地發出軟軟糯糯的聲音,享受地半瞇起眼睛。

    沒一會,就見剛才高冷無比、不肯理睬秦王殿下的小黃貓,抱著一株木天蓼在他懷裡滾來滾去喵喵喵,全然一副沉浸在快感當中的模樣……

    衛景珩本是想逗弄幾下阿然,但瞧見阿然滾來滾去特別開心的模樣,又忍不住陪它多玩了一會,然後將滾進他懷裡的小黃貓順利地抱上了馬車。

    心情莫名得好~

    這般破天荒的詭異行為和不同於往常的笑容,自然引得暗衛們集體的石化,總覺得王爺最近越來越不正常了,似乎對一隻貓親近過了頭……

    好丟人啊嗚嗚!

    待木天蓼被她咬爛了,不斷亂蹭的陸錦鳶才緩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被衛景珩抱上了馬車。

    她羞澀地用爪子捂臉,心裡更加埋怨害她出醜的衛景珩,覺得他真的是個十足的大變態!無恥的登徒子!!!

    總是奇怪地望著她,對著她奇怪地笑!說著這奇怪的話!

    只想讓阿然更親近自己的衛景珩莫名其妙地就被陸錦鳶扣了一個癡漢變態的帽子。

    不過接下來,一道衣服的撕拉聲很快就讓眾暗衛的思緒回歸到了現實,就見這只氣鼓鼓的小黃貓已經抓起王爺殿下的華貴錦袍,以一種咬牙切齒的動作狠狠地蹂一躪著,華麗麗地撕開了一道十厘米長的口子。

    衛景珩:「……」

    陸錦鳶撕下袖子口,恨恨地放在自己鼻子下擤了擤髒兮兮的鼻涕,然後挑釁地望了某潔癖殿下一眼。

    無恥之徒!再亂摸我騷擾我,我就把你的衣服撕光!

    衛景珩終於有些面色難堪,瞇著眼睛危險地看了看這只不知清潔玩爪子的小貓,隨後拿出一把早有準備的小剪刀,喀嚓喀嚓地把小黃貓尖銳的指甲全部剪個乾淨。

    用實際行動告訴這只冒犯他的小貓,主子的衣服是萬萬不能撕的。

    見到如此小心眼的秦王,暗衛們險些內傷,嚴重懷疑眼前的主子是不是被人掉了包……

    「喵嗚~~」陸錦鳶反抗無能,淒慘地喵喵哀叫。

    等沒收了全部武器,她立刻水汪汪地挺屍,生無可戀。

    秦王果然是凶殘的主……

    衛景珩想帶阿然去的地方正是當年與陸錦鳶初遇的破廟,只是十年已過,破廟早在三年前就被衛景珩默默翻新,成為了青州最有名的陸景寺。

    陸,陸錦鳶的姓;景,他和陸錦鳶都有的同音字,以此紀念那改變他一生的初遇。

    這些變動,遠在京城的陸錦鳶並不知情。她在衛景珩和暗衛的對話中得知衛景珩七日後才歸京!而和衛景珩呆的時間越久,她越覺得衛景珩是個危險的人物,若是天天和她親親抱抱再加睡睡,這讓她的清譽何在!

    她決定逃!但不是茫然地逃!

    她的老家就在青州,她隨衛景珩乘著馬車時,一直觀察著窗外的街道。雖然十年已過,但幾條主街道的名字卻與兒時的記憶相差無二。

    再走一條路,穿過一條小巷就是陸府的老宅!

    回家,一定要想辦法回家!她已經無法忍受和這個變態待在一起了!

    這一刻,一直裝乖挺屍的陸錦鳶卯足了勁,一咬牙想跳出了窗外。但她圓滾滾的身子剛剛躍起一跳,就被背後好似長了一雙眼睛的衛景珩輕輕一勾手,再度抱回了懷裡。

    他有力的雙臂壓制著,伸手順了順小貓驚慌炸起的毛,蹙著眉訓道:「阿然,在馬車裡,窗不可亂跳!」

    似乎怕這只愛蹦躂的笨貓不知道摔下馬車的嚴重性,他又凶巴巴地板起臉,冷冷嚇唬著:「會摔成肉餅的。」

    被戳穿心思的陸錦鳶一路被衛景珩緊緊地箍在懷裡,一時動彈不得。悲傷的情緒波濤洶湧,她只能戀戀不捨地看著陸府離自己越來越遠,心裡另外打起了算盤。

    一個時辰後,陸錦鳶被衛景珩抱進了一個食盒裡,由青娥拎著帶進了陸景寺。

    陸錦鳶偷偷地瞄著,發現整個廟宇古色古香,莊嚴肅穆,前來祭拜的百姓絡繹不絕,香煙繚繞,她不禁想起昨晚的那個夢境裡,自己是在前往開元寺的路上遭遇不幸,心裡不禁有些憂鬱和苦悶。

    但真相是否真是如此,這一切還不能過早下定論,希望只是一場噩夢。

    在陸景寺住持慧光大師的帶領下,衛景珩一行人避開人流如潮的百姓朝著寺廟後院走去。

    寺廟後院古木參天,芳草青青,呈現著一派幽靜安寧的景象。衛景珩三年未來,見曾經的破廟天翻地覆,不禁目露感歎和懷念。

    在食盒裡窩了一會,陸錦鳶終於找到一個空隙,在衛景珩與慧光大師互相寒暄時,偷偷從食盒裡溜了出去,搖著尾巴出門透透新鮮空氣,曬曬太陽。

    守在門口的青娥微微蹙眉,想把阿然抓回食盒裡,但見阿然可憐巴巴地望著自己,就默許了阿然在院子裡玩耍的行為。

    但,一眨眼的功夫,默默玩草的小黃貓已經在院子裡失去了蹤影。

    憑著嬌小的身子,陸錦鳶從一個小洞默默鑽出後,有些焦急地沿著朱紅色的高牆朝著佛殿正門跑去。

    剛才進陸景寺時,她偶然瞧見陸府的馬車竟停留在寺廟門口!

    一瞬間的柳暗花明,讓陸錦鳶的心潮激動澎湃了起來。她以最快的速度跑向陸府的馬車,發現馬車上僅有一名馬伕打著瞌睡守著,立刻偷偷地跳上了去,神不知鬼不覺地藏進了馬車廂裡。

    這廂陸錦鳶尋了一個隱蔽的地方藏好,方玲玉和陸書萱已緩緩從陸景寺裡走去。

    方玲玉憔悴的容貌毫無血色,眼眶腫腫通紅,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攙扶著她的陸書萱,一襲月白長裙亭亭玉立,雪白的面紗若隱若現地遮著她絕美的容顏,只露出一雙輕蹙的黛玉柳眉,和同樣泛著水汽通紅的雙瞳。

    這副美人輕愁的景象,引得來往的遊客頻頻側目。...<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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