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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6-11-3 12:21 PM

慕阿狸 -【暗寵】《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16-11-5 02:27 PM 編輯

【書名】:暗寵

【作者】:慕阿貍

【內容簡介】:

  哥哥說,女人最強大的武器不僅是眼淚,還有兩腿之間的銷魂道!

  作為交易的禮物,少女薇拉被送上黑暗精靈主母的床。

  魔索布萊城的黑暗詭詐,步步危機,讓薇拉認清事實,有些事,不是眼淚和兩腿之間就能解決的。

  例如,成為一名男性卓爾的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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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6-11-3 12:40 PM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16-11-4 12:58 PM 編輯

卷一 第一章 交易

  「取悅她,我親愛的薇拉,你得聽話,擺正你的地位,就算讓她家族四百多名戰士通通把你操上一遍,我也會同意,必要的話,甚至連他們的奴隸熊地精一起上也行!薇拉,為了我,你能做到的,對不對?」

  薇拉・蘭尼斯特將瘦小的身子佝僂在寬大的斗篷中,腦海中飄過這句邪惡的問話讓她整個人微微發顫,那語氣中不容置喙的肯定和陰鷙至今仍舊深深的影響著她。

  再往前走,就是幽暗地域了,通過其中的魔法狹縫,就到了他們的目的地——魔索布萊城。

  呼嘯的風聲從山脈的洞穴中刮過,如同野獸的低吼,空氣中全是冷冽的氣息。

  薇拉一行七人,來到一處小洞穴,遠方拱門後的黑暗,深沉而沒有邊際。

  薇拉再一次抬頭,暮色低沉,星星在夜空中的雲縫裡閃爍,月亮被雲層半遮掩著,銀白色的月光朦朧的灑下來,照亮裡附近嶙峋的岩石。

  這是她最後一次看到地表的月亮了。薇拉深深呼吸一口山風,她聽說過魔索布萊城,地下世界幽暗地域中的一個卓爾精靈的地下城市,城中聚集著大概兩萬名臭名昭著的卓爾精靈和無數的奴隸。他們中的每一個都是經過殘酷訓練出的戰士,以詭詐狡猾殘忍而著稱的卓爾精靈同他們的表親地表精靈不同,他們信奉蜘蛛邪神羅絲,並獲得黑暗力量的保護。

  「薇拉?我親愛的妹妹,過來。」

  一聲嘶啞的呼喚將薇拉從出神中拉了回來,她不由瑟縮一下,遲疑了起來。

  「快過來,薇拉,不要考驗我的耐性。」聲音明顯不耐煩,嘶啞著低吼起來,在這寂靜無聲的幽暗邊緣越發的詭異刺耳。

  薇拉急忙站起身,不敢再繼續耽擱,快速的走到石穴中坐在凸出的岩石上,被黑袍完全包裹住的人面前,低頭看著夜色中完全見不到的自己的腳尖,兩隻手緊張的捏成拳。

  「看看,這是什麼?」

  黑袍下伸出一隻手,那根本不是人類的手,就像一截乾屍,皮膚粗糙褶皺,在月光下泛著綠色的異光,五指猶如鷹爪,在薇拉的目光下微微伸開,掌心躺著一對紫色的寶石。

  薇拉只是掃了一眼,依舊保持著沉默。

  那人完全不在意薇拉的表現,桀桀怪笑了起來,「怎麼樣?很不錯吧,這是塔格里安送給你的禮物。」

  薇拉飛快的抬眸看了一眼,的確很不錯,紫色的寶石本就少見,更何況這對寶石切工細緻,造型精緻,是難得的上品。

  「蹲下,我給你帶上。」

  薇拉順從的跪低身體,任由那雙枯枝般腐朽的手拂過她的髮絲,別在金色鬢髮的兩側。

  不過是賞給寵物的裝飾。薇拉心不在焉的想,或許還有其他的魔法效果,例如監視,好觀察她是否「盡心盡意」地取悅新的主人!

  「觸摸它。」

  薇拉聽話的抬起雙手,拇指拂過寶石冰冷而又平整的切面,突然眼前一亮,本來黑暗的四周突然清晰了起來,薇拉訝異地抬頭,正好對上黑色斗篷下男人蒼白的沒有絲毫血色的臉和猩紅的雙眼。她下意識地避開目光。

  男子注意到薇拉的表情,很是興奮,用手指輕觸寶石的表面,嘶吼著說道:「塔格里安真是個大方的主人,我還在為你如何能在黑暗中視物而煩惱的時候,他已經想到了解決的方法。」

  薇拉將視線移到其他地方,視線所及都很清晰,雖不如白晝一般明亮,帶著一層朦朧的綠光,但還是讓她鬆了口氣,聽說地下世界一片黑暗,所有的地底生物都有夜視能力,所以從沒有火光,卓爾精靈的雙眼和皮膚更是畏懼火光。她曾擔心,自己到了地下,就完全成了無法視物的瞎子。

  下顎突然一緊,薇拉被迫對上佈滿血絲的陰厲雙眼,「怎麼樣,薇薇,喜歡嗎?」

  男人突如其來改變了對她的稱呼讓薇拉微微忪怔,她飛快的垂下眼簾,擋住眼中留露出的懷念——即使不用寶石,男子某些邪惡的魔法也能讓他的雙眼在夜色中清晰視物。薇拉不想因為自己偶爾的情緒流露惹得他不快。

  乾枯的指骨附上臉頰,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薇拉強忍著恐懼,抑制住自己想要後退的念頭,偏著頭,任由那隻手劃過臉頰撫上她纖細潔白的脖子。

  「你看看你,薇拉,你總是低垂著頭,」男人再次挑起她的下巴,「你該讓他們見識一下你的美貌,還有……」男人獰笑了一聲,五指滑到薇拉的脖子慢慢收縮,在薇拉呼吸困難前將她提了起來,另一隻手飛快地解開薇拉的斗篷,將她裡面的長袍撕扯了開。

  「還有你那誘人的身體。」

  裸露地肌膚突然暴露在夜風中,讓薇拉打了個寒戰,而讓她顫慄的不是寒冷,卻是男人放肆的眼神還有身後淫邪地低笑聲。

  瑩白的身體在月光寒風中瑟瑟發抖,似乎更加惹人憐愛。

  男子低首惋惜的嘆息了一聲,托起薇拉一邊嬌嫩的白乳,「只可惜,你還太小。」

  尖銳的指甲輕刮了一下顫抖的紅果,直到它慢慢地挺立,男子的手才順著薇拉玲瓏的胴體慢慢下滑,摸到她的大腿。

  粗糙的手指劃過嬌嫩的皮膚,實在不是什麼享受,薇拉木然地半闔著眼,盯著一處光影怔怔地出神,試圖忽視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不過……小,也有小的好處……」男人一手抓住她的腰,另一隻手拉開她纖細的雙腿,伸進那隱秘之處的花朵,指尖輕輕地勾畫,尖銳的指甲難免劃破她嬌嫩的肌膚。

  這樣大膽妄為的動作讓薇拉抽了口氣,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酥麻刺痛的電流由下體傳入小腹,她抽搐了一下,耳邊似乎傳來一聲訝異地抽吸聲,她恍惚地看到一雙紅色的眼睛一閃而過。

  還沒等她繼續辨認,男人的手指已經穿過她稀疏的毛髮,撥開肉呼呼的花瓣找到隱秘的粉色縫隙,開始有技巧的挑撥,按壓,卻並不十分深入,只是淺嚐不止。

  薇拉嚶嚀一聲,腳一軟,跪坐在了地上。

  男人快速地收回手,並不理會癱軟在地的薇拉,蒼白面孔上稀拉的眉頭皺了一下,似乎對於薇拉這樣的敏感十分不滿,「我該多點時間好好調教你的……」他低聲嘀咕道:「不知道菲布蘭契主母是否會喜歡這樣的寵物……」

  薇拉聽到他並不小聲的自言自語,心裡一涼,神色黯然的伸手拉起地上的黑袍,裹住自己的身體,卻因為男人愜意地拉著她的一綹金髮而不敢妄動,仍舊安靜地跪坐在他的腳下,像一隻真正的聽話的寵物。

  「噗!」

  男人的指尖突然爆出一粒火球,快速的投向黑暗中的某處,隨著他的動作,一直站在薇拉和他身後的另外五個人快速的抽出武器,警惕地盯著火球消散的方向。

  薇拉下意識地往後一縮,一陣勁風已經從側面襲來,她只來得及扭身錯腰,但是鋒利的武器仍舊在空氣中劃過一道殘影,堪堪地避過她柔嫩的脖子,削掉了她的一綹金髮。

  薇拉皺了皺眉,由於魔法寶石的作用,她能清晰地看著金髮慢慢飄落在地,隨即被風捲走,卻絲毫沒有察覺到敵人的蹤跡。

  眼角只有一片黯淡的影子模糊地掠過。

  「向你請安,我黑暗中的朋友,我們是應菲布蘭契主母的邀請,為她獻上我誠摯的禮物!」男子嘶啞著嗓子,對著黑暗高呼,卻不是費倫大陸的通用語言,而是地底世界的地精語言。

  沉默,空氣中只有幾人警惕的呼吸聲和洞穴外呼嘯的風聲。薇拉抬頭,小心地看了一眼身前男人的表情,在看見他那雙血紅的眼睛裡混雜的興奮時,她無聲地嘆息一聲,隨即低下頭,一如既往的沉默。

  「人類法師,你遲到了。」

  良久,從陰影中走出一個人,完全籠罩在黑色的斗篷下,薇拉好奇的看過去,即使有魔法加持,她也只能看到那人飄在斗篷外銀色的長髮。

  是個卓爾。

  那標誌性的銀髮,矯健結實卻又纖細的身材還有無聲地腳步無意不在說明他的身份。薇拉看著他不禁感嘆,黑暗精靈果然是暗夜的寵兒,那黑色的斗篷幾乎要和夜色融為一體。

  「穿過凍原的路並不好走。」男人鬆開薇拉的長髮,解釋道。對於她剛剛躲過黑暗精靈的一擊有些讚賞的摸了摸她的頭。他站起身,面對著對面的黑暗精靈,雙臂外伸,手肘彎曲雙掌在胸前下交疊,行了一個黑暗精靈法師的禮節,「我是赫伯特・蘭斯尼特,塔馬蘭之王歐索夫之子,亡靈法師,為偉大的菲布蘭契主母獻上交好的禮物。」

  對面地黑暗精靈冷哼一聲,「邁特・菲布蘭契。」

  赫伯特・蘭尼斯特一愣,隨即惱怒地吼道:「我的接引人不是你,菲布蘭契主母答應我……」

  「沒有人能質疑菲布蘭契主母,法師,你膽敢懷疑魔索布萊城排名第十的菲布蘭契家族,黑妮溫・菲布蘭契主母嗎?」黑暗精靈突然加強語氣,手已經摸到了腰間的武器上,在信奉羅絲女神的母系社會中,女性卓爾通過暴力和強權威脅,壓迫統治著所有的男性卓爾,男性卓爾從小就被女性們花費無數的時間不停提醒著他們,男性遠比黑暗精靈女性地下的地位。這樣的教育讓所有的男性卓爾形成了扭曲的價值觀和世界觀,侍奉蛛后,侍奉女性,是男性卓爾的必勝信念!

  主母遭到質疑,讓這位卓爾精靈產生前所未有的憤怒,強烈的怒氣讓他戰勝了對於法師的警惕和些微的恐懼,大聲呵斥。

  赫伯特在他無形的壓力下不禁後退了一步,任何人也不敢正面面對一個憤怒的黑暗精靈,即便是亡靈法師。黑暗精靈不僅以武技和速度聞名,還有他們天生強大的魔抗能力。赫伯特敢打賭,還沒等他準備好咒語,這個卓爾就可以讓他永遠無法再唸咒文。在沒有報仇之前,他可不想死在一個卑賤的卓爾手裡。

  「我向您道歉。」他雙手交叉於胸前,半弓下身體,表示歉意。打從逃離塔馬蘭之後,他就知道,自尊心和驕傲是最要不得的,強裝硬氣會要了他的命,「我只是擔心黑妮溫主母承諾我的報酬是否能夠及時送到,要知道……」

  「哼,」黑暗精靈再一次打斷他的話,對虛空做了個手勢,瞬間,數道黑影從黑暗中走出,以扇形排列站在邁特・菲布蘭契的身後,只聽這位黑暗精靈冷漠地說道:「你會拿到你的報酬,在你實現你的諾言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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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6-11-3 12:53 PM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16-11-4 12:59 PM 編輯

卷一 第二章 寵物

  身後的魔法縫隙隨著卓爾族牧師的吟唱慢慢閉合,恢復成岩石的模樣,就好像重來不曾出現過一樣。薇拉的眼前充斥著詭異的綠光,那是魔法寶石的夜視效果,這迥別與正常視覺的景象讓薇拉的心久久不能平靜。未來,她將在這個被地表人類視為邪惡之都的魔索布萊城生活,直到……她的死亡。

  前方是未知的世界,而後方,薇拉回頭看著渾然一體的岩石,深深吸了一口地底世界潮濕的空氣,捏緊了雙手。沒有卓爾牧師的幫助,她恐怕無法穿過這些岩石再次回到地表,而幫助這個詞,永遠不會出現在卓爾精靈的詞彙中。

  如今,她無路可逃。

  這種絕望的心情似乎從塔馬關淪陷之後就一直存在,父親戰死,母親在父親的屍體前自縊而亡,她善良美麗的姐姐死在骯髒的地溝中,嘔體已經血肉模糊,而她是在大哥用身體將她掩護在河水之下才得以逃離掠食者的長矛,撿回了一條小命。

  她永遠記得大哥因為窒息而鼓脹發紫的臉,在河水下看起來猙獰而恐怖。

  「人類,快點,黑妮溫主母可沒什麼耐心。」

  身邊的卓爾精靈用刀柄捅了一下發呆的薇拉,不耐煩的催促道,語氣裡滿是對人類的不屑和嘲諷。

  薇拉回過神,小心的看了一眼身邊這個名叫邁特,肌膚烏黑的黑暗精靈,他的五官極為英俊,如同地表上的精靈一樣,面容精緻,還有一雙尖尖的耳朵。在進入地底世界之後,這些黑暗精靈已經卸下了黑色的斗篷,露出他們的面容。

  邁特・菲布蘭契伸手進魔斗篷的領口中,掏出了掛在脖子上的頸袋,從頸袋中拿出了一枚圓章,薇拉好奇地看過去,卻嚇了一跳。

  那是一隻黑色的蜘蛛,蜘蛛的八隻腳上各拿著不同的武器。

  「是菲布蘭契家族的家徽。」嘶啞地聲音在薇拉的耳邊響起,薇拉不著痕跡地側開,躲開了耳邊稍顯曖昧的熱氣,她垂下頭,看著地底灰暗的岩石。

  赫伯特對她的躲避有些不悅,他一把抓住薇拉皓白的手腕,壓低了聲音低吼,「在我跟你說話的時候,你要看著我,這是貴族基本的禮儀!」

  薇拉覺得好笑,貴族?如今,他們不過是喪家之犬罷了。但她還是小心翼翼地回答,以免惹惱這個危險的,也是她唯一的親人,「原諒我,哥哥,我,我只是有些害怕。」

  赫伯特似乎對這個解釋並不滿意,他的五指收縮,冷哼了一聲,「我以為,在你目睹父母慘死,已經忘記了什麼是害怕!」

  薇拉瑟縮了一下,赫伯特伸手抬起薇拉的下顎,「親愛的妹妹,你要時刻記住我們的仇恨。」

  「我……我只是想……」

  「你想什麼?」

  薇拉垂低頭,聲音輕如呢喃,「我只是想回家,這裡不是我們該來的地方……」

  「不用你來教我該做什麼!」赫伯特厲聲嘶吼,將薇拉拽到身前,捏著她下顎的手順勢滑到她的頸子上,惱怒的收緊,隨即在看到薇拉眼中的恐懼時,強迫自己壓下怒氣,試圖和顏悅色一些,只是那嘶啞的嗓子只會讓溫柔更加詭異而已,「薇拉,我也是,我也想和你一起回家,可我們的家已經被人奪走了,他們殺了我們的父母兄妹,好妹妹,你到說說看,我們怎麼回家?」

  薇拉垂下眼,「我,我不知道。」

  「我們帶著軍隊回去!」乾枯的手指輕撫薇拉的臉頰,他接著說道:「帶著塔格里安的千軍萬馬殺回去,奪回王座!但首先,要先完成這筆交易,所以薇拉,你必須要極儘可能的取悅黑妮溫主母。」

  他靠近薇拉,乾涸開裂的唇幾乎要貼上她的,最後卻落在她的額心。

  冰涼而殘忍的一吻。

  邁特・菲布蘭契冷笑著聽完兩人的對話,對著黑暗的虛空搖了搖手裡的家徽,嘴裡發出一道短促而尖銳的叫聲,像是在召喚,他側耳傾聽了片刻,才轉身對著赫伯特說道:「納邦德爾石柱已經冷卻下來了,我提醒你們,人類,魔索布萊城可不是你們地表。」

  充斥著各類邪惡生物的地下世界,隨時都充滿了致命的危險。

  納邦德爾石柱是魔索布萊城正中央用來記時的巨大石柱。在這個沒有季節晝夜的地下世界,納邦德爾石柱是黑暗精靈們記錄時光流逝的唯一方法。在一天結束的時候,城市指定的大法師將會在石柱底端施展魔法火焰。這個法術在一整個循環,也就是等於地面一天時間中都會有效,而火焰的溫度將會隨著石柱往上慢慢擴展,直到整個石柱在黑暗精靈的紅外線視野中完全變成紅色為止。當咒文的效力消失時,也就意味著一天將要借宿,也就是午夜時分——魔索布萊城最為黑暗和混亂的時刻。

  黑暗中傳來輕微的聲音,十幾隻高大的紅眼蜥蜴無聲地出現在漫長隧道的岩石頂上,轉眼已經落在了一行人的面前。

  邁特・菲布蘭契翻身躍上其中最大的一隻,手工完美,鑲嵌天衣無縫的鎖子甲密合的滴水不漏,隨著他的動作彎曲折合,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就像是他的第二層皮膚,他對赫伯特伸出手,示意他同騎,「黑妮溫主母怕是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接見她的寵物了。」

  他語氣中的惡意毫不掩飾,似乎還夾雜著某種不懷好意地敵意,這讓薇拉不禁下意識地後退半步,卻撞在了一個卓爾戰士的身上,她受驚地跳開,慌張地抬頭看去,那是個年輕的不像話的卓爾精靈。

  精靈是造物者最完美的恩賜,驚人的智慧美貌,強健優雅的體魄,精巧靈敏的心靈,似乎世間一切美好都在他們身上得以體現,即使是侍奉蜘蛛神后的墮落精靈也不例外。眼前這個還算是卓爾族的孩子的少年就漂亮的不像話。鮮紅澄澈的鳳眼微眯著直視著她,柔順的長髮隨意地披散在雙肩上,散發出亮銀色的光澤,即使黑色的肌膚也不能掩蓋他的魅力,反倒為他添加了獨有的危險氣質。

  「伊恩,帶好黑妮溫主母的禮物,小心別讓穴釣蟹給叼走了!」邁特發出輕蔑地笑聲,沒等赫伯特坐穩,便催促胯下的蜥蜴飛奔了起來。

  「是,父親。」年輕的卓爾對著遠去的蜥蜴低聲行禮,隨即挑著眉盯著薇拉。他率先跳上蜥蜴厚實的背,對她伸出了一隻手。

  薇拉猶豫著,身邊其他的黑暗精靈戰士已經扯起同他們隨行的五個人類戰士,飛奔而去,她遲疑了一下,還是伸出了手,白色的小手輕輕搭在黑暗精靈黝黑而佈滿薄繭的手心。

  「呀!」她輕呼一聲,身體已經騰空而起,隨後穩穩地坐在了黑暗精靈的身前,她撫了撫胸口急促地呼吸,聽見耳後傳來一聲輕笑。

  薇拉立即繃緊了身體,就她所知,黑暗精靈可不是什麼愛笑的種族。她微微側臉用餘光警惕地盯著黑暗精靈的手腳和武器。

  胯下的蜥蜴坐騎四蹄帶著柔軟的腳墊,腳步消無聲息。地底蜥蜴可以借助它們三趾黏足的幫助,像蜘蛛一樣飛簷走壁,是地底生物最喜歡的坐騎。

  但這不代表薇拉會喜歡,尤其是當它奔跑起來,毫無布料保護的雙腿間立即熱辣的疼痛起來,她不舒服地在騎鞍中小幅度的扭動,每一次的跳躍起伏都讓她忍不住皺起眉。

  伊恩偷偷觀察這個人類少女的背影,她很鬆懈,破綻百出,這時候,只要他拔出靴子裡的匕首輕輕一劃,這個嬌弱地不堪一擊的地表生物就會瞬間喪命。當然,他也只是想想,獻給他母親,也就是黑妮溫主母的禮物,他還沒有膽量打這個壞主意。男性卓爾本能懼怕著統治者他們的女性卓爾,尤其是家族的主母,必須毫無條件的服從。然而種族地天性又讓他對這個人類少女毫無保留的展示弱點相當不理解,也讓他的手很癢。

  伊恩雙腿一夾,引導蜥蜴躍過一處嶙峋的怪石落地後,他發現身前的生物有些不對勁,還發出了輕微地悶哼聲,伊恩皺了下眉,難道是受傷了?伊恩心裡一驚,弄壞了主母的寵物,後果不是他能承受的。想到黑妮溫主母的殘暴,伊恩每一根神經都開始發抖,這是從出生就烙印在他身體和靈魂深處的恐懼,即使那個人是他的生身母親。

  他可不想因為這件事受到懲罰。想到黑妮溫主母手中那邪惡的三頭蛇鞭,伊恩急忙勒住蜥蜴地步伐,用頸袋內的家徽和蜥蜴溝通,命令它待在原地不要亂動。

  「喂,你怎麼了?」他用指尖捅了捅薇拉縴細單薄的臂膀,為這個生物這樣柔軟的肌膚感到不可思議,不過很快他就回過神來,本能地謹慎起來,學院中的書籍上記載著人類這種生物,同邪惡的地表精靈一樣,都是狡詐危險的物種,難保她不是故意示弱,好降低他的警惕性。

  至於為什麼要警惕,伊恩沒有深想,黑暗精靈的生存法則就是如此,不僅要小心身前的敵人,也要小心後背的族人。

  大腿怕是已經磨破了。薇拉猜想,但是受傷的部位太過尷尬,她兩手按在座鞍上,試圖讓雙腿遠離冰冷而堅硬的鎧甲,但並不成功,身後黑暗精靈力道不小的推搡讓她的傷處再次和銀甲接觸,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

  見她沒有回答,而是又發出了一聲痛苦的抽氣聲,伊恩覺得她傷的可能不輕,這個認知讓他十分不悅,身為家族的王子見習生,第一次跟從巡邏隊就犯了錯誤這不僅會讓他受到嚴厲的懲罰,還會讓他受到巡邏隊其他成員的嘲笑。伊恩很不滿,又換了地精語大聲喝問:「喂,人類,你怎麼了?」

  薇拉擰著眉頭,輕咬下唇,不是她不想回答,而是她根本不會說地底任何一個物種的語言。

  伊恩看了看前方幽深的隧道,心中有些擔憂,他們已經掉離了巡邏隊,停留在這潛藏著無數不知名怪物的迷宮隧道中,實在不是明智之舉。他猶豫了片刻,粗魯地拽起匍匐在蜥蜴背上的生物,暴力的拉扯她的衣服,決定親自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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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6-11-3 01:10 PM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16-11-4 12:59 PM 編輯

卷一 第三章 詭計

  潮濕,陰暗的洞穴隧道,幽深的好似直接通往地獄,而對於薇拉・蘭尼斯特來說,也的確無異於地獄。

  她將要被親哥哥送往黑暗精靈邪惡之都,魔索布萊城第九家族菲布蘭契家主母的床上。

  由於傳奇人物崔斯特・杜堊登對蜘蛛神后的唾棄,惹怒了羅絲,使得杜堊登家族失去了寵幸。為了進入執政議會,重新獲得蜘蛛神后的寵幸,瑪烈絲・杜堊登主母用縛靈秘法將死去的家族武技長札克納梵・杜堊登變成縛靈屍追殺崔斯特,但是最後仍然失敗了,排名第一的班瑞家族趁此機會消滅了杜堊登家族。自此之後,排名在杜堊登家族之後的菲布蘭契家族取代了杜堊登家族。

  這是蜘蛛神后一向的殘酷作風,也是黑暗精靈們信奉的法則,相互殘殺,以邪惡和血腥殘忍來博取女神的眷顧。

  而黑妮溫・菲布蘭契主母正是以詭詐殘忍而出名,在配合班瑞家族成功的絞殺杜堊登剩餘族人之後,她目前正是蜘蛛神后御前的第一紅人。

  沒有任何卓爾膽敢忤逆得罪蜘蛛神后眷顧的高級祭司。

  在出發之前,薇拉查閱過不少有關黑暗精靈的書籍。

  黑暗精靈痛恨所有的種族,也被其他所有的種族所痛恨。她的教學學士瓊諾・維尼提所有有關黑暗精靈的記載無一例外地標註著邪惡一詞。他們從小就被灌輸著仇恨的思想,地表的一切生物都被他們認為是敵人,代表善良陣營的精靈,矮人,人類都是他們尖刀上的敵人。

  他們的心,就如同他們的皮膚一樣。

  薇拉・蘭尼斯特並不清楚黑妮溫主母為什麼會答應同哥哥的交易,她覺得,幫助哥哥登上塔馬關的王座所得到可觀的報酬絕對不是這位蛛后眼前紅人的真正意圖。

  更何況,黑精主母喜歡柔弱少女的傳言也從來沒有得到過任何人的確認。

  薇拉想,也許在黑妮溫・菲布蘭契主母的手裡,死亡才是最為奢侈的一件事。

  她試圖逃跑過,在前往地底世界的路上。但是赫伯特・蘭尼斯特的警惕性很高,更何況還有五個家族騎士的嚴密監視,手無寸鐵的薇拉就像一隻困在鐵籠中的小鳥。

  但是現在,情況有所不同。

  黑暗精靈的巡邏隊和她的哥哥,騎士們已經離開的足夠久了,在黑暗地底,紅眼蜥蜴的腳程遠比地表上飛馳的駿馬要快,如今,她的身邊只剩下一個年輕的卓爾戰士。

  一個男性黑暗精靈。

  逃走,這個念頭在薇拉的腦中越發清晰。

  但是怎麼才能逃……哀求?

  不,在卓爾精靈粗暴的撕開她的長袍時,薇拉就已經放棄了這個愚蠢的想法。

  任何一個,哪怕是代表善良陣營的人類男性,在面對一個少女美麗的胴體時,也會慾望沖腦,忽視少女微弱的意願,享受騎乘的快感,更何況一個男性卓爾!

  聽說地位低下的男性卓爾幾乎沒有交配的權利,家族地位最高的女性祭司可以在男性士兵中任意挑選交配的對象,而這個對象通常並不固定。主母可以挑選男性交配進而生育,男性可以在短時間擔當家族的侍父,但在女性面前仍舊毫無地位可言。薇拉不知道,當這個骯髒的黑皮膚精靈面對從未碰觸過的少女身體,會是怎樣的狂性大發!

  ※※※※※※

  秘銀鎖甲的光輝和少女奶白色的肌膚交相輝映,即使熱感應的視線中,也跟女性卓爾黝黑而結實的肌肉不同。伊恩回憶著初入蜘蛛教院時歷史傳道者所教授的知識:恐怖的地表世界,巨大可以灼傷皮膚和眼睛的火球,皮膚死白的邪惡精靈,虛偽狡詐的人類……然而卻從來沒有一本教科書提到人類少女的皮膚竟是這樣的柔軟絲滑。

  少女的黑色斗篷和絲質的長袍被他盡數褪下,裸露著全身,嬌弱地蜷縮在巨大的蜥蜴背上,一手遮著胸前,一手輕掩著下體,金色的長髮凌亂的散在肩背上,柔弱的像是……

  伊恩想了想,卻沒有找到合適的比喻物,地底世界到處充滿了危機,環境等客觀因素造就物競天擇,強者為尊的殘酷法則,每種地底生物都是掠食者,危險的獵人和殺手,卻從來沒有這種生物。

  好像初生兒。

  想到這個詞,伊恩滿意地挑眉彎了彎形狀優美的薄唇。

  他大概是地底最會微笑的黑暗精靈。

  薇拉從劉海間偷瞄他,暗暗猜想,同時不著痕跡地垂首,手指不經意間摸了摸耳朵上的寶石。

  「你到底傷到哪兒了?」

  即使驚奇,伊恩仍舊沒有忘記他最初的目的,修長的手指惡意地拽了拽薇拉的長髮,語氣不耐,因為這個軟趴趴的生物,他已經在這裡耽擱的太久了,說不定已經成了某些嗜食者眼中的獵物,這種感覺可算不上好,他自己完全有能力回到城中,但是帶著這個廢物……伊恩生氣地用力拉著薇拉,忍不住大聲吼道:「喂,我說,你到底怎麼了,我要繼續前進了,你有傷最好提前告訴我!休想在我母……黑妮溫主母面前詆毀我!」

  黑精的語言同地表精靈的還有些不同,為了這次交易,赫伯特特意找人教了她一點地精語和精靈語,然而薇拉的心思根本不在這上面,學的磕磕絆絆的。這個黑精說話速度太快,她根本沒來得及分辨,更枉論聽懂他的意思。在黑暗精靈的怒氣前,她再次瑟縮了一下,手臂將自己環得更緊。

  伊恩似乎也發現了她臉上的茫然,更加的不耐煩起來,他完全想不透,身為魔索布萊城排名第九的家族主母,羅絲女神寵愛的高級祭司,為什麼要和這群人類為伍,談什麼交易,還要眼前這個廢物做禮物。

  耐性已經耗光,伊恩乾脆自己搞清楚。他發現這個人類總是用手捂著胸前和下體,便強硬地拉過薇拉,掰開她擋在胸前的手,低頭查看。

  他的力氣太大。薇拉緊咬著下唇,身體暴露在陌生男性的目光下讓她整個人身體發顫,但是她沒有掙扎,這比暴露在親哥哥眼前接受挑逗調教要好的太多。何況,她想要逃走,就要等待最佳的時機。

  伊恩瞪著兩個乳白的小丘狠狠吸了一口氣,在地表岩洞的時候,他就看過這個少女的身體,同時,敏銳地視力也讓他注意到和她同行的人類法師所做的動作。他伸出五指,試圖學著那個法師的動作托起一邊的小丘,拇指輕刮上面的紅豆,驚奇地發現在他不斷重複這樣的動作下,那顆柔軟地小肉球居然不可思議地變得堅硬起來,紅外線熱感的視野中也越發的豔紅。

  「這是什麼?」他疑惑地問道,又用另一隻手撫上少女的另外一隻小丘。

  薇拉強忍著恥辱和從雙乳上傳來一波波地悸動,在精靈不懂控制力道的挑逗下,她難以自抑地艱難喘息,一隻小手勾過耳際的金髮,雙眼避開他寶石一般血紅的雙眼。

  似乎並沒有傷口。

  伊恩的雙手留戀地離開那軟綿的雙丘,目光盯在薇拉的下體。

  「那麼,是這裡麼……」伊恩有些口乾舌燥的自言自語,給人類檢查傷口,這對他來說,完全是個新鮮的體驗,少女的肌膚柔軟細膩,就像最上等的魔法斗篷,每當他用力的時候,這個生物就會發出極小聲又忍耐的啜泣,這一切,對他來說都充滿了新奇。

  他一直是個好的冒險家。

  伊恩抬頭看了一眼乖巧的少女,她閉著眼,完全一副忍耐的模樣。他不禁在心底暗想,幸虧是遇上他,要不然,其他的黑暗精靈可沒有如此的「好心」為她檢查傷口!

  他開心地拉了拉薇拉的長髮,然後動作輕盈地跨上蜥蜴的背部,將少女面對著她,毫不拖泥帶水地拉開她纖細的雙腿,將頭湊近那隱秘之處的花朵。

  薇拉幾乎要尖叫出聲!但立即被她理智地壓了下去,倘若失身一個暗黑精靈從而逃離被一個卓爾精靈的主母——一個殘忍暴戾的女性玩弄,薇拉樂意張開雙腿。

  在見識到姐姐被強暴後慘死,被親哥哥無恥地調教,薇拉覺得,已經沒有什麼事是她接受不了的。

  「呀,你傷的好嚴重,整個裂開了!」

  伊恩驚呼,震驚地抬頭看著薇拉慘白的小臉,一隻手指著薇拉腿間的縫隙,滿臉的不可思議,受到這樣嚴重的傷,她居然還沒死!有那麼一瞬間,伊恩對這個軟趴趴生物的看法有小小改觀,堅韌,同樣是強者的美德,雖然黑暗精靈對這種美德並不怎麼買賬。

  薇拉的雙唇有些顫動,心裡一直繃著一根弦,她曾經聽說第一次總是會很痛,甚至還要流血。她聽見黑精語調怪異發出類似驚訝的語氣,但是她無心他顧,只希望這個黑暗精靈能麻利地給她個痛快。她握緊了小手,然後膽怯地伸出一隻手,試探地觸碰了一下黑暗精靈鉗住她大腿的手,用她會的不多的精靈語小心翼翼地懇求道:「麻煩你輕一些。」

  伊恩聽懂了,隨意地點了點頭。即使她不這樣要求,他也會儘量的,畢竟弄壞了黑妮溫主母的禮物,他可沒好果子吃。

  薇拉得到這個不怎麼靠譜的承諾,明顯鬆了一口氣,看伊恩的眼神有些躲避,其實,這個卓爾並不是太壞,但是為了逃跑,她也只能對不起他了。

  伊恩動了,薇拉緊張的捏緊手裡的菱形的寶石耳環,心臟砰砰的跳動,她等待的就是這個機會——在他刺穿她的同時,用寶石堅硬的棱角劃破他的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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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6-11-3 01:22 PM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16-11-4 01:00 PM 編輯

卷一 第四章 逃亡

  精靈族同矮人一樣,有著漫長的生命。

  一般的黑暗精靈可以活到四百歲,深受蜘蛛神后寵倖的高級祭司可以活的更久,班瑞家的主母據說已經五百多歲,仍舊頑強的統治著那個混亂之都的第一家族。

  所以對於今年不過二十歲的伊恩・菲布蘭契來說,他還是個孩子,不折不扣的幼兒。年齡閱歷太低導致這個卓爾雖然是個武技高強的戰士,心靈足夠強大,但是常識和智商還不太夠用。

  例如,他覺得少女薇拉下體那道迥別與他的構造是遭人毒手,那道慘不忍睹的傷口幾乎將她那處劈成兩半。

  伊恩對於薇拉的遭遇有那麼一點小小的唏噓。黑暗精靈的牧師可以治癒任何傷口,除了殘廢和那處!

  在魔索布萊城這個混亂的大染缸裡,他見識過許多的陰謀,背叛和殘酷,但卻沒能親身經歷過,他的心靈還沒有完全被邪惡混亂和惡毒所侵蝕,難能在黑暗精靈的天性下保留了一點點的純真,好奇和同心情。

  這份純真和同情迫使這個幼兒精靈覺得有必要為這個人類療傷。

  對於這些,初入幽暗地域,頭一遭同卓爾族接觸的薇拉毫不知情,所以當這個黑暗精靈沒有像她料想的那般莽撞衝入而是拿下腰袋低頭翻找的時候,她緊張的小腿抽筋了。

  對未來的忐忑,對生活的絕望,即將失身的悲切,對逃生的渴望……種種複雜的感情交織在一起盤亙在她年少的心靈上,讓她有些不堪負重。塔馬關淪陷的兩個月來,她的神經一直處於高度緊繃的狀態,肌肉始終僵硬著,直到剛才那一刻,身體終於受不了,無法控制的開始抽搐。

  那痙攣般的抽搐讓薇拉痛呼出聲,她甚至不管危險的黑暗精靈就近在咫尺,蜷縮著抱著腿,呻吟起來,後背上疼出了冷汗。

  伊恩嚇了一跳,先是習慣性警惕地看著她,而後皺著眉拽了拽薇拉的長髮,語速很急,「你要死了嗎?這下麻煩了,要是帶個死掉的人類回去,黑妮溫主母一定會震怒的,怎麼這麼倒霉……」他嘀咕著,手裡握著已經翻找出來的治癒藥水,這是經過牧師魔法加持的藥水,只要不是將死,對任何外傷都有作用,但是他有些遲疑,對於地位卑賤的卓爾男性而言,這瓶藥水太過珍貴了,這還是在他二十歲生日那天,他的養母送給他的禮物,如果這個人類快要死了,他覺得沒有必要用這麼珍貴的藥水,雖然回家之後,他難免會受到嚴厲的責罰。

  薇拉正視圖跟抽筋的小腿做鬥爭,她試圖繃直腳尖,這種難言的疼痛對於從小嬌生慣養的淑女來說太難以忍受了,她根本沒有聽清伊恩說了什麼,她的思維很混亂,腦中的影像還停留在伊恩低頭翻找的那刻。她在猜測著這個卓爾精靈的意圖。

  他沒有直接上了她。

  他的口袋裡到底裝了什麼?難道是卓爾精靈的惡趣味?

  聽說貴族間也常有性虐的事情發生。

  這個想法讓她頭皮發麻。

  ※※※※※※

  那股痙攣的感覺似乎慢慢的退去,但是薇拉沒有動,無論他從口袋裡拿出什麼,薇拉覺得自己都不想再忍受了!

  她突然鬆手,虛握住伊恩拉著她長髮的手,另一隻手緊捏著菱形的寶石,半垂著頭,用精靈語斷斷續續地說:「我,我怕疼,能不能,能不能不用道具,我……我懇求你溫柔些……」

  伊恩動了動尖耳朵,她的聲音雖然小,但是伊恩卻聽得清楚,只是他並不十分理解,黑暗精靈的詞彙中從來都沒有「溫柔」二字,但他也知道這個討厭的人類怕是一時半會兒死不了,而他卻要浪費足以在戰鬥中保他一命的珍貴治癒藥水,伊恩很不情願。

  「算了算了,真是麻煩,所以我最討厭麻煩了……邁特就應該在見面的時候殺了你!」伊恩嘟嘟囔囔地抱怨,然後大聲地呵斥薇拉,「你把腿打開,我好心提醒你,我是戰士,並不是牧師,你的傷口太長,我可不會縫合,這藥水管不管用,就看你的運氣了!」

  薇拉見他神情兇殘,害怕地抖了抖,一咬牙,心一橫,決定採取主動攻勢,哥哥曾經說過,面對男人,女人嬌柔似水,軟弱服帖的時候,總會少受些痛苦,尤其是第一次。

  她主動打開雙腿,蒼白的面孔上浮起一抹因為恥辱而羞愧的豔紅,在伊恩的目光下,慢慢勾住精靈纖細卻不失強韌的腰,偏著頭,兩手試圖脫下卓爾精緻的秘銀鎖甲,但是她太緊張了,指尖發顫,直到她光潔的額頭滿上汗跡,她仍舊沒有找到鎖甲的接口。她不禁有些著急,抬頭看了一眼僵直不動的卓爾。

  伊恩有自信這個愚蠢的,軟弱的人類女性根本無法傷害到他,他雙手環臂,挑眉冷冷地看著她,血紅色的眼底殘留著天生的警惕,對上少女那對怯弱的淡藍色眸子,伊恩冷哼了一聲,一把打開她的手,這一次,他放慢了語速,「你要幹什麼?」

  也許是好奇居多,伊恩湊近了薇拉,盯著她寶石一般璀璨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問道。

  薇拉一愣,眨了一下眼睛,因為這個停頓讓她才鼓起的勇氣差點消散,潔白的貝齒輕咬下唇,乾脆閉上眼睛,對著黑暗精靈的薄唇吻了上去。

  也許是太突然太意外,渾身緊繃,身體機能時刻保持作戰狀態的伊恩居然沒有躲過去,唇上突如其來溫熱柔軟的觸感讓「幼小」的精靈覺得感覺不錯,但他隨即回過神來,惱怒地推開薇拉喝道:「該死的人類,你是想咬我嗎?果然是卑賤的物種,在我準備對你施出援手之後,你居然想要忘恩負義!?」

  精靈憤怒地鉗住薇拉單薄地肩膀,將她拉進自己,無情地說道:「你以為你的牙齒就能打敗一個黑暗精靈戰士嗎?真是可笑,愚蠢的人類,就是拼著被毒打一頓,我也不會再管你這個無恥的小人!哼,如果不是黑妮溫主母的命令我就讓你在這裡自生自滅,穴釣蟹可是很喜歡你這樣新鮮的食物。」

  伊恩一把推開薇拉,唾棄了一口,旋即將散落在蜥蜴背上的斗篷胡亂的塞給薇拉,不忘看了一眼之前被他「檢查」過的小丘,才低頭準備拿出頸袋中的家徽,指示蜥蜴繼續前進,追尋不久前離開的同伴。

  薇拉並不知道這個精靈一大串話語的意思,她只是眯著眼睛,等待著機會地來臨。

  在黑暗精靈發洩似的使勁拽了一下她的長髮,探著身子命令蜥蜴站起來前進的時候,薇拉悄無聲息的捏緊手裡的寶石,對著他毫無保護的脖頸狠狠一劃!

  伊恩猝不及防,戰士的本能讓他險險避過寶石的尖端,卻仍舊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

  「該死的!你居然偷襲!」

  伊恩暴怒,憤怒地撲向薇拉。

  這才是薇拉真正等待的機會!

  她飛快地抽出他掛在腰間的匕首,直直插進伊恩撲過來的胸膛。

  他吃痛的悶哼一聲,身體一軟倒在了薇拉的身上,有灼熱黏稠的熱體,流在薇拉寸縷不著的腹部。

  薇拉幾乎是被燙著般,鬆開了握在匕首上的手,大力推開精靈突然沉重的身體,沒有力氣的伊恩順勢滑下蜥蜴的背部,仰面躺在了一塊凸起的岩石上,那一刀,正中他的胸腹,刺的又猛又狠,只留下半截鑲嵌著寶石的手柄,在黑暗中,散發著魔法寶石的幽光。似乎傷到了內臟,他蒼白的嘴唇不斷吐出血沫,每一次呼吸帶來的劇烈疼痛幾乎讓他昏厥,然而,他拚命忍耐著這一切,咬緊牙關,充滿恨意地眼神狠狠地瞪著薇拉,血紅色的眼睛猶如地獄惡魔一般兇狠。

  他實在沒有想到,這個被他所看不起的人類居然將他傷的如此之重。這並不代表這個人類有多麼厲害,他知道,她之所以有如此的下場,完全是他自己的愚蠢大意!

  他不該對這個人類產生好奇和同情,那微弱的感情讓他麻痺大意,他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死亡即將降臨。

  他已經喪失了作戰的能力。薇拉顫抖的估摸著,只要再補上一刀,這個黑暗精靈將徹底結束他邪惡的生命。

  薇拉顫抖著從蜥蜴背上滑落,小心翼翼地靠近無力掙扎的卓爾。

  趴在地上的黑暗精靈全身的肌肉都因為痛苦而緊繃著,每一次細小的動作都會加深他的傷口,薇拉想要握住插在他身上的匕首,她在想,只要用力拔出來,這個精靈就會因為大出血死去的。

  她猶豫起來。

  蘭尼斯特是北方塔馬關城的貴族,世代世襲的領主。上一任領主歐索夫・蘭尼斯特就是薇拉的父親,薇拉是當之無愧的貴族小姐,享受著無以倫比的尊敬和富貴的地位。

  然而這一切都在掠食者的鐵騎下不復存在。

  現在,繡花的手握著匕首,深深插進另一個人的胸膛……

  最終,她收回了手。

  雖然膚色黝黑,但他畢竟是個精靈,五官漂亮精緻,四肢修長,身體精瘦,尤其那一對標誌的尖耳從秘銀瀑布一樣的長髮裡伸出來,美好的樣子幾乎讓薇拉忘記他有著多麼臭名昭著的族類,她還記得他挑眉輕笑時的樣子。

  她下不去手。

  「對不起。」薇拉用精靈語小聲地對地上快要陷入昏迷的精靈說道,然後定了定神,快速的穿好破爛地衣服,解下伊恩的魔法斗篷抱住自己,又拿走了他掛在腰間的武器,一柄彎刀和短劍,她摸索著尋找他的頸袋,她需要他的家徽來指揮蜥蜴。

  她心慌地掰開他的雙手,卻發現除了頸袋,他另一隻手裡拿著一個裝著淡藍色液體的小瓶子,她曾在瓊諾・維尼提那裡見過,是某種受過祝福的療傷藥水。

  胡亂的裝進頸袋捏在手裡,薇拉站起身,最後看了眼倒在血泊中的黑暗精靈,膽怯地走到紅眼蜥蜴身邊,對著它揮舞著黑暗精靈的家徽。

  她居然成功了!

  只要騎著蜥蜴進入地下迷宮一樣的隧道,她就能避開哥哥或是黑暗精靈派出的巡邏隊,只要能找到回到地面的出口,她就能過上自由的生活,沒有哥哥的逼迫,不用學習討好男人的技巧,不用受制於人,不用生活在哥哥扭曲的仇恨下。

  薇拉騎上意外聽話的蜥蜴,在家徽的命令下,被馴養的蜥蜴安靜地不像個活物,薇拉用生澀的精靈語試圖命令蜥蜴,再一次回頭看著地上的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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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6-11-3 01:34 PM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16-11-4 01:01 PM 編輯

卷一 第五章 榮耀

  「您的戰士沒有跟上來。」赫伯特・蘭尼斯特再一次回顧空曠漆黑的隧道,忍不住皺起眉說道,「我們應該回去看看。」

  「人類,我再次提醒你,這裡是幽暗地域,是蜘蛛神后所庇佑的地下世界,是我黑暗精靈的地方。」邁特回頭看著赫伯特,對於人類這種只為追求力量而喪失靈魂的亡靈法師既嘲諷又忌憚,但仍舊出言警告,「這是我菲布蘭契家族最精銳的巡邏隊,伊恩更是最優秀的戰士!」

  赫伯特對於這個黑暗精靈數次無禮地對待感到憤怒,但是有一點他說的對,這裡是黑暗精靈的地盤,而此次,他更是以求誠者的身份而來,即使他是強大的亡靈法師,也不能單獨面對魔索布萊城任何一個家族的主母。他強壓下怒氣,儘量讓語氣顯得誠懇,「我沒有冒犯您的意思,」他回頭看著坐在他身後的卓爾,解釋道。「您的戰士,伊恩・菲布蘭契帶著我的妹妹,那是黑妮溫主母的禮物,我不想有任何閃失。我想您也注意到了,他們有一段時間沒有追上來了,幽暗地域隧道的危險,您應該比我更清楚。我們是不是要回去尋找看看,他們會不會遇上什麼危險了?我並不是質疑伊恩・菲布蘭契的能力,但是他孤身一人,還帶著我手無縛雞之力的妹妹。」

  黑暗精靈血紅的眼睛盯著赫伯特,認真思索著他的話,然後點點頭,「你說的也對。」

  赫伯特看著他,不太確定他臉上的表情到底代表什麼意義,就見他咧咧嘴,毫無感情地說道:「希望你的妹妹還沒有成為怪物的食物。」

  邁特・菲布蘭契打了個黑暗精靈的手勢,跟在他身後的巡邏隊立即喚住身下的蜥蜴,有序地跟在邁特的身後,沿著原路向回快速而無聲的飛奔。

  即使對這個種族抱著深深的憎惡,赫伯特也不得不讚嘆,黑暗精靈果然是最好的暗夜殺手,這樣一隊不過十幾人的巡邏小隊,絕對能夠抵得上地表任意百人的軍隊。他乾枯的手伸進口袋中,臉上掠過一絲算計的笑容。也許這件東西可以換得黑暗主母的歡心,在完成交易之後,向她請求帶走幾個黑暗精靈的武士,哪怕只有五人。隨即他又想到他可愛的妹妹薇拉,也許,還不僅僅是五人!

  紅眼蜥蜴的腳程不慢,很快,他們就發現了伊恩・菲布蘭契。

  自從被地表精靈趕入幽暗地域,黑暗精靈已經在這裡生活了好幾個世紀,他們的皮膚變的畏怕火光和太陽,但是暗無天日的地下,黝黑的皮膚卻成了天然的保護色,加上黑暗精靈的戰士從小就接受嚴格殘酷的訓練,他們是天生的暗殺者:一旦一個黑暗精靈想要隱藏起來,是不會輕易被任何生物發現的。

  但是伊恩的傷勢很重,傷口還在不停的流血。在靠熱感應視物的地底生物而言,他此刻就像黑暗中的一點白光,醒目的刺眼。

  邁特・菲布蘭契趕在穴釣蟹夾斷他腦袋的那一刻及時趕到。

  十幾個黑暗精靈解決一個落單的穴釣蟹還是很容易的,這種全身是堅硬外殼的危險生物有兩隻巨大的鰲,揮舞起來破壞力極強,但是行動遲緩的穴釣蟹仍舊有弱點——鎧甲般外殼間的縫隙。身手靈活的黑暗精靈能夠輕易地躲開它的攻擊,將尖刀刺進那縫隙,穿透怪物的內臟。

  戰鬥很快結束了。

  身為法師只能遠距離攻擊的赫伯特並沒有靠前,他的隨行騎士在幫忙打掃戰場,一個守護武士快步走到赫伯特的身邊,緊張地對他低語:「不好了,少爺,小姐不見了!」

  「什麼?」赫伯特大驚,他站得遠,並沒有注意到,穴釣蟹的龐大屍體擋住了他的視線。他青白的面色似乎又慘淡了幾分,薇拉是這次交易的關鍵,沒有了她,別說交易,萬一引起黑妮溫主母的怒火……他快步走到邁特的身邊,後者正在檢查伊恩的傷勢,赫伯特努力壓下焦急的情緒,但沙啞的聲音中仍舊透著掩飾不住的急切,「我妹妹呢,我的妹妹呢?」

  邁特正對插在伊恩胸腹間的匕首煩惱,匕首刺的太深,位置也不好,附近沒有牧師,貿然拔出匕首,勢必會造成大出血,到時候只怕是治癒藥水都回天無術了。

  聽到他的話,邁特感到無比的憤怒。

  伊恩是他的兒子。目前,他正是黑妮溫主母的侍父,可是黑妮溫・菲布蘭契已經三百多歲了,無法再孕育子嗣。伊恩是邁特最後的小兒子了!

  他憤怒地推開赫伯特,大聲吼道:「滾開,我的兒子生命垂危,我才不會管你那愚蠢的妹妹在哪,現在給我閉嘴安靜,否則我就殺了你!傷害了我們菲布蘭契家族的王子見習生,未來的家族武技長,人類,你就等著承受黑妮溫主母的怒氣吧!」

  對上這位家族侍父血紅的眼睛,赫伯特打了個冷顫,他低頭看了一眼地上面色發灰的黑暗精靈,緊皺著稀疏的眉頭,腦中不斷思索著眼前的一切。王子見習生是黑暗精靈家族裡的一種身份象徵,通常是家族裡主母還未成年的小兒子,由主母指定的養母負責教育,地位並不高,僅是家族的僕人。但是未來的家族武技長就不同了,聽說百年前的杜堊登家族有位傳奇的武技長扎克梵納甚至敢直視馬烈絲主母的眼睛,甚至敢於頂撞她,這在卓爾的歷史上是絕無僅有的,要知道母系社會中,男性卓爾的地位通常跟奴隸差不多。

  可想而知,這位年輕,甚至還為成年的卓爾對菲布蘭契有多重要。

  正在為難間,他身後一名騎士突然伸手拉了拉他的長袍,示意他跟著自己。

  他們走到一處陰影中,赫伯特皺著眉問道:「斯蘭多夫,你有什麼事,我們的處境很不妙。」

  「是的,大人,我注意到了。」斯拉多夫是位高大英俊的年輕人,他用地表通用語回道:「大人,你注意到了麼,那個卓爾腹部插的是匕首,他的傷口絕對不是那醜陋的怪物造成的!」

  赫伯特心裡一驚,隨即低聲說,「他的斗篷和坐騎也不見了。」

  眼睛一轉,赫伯特突然怪笑一聲,尖銳地語氣隱藏著巨大的惱怒,「我真是小看我這個妹妹了。」

  斯蘭多夫身體微微一抖,「大人,如果真的是薇拉小姐,那麼她……」一個少女遊蕩在危險的黑暗地底,實在不是件值得慶幸的事。年輕的騎士皺起英挺的眉,目光看向黑不見底的幽影,面上掠過一抹擔憂。

  「必須找到她!」赫伯特咬牙切齒的說道:「必須找到她,在這些卓爾反應過來之前!」

  他快步走到邁特・菲布蘭契身邊,從懷裡拿出一個小瓶,「這是經過牧師祝福的治癒藥水,可以救這個可憐的戰士一命。」

  邁特抬起頭,不信任地看了他一眼,「條件?」

  「我得找回我的妹妹,黑精戰士,我必須完成對黑妮溫主母的諾言,我得找回她,」赫伯特放低姿態,換上悲傷的表情,但是他的面部肌肉已經壞死,看起來很詭異,「哪怕是屍體。」

  邁特回頭看了一眼氣息越來越微弱的伊恩,嘴角勾起狡猾又嘲諷的微笑。黑暗精靈擅長暗殺,跟蹤和搜尋,他們狡詐,冷血,野心勃勃,這一切都建立在機智之上,這幾個愚蠢的人類以為他是瞎了眼的笨蛋嗎?不過,他的提議倒是不錯,邁特暗自腹誹,黑暗精靈絕對是有仇必報的種族,無論是不是那個人類女性所為,這場交易對於他們來說都是穩賺不賠!

  「成交。」他接過赫伯特手裡的藥水,餵給了昏迷的伊恩,藥水的功效很強,邁特等著伊恩有轉醒的跡象之後,著手準備拔出他身上的匕首。

  這次赫伯特慷慨的提供了外傷的藥物,並讓斯蘭多夫為他包紮。

  沒過多久,伊恩便悠悠轉醒,他鮮紅的眸子裡還殘留著一點迷茫,很快就恢復了清醒,看著周圍的同伴和他的父親,伊恩沉默了一會兒才對父親微微點了點頭。

  「既然他已經醒了,我們是不是該動身去找我的妹妹。」

  赫伯特急不可耐的開口,因為他知道,每多耽擱一秒,薇拉的小命就可能不保。當然,他並不是多麼在乎妹妹的生命,而是活著的薇拉,要比死了的薇拉更有價值。

  不知道可憐的薇拉此時聽到哥哥的心聲會作何感想。

  「已經耽擱的太久了,黑妮溫主母只怕已經開始不耐了。」邁特並沒有搭理赫伯特,而是慢悠悠地開口。

  「黑精,我們說好的,我救了他,你就要幫我找到妹妹!」

  「當然,我們說好的。」邁特冷笑道,「但我要先向黑妮溫主母匯報,而且探索地下穴道,法師,我們黑暗精靈可沒有那麼愚蠢,我不會讓我的戰士去送死!」他停頓了一下,又說:「巡邏隊的人員必須擴大,我得向黑妮溫主母請示。」

  「你……」

  「我去!」

  赫伯特剛開口,就被一道虛弱的聲音打斷,仰靠著岩石壁的伊恩掙扎著慢慢站了起來,再一次重複自己的話,「我去。」

  邁特和赫伯特同時看著他。

  伊恩走到父親的身邊,從他的坐騎褡褳裡拿出一對彎刀,身上的傷口在魔法的作用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恢復,而他流失的體力也會在不久後重新得到補充,他雙手揮舞,欣賞著彎刀在他手中劃出優雅的弧度和不可忽視的幽冷,「我將親自帶回那個人類,那個刺殺者!」

  他抬起頭,直視著父親和驚慌的法師,「我發誓。」他咬緊牙關,雙目中閃爍著堅毅的決心和不可忽視的恨意。

  他將親手捉住那個欺騙者,親手血洗他被侮辱了的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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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6-11-3 02:07 PM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16-11-4 01:01 PM 編輯

卷一 第六章 亡命

  蜥蜴龐大的身軀輕巧無聲地步入幽暗地域寂靜的甬道中,連一塊碎石也未曾驚擾。

  薇拉努力驅散疲憊,勉強挺起身體,指揮著蜥蜴的前進,她強打著精神,謹慎的審視著周圍的環境。在這暗無天日的隧道中,薇拉似乎已經遺失了時間的概念。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有多久,她很累,肚子也很餓,這都不是最重要,最讓她幾近崩潰的是時刻緊繃的神經。

  當她毫不留情的將匕首插入一個黑暗精靈的身體,並奪走他的頸袋和坐騎之後,薇拉一刻也不敢多做停留。這裡是黑暗精靈的世界,她對這個到處充滿潮濕酸腐氣息的地道一無所知,只有心底瀰漫地的無盡恐懼,誰知道那個陰影中,是否就隱藏著可以將她撕成碎片的怪物。

  即便是這樣,薇拉也不後悔逃出來,成為怪物的早餐或是晚餐,要比成為黑暗精靈的禁臠要強的多,在親眼見過親生哥哥將自己的靈魂賣給地獄惡魔換取力量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心智極端扭曲的時候,薇拉就知道,有著智慧的高等生物,遠比只知道果腹的怪物可怕的多。

  她覺得自己似乎已經到了極限了!

  探索一般的拐過窄仄的隧道,眼前突然出現一條低矮的天然拱門,她急忙勒住蜥蜴,低聲命令它停下。她從蜥蜴的背上跳下,長久坐騎的腿一軟,她急忙扶住蜥蜴的鞍座,輕喘了一口氣。

  薇拉皺著眉蹲伏著身體,手指拂過耳邊間的魔法寶石,等著自己的眼睛從夜視轉變為正常的視線。

  拱門內,散射著一點紅光。

  她靜止不動,躡手躡腳的靠近拱門,試圖向裡看。

  可是除了紅光,裡面仍舊漆黑一片。

  薇拉十分為難,她不知道這個拱門後面是什麼,也不清楚是否危險。

  但這卻是前進的唯一道路。

  往回?

  薇拉不想冒險。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到底有多遠,一旦黑暗精靈的巡邏隊和哥哥正在追逐自己,往回無異於自投羅網。

  她咬咬牙,決定繼續前進。

  可是,她發現了另一個難題。

  她要穿過這個拱門,也要低矮著身體,是她數倍大體積的蜥蜴根本無法通過!

  「真是太不走運了!」薇拉啞著嗓子低語,嘆了口氣,她舔了舔有些乾燥的唇,取下掛在鞍座褡褳裡的武器,用家徽將蜥蜴放走。

  「現在,就只能靠自己了!」薇拉給自己打氣,她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將自己嚴實地包裹在魔法斗篷裡,把過長的下襬繫在腰間,再次出動魔法寶石的夜視能力,緊握著手裡的彎刀和短劍,貓著腰,鑽進了那道低矮的拱門。

  拱門後是個寬廣的洞穴,洞頂高不可及。洞窟的地面及牆壁覆蓋了一層厚厚的苔狀物,紅光就是這層物質所發出的。薇拉謹慎的停住腳步,低頭盯著地面上血紅的苔狀物猶豫不決。

  她從來沒見過紅色的苔蘚,她所看過任何有關底細生物的書籍也沒有介紹過,可是薇拉本能地覺得危險。她左右看了看,從地上撿起一塊小石頭,然後丟向洞口,石頭砰的一聲擊中了那片發紅光的苔蘚,一陣紅色的孢子雲瞬間噴向空中。

  薇拉啞然,想也知道那紅色的孢子雲是有毒的吧。

  看了一眼一直蔓延看不到盡頭的血紅苔蘚,薇拉思考著現在的窘境。她一點也不想走回頭路,況且,她已經放走了蜥蜴。只是眼前,她也不想再這片紅色的死亡威脅下徒步前進。

  她在拱門下站直身體四處張望,看看是否有其它出路。不遠處幾塊石頭突起於苔狀物中,後面則是一條乾淨的、沒被紅苔覆蓋的小路,大約十尺寬,穿過地面的裂隙向前筆直延伸。

  薇拉大喜,她將武器別在腰間,輕巧地跳上第一塊石頭,小心地在石塊上跳躍。不久,她就站在大約有十尺寬的路面中央。這條路橫貫洞穴,兩端盡頭處各接著一條通道。

  薇拉站在岔口處遲疑不前,突然感覺到腳下的地面在輕微的震動。她穩住身體,慌張的四處張望,視線凝視在前方。

  一陣驚天動地的轟隆聲,就像整個洞穴塌方了一樣,薇拉驚恐的瞪大了眼睛,駭然地看著前方出現的巨物!

  那是一條巨大的蠕蟲,全身灰白,要比薇拉放走的蜥蜴坐騎大了十數倍。在那巨大的軀體兩側長滿了細小的腳,奮力支撐著巨蟲往前跑。它既沒有嘴巴發聲,也沒長爪子用以攻擊,看著似乎沒有什麼威脅,但是薇拉知道,在它那龐大的身軀面前,自己渺小的就像個隨時可以碾死的螞蟻!

  此刻巨蟲正盛怒地向她衝來,發出低沉的嗚吼聲,地面因為他龐大的身軀而劇烈的顫動,薇拉只能驚慌地掉頭狂奔。

  ※※※※※※

  為詩人所讚頌的神秘星光從未照耀這塊土地,放射出溫暖生命力的陽光也不得其門而入。此處就是幽暗地域,被遺忘的國度喧擾地表下的秘密世界。這裡的天空是無血無淚的堅硬岩石,四周的石壁灰色單調,泛著死亡的氣息。這裡不是他們的世界,這裡不屬於光明的勢力範圍。不請自來的訪客多半再也沒有機會見到陽光。

  斯蘭多夫・杜邦清楚的知道來幽暗地域是個錯誤的決定。可是赫伯特・蘭尼斯特是他的主人,他的父親歐索夫・蘭尼斯特救過他父親的命,而他宣誓效忠整個蘭尼斯特家族。

  即便是守護騎士,也沒有質疑主人決定的權利。

  黑暗的隧道曲折地穿越這陰森的國度,鑿通了大大小小的洞穴,串連起高高低低的窟洞。如同沉睡巨龍尖齒樣銳利的石筍沉默地阻擋著入侵者的道路。此地的寂靜如同悄悄潛行的猛獸一般,暗藏無比的壓力。斯蘭多夫只能不停地提醒自己保持高度的警戒。

  前方的黑暗精靈一臉冷漠的蹲在地上,細細的搜尋,一旦辨認了方向,便沿著隧道快速的飛奔,彎刀冰冷的刀刃引領著他的步伐。

  相較於戰士,斯蘭多夫覺得黑暗精靈更像是殺手,他們以如同微風一般輕柔的步伐在錯綜複雜的隧道中移動,每一步都兼顧了隱密,也都伴隨著警戒的姿勢。當他們悄無聲息地潛在獵物後面,彎刀只要輕輕一劃,那獵物只怕連驚呼都來不及。

  此刻,斯蘭多夫的心裡充滿了擔憂,都是為了他那如同花朵一般嬌柔的薇拉小姐,這個地道充滿了未知的危險,一個較弱的貴族小姐怎麼能在這裡存活?

  而更令他擔憂的另一方面就是不遠處那個叫做伊恩的黑暗精靈。

  從他傷勢稍有好轉,這個黑暗精靈就馬不停蹄地展開了搜尋,一路上,他一直保持著冷漠,血紅的眼睛裡如同燃燒著火焰。

  那是恨意。

  蘭斯多夫不僅一次從他的主人赫伯特眼中看到。

  如果讓他先一步找到薇拉小姐……蘭斯多夫不敢想像那後果。

  他緊盯著黑暗精靈不放,他的主人為他的雙眼施展過魔法,他可以像黑暗精靈一樣擁有夜視能力,不過這有時間限制。

  突然,他發現黑暗精靈的眼睛徒然放射出一種神采,嘴角傾斜出一個嗜血的角度,他心中一緊,大聲問道:「伊恩,你找到薇拉小姐了嗎?」

  伊恩輕瞥了他一眼,露出一個嘲諷的表情,他的雙眼隨即注視著空無一物地隧道,嘴裡發出怪異地呼喚聲。

  斯蘭多夫緊張的捏緊了長劍,眼睛盯著前方,注意力卻放在了伊恩的身上。

  他記得黑暗精靈的這個動作,通常是召喚蜥蜴坐騎,他可沒忘記,同薇拉小姐一同消失的就是這個黑暗精靈的蜥蜴。

  沒多久,紅眼蜥蜴巨大的身體就出現在隧道的盡頭,只是它的背上,空無一人!

  伊恩皺了皺眉,拿出頸袋中同父親借來的家徽,指揮著讓蜥蜴靠近。

  斯拉多夫高大的身軀一震,不敢置信,一股巨大的悲傷襲來,讓他的眼圈都禁不住漫上了霧氣,「薇,薇拉……薇拉小姐呢?」

  回答他的仍舊是沉默。

  斯蘭多夫無神的雙眼看著蜥蜴空蕩的背上出神,記憶不可控制地飄向遠方,飄向地表,飄向淪陷前的塔馬關。

  那時的薇拉還是個貴族少女,一頭燦爛的金髮足以讓日月失去光彩,更不必說她姣美絕倫的外表。當他第一次見到微笑著的薇拉時,他以為他見到了森林女神。

  那個如同晨露朝霞般美好的少女已經在這個骯髒黑暗的幽暗地域中永遠地閉上她那雙美麗的湖藍色眼睛了嗎?

  斯蘭多夫突然怨恨起來,如果不是那些該死的掠食者攻陷了塔馬關,如果不是黑暗魔法讓赫伯特變得偏激無情,如果他能夠鼓起勇氣……

  一切,都太晚了。

  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

  伊恩奇怪地看了一眼突然變得失魂落魄的騎士,將注意力放在了蜥蜴身上。當看到坐騎獨自的身影時,他的內心同樣湧起了強烈的情感,那是失落和失望!

  他發誓要親自捉回,發誓要將自己所受過的痛苦百倍加予的人類就這麼死了嗎?他想要親手折磨那個人類,想要親眼看到那個人類的眼睛裡留露出對他的恐懼,這個願望就這麼落空了嗎?

  隨即他注意到蜥蜴整齊的裝備和悠閒的態度。

  如果那個人類遇到危險,這隻蜥蜴怎麼能夠倖免。

  要知道,在獵食者的眼裡,高大的蜥蜴可比個瘦小的人類更適合當做食物。

  伊恩勾起受傷後的第一個笑容,翻身騎上蜥蜴的背,催促它回到原來的位置。

  斯蘭多夫被他的動作驚醒,急忙跟上,「你要去哪裡?」

  伊恩看了他一眼,十分想將這個討厭的人類丟在這裡不管不顧。在被薇拉捅了一刀之後,伊恩覺得人類都是狡詐卑鄙的生物!

  「我們組隊搜尋,我是你的同伴,你不能丟下我。」斯蘭多夫似乎覺察到他的意圖,快速地旋身,拉住了蜥蜴的鞍座。

  「同伴?」伊恩諷刺的笑道,「黑暗精靈從來沒有同伴。」這樣說,伊恩還是停下蜥蜴,讓斯蘭多夫上來。

  「你要去哪?」斯蘭多夫坐在他的身後,疑惑地問道。

  「你最好閉嘴。」伊恩飛快地駕馭蜥蜴轉過一個角落,沿著一道幽深的走廊隧道發足狂奔。他敏銳的耳朵已經聽到不遠處發生的轟隆聲,離著這裡已經不遠了。

  轟隆咆哮聲越來越近,連斯蘭多夫也聽到了,他神情一震,心裡不禁湧上一股希望,薇拉小姐還活著!

  一聲驚恐無助的尖叫聲瞬間衝破黑暗,在整個空曠洞穴中迴蕩。

  「薇拉小姐!」斯蘭多夫驚呼一聲,沒等蜥蜴挺穩立即衝向了發出聲音的拱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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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6-11-3 02:16 PM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16-11-3 03:16 PM 編輯

卷一 第七章 勇氣

  這裡是幽暗地域,死前的幽谷,充斥著無數莫名危險的大地;而黑暗精靈是這裡生存下來的適應者。

  所以當黑暗精靈看著斯蘭多夫衝過去的時候,他依舊冷靜地站在原地,審視著現場的狀況。

  從低矮的拱門內不斷撲出灰塵,伴隨著劇烈的搖晃,是只有共鳴腔的蟲類特有的低鳴聲。

  伊恩看著衝動的斯蘭多夫試圖爬進拱門的動作冷冷嗤笑了一聲,在沒有觀察好環境,確認敵人的攻擊力就貿然的闖入險地,果然是只有愚蠢的人類才能做出來的事。

  他並沒有阻止。黑暗精靈可沒有任何的同情心。

  坐下的蜥蜴暴躁地在地上摸著爪子,怪獸的嘶鳴和地動山搖的狀況讓它很不安,動物天生的敏銳感官讓它意識到危險,可是沒有主人的命令,它不敢移動分毫。

  伊恩注意到蜥蜴的異樣,說實話,他的心裡有些複雜,女子的尖叫聲讓他從脊髓中湧出一種快意,可是相比親手折磨她,讓她發出這樣令他興奮的靈魂都為之興奮的顫慄的感覺而言,多少差了那麼一點。

  他好整以暇的跳下蜥蜴,冷眼旁觀,心裡已經認定了薇拉必死無疑。也許等怪物退走,他可以去幫她收屍,以便回到魔索布萊城可以向他邪惡的母親交差。

  他沒有錯過拱門內散發出的一點紅光。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那是生活在潮濕陰暗的洞穴血苔,一種危險的植物,她被觸碰時噴出的紅色孢子足以嗆死恐爪怪,而伴隨而生的,是一種巨大毛蟲,食苔蟲,也是唯一不怕那些紅色孢子雲的生物。

  伊恩冷笑著,欣然等待仇人的死亡,將那一聲聲的尖叫和顫動當成一種享受。

  拱門太小了。

  斯蘭多夫在人類中都算的上高大的身軀根本無法鑽進那道小洞,而且,裡面的晃動太劇烈,不時就會有鬆動的岩塊砸下來,將洞口堵的更小。

  他急的雙眼通紅。

  洞內,薇拉小姐一聲驚恐過一聲的尖叫讓他感到脊背發寒,他抽出劍,死命的砍擊周圍的石塊,試圖拼出一條通道,能夠來得及救下他的薇拉小姐。

  他幾乎陷入瘋狂,心臟焦急恐慌的縮成一團,一雙汗濕的手差點讓他握不住手中的長劍。

  淒厲的聲音穿透了怪物震耳的鳴吼嘈雜聲,一遍又一遍的迴響著,將他包圍在瘋狂恐懼的慘叫聲。

  「幫幫忙,黑暗精靈,只有你能進去!」

  斯蘭多夫轉過身,對黑暗精靈喊道。

  伊恩輕哼了一聲,雙手抱臂無動於衷,他傾聽著裡面的動靜,將之當作一種享受,血紅的雙眸中燃起了快意的火焰。

  斯蘭多夫咬咬牙,放低了姿態哀求道:「伊恩,我知道你跟那些黑暗精靈不同,求求你,求求你救救薇拉小姐,她才十六歲,她還只是個孩子!」

  伊恩皺了皺眉。

  斯蘭多夫以為他有所鬆動,急忙站起身,焦急的情緒讓他的語速很快,冷硬地地精語還運用的不是很熟練,伊恩破費了些精力才聽懂他在說什麼。

  「薇拉小姐只是個嬌柔的少女,伊恩,求你救救她,不管是不是她刺傷了你,她也不過想要自保她並沒有要你的命是不是,快點,你再不救他,就來不及了!」

  聽斯蘭多夫提起自己被刺的事,伊恩頓時勃然大怒,「那是謀殺!黑暗精靈有仇必報,她傷了我,這是事實!你以為我為什麼來找她?」

  斯蘭多夫一愣,眼裡浮現出瘋狂,在拋棄騎士尊嚴祈求一個卑賤的黑暗精靈已經讓他覺得無比的屈辱,居然還被他如此輕蔑的語氣嘲諷,斯蘭多夫不能忍受,他緊了緊握在手裡的長劍,努力壓抑住一劍砍掉他腦袋的衝動,不斷地告誡自己要冷靜,「伊恩,薇拉小姐是黑妮溫主母的人,如果她出了什麼意外……」

  伊恩眯了眯眼,薄唇危險的抿緊,手裡的彎刀一轉,「你在威脅我?」

  「即使是王子見習生,你也不能違抗黑妮溫主母的意願吧!你就不怕我告訴你們的主母嗎?」

  秘銀製作的精緻彎刀以一種刁鑽的姿態欺上斯蘭多夫的脖子,黑暗精靈舔了舔唇,嘴角掛著一抹邪惡的笑,「如果殺了你的話,我就可以告訴主母,你和她那卑賤的禮物,通通喪生在血苔洞穴中!」

  ※※※※※※

  薇拉瘋狂的奔跑,但是地面劇烈的晃動讓她的身體無法時刻保持平衡,一旦被晃離這條小道,她就會跌進血苔中被毒死。她往前狂奔,看著不遠處的拱門,汗水從額頭上留下滴入眼中,一陣麻辣地刺痛。

  後面的毛蟲緊追不捨,龐大的身軀並沒有減緩它的速度。薇拉被腳下的石塊絆的一個踉蹌,還沒等她站穩,身後的大蟲子已經追到她的身後,一頭撞上薇拉的後背。巨大的衝擊力讓薇拉整個飛了起來,重重地彈到牆上,腹腔間一陣翻江倒海,一口帶著鐵鏽味的鮮血從薇拉的嘴角流下。

  一擊得中,食苔蟲很是興奮,它高高地揚起前半身,興奮地搖晃了幾下,大聲的鳴吼,轟隆一聲落地,再一次向薇拉衝來,試圖讓這個闖入它「糧食庫」的盜賊狠狠拍死。

  「啊……」

  顧不得頭昏眼花還有後背處的疼痛,薇拉調集所有的感官,一躍而起,在巨蟲撲倒她之前,滾向了一邊。

  食苔蟲躲避不及,一頭撞上了堅實的岩壁,衝擊力之強,使得整個洞壁震動不已,四周塵屑紛紛落下。

  薇拉急忙趴下身,用手擋住頭部,等鬆動的岩塊落下,立即朝著拱門處狂奔。

  她的心臟因為剛才過度的緊張和驚險而狂跳不已,胸腔裡有種血腥味沖喉嚨出衝向味蕾,後背也是一片火辣辣的疼痛,然而薇拉顧不得那麼多,身後的地動山搖提醒她,那龐大的蟲子再一次追上來了。

  要不要這麼固執頑強!

  薇拉抹了一把擋住她視線的汗水,一股強烈的求生欲望支撐著她柔弱地身體承受這些痛苦和劇烈的運動。

  她要活下來!

  「吼……」

  一聲低沉的悶吼讓剛生出希望的薇拉覺得無比的絕望,一隻同身後那隻巨蟲差不多大的食苔蟲從另一個方向斜衝過來。一時間,薇拉腹背受敵,被兩條食苔蟲夾在了道路的中間,而兩邊,是帶著不明毒雲的紅色苔蘚。

  薇拉看了一眼被大蟲子完全擋住的出口,嬌嫩而倔強的臉龐,淚水終是忍不住滾滾落下。

  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命運和諸神到底跟她開了什麼玩笑?她只是個嬌生慣養的貴族小姐,為什麼要在飽嘗家破人亡的巨大痛苦和被親哥哥當作禮物送人的恥辱後,仍舊讓她承受這樣的絕望?

  她緊咬著唇,不讓嗚咽聲從唇中洩露出去,她苦澀的笑了起來,絕望而悲涼。

  怎麼甘心?怎麼能甘心!

  自由,希望,就在這之巨大而醜陋的蟲子身後!

  她抹掉眼淚,用傷痕纍纍卻依舊纖細柔軟的手指,握在了腰間的短劍和彎刀上!

  即使低等生物,食苔蟲也明白,這個矮小的偷盜賊已經無路可逃了。

  食苔蟲以血苔為食,所以面對盜賊的唯一方法,就是把她拍扁,再拍扁,為它的食物提供點養分!

  面前的食苔蟲動了,高高的昂起上半身,對著薇拉拍了過去。

  在這要命的一刻,薇拉根本沒時間多做考慮,不甘和求生,早就超越了對眼前危險的畏懼。

  「你要單手持劍。」

  「起來,薇薇,站起來,要想學劍術,你就得堅強……」

  「萬物都是水做的,我可愛的小薇薇,但你刺中敵人,就會有水流下來!薇拉,你敢麼?」

  腦海中迴蕩著金髮少年略帶寵溺的話,薇拉側身,握著短劍的手臂前伸微彎,短劍橫在胸前,薇拉輕聲呢喃:「我敢,西歐里哥哥。」

  她在食苔蟲攻擊之前跳起身,彎刀狠狠地插進蟲子的頭頂,短劍化成一片劍影襲向巨蟲的「臉部」。

  巨大的疼痛讓食苔蟲奮力掙扎起來,想要甩掉薇拉,它後退著,試圖躲過看不清的那片刺眼刀光。

  薇拉牢牢地抓住刀柄,隨著食苔蟲劇烈的扭動來回的飄蕩顛簸,她的頭很暈,身體也到了極限,可卻死命的硬氣,怎麼也不肯鬆手,因為她知道,一旦她脫了手,不是摔死在岩壁上,就是被摔進紅色苔蘚中。

  甩不掉薇拉,食苔蟲大怒,它堅硬的灰色皮膚雖然能抵擋一部分攻擊,但是釘入頭部的彎刀卻在她搖擺中攪動得它更加痛苦。食苔蟲怒吼一聲,對著旁邊的岩壁就衝撞了過去,想要將薇拉撞死。

  ※※※※※※

  伊恩試探著鑽進拱門,就看到了這樣一幕,柔弱的少女騎在巨蟲的身上,熟悉的彎刀插在它頭部那端,巨蟲不斷地撞擊著岩石想要將少女甩掉或是撞死,而少女隨著劇烈的顛簸不時撞上岩壁發出痛苦的悶哼,臉色蒼白,嘴角掛著斑駁的血漬。

  即使黑暗精靈的戰士,在面對兩隻體型巨大的食苔蟲也完全沒有勝算,他皺著眉觀察了片刻,並不決定貿然就衝過去,他的目光掃向右邊的小甬道,眼睛一亮,然後貓著身,避開少女和巨蟲的戰場,悄無生氣的潛伏了過去,隱好身體,對著薇拉的方向用精靈語一字一頓的喊道:「屏住呼吸跳下來,往左後方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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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6-11-3 02:24 PM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16-11-4 01:01 PM 編輯

卷一 第八章 心思

  混亂中,面對並不怎麼熟悉的精靈語,薇拉聽的不是很清楚,直到伊恩一而再的重複,她才分神,訝異地看了一眼伊恩的方向。

  要說伊恩想救她,連伊恩自己都不相信,更何況薇拉。

  在不久前,她剛剛用匕首將這個有些「單純」的黑暗精靈刺了個透心涼,搶走了他的裝備和坐騎。

  可是,身下的食苔蟲在經過幾十次的撞擊仍舊沒有將身上鬧上的死蚊子甩下去之後,已經陷入了瘋狂,薇拉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她猶豫了一下,咬住手中的短劍,兩手握住插在食苔蟲身上的彎刀,四下看了看,尋找可以度過難關到達黑暗精靈身邊的路徑。

  然而,唯一一條沒有血苔的路,被另一隻食苔蟲堵住了。

  身下的食苔蟲突出不動了,薇拉警惕地盯著它,卻發覺這隻食苔蟲開始倒退,然後突然趴倒,開始在布滿血苔的地面上滾動!

  來不及了!

  而另一頭的伊恩也發現了食苔蟲的意圖,他高聲喊道:「快點,你這個蠢蛋,你會被碾死的!」

  薇拉放棄手中的彎刀,閉著眼從食苔蟲的身體上跳下,在地上連著打了幾滾以減緩衝力,顧不得身上的疼痛,秉著呼吸衝進血苔之中,向著黑暗精靈的方向衝了過去。

  被觸碰到的血苔噴射出一陣陣的紅色孢子雲,完全隔絕了薇拉的視線,她只能憑著記憶,飛快的向那個方向飛奔。

  食物遭到破壞,兩隻食苔蟲大怒,奮起追趕,薇拉聽見身後越來越近的轟隆低鳴聲,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快一點,再快一點!

  前方一個急轉彎,等薇拉透過血紅色的迷霧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她急急避開身體,急轉彎撲向一邊,肩膀還是因為慣性撞擊到了石壁,發出一聲清脆地響聲,她悶哼一聲,頓時吸進一大口孢子雲,嗆的她頭昏眼花,卻憑著最後的意志力,躍進了黑暗精靈所在的小通道。

  身後追來的食苔蟲就沒這麼好運,根本來不及剎住腳,狠狠地撞上石壁和洞口,碎石紛落。

  薇拉趴在潮濕的地上,覺得自己似乎要死了,身上幾乎沒有一處好的皮膚,骨頭每一寸似乎都在劈啪的響,疼痛難忍。

  最難受的是嗓子和鼻腔,就像是她剛剛吞下了一個火球,火辣辣的疼痛。

  伊恩冷眼看著趴在地上劇烈喘息的薇拉,她就像是一條離開湖水的魚,嘴一張一翕,痛苦的掙扎,忍不住翹起嘴角。

  看著仇人痛苦,沒有比這更能愉悅一個卓爾精靈的事情了!他的心臟仍然因為剛才的驚險而興奮的狂跳,說實話,能從兩隻食苔蟲身下逃脫,還真是不賴。黑暗精靈毫不吝嗇的讚嘆一聲,轉頭看了一眼洞外固執而怒氣騰騰的食苔蟲,走到薇拉身邊,用腳尖踢了踢她的腰,「喂,我說,你死了嗎?」

  薇拉動了動手指,沒有理會黑暗精靈的惡趣味,在緊張和危險解除後,她的身體如同癱瘓了一般不聽使喚,她只能閉著眼,大口大口的呼吸,每一口都灼熱的讓她發瘋。

  伊恩笑的更歡,她雙手抱臂,瞥了一眼仍不死心地都留在洞口,並不時用頭撞擊洞壁的食苔蟲,帶著一抹不懷好意地微笑,「你最好起來,否則等你被闖入的食苔蟲碾死或是被岩石壓死的時候,我可不會再救你第二次。」

  該死的黑暗精靈。

  原諒我,諸神。薇拉趕緊在心中補充道,她竭力抑制住自己的怒氣,不忘小聲地提醒自己,她是淑女,她是貴族,不要跟這個邪惡的黑暗精靈一般見識。

  她試圖站起來,不過對她來說,這相當的困難。

  魔法斗篷下的背部已經一片血肉模糊,可能還斷了幾根肋骨,她的一邊肩膀也有骨折的現象,肩膀下的胳膊已經脫臼了,雙腿因為劇烈的奔跑開始不受控制的顫抖,即使她能爬起來,也站不穩。

  她已經是極限了。

  薇拉緊咬著牙,但是淚水還是在扯到傷口的時候流了下來。

  伊恩冷眼旁觀,哼了一聲,皺著眉,不耐煩地說道:「真是麻煩,我一定會觸怒蜘蛛神后的。」

  即使這麼說,他仍舊伸出手,粗魯地將薇拉拉了起來,雙腿發軟的薇拉身體不受控制的歪向一邊,手疾眼快的伊恩及時的扶住了她,手環住了薇拉不盈一握的腰,薇拉順勢倒在了他的胸膛裡。

  第一次和陌生的男性如此接近,近到她能夠聞到精靈身上特有的清新味道,還有……掩飾不住的血腥味。剛剛微紅的臉隨即一白,腦海中立即浮現出他倒在血泊裡時,那一雙滿含恨意的血紅雙眼,身體微微一僵,下意識地想要遠離。

  不同於精靈戰士肌肉健碩結實,不同於蜥蜴堅硬冰冷的皮膚,懷裡剛剛只到他下巴的人類女性軟的就像是身上貼身穿的裡衣,他還記得那種觸手細膩柔滑的感覺,和那對極富柔韌性魔法的雪白小丘。

  她的身上是不是也是那樣滑?

  伊恩低頭看著在黑暗和灰塵下也難掩光彩的金髮,好奇地想,應該也是吧,她渾身皮膚都是乳白色的,不像黑暗精靈那樣黝黑。

  這位黑皮膚的黑暗精靈第一次覺得白色也不錯。

  感覺到懷裡人類的抗拒,伊恩不悅地用力收了一下手,讓這個軟趴趴的生物再次回到自己的懷中,突然想到了什麼,腳下一頓,一雙靈巧纖細的手開始在薇拉的身上摸索。

  薇拉一僵,臉迅速竄上一抹嫣紅,那股惱怒甚至讓她忘記了她在面對一個黑暗精靈。用力拍在他的手,薇拉羞惱地斥道:「你在做什麼!」

  伊恩的臉一沉,嘴角勾起一抹諷刺,哼道:「我可不想再被捅第二刀,人類,你最好老實點,我可不介意在這裡,插死你!」

  最後三個字他故意一字一頓地放慢語速,話裡的邪惡清楚明晰。

  薇拉的臉直接漲成了紫紅,咬著唇,小聲啐了一口:「流氓……混蛋!」

  伊恩一臉純潔,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薇拉的小紅臉,強大的夜視能力能夠清楚的捕捉到她驟然升溫的體溫,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學點人類語言以應對這種情況。撇撇嘴,伊恩不再理會薇拉小小的抗拒,雙手直接從薇拉縴細的脖子一路撫摸下去,指尖靈活地圍著她嬌嫩的雙乳打轉,覺得有點愛不釋手。

  這種感覺就像撫摸他心愛的彎刀!

  伊恩突然一窒,氣急敗壞地大吼:「我的彎刀!」

  那把彎刀是他的養母送他的降生禮物,如今卻插在那噁心的食苔蟲身上!

  伊恩猛地一推薇拉,就要衝出洞口。

  從羞惱中回過神來的薇拉,急忙拉住伊恩,「你要幹嘛!」

  狠狠地瞪了一眼薇拉,「你真是我的厄運,我的彎刀,我最重要的彎刀!」

  薇拉在他的怒氣下縮了縮脖子,卻沒有放開他的手,「那個,太危險了,不要過去……那個,我……我會賠給你的……」

  伊恩仍舊死瞪著她,他並沒喪失冷靜,知道薇拉說的沒錯,兩隻食苔蟲,不是那麼輕易對付的,他的腳尖勾起地上的短劍,插入腰間的刀鞘,又伸手拽走薇拉掛在脖子上的頸袋,一言不發地掉頭就走。

  所以說,這是生氣賭氣了嗎?

  薇拉看著他頗有垂頭喪氣感覺的背影,忍不住失笑,卻因為扯動了身上的傷口而倒抽了一口涼氣。

  聽見聲響,伊恩回頭惡聲惡氣地催促道:「還不快跟上,你的同伴還在等。」

  薇拉皺了一下眉,才想到自己如今的處境,不管眼前的黑暗精靈是否懷恨在心,此時勉強救了自己一命,讓她對黑暗精靈的看法有所改觀,但是她的哥哥不一樣,薇拉不知道,當面對她那個偏執的哥哥時,自己會有怎樣的遭遇。

  想到這,她打了個寒顫,邁出去的腳步停了下來。

  「你在做什麼?快跟上,我們還有好長一段路要走。」伊恩看了一眼黑暗的通道,從這裡繞回先前的拱門,可能要花上不短的時間。

  「我……我叫薇拉,薇拉・蘭尼斯特……」薇拉咬著唇,遲疑地跟上去,伸出能動的手,拉住了伊恩的,眼睛不著痕跡地瞟了一眼他掛在腰間的短劍。

  伊恩看了眼自己的手,眨了眨紅色的雙眸,黑色和白色交織在一起,非常鮮明的對比,就像他們的種族,他奇怪地看了一眼薇拉,「我叫伊恩,菲布蘭契的伊恩。」

  因為伊恩的表情,薇拉輕輕地勾起嘴角,忍不住露出來到幽暗地域的第一個真心笑容。

  伊恩一怔,伸手摸了摸薇拉的嘴角,眼中的困惑更加明顯,那雙寶石般剔透的鮮紅眸子在這一刻清澈見底。

  薇拉看著那雙眼睛,無聲地嘆了口氣,即使人類,也沒有這樣的一雙眼睛吧!腦中才冒出想要利用他再次逃跑的念頭在這雙眸子面前被打的粉碎。

  逃?

  還能逃出去嗎?

  她回頭看著因為她和黑暗精靈的離開而更加憤怒的食苔蟲。

  再一次遇到這樣的危險,她還能再次幸運的逃出生天嗎?

  她知道,這片幽暗地域中,這種只靠蠻力的蟲子絕對算是溫和的物種。

  手微微一緊,薇拉回過神對上黑暗精靈審視又充滿警惕的眼睛,再一次扯起微笑,她說:「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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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6-11-3 02:40 PM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16-11-4 01:02 PM 編輯

卷一 第九章 表白

  幽暗地域中的隧道,十有八九都是相通的,但是這猶如迷宮一般的坑道,往往蘊藏著致命的危險。

  黑暗精靈不情不願地半扶半抱著薇拉,將自己所帶的雙彎刀和短劍別在身體的另外一側,在警惕著周圍的同時,對薇拉也抱著一份警覺。

  即使她的身體仍舊柔軟,此時還帶著傷,但是伊恩不敢在如同初見面時那般的輕視,他已經為小瞧這個人類女性付出過慘痛的代價。

  「你的城市是什麼樣的?」

  長久的沉默讓薇拉清晰地感受到身體上的疼痛,她的意識有些模糊,但是她不敢就這麼放心的睡過去,她不想成為伊恩的累贅,也許她內心深處也是清楚的明白,一旦她失去意識,身邊的黑暗精靈絕對會毫不猶豫地將她拋棄在這個黑暗的隧道中。

  伊恩低頭看了一眼她煞白的小臉,環住她柔軟腰肢的手不禁一緊,另外一隻手摸向重新繫在脖子上的頸袋,那裡面有一小瓶治癒藥水。

  不!

  黑暗精靈使勁甩頭,試圖把腦海中的荒誕想法甩掉,救她?不,這絕對會讓蜘蛛女神不悅的。

  他微哼了一聲,算是回答,隨即將注意力放到周圍環境上去,沿著這條通道向北行,就會到達他們的目的地——那個人類戰士就等在那裡。伊恩想,她的同類會救她的。

  薇拉絲毫不介意黑暗精靈算得上不屑地輕蔑態度,她不過是想找個話題讓自己不至於老想著背後的傷,同時也在為未來忐忑。

  她不想殺掉身邊的黑暗精靈再一次逃跑了,她現在重傷在身。

  似乎也只有乖乖回去這一條路可走。

  「哥哥不會放過我的……」她小聲地低喃,露出一抹苦笑。

  伊恩覺得他不喜歡他的這個表情,他喜歡她乳白色的小臉上滿上瑰麗的紅色,或是展開粉紅色的唇,嘴角上挑的甜蜜微笑。

  他為自己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跳,趕緊拉回心神,因為他已經聽見前方的甬道口傳來一陣陣鎖甲摩擦地嘩啦聲。

  真是愚蠢!

  他嘲諷地想,既然他能聽見,這隧道的其他獵食者一樣可以聽見。他加快了腳步,他實在不想因為人類的愚蠢而成為恐怖怪物的腹中餐。

  ※※※※※※

  「哦,謝天謝地,薇拉小姐……真是太好了,您還活著,感謝諸神!」

  看見相扶在一起的兩人出現在隧道口,斯蘭多夫高興地有些語無倫次,立即衝到薇拉的身邊,隨即注意到薇拉狼狽的樣子,不禁焦急地問道:「薇拉小姐,你怎麼樣了?是不是受傷了?」

  說著已經伸出手,將薇拉從黑暗精靈的懷中拉了出來,小心翼翼地抱了起來。

  相對於高大的騎士,嬌小的薇拉就像個柔弱的嬰兒一樣。

  斯蘭多夫一手穿過她的膝下,一手托在她的後背,薇拉一僵,發出一聲痛苦地低吟,但這並不影響她的好心情,能見到認識並讓她足以信賴的人,讓她淺藍色的雙眼都燦爛了幾分,「斯蘭多夫,很高興能再見到你。」

  對於薇拉能叫出他的名字,斯蘭多夫有些受寵若驚,英俊的眉眼因為突如其來的驚喜而煥發神采,但心底的擔憂隨即浮上,動作更輕地抱著薇拉,斯蘭多夫走到一處平坦地岩石上,小心地將薇拉放在上面,從懷裡摸出一瓶藥水,餵給薇拉,「這是治癒藥水,對你的傷勢有好處。」

  薇拉回以感謝的微笑,就著斯蘭多夫的手,小口小口的吞下。

  這種治癒藥水的液體很香,喉嚨乾澀的薇拉霎時間感到一陣清涼冰爽的感覺傳透全身,似乎瞬間為她萎靡的精神注入了活力,過度流失的力量得以補充,似乎連背部的疼痛也減輕了許多。

  她試圖坐起來,卻被一陣眩暈感襲擊。斯蘭多夫急忙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帶著滿臉的憐惜與愧疚,「你還是多休息一會兒,即使可以治癒傷勢恢復力氣,也要等一段時間,薇拉小姐,你傷的不輕……都怪我,如果我及時趕到的話……」

  薇拉微微搖了搖頭,拉住語氣懊悔的騎士的大手,「不,斯蘭多夫,那不是你的錯,你不知道我有多慶幸,是你來找我的,謝謝你!」

  薇拉對他微微一笑。

  斯蘭多夫是個正直的好人,信仰,榮耀和忠誠是這個年輕騎士最突出的優點。

  這是薇拉的父親對這個騎士最中肯的評價。身為塔馬關的領主,蘭尼斯特家族有其特有的騎士團,保護貴族的生命財產安全,同時為領地擋禦外來掠食者的侵襲,斯蘭多夫的父親,就是蘭尼斯特家族騎士團的首席執行長,在抵禦掠食者的掃蕩時光榮戰死,而在外求學的蘭尼斯特二子赫伯特和他的守護騎士得以倖免於難。

  被兩人無意間忽略的黑暗精靈伊恩死死地盯著薇拉搭在騎士大掌上的小手,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讓他擰緊了雙眉,精緻的面龐因為壓抑地某種情感而微微扭曲,他將這奇怪的感情歸結於人類的忘恩負義,明明是他救了這個討厭的人類女性,而此刻她卻在感謝別人。

  這種無法發洩的鬱悶讓黑暗精靈的臉色更加的冷峻,他用力的哼了一聲,對臉微微發紅的騎士吼道:「還愣著幹什麼,我們必須馬上離開。」

  斯蘭多夫猶豫地看了一眼還是很虛弱的薇拉,搖了搖頭,「不行,薇拉小姐的傷勢還沒有恢復,她受不了長途跋涉的顛簸,我們得在這裡休息一會兒!」

  對於自己的話被反駁,黑暗精靈大怒,血紅的眼冷冷看著斯蘭多夫,「你脖子上架的是熊地精的腦袋嗎?我們已經在這裡耽擱了太久了,剛剛的動靜那麼大,說不定,已經有數不清的怪物再像這邊蜂擁而來,你是想讓我們成為怪物的食物麼?」

  斯蘭多夫一窒,他知道黑暗精靈說的沒錯,只是……他為難地皺起眉,薇拉小姐的傷勢不輕,長時間的奔走對她的身體十分不利,而且,誰知道前方就不會出現什麼怪物了麼?一旦發生戰鬥,他不認為讓他以三瓶治癒藥水為代價換取黑暗精靈去救薇拉小姐的交易可以再救薇拉小姐一命。

  「薇拉小姐的傷勢不能遠行,我們必須得等她恢復一些體力!」斯蘭多夫皺著眉,強硬地說道,「黑精,如果你怕死,你可以先走。」

  隨即轉過身,不再理會氣急敗壞的伊恩,為薇拉檢查起傷勢。

  伊恩被氣的狠狠咬著牙,手按在彎刀上,幾乎忍不住拔刀而出,砍掉這個自大愚蠢的人類的腦袋。

  薇拉是真的受不了遠行的折騰。可是黑暗精靈說的沒錯,這裡太危險了,聞風而動的怪物不是兩個戰士和一個廢物能對付的了的,她斟酌片刻,才看向伊恩,軟軟地開口:「伊恩,你能帶我們在附近找個相對安全點的洞穴嗎?我實在走不動了,這樣也可以避開回去的路上遇到怪物不是嗎?」

  輕柔而小心翼翼的話讓伊恩的氣捋順不少,儘管不願意再同斯蘭多夫在一起,他還是順從了薇拉的話,催動蜥蜴托著兩人尋找可以暫時休息的洞穴。

  ※※※※※※

  這是一處人為造成的洞穴,應該是一處被地底侏儒放棄的坑道,洞穴主要的出口外,凌亂的岩石起到了掩蔽的作用,洞穴後方是個狹小的地道,那是地底侏儒開採礦石的通道。

  斯蘭多夫抱著已經陷入半昏迷的薇拉,彎腰走進洞穴,對於黑暗精靈找到的容身處十分滿意,他接下自己厚重的披風撲在潮濕冰冷的岩石上,小心翼翼地將薇拉放在地上,猶豫了很久,直到整張臉都漲的發熱,才下定決心,對著迷糊不醒的薇拉歉意的低喃:「冒……冒犯您了,薇拉小姐,我……我絕對會負責的……」

  像是最後一句話給自己打足了勇氣,年輕的騎士伸出還有些顫抖地手,輕輕地為薇拉脫下斗篷,在看見襤褸的長袍上凌亂斑駁地血跡時,腦海中的無限旖旎終化為濃濃的憐惜,穩定了心神,繼續解開了薇拉的衣服。

  「你在做什麼?」剛安頓好體格過於龐大而無法進洞的紅眼蜥蜴,一回頭看到斯蘭多夫的動作,想也沒想地大吼出聲,一步躍到薇拉面前,俯視著單膝跪地的騎士。

  「……」

  斯蘭多夫被嚇的手一抖,混合著沙礫,已經和衣服黏在傷口上的衣服被他用力一扯,頓時痛醒了迷糊的薇拉,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著眼前不解地兩人,目光慢慢下移,在看到自己已經露出半邊身體時「啊」地尖叫一聲,飛快地雙手交疊捂在前胸。

  微微支起身體,猶豫了一下,薇拉還是看向了拿著她半片衣服的正直青年,貝齒輕咬著紅唇,囁嚅地問道:「斯……斯蘭多夫,發生什麼事了麼?」

  「轟。」

  手裡拿著從淑女身上扯下的衣物,年輕的騎士在一瞬間連耳尖都紅透了,驚慌失措地倒退了一大步,差點跌坐在地上的斯蘭多夫僅僅捏著衣角,吞吞吐吐地說道:「我,我……薇拉小姐,你……你不要誤會……我只是……只是想要幫你上藥……不是故意,故意的,我看了您的……那個……」

  被自己的笨嘴拙舌打擊到的騎士神色一黯,突然像是決定了什麼事,他慢慢冷靜下來,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盔甲,猛地抽出腰間的巨劍,驚得伊恩瞬間拔出兩肋的彎刀,警惕地看著他。

  並沒有理會黑暗精靈的敵意和薇拉的詫異,斯蘭多夫單膝跪地,雙手將長劍舉過頭頂,低下高貴的頭顱,語氣堅定而虔誠,「我,斯蘭多夫・杜邦,以聖騎士之名起誓,效忠薇拉・蘭尼斯特。我將任您差遣,我的小姐,我將保護你的安全,危難之時,我將會奉獻我的生命。」

  他將劍放在薇拉的身前,一雙琥珀色的眸子因為盈滿了愛意而柔和的讓人心醉,他勾起薄唇,微笑著說,「以最高騎士榮譽為憑,薇拉小姐,我是您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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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6-11-3 02:53 PM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16-11-4 01:02 PM 編輯

卷一 第十章 柔情

  伊恩皺著眉,將彎刀收回刀鞘中,雙手卻仍舊警惕地扶在刀柄上,雖然他聽不同地表通用語,但是斯蘭多夫的動作,與黑暗精靈的某種儀式相似,例如獻祭,還有求和。

  他輕哼了一聲,呲之以鼻,黑暗精靈從不會向比自己弱的人獻上武器。他下意識地看向薇拉,她低著頭,他能看見她白皙的臉頰和後頸優美的弧線,甚至能看到她不安撲朔的長長羽睫,卻唯獨看不清她的表情。伊恩覺得心裡有些堵,他氣急敗壞地轉身,為自己莫名其妙地情緒生氣,他試圖用「跟弱者躲在這裡太不安全」的想法寬慰自己,但是收效甚微,他惱恨地抓了抓自己秘銀一般的長髮,眼角卻在瞥見自己黝黑的手微微一怔。

  他和她,和他們,是不一樣的。

  他是天生的強者,幽暗地域的統治者,黑暗精靈。

  而她,或是他們,不過是地表懦弱的可憐蟲。

  他下意識地摸向頸袋,當手指碰到堅硬的蜘蛛型家徽時,心情才算好了點。他是菲布蘭契家族的見習王子,等他成年後,他就會成為家族的一名戰士,名副其實的戰士,他可以進入蜘蛛學院的格鬥武塔,受訓成為黑暗精靈最強的戰士,沐浴在羅絲女神的祝福下。

  似乎因為這個想法,讓伊恩的心情愉快起來,他腳步輕快的走到洞穴口的一處陰影下,隱藏好自己的身體,稍作休息後,他們將要回到魔索布萊城,他已經追回了他的獵物,希望黑妮溫主母不會因為中間的插曲而怪罪於他。

  薇拉聽見黑暗精靈幾不可聞的腳步聲漸漸遠離,似乎因為不久前的一番逃亡,在服用過治癒藥水之後,她的機能技能突破了某種極限,耳聰目明了許多,她能夠清晰的聽見眼前的騎士因為緊張而錯亂急促的呼吸。

  斯蘭多夫是哥哥的守護騎士。

  守護騎士一般是家族統一安排的,他們通常向家族起誓,宣誓效忠蘭尼斯特家族,而不是特定的某個人。

  薇拉在權衡自己如今的狀況。

  效忠騎士,只效忠與她的,武技精湛的騎士……

  薇拉美麗的如同大海一般的眼眸中捲起一波巨浪,轉瞬間卻消失無蹤。

  即使目前的身體仍舊倦怠地像頹然老舊的木門,輕輕一動,似乎都能發出刺耳的尖叫,但她還是艱難地坐直身體,一如以往坐在塔馬關的王庭之中,襤褸的衣衫,凌亂的頭髮,都阻擋不了薇拉此時由內而外散發出的高貴和優雅,她伸出手,柔嫩的小手搭在騎士粗糙的掌心,雙眼直視騎士琥珀色的雙眸,「我薇拉・蘭尼斯特發誓,在我的家族,有我就有你的一席之地,我保證永遠不會讓你的忠誠蒙上不譽的污名,我以諸神之名起誓!」

  ※※※※※※

  除了黑暗精靈的冷眼旁觀,這場起誓視乎皆大歡喜。

  在斯蘭多夫宣誓效忠之後,薇拉表現出了喜悅和隱隱地興奮,即使重傷中,蒼白的小臉也浮現出喜悅的粉紅,一雙大眼睛更是水靈靈地,流轉間都泛著水汽,行動間對斯蘭多夫也有了明顯的親近。

  這種喜不自禁的外顯表情似乎更像是個小孩子得到了自己喜愛的玩具。

  斯蘭多夫高興的同時也有隱隱地失望和失落。

  以聖騎士為名的效忠,是騎士的最高守則,當效忠的對象是男性時,這種誓言與普通的宣誓沒有什麼不同,可一旦對象換成女性,這種效忠就意味著騎士一生只守護女性主人,不得娶妻生子。

  薇拉小姐還小。

  斯蘭多夫不斷安慰自己,很快就振奮起來,她才十六歲,她還不知道這種聖騎士效忠的約束性,而且,就目前而言,薇拉小姐也沒有心儀的對象。斯蘭多夫渾身一抖,趕緊將某種「以後自己就是薇拉小姐在地底唯一可以依靠的男性」、「近水樓台先得月」、或是「日久生情」等等的邪惡想法驅逐出腦海!

  太大意了!這是對主人的褻瀆!

  斯蘭多夫暗罵自己無恥,但還是忍不住紅了耳根,臉上一片火辣辣地,對上薇拉單純而信任的眼神,他尷尬地一咳,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的小姐……」這個詞,某種屬性上的歸屬,讓他的臉更加的脹熱,他竭力鎮定,拿著藥瓶的手有些發抖,「我的小姐……請讓我,讓我幫您上藥吧!」

  薇拉的身體幾不可見的一顫,她眨了下眼,密集的羽睫擋住了眼中的一抹微嘲,她的臉色變得更加的紅潤,再次抬起的眼中帶著水霧,她鬆開一直緊抓在胸前的手,慢慢地拉開身上的披風,半垂著臉,極小聲地對緊張的斯蘭多夫說道:「斯蘭多夫……你,你輕點……」

  當真是不甚嬌羞。

  兩眼發直地看著薇拉清純中卻又透出嫵媚地樣子,讓他情不自禁想到初入地底時,她渾身赤裸的模樣,鼻腔一熱,兩股熱流怎麼也不受控制地留下來。

  敏感的黑暗精靈立即捕捉這種血腥味,睜開微閉的雙眼,好奇地看了過來。

  斯蘭多夫尷尬地抹去鼻血,簡直無地自容,他急忙抬頭看向薇拉,見她依舊垂著頭,十分害羞的樣子才鬆了口氣,大手顫顫巍巍地幫薇拉小心翼翼地除去身上襤褸的布條,指尖上,細如凝脂的感覺讓他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這該是多麼痛苦又美好的享受啊。

  好在斯蘭多夫雖然是血氣方剛的小夥子,但是還謹遵騎士的守則,管得住自己的手和眼。

  可是旖旎香豔地想法卻不斷地從溫潤的指尖傳來,讓他某處不可控制的起了某種邪惡地生理反應。

  斯蘭多夫扭動了一下,暗自慶幸自己穿了鎧甲。

  難得手腳麻利地用斗篷將裸露的薇拉一把包起來,斯蘭多夫覺得自己的熱情就連冰風谷外連綿的凍原都無法澆滅。

  如果之前他對薇拉的情感還只是仰慕,那麼這一刻的親近,就直接將仰慕催化成濃濃地愛意。

  哦,我的,薇拉!

  斯蘭多夫在心中嘶吼,這一刻的肌膚相親,已經讓保守的騎士確定自己非薇拉不娶,這種想法讓他的行動也大膽了許多,他抱起薇拉,對微微受驚地薇拉溫柔的笑道:「薇拉,你需要休息,地上潮濕冰冷,不如我抱著你休息吧!」

  說著已經自己靠著岩壁坐下,將嬌小地薇拉放在自己的胸前。

  薇拉掙扎了一下,不知想到了什麼,安靜地伏在騎士不斷起伏的胸前。

  「哎呀,對不起,都是我考慮不周。」騎士突然出聲,歉意地看著薇拉,在薇拉詫異地目光下,將她重新抱起來放在石塊上,而自己站起來,開始解下鎧甲。

  薇拉扣在胸前的雙手鬆了又緊,下意識地看向黑暗精靈的藏身處,那裡一片黑暗,卻似乎又有一雙紅寶石般的雙眼在那裡若隱若現,薇拉咬了咬唇,慢慢低下頭。

  「這樣就不會硌到你了!」斯蘭多夫僅穿著一層麻布的單衣底褲,重新將薇拉抱起來,「薇拉,你睡一會兒吧。」

  「嗯……」陌生的男性氣息,帶著微微的汗味,卻並不令人討厭,薇拉心慌意亂地伏在騎士寬厚地胸前,心跳跳的有些不穩,身下的騎士似乎同他一樣,雜亂快速地心跳聲不斷通過他的胸腔傳到她的耳中。

  握劍的大掌輕輕落在薇拉的背上,感覺到懷裡小人兒的僵硬,拍撫的動作不禁更加輕柔。

  也許跟這樣的男人也不錯。

  在進入地底前,早有失去童貞的準備,薇拉覺得,用那一小片膜,換一個肯為自己出生入死的保護者似乎穩賺不賠。

  她輕輕挪動著雙腿,騎在斯蘭多夫結實的腰上,翹挺的臀部微微下移,當觸到某處堅硬而灼熱的凸起時,眼中快速地劃過果然如此的嘲諷。

  「再正直的男人,也無法抵禦女人的柔情和身體。」

  「眼淚並不是女人唯一的武器,更厲害的在你的雙腿之間。」

  哥哥的話就像祈禱時的誦經不斷地在腦海中徘徊,她不得不承認,有時候,哥哥的話,要比祈禱有用。

  尤其在險境中。

  她所信任的諸神從來沒有救過她。

  早在薇拉開始挪動的時候,斯蘭多夫就已經僵硬了,沒了鎧甲的遮擋,他的堅硬結結實實地抵在了薇拉故意示弱的柔軟之處。

  他的呼吸開始錯亂,粗嘎地讓黑暗精靈投來不解的探視。斯蘭多夫輕輕移動下身,試圖躲開薇拉,卻不想薇拉稍動了動,又恢復了女上男下的曖昧姿勢。

  比上藥的時候更加難熬!

  細細的汗水,從他的額頭滑落,順著未開的領口,流到劇烈起伏的胸口,沾到薇拉翹挺的胸上。他自然想不到這是薇拉有意為之,只為自己褻瀆了清純可人的心中女神而羞臊不已,他壓抑著,乾脆用手擋在薇拉和自己的堅硬之間,對著閉著眼,呼吸同樣不穩的薇拉柔聲道:「睡吧,我的公主。」

  薇拉渾身一震,僵硬的身體在這句包含愛意憐惜的聲音放鬆了下來,她沒有再刻意引誘這個年輕的男人,淚水悄無聲息地滑過臉龐,她將臉頰貼在騎士慢慢平穩心跳的胸前,慢慢閉上了眼睛。

  斯蘭多夫……

  她默念這個名字,似乎依舊能在上面捕捉到體貼和溫柔。

  這是塔馬關淪陷之後,薇拉・蘭尼斯特唯一感受到的溫暖和關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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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6-11-3 03:15 PM

卷一 第十一章 死亡

  薇拉是在劇烈的顛簸中慢慢甦醒,迷濛的腦海中閃過最後的畫面是某張溫柔的笑臉,同自己一般的金色長髮和湛藍色的雙眸,那雙猶如大海一般的眸子閃爍著柔和的細碎光影,然後在她眼前慢慢地歸於黯淡,瘦削的臉頰在一瞬間變的腫脹,扭曲了他英俊的樣貌,變的猙獰而恐怖,無盡地悲傷和絕望似乎也隨著那雙泛著死氣的雙眼奔湧而出,耳邊只剩下他溫柔地聲音,呢喃的安慰她。

  「薇薇……薇薇,不要怕……」

  「哥哥……」

  緩緩的眨了眨酸澀的眼皮,薇拉愣愣地盯著眼前黝黑一片,視力所及之處充斥著不正常地幽綠色,像是處在異域空間般的不真實。

  又眨了眨眼,薇拉低低地嘆息一聲,原來,她還活著啊!

  稍稍移動,刺痛就從後背延伸到了全身。

  真是沒用啊,養尊處優的貴族小姐就像一隻被揉碎後又重新組合的廢鐵,每個細胞都叫囂著疼痛。

  似乎覺察到她已經甦醒,腰間的大手微微一緊,後背就貼上一具溫熱而寬厚的胸膛,「別怕,薇拉小姐,有我在,不要怕……」

  男人的嗓音因為長久的乾渴而變的嘶啞粗嘎,卻奇異地和夢境中輕柔的聲音重合,一時間,讓薇拉恍然還在夢中。她怔愣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微微扭頭,襯著幽綠的背景,她看到斯蘭多夫的臉,琥珀色的瞳孔緊張的微縮著,淺色的碎髮隨著顛簸起伏,看著她的時候的,眼神柔和眷戀。

  被熟悉的眼神一攝,直到身前有人冷哼了一聲她才皺著眉,審視現在的情形。

  她被黑暗精靈和斯蘭多夫夾在中間,同乘在紅眼蜥蜴上,偌大的蜥蜴行走見靈活自如,在陡峭的洞穴內如履平地,它並沒有直線行走,而是迂迴而過,不時跳到洞頂,翻越奔跑。

  「發生什麼事了?」

  「你再出聲,我就把你們倆個都丟下去!」身前的黑暗精靈驀地回首,像是在忍耐著什麼似得緊皺著眉,表情看起來有些咬牙切齒。

  到口的話即時嚥了下去,並不是忌憚與黑暗精靈的威脅,而是他的狀態。

  剛才有點發懵,這時候清醒過來,才發覺她的兩手環在黑暗精靈勁瘦卻結實的腰間,掌心下,隔著如同第二層皮膚一般的秘銀鎖甲,似乎能夠感覺到他結實有力的腹肌,虯結的如同岩石一樣僵硬。

  薇拉歪著頭,從黑暗精靈的肩頭看去,魔法斗篷上的兜帽已經滑落,銀白的髮絲隨著蜥蜴的快速奔跑飛揚了起來,偶爾露出血紅的雙眼,鋒銳如刀,精緻的容貌讓他看起來略顯青澀,但此時形於外的氣勢卻不容小覷,涼薄的唇緊抿,如同一隻蟄伏在暗處的獸。

  警惕而危險。

  薇拉也隨之緊張了起來,她抿緊唇四處看了看,除了泛著綠色的岩洞,周圍似乎什麼都沒有,只餘無盡的黑暗。然而她卻知道,這黑暗中卻有另外一種光怪陸離;游離在幽暗地域被隔絕在地下的生物們因為這黑暗的保護色正在四處搜索,萬籟寂靜的環境為它們的蟄伏提供方便,只靜靜地等待,等待敵人的鬆懈,一擊必殺。

  湛藍色的雙眸注視著身前的黑暗精靈,眸子裡充滿了疑惑,什麼樣的危機,讓這個黑暗精靈戰士露出這般凝重的神色?

  哢嚓。

  一聲輕微的細響,像是蜥蜴不小心踩到了鬆動的岩塊,薇拉卻看見黑暗精靈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雙眉緊縮,勒住了奔跑中的蜥蜴。

  靜謐空蕩的隧道內,似乎只迴蕩著自己沉重的呼吸。

  伊恩回頭看著緊張的薇拉,忽然挑了挑眉,血紅的瞳眸內神采顯得有些高深莫測。

  薇拉一怔,疑惑地看著他。

  兩個人的目光靜靜相對,半晌,伊恩嘴角微勾,精緻卻冷漠的臉部線條變得微微柔和,他伸出一隻手,輕撫上薇拉的臉龐,眯了眯眼,「還真是有點……」

  才剛說到這,話語就被打斷了,整個隧道內都迴響著一聲巨大碰撞的聲音,如同石頭互擊的聲音。

  「恐爪怪!」伊恩戀戀不捨地收回手,猶豫了一下,從腰間解下一柄短刃,塞進薇拉的懷裡,趁她還沒反應過來前,纖長的手指穿過薇拉的斗篷,捏了捏她的一方渾圓,表情略帶遺憾和惋惜,在薇拉變色的同時收回了手,冷冷地看了眼因為他的動作而勃然大怒的斯蘭多夫,「人類,你們的旅行結束了!」

  他話音剛落,不管驚異的薇拉和斯蘭多夫,快速地衝出腰間的武器,躍下蜥蜴的背部,整個人猶如一把鋒利的刀,眨眼已經奔出了數步遠,隱身在一處黑暗之中,要不是親眼看見他的動作,薇拉和斯蘭多夫簡直要以為他是憑空消失了!

  「該死的雜粹!」即使修養再好,斯蘭多夫也忍不住唾罵了起來,黑暗精靈的動作已經相當明顯,前面有未知的危險,而他,捨掉了他們獨自逃命了!

  薇拉按住了怒氣騰騰地斯蘭多夫,捏緊了手中的短刃,這把短刀,同那把遺留在食苔蟲身上的彎刀,都是她從伊恩的身上搶來的,那個黑暗精靈視若珍寶。

  她咧嘴,無聲地笑起來,心中卻沒有什麼強烈的怨懟。

  她是他家族主母的禮物,他救過她一命,而今,他眨眼間就將她丟了出去,毫不猶豫。

  還真是無情呢。

  薇拉拉著斯蘭多夫一起跳下蜥蜴,心中明白,這次的危險只怕是致命的,連伊恩那樣的戰士也無法略微抵擋。

  撞擊的聲音已經十分清晰,但是在經過彎曲隧道的折射和反射之後,很難辨別出具體的位置。

  斯蘭多夫一邊在心中大罵黑暗精靈的無恥,一邊帶著薇拉同樣躲進陰影裡,將薇拉擋在身後,牢牢的護住。

  不遠處,伊恩放出一團黑暗結界,將自己整個攏在黑暗中,他無比希望自己的判斷出錯,前方行走的不是什麼恐爪怪而是其他什麼生物,要知道,單兵遇上恐爪怪,哪怕就一隻,都只怕沒有生還的希望。

  聲音已經很近了,視線掠過前方的彎道,頓時凝住,由於那些怪物幾乎和岩石一樣溫度的外骨骼,他幾乎無法靠熱能分辨對方模糊的身影。

  五隻!

  伊恩倒吸了一口涼氣,五隻巨大的怪獸,兩隻緊貼著牆壁,守衛著通道,另外三隻躲在一條死路中,靜靜地等待。

  毫無逃脫的可能。

  伊恩在心中估算了一下,發現如果他能瞬間擊殺掉兩隻衝出隧道也許還有活著的可能,但是這個如果根本不可能實現。

  他鼓起勇氣,沿著陰影中的窄道行走,用盡一身所學悄無聲息地往後撤退,如今,只能退回原路,找其他通道返回魔索布萊城了。

  該死的!

  他的動作猛然頓住,因為後方的道路,被另外兩隻恐爪怪堵住了!

  他們被包圍了。

  薇拉和斯蘭多夫也發現了如今的困境,七隻恐爪怪就像在戲弄他們一樣,並不急於進攻,而是堵住主要路口,等待著獵物自己上門。

  斯蘭多夫緊了緊手中的巨劍,側頭看著被他護在身後的薇拉。

  她的臉色極白,斯蘭多夫覺得她應該是怕極了,可是她卻倔強的抿緊唇,應該繡花的柔嫩小手緊緊抓著手裡的短劍,那小型的武器,在斯蘭多夫眼睛看著就是個玩具。

  真是個勇敢的姑娘呢。

  斯蘭多夫的心中軟的像是一團棉絮,嘴角也因為這個想法而柔和地挑高。

  他看了一眼隧道兩頭猙獰的巨獸,又看了看陰影中僵硬的黑暗精靈,神情一黯過後,卻換上堅毅的光彩。

  他轉過身,將薇拉小小的身體抱入懷中,他的姑娘只到他的胸口呢!

  「斯蘭多夫?」淺色的唇唇微弱的張合,在斯蘭多夫耳中,那吐息如同情人私語,讓他猝然失控了心跳。

  略略放鬆懷抱,斯蘭多夫的手輕柔的鉗住她小巧的下頜,低頭附上他渴望已久的櫻唇,他用牙齒撬開她緊抿的嘴角,她的低呼消失在他的口沫相濡中。

  「嗚……」

  薇拉吃了一驚,她左右搖晃著頭試圖躲開他的吮咬,一向謹守禮儀的騎士此時卻毫不放鬆,強硬地撬開她的牙關,吮吸她小巧的舌,汲取她口中讓他著魔發瘋的甜蜜。

  耳畔是她輕薄又急促的呼吸,淡淡的略帶著香甜的味道,手下是只隔一層斗篷的滑膩肌膚,只要輕輕一撩開,就是無盡的春光,讓他不禁心猿意馬,更迫切地想要更多,更多……

  乾渴的唇,沿著她的下巴啄吻蜿蜒,迷亂中他抬眼,映入視線的是被長長睫毛覆蓋的剪水雙瞳。

  她震驚地瞳緊縮著,那帶著傷痛和不敢置信的神情映在他的眼中似乎在無聲中啜泣。

  斯蘭多夫心中猛地一顫,原本蓄勢待發的掠奪念頭悄然偃旗息鼓。

  他緊緊抱著她,似乎要將她揉進身體裡,然後單膝跪地,執起她的一隻手,放在唇邊輕啄,「我的公主,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他的目光溫柔繾綣,流連眷戀,又在一霎那堅韌果敢,他拉過懵懂的薇拉,用地精語對冷眼旁觀的黑暗精靈說道:「交易,我替你開路,你帶薇拉安全的回城!」

  精靈的眼中快速的掠過一抹驚疑,他看了看同樣震驚的薇拉,他扯了扯嘴角,突然覺得慣常掛在嘴上的嗤笑和冷然有些掛不住了。

  騎士的表情肅穆莊嚴,琥珀色的某種驟然亮起的戰意似乎能夠灼燒靈魂,在黑暗精靈自己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不知不覺地點了頭。

  「不要,斯蘭多夫……」猛然回神的薇拉急忙拉住斯蘭多夫,使勁地搖頭,眼含請求,「不要去,斯蘭多夫,你不是發誓要保護我的嗎,你不能去……我命令你……不能去!」

  聲音已經哽咽,淚眼模糊間,有粗糙的手抹去她眼角晶瑩的淚。

  「薇拉,不要怕……」

  似乎是夢境地又一次重合。

  眷戀而溫柔的笑臉,和遠去義無反顧的背影……

  心像是被誰猛紮了一刀,痛得薇拉想狂叫,她張張嘴,然後聽見自己發出一聲尖銳的哭喊,「哥……斯蘭多夫……」

  尖銳的哭喊,歇斯底里的狂叫,眼前的一幕和塔馬關淪陷時的情境再次重合,她看見斯蘭多夫的巨劍砍在恐爪怪堅硬的外骨骼上,用盡全身氣力硬撼怪物堅硬的骨甲。當他挑開了怪物一大塊甲殼直直刺進殼下柔軟的血肉時,另一隻恐爪怪沉重的巨爪在他的肩膀上劃了一道,勾穿了他的鎧甲,鮮血瀝瀝地流出。

  「古老的暴風城堡,見證著破碎和滄桑。無情的戰火洗禮著褪去和平時代的璀璨和輝煌……揮舞起手中的劍,鮮血模糊了雙眼,呼嘯過颶風閃電,守衛著故土的眷戀,擊潰和邪惡與謊言,堅定榮譽與信念……」

  模糊的歌聲在砍擊和悶哼怒吼中斷斷續續地響起,眼前的一幕就像是慢鏡頭一般,飛揚的鮮血都在空中滯留住,刺眼的紅色在綠色的映襯下越發顯得妖異。

  「快走。」

  電光火石間,伊恩抓住機會,沒忘記帶上掙扎的薇拉,飛快地躍上蜥蜴的背部,向著斯蘭多夫撕開的包圍口子衝了過去。

  「薇拉,我的公主,別怕……你要好好活著。」

  擦身而過的瞬間,有誰在溫柔的呢喃。

  黑暗精靈揮舞著雙刀,隔開巨獸的尖喙,受傷的騎士立即錯身迎上,擋住怪物的第二波攻擊。

  「我發誓善待弱者,

   我發誓勇敢地對抗強暴,

   我發誓抗擊一切錯誤,

   我發誓為手無寸鐵的人戰鬥,

   我發誓幫助任何向我求助的人,

   我發誓不傷害任何婦人,

   我發誓幫助我的兄弟騎士,

   我發誓真誠地對待我的朋友,

   我發誓將對所愛至死不渝……」

  歌聲戛然而止,薇拉從黑暗精靈的懷裡掙脫出,只看見怪物鋒利的巨爪穿過了斯蘭多夫的胸膛。

  「不要……」

  一切就像是場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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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6-11-3 03:33 PM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16-11-4 01:02 PM 編輯

卷二 第十二章 主母

  魔索布萊城,黑暗精靈的混亂之都。

  這座美麗而精緻的城市散發著黑暗精靈一族彷彿來自異世界的致命優雅氣質。

  穿過沐浴在魔光下精雕細琢的城堡殿堂,在蕈傘群的南邊,有五個高聳的鐘乳石洞穴,從洞底到地面的石柱挖空成許多的房間,之間由金屬或岩石的矮牆和橋樑所連接。發出紅光的巨大黑蜘蛛,也就是這個家族的家徽,從無數的城堡上往下凝視,彷彿是沉默的哨兵。

  這就是菲布蘭契家族,魔索布萊城排名第九的家族。

  在杜堊登家族完全覆滅之後,黑妮溫・菲布蘭契頂替了他們的排名,接管了這裡。

  越過發出銀光的陽台,進入洞穴西邊二十尺高的拱門,此地聚集的是菲布蘭契家族最重要的成員。他們聚集在此處是為了慶祝昨晚的戰鬥——排名第十五的凱諾芬家族在昨晚對他們發動了突襲,借由高級祭司黑妮溫主母的禱告,他們提前知道了此事,結果顯而易見,偷襲的人反被偷襲,凱諾芬家族將面臨的不僅僅是菲布蘭契家族的指控!

  在這個謁見室中,高聳的台座上坐著的是家族最高統御者黑妮溫主母,由於昨晚的完美的反攻,黑妮溫再次得到蜘蛛神后羅絲的讚美,奠定了她御前第一紅人的地位,此時這個高壯的卓爾女性滿面紅光,黝黑的肌膚閃著光澤,血紅的眼睛裡不時閃過得意的神采,高吊的眼角佈滿了細小的褶皺,以黑暗精靈的標準來看,她十分碩壯,身材豐滿,一對高聳的乳房幾乎要撐爆胸前的鎖甲,肩膀和臀部都圓鼓鼓的,這中健壯的身材也忠實的反應出她的脾氣,狂躁,暴戾,兇狠。

  有幸站在她身邊的是她的兩個女兒,貝琪和布麗姬特,這兩個女性黑暗精靈的面容看起來就是她們母親年輕時的翻版,精緻而張揚的美麗,身材卻不同於母親,貝琪個子稍矮一些,兩個人同樣具有精靈族纖細玲瓏的曲線,體內卻都蘊藏著巨大的力量。

  「坎蒂絲在哪?」黑妮溫環視了一週,滿意地看著卑賤的男性卓爾在對上她的目光時謙卑而敬畏的垂下頭,而後她眯了眯眼,遍尋不到熟悉的身影,不由不悅地大聲問道。

  「誰知道呢,也許又窩進了她那骯髒的洞穴裡了!」年紀稍長的貝琪冷笑一聲,酷似母親的狹長眼睛毫不掩飾地顯露出她的不屑,隱隱還有一份妒恨和厭惡。

  「那是你的妹妹!」黑妮溫主母狠狠瞪了一眼貝琪。

  「哼。」注意到母親臉上露出不悅的表情,貝琪低哼了一聲,很快地改口,「她總是這樣,無故缺席家族的會議,她根本是不將您放在眼裡!」

  「夠了!」被女兒當眾頂撞挑釁,黑妮溫暴躁地低吼,她眯了眯眼,提醒的音調帶著威脅的口氣,「如果你也能徒手幹掉兩名高級祭司,我不介意你也缺席家族會議,沒有價值的廢物就沒有說話的權利!」

  因為母親話裡隱含的羞辱,貝琪狠狠咬住了下唇,低垂著頭,不敢再挑戰母親的威嚴。儘管不斷地提醒自己要冷靜,竭力掩飾心中對坎蒂絲的恨意和殺機,但在對上母親高深莫測的目光時,她知道,高級祭司的讀心能力已經讓母親清晰的知道她內心的想法,她渾身一顫,再次害怕地低下頭,沒有人比她更清楚,母親的手段。

  黑妮溫只是警告地瞥了她一眼,並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貝琪偷窺著母親的表情,才狠狠鬆了一口氣,心裡不斷猜測著母親的用意。

  永遠不要只注意身前的敵人。

  這是黑暗精靈流傳已久的諺語。

  即使在家族中,黑暗精靈也從不放鬆警惕,因為隨時會有人從背後將利刃刺進他的心臟,刀柄的另一端,可以是敵人,也可以是血脈的親人。這是黑暗精靈一貫的作風,蜘蛛邪后最喜歡的獻祭。

  只要能夠殺死坎蒂絲,沒人會怪罪於她。

  因為,這裡是混亂之都。

  精緻美麗的城市掩蓋不住統治所有黑暗精靈的渾沌和邪惡。

  法則,秩序,控制,不過都是假象。

  只要能夠殺死她……貝琪對坎蒂絲的殺意由來已久。

  但是,坎蒂絲的情況有些複雜。

  卓爾的母系社會也造就了卓爾女性的超然地位,同樣也決定了她們的職業——侍奉羅絲女神的祭司。黑暗精靈的女性通常都以高階祭司為榮,幾乎沒有人選擇其他職業,而坎蒂絲就是例外。

  她修行武技,是十分出色的戰士,在成功的殺死上一任家族武技長後,坎蒂絲成了首位女性家族武技長。

  超群的武藝讓坎蒂絲在家族爭鬥中立下了不少功勞,地位也超過了兩位姐姐,有時候,她甚至膽敢忤逆黑妮溫主母。

  貝琪嫉妒她的成就地位,更憎惡她目中無人的態度。

  她才是家族的長女!

  貝琪面目猙獰地在內心嘶吼,百年之後,她也會是黑妮溫的繼位人。

  母親對坎蒂絲只怕也早有殺意,只是現在不是時候。貝琪猜想,坎蒂絲太厲害了,菲布蘭契家族有如今的地位,這位不足兩百歲的年輕武技長功不可沒。

  不會讓你得意太久的,坎蒂絲!貝琪下意識地摸向腰間的蛇首鞭,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只要再過幾年,她就有機會晉陞高階祭司,還有她們的小弟弟,伊恩,坎蒂絲親手教導出來的戰士也快成年了,到時他足以擔當武技長的的位置,卑賤的男性要好駕馭的多,那麼坎蒂絲也就沒有什麼用了……她快意地舔了舔嘴角,現在她唯一需要的,就是耐心!

  她抬起頭,看見母親眯著的雙眼,她知道,母親一定知道了她的想法,但在揣測過母親的心意後,貝琪大膽地回視著母親。

  黑妮溫勾勒勾嘴角,移開了目光,看向站在下首第一排的男性卓爾,目光劃過他結實的肌肉強勁的腰部時,猩紅的雙眼佈滿了欲望,貝琪的想法不錯,但她還有其他打算,這次的勝利來的十分及時,她已經向蜘蛛神后的侍女傳達了她的心願,請求羅絲恩賜一份特殊的禮物。

  她是菲布蘭契家族主母,羅絲女神御下的紅人,沒人能真正猜透她的想法。

  想到這,她勾唇一笑,眼睛鎖在台階下的男性卓爾,慢慢伸出了手,「過來,邁特。」

  等邁特噙著笑容登上台階時,黑妮溫又吩咐道:「其他人先下去,布麗姬特,挑選出獻給羅絲女神的禮物,稍晚些,我們舉行儀式。哦,對了,別忘了邀請我們的客人來觀看。」

  布麗姬特皺了皺眉,「您太寬容了,我聽說那個人類女性試圖逃跑。」

  「無關緊要,我們的見習生不是帶回了她嗎?」一隻手撫摸著邁特的胸膛,另一隻手已經迫不及待地摸向他的下身,黑妮溫的聲音充滿了慾望的嘶啞,「下去,讓你弟弟去聖堂領罰。」

  對於母親放蕩的動作,布麗姬特猶如沒看見一般。母親和家族士兵的性關係還有同其他家族之間的風流韻事幾乎是魔索布萊城中的傳奇,這位女性以在床上征服男性為驕傲已經不是什麼秘密。同妹妹對視一眼,兩姐妹恭敬退出謁見室,並細心地關好門。

  「母親要享用那個人類女性?」門外,貝琪站在蜘蛛石像下,表情怪異地問自己冷漠的妹妹。

  「不清楚,母親有自己的想法。」布麗姬特看了一眼傳出高亢興奮呻吟聲的大門,對姐姐點了點頭,始終沒有表情的臉上終於揚起了一個血腥的笑容,「我得去招呼一下我們可愛的小弟弟了。」

  貝琪瞭然地笑了笑,表情曖昧,「你可悠著點玩,那小子可還沒成年呢,我留著他還有用。」想到自己的計劃,貝琪低聲提醒妹妹。

  「我知道。」尖叫低吼聲不斷地從門內傳出,可以想像裡面的情事該有多激烈,這讓兩個女性卓爾渾身燥熱不已,布麗姬特伸手揉了下自己的胸部,另一隻手迫不及待地撩開短裙的下襬,情不自禁地伸向自己的兩腿間。

  貝琪邪惡地一笑,突然貼近她,伸手拔下自己腰間的蛇首鞭,握著蛇頭形狀的鞭首,順著布麗姬特張開的腿間猛地插了進去。

  突如其來的貫穿讓布麗姬特立即發出一聲短促地尖叫,那蛇頭形狀的鞭首雖然不過一手掌握,卻有半臂那麼長,布麗姬特被刺激的收攏雙腿,連同貝琪的手一起夾進腿間。

  舔了舔乾渴的唇,貝琪握住鞭首的手使勁往上送了送,然後抽回手,挑眉看著妹妹腿間垂下的鞭子,惡意地笑了起來,「看來你需要瀉瀉火,否則我們可愛的小弟弟會承受不了你的熱情的!」

  這種不上不下的滋味真糟糕。布麗姬特叉開雙腿,握住裝飾著寶石而凹凸不平的鞭首快速地抽插了兩下,皺著眉將垂下的鞭子繞在大腿上,也不管兩腿間的泥濘,就著插入的姿勢走向貝琪,「你這鞭子太細了,哎!」她發出一聲不滿地嘆息,「那幾個人類男性看著很高壯,姐姐,要不要一起試試?」

  放下冷漠的卓爾女性因為欲望而變得嫵媚放蕩,眼角眉梢都含著春情,紅色的眼睛裡翻轉著情欲,毫不羞恥的對貝琪建議道。

  感覺自己兩腿間也是一波一波的熱流,貝琪欣然同意。

  拱門內,一聲高過一聲的呻吟不斷地在空曠的洞穴裡迴蕩,許久,一聲猶如野獸般的低吼拔地而起,呻吟聲似乎低了下去,沒一會兒,謁見室的門悄然打開,四五個身材高大肌肉健碩的男性卓爾魚貫而入,呻吟粗喘聲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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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6-11-3 03:44 PM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16-11-4 01:03 PM 編輯

卷二 第十三章 恨意

  人類戰士的背影顯得高大而魁梧,手裡握著巨劍,步伐沉穩,高亢的歌聲渾厚有力。

  「我發誓將對所愛至死不渝……」

  伊恩坐在鐘乳石洞的頂端,俯視著蕈傘群,腦海中卻不斷重複著不久前的那一幕,耳邊一直迴蕩著人類戰士那句戛然而止的歌聲。

  該死的語言。

  伊恩的目光深邃下來,幾不可聞的哼了一聲,心情與其說詫異不如說是憤怒、挫敗和煩躁的綜合。

  他霍然站起身,眺望著城市北方一座閃著柔和磨光的建築,那個區域是專屬於學院的,在不久的將來,當他行過成人禮,他就會進入格鬥武塔進修。

  他的目光停在一座十分樸實的尖塔型建築上,那是蜘蛛學院的圖書館,裡面存放著至今為止,黑暗精靈所能收集到的一切有關地表的知識,包括地表通用語。

  伊恩為自己這個瘋狂的想法嚇了一跳。

  總有一天,你會被自己的好奇心害死的!

  伊恩憤恨地對自己說,卻情不自禁地將目光調回,死死盯著蕈傘群中唯一有著些微亮光的屋子。

  在幽暗地域中少見的燭光從那屋子的窗戶中流露出來,伊恩知道,那是為了沒有夜視能力的人類所準備的。

  像是能夠看穿屋子,死死盯住那個人類少女一樣,伊恩咬牙切齒,心中反覆翻騰著連他自己也說不清的情緒,猶如滔天巨浪一般在眼中積聚,不斷升溫的視線,炙熱到幾乎要將那座屋子灼出一個洞來。

  「下來!」一聲冰冷的低喝聲打斷了這個年輕黑暗精靈的情緒。

  伊恩低下頭,看清來人後,嘴角勾起一分笑意,他施展黑暗精靈貴族血統的天賦技巧懸浮術輕鬆在落地,迎了上去。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力道大的足以讓猝不及防的精靈跌倒,伊恩捂著火辣辣的左臉,困惑的抬頭看著眼前瘦高的女性卓爾,「姐姐?」

  坎蒂絲是個纖細的卓爾精靈,她要比母親和兩個姐姐們都要高上半頭,裹在秘銀鎖甲下的身體玲瓏不失飽滿,一雙翹挺的圓乳緊扣在鎖甲下,露出深深的乳溝,身為女性中少有的戰士,坎蒂絲的鎖甲不同於祭司,魔法斗篷下的鎖甲密實的緊貼肌膚,翹挺的臀部,纖長的雙腿展露無疑。

  「站起來。」清越地聲音如同溪澗的泉水,卻因為主人毫無起伏的音調而顯得冰冷無情。

  伊恩皺了下眉,捂著臉站了起來,鮮紅的雙眼難得帶上了一分委屈,他甚至稚氣地微微偏開頭。

  看著眼前的伊恩,坎蒂絲不著痕跡地嘆了口氣,她的目光不著痕跡地探向伊恩的全身,目光停在他的腹胸前微微一滯,又很快錯開,看向他的臉。

  這是她第一次擔任「養母」一職,她花了十幾年漫長的時間在這個男性卓爾的身上,從他還是個嬰兒開始,她醒著的每一分每一秒幾乎都耗在他的身上。

  在黑暗精靈的社會中,擔任養母,不只是養育嬰兒成人,同時也要灌輸他所有的行為規範。這個孩子必須要學習基本的動作和語言技巧,如同所有的智慧生物一樣;但是,卓爾精靈的孩子還必須接受維繫這個混飩社會的各種戒律的煎熬。

  最重要的是,養母要無時無刻提醒每一個男孩,男性遠比比黑暗精靈女性低下的地位。

  坎蒂絲知道自己做得不夠。

  這個孩子有著黑暗精靈特有的狡詐,奸猾和殘忍,可又有著其他男性沒有的大膽好奇和散漫自由。

  在這十幾年中,坎蒂絲教給他更多的是如何生存,如何運用雙刀解決敵人,而不是卑膝屈顏的討好卓爾女性。

  她太過放縱他了。

  坎蒂絲看著伊恩英俊的臉龐,陷入了深切的思念,她一直想將這個男孩培養成那個人的樣子,卻忘記了,伊恩還太年輕,沒有那個人的實力和地位,她的一廂情願會害得他丟掉性命的。

  坎蒂絲看著伊恩,把蛇首鞭從腰間解了下來,在她拿起雙彎刀之後,坎蒂絲已經很少用到蛇首鞭了。

  她是為了他好。

  坎蒂絲眯起眼,遮住望向蛇首鞭的厭惡之情,手卻毫不猶豫地甩向伊恩。

  當長鞭的毒牙撕扯上伊恩的血肉時,他的臉上仍舊帶著不可置信的表情,憤怒不解從那雙寶石般的紅眼睛流露出來。

  「為什麼打我,姐姐?」伊恩看向他的養母,也是他最為親近的姐姐,卻發現她的眼神如同黑暗中潛行的野獸一般兇殘,蛇首鞭交織成一片鞭網,密不透風地將他籠罩在內,每一下,都能勾下他的血肉,讓他無處可逃,沒一會,他整個人就如同浸染在鮮血之中。

  「被人類女性刺傷,讓黑妮溫主母的禮物潛逃,晚於巡邏隊回城,至今仍舊全無悔意,伊恩,是不是我太放縱你了,讓你連基本的規則都忘記了?」

  從巡邏隊員的口中聽說了這件事,坎蒂絲就一直坐立不安,甚至再一次缺席了今天例行的家族會議。兩個姐姐對她的恨意和殺意由來已久,她不是不知道,但礙著她的武力和地位,兩個姐姐也知道收斂,只要不傷及性命,對於姐姐們背後的小動作,她一向視而不見。然而這次卻是家族的王子見習生、由她負責教導的伊恩犯了錯,她不覺得兩個姐姐會錯過這個打擊她的好機會。

  「去神堂領罰,沒有我的命令,你不可以離開神堂半步,任何人也沒權利為你求情!」坎蒂絲收回蛇首鞭,居高臨下地看了一眼遍體鱗傷的年輕卓爾,意有所指地大吼一聲,然後憤恨地調頭離開。

  伊恩虛弱的趴在地上,感受到周圍黑暗精靈們惡意嘲笑的目光,他就祈求地表上的一切生物們通通死光滅絕。

  尤其是那個人類少女——薇拉!

  刻意灌輸的扭曲理念讓這些恨意毫無理智可言。

  他一遍遍咀嚼著這個名字,直到那股恨意刻進他的皮膚血肉中,才踉蹌的起身,不敢耽擱地走向家族神堂。

  蛇首武器所帶來的電擊般的抽搐和悶痛,慢慢渲透他的肌膚,使一波又一波的魔法能量傳遍全身,讓他的肌肉緊繃、抽搐到能伸展的極限。

  有多久沒有感受到這種持久又尖銳的疼痛了?

  年輕的卓爾垂下眼,精緻的臉半掩在陰影處,神情喜怒不變,柔和的魔光融進年輕卓爾猩紅的眼眸中,折射出尖銳而兇殘的光華。

  該死的,薇拉!

  他突然抬頭,看了看不遠處流瀉燭光的小屋,嘴角邪佞的一勾,精緻的眉眼帶著一抹不懷好意,他抬手,舔去胳膊上的鮮血,閃身隱入蕈傘群。

  ※※※※※※

  頭痛欲裂。

  這是薇拉睜開眼後的感覺。

  身體就像被馬車碾過一樣,連根手指都動彈不得,眼前金星亂冒,無數光怪陸離的圖案在視網膜上浮現晃動,而後散開;心臟也突突直跳,劇烈的搏動透過血管連接到太陽穴,最後傳入耳朵裡化為轟鳴。

  「薇拉,別怕……」

  薇拉睜開眼,無神地看著天花板良久,等到窒悶的胸口稍微好過一點,才試著動了動手指,然後頂著重若千鈞的腦袋,慢慢地撐坐起來。

  「薇拉,別怕……」

  一聲低柔,一聲沉穩,最後都化為溫柔的呢喃,一點點的消失……

  昏暗的燭光無風晃動,在牆角灑下斑駁的光影,灰白色的天花板,塞了一套簡陋木質桌椅就顯得狹小而混亂的斗室……鼻端瀰漫著陌生的味道。

  薇拉將自己縮成一團,雙手緊緊抱著痠疼的膝蓋,看著身下骯髒而凌亂的床單,心臟突然狂跳起來,清醒的剎那間,有無數的畫面瘋狂地撞入腦中,吉光片羽的零碎畫面走馬光燈一般閃過,復又消失變成巨大嘈雜的聲音,在耳邊不斷地迴響。

  「救命……不要……」

  「不要殺我……啊……」

  「快跑,薇拉,快跑……」

  「哥……」

  「薇拉,別怕……」

  「我發誓將對所愛至死不渝……」

  無法承受這種瘋狂的轟鳴,頭像是被人用鋸子慢慢慢慢剖開般難受,薇拉晃了兩下,半跪在床上,十指緊攥住床單,冷汗爭先恐後冒了出來,然後是眼淚。

  「我的薇薇……」

  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伴隨著腳步聲,是一聲嘶啞溫柔的輕嘆。

  薇拉閉閉眼,覺得這聲音應該讓她毛骨悚然,可是如今,她卻木然地看著骨節發白的纖細手指,遲鈍的動也不動。

  一雙手伸了過來,力道溫柔的扶住她的雙肩,將她輕柔地抱起,放在了窄小的床上,手指溫柔地穿過她金色的長髮,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捋順。

  怔忡良久,薇拉才回過神來,下意識地避開了那隻乾枯如柴的手。

  那手微微一頓,不以為意地撩了撩薇拉額前的碎髮,露出她蒼白的小臉,似乎知道她的抗拒,那手帶了點惡意興味的撩撥她的臉頰,嘶啞的聲音再次響起,故意用詠歎調一般嘆息,「我的薇薇啊,真是不聽話呢……」

  薇拉側著頭,專注地看著映在床上的影子,那帶著絲橘黃的灰色影子纖細而瘦弱,隨著人的動作緩緩蠕動,就如同擁有自主意識的活物一樣,恍惚間,似乎下一刻就會被影子吞沒。

  赫伯特微微眯了眯佈滿血絲的眼,毫無預兆的,猛地鉗住薇拉尖尖的小巴,桀桀笑了起來,「怎麼了,薇拉?知道做錯事了?不向哥哥道歉麼?」

  像是平靜地湖面突起波瀾,薇拉海藍色的眼眸微微動了動,看向赫伯特眉眼間的青灰色,這張佈滿死氣的臉讓她找不到絲毫熟悉的感覺。

  赫伯特挑了一下眉骨,端詳著薇拉漂亮的小臉,目光滑下她裸露在外的脖頸和雙肩,眸光幽深。

  「哥……」

  「嗯?」赫伯特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空氣中飄來蠟燭的灼燒味,混合著少女的清香讓他覺得如同飲過烈酒般的微醺,手指順著她的臉頰下滑,撫摸她猶如上等天鵝絨一樣的肌膚,不滿地看著上面礙眼地細小傷口,手掌覆蓋在上面,慘白的唇翕動了幾下,一團柔和的白光閃現在他的掌心,等白光消失時,那些讓他覺得礙眼的傷口已經不見了,肌膚光滑如初,他滿意地咧了咧嘴,拉下薇拉搭在身上的床單,打算細細地檢查。

  薇拉就如同一個沒有了生命的木偶,任由赫伯特將她遮體的床單拉開,露出寸縷不著的身體。

  「哥,媽媽死了,父親死了,姐姐死在骯髒的馬廄,大哥死在冰冷的河水裡,斯蘭多夫死在隧道了……那麼多人都死了,我們為什麼還活著?」

  曖昧的氣氛一滯,赫伯特的手猛地一頓,下一秒,狠狠地勒在薇拉縴細的脖子上,挾著疾風般的狂怒和絕對陰鷙的壓迫森然而至,骷髏般醜陋至極的面容猙獰如惡鬼,心頭翻滾的是止不住的恨意與瘋狂,「薇拉,你就這麼想我死?是不是?尼爾・蘭尼斯特就那麼好,即使死了都讓你唸唸不忘?」

  「看清楚,你看清楚,我也是你哥哥!你也該愛我的,你應該愛我的!明明……明明我才是最該得到一切的人,王座,還有你……一切的一切,都該是我的……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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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6-11-3 04:00 PM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16-11-4 01:03 PM 編輯

卷二 第十四章 取悅

  蘭尼斯特是極為古老的家族,母系祖先可以追溯到托瑞爾行星(被遺忘過度的架空星球)誕生之時,父系血緣則來源於在月影島建立強大王國的安達爾冒險者。但是隨著時代的遷移,這個被遺忘國度中的古老家族逐漸沒落,成了北方領土上的一個領主貴族,世代為塔馬關之王,恪守著荒蕪廣袤的土地。

  然而這一切,從薇拉的爺爺開始有了改觀,塔馬關以北的荒蕪土地竟然是太古宙綠岩帶,經過幾千年的地質運動,居然形成了金礦床的礦源層。

  金礦!

  這在使蘭斯尼特家族成為最富有的貴族同時,也引來了眾多覬覦者的目光。

  三年前,這個家徽為鮮紅地上金色咆哮猛獅的古老家族遇到掠奪者聯盟的襲擊,塔馬關淪陷,整個蘭斯尼特家族覆滅,唯一生還的直系血脈,僅有薇拉・蘭尼斯特一人。

  她被她的哥哥,同樣金髮碧眼的尼爾・蘭尼斯特壓入河水中,用身體擋住了敵人的長矛。

  在外求學的蘭尼斯特家次子,薇拉的父親歐索夫・蘭尼斯特的私生子,赫伯特・蘭尼斯特聽到消息趕回來的時候,只來得及救下已經被嚇傻了的薇拉。

  那時候的薇拉十三歲,對於這個之前接觸並不多的哥哥還沒來得及生出一絲親近之情,就被血仇矇蔽了雙眼的赫伯特當作禮物送給了北方總督塔格里安,一個可以當她爺爺的老男人。

  愛他?

  雙眼無神地薇拉突然扯出一抹譏笑,慢慢垂下眼簾。

  僅剩的一點血緣之情也在他不顧自己的哭喊,決定接受塔格里安總督的建議,送她來幽暗世界的時候被無情的抹殺了。

  赫伯特瞬也不瞬地盯著薇拉,赤紅的雙眼幾乎被她蒼白色唇角的笑容刺痛,眼中的瘋狂更盛往昔。

  「你看著我,看著我,說你愛我,快說你愛我!」他鉗住薇拉的肩膀瘋狂地晃動,力道大的再一次扯開薇拉背部的傷口。

  薇拉抿著唇,悶哼了一聲,閉上了雙眼,只是嘴角笑得更加譏誚。

  她受夠了!

  受夠沒日沒夜的噩夢:父親滴血的人頭,姐姐撕裂的下身,還有哥哥腫脹變形的臉;她受夠了瘋狂的赫伯特,這個只剩下復仇奪位的男人根本毫無理智可言,悲哀而可憐……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是她留戀的?薇拉默默地問自己。

  沒有!什麼都沒有!

  最可怕的不是絕望,而是對所處的世界毫無留戀吧!

  「為什麼不愛我,為什麼不愛我?」赫伯特的嘴唇不受控制的哆嗦起來,握著薇拉肩膀和頸部的手無意識地收緊,嘴裡來來回回的只重複這一句話,雙眼迫切地在薇拉慘白的小臉上搜尋,焦急地尋找一點點溫情,卻看不到,薇拉的嘴唇已經因為窒息而變成了青紫色,臉色也由漲紅轉為暗青色。

  「薇拉!薇拉!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我只有你了,你愛我的對不對?」赫伯特哀求著,腦中卻無聲叫囂的都是哀慟與怨恨。

  為什麼?憑什麼?

  明明他也是父親的兒子!

  就因為他只是私生子?

  所以他沒有繼承權,所以他得不到薇拉?

  這一切都不公平!

  「咚!」

  一聲敲擊聲,讓赫伯特全身一抖,霍然想起自己所處的並不是能任由他情緒外露的地方,神情一怔,才恍然低頭看向薇拉。

  像是被火燙到一般,赫伯特迅速鬆開緊鉗著薇拉的手,踉蹌的後退,碰倒了身後的木椅,發出碰撞的聲音。

  「薇拉?」赫伯特粗嘎地聲音因為驚慌而變的更加扭曲,他不敢置信地看著無聲無息的薇拉,復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渾身都止不住地顫抖。

  他……他都做了什麼?

  他甚至不敢靠近床邊,只是神情呆滯地站在原地。

  床上的少女就像一株靜夜開放的薔薇,金色的長髮鋪散在床上,被昏黃的燭光渲染成橘紅色,更襯著瓷白色的肌膚細若凝脂,玫瑰花瓣一樣的唇褪去了嫣紅,仍舊嬌豔欲滴。

  薇拉的美貌在整個北境都是有名的,無數北境的男人無不豔羨尼爾・蘭尼斯特:古老的貴族多是近親結婚,以保血統的純淨。

  只是如今,這份美麗被一股死氣所籠罩。

  赫伯特定定的站著,彷彿一具凝固的雕像,良久,他才慢慢踱到床邊,指尖輕觸薇拉還帶著體溫的臉頰,忽然咯咯笑了起來,「這樣也好……這樣也好,薇薇,哥哥將你做成亡靈好不好,這樣你就永遠會聽哥哥的話了,永遠也不會離開哥哥了……」他輕輕摩挲著薇拉的眉眼,卻下意識地避開薇拉的口鼻動脈,乾枯的指尖溫柔的劃過她的下巴,撫摸她玲瓏的身體,「等你完成卓爾交代的任務,拿到我想要的東西,我們就回家好不好……等我收復了塔馬關,我就是塔馬關之王,薇薇,我……」

  「咚咚咚!」

  大力的敲門聲打斷了赫伯特的喃喃自語,那幾乎要將門板敲碎的力道充分顯示了主人的不耐煩。

  赫伯特眼中快速地劃過一抹殺氣,又溫柔地看了一眼薇拉,用被單將薇拉赤裸的身體蓋好,才起身去開門。

  「跟我來。」

  門外站著的卓爾精靈黑妮溫主母的侍父邁特,這個高瘦的精靈戰士不屑地看了一眼赫伯特,譏諷地拋下三個字,轉身往外走,他並不適應有光的地方,即使只是微弱的燭光,也會灼傷他的雙眼,讓他黑色的肌膚感到不適。

  所以說,人類真是麻煩。

  赫伯特皺了下眉,略微遲疑,斯蘭多夫的死對他並不是沒有影響,剩下的四個騎士不過是從塔馬關內逃出來的下等衛士,在黑暗精靈的戰士面前,自保都是問題,更何況保護他?而且現在他們又不在身邊。

  赫伯特有些後悔過早的讓他們去休息,而不是留下來給他當炮灰。

  沒有聽見身後的聲音,邁特回過頭,臉上忍不住的嘲諷,「放心。」他停了一下,語氣嘲弄,「黑妮溫主母恩賜,准許你和你妹妹參加今晚的祭典,不過,首先得幫你換張臉,否則會嚇壞羅絲女神的侍女的。」

  不去管精靈語氣中的諷刺,赫伯特眼中飛快地閃過異彩,為了獲得力量,他和深淵惡魔做了交易,成為了亡靈法師,同樣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容貌俱毀。

  黑暗精靈作為天生的魔法種族,除了具有強大的魔抗能力,還有就是他們與生俱來的魔法天賦,很多在人類來看來生澀晦奧的魔法,對於黑暗精靈來說卻能輕鬆駕馭。

  杜堊登家族的馬烈絲主母的得意技能就是製作靈藥,包括容貌恢復的靈藥。在黑妮溫主母佔領杜堊登家族聖堂後,赫伯特毫不懷疑黑妮溫主母會將那些靈藥據為己有。

  這也是赫伯特來地下世界,同黑妮溫主母做交易的另一個目的。

  他會用新面貌來迎接薇拉的「新生」!

  想到這,赫伯特腳步輕鬆地跟上了精靈侍父。

  ※※※※※※

  他一定是瘋了!

  伊恩的眼神情不自禁地飄向黑色的蜘蛛神像後的練功房。

  那裡是家族武技長教授家族戰士的地方,總共三件屋子,多彩的魔光球間隔著一定的距離安放在高挑的房屋中,讓整個房間都沐浴在柔和的光芒中,前面兩個練功房有三個門,東面的門是通往外面的房間連接著家族的陽台,另外一個就在南牆上,通往最後一個房間,那裡幾乎是他養母坎蒂絲的私人房間,後來成為伊恩的休閒基地,那個房間的南門通往走廊,直達現在他所處的聖堂。

  伊恩拿著掃帚,不安地變換著姿勢,如同他焦躁不定的內心。

  他一定是瘋了。

  他再一次對自己說。

  他沒想到,當他攜著洶湧地恨意潛入人類居住的小木屋時,看到的居然是謀殺:人類羸弱的少女赤身裸體的躺在床上,安靜的微笑,而據說是她哥哥的男性死死掐著她的脖子怒吼著他完全聽不懂的語言。

  他該高興的。

  伊恩收回目光,混亂地掃了一下乾淨地可以映出他樣子的大理石地面,裡面的卓爾精靈懊惱地扒著他本就凌亂的長髮。

  他居然用石子驚醒了明顯陷入瘋狂的男人,將被他恨之入骨的少女偷了出來!

  「哦,我的神啊!」伊恩摀住臉低呼,誰能告訴他,這一切都是夢!

  絕對是夢!

  他不可能在坎蒂絲無緣無故地盛怒下還跑去偷了個人類少女藏在她的床下!

  「我親愛的弟弟——」

  一聲嘲弄的低笑打斷伊恩的懊惱,他極快的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不斷地給自己做心靈建設,放鬆麻痺自己的思想。這是坎蒂絲教給他的一項極為好用的小技巧,可以防止高階祭司對他進行心裡窺探。

  佈滿金屬蜘蛛的大門豁然洞開,一身華麗祭祀袍的貝琪站在大門的中央,得到人類戰士「滋養」的卓爾女性嘴角噙著滿足的笑,曼妙的身材也因這份被滿足地愉悅而變的更加柔軟,散發著魔媚的氣息,只是,在魔索布萊城,還沒有哪個男性卓爾膽敢盯著這位女性祭司欣賞她的風情。

  「貝琪姐姐。」伊恩面無表情的問禮,下意識地注視著自己的腳趾。這是他一貫面對女性祭司的動作,當然除了他的養母和老師坎蒂絲,儘管坎蒂絲並沒有特別灌輸他男性與女性地位的區別,但不代表伊恩不清楚。

  貝琪對她的稱呼不以為然,性欲得到滿足的她今天心情格外好,當然,她不否認,能同妹妹布麗姬特結盟共同對付坎蒂絲讓她更加心情舒暢,她似乎已經預見了那個高傲戰士卑微地匍匐在她腳下的情境。這樣美好的想法讓她忽略了伊恩的無禮。

  「你已經十八歲了,」貝琪走近他,圍著他打轉,手指在他的鎖甲上摸索,嘴角曖昧,「你已經在魔索布萊城過了十八年,你生命中最重要也是最悠閒的一段時間已經過去了。」

  伊恩沒有反應,因為他知道這位暴虐地姐姐無非是想拿他打發無聊,就像過去十八年的任何時候,他維持著站姿,忽略掉在他身上游移的手指,渾身肌肉僵硬地緊繃著,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個姐姐會突然對他揮鞭相向。

  「看著我。」貝琪的手在他肚臍的位置徘徊不去,低聲命令道。

  伊恩皺了下眉頭,有些不知所措,卓爾男性面對女性有天生的怯弱感,更可況兒時無數次遭到鞭打的印象已經牢牢地刻在他的腦子中。王子見習生,聽著好聽,這其實不過是地位最低下的僕人,他唯一能夠直視的就只有跑過地面的諸多低賤生物,當然,蜘蛛是個例外。每當有蜘蛛爬過他的視線時,他就必須把目光移開。因為蜘蛛對於王子見習生來說實在太高貴了,不能讓他糟蹋。

  「看著我,」貝琪再度喝道,語調中隱含著極度的不耐煩。

  伊恩曾經看過這種怒氣的爆發,那股不可思議的強大怒氣摧毀了一切擋路的事物。那是他的母親,在怒氣正熾的時候,揮手間讓一個男性卓爾飛灰湮滅。

  伊恩強迫自己的目光向上移,沿著貝琪袍子上熟悉的蜘蛛花紋往上看,隨時有被一巴掌打在臉上,或是鞭子打在身上的準備。

  「十八歲,已經是成年的年紀了,」意外的,貝琪語調愉悅,她湊近伊恩,口中噴出的熱氣幾乎噴在了伊恩的長耳朵上,「該成年了呢……」

  伊恩竭力忽視她語氣中的怪異感覺,不由自主地將目光滑向地面。

  「我讓你看著我。」貝琪突然伸手捏住他的尖下巴,對上他有些迷惑的雙眼,勾唇一笑,另一手順著兩人緊貼的身子下滑,摸到他腿間的男性象徵,狠狠一握。

  從沒被這樣對待的伊恩渾身一震,幾乎要將身前的貝琪甩出去,但是理智讓他皺著臉,不解的看向她,這又是什麼新的折磨人的法子?

  貝琪的面孔距離他不過幾寸,妖嬈地笑了起來,「我的小弟弟,為了慶祝你即將成年,我會送你一份特別的禮物。」

  她推開一步,扯掉底下毫無寸縷的祭司長袍,赤裸地站在他面前,挺著渾圓地雙峰,以一種施恩的語氣說道:「我准許你取悅我,我的小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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