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准混混
接下來幾天，顧綿不時收到沈令的短信，每天問候早安晚安的，再怎麼不願意從那方面去想也不行了，沈令的確像是在追求她的樣子。顧綿好氣又好笑，這有錢少爺，真是吃飽了撐的，她這才幾歲？
這麼想著就不大回復他的短信了。
這天顧綿睡了個飽飽的午覺，醒來已經是傍晚五點多。她沒忘記今天約了姚青她們，要去黃超表哥開的KTV。
洗了個澡，打開衣櫃，衣櫃還是很空的，她的衣服不多。
得找時間去買些新衣服了，這段時間發育似乎快了很多，個子抽高了不少，胸部也明顯長大，衣服有些嫌緊了。而且除了校服，便裝大部分是宋子琪挑的，老氣橫秋，一點都不適合她。
隨便挑了件灰色的短袖T恤和一條深藍的牛仔短袖換上，把長髮紮了起來，把零錢和銀行卡手機都塞在褲兜裡，穿上那雙半舊的板鞋出了門。
她唯一的包包也就是那個黑色的雙肩書包。顧綿歎了口氣，看來要添買的東西學是不少的。如果她不是自己賺錢了，想從宋子琪口袋裡摳出錢來，簡直是難如登天。
顧綿和姚青她們約好的地點是市圖書館附近的一條小巷，叫雲起巷，那裡有一家小吃店，叫簡記小吃。簡記小吃的食物味道非常好，定價也不高，她們也是偶然看到從此愛上的，每個月總會來光顧一兩回。
姚青和吳冬冬已經到了，吳冬冬旁邊還坐著一個男生，挑染著黃色的頭髮，白色緊身背心，黑色緊身皮褲。
顧綿心裡有點不喜。首先，她最討厭的就是染黃色頭髮的男生，覺得小混混味道很重，其次，緊身的衣服，要身材條件很好的人，而且有氣質襯得起來的男人穿才好看，這麼個半大小子，還是身長腿短，穿這一身真心難看，而且流裡流氣！
更別提這小子還抖著腿，手裡的筷子無聊地在敲茶杯。
姚青看見顧綿，站了起來，走過來挽住她的手臂，卻在她耳邊低聲說：「綿綿，那個傢伙很討厭。」
原來是吳冬冬的弟弟，叫吳啟明，聽說吳冬冬要去KTV，就硬是跟了來，威脅如果不帶他來就告訴吳父。吳冬冬向來是乖巧內向的女生，大人們又覺得KTV那種場所不是小孩子能去的，惹是知道了肯定不讓吳冬冬出門。迫于無奈，吳冬冬只好把他帶來了。
吳冬冬看著落座的顧綿，眼神裡帶著幾分討好和懇求，小聲地說道：「顧綿，這是我弟弟啟明，他沒去過KTV，想，想跟我們去玩。」
顧綿正要說話，吳啟明不耐煩地用筷子敲了敲桌子，說：「你怎麼這麼慢才來？老子餓死了！」
老子？顧綿眉一皺，看了一眼吳冬冬。這倆姐弟也相差太多了吧？真是同對父母教出來的？
吳冬冬卻漲紅著臉，微微低下頭去：「我們點東西吃吧？」
顧綿無聲地歎了口氣，決定給她面子，並在桌下扯扯姚青的衣角，示意她不要發火。
因為她們三個人經常一起吃飯，彼此的口味都清楚，一般也是姚青代表點菜，姚青也沒多想，就照習慣點了七八樣小吃，叫了幾碗小米粥。剛吃了兩口，吳啟明突然一拍桌子，惡聲惡氣地罵：「他瑪的！沒肉怎麼吃啊？」
一時間小店裡的人都望了過來，眼神厭惡。
姚青一火，道：「你講話文明點！」
吳啟明瞟了她一眼，「老子講話一向都很文明！你這點的都是什麼東西？一點肉都沒有。」
「要吃肉你不會自己點啊？小屁孩子張口老子閉口老子的。」
「你說誰小屁孩子？」
「就說你。」
吳冬冬急了，抓住吳啟明的手臂，不讓他站起來：「啟明你別鬧了，我給你點兩個肉行不行？」
又勸又求地，才讓吳啟明住了嘴，但他瞪著姚青的眼神還是兇橫十分。
姚青被氣得半死，但她本身性格其實並不潑辣，心裡也顧著吳冬冬的面子，只好乾脆不去看他，低頭猛吃。
這吳啟明，分明就是個准混混。
吳冬冬一直紅著臉，不敢罵自家弟弟，也不知道怎麼對好友表達歉意，也只好低著頭沉默地吃東西。
不一會老闆端了一碟芋頭蒸排骨和一盤鮮蝦燒賣上來。「試試味道怎麼樣，年輕人火氣太大可不好啊。」
吳啟明一聽，又拍了桌子。「老頭你說誰火氣大？」
顧綿和姚青口瞪目呆，反應過來忙對老闆道歉，看著他面色不豫地走開，心頭也火了。
「你想去KTV嗎？想去的話就閉嘴，再說一句話你立刻滾。」
吳啟明一聽又要發作，但望進顧綿那雙幽黑冰寒的雙眸，心中竟然控制不住地一顫，要罵出口的話怎麼也不敢吐出來，只好訕訕地坐下，用力夾起一隻鮮蝦燒賣，心裡暗罵，真是見鬼了，這死女人眼神咋這麼恐怖？不過，他可不是怕，他只是給吳冬冬個面子，不跟她同學一般見識。
吳冬冬也是第一次看見顧綿這樣子，心頭也有點發怵，但定神一看，顧綿又沒什麼表情地喝著粥了，見弟弟難得地不敢反駁生事，她心中也是松了一大口氣。
其實重男輕女的不只是顧綿家，吳冬冬的父母也是。吳啟明在家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從小就被慣壞了，本來她倒是寧願找個藉口不來了，但吳啟明哪裡肯？吳冬冬也拿他沒辦法。
姚青倒是樂了。沒想到顧綿還有這種威懾力，省得她吵架。
她們一般是AA制，但這次顧綿先去付了帳。姚青家裡的經濟條件是最差的，她現在又有錢，能幫姚青省一點是一點。
從簡記小吃出來已經是晚上七點。
黃超表哥的KTV叫奇樂KTV，離市圖書館有六站路。
顧綿她們本來是打算坐公車過去的，卻見吳啟明站在路邊手一揮，攔了輛計程車，動作迅速地鑽進副駕座。
吳冬冬臉又紅了。
「算了，上車吧。」顧綿看了她一眼。
姚青心裡憋著火氣，她媽只是個清潔工，賺錢很辛苦，她從來就沒坐過計程車，覺得這個非常奢侈，所以一上了車就狠狠地瞪了吳啟明一眼。
「綿綿，我心裡有非常不好的預感，這次出來一定沒好事。」顧及吳冬冬的面子，姚青在顧綿耳邊低聲說。
帶著這准混混，不惹事都難。
顧綿也有些無奈，但看了一眼吳冬冬，只好拍了拍姚青的手背。
到了目的地，吳冬冬趕緊先一步把車資付了，小老鼠般的目光落在她們臉上，可憐兮兮的樣子。
姚青看見，也不好再說什麼，扯出個笑容來，「走吧，唱歌去。」
吳冬冬又歡喜地笑了，拉著她的手向前走去。
顧綿望著眼前霓虹閃爍的奇樂KTV，看著前臺穿著紅色旗袍的迎賓小姐以及門口停放的一排小驕車，倒是她把黃超的表哥想低了，以為只是小型的KTV，沒想到卻是豪華非常，來的可不都是像她們這樣的學生，看那些車子的牌子就知道了。
姚青和吳冬冬也很意外，站在氣派的大門口猶豫了。這樣的消費場所，她們應該負擔不起，就算黃超能打折，八折也夠意思了吧？但八折之後的價格估計也夠嗆。
看她們都站著不走，吳啟明又叫嚷起來：「幹嘛不進去啊？快走啊！」
「啟明等下——」吳冬冬一急，要拉住吳啟明，但吳啟明根本不理她，用力甩開她的手就走了進去。
立即一個漂亮的迎賓小姐就面帶微笑地迎了上來。「請問幾位有訂房嗎？」
吳啟明轉過頭，朝她們一撇嘴：「訂了房沒有？」
姚青和吳冬冬是和黃超說過的，黃超給她們打的208號房，但現在她倆都打了退堂鼓，怕等會錢包裡的錢全搜出來還不夠買單，一時就相看兩無奈。
顧綿一看她們的表情就明白了，但卻沒說話。帶著吳啟明這個准混混，她實在是沒什麼興趣唱歌的，如果她們想離開她當然也贊成，還不如回家看看書呢。
吳啟明很不耐煩地又重複了一次。這幾個女生真是沒意思，來都來了，在那裡磨磨蹭蹭幹什麼？看到人家迎賓小姐眼裡的輕蔑沒有？真他大爺的沒面子。他們班裡的李大勇是經常跟著他哥上KTV的，在班裡那群小女生面前整天吹牛，偏又不肯帶他來見識見識，現在好不容易有個機會，還是這麼高檔的KTV，說什麼他也要多吼幾嗓子，下次看李大勇還怎麼炫耀。
其實吳啟明也是去過一兩次KTV的，不過去的那些都是小型的場所，設備簡陋，環境一般，目標顧客是打工仔打工妹和窮學生的，根本就說不出口。看這間奇樂，寬闊的大堂，炫目的燈光，氣派的沙發，還有零食店和整齊擺著各式酒水的冰櫃，還有水吧，真是豪華啊。
「吳冬冬，你傻了是不是？訂了幾號房？」吳啟明大聲地叫道。
「啟，啟明，」吳冬冬縮了縮肩，小聲地說道：「我們去別的地方好了——」
越看越覺得這不是她們能來的地方，太豪華了，太氣派了，她錢包裡總共也才三百四十塊錢。剛才姚青說了，她身上只有兩百，顧綿，顧綿她也是知道的，她姨媽每個月就給那麼兩百塊錢的零花錢。
「什麼？去別的地方？吳冬冬你耍我啊！」吳啟明一聽就發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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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6章：浩浩蕩蕩
這時大門口又走進來一群人，姚虹就在其中，吳啟明的話他們也都聽見了。姚虹當即就掩嘴笑了起來，「原來你們沒錢消費，是來參觀的啊？」她旁邊那群男男女女也都笑了起來。
其中一個很壯實的，約莫二十歲的年輕男人笑得最誇張，「參觀完大堂，可以走了，包廂可不是免費參觀的喲。」
「虹虹，哪個是你堂姐啊？要不給她個面子跟我們一起進去得了。」一個穿著粉紅吊帶裙的直髮女生笑著說。
「是啊，一場親戚，咱們就當帶她見見世面。」她旁邊穿著淺紫短裙的短髮女生附和，細長的眼睛不屑地瞟了一眼顧綿。
顧綿覺得這兩個女生有點眼熟，想了好久，才想起似乎上次在奶茶店時，正是這兩個女生坐在她們鄰桌。
這麼說來，她們是有意來看笑話的？
「青兒，定的幾號房？」顧綿知道她們一定是定了房的，不然早就說明沒有訂房了。
「208，可是綿綿——」
顧綿沒讓她繼續往下說，就上前對那個迎賓小姐說道：「麻煩你帶我們到208號包廂。」
那迎賓小姐本以為他們確實是沒錢的，聽到顧綿的話微微一怔，接著就點了點頭，很職業化地微笑著說：「好的，請跟我上樓。」
「綿綿——」姚青著急地拉住顧綿的手。
顧綿安撫地看了她一眼，說道：「沒事，我請客呢。」既來之則安之，何況還有姚虹等人在那裡如小鬼般亂跳？從看見那兩個奶茶店的女生之時，顧綿就知道姚虹今天肯定是有備而來，就看看她們到底能蹦躂出什麼花樣來。
姚虹那群人愣住了，眼看著他們上了二樓。
李念眼珠一轉，拉著姚虹，道：「可能是黃超幫她們訂的房間，但黃超不可能幫她們買單吧？等一下我們再看好戲！」
姚虹聞言笑了。
前幾天李念和黃曉華跟她說顧綿她們今天會來奇樂KTV，她就知道，自己終於有機會讓顧綿大大出醜了，現在好戲很快就要上演，她心裡興奮極了，就等著李偉程和黃超他們到來了。
最高興的就屬吳啟明了。包廂中，軟硬適中紫花的沙發，嵌著暖黃燈泡的玻璃台，42寸的純平電視，觸控式螢幕的點歌操作電腦，在在讓他覺得新奇，氣派。
等回校就有得炫耀了！十三歲的男孩，眼裡沒有什麼彎彎繞繞，誰有錢誰是老大，剛聽顧綿說是她請客，現在吳啟明對顧綿的態度就好了幾分。
只是沒過一會又忘形了。「叫打啤酒來唄。」
吳冬冬一聽就頭疼了，「啟明，你說什麼呢？你才幾歲啊就喝酒？」
「要喝自己買。」姚青白了他一眼。這裡的啤酒，估計一打就頂她兩個月的零用錢。
「顧綿說了請客的，」吳啟明一手拿著麥克風，坐在點歌屏前，整個麥霸形象。
一進包廂，他接連著唱了三首了，還吼得聲嘶力竭，但稚氣的臉和流氣的衣著，怎麼看怎麼堵心。
顧綿撫額，正要說話，包廂門被推開了，一個服務員提了兩打啤酒進來。「你們點的酒，要打開嗎？」
「我們沒點啊！」姚青跳了起來。
「李偉程和黃超來了，你們不會連請幾支啤酒都請不起吧？」姚虹倚在門邊，掩嘴笑著。
果然，李偉程和黃超，還有另外兩個年齡大一點的男人正走進來。「顧綿，你怎麼會想到請我們來KTV？」
李偉程意外之餘有些驚喜，而後又是「原來如此」的感覺。他就說嘛，顧綿喜歡他，怎麼一直沒表示？原來是打算過了中考再行動，不管怎麼說，她還是很重視學習成績和中考的。
姚青和吳冬冬面面相覷。這是怎麼回事？顧綿請了李偉程和黃超？她們怎麼不知道？
但姚青一看姚虹臉上怪異的笑就想通了，肯定是她搞的鬼。
顧綿突然微微一笑，「都坐吧。把酒開了。」
姚虹眼見李偉程在顧綿身邊坐下，咬了咬牙。這時顧綿抬頭對她說道：「要一起嗎？」
要一起嗎？姚虹糾結。她當然是想呆在李偉程身邊的，說不定等會還能和他合唱兩首情歌什麼的，如果運氣好，李偉程還能被她柔美的歌聲打動。可是她是要設計讓顧綿付不起帳單，在李偉程面前丟臉的，如果她過來……「我朋友可以一起過來嗎？」
「當然可以。」
李偉程皺了皺眉，但沒說什麼。
人數太多，208包廂就坐不下了，姚虹沒等顧綿開口，直接就叫服務生換了大的包廂。三樓的316包廂，可容納二十人。
顧綿他們四人，李偉程他們四人，姚虹帶來的有八個人，浩浩蕩蕩十六人。姚虹叫李念纏住黃超，自己坐在李偉程右邊，顧綿坐在他左邊。
李偉程很明顯地往顧綿身邊挪了挪，惹得姚虹心裡一陣憤恨，就對黃曉華使了個眼色。
「顧綿，這麼多人就幹喝兩打啤酒啊？好歹叫些水果小吃上來啊，你不會是怕不夠錢買單吧？」黃曉華立即大聲說道。
跟她們一起來的那個壯實的男人馬上喲了一聲，說道：「曉華你說的是什麼話，來得起奇樂的可都是不缺錢的，缺錢的敢來嗎？」
「錢浩說得對，顧綿家裡可不缺錢，她爸可是樂華電器公司老總，家裡有錢著呢。」姚虹說著又往李偉程身邊坐了坐。
「樂華電器？切，一個小公司罷了。」黃曉華不以為然，用戴著黃金手鏈的右手順了順劉海，一臉驕傲。
她旁邊一個留著小平頭的年輕男人伸手摟住她的肩，當著所有人的面，啵地一聲就親在她臉上，得意地說道：「曉華說得對，一個破公司也好意思說出來。」
姚青和吳冬冬看得目瞪口呆。顧綿整天埋在書裡不問世事，但她們是認識黃曉華的，與她們同級，二班的，聽說家裡很有錢，平時也是穿金戴銀，也聽說有很多男生追求，但這麼明目張膽地擁抱親吻，真是嚇到她們了。再怎麼說，只是初三畢業生啊。
而且那個男人，明顯二十歲左右了。大學生？
在場的學生都有點呆愣地看著他倆，跟著李偉程和黃超一起來的那兩個男人倒是一臉好笑。
一群小孩子，鬥嘴，早戀，還真是幼稚啊。簡琛心裡好笑，環視了一圈，目光落在坐在肖澤表弟李偉程旁邊的顧綿臉上，笑意斂了斂。
她唇角擒著一抹淡淡的笑意，幽黑的雙眸閃著冷清的光芒，放鬆地靠坐在沙發上，周身籠罩著疏離而漠然的氣息。
相貌俏麗，紅唇誘人，稚氣的外表，成熟的氣質，本該矛盾卻意外地調和。簡琛立即就對她感興趣了。
顧綿感覺到那道明顯熾熱的視線，目光迎上去了，正好看到簡琛對她舉了舉手中的酒杯。
一個溫潤俊秀的男人。
顧綿微微點了點頭，移開了視線。她沒忽略對方眼中的那抹趣味，但沒在意，知道總會有人發現自己與年齡不符的表現，畢竟她心理年齡已經二十歲了，早決定了要隨心生活，怎麼可能顧著別人的眼光就掩飾自己？
顧綿按了服務燈，服務生進來後，姚虹馬上就點了支價格不菲的洋酒，顧綿沒說什麼，只點了兩份果盤，開心果魷魚絲花生米瓜子杏仁各兩份。除此之外根本就沒有搭理姚思黃曉華她們半句，赤果果的忽略無視。
在姚虹等人眼中就是輕視和蔑視。
物以類聚，能和姚虹關係好的，自然心胸開闊不到哪裡去。黃曉華從小被捧著，當然接受不了顧綿這種徹底的無視，但K房裡音樂放得響，說話也有些吃力，當下就從吳啟明手裡搶了麥克風，直接用麥克風說話了。
「跟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男朋友，元新地產太子爺，林軍。」
顧綿差點被一口蘋果哽到，無奈地咳了幾聲。至於嘛至於嘛至於嘛，拿麥克風來介紹男朋友，聲音真夠響的。元新地產？沒聽過啊。
不怪顧綿，她一直只對各種書籍有興趣的，而且也從來沒有參加過這個圈子的什麼活動，根本就不認識這些富商啊富二什麼的。其中既有宋子琪故意忽略的原因，也有顧綿本性淡漠不喜應酬的緣故。
但在場其他人卻都是知道元新地產的，包括姚青吳冬冬，甚至吳啟明。因為元新地產在青洲市地產界雖還稱不上數一數二，但也可以排上第三了，元新地產每出一個新樓盤，廣告都是撲天蓋地的，想不知道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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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7章：兩支麥克風
而他們也都被黃曉華這拿麥克風介紹男友的舉動震得一愣，幾秒鐘的靜默之後，就聽另一道同樣經過擴音的聲音帶著些羨慕驚喜地炸響：「哇靠！元新地產太子爺，真牛叉！」
所有人黑線。
吳冬冬望向握著麥克風的吳啟明，真想暈過去算了。
姚青愣了，顧綿愣了。
但黃曉華卻很得意有人接她的話，而且是以這麼崇拜羨慕的語氣，當下又把麥克風湊到嘴邊，繼續說道：「連這位弟弟都聽過元新地產，證明林軍家的廣告效果不錯，你們不知道，他們家一年拋在廣告上的錢都可以堆出兩樂華電器出來。」
音響裡傳出她驕傲的聲音，相當清楚，相當響亮。
本來看在顧綿請客的份上，吳啟明對她的態度還是有所改變的，但現在一聽到元新地產，頓時覺得，顧綿算根草啊，還是個女生，如果他能跟著元新地產的太子爺混，以後還不得吃香喝辣的？這麼想著，立即又說道：「就是就是，廣告可是很貴的。」
當然不忘用麥克風。
一時，就聽一支麥克風炫耀，另一支麥克風拍馬溜須，伴奏音樂為背景。
黃曉華那群人也許是見怪不怪了，倒是該吃吃該喝喝，時不時拿輕蔑的眼光瞟顧綿幾眼。
吳冬冬把頭埋進姚青懷裡，覺得無臉見顧綿。
簡琛和肖澤憋著笑，都快內傷。這叫什麼事啊？這就是中學生的行事？實在是太、太搞笑了！
簡琛一直看著顧綿，也從她眼裡看到了笑意，卻沒有一絲怒氣和卑微，明明黃曉華針對的就是她，是她父親的樂華電器。但無論對方如何踩低樂華電器，如何踩低她家的經濟條件，她甚至連看都沒有看林軍和黃曉華一眼。
很快黃曉華也發現了這一點，頓時火冒三丈，立即就甩了麥克風，沖到顧綿面前，「顧綿，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說實話，顧綿真的覺得和這群小孩子計較很沒意思，伸手抓了幾顆杏仁，慢條斯理地吃著，轉頭對黃超說：「把音樂關了。」
黃超笑了笑，關了音樂，耳邊頓時一靜。
顧綿這才抬起頭看了黃曉華一眼，說道：「說話？說什麼話？你剛才不是在和吳啟明對唱嗎？」
肖澤忍不住噗地大笑出聲。對唱？哈哈哈，對唱？太可樂了！哎喲，笑死他了。
「顧綿！」黃曉華漲紅了臉，雙眼冒火。
「嗯？怎麼，一人一支麥克風，不是在對唱？難道是合唱？」顧綿閑閑地又丟了一顆杏仁入嘴。嗯，還是蠻香的。
肖澤黃超李偉程姚青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個顧綿，真是氣死人不償命。
林軍見女朋友渾身發顫，看來氣得不輕，臉就黑了，站了起來，陰沉沉地看著顧綿說：「死丫頭，好好說話。」
「她怎麼就不是在好好說話？」李偉程同樣站了起來，看向林軍。
「李少，她是你女朋友？」林軍指著顧綿，哼了哼。市長的兒子是了不起，但市長也是需要政績的，這政績也離不開經濟，經濟來源嘛……
聽說李市長也是個精明人物，肯定不會為了顧綿這種沒錢沒勢的丫頭出頭，如果能激怒一直高高在上的李偉程，倒也能當件笑話回去說給哥們聽著玩。
但林軍沒想到，姚虹先跳出來，大聲說道：「怎麼可能！」
顧綿笑了笑，涼涼地說道：「那你說說我怎麼就請得動李偉程同學來KTV了？」
李偉程當然不是她請的，是姚虹以顧綿的名義請的，還是她親自打的電話。這關頭她根本就沒多想，衝口而出：「你請他還不一定來呢！是我打的電話他才來的！」
顧綿眼睛裡光芒一閃。「哦，你的意思是你請？」
李偉程想要說什麼，想了想，把話吞了回去，只是臉上表情不太好看。
李念在一旁聽著不對，正要阻止，姚虹已經驕傲地仰著頭大聲說：「當然！」
顧綿「喔」了一聲，拉起姚青她們，對李偉程等人點了點頭，邊走向門口邊說：「那今晚就感謝姚虹同學的招待了，我們先回去了，你們繼續玩。」
吳冬冬用力拉著吳啟明，跟著顧綿走了。
等他們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裡，房裡還是一片寂靜，姚虹有些回不了神。
簡琛暗地搖了搖頭，和肖澤同時站了起來，「我們有事先走了，告辭。」沖黃超使了個眼色，四人也準備離開。
好笑，太好笑了，那丫頭實在是太腹黑了！這幾個女生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嘛。簡琛心裡還憋著笑，這會憋得快內傷了。
「喂，李少，李偉程——」姚虹要拉李偉程，又不敢，跟在他後面著急地叫。
李偉程轉過頭，說道：「今晚也謝謝你的招待，再見。」
姚虹回過神來，看著諾大的包廂，看著桌上的果盤小吃啤酒，再看著那瓶不知道被誰開了的洋酒，突然張大嘴巴，滿面懼色。
不是吧？這些都要她付帳嗎？那瓶洋酒可是價值一千八百八啊！還有那些小吃，一份可是幾十塊啊！那啤酒，一打可是兩百多啊！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姚虹心內在尖叫。
姚虹忍不住轉向李念，李念不著痕跡地往那壯實男生身後縮了縮。開玩笑，她可沒這麼多錢，這姚虹可真蠢！
「林少——」姚虹嘴唇有點顫抖，看向林軍和黃曉華。他倆家裡有錢，不會見死不救吧？她爸媽只是公務員，雖然家裡過的是小康生活，但是一晚上花掉幾千塊，她爸非抽死她不可！
林軍冷冷地瞪了她一眼，「靠！誰讓你點那洋酒的？」
黃曉華撫上他的手臂，臉色也很不好看，雖然姚虹蠢笨如豬，就這麼給顧綿繞進去，但是這一次是她給姚虹出的主意，要讓顧綿付不了帳出醜的，她也知道姚虹家裡經濟情況，一下子要拿出兩三千塊是不可能的，只好對林軍溫柔地說道：「阿軍，都是顧綿那死丫頭的錯，也不能怪虹虹。」
如果顧綿看到了這一幕，肯定會很佩服黃曉華，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竟然能做出這樣千嬌百媚的模樣來。
而林軍顯然很喜歡這樣的黃曉華，本來是要甩手走人的，被她這般溫柔地勸說著就怎也邁不開步去。但這可是兩千四百多啊，他自己平時怎麼揮霍都行，但這顯然就是冤大頭的賬，他卻真的有些心疼了。
姚虹低著頭不敢看他。
最後，林軍黑著臉付了兩千四百多的帳單，一群人也沒心情唱K，各自散了。林軍臨走前想起顧綿的臉，心裡突然有些忿怒。丫的，那死丫頭長得確實漂亮啊，比黃曉華漂亮多了，早知道，還不如泡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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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8章：夜市遇險
李偉程幾人在奇樂大門口追上顧綿她們。
「顧綿，去吃宵夜吧？」黃超撓了撓頭，對顧綿說。
又是吳啟明先叫了起來：「吃宵夜？好啊，去哪裡吃？」
顧綿看著吳啟明痞氣的臉，轉頭對吳冬冬說道：「冬冬，你們先回家吧。」
雖然看在吳冬冬的份上，不與吳啟明計較，但是她已經不想勉強自己面對著這個腦殘的孩子。
吳冬冬今晚也覺得丟臉丟夠了，對顧綿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硬拉著罵罵咧咧的吳啟明走了。
顧綿正要拒絕黃超，李偉程走了過來，看著顧綿幾秒，才道：「下午姚虹打電話給我時，說是你請，所以我才來的。」
說完，臉上有絲不自在。
顧綿輕笑出聲。「嗯，我知道了。」
這彆扭的小子是在和她解釋？有必要麼。
李偉程晚上當然也看出來姚虹的意圖，所以也對顧綿做出了配合，但是要這樣就和顧綿分開，心裡卻有些不甘，於是又用手肘撞了撞黃超。
黃超看了他一眼，有些無奈，又再次開口：「一起去吃宵夜吧，吃完我們送你們回家。」
簡琛和肖澤在一旁抱胸看著，並不出聲。
顧綿倒是看了他們一眼，溫潤如玉和清秀斯文的年輕男人，怎麼就跟著這些孩子玩一起了？但那是他們的事，她並不想和誰走得太近。
衣角一動，顧綿微微低頭，看見姚青纖細的手，心頭一動。莫非，姚青想去？抬頭看向姚青，果然見她眼底一抹期待。
顧綿想了想，點點頭，然後就見姚青臉一紅，飛快地看了黃超一眼。
姚虹他們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顧綿和姚青上了一輛白色寶馬，李偉程赫然就在車上，後座擠四人，顧綿和李偉程該得靠得多近？
車子疾馳而去，姚虹咬著唇，只覺得一股火在胸口狂燒，燒得她想叫囂想砸了身邊一切。
顧綿！我一定要你生不如死！
姚虹腦子裡瘋狂地叫著，本來漂亮的臉，因為妒忌和憤怒扭曲了。
「前面是夜市，車子開不進去了，我們就在這裡下車吧。」肖澤把車停在路邊，對顧綿她們笑了笑。
下了車，看著前面那熱鬧的街道，顧綿心裡有些訝然。她以為這些公子哥們去的應該是有名氣的餐廳酒店，誰知道卻是來了青洲有名的夜市小街。
身邊是擁擠的人，小街兩旁是各式各樣的小店，就連路邊也是擺滿了各種小賣攤，叫賣聲，說話聲，聲聲入耳，非常熱鬧。空氣中飄著各種食物香氣，單單是聞著，就能聞出酸甜香辣等味道，讓人想流口水。
走著走著，變成李偉程和肖澤走在前面，黃超和姚青走在中間，而走路慢吞吞的顧綿落在最後，簡琛不知為何，也與她並肩。
顧綿看著姚青和黃超的背影，眼裡帶笑。上一輩子自己是有多忽略身邊的人和事啊，竟然不知道姚青喜歡黃超，並且也有勇氣主動去接近。她剛才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的，姚青有意無意的，就分開了李偉程與黃超，占距了他身旁的位置，現在也跟他有說有笑的。
只是為什麼上一輩子他們並沒有在一起呢？是在自己的忽略中，發生過什麼事？還是說這一世姚青才變得主動的？
「你覺得早戀不影響學習？」
顧綿心裡正漫無邊際地想著前世今生，耳邊突然響起一道戲謔的聲音。側過頭看了一眼簡琛，驀地一笑，「這話從何說起？」
莫名其妙地，和她談早戀這話題，她早戀了？還是以此發表什麼看法了？
簡琛看了一眼黃超和姚青，聳了聳肩，說道：「很明顯早戀是存在著的，不是嗎？」
他雖然看的是黃超和姚青，顧綿卻知道他說的是黃曉華晚上在KTV中明目張膽的行為與姚虹那路人皆知的心思，而從頭到尾，顧綿神色不變，如果不是對這種情形熟視無睹，便是不以為意。
他們這群孩子，才不過初中畢業而已。
「簡先生是以什麼身份與我談這話題？循循善誘的長者？對這年齡段孩子的心理十分好奇的無聊人士？還是感歎自己青春歲月遠逝的文藝青年？」顧綿緩緩問道。
簡琛一愣，繼而失笑，搖了搖頭，道：「你果然是伶牙俐齒的。」他有這麼老嗎？長者？青春歲月遠逝？
顧綿扯了扯唇角，沒答話。
不一會，李偉程皺著眉停住腳步，等顧綿走到身邊才繼續前行，很是狐疑地掃了簡琛一眼。
簡琛心內好笑，大步追上肖澤，讓出來顧綿身旁位置。這個李偉程，難道以為自己要跟他爭女朋友不成？不過都是孩子。
只是那個顧綿，還真是挺有趣的。
幾個人進了一間小餐廳，裡面只有十來張桌子的空間，很簡單的裝修，兩面牆壁上掛著四台壁扇，吹出來的風也帶著一絲熱氣，但餐廳裡一股濃香撲鼻，叫人食欲大開。
「這裡的東西很好吃，你們沒來過吧？」黃超扯了扯衣領，一身汗。
而簡琛和肖澤同時拉開椅子坐下，絲毫也沒有因為熱氣及簡陋的環境不自在，舉手投足皆表現出翩翩風度。這讓顧綿對他倆高看了兩分。
「這裡的牛雜湯麵味道非常地道，還有三絲春捲，蘿蔔糕，炒花甲，都是十分好吃，要不要都試試？」李偉程一邊問顧綿，一邊抽出紙巾幫她把面前的桌子仔細地擦了兩遍。
顧綿看著他修長的手指，點頭說道：「好。」
不一會，所點的食物就擺滿了一桌子，果然香味誘人。
今晚因為那吳啟明，顧綿其實是沒怎麼吃的，在KTV就吃了一把杏仁，現在還真是餓了。顧綿舉起筷子，剛要向那盤蘿蔔糕夾去，耳邊只聽見一陣聲響，接著一道身影飛了過去，直直落在他們的桌上，嘩啦一聲，桌子四分五裂，盤子全摔爛了，食物更是被壓得稀巴爛。一時間餐廳內尖叫連連。
黃超反應最快，第一時間就拉著姚青跳開，卻還是被牛肉湯潑到，兩人的衣服濕了一大塊，姚青更是尖叫出聲，被驚嚇到，也被那熱騰騰的湯燙到，只是傷處在大腿，此時不好察看。
顧綿身體敏捷，閃的角度好，避開了。
李偉程雖也避開，但腳被椅子砸到，臉色有些難看。肖澤和簡琛身上也被潑到了些湯水，兩人對視了一眼，立即把顧綿姚青拉到身後，幾個人退了幾大步。
姚青緊緊抓住顧綿的手，手心冒汗。
顧綿怒了。誰砸了她的宵夜？還燙到了姚青？
冒火的雙眸怒瞪了過去，就見那個砸了他們桌子的人迅速爬了起來，一臉狠怒地對著沖進餐廳的幾個黑衣男人叫道：「以多欺少算什麼好漢！」他一件灰色襯襯此時沾上了各種湯水醬料，臉上和手臂也有多處劃傷，鮮血直流，雖是直面著來人，但明眼人都能發現他的雙手在微微顫抖。
「誰跟你說我們喜歡當好漢的？」一個陰冷的聲音緩緩地說道。
餐廳內的客人有的本想跑出去，卻被這幾個男人堵住大門，又都尖叫著縮回廳內，儘量往角落躲去，有的甚至鑽到桌子底下，抱著頭發抖。一時間，站得挺拔的顧綿幾人就鶴立雞群了。
「我們走遠點。」簡琛皺著眉低聲說道。他分明看見門邊那幾個男人腰間有些鼓起。
顧綿也發現了，當即收起怒色，輕扯了一下姚青，準備不著聲色地退到角落。
就在這時，廳中那個男人突然轉過頭對他們大聲說道：「哥們，原來是你們啊！快幫哥哥揍死他們幾個！」
顧綿等人臉色一變。
混蛋，這個無恥的混蛋！竟然想拖他們下水！
果然，那幾個黑衣男人立即就掏出槍來，對準了他們。
「人多有什麼用？」還是為首那個陰冷的男人，有些三角的眼睛冷冷地盯著顧綿幾人，像條毒蛇。
這人明顯也是無恥隊伍中的翹楚。先前幾個打一個，現在見對方找了這麼多幫手，立即就掏出了槍！即使這些人也有可能不是對方的幫手！
李偉程本來是打算報出父親的名號的，但見他們竟然有槍，馬上把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這些人不是簡單的混混，如果知道他是市長的兒子，說不定對自己這些人更是麻煩！他們能在鬧市中肆無忌憚地拔槍，肯定就能做出更可怕的事來。
「嘿，兄弟，我們不認識他，我們讓到一邊去，你們慢慢談。」簡琛說道，就要護著顧綿等人後退。
「豐哥，難道以你的神勇，還怕這麼幾個蝦兵蟹將？」那個灰襯衫男人大聲對簡琛說。
媽的！這男人是咬死他們了。
「你就是徐豐？」
陰冷男人迅速地把槍口對準簡琛，陰測測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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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9章：一對討厭男女
說完竟然不待簡琛開口，右手一揮，只聽見幾道上膛聲，緊接著「呯」的槍聲響起，餐廳內頓時又是一陣尖叫。
顧綿早在聽見子彈上膛聲時就用力拉著姚青往後猛退，將她的身子按下去，躲在一輛鐵製的餐車後面。
李偉程和黃超不愧是形影不離的好友，竟然在瞬間默契地四手抄起一張桌子，擋在面前，往後門退去。
肖澤很是倒楣，被打中右臂，一聲悶叫，臉色一白。
「肖澤！」簡琛抓起椅子向那幾個男人砸去，同時把肖澤一推，兩人飛快地閃到李偉程他們身邊。「快跑！」
「顧綿，快過來！」李偉程焦急地吼叫出聲。
這個餐廳是有後門的，他們只有跑出去才有活命的機會。但要跑贏子彈，太困難了！一時間幾人冷汗淋漓，心臟都狂跳著，眼裡盡是驚色，耳邊好像聽到了死神的腳步聲。誰也想不到，在這夜市中會遇到這種事！誰也想不到，這些人竟然敢隨便開槍！
又是一陣槍聲。
「呯呯呯」
「徐豐！」
「豐哥！」
簡琛眼睜睜地看著子彈朝顧綿身上射去，一時心魂大震，大叫出聲：「顧綿小心！」
李偉程聽到簡琛那句話，心內一驚，急急看向顧綿，卻見姚青頭上頂著一個巨大的鐵制託盤，坐在餐車後的地上，呆呆地望著右邊。
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只見顧綿半跪在地上，一雙手緊抓著身前那個穿灰色襯衫的男人，他的身形比顧綿高大不少，卻是把顧綿擋了個嚴實。而他的胸口，赫然有兩個子洞孔，正不停地往外冒血。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他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有簡琛和姚青看到了經過，而這時簡琛一臉震驚、複雜、慶倖，只是怔怔地看著顧綿。
剛才那個男人是準備抓出顧綿擋子彈的，但在千均一發之際，看似瘦弱的顧綿竟然動作敏捷地一個轉身，一腳踹向那男人的後膝蓋，在他跪倒的同時，迅速抓住他後背，反將他當了人肉彈盾！她的動作乾淨俐落，這般暴力血腥的行為，卻做得宛如行雲流水！甚至，她的表情都沒有多大變化！
這真的是一個十五歲的小女生嗎？
這真的是一個中學畢業生嗎？
卻不知顧綿是真的怒了。這個男人打翻了她的宵夜，繼而無恥地拉他們下水，想轉移那夥黑衣的注意力，接著又想拖她出來當人盾，根本就是死不足惜！在高漲的怒火中，她的反應和動作竟都較之平時更快，心裡更是一片冷靜，全無慌張害怕。
這會避過一劫，她立即想到了另一個問題！這個男人臨死之前叫的那聲「豐哥」！
眼下槍聲已罷，餐廳裡除了一群客人的抽氣聲低泣聲及外面夜市傳進來的吵雜聲之外，竟然顯得詭異的安靜。
顧綿鬆開抓著那男人衣衫的手，緩緩站了起來，就看見十來個身手俐落的男人正兩人一個地抬起倒在血泊中的黑衣人，迅速離開。
看樣子，另一幫人突然沖了進來，解決了之前的黑衣人。
一道逼人的視線落在顧綿臉上，顧綿立即抬頭看去，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戴著茶色眼鏡，冷冷地盯著她。
顧綿腦海裡閃過一個名字，徐豐！
這個男人，必定就是黑衣人口中的徐豐，灰襯衫男人所稱的豐哥！他看到了剛才那一幕？這個灰襯衫男人是他的手下？
顧綿心頭一緊。如果徐豐要為灰襯衫男人報仇，她根本就毫無還手之力！他要殺她，簡直就像輾死一隻螞蟻那般容易！
但即使心中緊張，她臉上卻不露半分，甚至目光仍然直直地迎向徐豐，毫不示弱。
徐豐靜靜地盯了她半晌，等手下把黑衣人和灰襯衫男人的屍體都搬走之後，轉身閃出了門。
片刻之後，才有人反應過來，拖著顫抖的腿逃命似的跑出了餐廳，只剩下餐廳老闆望著地板上的血漬嚎哭出聲。
顧綿剛拉起姚青，另一隻手臂就讓一隻大手抓住，一股力氣拉著她倆，一起從後門離開了餐廳。幾個人沒有說話，只是迅速地跑出夜市，到了停車場，擠上那輛白色寶馬，發動車子，離開了這個地方。
「簡先生可以放開我的手了嗎？」
簡琛低頭一看，自己果然還抓著顧綿的手腕，呼了口氣，放開了她。這個女孩，真是冷靜得讓人吃驚。
「你知不知道你剛才那樣做很危險？」
「簡先生這麼說，是說我應該乖乖被當成人盾而不該自救嗎？」顧綿淡淡地說道。
一車的人都看著她，甚至連開車的肖澤都轉過頭來，隨即意識到這樣危險，趕緊轉回去看著前方。
簡琛一窒。顧綿說得沒錯，剛才那處情況下，如果不是顧綿的反應夠快，身手夠好，現在她已經成了屍體。可是他心裡就是覺得惱怒，這惱怒，不知是因為顧綿的膽大，還是因為自己剛才離得稍遠無法伸出援手，又或者是因為自己剛才那股惶恐緊張。
而除了他們三人，李偉程他們並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事，只能疑惑地看著他們。
回過神來的姚青抱緊了顧綿的手臂，問道：「綿綿，你學過功夫？」
簡琛收回要出口的話，這也是他的疑問。
顧綿忍不住對姚青笑了笑，這種感覺真奇妙，本來上輩子她倆是一起跟著劉景學的女子防身術，現在的姚青卻什麼都不知道，甚至連劉景都不認識。
只不過她也覺得有點奇怪，以前，她的身手可沒這麼好。只記得剛才那一瞬間，她把那男人的動作意圖看得格外清晰，自己的身體也格外靈敏，與腦海中的念頭完全一致，乾淨俐落就制服了那男人，以他擋了子彈。似乎重生之後，她的身體素質也較以往好了很多！
簡琛見顧綿根本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不由得又重複了一遍。
顧綿看了他一眼，無奈地歎了口氣，說道：「我只不過是學過簡單的女子防身術。」這個男人對她的善意她自然是接收到了的。
好在他沒有繼續追問，只是若有所思地望著車窗外。
「嚇到了嗎？」李偉程一身大汗，看著顧綿，心裡很惱怒，好好的一個夜晚，竟然被一幫黑社會搞砸了，別說顧綿，就是他，剛才也是心頭顫慄。
這麼想著，他的眼神就帶上了十分柔情和歉意。看得顧綿皮膚一麻。
這彆扭的孩子玩什麼深情啊，真是扛不住。「還好。先送姚青回家吧。」
好在肖澤手臂只是被子彈擦傷，並不嚴重。
黃超在副駕使座轉過頭來，對姚青問道：「你沒事吧？」
姚青搖了搖頭，「我沒事。」
送了姚青回家，接著再送顧綿回家，幾個人開車離去。顧綿知道李偉程必定是要回家告訴市長今晚發生的事的，畢竟在他的管轄之地，有黑社會明目張膽在鬧市裡開槍火拼，不是一件小事。何況還差點殺了自己的獨生子，更要徹查。
至於事件後續如何處理，顧綿卻並不關心。本來他們就是被殃及的池魚，除非——
想起那個徐豐，顧綿皺了皺眉，隨即拋之腦後。相信那些人目前最要緊的事是逃避員警搜捕，而不是找她這麼一個無辜小女生報復！
顧綿打開大門，微微一怔。客廳裡放著行李箱，她的父親顧建華正坐在沙發喝咖啡，宋子琪坐在另一邊揉著腳。
他們度完蜜月回來了！
重生之後第一次看見這兩個人，顧綿心裡閃過厭惡。「你們回來了。」
「啪！」顧建華把杯子往茶几上用力一放，瞪著顧綿，道：「你去哪了？一個女孩子鬼混到這麼晚才回家，成何體統？」
「你怎麼知道我是去鬼混？」顧綿長眉一挑，心頭微有些怒意閃過。這才一回來就要教訓人了？問都不問就安了個鬼混的名頭給她，有這樣做父親的嗎？再一看自家姨媽半倚在沙發上妖媚的樣子，更覺得堵得慌！
宋子琪被顧綿的目光一掃，也有些火氣，這顧綿是什麼表情？厭惡？才半個月不見，這死丫頭是忘了自己幾斤幾兩了吧？「不是姨媽說你，你自己看看這都幾點了？就算你沒去做什麼壞事，但一個女孩子在外面要是遇到了歹徒怎麼辦？你要知道雖然現在是二十一世紀了，但女孩子的名聲還是同樣重要的，咱們顧家有頭有臉的，可不能因為你鬧出什麼笑話來。」
「姨媽這話好笑了，我不過和姚青出去逛逛街，怎麼就和名聲扯上關係了？怎麼就鬧出笑話來了？」
顧綿冷冷一笑。真不知道上輩子自己是怎麼忍下來的，這種姨媽這種繼母，她還曾奢望一家人好好過日子？還曾顧念親戚情分不想計較？還以為自己忍氣吞聲，就能家和萬事興？上輩子的顧綿，果然是傻的！
「顧綿！你怎麼和姨媽說話的？注意你的態度！」顧建華一看到老婆委屈的表情，登時怒了。
宋家出俊男美女，這宋子琪基礎本就是好的，加上會打扮，捨得在自己身上下本錢，更顯得貌美嬌媚，本身又有手段，早已經迷得顧建華三魂去了六魄，加上蜜月激情甜蜜，餘韻還在，這時更看不過顧綿對她的半點不敬。
顧綿乾脆快步回房，理也不想理他們。不過就是一對，討厭的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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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0章：一群渣
宋子琪目瞪口呆地望著被顧綿關上的房門，半晌，才委屈地看著顧建華道：「建華，你看綿綿這什麼態度啊？這才幾天沒見，這孩子怎麼就成了這模樣了？」
「跟她媽一個德行！」顧建華厭惡地說道，轉向宋子琪又是一臉笑意寵溺，「明天再教訓她，現在晚了，我們也回房吧，坐了這麼久飛機，你也累了。」
「討厭，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腦子裡想什麼。」宋子琪嬌笑著嗔了他一眼。回房，回房還能做什麼事？不過她也立即全身火熱起來。
顧建華看著她嬌嗔的樣子，心裡忍不住，撲上去抱住她一陣猛親。
「別，別著急啊，顧綿在家呢。」
「管她呢。」顧建華一邊親著她的唇，一邊把手探進她的上衣裡，摸上那處豐滿。
兩人一邊糾纏著一邊轉移陣地，往房間走去。
顧綿在房裡隱約聽到幾聲不堪入耳的調笑，面色一沉，想起了死去的媽，想起了那個顧成，一時間怒火又燒了起來。看樣子，倒是自家母親清淡的性格惹得只重肉欲的顧建華厭惡了！所以才讓宋子琪爬上了床，生下了顧成！
真是令人作嘔的姐夫和小姨！
顧綿昨晚因為某對夫妻毫不壓抑的聲響騷擾，淩晨六點鐘才真正睡著。正睡得香時，就聽客廳傳來響亮的笑聲，還有顧文顧樂高亢的叫嚷，緊接著又是一陣陣的玩具槍聲。
顧綿把被單拉到頭上，但那些聲響還是不斷傳來，不由得一陣惱火。這群人，從來都沒有考慮過她尊重過她！難道她這麼沒有存在感？讓他們忽略了還有人在睡覺要安靜些嗎？特別是顧樂的叫聲，隔著一段距離，隔著一道牆，都能把她吵得太陽穴一陣陣地發緊。
望了一眼床頭櫃的鬧鐘，八點四十五分。
起床洗漱換衣服，把及肩的頭髮紮了起來，把零錢銀行卡手機塞進褲兜，開門走了出來。
望著鼓鼓的褲兜，顧綿還是有些鬱悶。
到了客廳一看，二叔顧建學一家子都在，顧文顧樂滿屋子瘋跑，爺爺顧中看著拿著玩具衝鋒槍的兩個孫子樂呵呵地笑，那玩具槍十有八九是顧建華送的禮物了。奶奶在收拾碗筷，看樣子是一大家子剛吃完早餐。
顧綿看著那些空空的盤碗，心裡冷哼了一聲，走進廚房打開冰箱，裡面還有一盒優酪乳。這優酪乳還是她自己買的。
「奶奶，我也要喝優酪乳。」顧樂盯著顧綿手裡的優酪乳，叫了起來。
「在冰箱呢，樂樂自己去拿。」
顧樂打開冰箱一看，哪有優酪乳？立即就叫道：「沒有了，被顧綿喝完了！」
顧奶奶轉頭看著顧綿，臉色一板，道：「顧綿，你怎麼當姐姐的？怎麼和樂樂搶牛奶？快給他。」
顧綿被氣得一樂。早餐不留她的份，連她自個買的牛奶也成了搶弟弟的？眼底生冷，顧綿卻是看著顧樂一笑，手裡吸管迅速地插到吸管孔，猛地吸了一大口。
好吧，和個小孩子計較顯得很小氣，可是，她就樂意小氣了，怎麼滴！
顧奶奶和顧樂同時氣黑了臉。
「你個死蹄子！賤丫頭！」顧奶奶手裡的抹布用力往顧綿臉上甩了過去。
顧綿頭一偏，看著那塊又髒又濕的抹布落在地上，轉身就走。「奶奶，小心高血壓。」
「顧綿，你這是幹什麼？對奶奶這麼不孝！」宋子琪在客廳一旁整理著禮品，聽見顧奶奶的咒駡聲，抬起頭對顧綿不贊同地說道。
「怎麼了？」二嬸黃嬌走了過來。
「這個賤丫頭和樂樂搶牛奶呢！」顧奶奶沖了出來，指著顧綿。
黃嬌聞言，臉色一冷就要開口，顧綿抬起頭，嘴裡咬著吸管，淡淡地說道：「如果我沒記錯，這牛奶是我買的。」
「樂樂，過來！」黃嬌突然一笑，拉過顧樂，掏出一百塊錢往他手裡塞去，道：「樂樂，拿去買牛奶，要買最好的牌子啊，那些亂七八糟的可別喝！」
顧綿懶得理她，忽略所有人不好看的臉色，走向顧建華，道：「我衣服都小了，麻煩你給錢買新的。」
她是有錢了，但她現在就是想給他們添點堵。
顧建華剛才把她們的動靜都聽全了，這會看著顧綿淡淡的表情，心裡有些納悶，怎麼這次回家，感覺顧綿不太一樣了？「你姨媽會給你買——」
顧綿打斷他的話，「不勞煩姨媽了，我跟姚青去逛街順便買就好。」
以前她因為媽媽去世之後便一直開心不起來，只覺得各種各樣的知識可以轉移自己對媽媽的思念，就一門心思鑽進了書裡，穿什麼吃什麼根本就不在意，導致宋子琪連自己的衣著打扮都控制了起來，造就了一個穿著老土古板的顧綿，漸漸地朋友越來越少，話也越來越少，整天死氣沉沉的。
「綿綿你跟姨媽見外是不是？這些小事就讓姨媽來做，沒有關係的！」宋子琪走了過來，拍拍顧綿的肩。
這個討厭的死丫頭，越長越像大姐了，甚至五官比大姐更精緻！特別是嘴唇，完全結合了顧建華和宋子瑜的優點，不厚不薄，色澤紅潤，小巧優美，無比誘惑。一雙眼睛大而有神，幽黑閃亮，顧盼生輝……
不對，不對！這一年來，顧綿不是總面無表情、目光暗晦嗎？怎麼現在竟然整個人生動起來了？
宋子琪心頭猛驚。她早有計劃，決不能讓顧綿出挑，決不能讓顧綿有自信，決不能讓顧綿有能力，否則以後難保她不會與顧成爭家產！
再說，宋子瑜的女兒，怎麼可以比她漂亮？宋子瑜的女兒就該灰溜溜地過一輩子！
「不用了姨媽，我已經和姚青約好了。」顧綿不動聲色地看了她一眼，沒錯過她眼裡一閃而過的銳利。
「呵呵，現在的孩子啊，都是大手大腳亂花錢，哪有什麼眼光的，顧綿啊，你還是讓子琪給你買衣服吧。」二嬸黃嬌呵呵笑著。
爺爺顧中插了一句：「照我說，她這身上的衣服不是還很新嘛！別浪費錢了！」
顧奶奶也走了過來，瞪了顧綿一眼，道：「就是啊，建華，你賺錢可不容易。」顧綿喝完牛奶，看著不遠處的垃圾桶，右手輕輕一拋，完美入籃。
心裡卻是一陣煩躁，她不是生活在古代吧？不是在高門大戶裡的千金小姐吧？怎麼這些人一個個跟宅鬥角色上身一樣，不是話裡有話，就是話裡帶刺！
「爸，青洲中學多的是高官富商的子女，人家看的可不僅僅是顧綿，還是顧建華的女兒。」
顧建華一愣，腦子裡不由得轉了幾轉。這話說的有理，如果顧綿比他們差太多，不連帶著他也沒面子嗎？他現在可是在努力將樂華電器打造成青洲數一數二的電器公司，努力想要擠進上流社會，市長的兒子和顧綿是同學呢，如果他們關係好，說不定他有機會搭上市長這條線？
「大哥，綿綿都這麼大了，你就讓她自己抓主意吧。」一直沒說話的顧建學放下手中的報紙，笑著說。
顧綿看了他一眼，心知他也聽懂了自己的話。
顧建華掏出錢夾，數出兩千塊錢出來，遞給顧綿，一臉慈愛地說道：「多買幾件衣服，不用替爸爸省，爸爸賺錢還不都是為了給你花嘛。」
「謝謝爸。」
顧綿接過錢，看了宋子琪一眼，果然見她來不及掩飾的憤怒在眼裡閃過。突然心情就好了幾分。
儘管她也算是這家中的一份子，可也不得不承認，這家裡就是一群渣。
當然，讓渣們生氣鬱悶，總比自己鬱悶受氣要好得多。「姨媽，忘了問，有我的禮物嗎？」
她沒有忘記，宋子琪這次蜜月回來，是給家裡所有人都買了禮物的，但單單就忘了她這一份。上輩子她知道後卻沒有說什麼，讓他們忽略得越發理所當然。
宋子琪和顧建華對視一眼，雙雙尷尬。
「咳咳，你姨媽說了，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不如給你錢自己買呢。」顧建華說道。
顧綿恍然，微微一笑，對宋子琪說：「這樣啊，那姨媽也不要給太多，和爸爸一樣好了，賺錢也不容易。」
宋子琪愕然，隨即暗地咬牙，這死丫頭，一開口就是兩千！一個孩子，竟然這樣就討了四千塊！她有什麼好買的？敗家女！吸血鬼！
心裡不停地罵著，但接收到顧建華的眼色，只能恨恨地也掏出錢包來，數了兩千塊遞給了顧綿。肉痛啊，那可是兩千塊！這個顧綿，什麼時候這麼狡猾了？難道是黃珊教的？
顧綿卻沒理會她，拿了錢，轉身就出了門。
外面的空氣果然是比家裡清新的，有那麼一大家子在，空氣都混濁不堪！
打了電話到姚青家裡，姚青的聲音帶了明顯的鼻音，「喂，哪位？」
「青兒，你感冒了？」
「綿綿啊，我沒事，可能昨晚著涼了吧。」姚青有點不好意思，其實她昨晚是受了驚嚇了，畢竟生活在二十一世紀和平國家，平時上學放學，生活十分單純，突然碰到了黑社會血拼事件，說不害怕肯定是騙人的。昨晚回家後她愣是一晚睡不著，在窗邊坐了半宿，熬夜體虛加上吹風，所以就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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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1章：人模狗樣的沈令
「那你在家好好休息吧。」
看來，要自己去逛街了。顧綿一向冷淡，朋友不多，除了姚青吳冬冬，竟找不到可以一起逛街的物件了。不過她還真的有點怕吳冬冬又帶上吳啟明那個腦殘孩子，所以也就打消了找吳冬冬的念頭。
一個人在商場逛了半天，買了幾套衣服，兩雙鞋子，一個小挎包，兩手提滿了袋子，倒像個購物狂了。
只是想到要回家，心裡竟然又生出一陣厭煩。
於是一個人在外面吃了午飯，又自個去看了場電影，消磨到了下午四點半才回家。
家裡很安靜，顧綿知道他們去了外公家，以前以為是多大孝心呢，總往娘家跑，現在想想，是去看兒子了吧。
顧綿自己很久未去過外公家，宋子琪他們過去時更從來沒有提出過要帶上她，很難得地沒挑她的理。
雖然知道此時那邊必定是一家其樂融融，但顧綿現在也沒心情過去撞破真相。顧成已經存在，她過去又能如何呢？難道她還能當個弒弟的兇手不成。只是至今她都沒想明白，以自己在顧宋兩家中的地位，他們何必顧忌自己而瞞著顧成的存在？照他們平時對自己的態度，應該是直接把顧成接回來當太子爺才正常啊！
升上高中之後，是要住校，還是繼續留在家裡？不過想到昨晚那些不堪入耳的戲鬧，顧綿就皺了眉。真是沒見過這樣的父親，女兒在家竟然不約束著點自己的行為，他就不怕她學壞了？但住校的話，以後她若是要出去賭石或是找其它途逕賺錢，只怕也不是那麼方便，畢竟高中宿舍的管理還是蠻嚴格的。
或是，找套房子，自己住到外面去？顧綿倒是一直盼著有自己的空間，現在她也有些錢了，只是還沒有身份證估計買不了房。
租房？看來明天要去學校附近找找房子才行。
決定好明天的行程，顧綿把腦袋放空，看了會電視，自己很快地弄了點晚飯填飽肚子，然後回房看書。
晚上八點多，顧建華和宋子琪回來了，後面跟著顧建學和顧綿的舅舅宋子平。
「綿綿，你舅舅來了，快出來。」宋子琪壓根就沒想到要敲門，直接就推開了顧綿的房門。
顧綿放下手中的書，出了客廳，在一旁的單人沙發上坐下，看了眼在場的三個男人，「爸，二叔，舅舅。」如果不是他們都太渣的話，倒還真是賞心悅目的，三個英俊男人啊。
「綿綿，聽你舅舅說，前幾天看見你去賭石了？」顧建華開門見山。
來了。
顧綿心中冷笑。她早就知道，舅舅不可能把在老周那裡看到她的事情瞞下來，而且她也不認為他們這是關心她，為她擔憂。恐怕，他們的目的是管束沈令的身份，還有她突然接觸賭石的原因。
不過顧綿早就打好了草稿，當即就不慌不忙地回道：「是啊，我本來是請舅舅帶我去的，可是——」說著，帶點小脾氣地抱怨著宋子平。
宋子平移開眼光，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擺明瞭暫時不想接她的話。
「你還是小孩子，以讀書為主，你舅舅肯定是不敢帶壞你的。」顧建學卻開口為宋子平解釋，又問道：「你說說，怎麼突然想起賭石了？」
顧綿嘻嘻一笑，看著顧建學，聲音脆脆的，「二叔，這還不是因為你？」
「因為我？」
「是啊，前幾天你不是帶了一塊毛料回家給爺爺看嗎？我看了那塊毛料，覺得很好奇！不知道石頭裡面開出翡翠是什麼樣子的，所以就想去瞭解一下啊。」
顧建華看了一眼自家弟弟，又沉聲問：「那既然你舅舅不帶你去，你又是跟誰去的？」
宋子平後來琢磨之後覺得不對勁，那兩個外表風度不凡的年輕男人，一個隻知道是寶翠軒老闆娘的外甥，一個卻沒人認識，應該不是青洲本地人，顧綿怎麼會和他們在一起？
「兩個大哥哥啊，還是去找舅舅那天認識的呢。」
顧綿不是沒想過會令他們起疑，但即便是他們起疑了又能如何？她就要放棄那個接觸賭石的機會嗎？雖然她有異能，但也只是一個中學生，根本就沒有人脈沒有足夠的社會經驗，若沒有人帶的話，是怎麼也無法進入賭石界的，因為她根本就不知道哪裡有毛料！
顧建華一拍桌子，「剛認識的你就敢跟他們到處跑？你就不怕遇到壞人？」
「爸，我是在寶翠軒認識他們的，寶翠軒老闆娘的外甥，怎麼就是壞人了？」顧綿暗裡撇嘴。
「那管先生怎麼就願意帶著你一個剛認識的小丫頭去看毛料了？」顧建學心裡其實是有點堵的，這兩年跟著宋子平賭石，可是這次有一批好石料，宋子平竟然不通知他！
「我跟管大哥投緣唄。」顧綿繼續嘻嘻笑著，看起來真的是天真爛漫的小女生。
「那另一位先生是誰？」宋子平這才放下茶杯問道。
顧綿腦海裡閃過沈令的那雙桃花眼。「是管大哥的朋友啊，姓沈，我也不熟的。」的確是不熟，那天都是第一次見面。只不過沈令那自來熟的本事實在太高超。
「那他怎麼讓你幫忙買毛料了？」宋子平狐疑。那天顧綿他們走了之後，他問了老周，知道買那兩塊毛料的時候，是顧綿從背包裡拿的錢。
顧綿笑得更歡了，揚眉說道：「舅舅，你別看那位哥哥人模狗樣的，可懶了！連錢包都不肯帶，看我背著書包就非要我幫他裝著錢！所以付帳的時候當然是我給錢啦！不過賣毛料的錢是直接劃到他帳戶上，我幫他抱石頭數鈔票，他竟然連一毛錢辛苦費都不給我，實在太小氣了！」
此時，遠在京城的沈令連連打了三個噴嚏。誰啊，是誰在背後講他壞話！
宋子平臉色一僵，沒想到顧綿說了這麼一通話出來。不過他倒是相信了，那天當場解出來的兩塊翡翠，一塊黃楊綠，一塊藍翡，可是賣出了一百幾十萬的價格，顧綿一個孩子，又是第一次接觸毛料，怎麼可能是她的呢。
顧綿臉上堆起好奇，問道：「舅舅，那天你買了多少毛料？賭漲了沒？」
宋子平臉色更僵了，又端起茶杯喝茶。
顧建學突然覺得氣順了，就哈哈笑著說：「你舅舅那天運氣不好，買的料子都沒出綠。」
宋子平心裡惱怒，也知道顧建學這是在抗議自己沒帶他去老周那裡看毛料。那天他買了兩塊一等料，誰知解出來竟然都是靠皮綠！白白虧了一百萬，可是至今想起來都心疼！老丘和楊總倒是各開出了一塊豔綠，但也只是略有賺頭而已。這該死的老周，把那批毛料吹得上天了，結果一等料的表現都這麼差！「說起來那位沈先生運氣真好，當場就解出了兩塊翡翠。」
如今只能把一切都歸之於運氣了。
「綿綿，不管怎麼樣，以後不許你再去看毛料，學生就該以學習為主，聽到沒有？」顧建華沉聲說道，「還有，不要隨便跟社會上的人來往，小心被騙了！」
顧綿心裡嗤笑，表情卻是非常乖巧，點點頭應了。這時宋子琪才從房裡出來，嬌笑著坐在顧建華身邊，狀似無意地說道：「說起翡翠，我們綿綿的那塊金絲翡翠可是價值連城呢。」
三個男人連連點頭，「的確是。」他們自然都是看過那尊翡翠佛像的。
「不過顧綿還小，可別不小心摔了或是丟了啊。」
顧綿心裡冷笑，果然該來的還是會來，宋子琪又再次打她那翡翠的主意了，可惜，翡翠已經消失了！
「姨媽放心，我會好好保管的。好困，我先去睡覺了，爸晚安，二叔舅舅晚安。」站了起來，不給她繼續說話的機會，打著哈欠就回了房。
宋子琪望著關上的房門，暗暗咬了咬牙。這死丫頭！早晚讓她把那玉佛吐出來！
顧綿回到房裡，卸下面具，微歎一聲。看來是要趁早搬出去了，整天和這群人打交道真是厭倦！
手機在床頭震動，來電顯示，沈令。
「小綿羊，你剛才是不是說我壞話了呀？」
顧綿有點驚訝，難道這沈令還有千里耳？卻不知沈令只是因為那三個噴嚏，想起來有個藉口可以打電話給顧綿了，沒想到竟然真相了。
顧綿聽著他的聲音，想像得到他此刻一定是笑眯眯的樣子，搖頭失笑，怎麼可能有千里耳呢，估計就是巧合。
「小女哪敢說沈少的壞話啊。」剛經過三堂會審，有了家裡那三位的比較，這會顧綿覺得連沈令都可親得多！語氣也輕鬆了起來。
沈令察覺了，立即順著杆往上爬：「那小綿羊有沒有想我啊？我可是想你想到茶飯不思呢。」
「沈少又拿小女開玩笑了，小女年方十五，可不敢早戀。」問題是沒遇到對的人。
「哎呀，你不知道嗎？十五及笄就可以成親了哦。」電話那頭，沈令哈哈笑著。
這朵桃花開得真燦爛！顧綿心裡好笑，應付了幾句掛了電話。她可不想采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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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2章：姚青被打
第二天，顧綿本是要去青洲中學附近尋找房子的，但姚青在家悶得慌，打了電話讓她過去，顧綿無奈，買了幾斤蘋果幾斤雪梨去了姚家。
門一打開，顧綿就看到了客廳茶几上一碟鹹菜，半碗白粥，姚青臉色有些蒼白，嘴角卻還沾著一粒飯粒，看來姚青正在吃早餐。顧綿知道姚媽媽一大早就要去上班的，不知道這粥是不是姚青自己煮的。
「瞧你，粥都不會吃。」顧綿笑著抽了張紙巾遞給她，指了指嘴角。
姚青把飯粒擦掉，看見她提來的水果，噗地一聲笑了，「喲，綿綿，什麼時候這麼有禮數了啊？提著水果來看病人呢。」
顧綿一想，還真的是自己又搞不清年齡了，本來在十幾歲這個年紀，同學之間來往是不會那麼講究的，何況還是中學生，哪有閒錢買這麼多水果用作禮儀的？這些水果可也花了幾十塊錢，是姚青一星期的生活費呢。看來她還是總忘了自己現在才十五歲的事實。
「我這不是怕你在家憋壞了，買來給你解解饞的，你還不領情，那我提回去啦？」
「別別別，我領情，相當領情！那麻煩你給我削個梨子吧？」姚青撲在顧綿身上，討好地說道。
顧綿沒好氣地把水果拿進廚房，放到冰箱裡，拿了個梨子出來，找到削皮刀，邊削皮邊說道：「是是是，小的馬上削。」
姚青的感冒有點嚴重，顧綿陪了她半天，讓她吃了藥，趕她上床睡覺了，大中午的，外面太陽照得眼花，她也懶得出門，就在客廳看電視。以前她也是姚家的常客，自然一點都不拘束。
而她現在看的節目是散打比賽。想起那天晚上所遇到的事，顧綿突然有了點危機感，雖說不是生活在亂世，但陽光背後還是有大片的黑暗，如果遇到危險，她根本就沒有自保的能力，更何況她現在才十五歲，從顧家獨自出來，真的可以嗎？若她要繼續去賺錢，去為自己未來的生活努力，那以後她要面對的困難險阻也一定不會少。
那晚在彈雨中奪回一命，在簡琛等人眼中她不害怕不緊張冷靜理智，但怎麼可能呢？她只不過是生生把情緒壓抑住了而已。即便是重生過一回，但心理上她也不過是二十歲的女孩，根本就沒有經歷過那樣恐怖的場景，說不怕，怎麼可能呢？沒有人知道，耳朵裡聽著槍聲的時候，她有多緊張，在徐豐轉身離開的剎那，她的手也在微微顫抖！那是命懸一線的危機！她怎麼可能不怕？
只不過這種擔憂害怕卻不能阻止她想要脫離顧家的腳步，不走，難道要等著讓那些人拿捏她的人生左右她的生活嗎？只是，她必須謹慎一些，或者，多學一些……
就在顧綿思考著未來的計畫時，大門被用力推開了，夾雜著一股熱氣，沖進來三個人。
門不是鎖著的嗎？顧綿猛的抬頭，站了起來，倒是認出了眼前那個刻薄的老女人，姚父的繼母，王美如。
「姚青那賤丫頭呢？」
王美如也認得顧綿，上次這丫頭是和姚青一起回家的，看樣子是她同學。但王美如從來就沒有對一個孩子客氣的習慣，認出顧綿之後就板著臉問。
她的語氣和「賤丫頭」三個字讓顧綿臉色一冷，掃了另外兩個男人一眼，看了一眼那個年輕男人手上拋玩著的鑰匙，視線轉回王美如身上，冷冷地說道：「這是姚青的家，你們哪來的鑰匙？」
她可不認為，姚媽會把家裡的鑰匙交給別人。
「你是哪根蔥？我們姚家的事輪得到你管？」腆著將軍肚的中年男人驟然大聲叫道，細小的眼睛狠狠地瞪向顧綿。
「這是姚青的家。」顧綿哼了一聲。
他旁邊的那個一直拋玩著鑰匙的年輕男人卻色迷迷地打量著顧綿全身，雙眼發亮，向前走了兩步，咧嘴一笑：「妹妹，你是青青的同學吧？」
嘔……
妹妹？青青？
顧綿臉都青了，被閒雜人等稱呼為妹妹，心裡一陣陣惡寒。
「麻煩你不要亂攀親戚，我爸沒這麼老的兒子。」看這個色迷迷的男人怎麼也有二十七八了，顧建華今年才38歲，而且顧綿再怎麼討厭自己父親，也不得不承認顧建華確實是長得俊美不凡，而眼前這個男人一臉猥瑣，雙眼細小，鼠頭鼠腦，眼袋浮腫，令人噁心。
姚理臉色一變，收起笑容，呸了一聲低罵：「賤丫頭！」如果不是長得實在是漂亮，他才懶得和小女孩說話，他喜歡的是美豔的熟女。
顧綿眼底的冷意越來越濃，她是犯了太歲還是怎麼的？個個都跑到她面前指手畫腳出口成髒了？
「他老子是我！死丫頭，快叫姚青出來！」
這幾個人開口賤丫頭閉口死丫頭，真正讓顧綿火了，譏諷地道：「我看你們中午是吃太多不乾淨的東西了，一開口都惡臭無比。」
「死丫頭，怎麼跟長輩說話的？你有沒有教養？」
「啪！」王美如伸出右手，食指就要點上顧綿的額頭，顧綿不客氣地用手一拍，聲音清脆地響起，讓那三人更是臉色大變，完全沒想到一個小丫頭竟然敢在姚家對他們動手。
「媽，你沒事吧？」將軍肚男人忙扶住身形被顧綿拍得一晃的王美如。
「我最討厭別人指著我的頭。長輩？都說了不要攀親，你們是耳朵不好還是腦子不長記性？」顧綿也是十分毒舌的人。
即便王美如是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太，她也照樣動手。在家裡被奶奶從小指著臉罵到大，難道在外面還要忍著一個陌生老太婆？尊老？那也得對方值得尊！
「姚理，給我打死這賤丫頭！」王美如氣得渾身發抖。
姚理聞言，陰沉著臉走向顧綿，抬起右手就要往她的臉上揮去，就在這時，只聽一聲大叫，姚青從房裡沖了出來，護在顧綿身前，姚理那一巴掌狠狠地落在她臉上，只扇得她頭一偏，差得摔倒在地。
「青兒！」顧綿手疾眼快地扶住她的身子，只見姚青臉上一個清晰的紅印子顯了出來，半邊臉都紅了，只覺得一團火在胸口驀地燒了起來，霎時間就雙眼通紅，淩厲地瞪向那三人。
姚理在這樣的目光中竟然心中一寒，不受控制地後退了一步，額頭冒出了虛汗。
「王美如！你帶著你兒子孫子來我們家，是想打劫還是想殺人？」姚青同樣怒睜著雙眼，胸口起伏不已，臉上火辣辣的痛令她咬牙切齒。沒想到這些人竟然跑到家裡來，還敢打顧綿！
「姚青，是你這同學先動的手，你可不要偏幫外人啊。」王美如卻是在見了姚青之後就收斂起一身怒氣，露出一個陰陽怪氣的笑容，滲人不已。
「你們滾出我家，不然我就報警！」姚青卻不理她，指著大門說道。
「哼！姚青，今天你不把東西交出來，我們就自己找！」姚繼發惡狠狠地說道，對姚理使了個眼色，兩人就要往房裡走去。
姚家很小，只有一房一廳，姚青和媽媽一間房，房間裡也只有一張床，一個衣櫃，一張書桌，兩個人進去就不太好轉身。
姚繼發和姚理把姚青和顧綿用力推開，闖進了房間，立即就四處翻找起來，一時間只聽見房裡一陣聲響，東西滿天飛。
顧綿和姚青哪敵得過兩個大男人，被那一推，摔倒在地上，姚青的額角還撞到了茶几，又是一片紅腫。顧綿卻是扭到了腳，支撐著要站起來，但腳踝處傳來的一陣陣痛楚讓她差點又跌坐下去，姚青趕緊又扶住她。
兩人互相攙扶著站了起來，但姚青額頭和臉上的紅腫，顧綿因為腳痛而略顯蒼白的臉，令兩個人看起來很是狼狽。
王美如故作優雅地在沙發上坐下，斜睨著她們，臉上是一片得意的神色，「兩個賤丫頭，敬酒不吃吃罰酒！」
「綿綿，你腳怎麼了？」姚青卻沒時間理她，著急的扶著顧綿在另一張椅上坐下，蹲下身去察看顧綿的腳，語氣裡更是夾著鼻音。
顧綿壓下滿腔的怒火，拉起姚青，安慰地說道：「青兒，我沒事。」她的異能可以很輕易地把腳上的扭傷治好，但現在卻不方便。
「綿綿對不起……」如果不是她把顧綿叫來，顧綿也不會受傷。這會兒房裡被翻得亂七八糟，姚青卻理都沒理，只是望著顧綿，鼻頭一酸，眼一紅。
「青兒，報警。」顧綿卻握著她的手，盯著王美如，冷冷地說道：「擅闖民居，蓄意傷人，肆意破壞，看看員警叔叔們怎麼處理！」
這一家三口真是無法無天了！但顧綿心裡也在暗自惱恨，自己果然是弱小無比！隨便什麼人都能傷她辱她！這種無力感和受辱感讓顧綿怒火滔天卻無可奈何！
惱怒！真是十分惱怒！
「好，我馬上報警！」姚青立即就抓起電話，毫不猶豫地準備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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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3章：反咬一口
王美如卻面色不變，譏諷地說道：「儘管報警吧。」
顧綿看著她有恃無恐的樣子，心裡暗暗疑惑，她是哪裡來的底氣？難道警察局裡有人？
屋裡翻得一片狼藉，但姚繼發兩父子出來的時候卻是陰沉著臉，沖王美如暗暗搖頭。
「姚青，東西放在哪裡？」王美如跳了起來。
姚青冷哼了一聲，不開口。
這時門鈴卻響了起來，姚青臉上一喜，立即跑過去開門，打開門一看，果然是員警來了。
那四位員警還沒開口，就見姚理「喲」了一聲，上前哥倆好地搭上一個瘦高的員警肩上，說道：「海哥怎麼來了？」
那海哥一笑，說道：「你小子在的地方總是不太平。」
顧綿心中一沉，果然有問題，怪不得王美如壓根就不介意她們報警。
姚青也口瞪目呆地看著眼前一幕，卻還是開口說道：「警官，是我報的警，他們偷打了我家的鑰匙，無緣無故闖進來搜我家，把我們家裡翻得一團亂，還打人！看我同學腳都扭傷了！」
被稱為海哥的那個警官漫不經心地望瞭望四周，目光落在顧綿臉上，雙眼一亮，口裡卻一本正經地說道：「你們是什麼關係？你家大人呢？」
顧綿沒有錯過海哥剛才眼裡的亮光，那與姚理早前看到自己時一模一樣，這兩個人怕是平時也是狼狽為奸，胡作非為的狗肉朋友。現在明顯是要包庇王美如一家，不然為什麼先問的不是對方，而是明顯處於弱勢的姚青？
「我媽去上班了。」姚青也不是傻子，自然也看出了不對勁的地方，初見到員警的欣喜慢慢收了回來，話也不多說了。
這時王美如揚著笑成一朵菊花的老臉，說道：「錢海，我是這丫頭的奶奶，這是我兒子，也是姚青的伯父，姚理是她堂哥，都是一家人，這孩子一時頭腦發熱，因為一點家事就報假警了，你看，這個不用追究她責任吧？」
「王美如！」
姚青一聽，不可思議地叫了起來，狠狠地瞪著她。什麼叫家事？什麼叫報假警？還追究她責任？這分明是反咬一口！怎麼會有這麼無恥的人？
一時間，姚青氣得發瘋，就要撲上去跟她理論，顧綿趕緊拉住她，沉聲對錢海說：「警官，姚青的父親跟這幾位早已經分家不往來的了，剛才我們兩人在家，這三位竟然拿了鑰匙自己開了門進來，三個大人一進門就打罵我們兩個女孩子，還把姚家翻了個底朝天，如果不是我們報了警，說不定還會有生命危險。就算是親戚，也不能這麼不講法不講理的吧？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家事了，我們要求驗傷。」
錢海微一愣。剛才只注意到了這個女孩子嬌豔的面容，卻沒想到她這麼伶牙俐齒，條理分明，言辭犀利，竟然讓他一時接不了話，不能裝沒聽到，更不能忽略掉她話裡對姚理三人的指控。而最後一句要求驗傷，更是把姚理三人的惡劣行徑擺了出來，難道他能拒絕她倆驗傷？而且，這麼明顯的傷，他如果現在裝看不見真讓她們去驗了，又不追究打人者，說得過去？
錢海暗裡惱怒，卻也只能站直了身子，抖掉姚理搭在他肩上的手臂，轉過頭對另外三個同事說道：「你們進屋裡看看情況。」
「是，錢隊長。」那三個員警點點頭，進了房間。
「姚理，你小子怎麼搞的？說說清楚，怎麼回事？」瞪了一眼姚理，錢海臉色也有點不好看，搜東西也就罷了，怎麼對小女孩動手？這不是讓他難做嘛。
姚理陰狠地瞪著顧綿，隨即對錢海陪著笑說道：「海哥，你不知道，是這兩個丫頭對奶奶先動手，我護著奶奶的時候不小心……」
「有兩個大男人在，我們兩個小女生怎麼動手？如果說是我們先動手，這位老婆婆現在頭髮半點不亂，身上毫髮無傷，衣服連點皺紋都沒有，而我們卻一個臉頰和額頭紅腫，一個腳踝扭傷，這是怎麼樣的不小心？」顧綿冷笑。
姚理三人面面相覷，一時啞然。
姚青卻在心內叫好。沒想到顧綿的口才這麼好！
「你叫什麼名字？」
沒想到錢海卻突然對顧綿笑了笑，很是和善地問道。
他眼裡的邪光和臉上做作的和善令顧綿心中犯嘔，何況現在在講案情，他突然插進來這麼一句話，搭訕的意味竟然這麼明顯，更讓她不舒服！
「怎麼，本警官不方便知道你的姓名？」錢海微微沉了沉面色。他一向喜歡年齡小的美女，而顧綿的長相，連愛好美豔熟女的姚理都有點把持不住，何況他呢？就在剛才，他心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如果這丫頭識相，那他也未必不能順從她的意思，嚴懲了姚理一家，給她出口氣。
姚理經常和錢海一起鬼混，自然清楚錢海的為人，一看他的表情一聽他的口氣，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想法。一開始還真的有點緊張，知道如果顧綿接下錢海的試探，他們一家難免就要被這個色心十足的錢海當作哄美女開心的犧牲品，但現在看到顧綿眼底的冷意，姚理頓時就樂了。
「海哥你看，員警問話這丫頭都愛理不理的，她剛才說的那些能信嗎？現在的孩子，叛逆啊！」
敗類！顧綿心裡鄙視，是她們運氣不好，分管這片區的竟然是這種敗類！
顧綿有她的傲氣，正經的員警問話她當然會好好回答，但這種明顯不懷好意的詢問，她卻不屑於答！
姚繼發也是善於觀言察色的，自己的兒子是什麼德行他很清楚，能跟兒子稱兄道弟的錢海，又會是什麼德行？當即就湊上前去，說道：「錢隊長，你不知道，是我弟弟當年偷了我們的東西，這幾年我們好言好語地勸他老婆交還，但這兩母女就是不聽！還讓我們有本事自己找出來，這不，我們才搜了屋子。」
「有本事找你弟弟要去！」姚青怒瞪著他。
「看來的確是你們的家務事！」錢海把目光從顧綿身上收回，冷哼了一聲說道：「家務事就自己坐下來好好解決，誰都不能動手！還有，不要一點小事就動不動報警，我們每天要處理的事務可不少，時間不是拿來給你們小孩子浪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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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4章：找人幫忙打狗
「錢隊長，裡面被搜得亂……」
這時，另外三個員警走了出來，剛說了半句，就被錢海手一揮止住話，「行了行了，我剛問清楚了，沒什麼事，回所。」
「喂！什麼叫問清楚了？你們這叫什麼員警啊？」
不管姚青怎麼說，錢海卻是不理，帶著手下就出了門，姚理跟了出去，不一會又返回姚家，得意地看著她，說道：「有意思嗎？報警！死丫頭，你們太天真了！」
「呸！」姚青怒道：「人渣！」
未出校門的她們，確實沒有想到社會上有這樣黑暗的人和事，還這麼明目張膽地擺出來，讓人憤怒到全身顫抖卻又無能為力。
「姚青，我勸你還是快把東西交出來吧，否則以後有你們好受的！」王美如也很得意。
「作夢！」他們竟然還威脅？姚青抓著顧綿的手不禁地浮起青筋，死忍著翻騰的怒火。
顧綿卻是冷靜地掏出手機，作勢撥號，平靜地說道：「既然員警不起作用，那我們找多幾個男同學來幫忙打狗得了！青兒，別忘了，咱們市長的兒子平時帶的那球隊，打狗的力氣肯定是有的。」
姚青家裡的情況本來是不願意隨便傳出去的，顧綿也沒有一有事就找幫手的習慣，而且她和李偉程確實也沒熟到這種地步，但是現在卻是沒辦法，李偉程的身份，怎麼著也是有用的！
「市長兒子？」姚繼發回頭看了姚理一眼，果然退縮了。他們隱約也知道市長的兒子就在青洲中學念書，那跟姚青她們相熟自然是有可能的。如果市長的兒子真的過來，給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和他打架啊！
王美如給了自家兒子孫子一個眼色，決定今天先退。等下次顧綿這個牙尖嘴利的死丫頭不在再來！
姚青關上大門，松了口氣，但一看到顧綿，又忍不住眼眶一紅，帶著鼻音低聲說道：「綿綿，對不起……」讓她挨駡，還扭傷了腳，竟然還遭到員警的侮辱，但如果不是顧綿，她自己今天在家面對這一切該怎麼辦？一時間姚青心情格外複雜，又內疚，又隱隱有些慶倖。
「綿綿，我帶你去看跌打醫生吧！」
顧綿拉住她，「不用，沒那麼痛了，應該沒有扭傷，我剛才是故意說得嚴重的。」
有治傷的異能，哪裡需要去看醫生？把姚青支開去收拾房間，顧綿坐在沙發上，凝住目光，抽取出靈氣，縷縷纏繞在腳踝處，片刻，一陣舒適從腳踝處傳來，扭傷的部位已經完全恢復。但姚青額頭上的紅腫卻不方便用異能消除，顧綿不想令姚青起疑，異能這種東西，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能不讓人知道最好，她根本無法解釋對姚青異能是如何來的。
「綿綿，你什麼時候買的手機？」等顧綿進房間幫忙收拾，姚青見她確實無礙，才好奇地問道。
學校裡已經有大部分同學有了手機，而別看顧綿家裡的經濟條件比姚青家好那麼多，她們所用所吃卻是在同一水平線上的，如今看到顧綿那小巧時尚的手機，姚青當然驚訝了。
顧綿淡笑，把手機號碼告訴姚青。「我啊，學著自己賺錢呢。」
「怎麼賺錢？」
顧綿只是笑了笑。這種事，一時半會說不清楚，而她也還沒打算說出來。
房間雖然狹小，但雜物很多，等顧綿幫著姚青收拾完，已經是晚上六點多。顧綿拒絕了姚青在她家吃晚飯的嗔求，在姚媽媽剛到家之時離開了姚家。
她知道姚青肯定著急著跟姚媽媽講下午發生的事，但收拾房間的時候姚青沒有跟她提過一句，估計是不方便讓她知道內情。王美如一家要找的是什麼東西？顧綿雖然很好奇，但姚青不說，她也不會主動詢問。或許，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作為朋友，怎麼可能要求對方事無巨細地彙報清楚？不說，自有不說的理由。
青洲市市長家裡，市長夫人在廚房準備晚餐，李偉程突然心血來潮地往姚青家裡打了個電話。
姚青接到電話有點驚訝，「李偉程？」不會這麼巧吧，她們剛才假裝要給他電話，結果他就打來了。
李偉程道：「我就是想問一下，你們沒事吧？」經歷過那樣的恐怖事件，如果膽子小一點說不定都會有心理陰影了，他作為同學關心一下應該很正常吧？
姚青望了顧綿一眼，笑道：「我們？」
「你，和顧綿。」李偉程有點不自然地說道，不知為什麼，他就是不想直接打電話給顧綿，如果知道他這麼關心她，或許她會驕傲。
「呵呵，我就有點感冒——」姚青吸了吸鼻子說道，這麼重的鼻音，李偉程同學你聽出來沒有？
結果李偉程卻微一著急追問：「那顧綿呢？」
姚青黑線，同學，這麼重色輕友是不對的吧？無奈地道：「她沒事。」
李偉程松了口氣，一抬頭就看見自己父親提著公事包回來了，與姚青道了再見就掛了電話，「爸，你回來了？」
市長李貴把公事包放在沙發上，解開襯衫的上兩個扣子放鬆放鬆，望了一眼自家兒子，道：「我看你對這個顧綿有點緊張？」
李偉程心裡一緊，道：「這不都是同學嗎？」
「同學，是嗎？」李貴坐在沙發上，閉上眼睛把頭靠在沙發背，低沉地道：「她父母是做什麼的？」
「她爸叫顧建華，開了一個電器公司，樂華電器，她媽已經去世了——」
李貴打斷他的話，道：「只是普通同學你瞭解得這麼清楚？兒子，我告訴你吧，首先，你現在的首要任務是學習，其次，我雖然算是個比較開明的父親，但有一點還是很堅持的。」
李偉程怔怔地問道：「什麼？」
「婚姻講究門當戶對。」李貴淡淡地道：「你的學習成績我倒是不擔心，但是關於顧綿這個女生，你趁早歇了這門心思，否則我不介意讓她轉學。」讓她轉學，而不是讓自己兒子轉學，青洲中學已經是青洲最好的學校了。
這個時候他沒有想到，在未來的某一天他突然感到後悔，關於顧綿這個女生。
李偉程突然笑了起來：「爸，你說哪裡去了，我現在還是中學生。」反正顧綿也還沒有跟他表白，現在說這些實在太早了。早嗎？早嗎？這個問題很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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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5章：齷齪隊長
夕陽滿天，晚風也減了幾分暑氣，吹在臉上讓人感覺很舒服，索性回家也無聊，顧綿就一個人沿著人行道慢慢地晃悠。
走了幾條街，肚子開始咕咕叫，正左右尋找餐廳，卻見前面正是這片區的派出所，此時，兩個面熟的男人走了出來，看見顧綿，其中一個男人眼一亮。
「你來找我的？」錢海快步走到顧綿面前，咧嘴笑了，被煙茶酒浸漬的牙齒黃中帶黑，令人見之生厭。
而他的話也讓顧綿很是無語。她可還餓著肚子，又不是吃飽了撐著，找他幹嘛？
「不是。」顧綿說著就想走開。
錢海伸出手臂，攔住她，示意同事先走，待對方走遠才對顧綿說道：「小姑娘是生氣了？氣我下午沒給你做主？不如這樣，我們找個地方吃飯，邊吃邊聊。」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他下午回所之後就一直想著這丫頭，還費了些功夫去查了她的資料，現在她卻自己送上門來了。
看著顧綿那張花般嬌豔、青春逼人的臉龐，錢海心裡一陣貓抓似的癢。現在的孩子早熟，他已經有過幾個高中生女友，都是暗地裡的，以他的身份，要公開肯定是不行的，影響不好。但私底下，你情我願，誰又能說他的不是？錢海相信，只要平時多給點零花錢，送送小禮物，允諾有事時罩著她甚至她家人，這種小女生肯定會眉開眼笑地撲入他懷裡的。前幾任小女友不就是這樣？
這麼想著，錢海就要去抓顧綿的手。
顧綿迅速地避開，冷冷地盯著他，語氣帶著與這夏季格格不入的冰寒：「錢隊長是吧？好好說話可別動手動腳。」
「顧綿。」錢海卻是得意地叫出了她的名字，心情頗好地看著她微微一變的臉色，說道：「你忘了我的職位？要查點東西還不是小菜一碟！雖然你家不在這一片區，但那邊我熟人不少，如果要多關照關照你們還是很方便的。」
「錢隊長難道是在威脅我一個中學生？」顧綿沉聲道。難道她人品值變低了？怎麼所遇到的盡是渣？這讓她感覺很鬱悶很惱火！這些人總是冒出來影響她的心情，實在討厭。
「哈哈，怎麼可能呢，我可是好員警。走吧，我請顧小姐吃西餐？」錢海抬起手理理頭髮，自認為瀟灑地對顧綿微笑著：「對面那間西餐廳環境不錯，相信顧小姐一定會喜歡的。」
「但願如此。」
顧綿暗地咬牙。她再一次覺得自己搭上重生這一班車，在幸運之餘也有很大的不幸，因為這一世，從重生到今天，她遇到的破事渣人似乎多了起來，避不開，躲不掉。
華征程見完客戶就接到妻子的電話，邊聽邊往外走。
「老華，你說你都多久沒回家陪我們吃飯了？女兒可是很大意見了啊，現在正跟我鬧著呢。」
「她這麼大個人了還鬧啊？行行行，要不你現在帶著她出來吃？這會我剛好有空。地點啊？就到我們南城門店附近那家西餐廳行不行？我過去等你們。」
掛上電話，華征程失笑地搖了搖頭。
「綠蘿」西餐廳裡流淌著悠揚的鋼琴曲，高雅的裝修，帶有一定私密性的半人高靠背卡座，綠色的盆栽點綴其間，用餐的顧客「半藏」在座位中，或輕聲細語，或沉默用餐，竟然幾乎滿座。
華征程被侍者引導著走向餐廳裡最後一張空桌，「先來一杯藍山，等會再點菜。」
「好的。」相貌清秀的女侍者禮貌地點頭離開，不一會就端來了香氣撲鼻的藍山咖啡。
華征程享受地喝了一口，往後一靠，全身放鬆地等著自己的妻女。忽聽鄰桌傳來一道清冷而又悅耳的聲音，覺得有些耳熟，不由得豎起了耳朵。
「錢隊長今年高夀？」
錢隊長？不會是這片區的那個錢海吧？高夀？錢海似乎未滿三十。
緊接著是一陣乾咳，然後是帶著惱氣的男聲：「顧小姐真幽默，咱倆可是同齡，你放心，沒代溝的。」果然是錢海的聲音。華征程的分店就在這附近，自然也接觸過分管這片區的錢海，對他也有幾分瞭解，更是少數知道他那齷齪心思的知情人之一，不禁對那個明顯帶著青春氣息嗓音的女孩子起了幾分擔憂。
「同齡？你才十五歲？那可真是長得太歷史悠厚了。」
華征程差點笑噴。
錢海一陣惱怒，強裝的風度也保持不住了，盯著顧綿沉沉地道：「顧綿，你可別太過份。」
顧綿頓覺好笑，「我怎麼個過份法？請錢隊長說來聽聽。要是讓人知道錢隊長非逼著未成年女生談戀愛，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叫你錢——隊長？」
她一口一個隊長，語氣和表情卻是赤果果的鄙視，讓錢海胸口冒火。這死丫頭真難搞，一坐下倒是不客氣地專挑最貴的菜點，然後一言不發地一頓海吃，吃完竟然還是這副態度！而且言辭鋒利得讓他厭惡！「我看你是嫌本隊長對你太溫柔了！你這是在拿我的前程威脅我？」
「錢隊長真會開玩笑，您可是威風凜凜堂堂大隊長，我一個小女生有什麼膽量敢威脅你？當然，如果你覺得我說話不好聽，以後可以當不認識我這個人，要不我現在趕緊從你眼前閃開？」
錢海怒瞪著顧綿，半晌說不出話來，但是心裡卻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征服心，這麼一隻嗆心嗆嘴小辣椒，他不把她摘下來豈不可惜！錢海壓下怒火，突然笑了起來，「夠辣，不過，我喜歡。」
顧綿心頭火大，又覺得很憋屈，臉上卻更淡然，她可沒興趣對這種齷齪的人笑，只是冷淡地道：「我覺得人民警察的職責是懲惡揚善。」
錢海又被一句話堵得臉上發青，他倒是想在顧綿面前保持風度，或是端著隊長的架子，但是她卻一步步將他逼得想拍桌子。威脅利誘都不見效果，她到底是想讓他怎麼樣？錢海卻沒想過，人家最希望他趁早滾遠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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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6章：華征程「救美」
「老華，還沒點菜呢？」
「老爸！」
華征程正為鄰桌的女孩喝彩，就見自家老婆和女兒走了過來，女兒華雨娟更是帶一陣風沖到他旁邊，摟住他的手臂撒嬌。華征程看著女兒那張朝氣蓬勃的臉，驀地腦海裡一陣清明。他知道鄰桌那把嗓音的主人是誰了！
那個解出了黃楊綠和藍翡的漂亮女孩！
華征程對妻子女兒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掏出手機，找到顧綿的號碼，按了撥號鍵，果然就聽到鄰桌有音樂聲響起，竟然是低沉的古箏。
顧綿看了眼手機，有點詫異地接聽：「你好。」
「顧綿小姐。」華征程拿著手機走到鄰桌，意外地看著顧綿，「真的是你！我正有事找你呢，沒想到會這麼巧在這裡遇到你。咦，這不是錢隊長嗎？」
顧綿小姐？怎麼這丫頭還有點來頭不成？錢海心裡疑惑。但華征程是青洲市有名的玉石商，跟市政府領導也相熟，他一個片區派出所的副隊長還是要給面子的，當下就笑著站了起來，跟華征程握了握手，說道：「華董你好。」
「錢隊長也認識顧綿小姐啊？」
錢海剛要回答，顧綿就站了起來，清脆地說道：「下午在我同學家出了點事，報警了，我這才認識了錢隊長，沒想到錢隊長人這麼好，還請我吃西餐呢！」說著，很天真地眨了眨眼。
「錢隊長確實是熱情。那你們這是，吃完了嗎？」華征程心裡好笑，臉上不動聲色，甚至帶了幾分急切，「不瞞錢隊長，我正有事找顧綿小姐呢！」
錢海火冒三丈，但卻不好發作，只能訕訕地說道：「吃完了吃完了，顧小姐請便吧。」
「謝謝錢隊長。」顧綿看了他一眼，跟著華征程過了鄰桌。接著就聽見錢海呼叫買單的聲音，不一會，錢海就大步走出了綠蘿西餐廳。
顧綿心內暗暗松了口氣，她雖然有傲骨，言辭鋒利看似毫不妥協，但卻也知道自己實在是處於弱勢的，錢海真的要做出什麼齷齪的事來，只怕她這種小老百姓中最弱一層的小女生怎麼也抵抗不了，就算他只是去學校或顧家附近糾纏也夠她受的。
即便她對自身的這種弱勢多麼惱怒鬱悶也無可奈何，除非，她能擠進強勢群體的隊伍中。
所以華征程這次「英雄救美」行為，讓她真心感激。她當然不會認為，華征程真的有急事要找自己。
「華董，多謝了。」
華征程擺了擺手，說道：「舉手之勞。不過，錢海不是什麼好東西，顧綿小姐以後儘量不要跟他接觸才好。」
這個顧綿當然知道，點了點頭，卻見華征程旁邊一個嬌俏的女孩正眨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自己，圓若滿月的臉，一頭短卷更顯得她珠圓玉潤。
「我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夫人，這是小女華雨娟，馬上要升大二了。」華征程的確是把顧綿當成大人對待的，為三人介紹時一本正經：「這是顧綿小姐，在毛料場認識的。」
華夫人瞭解自己的丈夫，能被他以禮相待的人絕對不差，待華征程話音落下，就笑咪咪地對顧綿點了點頭道：「顧小姐，你好。」
「華夫人，華小姐，真不好意思打擾你們用餐了。」顧綿說著就準備站起來，人家的菜明顯剛上，她可是吃飽了的。
華雨娟卻看不得他們這麼你來我往夫人小姐的，站起來按住顧綿的肩，嘻嘻笑著說道：「顧綿是吧！你比我小這麼多，怎麼說話老氣橫秋的啊？一起吃飯吧！」她剛才聽他們在鄰桌的對話，大概也明白是怎麼回事，自己父親是去救場的呢。不過華雨娟一看到顧綿心裡也喜歡，特別是顧綿那一對燦若星光的美眸，讓她覺得很是耀眼。
華征程和華夫人看著自己的女兒寵溺微笑。
「是啊，顧小姐不用客氣，一起吃吧。」
顧綿很喜歡他們之間溫暖的氣氛，比顧家宋家實在是好太多，只是這是他人的家庭，她也沒有脆弱到心酸羨慕的程度，還是禮貌地說道：「不用了，其實我剛才已經吃飽了，你們慢用。」
說著起身準備離開，但華征程卻叫住了她：「顧綿小姐，十八號在玉都有一場賭石交流大會，你有興趣嗎？」
那天在老周的毛料場，華征程已經看出來顧綿懂得賭石，那兩塊翡翠也是她賭出來的，他心裡有點好奇，以顧綿小小年紀，怎麼運氣和眼光就這麼好？再加上顧綿落落大方的言談舉止，讓在商場練就一雙火眼金睛的華征程覺得此女非池中之物，這才有了結交的心思。
「賭石交流大會？」顧綿立即心動。
華征程卻有點抱歉地繼續說道：「沒錯。不過這交流大會只限收到邀請的人士參加，每張邀請函只可帶一人，華某卻已經答應了朋友……顧小姐或者可以問問那天那位管先生。」
「華董能告知我這個消息，顧綿已經很感激了，謝謝。」顧綿點頭道謝。
從綠蘿西餐廳出來，顧綿直接打車回家。
賭石交流大會，她當然是要去參加的！還有十幾天時間，而她第一件事當然要取得參會資格。如今她認識的人之中也不過管束和沈令兩個人可以幫忙，不知道他們是不是都收到了邀請函？如果說只有一人收到，那他們所帶的應該是對方吧？
顧綿有點著急，立即就撥通了沈令的手機。
電話只響了三聲就接通了，裡面傳來沈令帶著笑意的聲音：「小綿羊，這是你第一次主動打電話給我哦，是不是想我了？」
「你有收到玉都賭石交流大會的邀請函嗎？」
沈令一愣，完全沒想到顧綿半句寒暄都沒有，竟然是這樣單刀直入，讓他感覺無比挫敗，敢情她是有事才找他的啊。
「呃，收是收到了……」另一件讓他感覺挫敗的事就是，他的確是收到了邀請函，但是他家老爺子卻早已經強制性地塞了個人給他，讓他務必要帶著去。而這個人的身份也讓他不好出爾反爾……可是難得小綿羊有事求他，並且這也是跟她朝夕相處的大好機會，就這樣錯過……
一時間，沈令胸口像堵著一塊大石頭，讓他異常難受。啊啊啊，他想死啊！
顧綿也聽出來他言外之意，沉默了幾秒，笑著說道：「沒事，我再找找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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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7章：人情能不欠就不欠
不知道舅舅有沒有辦法？不過像宋子平那樣的條件，估計是沒有資格參會的，如果他有人脈，所要求別人帶的恐怕只是他自己，又怎麼會把這機會讓給她呢？
管束……
而她想到管束，沈令當然也想到了。「管少他肯定是會收到邀請函的，不過上一屆的交流大會管少帶的是他的老婆。」沈令語氣怏怏的，還在哀悼自己錯失與顧綿進一步發展的機會。
沒想到管束這麼個大兵還有溫存體貼的一面，人家要夫唱婦隨，她也不能橫插一腳啊。
顧綿一時十分失望，掛了電話，發了半天呆。
接下來的日子顧綿也失了出門的興致，整天就窩在房間裡看書，找房子的事也暫時放下了。如果她要去參加賭石大會的話，身上沒錢是不行的，這一百五十萬暫時不能花。
可是現在卻還找不到參加交流大會的辦法。後來她還是打了電話給管束，管束果然是要帶著妻子前去。
而從二叔那裡聽到的消息，舅舅也在四處找關係想求得一個參會資格，甚至二叔也有這念頭。
他們都沒有辦法，何況顧綿？
在這期間，顧綿也在網上查看了不少關於玉都及賭石交流大會的訊息，卻是越瞭解，越著急。
玉都城如其名，是以經營玉石生意為主，是毛料、翡翠玉石遍佈的城市，那裡到處是家纏萬貫的毛料商珠寶商，到處是精美的玉器，所以遊客也是絡繹不絕，很多人相信，要買到上好的翡翠玉石，只能去玉都，所以，全國各地常年有不缺錢的富人或是愛好玉飾的美人們前往玉都揮金如土。
而賭石交流大會則是玉都的翡翠協會所舉辦，兩年一屆，屆時擁有參會資格的毛料商們會帶著自己手裡表現最好的毛料參加，這些毛料出高綠出極品的機率自然比外面市場要大得多！而這些毛料的價格也是可觀的，所以買家身家自然也要求豐厚，不是一般小商小販都能參加的，所以一張邀請函也代表著這個人的經濟和權力地位，可以說是一種財富實力的象徵。這些年大會更吸引了一些豪門世家，哪怕不參與賭石，他們也樂於去見證極品翡翠的出生，去一賞翡翠的美麗。
可以說，不管是主還是客，玉都就是富人集中城。當然也因為財富的誘惑，有不少心懷夢想的人想去賭石，搏一搏。當然有一刀暴富，更多的是一夜傾家蕩產，每天都在玉都上演著或悲或喜的劇碼。
不管別人是悲是喜，顧綿卻知道自己異能在身，不可能會賭垮，她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去撈錢！
腦子裡閃過一道光。
顧綿從床上蹦了起來，懷裡的書掉到地上，差點砸到自己的腳。
「真是一根筋！」顧綿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接著又哈哈大笑。真是笨啊！真是鑽了牛角尖了！這些日子她只是發愁著無法參加賭石交流大會，卻沒有想過，她沒必要死抱著一個交流大會不放！既然玉都到處有毛料場，她去市場買毛料就行了，何必硬要擠進什麼交流大會呢？像管束華征程他們，平時買毛料的管道多了，見過的好翡翠也多了去了，所追求的自然是像賭石交流大會這樣大有可能出極品的毛料展以及趁機拓展自己的交際圈，但她的目的只在於賺錢啊，玉都諾大的毛料市場總不至於找不到好翡翠吧？
等她以後錢包夠飽，從她手裡出的好翡翠夠多，下一屆的賭石交流大會，說不定就有她一張邀請函了呢。
想通了這些，顧綿只覺得如撥雲見霧，這些日子纏繞在她心頭的焦急和煩惱盡數散去，整個人神清氣爽起來。
那天沈令和管束皆跟她說要去幫她想辦法，可是現在她不需要了。這人情啊，能不欠就不欠！人情債最是難償，無債一身輕自然是最好不過。
只不過雖然決定不參加賭石交流大會，顧綿也打算在開會期間去玉都。那個時候玉都肯定會更熱鬧，沒有資格參加大會的小毛料商們也會把手裡的存貨趁機都拋出來吸引遊客給大會造勢，到時她撿到好東西的機會更高。
這兩天顧綿就忙著準備出行的東西了，要買的有行李箱，簡單藥品等，還準備買一個筆記本。
顧家雖算有錢，但顧綿還沒有自己的電腦，顧建華和宋子琪的電腦更是她不能用的，這段時間顧綿要查什麼資料都得去網吧。顧綿實在不喜歡網吧，入眼大多是半大的孩子，在著迷地玩網遊，或是視頻聊天，空氣和味道都讓人胸悶。
選了兩個小時，顧綿選中了一款超薄的筆記本，花了一萬多。
這些東西還要藏著掖著不被顧家人看見，否則她單單解釋這些錢從哪裡來的都解釋不清。
媽媽曾經也有幾十萬存款，後來被顧建華不知找了什麼藉口要去了，留給顧綿的那四萬塊還是瞞著所有人給的，而那也是顧綿媽媽身上所有的積蓄。可現在看看宋子琪，手腕上那只卡地亞都價值五萬多，她媽媽何其淒涼？
鎖上門，打開筆記本，在下載小企鵝軟體的時候順便把行李收拾好，小小一隻酒紅色行李箱還未裝滿。
顧綿帶了兩套換洗衣物，兩頂帽子，毛巾牙刷，旅遊裝的洗浴用品，還有止血棉簽貼風油精之類的，除了上輩子到京城上大學，這是顧綿兩世人第一次單獨出遠門，但早已習慣了自己照顧自己，自然就不顯得慌張忙亂。
雖然顧家重男輕女，基本沒人管她，但顧綿始終還是一個十五歲的孩子，顧建華規定她每天必須在晚上十點前回家，否則在外面出了什麼事，丟的是顧家的面子。
顧綿若要離開青洲，還必須要想一個合適的理由，不然顧建華絕不可能放任她幾天不歸家。直接說要去玉都？不可能。
唉，煩躁啊煩躁，顧綿真希望自己和前世一樣已經二十歲了，至少自由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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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8章：瞌睡有人送枕頭
離十八號越來越近，顧綿還沒有想出好辦法來，黃珊一家卻上門作客來了。
「珊姨，李叔，你們怎麼來了？」顧綿來到客廳，顧建華和宋子琪正招呼著黃珊一家吃水果，熱情得好像有點誇張了。
自從她媽去世後黃珊就極少踏足顧家，今晚竟然一家三口都來了，難怪顧綿詫異。
黃珊還沒說話，宋子琪搶先說道：「是我請珊姐來的，好久不見，咱們兩家不得生疏了啊。」說罷，揚聲對廚房裡的鐘點工說道：「徐阿姨，多炒幾道菜啊，我們今晚招待貴客呢。」
前幾天，宋子琪開始請起了鐘點工，負責家裡的三餐和打掃。顧爺爺顧奶奶隨著二嬸去了蘇州旅遊，家裡沒人煮飯，宋子琪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
黃珊笑了笑沒說話，她的丈夫李俊拍拍顧綿的肩，說道：「綿綿，你可很長時候沒到李叔家了啊。」
「李叔，你和珊姨那麼忙，我這是懂事。」顧綿呵呵笑著，在黃珊旁邊坐下，側過臉對一直微笑著的李僑點了點頭：「小僑哥。」
李僑長得很像黃珊，臉有點圓，但一身儒雅氣質，很像民國時代的書生。他比顧綿長兩歲，青洲中學高二生，話不多，但對顧綿也一慣很好，顧綿與他之間的感情比自家有血緣關係的兄弟姐妹都好。
李僑也對顧綿點點頭，安靜地坐著。
「珊姐，這是我在蘇州買的絲巾，你試試，我覺得這款花色很襯你。」宋子琪從房間拿了個紅色的盒子出來，在眾人面前打開，拿出裡面白底淺綠碎花絲巾，親昵地往黃珊脖子上系去。
黃珊往後避了避，疏離地說：「不用客氣了，我很少用絲巾，你留著自己用吧。」
「珊姐，你就拿著吧，這是小琪專程買給你的。」顧建華在一邊勸著。
顧綿眯了眯眼，看著熱情得過火的宋子琪，心裡隱隱有些想法。黃珊是她媽媽的閨蜜，但和宋子琪一直只是點頭之交，見面的次數都很少，現在宋子琪這般熱情是鬧哪樣？
再看了眼顧建華，臉上帶著笑，還幫著說話，以前他不是一直不喜歡與李俊一家交往的嗎？
黃珊最終沒有推掉，只能把絲巾收下。這時徐阿姨把晚飯做好，顧建華領著眾人入席，還開了一支他珍藏的好酒。
席間，顧建華不停地勸李俊喝酒，宋子琪就一直給黃珊夾菜。
顧綿和李僑坐在一起，埋頭吃飯，不一會就吃飽了。
「小僑哥，你沒覺得很詭異？」顧綿望著那兩個熱情招呼的主人，在李僑耳邊低聲問道。
李僑眼底浮起笑意，也壓低聲音說道：「是挺詭異的，聽說，樂華電器最近銷售上有點問題。」而他們家是開電器大賣場的。
顧綿立即就想通了，譏諷地一笑，說道：「他們倒是好意思。」原來是有求於人！上輩子似乎有一陣子宋子琪也和珊姨經常聯繫，電話裡說得多是顧綿的學習情況，原來是拿她當作與黃珊的感情聯絡紐帶，然後讓黃珊看在她的面份上不得不幫顧建華的忙。
「綿綿，我明天要跟幾個同學去玉都玩，你要不要一起去？」李僑突然說了一句。
顧綿聞言大喜！真是瞌睡有人送枕頭，她還在煩惱怎麼找藉口去玉都呢！既然此時顧建華正有求于李俊，應該可以利用一下。
當即就坐直身子，提高了音量，說道：「小僑哥，你要去玉都玩？帶我一起去啊！」
宋子琪正要開口說正事，就聽顧綿突然喜悅的聲音，黃珊立即轉向顧綿，笑道：「綿綿也想去啊？你小僑哥經常跟同學一起去旅遊，有他帶著，想去就去。」
顧綿看向顧建華，恭敬中帶著一絲絲小心翼翼，「爸，我可以跟小僑哥他們一起去玩嗎？」裝啊，她也會。
李俊看了她一眼，也說道：「綿綿中考完了，出去玩玩也好，長長見識嘛。顧先生你說呢？」
他一直聽自家老婆說顧綿這孩子天天關在家裡，怕悶出病來，顧建華和宋子琪對她又絲毫不關心，如果可以，真想把她帶回家當女兒，肯定能比在顧家過得開心。
諷刺的是，顧建華和宋子琪叫李俊李大哥，叫黃珊為珊姐，但李俊卻是稱顧建華為顧先生，稱宋子琪為顧太太，黃珊也只稱宋子琪名字。
顧建華和宋子琪對視一眼，呵呵笑著說道：「有小僑看著，我們肯定放心，綿綿，在外面可要好好聽你小僑哥的話，不要亂跑哦。」
「謝謝爸！」顧綿立即拉著李僑和黃珊起身，急切地拉著他們往大門走：「快快快，明天就要出發了，珊姨，小僑哥，你們要陪我去買行李箱！」
「綿綿，這飯還沒吃完——」宋子琪急了，她正事還沒說呢！
「綿綿，行李讓你姨媽準備就好，你麻煩你珊姨幹嗎？」顧建華也一愣，然後大聲地開口，這顧綿，真能壞事！之前他約見李俊都被找藉口推了，這次好不容易借著顧綿想著黃珊的理由請了他們一家前來，哪能就這麼放他們離開？
李俊見狀也笑呵呵地站了起來，跟著顧綿準備離開，「顧先生不用客氣，黃珊當綿綿是女兒一樣，就讓她陪著綿綿去購物，我開車送她們去。」
顧綿沒給宋子琪留人的機會，快速就拉著李俊一家三口離開了顧家，讓顧建華宋子琪咬牙切齒，在屋裡破口大駡。
出了顧家，坐了電梯下負一樓的停車場，黃珊就點了點顧綿的額頭，嗔笑說道：「這個壞丫頭！」
顧綿挽住她的手臂，認真的說道：「珊姨，不管我爸找你們幫什麼忙都拒絕了吧，李叔做生意也不容易。」如果這一次沒有幫顧建華，是不是他們三年後就不用破產？顧綿瞭解自己的父親，他一開口一定不是小忙，也許就是他拖累了李俊的生意。而上一世，顧建華的公司卻是越做越紅火，他們還在青雲社區買了別墅，這是多大的差別啊。
顧綿不希望黃珊他們走上輩子的老路，因為在他們回老家梅城之後天天都得看黃珊娘家人的臉色，生活過得很艱難，李僑性格也變得內向孤僻，與顧綿漸漸疏遠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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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9章：胳臂肘拐出不拐進
黃珊眼眶一熱，拍了拍顧綿的手背，說道：「珊姨知道該怎麼做。」這陣子顧建華一直打電話請他們幫忙，把與大賣場合作多年的老客戶撤掉一半，換上樂華的產品，可是這麼一來，他們要得罪很多老客戶，而且這些客戶的產品品質都很好，經過了多年的市場考驗，樂華卻是新品牌，定價也不便宜，可以說沒有任何優勢。
「珊姐，你也知道我就顧綿一個女兒，我想給她創造更好的生活環境這才努力賺錢，這次我們設計開發新產品已經投入了公司所有資金，如果打不開市場，以後顧綿的生活都要過得緊巴巴的。」昨天，電話裡顧建華是這麼跟她說的，並約了他們今晚到顧家吃飯。黃珊也想看看顧綿，這才應約了，沒想到顧綿這孩子竟然逮住一點機會就把他們拽出來，讓顧建華都沒機會開口談正事。
「李叔，我是說真的，如果你們答應幫忙，我會生氣的！」顧綿轉向李俊，說道：「到時候我就再也不理你們了。」
李俊一怔，繼而心裡一暖。顧綿這是擔心他們會被樂華電器拖累，可是她怎麼不想想，那是她的父親，她自己家的公司啊，竟然偏著為外人著想！不知道顧建華知道了會不會大發雷霆，覺得這女兒胳臂肘拐出不拐進。
但是在商言商，他確實不想幫這個忙，這不僅是李家的生意會受影響，還會讓那些老客戶吃虧，犧牲這麼多人捧著一家樂華電器上去，任誰也不願意。
黃珊看著顧綿的俏臉，笑了，說道：「行行行，我們不幫了。」昨天顧建華的說辭其實已經惹怒了黃珊，什麼叫以後顧綿生活就要過得緊巴巴了？這是請求還是威脅啊？她還真不信了，這不幫這個忙就真能影響到顧綿連吃飯都不吃起，何況，不是還有他們家嘛，顧建華要是養不起女兒，乾脆就把顧綿送給她得了！
顧綿見他們答應，這才松了臉色。「其實我沒什麼東西要買的了，小僑哥，我明天一早就過去找你。」
想到要去玉都，顧綿開始有點雀躍。
送了李俊一家三口離開，顧綿在社區花園裡散了一小時步才回家，門一打開，就看到顧建華和宋子琪黑著臉看著她。
「坐下。」顧建華冷冷地說道。
顧綿想了想，在他對面坐下。
「是不是黃珊跟你說了什麼？」顧建華想來想去，覺得肯定是黃珊教唆顧綿找藉口把他們帶走，不給他開口要求幫忙的機會，不然顧綿怎麼可能不幫著自己解決公司的難題？
「珊姨沒有跟我說什麼。」
顧建華沉默了幾秒，突然歎了口氣，說道：「綿綿，公司前段時間開發了新產品，投入了大量資金，本來是想自己開賣場的，但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地點，資金也不夠，如果不把產品銷路打開，都堆積在廠裡，公司很快就運轉不過來了。」
顧綿拿了一個蘋果，慢吞吞地咬著。
宋子琪看了她一眼，坐了過去，摟住她的肩，聲音綿軟：「可能你不知道公司運轉過來代表著什麼，姨媽這麼跟你說吧，到時你的學費生活費都可能成問題呢。」
「咳咳！」顧綿差點被蘋果哽到。學費生活費成問題？真當她是三歲小孩啊？如果公司真到了這麼個生死存亡的地步，他們還花費上萬去蜜月？她還買了名牌手錶手提袋？她的學費生活費成問題，宋子琪昨天還去了美容院消費了兩千塊？她太瞭解這對夫妻了！遇到難題的時候，自己的腰包捂得緊緊的，就想著從旁人那裡掏！明明是自己公司的問題，憑什麼要人家李俊來解決？這對李家有半毛錢好處嗎？沒有！
他們不過就是拿捏著黃珊對自己的情份，明目張膽地利用。
顧綿眼底發冷，語氣冰寒：「高中的學費不過一千，我每個月的生活費不過幾百，姨媽你把美容卡取消掉就足夠了。」
轉身回房，不想看這兩張面孔。
「顧綿！你什麼態度！給我回來！」
顧綿甩上房門，落鎖。
宋子琪趕緊走過去，纖手撫上顧建華的胸口，輕拍了拍，柔柔地說道：「別生氣別生氣，顧綿這是給外人洗腦了，我們再想想辦法，實在不行就自己開大賣場。」
「開大賣場？哪來的錢！」顧建華氣得不輕。
宋子琪眼珠一轉，在他耳邊說道：「你忘了，那塊金絲翡翠可是值不少錢啊！反正放著也沒用，不如換錢把生意做大。」
「那是她媽留給她的——」顧建華猶豫。
「切，小孩子懂什麼翡翠？戴出去萬一摔了或丟了怎麼辦？我到時給她買條金鏈得了，說不定她更喜歡。」
「你說得對，不過我還是再試試找李俊吧，賣翡翠就當後路了。」顧建華說罷低頭吻上她的唇。
令人耳熱心跳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就在客廳。
顧綿躺在床上，把MP3的耳機塞進耳朵，將音樂聲調大。小野麗莎柔美清亮的歌聲響了起來，擋住外面那些不堪入耳的調笑聲。睡意來臨時，顧綿緊閉的眼角有一顆淚珠掉了下來，滴在枕頭上，慢慢地滲透了進去。
這是她的家嗎？為何她覺得如此孤寂？
同一片天空下，同一夜同一時刻。玉都近郊某小樓。
「少爺，聽說徐豐也到了玉都，要不要——」
站在窗口看著夜色的黑衣男子沉默了半晌，淡淡地道：「時機未到。國內下黑道勢力的混亂剛開始呢。」
「是。少爺，秦老選了塊毛料，我放在桌上了。」
黑衣男子微一轉頭，一張側臉仿佛在燈光下光彩盛放，線條明朗起伏，高而直的鼻樑如同一道挺秀的山脈。
茶几上放著一塊不大的毛料，其實看起來就是一塊石頭，不過這塊石頭造型奇特，像是一座高山。
男子垂下眼瞼，道：「差強人意。」
手一揮，一直肅立著的年輕男子便點頭退了出去。黑衣男子繼續轉過頭望著窗外夜色，心頭微微一歎，這無趣無聊的又一個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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