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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21-5-23 12:27 PM

田園泡 -【穿成大佬的嬌軟美人】《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flclobbas 於 2022-7-3 12:51 PM 編輯

【書名】:穿成大佬的嬌軟美人

【作者】:田園泡

【內容簡介】:

      按照古代賢妻良母、三從四德傳統美德培養出來的小白花蘇綿綿穿越變成了一個女高中生,偶遇大佬同桌。

  暴躁大佬在線教學

  大佬:「你到底會什麼!」

  蘇綿綿:「QAQ略,略通琴棋書畫……」

  大佬:「你上的是理科班。」

  ——————

  剛剛穿越過來沒多久的蘇綿綿面對現代化的魔鬼教學陷入了沉思。

  大佬同桌慷慨大方,「要抄不?」

  從小就循規蹈矩的蘇綿綿臉紅紅的點頭,開始了自己的第一次出格表演。然後全校倒數第一抄了倒數第二的試卷。

  後來,羞愧於自己成績的蘇綿綿拿著那個零蛋試卷找大佬假冒簽名。

  大佬:「我有什麼好處?」

  蘇綿綿拿出了自己覺得唯一擅長的東西,「我給你跳支舞吧。」

  ————————

  以前,別人說起陸橫,那可真是人如其名,又狠又橫。現在,大家對其嗤之以鼻孔。

  呸,不要臉的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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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21-5-23 12:38 PM

第1章

  蘇綿綿死在了她出嫁的路上。

  半個月前,周朝有名的暴君指名道姓要她入宮伴駕。

  從小被養在繡樓,一步都沒跨出過,只因為不小心掉了塊糕點下去砸到了一個男人的蘇綿綿就這樣被爹娘打包送了出去。

  蘇綿綿她爹有十幾個女兒,蘇綿綿並不是裡面最聰明的,相反,她是學東西最慢的一個。

  暴君很暴,聽說有病。

  蘇綿綿一路擔驚受怕,身子骨太弱,沒熬過去,死在了自己出嫁的路上。

  這是官方說法。

  其實蘇綿綿會死,不是因為身子弱,而是因為臨走前,姐姐給的那個紅雞蛋。

  紅雞蛋是有毒的。

  蘇綿綿怎麼會想到,一向端莊溫柔的姐姐,會給自己下毒呢?就因為嫉妒她要入宮,做那暴君的女人。

  「死了嗎?」姐姐的聲音不復平日溫婉,透著噬骨的陰狠和快意。

  「死了。呵,你這麼毒,就不怕她變成鬼來找你?」還有姐姐的閨中密友。那位同是貴家千金的女人。

  「她呀,是最沒有脾氣的軟骨頭。就算是變成鬼來找我,那也一定是最慫的那隻。」

  腦海裡回蕩著最後聽到的那些話,蘇綿綿腦袋鈍痛,艱難睜眼,正對上一張臉。

  藍色的頭髮,綠色的嘴,像是惡鬼。

  惡鬼張嘴,跟她說話,「蘇綿綿,馬上就要下課了,別睡了。」

  蘇綿綿抑制住到嘴的尖叫聲,小小的「呀」了一下。眼睛睜得大大的。

  她緊緊地抱著自己白嫩嫩的小手,紅著眼,往後躲,然後看到眼前陌生的一切。

  這是……什麼地方?

  男男女女,奇裝異服……

  夏天的陽光很大,蘇綿綿坐在窗戶口,耳畔蟲鳥蟬鳴,她一臉迷茫。

  她不是已經死了嗎?

  「周朝最後一任暴君陸橫。性情暴虐,喜怒無常;猜忌殘暴,虐殺兄弟;一生無後,死後無穴,不知所蹤。」

  站在講臺上的歷史老師剛剛念完這段話,似乎像是想起了什麼,瞥向教室最後一排,「陸橫呢?」

  聽到這個名字,全班噤若寒蟬,沒有人說話。

  歷史老師的面色立刻就不好了,「那種人,以後都是社會敗類。仗著有錢有勢,不好好學習,胡作非為……」

  歷史老師皺眉嘟囔完,正好下課鈴響,他夾著書走了,臨走時轉頭道:「下一節體育課換成歷史課。」

  教室裡立刻響起此起彼伏的哀嚎聲。

  蘇綿綿歪著小腦袋,有些害怕。然後又覺得這些鬼還挺可愛。

  坐在蘇綿綿前面的那個惡鬼轉身把桌肚裡的東西遞給她。

  「看,我把啤酒帶來了。等一下我們逃課直播用,你幫我帶一瓶在身上。」

  蘇綿綿看著這個黃澄澄還會冒泡泡的東西嚇了一跳,下意識伸手往旁邊一擋。

  那個黃澄澄的東西就從窗戶掉了下去。

  惡鬼立刻大叫,「蘇綿綿,你幹什麼呢!」然後把腦袋伸出去,揮舞著手臂企圖挽救。

  不過沒有成功。

  大夏天的,陽光正烈。

  蘇綿綿一臉迷糊的跟著把腦袋伸出去,漂亮的大眼睛被刺得半眯起,她剛剛適應的睜開,就對上樓下一雙眼。

  那是一雙極好看的眼睛,漆黑深邃,狹長淩厲。只可惜太過暗沉晦暗,與之對視,就如同望進了無底深淵。

  這是一雙帶著蘇綿綿記憶中熟悉的陰狠暴戾,陰鷙到了極致的眼睛。

  蘇綿綿猛地把小腦袋收了回來,一張小臉嚇得煞白。

  她緊緊絞著一雙手,心口「砰砰」亂跳,就像是要從喉嚨口跳出來。

  只因為這雙眼睛,跟她記憶中的那雙眼睛一模一樣。

  「草,誰他媽這麼不長眼啊!」

  「陸哥,上去削他丫的!老子剛買的AJ。」

  下面傳來一陣嘈雜。

  周圍響起竜竜窣窣的討論聲。

  「居然惹到陸橫了,誰啊?」

  「快走快走,別惹事……」

  大家作鳥獸散,生恐殃及池魚。

  蘇綿綿白著一張臉坐在那裡,前面藍髮綠嘴的惡鬼周安安也是面色慘白。

  「怎,怎麼辦……是,是陸橫那群人……」周安安簡直都要被嚇哭了,面容扭曲的她現在表情更像惡鬼了。

  「蘇綿綿,看你幹的好事!」她帶著哭腔控訴蘇綿綿。

  不良少女周安安對於校園裡面真正的惡霸勢力也是慫的一逼。

  蘇綿綿勉強鎮定,她聲音澀澀的疑問道:「陸橫?」

  那隻暴君也是這個名字。不過在周朝,誰都不敢直呼他的名字。

  除了她。

  因為這是他特許的。他最喜歡她喚他的名字,尤其是在床笫之間。

  周安安嫌棄道:「你睡傻了!陸橫都不知道?陸家唯一繼承人,我們北市一大半的房子都是他們家開發的。聽說他們家集團一天交的稅就要上億……」

  周安安的話還沒說完。

  「哐當」一聲,教室的門被踢開。

  夏天的陽光很烈,少年穿著白短袖站在陽光下,一頭黑髮在陽光下隱隱顯出栗色的光。他下身是一條運動短褲,露出修長白皙的小腿,肌理分明。因為用力,所以顯出繃起的青筋。

  粘稠的啤酒順著他的髮梢往下淌,沾了滿臉。

  少年長得很好看。只是那雙眼太過陰鷙,令人膽寒。

  濡濕的酒液透濕了他的衣服,貼在纖細挺拔的身體上,隱隱露出清晰分明的肌肉線條。

  有女生偷偷的拿出手機拍照,專門往那人魚線和八塊腹肌的方向放大。

  那瓶啤酒是周安安她爸喝了一半的。液體微黃,散發著濃鬱酒香。

  少年微微喘息著,應該是疾步跑上來的。

  他的臉陰沉的可怕。

  教室裡很安靜,沒有一個人說話。

  「誰幹的。」少年開口,聲音沙啞,帶著股陰冷的狠戾。

  他用的是陳述句,而不是疑問句。

  透著一股攝人的霸氣。

  跟在少年身後的三五個男生也是一副人高馬大的樣子。晃晃悠悠的靠在門口,視線在教室裡逡巡。

  這是一群活霸王。

  而陸橫則是這群活霸王的頭。

  活霸王中的霸王。

  「沒有人承認?」陸橫抬手一捏,手裡的啤酒罐就被捏爛了。

  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音,每一下都像是催命符。

  大家都不敢吭聲。

  陸橫這個人,人如其名,又狠又橫,在這個學校,沒人敢惹他。聽說他還打黑拳,玩賭馬,玩賽車……他喜歡一切能刺激生命的東西。

  這是一個不怕死的瘋子。

  愣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而不要命的怕瘋子陸橫。

  因為他比你更不要命。

  周安安當然也是不敢惹他的。反正這事不是她的錯。

  蘇綿綿呆愣愣地坐在那裡,盯著少年俊美漂亮的臉,一陣恍惚。

  蘇綿綿原本以為自己死了,就不用再看到他了。

  可這個人,怎麼又追過來了?

  難道連她死了也不放過她嗎?

  氣氛越發凝滯,所有人都縮起了脖子。

  這個時候,角落裡顫巍巍的舉起一隻小手。

  白細軟嫩,指尖圓潤的透著微粉,手腕纖細,大夏天的還束縛著長袖,顯出一股弱不禁風的美感來。

  那隻小手小小幅度的揮了揮。

  在安靜如雞的教室裡尤其顯眼。

  陸橫雙眸一眯,邁著大長腿走過去。

  氣勢帶風。

  所過之處,大家皆不由自主的縮著肩膀往旁邊避了避,恨不能把自己縮成烏龜。

  「你幹的?」

  少年的聲音似乎近在咫尺,似乎又隔著很遠。帶著陰鬱的沙啞,在炎熱的夏季裡像是裹著一層冰。

  蘇綿綿不安的坐在那裡,她感覺到少年落到她身上的目光,如刀刺骨,嚇得渾身發顫。

  這個人,好像是陸橫,好像又不是……而且她現在,到底是在哪裡?真的是陰間嗎?可是陰間,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豔陽。

  熱烈的陽光傾灑進來,落到少年身上。

  蘇綿綿深深的低著腦袋,視線中只能看到一隻手。

  修長白皙,指骨分明。帶著屬少年的柔韌感,撐在她的書桌上,在陽光下印出一層淺淺的濡濕手掌印,囂張又霸道。

  少年的手腕上用紅繩繞了一塊玉。

  形狀似小月牙,不大,玉質卻極好。冷白中微微泛粉,線條流暢簡潔,古意十足,一看就知道不是便宜東西。

  小月牙玉被遮擋住的另一面隱隱透出淺淡的文字。

  蘇綿綿知道後面刻著什麼。

  「綿綿何所思陸橫」。

  前面的五個字,是玉上原本就有的。

  後面的兩個字,是男人硬加上去的。

  蘇綿綿呆呆地盯著少年手腕上的那塊月牙玉,下意識攥緊了手。

  這塊小月牙玉,不就是她從小戴到大,硬是被那暴君奪去的貼身暖玉嗎?

  蘇綿綿心口跳得厲害,渾身血液幾乎凝固。

  那邊,少年不耐煩的伸手過來。

  蘇綿綿立刻捂住自己的腦袋,壓進手肘間,努力擋住自己的臉。

  不能,不能被他看到自己。

  看著面前這個嚇得跟鵪鶉一樣的女人,陸橫的視線從她那截因為柔軟低垂,而露在外面的素白天鵝頸上滑過,露出些許興味。

  明明是個不良少女,卻意外的透出一股纖細柔軟,一折就斷的嬌弱美感來。

  真是種奇異的極端。

  陸橫止不住的輕笑,真慫。

  他探身向前,修長白皙的手指掐住她的臉,抬起。

  女人煙紫色的頭髮亂的跟雞窩一樣,臉上是被汗水浸濕的妝容,長得像鬼一樣。

  看不清楚臉,卻正對上一雙略顯驚惶的眸子。

  小鹿一樣乾淨澄澈,微微顫抖著,似乎是在害怕,又帶著深沉的迷茫。

  她睜著那雙澄澈漂亮的杏仁眼看過來,纖細眼睫輕動。在看到他時,瞳仁震動,猛地一下爆發出顯而易見的驚懼。

  從陸橫的角度,能看到她掩在寬大長袖裡的單薄身子,寬鬆的領子微微歪斜著,露出白皙漂亮的鎖骨,形狀優美,更添幾分嬌弱。

  被迫抬起的下顎處肌膚透出一股奶白的玉色。跟那張亂七八糟的臉完全不一樣。

  絞在一起的小手白皙細膩,能看到肌膚下流動的青色血脈。

  不同於那身囂張的不良打扮,面前的女人顯得安靜又溫軟。乖順的令人心疼。就像是誤入圈套的林中純潔小白鹿。

  想讓人抓起來,養在身邊。

  陸橫喜歡一切看上去乾淨純白的東西。

  明明是從黑暗中滋長出來的暴戾少年,卻偏偏喜歡那些純白如雪的玩意。

  比如這雙眼睛。

  陸橫不自覺得舔了舔唇,嘗到一股啤酒味道,然後才想起來自己是來興師問罪的。

  想到這裡,他下意識加重了力道。

  那雙漂亮到令人心顫的小鹿眼立刻就盈滿淚水,可憐兮兮的看著他。

  陸橫心口一動。

  他想,讓這雙乾淨的眼睛哭得更狠一點。

  被自己突如其來的暴虐想法嚇到。陸橫再看一眼蘇綿綿那張亂七八糟的臉,興致一下就減弱了。

  他抽手,看到指尖上的粉末狀化妝品,微微皺眉,隨意的往蘇綿綿肩膀上一蹭,留下兩條痕跡,然後慢條斯理地掀了掀眼皮道:「別以為老子不打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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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21-5-23 12:43 PM

第2章

  蘇綿綿永遠都記得自己第一次跟那個暴君見面的時候。

  他穿著玄色外袍站在繡樓的窗戶下頭,仰頭看她。

  月色冷凝。

  窗下,男人雙手負於後,微抬頭,皮膚白皙,眉宇冷傲,姿態恣睢。

  腳下是那塊她剛剛咬了一口的芙蓉糕。

  被無情的踩成了渣渣。

  一開始,蘇綿綿並不明白陸橫眼神的含義,後來才知道,這就是所謂的「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然後,蘇綿綿就開始了她噩夢般被寵愛的一生。

  她記得他第一次翻進蘇家繡樓,夜半三更,掐著她的臉,眼神陰鬱,卻用稱讚的語氣說:孤最喜歡你的眼睛。

  但蘇綿綿知道,那隻暴君最喜歡的,是她的聲音。

  暴君有病,從未能長久入眠過。

  只有在蘇綿綿細細軟軟的聲音中,才能睡到一個安穩覺。

  「你的聲音,是孤聽過的,最乾淨的聲音。」

  暴君還喜歡她跳舞。

  雖然她跳的不好,但只要她跳舞,他就會興奮難耐的將她壓到鋪滿了綢緞和白狐皮的地上,壓著她胡天海地的親。

  他還喜歡嗅她的味道,說她身上帶著一股女兒香。

  也喜歡把玩她的腳。說她玉足天生,纖細柔媚,合該是他的東西。

  他還喜歡擁著她幹很多的事。

  可這一切,都在她出嫁的路上戛然而止,因為那個紅雞蛋。

  蘇綿綿不知道暴君知道她的死訊後,會是什麼表情。

  她使勁閉上眼。

  再睜開,眼前就是那張熟悉到令人渾身泛寒的臉。

  其實一開始,蘇綿綿也以為周朝暴君陸橫如傳聞中那般喜怒無常,陰晴不定。

  但自從她接觸後,才發現,這隻暴君不僅是喜怒無常,陰晴不定,更是一隻喜歡咬人的惡犬啊!

  一言不合就殺人是常態。

  一個不順心就逮著她咬也是常態。

  半夜爬她的屋子特地來咬她一口也是常態。

  最變態的是霸佔她的繡床,硬是要摟著她一起睡還是常態!

  蘇綿綿現在只要想起來,都覺得頭皮發麻。

  偏偏蘇家人人都說她有福氣,暴君寵她,愛她,給她榮華富貴。可蘇綿綿卻怕他怕的緊。

  不過面前的男人似乎不認識她了?

  難不成這個男人已經喝了孟婆湯?忘卻前塵往事了?

  蘇綿綿想,現在的她應該是鬼,陸橫也是鬼,既然都是鬼,大家鬼生平等,她根本就不用怕他。

  「我,我一點都不怕怕怕怕怕怕你……」小姑娘的聲音軟綿綿的帶著一股江南呢噥軟語的味道。

  奶呼呼,糯嘰嘰的。

  唇形也十分好看,典型的櫻桃小嘴,小小一點,帶著唇珠,含嬌欲滴。

  只是可惜被那詭異的綠色唇彩給遮蓋住,掩了美。

  聽到這軟綿綿的聲音,陸橫的目光一瞬深沉晦暗起來。

  他被這個女人挑起了興致。

  甚至開始想,這濃妝豔抹下的臉,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少年一側身,斂起渾身戾氣,坐到了蘇綿綿的課桌上。

  一隻大長腿點地,一隻搭起來,踩在牆上,一個標準的腿咚,肌肉繃緊,把蘇綿綿纖細的小身板擠到了角落。

  蘇綿綿嚇了一跳。

  她抱著一雙手擠在胸前,看上去可憐兮兮的厲害。

  「抬頭。」

  頭頂傳來男人的聲音。

  她驚慌失措的抬起臉,雙眸淚盈盈的幾乎哭出來。

  巴掌大的小臉,只露出一雙乾淨的眼,身形纖細嬌憐,瑟瑟發抖的像隻被逼到角落的小獸。

  陸橫雙眸一眯,唇角掀起,顯出一股不屬少年人的邪佞感,「哦,原來你一點都不怕怕怕怕怕怕我呀。」

  蘇綿綿:……她覺得自己好像被侮辱了。

  「噗……」旁邊傳來笑聲,站在陸橫身後的李大鵬笑得一臉傻逼,「臥槽,陸哥,你對這種女人感興趣啊?臉塗得跟鬼一樣,能看出什麼來哦。除了皮膚比較白,哪一點符合你的審美啊?」

  李大鵬看著蘇綿綿那頭煙紫色的頭髮和那一臉惡鬼妝,最後還是將視線放到了她吹彈可破的白膩肌膚上。

  完美的奶油肌,一點瑕疵都沒有。

  這個女人也就皮膚還過得去。

  不,是很過得去。

  就連校園女神唐南笙都沒她這麼好的肌膚。

  「陸哥,打一頓算了。好歹是個女人,我們下手輕一點。」李大鵬躍躍欲試。

  蘇綿綿縮著小腦袋,對上陸橫那雙看不清神色的眼睛,下意識用自己的小手指勾住了他隨意搭在課桌邊緣的小手指。

  男人的手微涼,帶著細膩的汗水。

  陸橫能感覺到她顫巍巍搭上來時的觸感。

  帶著明顯的顫慄。

  陸橫一向不喜歡別人碰他。

  他有潔癖。心理潔癖。

  不喜歡別人碰他和他的東西,他也不喜歡碰別人。屬圈地自潔癖的那種。

  所以剛才那瓶啤酒才會讓他那麼怒不可遏。

  這是蘇綿綿的習慣性動作。

  每次男人生氣,她只要小心翼翼地勾住他的小手指撒個嬌,就能安全過關。

  兩根小手指搭在一起,如此細微的動作,卻被放大到了所有人眼裡。

  眾人目瞪口呆,不敢呼吸。

  這個蘇綿綿的膽子簡直太大了!

  要知道,剛剛開學的時候,有一個學生只是撞了陸橫一下,就被他揍進了醫院。

  然後,「陸橫」這個瘋子的名字立刻全校聞名。

  大家屏住呼吸,都在想陸橫會怎麼揍蘇綿綿。

  因為他剛才說:別以為老子不打女人。

  擺著一臉「莫挨老子」卻什麼表示都沒有的陸橫意外的對這樣的觸碰並不反感。

  蘇綿綿勾著他,軟嫩指尖輕輕的蹭。

  有溫度,他是人。

  她也有心跳。她也是人。

  這個地方不是陰間?那到底是什麼地方?

  蘇綿綿直至最後出嫁,才從蘇府的繡樓裡出去。

  除此之外,她一輩子沒踏出過繡樓一步。

  她柔軟纖細,就像是一株需要纏繞寄生才能生存的菟絲花。蘇家將她養的毫無攻擊力,任人搓揉圓扁。

  不過幸好,她遇到了那個男人。

  然後蘇綿綿就開始了隻被那個男人搓揉圓扁的日常。

  她還記得他將辱駡自己的堂弟揍得只剩下半條命,然後掐著她的腕子,頂著半臉血,似笑非笑道:「只有孤能欺負你。」

  想到這裡,蘇綿綿莫名就紅了眼眶。

  「我害怕……」她用力勾住陸橫的小手指。

  這個地方不是陰間,也不是蘇府,甚至於,似乎根本就不是她生活的朝代。蘇綿綿覺得很害怕。

  這種害怕,已經讓她別無選擇的向陸橫發出了求救信息。

  蘇綿綿瑟瑟發抖的怯生生抬頭看陸橫。

  小脖子細細的仰著,雙眸水霧霧的印出陸橫那張饒有興味的俊臉。

  男人憋了半天,吐出一個字,「操……」

  真他媽想日。

  ……

  「上課了,陸橫,你幹什麼呢?還不快回座位去。」上課鈴響,歷史老師夾著書進來。

  天氣很熱,陸橫身上的啤酒已經幹了。不過他的衣服卻毀了。

  黃色的啤酒漬在純白的衣服上像是一副失敗的潑墨畫。

  男人臉上鎮定,實則慌得一比的把手抽回來,然後裝模作樣的用手從額頭將垂落的濕發往後撥,露出那張俊美面容。

  周圍有小女生吸氣的聲音。

  陸橫目光怪異地盯著蘇綿綿,足足看了一分鐘,然後才朝後猛踹一腳,頂著一臉無端戾氣,回到自己的座位。

  他的小手指酥麻麻的,似乎還殘留著那股軟膩觸感。

  蘇綿綿後面無辜被踹了課桌的歷史課代表根本不敢聲張,腦袋低得差點埋進課桌裡。

  「課代表,來複習一下我上節課講的內容。」歷史老師也沒管,直接點名課代表。

  課代表哆哆嗦嗦的拿起書開始念,「六百年前,被稱為天煞孤星的周朝暴君陸橫暴斃身亡,成為周朝最後一任皇帝……」

  六百年前?

  蘇綿綿瞪圓了一雙眼。下意識轉頭看向身後的課代表,卻不想直愣愣的對上最後一排那個翹著一雙二郎腿,目光執拗盯著自己的男人。

  蘇綿綿立刻把小腦袋縮了回去,繼續鵪鶉似得窩著。

  但那股視線依舊黏在她瘦削纖細的後背上,帶著深沉而興味的探究。

  「陸哥,這不是你的風格啊。」李大鵬從旁邊靠過去,「難道你是覺得這個女人太醜了,不敢下手?」

  「滾。」嫌棄李大鵬太吵的陸橫皺眉,直接把他踹了回去,然後從桌肚裡摸出香煙,大剌剌的打開後門,走出教室。

  「陸橫,你幹什麼去!」歷史老師敲了敲手裡的歷史書。

  陸橫腳步不停,吊兒郎當的往前走,聲音懶洋洋道:「拉屎。」

  「哈哈哈……」教室裡爆發出一陣笑聲,蘇綿綿也跟著紅了臉。

  這個暴君,好像跟以前不一樣呢。

  李大鵬趕緊抱起紙跟上。

  教室裡另外幾個跟陸橫一起的男生也紛紛走了出去。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消失在氣紅了臉的歷史老師視線中。

  歷史課代表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夾雜在笑聲裡,蘇綿綿豎起耳朵努力聽。

  終於鬧明白了。

  原來她是轉世重生了。

  而周朝,六百年前就滅亡了。

  所以現在的陸橫,並不是那個暴君?

  蘇綿綿雖然心裡這樣安慰自己,但還是忍不住覺得害怕。

  因為這兩個人實在是太像了。

  而且那塊玉,分明就是她的。

  ……

  「陸哥,不是說去拉屎嗎?」李大鵬抱著紙,看向站在廁所門口抽煙的陸橫。

  陸橫斜睨李大鵬一眼。

  旁邊穿綠衣服的男生笑了。

  「智障鵬,你能不能長點腦子?」

  李大鵬頂著一張傻臉,不服氣道:「再說我智障,當心陸哥揍你。」

  陸橫抽了一口煙,他修長白皙的手指夾著價格不菲的好煙,吞雲吐霧間雙眸微暗。

  那綠衣服男生突然神秘的從口袋裡摸出一個小瓶子,「陸哥,晚上去酒吧耍耍?」

  陸橫斜睨一眼那瓶子,咬著嘴裡的香煙,聲音微啞道:「什麼東西?」

  「藍精靈。」

  李大鵬立刻道:「我知道,這不是就最近很火的『約會強暴藥』嘛。張鑫,你從哪裡弄來的?」

  張鑫「嘿嘿」一笑,沒說話。

  陸橫一把扯過李大鵬,頭也不回的走遠,「沒興趣。」

  綠衣服男生看陸橫這麼不給面子,也不敢生氣,就跟身後的人道:「走,找周安安和蘇綿綿她們去。」

  已經走出二十米的陸橫腳步一頓。

  他低頭,看到乖巧跟在自己身邊的李大鵬,「剛才那個女的,叫什麼名字?」

  李大鵬想了想,「好像叫蘇綿花?」

  陸橫面無表情地吐出兩個字,「智障。」

  李大鵬立刻就跳了起來,「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能侮辱我的智商!」

  ……

  蘇綿綿剛剛弄明白自己的處境,就被前面自稱是周安安的惡鬼拽了出去。

  「我們要去哪?」蘇綿綿有些害怕。

  她對這個地方太陌生了,她……想要去找陸橫。

  「剛才張鑫叫我們去酒吧。說有好東西。」

  周安安跟張鑫混得不錯,但這還是頭一次被張鑫叫出去一起耍。

  周安安先去廁所補妝。

  「蘇綿綿,你能不能好好照照鏡子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做鬼出去嚇人啊,快點重新化個妝。」

  周安安說完,就開始嫺熟的給自己補妝。

  蘇綿綿目瞪口呆地看著鏡子裡面的醜八怪,哆哆嗦嗦的抓住周安安的手,「我我我,是不是中毒了……」

  她的頭髮怎麼會是煙紫色的?嘴巴也是綠的。

  「中你妹的毒啊!不補算了,趕緊走。」

  現在的蘇綿綿還不能理解現代化的超前妝容概念。

  暴躁周安安拽著蘇綿綿,直衝學校門口。

  校門口,逃課的一行人開著顏色各異的超跑,體型流暢的跑車一排溜展開,囂張的引擎聲引起路過車輛的羨慕注視。

  好幾輛上百萬的跑車放在一起,當然扎眼。

  「陸哥,你不是不去嗎?」張鑫看著一起開車出來的陸橫。

  陸橫靠在自己銀白色的超跑上,手裡拿著煙,沒有抽,只是眸色深邃的注視著那個被周安安拉出來的纖瘦身影。

  小姑娘不知道剛剛經歷了什麼,雙眸呆滯,一臉無望。

  「陸,陸哥……」周安安一眼看到陸橫,趕緊打招呼。順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藍色頭髮。

  「哎,陸哥的車從來不帶人的。上我的吧。」張鑫看出周安安對陸橫的心思,嗤笑一聲。

  這些小女生,真是越來越膽大了。

  周安安失望的往張鑫那裡走。

  張鑫雖然比不上陸橫,但也很有錢,長的也不錯。

  周安安決定退而求其次。

  陸橫垂眸,看向一臉無措站在原地的小花貓蘇綿綿,朝她抬了抬下顎。

  姿勢瀟灑隨意,帶著一股睥睨眾生的清冷感。

  「上車。」

  上……車?

  「陸哥,你讓她,上你的車?」張鑫連臉色都變了。

  他上下打量蘇綿綿,實在是不知道這個臉畫的什麼都看不見的蘇綿綿到底是哪一點讓陸橫產生了興趣。

  比起蘇綿綿的辣雞化妝技術,周安安明顯比她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張鑫會讓蘇綿綿跟出來,也是看在周安安的面子。他對周安安還是挺感興趣的。

  蘇綿綿想了想,覺得陸橫說的「車」應該就是他身後的東西。

  因為她看到了有些古怪的車輪子。

  不過怎麼沒有拉車的馬呢?

  在眾人神色各異的注視下,蘇綿綿小心翼翼地挪著小碎步過去,小媳婦似的低著小腦袋,撐著身體,失敗了無數次後努力的蹬著小細腿爬上了滑溜溜的引擎蓋。然後艱難的乖巧跪坐好,把小手手放到膝蓋上。

  最後露出一雙天真無辜的大眼睛看向陸橫。

  這裡的「馬車」真簡陋,也一點都不舒服。

  「臥槽,陸哥,這是哪裡來的寶藏女孩?我也想要一隻。」李大鵬嘴裡還沒點燃的香煙都掉了,一臉驚歎。

  「滾。」陸橫直接踹了一腳李大鵬。

  這女人是智障嗎?

  居然坐到了引擎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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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21-5-23 12:56 PM

第3章

  當蘇綿綿被陸橫從車蓋上拽下來,硬塞進這個銀白色的鐵盒子裡時,她渾身僵硬,連呼吸都變輕了。

  陸橫坐上駕駛座,一臉不耐煩,「把安全帶系上。」

  他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幹這些事。

  操!

  陸橫猛地拍了一下方向盤。

  汽車喇叭聲震天。

  蘇綿綿嚇得大張開小嘴,捂住耳朵就往旁邊撞,「砰」得一聲撞出震天響。

  簡直就不把自己的腦袋當腦袋。

  蘇綿綿撞得頭昏腦漲,滿天飛星。

  她真的好不喜歡這個鐵盒子哦。

  「臥槽。」陸橫托著她的後脖子,將人放倒在副駕駛上。

  小姑娘額頭一片紅腫,臉上沁出薄汗,沾著煙紫色的頭髮,十分狼狽。再加上那些詭異的妝,簡直沒法看。

  蘇綿綿又疼又委屈,她看著面前的陸橫,一抿小嘴,差點哭出來。

  「操,不准哭。」

  蘇綿綿委屈的憋回去。

  雖然她在蘇家不受寵,但也是富貴窩裡長大的,哪裡受過這種委屈。

  就這細皮嫩肉的,便是拿根針線都怕戳疼了。

  男人的手微涼,帶著細膩的溫度,扒拉開她的頭髮,露出被撞腫的額頭。

  「你是智障嗎?往玻璃上撞!」

  蘇綿綿哪裡知道什麼叫玻璃呀。明明看著空蕩蕩的呀。

  她用帶著哭腔的軟乎乎的聲音哼唧道:「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嘛……」她連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都不知道。

  這個陌生到令人恐懼的地方,最讓蘇綿綿覺得安心的,居然是曾經最令她害怕的人。

  聽到這副甜膩膩,又乾淨又嬌氣的小嗓子,陸橫喉嚨一緊,視線放到她那張像是刷了一層白粉的臉上,又立刻消減了興趣。

  他想起李大鵬剛才跟他說過的一句話,「我聽說聲音好聽的人啊,長的都特醜。」

  不過關上燈的話,應該也能用吧?咳。

  陸橫莫名又開始煩躁,他舔了舔唇,「把安全帶系上。不坐就滾。」

  安全帶?那是什麼東西?

  蘇綿綿歪頭看向陸橫,滿眼的無知。

  陸橫已經開始懷疑,這個女人腦子真的有問題了。

  他聽說傻子的眼睛一向比普通人乾淨,這個女人的眼睛這麼好看,難道是個傻子?

  陸橫一臉暴躁的側身,去幫蘇綿綿扯安全帶,卻不想這女人居然立刻嚇得縮成了球,甚至還在發抖。

  操,他有這麼可怕嗎?

  「滾下去!」男人陰著臉,語氣帶著森森寒意。

  蘇綿綿立刻伸手去拍車門,但這車門特別牢固,不管她怎麼拍,依舊紋絲不動。

  「開不了。」蘇綿綿根本就不敢看陸橫,哼哼唧唧的捂著自己通紅的小手手縮成小球球。

  「媽的,蠢貨。」陸橫猛地打開車門,把人給扔了出去。

  蘇綿綿站在原地,看著這輛沒有馬的車在自己面前發出「咆哮」聲,然後揚長而去。

  眾人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張鑫嘲笑一聲,載著周安安,也跟著留下一堆汽車尾氣。

  李大鵬大方朝她招手,「過來,坐我的吧。」

  小傻子蘇綿綿坐上了智障李大鵬的超跑。

  李大鵬有個毛病,他怕死。

  一輛可以拉到三百多碼的超跑,硬生生被他開到三十碼。

  正好便宜了小傻子蘇綿綿。

  她趴在車窗那裡,小臉貼上去,驚歎的看著外面的世界。

  完全,不一樣呢。

  ……

  超跑到達酒吧門口,陸橫摔了車門下車,一臉不爽地踹開酒吧大門。

  張鑫、周安安他們陸續到場。

  而等了半個小時,李大鵬才姍姍來遲。

  這個時間段,酒吧剛剛開門,冷冷清清的沒有多少人。

  陸橫背靠在酒吧角落的卡座上,少年的身體頎長柔韌,翹著一雙大長腿,微眯起一雙眼。那張白皙俊美的面容半掩在暗色裡,透出陰鷙。

  這樣的氣勢和相貌,已經讓酒吧裡寥寥無幾的妹子蠢蠢欲動。

  「陸哥,今天玩點什麼呀?」智障大鵬坐到陸橫身邊。

  陸橫斜睨他一眼,指尖搭著一根沒點燃的香煙,狹長雙眸慢條斯理的往他身後一掃,面色更沉。

  「人呢?」

  「啊?」李大鵬一臉癡呆的抓了抓腦袋。

  周安安趕緊道:「蘇綿綿呢?」

  「她不是跟在我後……」李大鵬轉頭,只見自己身後空空如也,「臥槽,人呢?」

  「操!」陸橫又是一句粗口,踢開面前的檯子站起來往外走。

  夕陽西下,天氣沒那麼熱了。淡暈色的光斑橫鋪在馬路上,酒吧門口的幾輛超跑正在被人圍觀。

  而蘇綿綿那小傻子還睜著一雙紅彤彤的漂亮大眼睛在超跑裡拍玻璃。

  她不會開車門。

  操!

  陸橫覺得今天是他有生以來說髒話最多的一天。

  跟在陸橫後面出來的李大鵬和張鑫一行人眼睜睜的看著不可一世的囂張二世祖臭著一張臉,去給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醜八怪開車門。

  居然讓陸橫當車童幫著開車門……就算是他老子娘都沒這待遇吧?

  在大家目瞪口呆的表情下,蘇綿綿一邊抽著小鼻子,一邊拽著陸橫的袖子哼哼唧唧的從那隻憋悶的鐵盒子裡出來了。

  居然還讓拉袖子!!!

  這一回,大家的下巴都要掉了。

  陸橫被身後的小拖油瓶扯著,黑著一張臉,帶人進酒吧。

  其餘眾人頂著一臉「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問啊」的表情,默默低頭跟著走進酒吧。

  「今天喝什麼酒?」

  酒吧老闆親自過來招呼。

  只要陸橫在,酒吧晚上的消費,都是陸橫包場。

  對於這樣的活財神爺,酒吧老闆自然殷勤。

  「來罐可樂。」陸橫的臉色漸漸好轉,他靠在卡座沙發上,聲音懶洋洋的,渾身透著一股慵懶勁。

  酒吧老闆覺得自己的耳朵可能出了問題。

  「可,可樂嗎?」

  「沒有?」陸橫眉梢一挑。因為這個動作,他原本壓抑下去的戾氣又重新爆發開,帶著攝人的陰寒。

  「有有有。」酒吧老闆立刻讓人拿了一罐可樂過來。

  陸橫伸出手,漂亮白皙的指尖微微用力,把那罐可樂被推到蘇綿綿面前。

  蘇綿綿呆愣愣盯著,歪頭。

  「來,小爺給你打開。」李大鵬想起剛才把蘇綿綿忘在車子上的事,殷勤的要幫她開可樂。

  那邊陸橫單手一搭。

  「噗嗤」一聲,可樂就開了。

  蘇綿綿被這氣泡聲嚇到,縮著脖子往後躲了躲,然後看到從裡面冒出來的液體。

  黑色的?還有泡泡!

  「這是……毒藥嗎?」她顫巍巍的不敢相信。

  陸橫居然要毒死她!

  「陸哥給的,當然是毒藥了。」張鑫意有所指的露出曖昧笑意,「加了情毒。」

  陸橫作為一個大眾情人,高冷無情,從來沒有給任何一個女人好臉色過。但那些女人還是前僕後繼的拜倒在他的牛仔褲下。

  情毒?蘇綿綿的眼睛瞪得更大。

  「喝。」陸橫朝蘇綿綿一抬下顎。

  蘇綿綿閉上眼,猛地灌一口,被裡面充足的氣泡嗆了喉嚨,紅了眼。

  「咳咳……」她嗆了一下,然後一口下肚,露出驚豔神色。

  哇~這是什麼神仙飲料!

  看著一臉昇華小表情的蘇綿綿,周安安一臉嫌棄。

  「蘇綿綿,一罐可樂而已,你能不能不要這麼丟臉。」

  張鑫搭著周安安的肩膀,笑了,「哎,陸哥給的可樂,當然不一樣了。」

  周安安的視線往旁邊一瞥,果然周圍的女人都是一副羨慕嫉妒恨的表情。

  陸橫以前可從來沒帶過人來酒吧,就算是來了,也不搭理人,就一個人默默的坐著喝酒。

  更別說還給人點可樂了。

  一瞬間,蘇綿綿立刻就變成了眾矢之的。

  不過這人天生腦子缺根筋,捧著那罐子可樂,就跟從來沒喝過一樣,一小口一小口的吞咽,連周圍順著小口流淌出來的液體都不放過。

  嘬嘬舔舔,好不快樂。

  大家坐的卡座很安靜。

  陸橫微一側眸,就能看到小姑娘背脊挺得筆直坐在那裡,像個乖巧的小學生。只可惜,卻是一個染著一頭煙紫色頭髮,塗大綠嘴唇的小學生。

  她白皙細膩的雙手捧著一罐子可樂,小心翼翼地喝一口,舔一口,吸溜一下露出小半截丁香小舌。

  潔白的貝齒咬著下唇,印出一點牙齒痕跡。軟綿綿的舌頭舔過唇瓣上沾著的可樂,表情正經又珍稀,透出一種奇異的清純魅惑。

  陸橫懶洋洋地癱在那裡,沒個正形,卻帥到窒息。他咬著嘴裡沒點燃的香煙,單手搭在膝蓋上,慢條斯理地敲著。

  他雙眸晦暗,目不轉睛的盯住那唇,恨不能上手直接把那些礙眼的綠色唇彩給擦個一乾二淨。

  真他媽糟心。

  陸橫從口袋裡掏出一隻銀色打火機,還沒點燃,那邊就挨過來一個女人,側坐在他身邊,替他點燃了香煙。

  陸橫雙眸一眯,也沒避開,只是眉宇間微微露出褶痕。

  女人衣著暴露,身上的香水味很重,不過確實長得漂亮,又妖嬈又嫵媚,渾身都散發著成熟女人的氣息。

  「陸哥,一起玩玩唄。」女人趁機趴上來,陸橫一隻腳抵在檯子上,擋住她,掀了掀眼皮,語氣懶散,「我不喜歡老女人。」

  女人氣紅了眼,面色極其難看的走了。

  李大鵬吹了一聲口哨,大家見怪不怪。

  蘇綿綿睜著那雙大眼睛,十分感興趣地盯著陸橫手裡的香煙。

  白霧嫋嫋,細膩又縹緲,像是最上等的香料。這裡的人真厲害,連香料都能吃呢。

  陸橫嫌棄李大鵬聒噪。

  隨手抽了一根香煙給他扔過去。

  煙是好煙,李大鵬一臉誇張的捧臉,「謝謝爸爸!」

  爸爸?蘇綿綿奇怪歪頭。她小心翼翼地問周安安,「爸爸是什麼意思?」

  周安安正在勾搭張鑫,哪裡有空搭理她,隨口道:「就是你爸。父親,父親懂不懂?」

  「哦。」蘇綿綿懂了。

  既然是對父親的稱呼嗎?為什麼這個人會叫陸橫「爸爸」呢?他們不是同期的同窗嗎?

  蘇綿綿瞪圓了一雙眼,滿臉疑惑。

  他們的年紀看著差不多,難道是養子嗎?

  陸橫低頭,正對上那麼一雙清澈大眼。

  他唇角一勾,臉上露出邪肆,也抽出一根香煙,夾在了那隻剛才在外頭被曬得紅紅的白玉小耳朵上。

  並順手撚了撚,觸感極好,又嬌又嫩。

  捏不到小嘴,捏捏小耳朵也不錯。

  男人的手微涼,湊過來時帶著略微濃鬱的尼古丁味道。

  蘇綿綿縮著脖子,抱著可樂,有些畏懼。

  「喂,請你抽煙,不謝謝我?」

  男人俯身過來,勾住她的小下巴,那張俊美張揚的臉幾乎要貼到蘇綿綿燙紅的臉上。

  耳朵上涼颼颼的不知道被夾了一個什麼東西,雖然害怕,但蘇綿綿是個有禮貌的好孩子。

  她思索良久,小心翼翼的跟陸橫道:「謝謝叔叔。」

  聲音軟綿綿的,就像一隻被長久乖養的小雀兒。

  跟爸爸同輩的,那應該就是叫叔叔了吧?

  蘇綿綿自以為叫的沒錯。

  卻不想周圍的人都朝她投來了異樣的目光。

  陸橫完全不知道自己現在該露出什麼表情。

  這女人不僅傻,可能還智障。

  「噗咳咳咳咳……」李大鵬被香煙嗆到,一臉震驚的對著蘇綿綿搖頭,嘴裡不停地念,「臥槽,臥槽,臥槽……」

  沒文化的人,只能不停的用這兩個字來表達自己充沛的情感。

  張鑫也是憋紅了臉,笑得完全不能自抑,拍著沙發不停打顫,「我去,周安安,你這小姐妹到底是從哪裡找來的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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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21-5-23 01:03 PM

第4章

  小寶貝蘇綿綿喝完了可樂,酒吧正式開始營業。

  一大堆群魔亂舞的人在舞池裡搖搖晃晃地跳,看得她眼暈。

  這裡不會是什麼瘋人院吧?

  蘇綿綿默默抱緊自己。

  陸橫斜躺在卡座沙發上,搭著一雙大長腿,慢條斯理的將視線從蘇綿綿的身上轉移到張鑫身上。

  張鑫一手握著酒杯,一手攥著東西,似乎是在緊張。

  他的目光十分明顯的落到周安安身上。

  周安安毫無所覺得還在看酒單。

  他站起來,「我去上個廁所。」

  張鑫一走,周安安就立刻點了好幾瓶貴酒,然後也跟著去廁所補妝。

  酒吧很亂,大家都非常瘋狂。

  陸橫卻清楚的看到那幾個跟在張鑫身後一起往廁所方向走過去的便衣男人。

  他吐掉嘴裡的煙,站起來,還沒走兩步,就被人給扯住了衣袖。

  蘇綿綿仰頭看他,那張刷了白粉的臉在昏暗的酒吧燈光下更襯出一雙眼睛,漂亮的出奇。

  陸橫隨手塞給她一罐可樂。

  蘇綿綿趕緊抱好,並順便鬆開了陸橫。

  他居然還比不上一罐可樂……

  陸橫心裡莫名暴躁。

  酒吧廁所裡,張鑫被三個男人壓在地上,其中一個人坐在他身上,手裡拿著一個小藥瓶,「年紀輕輕的不學好,跟我們走一趟吧。」

  張鑫反手被拷住,臉壓在廁所地上,漲成豬肝色。原本做好的頭髮也被壓塌了。看上去狼狽至極。

  陸橫靠在廁所門口,雙手環胸,表情睥睨道:「那是糖。」

  便衣男人神色一頓,跟旁邊的另外兩個男人交換了一下眼色後打開嘗了一口。

  果然是糖。

  「你們上面的人難道沒告訴你們,抓人要拿髒嗎?」陸橫又懶洋洋的補充了一句。

  那三個男人面色大變,鬆開張鑫走了出去。

  臨走前狠狠剜了陸橫一眼。

  「陸哥……」張鑫頂著那張被揍得鼻青臉腫的臉從地上爬起來。

  陸橫垂著眉眼,神色平靜,聲音卻帶著攝人的警告,「張鑫,你以後要是再碰這種東西,就別跟著我了。」

  張鑫面色羞愧,「陸哥……我也是第一次……」

  「我知道。」

  「對不起,陸哥。」張鑫低下頭。

  「嗯。」陸橫微微頷首,走到他身邊,壓低聲音道:「誰給你的?」

  張鑫猶豫半刻,「是……陸嘉淵。」

  陸嘉淵,陸橫親姑媽的親兒子,他的親表哥。

  真是他的好表哥啊,天天盼著他死呢。

  陸橫嗤笑一聲,面色冷凝,透著陰鷙。

  張鑫抓了一把頭髮,頹喪的踢了一腳旁邊的垃圾桶,然後罵道:「老子就知道,那隻不安好心的笑面虎,衣冠禽獸窩囊廢,就會來陰的。」

  說到這裡,張鑫不好意思道:「陸哥,東西是你幫我換的嗎?」

  「嗯。走吧。」

  陸橫轉身走出廁所,聲音微冷,「智商不夠,就少蹦躂。」

  張鑫更加羞愧。

  陸橫回到酒吧卡座,招呼了李大鵬一聲就準備走。

  蘇綿綿立刻跟上去。

  陸橫從酒吧出來,看到抱著一瓶可樂跟在自己身後的小東西,清冷眉目皺起。

  面對男人如此的抗拒神色,蘇綿綿再蠢也明白他的意思了。

  她小心翼翼道:「你,你不帶我回家嗎?」

  回家?

  陸橫的眉頭狠狠皺起。

  這種話,可不是正經女人會說的。

  半夜三更,跟一個男人回家,蘇綿綿,你真的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陸橫的視線從她煙紫色的頭髮落到她已變成淺綠色的嘴唇上,突然發出一聲嗤笑。

  本來就不是個簡單的女人,他到底在期待什麼。

  「我送你回去。」陸橫的臉上顯出蔑視,他走到超跑前,腳步一頓,側身替她打開了車門。

  蘇綿綿趕緊抱著可樂鑽進去,然後乖巧的系上安全帶。

  陸橫:「……誰教你的?」

  「李大鵬。」蘇綿綿笑得眯起了眼,「他可厲害了呢,什麼都知道。」

  陸橫:……他已經能想像到兩個傻子坐在一起會聊什麼了。

  他腳下油門一踩,超跑立刻就飛了出去。

  「啊!」蘇綿綿被嚇了一跳,手裡的可樂都飛了,糊了半車,擋住了陸橫開車的視線。

  「吱呀」一聲,陸橫一個急轉彎漂移停下來。又沾了半身可樂。

  「你你你你駕車,沒有李大鵬駕的好。」小姑娘紅著大眼睛控訴。

  陸橫:……你他媽哪隻眼睛看到老子沒他技術好!

  「下車。」男人一陣咬牙切齒。

  蘇綿綿側身,去拍車門,聲音細細的喊,「開門,開門,開門……」

  陸橫長臂一伸,打開車門把人給扔了出去,然後一腳油門開遠。

  蘇綿綿一臉茫然的站在原地,看著面前五顏六色「沒有馬的馬車」,小心翼翼地試探著走了一步,就被人給拽住了胳膊。

  「綿綿,你一個女孩子,大半夜的也不回家,多讓人擔心啊。」說話的是一個中年男人。

  穿著半舊不新的灰色襯衫,身形瘦弱,一雙眼盯在蘇綿綿身上,上下的掃,語態親昵。

  蘇綿綿使勁抽手往旁邊躲,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

  這個世界似乎沒什麼男女大防,但直接在外面拉拉扯扯,她還是覺得不舒服。

  「綿綿,怎麼了,跟爸爸回家吧。我已經跟你媽媽說過了,女孩子嘛,從家裡拿點錢花,沒關係的。」

  中年男人微笑,掐著蘇綿綿細胳膊的力道又狠又重。

  蘇綿綿細皮嫩肉的哪裡受過這樣的疼,當時就疼得眼眶泛紅。

  「爸爸?」她小心翼翼地叫一聲。

  中年男人笑眯了眼,「對,跟爸爸回去吧。別生你媽媽的氣了,她也不是故意的。不過你下次拿錢,也要告訴你媽媽一聲。這麼不聲不響的把錢拿走了,也難怪她會那麼生氣。」

  說到這裡,男人的臉上露出詭異的笑。

  蘇綿綿下意識察覺到危險,不願意跟這個人走。

  但中年男人死死拽著她,怎麼都不肯放。

  周圍有圍觀群眾,看到中年男人苦口婆心的勸,再看一眼蘇綿綿身上的裝扮,立刻就聯想到了「不良少女墮落沉淪,年邁老父親當街苦勸」的戲碼。

  甚至還有大媽也跟著一起勸蘇綿綿。

  蘇綿綿弱小、可憐又無助的站在那裡,大眼睛紅彤彤的盈著淚光。

  突然,不遠處傳來超跑的轟鳴聲,直衝向人群。

  大家大罵著往旁邊退,生怕被撞到。

  超跑一個急轉停在蘇綿綿身邊,發出刺耳的剎車聲。

  陸橫從裡面出來,一把將蘇綿綿扯回來,然後對著男人就是一腳。

  中年男人被踹倒在地。

  陸橫還覺得不解氣,又一腳踩塌了他的鼻樑,鮮血頓時噴湧而出。

  「啊……唔……」中年男人痛得全身緊縮。

  「哎,你這人怎麼這樣呢!快點報警!」

  「不能讓他跑了,有錢就能這麼囂張啊!這是什麼社會!」

  有人上來拉扯陸橫,被他兇狠的眼神瞪住,畏縮著後退。

  「別他媽的碰老子。」

  人群的聲音漸漸弱下去,一群老老少少,都被少年陰鷙的眼神震懾住。

  「滴嘟滴嘟……」警車來的很快。

  人群有了警察撐腰,又恢復了囂張態勢。

  陸橫也沒抗拒,直接就帶著蘇綿綿上了警車。

  那邊的中年男人捂著鼻子,被警察一邊止血一邊也帶了上來。

  「警察同志,那個真的是我的女兒。你看看,女孩子家家的不學好,還談男朋友,我是真的沒辦法了呀。」

  警察一邊點頭,一邊開車,顯然也是默認了中年男人的話。

  蘇綿綿扯著陸橫的袖子,小心翼翼往他的方向縮了縮。

  男人微垂眸,趁著外面淡薄細膩的月光,看到小姑娘腕子上被掐出來的手印。

  青紫一片,十分可怖。

  操!

  陸橫咬牙,大長腿朝前一踹。

  坐在副駕駛上面的中年男人腦袋猛地向前一磕,原本止住的血又開始「嘩啦啦」的流。

  「哎,幹什麼呢!」警察警告了幾聲。

  陸橫眯起雙眸,戾氣橫生。

  半明不亮的光色從他那張黑沉的面孔上滑過,陰鬱而瘮人。

  年輕的警察突然覺得喉嚨有些乾渴。

  他呼吸著警車裡濃鬱的血腥氣,轉過頭繼續開車。

  中年男人也沉默下來。

  詭異的氣氛充斥在這個逼仄的空間裡。

  ……

  一路到警局,陸橫大剌剌地坐在椅子上,單手撐著下顎,姿態隨意而放肆的玩手機。

  「不好好配合的話,就叫家長了。」警察威脅道。

  陸橫朝他掀了掀眼皮,神色淡淡,「我媽死了,我爸也死了。」

  正在做筆錄的警察神色一頓,「你們這些小青年不學好,就是家教沒跟上。」

  陸橫漫不經心的往蘇綿綿那裡一瞥。

  「叫什麼名字?」

  「蘇綿綿。」

  「幾歲了?」

  小姑娘想了想,一本正經道:「死的時候是十七歲。」

  「噗哈哈哈……」角落裡蹲著的幾個不良少年捂著嘴偷笑。

  警察變了臉,手裡的筆往桌上一拍,「不好好配合的話是要拘留的。」

  蘇綿綿不懂「拘留」是什麼意思。

  「你是要留我住宿嗎?」蘇綿綿露出一臉為難表情,「可是,你這裡……環境太差了……」

  從小也是錦衣玉食嬌養長大的蘇綿綿睡的是羅漢床,蓋的是綢緞被,吃的是山珍海味,坐的是香車寶馬。

  住在警察局,真是委屈她了。

  原本一臉戾氣的陸橫也真是被這個小傻子給逗笑了。

  他眉眼舒展的將手裡的手機推到自己的警察面前。

  警察隨意一瞥,然後立刻粘住了視線。

  那邊警察局門口,一個身形瘦削的中年婦人急匆匆的過來,一眼看到滿臉是血的中年男人,臉上的表情有些古怪。

  然後又看到乖乖巧巧坐在警察面前的蘇綿綿,立刻就拉下了臉,衝過去就要扇她耳光。

  陸橫猛地起身把身下的椅子踢過去。

  中年婦人被撞倒在地,摔了個結實,看上去磕得不輕,躺在地上開始嚎,「哎呦哎呦,還有沒有王法了啊!」

  中年男人立刻上去扶中年婦人。

  「你們是蘇綿綿的父母?」警察過來問話。

  「是是是,帶身份證了。」中年男人從中年婦人包裡拿出身份證。

  中年婦人踉踉蹌蹌地站起來,指著蘇綿綿的鼻子惡狠狠的罵,「當初我就應該讓你死,拖累我這麼多年,是要把我拖進棺材裡嗎?」

  「行了,行了,孩子還小,少說兩句。」中年男人趕緊勸。

  面對氣勢洶洶的一對中年夫妻,蘇綿綿下意識往陸橫身邊躲。

  在周朝時,雖然她的父母對她不聞不問,甚至還將她送給暴君。但這些事都是情非得已。並且父母也從來沒有虧待過她。

  如此潑婦駡街之舉,實在是蘇綿綿沒有見識過的。

  真是粗俗。

  「行了,把人帶回去吧。」警察把身份證還給中年夫妻。

  那邊剛才給陸橫做筆錄的警察卻是突然站了起來,目光略向中年男人,「等一下。」

  「你叫蘇大志?」

  「哎,是……」蘇大志臉上帶著血,一臉忐忑。

  「我們懷疑你跟一起盜竊案有關。」

  「什麼?盜竊案?」中年婦人轉頭,看向蘇大志。

  蘇大志面色煞白,立刻擺手,滿臉心虛,「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警察又轉向中年婦人,「你是不是叫朱原玉?」

  中年婦人愣愣點頭。

  「上次是不是你報的警,說家裡被人偷了?」

  朱原玉又點頭,然後指向蘇綿綿,「我老公說是被她偷……」

  「是你老公偷的。」警察打斷她的話,「正好你家窗戶對面那戶人家的攝像頭拍到了。」

  朱原玉不可置信地瞪向蘇大志。

  「哎,不是,原玉,你聽我解釋。」

  「蘇大志!」朱原玉上去照著蘇大志就是一頓撓。

  一時間,警察局裡亂成一團。

  陸橫一收手機,勾著唇抬腳往外走。

  他走出警察局一小段路,轉頭,看到身後那個小姑娘懷裡抱著一隻鞋,不遠處還丟了一隻鞋,一副苦惱的小表情。

  像是在想要不要回去撿。

  如果回去撿的話,可能就追不上身高腿長的陸橫了。

  而且他的「馬車」可快了。

  陸橫停下來,「住哪?」

  蘇綿綿搖頭。

  「回家?」男人又問。

  蘇綿綿繼續搖頭,聲音小小的道:「我不是跟你回去嗎?」

  小姑娘站在路燈下,身上的衣服髒兮兮的濺著血,懷裡抱著一隻鞋,一雙腳白生生地踩在地上,玉足天生,腳趾粉嫩。

  被男人看到後還畏縮的蜷起了腳趾。

  可愛極了。

  男人咽了咽喉嚨,突然朝她走過去,然後猛地抬手扯開了她身上的衣服。

  寬鬆的領口被拉扯開,露出雪白的小肩膀。小姑娘害怕的往他懷裡躲。

  陸橫低頭,只見眼前白皙纖細的肌膚上大大小小都是被打出來的痕跡。

  有新有舊。

  怪不得大夏天的穿著長衣長褲,原來是因為身上被打出來的傷。

  男人眸心一窒,臉色又變得極其難看。

  他替她扯好衣服,聲音冷硬道:「把鞋穿好。」

  蘇綿綿趕緊顛顛得把另外一隻鞋撿回來,然後放到地上,研究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小腳腳放進去。

  陸橫低頭,表情有些古怪。

  「穿反了。」

  蘇綿綿歪頭,一臉迷茫。

  男人沒繃住,「你他媽都不分左右腳的嗎?」

  小姑娘怯生生的眨著一雙大眼睛,「要分嗎?」

  她從小到大都沒分過左右腳耶……因為周朝的鞋子沒有左右腳區別。

  陸橫深吸一口氣,蹲下來給她穿鞋,咬牙嘟囔,「真他媽嬌氣。」

  看著蹲在自己面前的陸橫,蘇綿綿捂住小嘴,輕輕的笑了。

  她的嬌氣,都是他養出來的。

  男人捏著她的腳,指尖滑膩,眼前雪白。

  小小一隻,堪堪一掌。

  就像是為他的手量身定做的。

  陸橫快速把那雙小腳塞進鞋裡,然後幫她系好鞋帶,站起來。

  「蘇綿綿,我他媽可不是什麼好人。」男人頎長的身形帶著暗影從頭頂壓下來,將她壓在路燈上。

  暈黃的燈色輕散,把男人的身影虛晃著拉長。

  兩人的身影看著親密又和諧。

  陸橫盯著面前的女人,聽到她軟綿綿的聲音說:「我知道哦。」

  她從來都知道,他不是什麼好人。

  「行啊,那你就跟老子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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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21-5-23 01:11 PM

第5章

  蘇綿綿又做夢了。

  夢中,那個穿著一身玄色龍袍,氣質陰鷙的少年拽著她的胳膊,聲音嘶啞的湊到她的耳朵邊上呢喃,「蘇綿綿,我想你想的差點死掉。」

  蘇綿綿掙扎著想睜開眼,胳膊卻被箍得緊緊的。

  男人的手掐著她的細脖子,輕輕摩挲,帶著瘮人的繾綣愛意。

  「若有來世,我定娶你為正妻帝後。榮華富貴,十里紅妝。你要什麼,我便給你什麼。」

  少年貼著她的臉,咬著她的耳朵,聲音陰鬱到了極致。

  蘇綿綿被強硬地摟在懷裡。

  小耳朵紅紅的,眼睛蒙著水霧,唇瓣微微發顫,模樣可憐至極。

  她當時說了什麼?

  哦,她溫溫吞吞的問他,「可以不嫁嗎?」

  男人便笑了,掐著她的下巴,舔著她的唇,惡劣又暢快的笑,「不行。」

  膽小又害怕的蘇綿綿淚盈盈的扭頭,對上少年那雙眼。

  漆黑晦暗,深邃猶如無底深淵。

  糾纏著她,至死不休。

  「真想用個籠子把你裝起來,這樣,你就永遠逃不掉了。」

  「蘇綿綿,蘇綿綿!」

  蘇綿綿猛地睜開眼,面前就是那張揮之不去的面容。

  「下車。」

  小姑娘咽了咽乾澀的喉嚨,聲音細細道:「你家裡……有籠子嗎?」

  陸橫皺眉,「你要籠子幹什麼?養鳥?」

  蘇綿綿想了想,小心翼翼道:「養我。」

  陸橫:……

  「誰他媽要養你。」

  蘇綿綿被陸橫帶著往小區裡去。

  這是市中心的高檔小區,一層一戶,隱私性極好。

  蘇綿綿看著面前緩緩打開門的鐵箱子,好奇又害怕的踏進去一隻腳,然後在鐵盒子的門即將關上時,立刻就蹲下抱住了陸橫的大腿。

  陸橫也被這小傻子的動作嚇了一跳。

  他僵硬著身體往下看,手指還停留在按鍵處。

  「你,你不是說你們家沒有籠子的嗎?」小姑娘可憐兮兮地仰頭看他。

  陸橫低頭,用看智障的眼神看她。

  「叮咚」一聲,電梯門開,蘇綿綿怔愣一下,第一個衝出去,成功脫離「鐵籠子」。

  「我不想跟你回家了。」小姑娘貼著牆站,可憐兮兮的縮在牆角。

  「你已經到我家了。」

  陸橫走過去,單手撐著門,把人虛摟在自己懷裡,然後低頭按指紋。

  「嘀嗒」一聲,門開,蘇綿綿被陸橫推了進去。

  全新的世界,都是蘇綿綿沒有看到過的東西。

  她站在原地,左右四顧。

  「沒有你的拖鞋。」陸橫本來想讓她光腳,但是他一想到剛才看到的那雙嬌嫩白玉足,下意識就咽了咽喉嚨,然後彎腰把自己的拖鞋給她拿了出來,粗魯的扔過去。

  「換上。」

  蘇綿綿蹲下來,研究了一下,把腳上的小鞋鞋脫了,然後小心翼翼地穿上陸橫的拖鞋。

  白色的拖鞋很大,蘇綿綿穿著就像是小孩偷穿了大人的。

  她「噠噠噠」的往前走,滑滑的大理石地面清晰的印出她的臉。

  髒兮兮的五顏六色。

  蘇綿綿伸手抓了抓,然後又抓了抓。

  「幹什麼?」因為只有一雙拖鞋所以光著腳的陸橫煩躁的抓了抓頭髮。

  他今天到底是吃錯什麼藥了。居然會帶個傻子回家。

  「臉癢癢。」蘇綿綿軟綿綿的哼唧。

  還是個麻煩至極的傻子!

  陸橫盯著她那張臉看了半天。

  女人好像要……卸妝?

  陸橫想了想,掏出手機給張鑫打電話。

  張鑫作為女性之友,很明白這種事。

  「要用卸妝水。」

  卸妝水?那東西去哪裡買?而且現在已經晚上十二點了。

  陸橫掛斷電話,轉身又準備出門,臨走前叮囑蘇綿綿,「不准進我房間,別亂動老子的東西。」

  「哦。」蘇綿綿乖巧點頭,還在抓臉。

  「不准抓臉。」陸橫又擰眉。

  蘇綿綿趕緊乖乖的把手放下來。

  看到她這幅乖巧模樣,陸橫總算心順了一點。

  雖然傻,但好在聽話。

  陸橫開著車,去了便利店,居然找到了卸妝水。

  他看著貨架上的那些日常用品,又隨便買了一點,路過零食架子的時候看到可樂,頓了頓,順手帶上一瓶。

  那邊,蘇綿綿乖巧站在原地,不停打量四周。

  突然,有一道聲音傳過來,「請不要一直盯著我,我會害羞的。」

  蘇綿綿:!!!

  她頂著那張驚恐臉,貼到了牆上,「我,我不看你了。」

  「謝謝。你長的真好看。」

  蘇綿綿哆哆嗦嗦的繼續跟空氣對話,「謝謝……我叫蘇綿綿。」

  「蘇綿綿,周朝蘇家女,十七卒……」那個聲音突然開始一長段的話。

  蘇綿綿瞪大了一雙眼,循著聲音看到一個模樣可愛的小盒子。圓圓小小,長了一對貓耳朵。

  她默默聽完後,小心翼翼道:「陸橫?」

  「陸橫,周朝暴君……」

  陸橫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那個小傻子抱著智能機器人嘰裡咕嚕的說話。

  智能機器人在給她放……兒童益智動畫片?

  「小盆友要好好刷牙哦。」

  「嗯。」小傻子努力點頭。

  操!

  他不會是真的領了個傻子回來吧?

  但陸橫轉念一想到李大鵬,覺得這傻子可能比李大鵬好一點吧。

  「過來,洗臉。」

  「這個是什麼?可以吃嗎?」小傻子拿著化妝水,試圖往嘴裡倒。

  陸橫一把搶了過來。

  他萬萬沒想到,有一天,他居然會變成一個老媽子。

  暗罵一句,陸橫拿著那瓶卸妝水研究了一下,把它一股腦的往毛巾上倒了半瓶,然後擰著濕漉漉的毛巾就往蘇綿綿臉色糊。

  細皮嫩肉的小姑娘被那塊毛巾擦得臉疼。

  纖細的小身板還隨著男人粗魯的動作微微晃動。

  陸橫似乎也察覺出不太對,放鬆了力道。

  他扔了毛巾,抽出濕紙巾,倒了卸妝水,繼續給她擦。

  紅紅綠綠的東西被擦乾淨,露出那張雞蛋皮兒似得小臉。軟白白,糯嘰嘰的就像是上等的美白玉。

  尤其是那雙眼睛,上面黑乎乎的東西被弄乾淨以後,襯出如青山雲霧,雨後初霽般的清甜純美

  陸橫呼吸一窒,手裡的濕紙巾按在她的眉眼上,指尖輕動,將那煙紫色的頭髮往後撥了撥。

  小姑娘似乎是覺得不習慣,眨著眼睛,伸出小手,將頰邊的碎發撥到耳後,露出半張白細面容。

  柔和的燈光打在她臉上,小姑娘端端正正坐在那裡,雙眸熠熠,就似綴著星辰流光。

  小嘴嫣紅,透著自然的粉,中間一點小小的唇珠。微微抿著,透出嬌軟。

  又乾淨,又漂亮。

  真他媽……好看……

  男人的視線太過炙熱,蘇綿綿纖細眼睫如蝶翼般卷翹,輕輕的垂下來,遮了純稚眉眼,整個人顯得乖巧又可憐。

  陸橫攥著手裡的濕紙巾,喉嚨乾渴異常。

  他聲音嘶啞道:「我去洗澡。」然後轉身就往浴室裡去。

  背靠在浴室門後,陸橫緊握雙拳,發現自己居然在發抖。

  他側頭,看到鏡子裡的自己。

  漆黑雙眸迸發出瘋狂,眼底是深沉的癡迷。還有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心口一瞬被填滿的感覺。

  像個蠢貨。

  不就是一個女人嘛!

  一個長得……好看一點的女人。

  ……

  等陸橫洗完澡出來,發現那隻小傻子抱著智能機器人,躺在地上睡著了。

  她纖細的身子蜷縮在地上,兩隻小手環抱在胸前。腳上的拖鞋也已經掉了,露出那雙白嫩嫩的小腳。

  蜷縮著,拱在一起,纖細白淨的腳踝互相搭著,膝蓋幾乎拱到胸前。

  小小一團,又瘦又軟。

  煙紫色的長髮糾結在身前後背,襯出那張白玉似得小臉。

  暖色的燈光落下來,皮膚白得發亮,整個人看著就像是一隻琉璃娃娃,精緻又漂亮。

  陸橫蹲下來,抬手。

  微涼的指尖帶著濡濕水意貼上她的眉眼。

  掛在手腕上的那塊小月牙暖玉也輕輕的劃過她的面頰。

  帶著溫柔的繾綣。

  修長白皙的手掌霍然一緊,握住那塊晃動的暖玉。

  圓潤的暖玉嵌在掌心,微微有些磕硬的異物感。

  陸橫站起來,抬腳,踩住了她的小腳。

  軟綿綿一團。就像是沒有骨頭一樣。

  「喂,起來。」

  蘇綿綿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雙眸水潤迷惘,眼睛微微發紅,眼尾緩慢散開,帶著細膩的桃花粉瓣色,美麗不可方物。

  陸橫一陣恍神,他頎長修長的身體投射在大理石地面上,似乎能透過那黑乎乎的影子,看到自己的醜態。

  他猛地收腳,往後退一步。

  「刷牙洗臉,上床睡覺。」

  快速說完,陸橫徑直進了自己房間。

  外面,蘇綿綿剛剛看了兒童生活類動畫片,又在衛生間裡研究了好半天,終於是完成了刷牙洗臉這項大工程,然後顛顛地抱著智能機器人跑到了陸橫的床上。

  「操!」

  一個翻身抱到一塊軟綿綿東西的陸橫立刻就從床上跳了起來。

  蘇綿綿一臉無辜的看著他。

  被陸橫拎起來扔進了隔壁客房。

  重新躺回自己床上。

  陸橫聞到鼻息間殘留的細膩甜香。

  他動了動手,又握住那塊暖玉,然後才閉上眼睡覺。

  不過腦子裡總是有那麼一雙眼睛揮之不去。

  操,真他媽鬧心。

  ……

  「你,用了我的牙刷?」陸橫面無表情地盯著手裡的牙刷,表情冷凝。

  陸橫有個怪脾氣,不喜歡別人碰他的東西。

  更別說是牙刷這種東西了。

  不過從昨天碰到這個小傻子開始,陸橫就發現自己的底線被一次又一次的挑戰。

  「我昨天不是給你買了嗎?」

  「你沒有告訴我。」蘇綿綿似乎也發現自己做錯事情了。她頂著那張白軟軟的小臉,小鹿一樣的眼睛濕漉漉的落到陸橫身上,又不敢看他,左右瞟著,一雙白嫩小手幾乎絞成團團。

  陸橫高高舉起手裡的牙刷,還是沒忍心打下去。

  他媽的,一個女人怎麼能長成這樣……就連腳都那麼好看。

  陸橫氣悶的把那隻新粉紅色牙刷塞給她,然後兩人排排站刷完牙後,拎著人就出去上學了。

  「我不坐你的馬車……」蘇綿綿對於陸橫的超跑非常抗拒。

  陸橫瞥她一眼,吐出一句,「女人就是麻煩。」然後視線一轉,看到角落積灰的山地車。

  他走過去,把山地車拿出來,把人拎到了山地車前面的斜杠上,然後自己再橫跨上去。

  小姑娘小小一團,蜷縮在陸橫胸前,隔著一件衣服,後背貼著他的肌膚,能感覺到明顯的炙熱溫度。

  她身上穿著陸橫昨天給她找出來的衣服,寬寬大大的掛在身上,已經變成了裙。

  套在纖細嬌弱的身體上,帶著他的味道。

  熟悉而霸道。

  夏日暖陽傾斜,刺目黏熱。

  蘇綿綿蜷縮著小腦袋,毛絨絨的拱著他,似乎是在緊張。

  從陸橫的視線看過去,能看到她瘦削的肩膀和白膩的鎖骨。

  蘇綿綿一隻手抓著他的衣袖,緊緊收攏,渾身緊繃。白細的手瘦削如蔥,透著一股蒼白美感。

  陸橫想起昨天晚上,靜謐燈光那張漂亮的臉。

  長腿猛地一蹬,山地車就出去了。

  「啊啊啊……」

  蘇綿綿跟著嬌氣氣地喊。

  聽著這斷斷續續的軟貓兒一樣的喊聲,正處於青春期的少年立刻就是一陣心潮澎湃,不能自己。

  操!

  「閉嘴!」

  這個時候的蘇綿綿也發現山地車並不快,只是她很不適應這個新式交通工具。依舊哼哼唧唧的表示不太舒服。

  這糯嘰嘰的聲音聽得陸橫一陣發燥。

  這鬼天氣真他媽的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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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21-5-23 01:15 PM

第6章

  「操,那是陸哥?」李大鵬坐張鑫的車去學校,看到路邊騎山地車帶人的陸橫,「那女的是誰?」

  張鑫也是一臉吃驚表情。

  什麼時候看到過陸橫身邊有女人啊!

  張鑫在李大鵬的慫恿下,把車開過去。貼著那兩個人,慢吞吞的龜速爬。

  「陸哥,陸哥,陸哥……」李大鵬興奮的大喊。

  陸橫斜睨他一眼,沒搭理。

  反倒是他懷裡的蘇綿綿,小心翼翼地冒出半個小腦袋。

  盛夏初陽傾瀉而下,落在蘇綿綿雞蛋一樣白嫩的小臉蛋上,透出半層光斑,甚至於臉上細小的絨毛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她眨著那雙大眼睛,貓兒似得圓溜,眼尾上翹,黑烏烏的浸著水霧,白嫩小手搭在陸橫勁瘦修長的胳膊上,歪著小腦袋,軟的一塌糊塗。

  李大鵬還沒看清楚人,陸橫突然把身上的衣服一掀,直接就把蘇綿綿給包在了裡面。

  「臥槽,張鑫,陸哥居然藏了個小寶貝。」李大鵬立刻轉頭跟張鑫告狀。

  還不給他看。

  李大鵬覺得很悲傷。難道他不是陸哥唯一的大寶貝兒了嗎?

  張鑫一邊開車,一邊往陸橫的方向瞥。

  少年騎著價值不菲的山地車,上半身微微拱起,雙臂繃直,身上的白色短袖像孕婦一樣的隆起,裡面罩著一個人。

  短袖很薄,清楚的印出一個小小臉型輪廓。

  蘇綿綿努力的呼吸,眼前白濛濛一片,後面貼著陸橫硬瘦的胸膛。鼻息之間都是他身上微微汗濕的味道。

  張鑫眼尖的看到那從短袖下擺裡露出的煙紫色頭髮,立刻擺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陸橫騎得很快,風一樣的略過一群小女生。

  這樣怪異的姿勢組合,再加上少年俊美邪戾的面容,立刻就吸引了一大批小女生的注意。

  陸橫的下擺被風帶起,原本便拱高的地方露出一個小小的身影。貼著他後面的八塊腹肌,隱約可見清晰的人魚線。

  「是陸橫……」

  「他居然帶女生……」

  「誰啊?難道是唐南笙嗎?」

  「你看那頭髮,是煙紫色的。」

  小女生嘰嘰喳喳的討論。

  張鑫皺眉跟李大鵬道:「好像是蘇綿綿那個女人。」

  「什麼?蘇棉花?」李大鵬把自己的大腦袋硬生生從車窗裡擠出去,又扯著嗓子喊了一遍,「你是蘇棉花?」

  陸橫斜瞪這智障一眼。

  「嗯呢。」關鍵懷裡的小傻子還一臉認真的罩著他的衣服點頭。

  明明什麼都看不見。

  陸橫山地車一轉,直接就繞進了旁邊的小路。

  張鑫跟不進去,李大鵬一臉惆悵。

  嗨呀,他的小仙女兒……

  「張鑫,那真是蘇棉花嗎?她怎麼……長的那麼好看?」李大鵬一臉癡呆地盯著那輛消失在眼前的山地車。

  張鑫也是一臉呆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應該誇陸哥慧眼識小仙女兒嗎?

  「張鑫,我覺得我好像戀愛了。」李大鵬捧著自己的大頭一臉春心蕩漾。在作死的邊緣大鵬展翅。

  張鑫立刻給他潑冷水,「沒看到那小寶貝兒在誰懷裡嗎?」

  李大鵬:……

  北市第一真理:和誰爭,都別和陸橫這個瘋子爭。

  他會讓你知道什麼叫瘋子殺人不用坐牢。

  ……

  山地車停在學校車棚裡。

  被悶了一路的蘇綿綿終於從男人的衣服裡面出來了。

  她披散著長髮,抱著一雙小手站在那裡,露出那張沾著香汗的白細小臉。

  天氣比較熱,煙紫色的長髮貼在她白裡透粉的香腮上,順著脖頸往裡蔓延,就如一副輕挑淡墨的山水畫。

  她羸弱的身子套著他的衣服,像一件純白色的寬鬆套裙,露出細胳膊細腿,整個人綿軟的不可思議。

  讓人忍不住產生一股憐惜的嬌弱美感來。

  「我昨天說謊了。」小姑娘的聲音小小的,透著小心翼翼。

  陸橫稍皺起眉,不說話,單腳撐著山地車,就那麼靜靜看著她。

  車棚很大,很寬敞。

  透白的光從縫隙裡照進來,男人的視線有一瞬恍惚。

  他微眯起眼,墨黑色的眼瞳裡清晰印出她的臉。

  小巧如玉,朦朧如夢。

  蘇綿綿扭扭捏捏的低下腦袋,煙紫色長髮下,露出一截白皙脖頸,在晨曦的豔陽色裡,纖白脆弱。

  「我還是有一點點怕的。」

  「怕什麼?」男人盯著她的發頂。

  「怕你。」小姑娘腦袋垂得更低。

  陸橫突兀掀起了唇,笑容邪肆又惡劣。

  他撐著山地車,微微俯身,貼著那隻白玉小耳朵,偏頭說話,語氣戲謔而邪佞,「只有一點點?」

  小姑娘又開始猶豫,她瑟縮著往旁邊挪了一點點,然後抬頭,聲音細細的老老實實道:「只有一點點不怕。」

  陸橫低頭,正對上那雙眼。

  層疊光暈中,仿佛裝著細膩微光。

  太乾淨了,乾淨的讓人忍不住想要狠狠的欺負一下。

  陸橫一股子邪火往外竄。

  他舔了舔唇,因為湊得近,所以鼻息之間能聞到小姑娘身上的奶香味。

  真甜。

  「陸哥,陸哥!」李大鵬聒噪的聲音從不遠處傳過來,陸橫皺眉,滿臉不耐。

  蘇綿綿摸著自己的耳朵,覺得酥麻麻的癢。

  男人這個喜歡貼著她說話的習慣,跟那隻暴君一模一樣。

  張鑫剛才繞路去接了周安安。

  周安安遠遠看到陸橫在跟一個女生說話,走近一看,立刻就呆住了。

  纖白陽光下,女生一身子白皮,細皮嫩肉的站在那裡,回眸望來,氣質如畫,猶如一幅青山遠黛、恬靜優美的美人圖。

  明明只是一個破舊的車棚,莫名被襯托成了細膩悠長,蜿蜒無盡的古畫房廊。

  周安安似乎還聽到了清音流水之聲。

  「臥槽,真的是蘇棉花?」李大鵬這個大嘴巴一張,立刻就破壞了氣氛。

  「你是……蘇綿綿?」

  不怪周安安驚訝,因為她跟蘇綿綿的交情也僅僅止於表面而已。

  以前的蘇綿綿,話少,沉悶,陰鬱,在班級裡就像是個透明人。只有周安安這麼一朵塑料姐妹花。

  而周安安之所以會跟蘇綿綿做朋友,也是為了占蘇綿綿的便宜,蹭吃蹭喝蹭化妝品。

  以前,周安安看到的蘇綿綿,不是濃妝豔抹,就是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根本看不清楚臉。

  周安安一開始也以為蘇綿綿是跟自己一個類型的不良少女,才會去勾搭她。卻不想這只是蘇綿綿給自己的偽裝而已。

  說到底,蘇綿綿這個人,跟她也有幾分同病相憐。

  不過周安安哪裡知道,這人卸妝以後,居然長得……這麼好看。

  周安安想起蘇綿綿家裡那個老不正經的流氓繼父,終於明白為什麼蘇綿綿總是要一臉大濃妝了。

  長成這樣,想不被人惦記,還真是難啊。

  「上課了。」陸橫把山地車一扔,徑直往前走。

  李大鵬一步三回頭的被張鑫扯著走遠。

  周安安回神,輕咳一聲,上去挽住蘇綿綿的胳膊,一臉親昵,眼中卻帶嘲笑,「我就說嘛,昨天你奇奇怪怪的,原來是為了釣陸橫啊。手段不錯嘛,居然真被你給弄到手了。怎麼樣,昨天晚上很爽吧?」

  蘇綿綿歪頭,聽不懂她的意思。

  「裝的還挺像,那你就繼續裝吧。」周安安朝蘇綿綿翻了個白眼。

  大家都知道,陸橫喜歡乾淨漂亮的東西,所以北中的女生們清一色的黑長直。就算化妝也隻敢畫那種細膩到看不出來的素顏妝。

  然後說話細聲細語的掐著嗓子扭捏作態,簡直噁心死人了。

  而其中以女神唐南笙為最,每次來上課都是一身白,像給誰披麻戴孝一樣。

  哼,不就是為了引起陸橫的注意嘛,裝模作樣的臭婊子。

  當然,周安安承認,自己曾經為了吸引陸橫的注意,也是這樣做的。

  不過像蘇綿綿這樣做到天衣無縫的,整個北中還真是找不出一個呀。

  這副乾淨模樣,簡直就跟從骨子裡長出來的一樣,連唐南笙都要甘拜下風了吧。

  ……

  蘇綿綿跟周安安一起到教室。

  大家的目光落在蘇綿綿身上,滿是驚詫和羨豔。

  「這是誰?」

  「好像是蘇綿綿……」

  「蘇綿綿?天吶……這就是那個怪胎蘇綿綿?」

  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蘇綿綿身上,大聲討論。

  「閉嘴。」陸橫已經早一步到教室。

  男人趴在最後一排睡覺,手肘壓在額頭下,手腕垂在桌子邊緣,露出微微晃悠的小月牙暖玉。

  他連頭都沒抬,只是冷冷的哼一聲,大家立刻就閉上了嘴。

  一瞬間,教室裡悄靜無聲,只有李大鵬靠在椅背上,大張著嘴,發出「哈啊哈啊」的呼嚕聲。

  「陸哥,唐南笙來了。」張鑫翹著椅子湊到陸橫身邊,朝教室門口努了努嘴。

  一個披散著黑長頭髮的鵝蛋臉女生走了進來。

  「聽說唐南笙腳受傷,錯過了這次木北大學的藝術生保送名額。特地回來學習,從文科轉理科,就在我們班,要一起參加高考。」張鑫有意朝陸橫解釋。

  明眼人都知道,唐南笙喜歡陸橫。

  而大家也一致覺得,只有像唐南笙這樣的才堪堪匹配陸橫。

  陸橫沒說話,只是不耐煩地用手指敲著桌面。

  「大家好,我是唐南笙。」唐南笙端著架子,跟大家打招呼。

  姿態高貴又優雅,帶著高高在上的意思。

  除了最後一排陸橫那群人,其他人都很熱情,尤其是男生。

  唐南笙的視線飄飄忽忽地落到陸橫身上。

  少年身形修長,穿著白短袖,一米八五的身高睥睨全班。

  他大剌剌的把腳搭在桌子上,姿態閒適,一身的慵懶氣,卻莫名霸道。

  陸橫性格乖張,不按常理出牌。

  但就是這樣肆意橫生的少年,不知道成為了多少小女生心裡的暗戀對象。

  唐南笙也不例外。

  陸橫沒興致的瞥一眼。

  說實話,唐南笙作為北中的校花,確實身高腿長,顏值在線。她是藝術生,專門學古典舞,氣質也不錯。

  按李大鵬的說法,那真是高貴又優雅,乾淨又澄澈,就像是天上的月亮。

  陸橫下意識看向坐在前面靠窗邊的蘇綿綿。

  像月亮嗎?

  小姑娘坐在那裡,呆愣愣地盯著面前的女生,原本白裡透紅的小臉蛋一片刷白,就像是冬日豔陽天裡的白雪。

  陸橫甚至還能察覺到她微微發抖的身體。

  唐南笙目光一轉,落到蘇綿綿身上。

  她走過去,笑著朝她道:「你好,我是唐南笙。」

  蘇綿綿用力抑制住自己心底泛起的陰冷感,結結巴巴的道,「你好,紅雞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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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21-5-23 01:41 PM

第7章

  教室裡有一瞬安靜。

  陸橫歪頭,坐在屁股下面的靠背椅翹起來,鐵制椅腳一晃一晃,「剁剁剁」有節奏地敲著地面。

  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玩味表情。

  唐南笙的臉色很難看。

  蘇綿綿看著唐南笙那張帶著淡妝的鵝蛋臉,就好像看到一個巨大的紅雞蛋朝自己走過來。

  這個唐南笙,跟她姐姐長得一模一樣。

  在蘇綿綿的記憶中,姐姐是個很溫柔的女人。

  可就是這樣溫柔的女人,用那溫柔的語調,將她送上了黃泉路。

  唐南笙是來給蘇綿綿下馬威的。

  整個北中都知道,她喜歡陸橫。但今天,陸橫卻帶著這個女人一起出現在了同一輛山地車上。

  姿勢親密,恍如情侶。

  這是在打她的臉。

  唐南笙絕對不相信還有人比她更適合陸橫。

  她看著面前的蘇綿綿,死死盯住她那張漂亮的小臉蛋,指尖深深摳進掌心裡。

  「對了,昨天晚上小姨打電話過來,問你怎麼沒有回家。你身上的衣服……你昨天晚上住哪裡了?」

  唐南笙一句話,透露了許多消息。

  蘇綿綿跟唐南笙居然是親戚關係。

  還是表姐妹!

  昨天晚上蘇綿綿徹夜未歸,身上還穿著男人的衣服。

  一瞬間,大家看向蘇綿綿的目光都帶上了審視味道。甚至隱隱露出嫌惡。

  長得再乾淨漂亮又怎麼樣,還不是一點不自愛。

  唐南笙下意識偷覷一眼陸橫。

  她就是要陸橫知道,蘇綿綿除了一張臉以外,根本就沒有哪一點比得上她!

  蘇綿綿想了想,張嘴,「衣服是……」

  「刺啦」一聲,陸橫大剌剌的從旁邊拖了張椅子過來,坐到了蘇綿綿身邊,佔據過道,打斷她的話,「今天月考。蘇綿綿,你要不要跟我坐一起?」

  少年翹著腿,語調懶散。

  雖然說的是疑問句,但顯然他對蘇綿綿的回答並不在意。

  反正他一向是個一意孤行的人物。

  作為班級的中心人物,陸橫一直是話題的引領者,走在潮流尖端。

  北中作為全市最好的高中,一向抓的很嚴。不過再嚴的學校,也有那麼幾個刺頭。

  靠著後門和關係橫行霸道。

  比如陸橫這群人。

  對於他們來說,月考?那是什麼東西,扛揍嗎?

  但今天,他們居然從陸橫的嘴裡聽到了「月考」這兩個字。

  蘇綿綿睜著那雙漂亮的大眼睛,下意識低頭看向自己的桌肚。

  裡面有很多書。

  非常新,應該沒有被怎麼使用過。

  上面的字……她只能蒙猜出一半。

  蘇綿綿想起自己以前常常被先生打罰的紅腫如蠶蛹的手掌,下意識抱緊了自己的小胳膊。

  好疼呢。

  「陸橫,我是……」唐南笙看著面前的陸橫,面露羞澀,努力挺起胸脯。

  「滾。」陸橫連個正眼都沒看她。

  唐南笙一下面色煞白。

  「唐南笙,你的座位在這裡。」有人輕輕地喊她。

  被狠狠下了面子的唐南笙抿著唇,一臉委屈的坐到了空位上。

  她把這筆賬記在了蘇綿綿頭上。

  那邊,陸橫單手撐著下顎,湊到蘇綿綿身邊,咬牙警告道:「你要是敢告訴別人我們住一起,老子就……」陸橫剛想說「揍死你」。

  視線一轉,落到她那張剝了雞蛋殼一樣的小臉蛋上,喉嚨一滾,換了句話,「就咬死你。」

  蘇綿綿渾身一哆嗦,立刻就蜷縮起了小腳趾。

  纖細小腿向上抬起,晃晃悠悠的往旁邊挪了挪,然後又挪了挪。

  那隻暴君,最喜歡咬她的小腳腳了。

  對上蘇綿綿那副「你這隻變態」的小表情,陸橫又莫名其妙覺得暴躁。

  傻逼。

  陸橫立刻把臉轉了回去。

  他簡直就是個傻逼,為什麼會看上這麼一隻傻子。

  就跟瘋魔了一樣,被蠱惑……

  ……

  「大家坐好了,今天月考。考完以後按成績重新選座。」

  高二八班是個理科班,男多女少,比例大概是三比一。

  一共五十多個學生,只有十幾個女生。

  「陸橫,你怎麼坐的?」班主任皺眉。

  大家都是單人座,只有陸橫一個人跟人拼桌了。突兀的插在過道裡,後面的同學也不敢走,只能繞路。

  畢竟誰也不敢讓這位霸王挪屁股。

  「這裡涼快。」霸王掀了掀眼皮,慢悠悠道。

  班主任看了一眼從窗戶外照進來的炙熱日頭,沒有再說話。

  她也不敢惹這個霸王。

  她還是要靠這個職位吃飯的。

  不過陸橫身邊的女生怎麼看著有點眼熟?

  班主任皺眉,注意到那一頭煙紫色長髮,立刻面露詫異。

  這個人是蘇綿綿?

  蘇綿綿原來長得這麼乖嗎?

  對於班主任來說,這個班級裡除了陸橫這群不能管教的人,還有就是像蘇綿綿和周安安這樣不服管教的。

  八班是普通班裡面拖後腿的辣雞班,專門塞那些從後門進來的。

  魚龍混雜,班主任只要抓好那僅剩下的幾根好學生獨苗苗就行了,根本不會多管。

  像蘇綿綿這樣的,也是屬被放棄的。

  但是今天一眼看到沒化妝的蘇綿綿,班主任還是被震驚了。

  好好的小姑娘,長得跟小仙女兒似得,每天畫大濃妝,簡直是暴殄天物啊!

  「老師,上課了。」陸橫不耐煩地敲了敲桌面。

  「咳,馬上進行考試,然後按成績分座位。」班主任趕緊開始分發試卷。

  蘇綿綿低著小腦袋,看著手裡的卷子,用力瞪圓了一雙眼。

  這些東西……是什麼?

  陸橫一向不是個好學生,他在試卷上寫完大名,正準備隨便塗點東西上去,一扭頭就看到身邊的小傻子盯著面前的試卷髮呆,連名字都沒寫。

  而且拿筆的姿勢……

  「你以為是書法大賽呢?」少年撐著下顎,手裡轉著筆,壓低聲音,語帶嘲弄,「這是英語考試。」

  果然,下一刻,廣播裡就開始播放英語聽力。

  蘇綿綿一臉迷茫的抬起小臉,然後突然就紅了眼眶。

  「不,不會……」

  操!

  陸橫被嚇了一跳。

  不會就不會,你他媽什麼時候會過!

  哭個屁啊!

  蘇綿綿很害怕,她覺得這個世界的老師打起人來肯定更疼。

  小姑娘眼紅紅地抿著唇兒,委屈巴巴地看著陸橫。

  盯得男人一陣心虛。

  操,看他幹什麼!

  「你要抄我的?」陸橫憋了半天,說出一句自己都不怎麼相信的話。

  小姑娘眼前一亮,但還是扭扭捏捏的哼唧道:「會不會不太好。」

  「呵。」陸橫低笑一聲,「你要敢抄,老子就敢寫。」

  「那,那就麻煩你了。」

  小姑娘笨拙的,小心翼翼的,挪動著自己的小細腿,掩耳盜鈴的把一隻小手遮擋在眼前,然後開始往陸橫試卷上瞥。

  班主任:……你們可以再囂張一點。

  陸橫:……真他媽蠢。

  他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小傻子玩意呢?

  蘇綿綿照著陸橫的字跡,小心翼翼描摹了一遍。

  「這些圖畫真奇怪。歪歪扭扭的一點都不好寫。」小姑娘趴在桌子上,哼哼唧唧的抱怨。

  陸橫大大方方露著試卷,看身邊的小東西一瞥一瞥的抄他的東西。

  心裡莫名其妙升騰起一股自豪感。

  「臥槽,居然敢抄陸哥的,勇氣可嘉啊。」李大鵬探頭探腦地捅了捅張鑫。

  作為群體裡成績最好,班級倒數第十名的張鑫正在奮筆疾書。

  他覺得這次自己能得倒數第十一名。

  「哎,你給我抄抄呀……」李大鵬偏頭一看張鑫已經寫了那麼多,趕緊湊過去繼續抄,也不看陸橫那邊了。

  陸橫不知道這傻子是真傻還是裝傻。

  明明以前看著挺正常的啊。

  他單手托住下顎,整個人沐浴在烈陽下,將那張棱角分明的臉襯托的更加俊美無儔。

  蘇綿綿額頭冒著薄汗,小臉曬得白裡透紅,像朵含苞待放的小桃花。

  她已經抄完了。

  雖然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寫的什麼東西。

  「名字。」陸橫敲了敲蘇綿綿的試卷。

  蘇綿綿又湊過去看了一眼陸橫寫的,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寫下「蘇綿綿」三個字。

  雖然字體有些彆扭,但意外的透出幾分秀麗美感來。

  陸橫微一挑眉。

  字倒是還不錯。

  一早上三門課,考了三門。

  考試結束,李大鵬路過蘇綿綿,朝她豎起大拇指,「牛逼啊。」一共三門考試,居然全抄了他陸哥的。

  就連他都沒有這個勇氣呢!

  而且就蘇綿綿那副認真的小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在做什麼學術研究呢。

  「牛怎麼了?」蘇綿綿一臉無知的好問。

  李大鵬低頭,對上蘇綿綿那張白癡臉,終於沒忍住,「陸哥,她是不是上次被你嚇傻了?這腦子怎麼好像不對勁了?」

  就算李大鵬不說,陸橫也已經感覺出來了。

  這個女人腦子好像有病。

  雖然以前陸橫根本就不記得自己班級裡有這麼一號人物,但如果真的有,他不可能會到現在才發現。

  所以,可能真的是那天,因為一瓶啤酒,被自己給嚇傻了?

  一向囂張跋扈,肆無忌憚的陸哥,突然有點心虛,並且還有點……竊喜?

  李大鵬繼續道:「要不要帶她去看看腦子啊?」

  張鑫伸手搭住李大鵬的肩膀,笑了,「就跟你爸媽帶你去看腦子一樣?」

  「滾滾滾。」李大鵬最不樂意別人提起這件事,但他總是自己先兜底,「我小學的時候,那個班主任居然說讓我爸帶我去測試智力,他說我是智障。我像智障嗎?啊!我是智障嗎?」

  張鑫一臉嚴肅道:「你怎麼考上高中的?」

  李大鵬一臉理所當然道:「我爸是校長啊!」

  張鑫:……我才是智障。

  「這些小人,他們為什麼要住在那個裡面呀,不擠嗎?」

  蘇綿綿注意到了陸橫放在桌肚裡的ipad,裡面正在放足球直播視頻。

  陸橫從口袋裡掏香煙的動作一頓,「李大鵬,你哪裡看的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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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21-5-23 01:43 PM

第8章

  唐南笙看著被陸橫那群人圍在中間笑得一臉軟萌的蘇綿綿,嫉妒心起,趁著上廁所的機會,特地從陸橫那條過道走。

  「陸橫,你考的怎麼樣?」唐南笙微微俯身,聲音溫柔。

  少年歪著身子靠在課桌上,就跟沒骨頭一樣。他掀了掀眼皮,對上唐南笙那張精心畫了素顏妝的臉。

  相比起唐南笙故意塗白的臉,蘇綿綿那種天然的嬰兒肌簡直軟萌到爆。

  讓人恨不能放到手裡好好掐上一把。

  「不怎麼樣。」

  被陸橫冷眼以待,唐南笙的臉色也不好看了。

  「陸橫,讓一下,我要過去。」唐南笙擺出自己校花的架勢來。

  陸橫占著過道,翹著身下的椅子,偏頭就看到坐在自己身邊的蘇綿綿正低頭念著什麼。

  他微微側身過去一聽。

  「紅雞蛋,紅雞蛋,那是一顆紅雞蛋……」

  陸橫:……

  「唐南笙,你有意思嘛,偏偏要繞路過來讓陸哥讓你。」李大鵬雖然智障,但一針見血。

  唐南笙做的事,屬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但像李大鵬這樣大剌剌捅破窗戶紙的,還真沒有幾個正常人乾的出來。

  唐南笙立刻就爆紅了臉,也不用陸橫讓路了,扭頭就走。

  李大鵬一臉嫌棄道:「喜歡陸哥就直說唄,真矯情。」說完,李大鵬還要問一下陸橫的意見,「對吧,陸哥?」

  陸橫的視線落在蘇綿綿臉上。

  小姑娘鵪鶉似得縮在課桌旁邊,閉著那雙大眼睛,纖細眼睫輕顫,小嘴兒微微嘟起,露出一點朱丹色的小巧唇珠,圓溜溜的可愛。

  陸橫伸手,搭住她的椅背。

  蘇綿綿嚇了一跳,猛地扭頭看過來,那雙眸子裡水霧霧的就像浸著清泉銀河。

  漂亮的令人震驚。

  陸橫摩挲著手裡的香煙,在李大鵬聒噪的聲音中站起來,踢開椅子往前走。

  「陸哥,幹什麼去啊?」

  「買雞蛋。」

  陸橫回來的時候,試卷成績已經全部出來了。

  「這個蛋,是什麼意思?」蘇綿綿求知欲旺盛的詢問坐在自己身邊的陸橫。

  陸橫看了一眼自己課桌上異常醒目的十分,再看一眼她的試卷,目光上移,對上那雙漂亮的杏仁眼。

  嘲諷的話滾在舌尖,最後就變成了虛偽的商業吹捧,「就,比第一名還厲害。」

  「真的嗎?」

  「嗯。」

  「哇哦。」小姑娘捧著試卷,一臉喜滋滋的壓著聲音跟陸橫小聲說話,「你真厲害。」

  陸橫:我他媽也是第一天知道自己這麼厲害。

  小姑娘笑得見牙不見眼。軟萌軟萌的。

  這麼開心?

  「陸哥,你看我……唔唔唔……」

  李大鵬喜滋滋的拿著自己的試卷過來,剛剛說了半句話,就被陸橫用手裡的雞蛋塞住了嘴。

  還是沒剝殼的。

  成績剛出來沒多久,大家都在討論。

  班長把成績排名貼在教室前面,陸橫大步走過去,直接就把成績單給撕了。

  「陸橫,這是班主任讓我貼的,你……」

  「老子高興。」

  班長雖然是個男生,但身高隻到陸橫肩膀。少年居高臨下看著他,滿臉不耐戾氣。

  「擋著老子看風景了。」

  一面白牆你看個屁風景啊!

  對上兇狠霸道的少年,弱小可憐又無助的班長隻敢在心裡嗶嗶,然後灰溜溜的回了座位。

  那邊,蘇綿綿拿著自己手裡的試卷,喜滋滋的笑。

  不用挨打了耶。

  唐南笙那邊已經有一小波拍彩虹屁的人了。

  「唐南笙你班級第一啊。」

  「好厲害呀。」

  「是啊是啊,你人長得好看,跳舞也那麼厲害,成績還這麼好……」

  「切。」周安安撇嘴,「裝模作樣。」

  蘇綿綿連忙把自己的試卷拿給周安安看,「你看。」

  周安安正在化妝,看到蘇綿綿手裡的試卷,立刻就笑了,「蘇綿綿,你以前好歹也有幾十分吧?」

  「哎?」蘇綿綿歪頭,看向周安安。

  「陸橫說,我比第一名還厲害。」那就是比唐南笙厲害。

  上輩子,蘇綿綿的姐姐處處優秀,處處要拔頭籌。

  就連那隻暴君也搶著要。

  雖然最後那隻暴君看上了什麼都不會的她,但蘇綿綿還是無法否認,姐姐這樣名動大周朝的才女才是諸家公子夢寐以求的賢妻。

  不過蘇綿綿不懂,姐姐那麼優秀的一個人,為什麼卻總是喜歡針對她。

  明明她什麼都不會。也並不會威脅到她。

  「哈哈哈,蘇綿綿,你腦子沒病吧。」周安安誇張大笑,「不過,你確實長得比唐南笙好看。她那張臉呀,都是化妝化出來的。」

  曾經,也有人說過,她生的比姐姐好看。

  只是她鮮少出繡樓,不像姐姐四處參加詩會,以才貌雙全之名,名揚皇城。

  「腦袋,沒病的。」蘇綿綿攥著手裡的試卷,纖細指尖用力泛白。

  蘇綿綿也不是一開始就那麼傻的。

  她小時候生了一場大病。

  病好了,腦袋的反應就比別人慢了。

  因為這事,原本受寵的蘇綿綿也漸漸被父母遺忘。被她那位好姐姐蓋過了光芒。

  蘇綿綿記得,那年雪很大,姐姐把她推進了池塘裡。

  很冷。

  雖然大家都說是她不小心摔下去的,但唯獨這件事,蘇綿綿記得很清楚。

  不過她並沒有說出去。

  她寧願相信,那是姐姐不小心。

  「蘇綿綿,你絕對是倒數第一……」周安安話剛剛說完,突然感覺頭頂一冷。

  她一抬頭,就看到陸橫手裡拿著撕爛的班級成績排名,漆黑雙眸暗眯,神色陰鷙的看著她。

  周安安白了臉,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又惹了這位霸王。

  「沒,沒考好哦……」小姑娘怔了半刻,然後突然就明白了周安安的意思。

  她知道陸橫又在騙她了。

  他總是哄她。

  小姑娘紅了眼眶,眼睫低垂,抱著那個零分試卷,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襯得那雙眼睛就跟繪上了一層翡翠琉璃似得氤氳仙氣。

  「嘀嗒」,滾燙的淚水滴落在陸橫撐著桌面的手背上。

  少年手一抖,下意識縮了縮指尖。

  那滴眼淚,似乎燙到了他心裡。

  「嗝……嗚嗚嗚……嗝……」小姑娘已經開始打哭嗝。

  陸橫狠狠斜瞪了周安安一眼,然後煩躁的抓了一把頭髮。

  真他媽嬌氣。

  不就一張試卷嘛。

  「陸哥,班主任剛才說試卷要拿回去給家長簽字。」吃完了雞蛋的李大鵬湊過來作死。

  陸橫皺眉,看著小姑娘垂在眼睫上的淚珠子,心口就跟被鐵錘狠狠撞了一把,疼得連呼吸都開始急促。

  「都他媽高二了,還搞這一套。老子小學就不找家長了。」張鑫看陸橫面色不對,一邊說話,一邊趕緊把李大鵬這個智障拉到一邊。

  周安安也順勢躲到了張鑫背後。

  陸橫一人面對眼睛紅紅的蘇綿綿,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他莫名緊張。

  攥著手,少年從口袋裡掏出一根香煙。

  剛想遞給蘇綿綿,覺得不對,扔到地上踩爛,又掏出一顆雞蛋。

  聲音冷硬道:「別哭了,給你吃蛋。」

  蘇綿綿看著面前的白煮雞蛋,哭得更傷心了。

  「我不喜歡吃蛋,最不喜歡吃蛋了……」小姑娘嬌嬌氣氣的,居然開始耍起了小脾氣。

  還是對著一向能嚇哭小孩的陸橫。

  蘇綿綿那邊動靜太大,早就引起了大家注意。

  不過最讓大家震驚的還是陸橫對蘇綿綿的態度。

  大家原本以為陸橫肯定會不耐煩的把人扔出去,卻沒想到,這個曾經囂張到不可一世,陰狠霸道的少年居然在……哄她?

  不過這蘇綿綿怎麼能……這麼可愛啊?

  小姑娘聲音軟綿綿的帶著哭腔,聽得陸橫心口一熱。

  李大鵬看得眼熱。

  「真可愛呀……」

  陸橫斜瞪他一眼。

  你爸爸的東西也敢肖想!

  李大鵬立刻低頭。

  少年咽了咽乾澀的喉嚨,掌心冒汗,「那你要吃什麼?」

  小姑娘吸了吸鼻子,聲音嗡嗡道:「可樂。」

  陸橫:……

  他媽早知道一瓶可樂就能哄好,老子把小賣部買給你!

  「怎麼了,綿綿,是沒考好嗎?」唐南笙拿著自己的試卷走過去,一臉的笑意盈盈。

  陸橫偏頭,面無表情的看向唐南笙。

  一瞬間,整間教室的氣壓都低了。

  男人的表情很可怕,唐南笙心裡一驚。

  「你那腿,是不是不想好了。」陸橫聲音嘶啞,眼神淩厲如刀。

  唐南笙是因為腿受傷,所以才沒有去比賽。

  她的腳踝上裹著紗布,被陸橫陰狠的目光一刺,下意識就往後縮去。

  唐南笙知道,陸橫不是在說笑。

  他就是這樣的一個瘋子。

  惹誰,也別惹這個殺人都不犯法的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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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21-5-23 01:46 PM

第9章

  「陸哥,上課了。」

  張鑫硬著頭皮出來打圓場,還對唐南笙使了個眼色。

  唐南笙白著臉回到座位。

  陸橫陰沉著那張俊臉,坐在蘇綿綿身邊,渾身氣壓極低,嚇得她連哭都不敢哭了。

  蘇綿綿記得很清楚,尚在周朝時,那隻暴君第一次發火,是因為姐姐妹妹們聚眾嘲弄,罵她是小傻子。

  這種事,蘇綿綿已經習慣了。

  卻不曾想,那個因為突然被堵在了繡樓只好藏在她繡榻底下的男人,居然會那麼大剌剌的走出來,單手掀翻了那張足足有幾十公斤重的黃梨花實木圓桌。

  壺碗瓜果落了一地,砸爛的碎瓷片砸傷了姐妹們的腳,引起一陣慌亂。

  男人第一次露臉,還是在未出閣的姑娘家的屋子裡,又傷了人。

  閨譽受損的蘇綿綿原本以為自己會被罰,卻不曾想,父親和母親用那種怪異的眼神盯了她整整半柱香的時辰後,便揮揮手讓她走了。

  一開始,蘇綿綿不明白。

  後來她才知道,父母親望向她時那發光的眼神,帶著多麼厚重的情緒。

  因為那個男人,是全天底下,最高貴的人。

  而這樣高貴的人,偏偏看上了她,落在了蘇家這個宅子裡。

  天子恩寵,多少人夢寐以求。

  蘇綿綿在蘇家的地位扭轉顛覆,一躍成為眾人巴結的對象。

  只可惜,也因為此,那些明槍暗箭不少反增。

  蘇家最不缺的就是女兒。

  死了一個蘇綿綿,還有另外的蘇花花,蘇草草補上。

  誰能掙得這份榮耀,誰就能飛上枝頭變鳳凰。

  不過直到死,蘇綿綿這隻小雀兒,終歸只是一隻小雀兒,沒變成真正的鳳凰。

  ……

  因為陸橫一下午的黑臉,所以那些老師上課的時候都不敢往這邊角落瞥。

  整個教室的氣氛壓抑的可怕。

  「大家回去別忘了找家長簽名。我們這個週六有成年禮,有沒有同學報名才藝表演的?」班主任站在講臺上說話。

  下面一片鴉雀無聲。

  陸橫依舊黑著一張臉坐在那裡,雙手環胸,桌肚裡正在放動畫片。

  蘇綿綿低著小腦袋,完全被小黑盒子裡面的小人吸引。

  她那張白嫩小臉蛋上尤帶淚痕,大眼睛紅紅的,小鼻子也紅紅的,小嘴兒微噘起,因為小黑盒子裡的小人,臉上表情一陣跌宕起伏。

  看上去可愛極了。

  「唐南笙,你能出個跳舞的節目嗎?贏了的話是有獎金的。」班主任見沒人說話,主動call唐南笙。

  唐南笙下意識往陸橫那邊看一眼,少年身形筆挺的靠坐在椅子上,露出修長白皙的脖頸,歪著腦袋,目光落在身邊的蘇綿綿身上,看不到表情。

  唐南笙咬牙,站起來點頭,「好。」

  這樣在全校師生面前大放異彩的機會,唐南笙是不會錯過的。而且她要讓陸橫明白,他沒有選擇她,是多麼遺憾的一件事。

  放學了。

  陸橫把桌肚裡的ipad一收,然後拎出自己的書包,隨便塞了一點東西進去,單肩掛著,神態瀟灑的徑直往外走。

  蘇綿綿趕緊照著他的樣子胡亂一塞,然後抱著書包顛顛的跟在他屁股後面。

  「哎,蘇綿綿……」周安安一把扯住蘇綿綿,擠眉弄眼的酸道:「你又跟陸橫走?」

  以前她可是一直喜歡粘著她的……

  「嗯呢。」蘇綿綿點頭。

  周安安坐在檸檬樹上,看著蘇綿綿那張傻臉,突然生氣,「那你跟他過一輩子去吧!」

  說完,周安安立刻去找張鑫。

  蘇綿綿歪了歪小腦袋,突然覺得這件事情太嚴重了。

  「陸橫……」小姑娘小跑步走到陸橫身邊。

  少年靠在牆邊,正在口袋裡摸香煙。

  他低頭,對上那雙黑烏烏的眸子,晶瑩剔透,似蘊繁星。

  「有話快說。」陸橫叼著嘴裡的香煙,去找打火機。

  他這番桀驁不馴的不良少年姿態,惹得路過的小女生們都忍不住頻頻回頭張望。

  在這個青春年少的時候,小姑娘們最難抵抗壞男生的誘惑。

  更何況是陸橫這樣長得又帥又壞的。

  「周安安說,要我跟你過一輩子。」

  少年捏著香煙的手一頓,不自覺得微微站直了身體。

  夕陽西下,光束穿透雲層,從樹葉縫隙間斑駁照在蘇綿綿那張漂亮的小臉蛋上。纖細眼睫如蝶翼輕顫,水霧眼眸似蘊純光,清晰的印出他那張臉。

  陸橫咳一聲,雙耳微紅,臉上依舊是一副拽到不行的表情。

  「誰要跟你過一……」

  「可是我以後要嫁人的。」小姑娘抱著那雙小嫩手,十分糾結。

  她白嫩的小臉蛋皺成小包子臉,抱著懷裡的書包碎碎念,「如果我嫁人了,就不能跟你過一輩子了。」

  陸橫牙齒用力,嘴裡的香煙硬生生被咬斷。

  他黑著一張臉,漆黑雙眸用力瞪著面前的小東西,修長手掌按在牆壁上,一使勁,差點摳下一塊牆皮。

  他媽的蠢貨!

  少年轉身就走,毫不猶豫。

  蘇綿綿神色疑惑的縮了縮脖子。

  怎麼好像……生氣了呢?

  陸橫面無表情的朝前走,見誰瞪誰,一身子戾氣,怎麼都蓋不住。

  蘇綿綿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面。

  少年掛著書包,猛地抬腳一踹。

  一個塑料瓶就被他給踢進了不遠處的垃圾桶裡。

  「咚」的一聲把正在覓食的貓兒都給嚇地竄了樹。

  巴掌大的小奶貓瞪著那雙跟蘇綿綿如出一轍的貓兒眼,控訴地盯著他。

  陸橫斜瞪一眼。

  小奶貓「喵嗚」一聲被嚇跑了。

  陸橫看著跑路的小奶貓,想起身後那隻。

  不會也被他嚇跑了吧?

  他拿出手機,打開照相機,不著痕跡的往身後拍。

  只見小姑娘乖乖巧巧的跟在他身後,抱著小書包,左顧右盼的一副對任何事物都非常感興趣的樣子。

  哼。

  少年嘴一撇,出了校門,站在街邊等綠燈。

  蘇綿綿看著他那張陰沉的臉,想了想,伸出自己的小手指,輕勾了勾他的小手指。

  少年身形一僵,垂眸。

  太陽還沒下山。

  落日的餘暉帶著夏日尚存的炙熱籠罩而落,將兩人的身影拉的極長。

  淺淡亮黃的影子落在斑馬線上,陸橫微一低頭,就能看到那兩根勾在一起的小手指。

  中間晃悠著一塊月牙兒似得暖玉。

  少年霍然收緊小手指的力道,將那根軟綿綿的小手指掐住。

  「唔……」

  蘇綿綿疼得一蹙眉,眼淚汪汪的想抽開,卻不想就這樣被陸橫牽著過了馬路。

  蘇綿綿夾雜在人群裡,仰頭,看到男人那張俊逸非凡的臉。

  曾幾何時,也是這個人,牽著她的手,將她帶出了那座禁錮了她十幾年的繡樓。

  陽光太刺眼,蘇綿綿下意識閉上了眼。

  再睜開時,他們已經過了馬路。

  她垂眸,眼睫輕動。

  不對,這個陸橫,不是那隻暴君。

  根本,就不是一個人,只是長得像而已……

  蘇綿綿把自己的小手指抽了回來。

  指節彎曲處被男人的小手指勒出一條紅痕,紅通通的像根小紅蘿蔔。

  陸橫握了握自己空落落的掌心,站直身體,看到前面的商廈,再看一眼小姑娘身上自己那件半舊不新的短袖。

  到現在還穿著吊帶背心……根本就什麼都遮不住好嗎?

  少年煩躁的抓了抓頭髮,語氣惡劣道:「你不知道自己都臭了嗎?」

  一直香噴噴的小可愛蘇綿綿低頭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

  真的嗎?

  「過來。」

  陸橫把蘇綿綿帶進了商場。

  第一次進商場,蘇綿綿神色驚奇的看著自動扶梯。

  陸橫率先站上去。

  蘇綿綿小心翼翼的跟著站上去。

  卻不想踩在了縫隙上,沒站穩。纖細的身子往後倒。

  被陸橫抓著書包帶子給拽了回來。

  「操……」

  嚇出一身冷汗的陸橫緊緊扯著蘇綿綿的書包,然後把人提溜到自己身邊,想罵,對上那雙紅彤彤的大眼睛,還是忍住了,憋著一股氣,低頭解釋道:「不能踩線。」

  這年頭居然還有人不會坐自動扶梯。

  「哦。」小姑娘乖乖點頭。

  上了二樓,都是女裝,陸橫隨便進一家店,把蘇綿綿交給導購。

  蘇綿綿被那導購忽悠著,試了一堆衣服。

  「小美女,你穿起來真好看。」

  「這件也好適合你呀。」

  當陸橫坐在沙發上打完一局遊戲,一抬頭,就看到蘇綿綿身後跟著三五個導購,手裡各自拎著七八個袋子。

  「買好了。」

  小姑娘身上穿著一件漂亮的鵝黃色連衣裙,長袖長裙,遮到腳踝,將那身子白皮遮得一點不剩。

  垂順的布料貼在身上,拉出纖細腰線。

  男人的視線太過炙熱,蘇綿綿有些扭捏的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臉紅紅的看向他。

  少年捏著手裡的手機,站起來,聲音微啞道:「刷卡。」

  ……

  衣服買好了。

  陸橫把蘇綿綿帶回家。

  他抽出蘇綿綿那三張零分試卷,皺了皺眉。

  「蘇綿綿。」

  小姑娘扭頭看過來。

  「把九九乘法表背一遍。」

  小姑娘一臉無辜。

  「二十六個英文字母?」

  蘇綿綿一臉無知。

  陸橫:「你他媽到底會什麼?」

  蘇綿綿抱著一雙白嫩小手,聲音嗡嗡道:「略,略通琴棋書畫……」

  陸橫沒憋住,用力甩了甩那三張零分試卷,「你他媽上的是理科班!琴棋書畫頂個屁用!」

  發洩完,陸橫打開手機,搜索:兒童智力低下如何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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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21-5-23 01:51 PM

第10章

  蘇綿綿不知道什麼叫「理科班」。她看著那三張試卷,想起來今天班主任說的簽名。

  「陸橫。」小姑娘軟綿綿的湊過去,睜著那雙黑烏烏的大眼睛蹲在他身邊。

  陸橫坐在沙發上,低頭一看。

  小東西小小一團,蜷縮在那裡,露出那張巴掌大的小臉蛋,大眼睛圓溜溜黑烏烏的,像極了一隻乖巧的小奶貓兒。

  「你,能不能替我……簽個名……」

  少年感興趣的勾唇,扔掉手機,眉目一挑,大剌剌地躺在沙發上,聲音輕挑,「想讓我幫你簽字?」

  「嗯。」蘇綿綿用力點頭。

  「我有什麼好處?」男人臉上的笑容越發肆意。

  蘇綿綿皺著一張小臉,絞盡腦汁的想。

  「我給你跳支舞,好不好?」

  暴君最喜歡看她跳舞了。

  就是不知道陸橫他喜不喜歡……小姑娘略顯擔憂的看向男人。

  「呵。」陸橫嗤笑一聲,滿臉嘲笑,「就你?」

  這細胳膊細腿的,跳起來能有什麼好看的。

  給他跳廣播體操嗎?

  「如果跳的好,你就給我簽,好不好?」

  小姑娘軟綿綿的說完,就站起來往房間裡跑。

  陸橫躺在沙發上,搭著一雙大長腿,漫不經心的擺弄手機。

  按照蘇綿綿的傻瓜頭腦,陸橫絕對不意外她會給他來一支第四套廣播體操。還是做錯的那種。

  「吱呀」一聲,房間的門被打開。

  一個纖細身影從裡面走出來,赤著一雙玉足,提著身上的裙擺,慢吞吞的走。

  已經是晚上。

  屋子裡光線暈黃昏暗,窗簾沒有拉上。

  陸橫住的樓層很高,皎潔的月亮如精緻月牙般掛在窗戶口,散發出細膩的凝白月光。

  小姑娘身披白紗,嫋嫋而來,站在那月前,長袖拖曳在地,姿態婀娜動人,宛如月下仙子。

  那一身子白皮,柔軟纖媚的腰肢,清淩淩的眉眼,將清凝柔美的月都變成了她身後的陪襯。

  陸橫手一滑,手裡的手機掉在地上。

  「哐」得一聲將那隻踏月而來的小仙女嚇了一跳。

  少年慌亂地低頭撿手機,掩飾失態。

  他修長白皙的指骨微微凸出,攥著手機,聲音嘶啞,「你裙子哪裡來的?」

  「就是你們家窗戶前面掛著的……」

  這貨把窗簾穿身上了?

  陸橫:……

  「我,我要跳了。」蘇綿綿有點緊張。

  她已經很久沒有跳舞了。

  「嗯。」陸橫已經坐正,他靠在沙發上,手裡的手機不知道什麼時候跳到了錄製視頻上。

  月光清涼,朦朧如霧。

  女子玉足輕點……摔了一跤。

  結結實實滑了一米。

  「這個地好滑。」蘇綿綿捂著被撞疼的額頭艱難站起來。

  陸橫:……我他媽果然不能對她有要求。

  少年偏了偏頭,再轉回去的時候,卻怔愣住了。

  月光皎潔,女子掩袖而舞,如白雲遮月。

  那精緻眉眼半遮半露,恍如身後白月。在拂袖翻飛間,平添幾分朦朧美感。

  蘇綿綿的身體本就纖細,如此一舞,折腰轉身,更添軟媚輕盈之態。

  白紗慢舞,婀娜多姿。

  那腰肢的柔軟程度,令人驚歎。

  晚風襲來,女子轉袖若雪飛,長袖飄曳,拉出纖細脖頸身線,身形如白鵠飛翔。

  眼波流轉間,勾魂攝魄,傾城獨立。

  「咚咚咚……」滿室寂靜,陸橫能清楚聽到自己心臟的跳動聲。

  震耳欲聾。

  女子一個躍起,身上的白紗隨風舞動,獵獵飛揚。

  樓下傳來汽車喇叭激烈的鳴笛聲。

  陸橫猛地起身,一把拽住了蘇綿綿身上的白紗,硬生生把她從半空中給扯了下來。

  用力至極。

  蘇綿綿身形不穩,摔在陸橫身上。

  兩個人一齊躺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大口喘息。

  女子柔軟的身體帶著淋漓香汗,流津染面,纖腰嫩足。緊緊貼著他。

  陸橫勁瘦有力的雙臂摟著她的腰,死死掐住。那雙漆黑雙眸中隱隱透出驚惶之感。面容隱顯扭曲。

  那是一種挖心奪腎的恐懼。

  陸橫心口跳得很快,有那麼一瞬間,他竟恍惚覺得面前的女子會隨那月而去,消失無蹤。

  「蘇綿綿,老子娶你……」

  「陸橫,你弄疼我了。」小姑娘軟綿綿的說話聲蓋過了陸橫近乎於氣音的話。

  聽到這聲音,陸橫瞬時回神。

  他意識到自己剛才混亂之中說了什麼。

  陸橫捂著心口,從那劇痛到幾乎被奪去了呼吸的感覺中抽離出來。

  他僵硬著身體抬手,把人推開,然後紅著耳朵盤腿坐在地上,面色卻是慘白。

  他收回剛才的話,琴棋書畫,還是有屁用的。

  「陸橫,你給我簽名。」小東西什麼都沒聽到,早就已經顛顛的把那三張試卷拿了過來。

  陸橫低頭,看到那三張零分試卷。

  腦中旖旎迅速消散。

  他動了動手,突然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你……沒穿……」

  「嗯?」小姑娘歪頭,神色懵懂。

  操,他忘記給她買內衣了!

  陸橫猛地站起來就往外面走。

  「在家裡等我。」

  「砰」得一聲響,蘇綿綿被關在了屋子裡。

  陸橫靠在門口,從口袋裡掏出香煙,叼在嘴裡,點燃。

  白霧繚繞間,他翻出手機視頻。

  視頻裡,女子翩翩起舞,猶如月中精靈。

  陸橫猛吸一口煙,深深地咽下去。

  還不如來一套廣播體操呢。

  抽完煙,陸橫平復完心情,上街去給蘇綿綿買內衣。

  「先生是幫女朋友買嗎?尺碼是什麼呢?」導購員看到這樣年輕帥氣的少年,眼前一亮,立刻上來招呼。

  陸橫面無表情伸出似乎還熱乎的手,「這麼大。」

  「呃……」

  店員:我好像明白了什麼

  ……

  陸橫拿著內衣回去的時候,小東西已經蜷縮在沙發上睡著了,小小一團,懷裡抱著還沒打開的可樂。

  上面都是濕漉漉的牙印。

  可想而知這小傻子在上面啃了多少口就是不會開。

  陸橫蹲下來,抽出那罐可樂。

  「刺啦」一聲,肥宅水快樂的聲音把蘇綿綿從睡夢中叫醒。

  她睜開那雙朦朧的大眼睛,伸手去抱可樂,卻被陸橫攥住了腕子。

  「你的舞,跟誰學的?」

  聽到少年清冷的聲音,蘇綿綿的瞌睡蟲一下就全消失了。

  她猛地坐起來,盯住面前一臉嚴肅的少年,咽了咽口水,道:「跟嬤嬤學的。」

  嬤嬤?親戚嗎?

  陸橫皺眉,又問,「這套舞,叫什麼名字?」

  「白綢舞。」

  陸橫拿出手機,搜索「白綢舞」。

  白綢舞:周朝宮廷舞。已失傳。

  寥寥幾個字,連描述都沒有。

  這個人又是怎麼會六百多年前,早已失傳的舞的?

  陸橫攥緊手機,目光晦暗不明的看向面前的蘇綿綿。

  小姑娘睜著那雙大眼睛,一臉無辜地盯著他手裡的可樂。

  陸橫站起來,把可樂遞給她。

  蘇綿綿喜滋滋的抱過來,一小口一小口地喝。

  陸橫面色不明的把手裡的東西塞給她。

  蘇綿綿一手抱著可樂,一手去翻內衣。

  「這是什麼呀?長的好奇怪。」蘇綿綿把內衣套在了頭上,「這個帽子太小了,戴不上。」

  陸橫:……

  「這是穿在裡面的……你他媽沒穿過啊!」

  蘇綿綿用她的傻子表情做出了回答。

  陸橫拿出手機,找出視頻,偏頭塞給她。

  蘇綿綿一臉驚奇的看完,「哇。」

  原來是貼身小衣呀。

  「這些東西,是你做的嗎?」小姑娘臉紅紅的,覺得非常不好意思。

  這種貼身的東西……

  「買的。」硬梆梆的說完,陸橫扭頭,正視蘇綿綿,「你之前,都穿的什麼?」

  蘇綿綿低頭,「就,就你們窗戶前面那塊布……」

  她的話還沒說完,陸橫站起來往蘇綿綿的房間走過去。

  窗簾已經剩下一半,地上都是碎布。

  所以這貨居然還自己做……內衣?還是那樣式的?

  陸橫低頭,表情古怪的看著攤開在床上那些奇形怪狀的東西。

  蘇綿綿臉紅紅的把它們藏起來。

  「蘇綿綿。」

  「嗯?」

  藏著小衣的小姑娘扭頭看過來,雙眸水靈靈的帶著羞澀。

  陸橫靜站半刻,把那三張試卷拿過來,問她,「簽你爸的名字還是你媽的?」

  蘇綿綿想了想,「簽你的?」

  陸橫拿著筆的手一頓,用看智障的目光看她。

  「你,你不是我的叔叔輩嗎?」小姑娘小心翼翼偷覷他一眼。

  陸橫:這個梗居然還沒過去?

  而且這個傻子不會真的以為他是她叔叔輩吧?

  他們根本就沒有血緣關係好嗎!

  不能再拖了。

  陸橫掏出手機,打電話,「李大鵬,把你看腦子的地址發給我。」

  ……

  「陸橫,這是哪裡啊?」

  作為一家私人診所,大半夜還營業的原因就是來了一個不能得罪的大客戶。

  「賣可樂的。」

  「哦哦。」小傻子喜滋滋的點頭,被陸橫牽了進去。

  年逾半百的院長坐在辦公室裡,打開病歷本,面色和藹的跟蘇綿綿聊天,「最近覺得怎麼樣啊?」

  蘇綿綿點頭,「很好哦。」

  「家裡父母的身體情況怎麼樣?」

  蘇綿綿搖頭,「不知道呢。」

  醫生低頭,寫了一點東西,然後又問,「最近覺得自己的身體怎麼樣?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蘇綿綿想了想,決定實話實說,「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十七歲的時候被噎死過。」

  醫生:……

  陸橫:……你他媽閉嘴吧!

  「可能是原生家庭刺激太大,得了臆想症。」

  「最好儘量順著她,給她愛的鼓勵。」

  陸橫看著在椅子上睡得七倒八歪的蘇綿綿,刻意壓低聲音,「有沒有人因為受了刺激,突然就會了一些平時不會的東西。」

  「這是有可能的。我們這裡有個患者摔了一跤,醒過來的時候就滿嘴英語,連家鄉話都不會說了。」

  「嗯。」陸橫點頭,又道:「這種病,能治嗎?」

  「這種事情說不準的。興許哪一天就自己好了,也興許……」

  「一輩子都好不了?」陸橫接過院長的話。

  院長點頭。

  陸橫了然。

  他走到蘇綿綿身邊,把她黏在臉上的煙紫色碎發往後撥去。

  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頭髮顏色漸漸變淺,根部是綢緞般細膩的鴉青色黑髮,襯出那張白皙細膩的小臉蛋。

  小姑娘睡得很熟。

  男人俯身,湊到她耳朵邊上,聲音低沉暗啞。

  「蘇綿綿,希望你一輩子都不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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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21-5-23 01:55 PM

第11章

  「陸哥,你這個語文有點偏科啊。」

  陸橫的課桌上擺著三張試卷,英語二十分,數學三十五,語文十分。

  李大鵬把自己張張上了三十分的卷子炫耀的擺出來。

  蘇綿綿盯著李大鵬的卷子看,然後一臉羨慕,「你考的真好。」

  李大鵬立刻用力的揚眉吐氣。

  張鑫看著這三個全年級倒數三名堆在一塊商業互吹,實在是覺得沒眼看。

  而陸橫顯然也對李大鵬這個智障無話可說,直接就抓著籃球出去了。

  籃球場就在教室下面。

  中午烈日炎炎,陸橫那堆男生也不怕曬。穿著短衣短褲,肆意張揚。

  少年俊美帥氣,抬手扣籃,黑色的短髮被汗水汗濕,跳起時揚起一陣晶瑩水光。

  引得周圍的小女生們紛紛捂嘴尖叫。

  「喂,你不下去看看?」周安安聽到下面的動靜,用手肘捅了捅蘇綿綿。

  蘇綿綿正在看動畫片。

  她艱難的把眼睛從陸橫的小黑盒子上挪開,小鼻子紅紅的帶著一點微微曬出來的細膩汗水。

  她軟綿綿的道:「看什麼?」

  「蘇綿綿,你別跟我裝傻。」周安安掐了蘇綿綿一眼,繼續往臉上塗塗抹抹。

  蘇綿綿歪頭,探頭朝下面看過去。

  陸橫正好一個灌籃,頎長的身體掛在籃框上,微微晃動。

  勁瘦胳膊鼓起清晰的肌肉線條,沾著汗水,掛在手腕上的那塊玉也跟著發出耀眼的光。

  周安安注意到蘇綿綿的目光,心中一動,壓低聲音道:「哎,你知道嗎?陸橫手腕上戴的那塊玉,聽說是他從拍賣會上買回來的。花了一千萬呢。」

  拍賣會?是什麼東西?

  蘇綿綿一臉疑惑。

  周安安看到蘇綿綿的表情,又是一陣嘲笑。

  大家都知道陸橫家裡有錢,蘇綿綿這樣費盡心機的不就是為了引起陸橫的注意嘛。

  都登堂入室了,還裝什麼裝。

  周安安蓋上手裡的粉底。

  「聽說那塊玉是老古董。是周朝一個叫什麼『蘇綿綿』的女人的。」說到這裡,周安安看向蘇綿綿,正對上她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

  周安安一向自詡比蘇綿綿好看,為了襯托自己,她也願意帶著蘇綿綿一起玩。

  可現在看著蘇綿綿這張臉,她突兀就覺得自慚形穢起來。

  「你今天怎麼沒化妝?醜死了。」

  蘇綿綿下意識伸手捂住臉。

  她在周朝時,也並非天天上妝。

  隻除了那暴君時不時興起大早上翻窗進來要給她畫眉。

  畫完之後還要趕回去上朝。

  來來回回的也不知在折騰什麼。

  不過如此聽起來,那塊玉,果然是她的嗎?

  「哎,蘇綿綿,你去問陸橫把那塊玉拿過來看看唄。說起來,你也叫『蘇綿綿』,跟那塊玉這麼有緣分,說不定那玉跟你,還有前世姻緣呢。」

  那塊玉是陸橫的寶貝,誰都不讓碰。

  周安安是有心要讓蘇綿綿出醜。

  「你現在不是跟陸橫在一起嘛。一塊玉而已,他肯定會給你看的。」

  蘇綿綿想了想,搖頭。

  既然那塊玉被陸橫買過去了,還花了那麼多銀子,那這塊玉就不是自己的了。

  不過,她可以再花錢買回來嗎?

  一千萬的話,是多少錢呢?

  從前,蘇綿綿作為大家貴女,常居繡樓,根本就沒有銀錢概念。

  因為她吃穿不愁。

  現在,蘇綿綿住在陸橫家裡,一切花銷都是陸橫在出。就連一日三餐也是她屁顛屁顛跟在男人身後解決的。

  蘇綿綿苦惱的皺起小臉。

  那邊周安安拿出手機,打開直播軟件,看到裡面寥寥無幾的打賞,一臉嫌棄,「就這麼點……還不夠我一支口紅呢。」

  抱怨完,周安安轉頭看到蘇綿綿那張漂亮的小臉蛋。

  「哎,蘇綿綿,你想不想賺錢?」

  賺錢?

  蘇綿綿眼前一亮,「嗯,要賺一千萬。」

  周安安:……先哄著再說吧。

  「你不是知道我一直在玩直播嘛。最近我那個直播平臺在收人,怎麼樣,你想不想試試?」

  「直播?是幹什麼的?」

  「就是陪別人聊聊天,表演表演才藝什麼的。」說到這裡,周安安皺起她那兩根被畫得尖細尖細的眉毛,「說起來,蘇綿綿你又不會跟人聊天,那你到底會什麼?」

  蘇綿綿抱著一雙小手,十分緊張道:「我,我會跳舞,可以嗎?」

  「就你?跳舞?哈哈哈……蘇綿綿,你以為你是唐南笙啊?隨便跳一支舞就有人『嘩嘩』砸錢?」

  唐南笙也在嗨音上有賬號。

  打賞還很多。

  聽說一天最高過萬。

  蘇綿綿歪頭,看了一眼坐在不遠處的唐南笙。

  只見唐南笙站起來,手裡拿著一個純白色的水杯,下了樓。

  陸橫正好打完球,那些女生推著擠著給他送水,送毛巾。

  一群半大少年,只有陸橫鶴立雞群的顯出不符合少年人的氣息,帶著屬男人的野氣

  唐南笙走過去,姿態優雅的開口,「陸橫,喝水嗎?」

  陸橫目不斜視,徑直走過。

  唐南笙差點被氣哭。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放下架子去討好陸橫,得到的卻是他的無視和嫌棄。

  她到底哪裡比不上蘇綿綿那個小三私生女了!

  「蘇綿綿在騙你。我是她姐姐,我最瞭解她了。」陸橫側身走過唐南笙的時候,唐南笙突然快速開口。

  陸橫腳步一頓,側眸,雙眸陰沉地盯著她。

  「陸橫,你根本就不瞭解蘇綿綿。」唐南笙轉身,看向陸橫。

  她把手裡的水遞給他。

  陸橫靜靜盯著她,沒有接,只是開口道:「跟我過來。」

  唐南笙一臉溫柔笑著,跟陸橫走了。

  周圍一圈吃瓜群眾一臉驚疑,不敢相信。

  他們沒聽到陸橫跟唐南笙的對話。

  「果然陸橫還是會找唐南笙這樣的校園女神吧?」

  「當然了,那個蘇綿綿算什麼啊。按照歷史軌跡,她也是要死在出嫁半路上的,哈哈哈……」還有人拿蘇綿綿跟周朝那個同名同姓的蘇綿綿調侃。

  「那陸橫豈不是那個周朝暴君了?」有人發出疑問。

  「陸橫這樣的人放到周朝,指不定就是那個瘋子暴君……」

  ……

  其實唐南笙根本也不瞭解蘇綿綿,她跟蘇綿綿只見過寥寥幾次面。而且還是在蘇綿綿小時候。

  以前,唐南笙的家庭條件不好。

  她媽經常帶著她去找小姨要錢,湊她的舞蹈費。

  小姨是個被有錢男人包養的有錢小三。每次都會給她家很多錢。

  後來,小姨被男人甩了,沒有錢了,唐南笙家也就漸漸跟她斷了來往。

  唐南笙也是最近才知道蘇綿綿居然跟她在同一所高中。

  她本來不想針對她的。

  可偏偏,蘇綿綿為什麼要跟她搶陸橫呢?

  「陸橫,我,我喜歡你。」唐南笙鼓起勇氣,跟陸橫告白。

  陸橫不耐煩的抽出香煙,叼在嘴裡點燃。

  他靠在牆上,單手插兜,胳膊汗津津的肌肉線條明顯。

  煙霧升騰間,俊美面容浸著薄汗,若隱若現。

  這是一個偏僻的角落,悄靜無人。

  男人抽完煙,捏著最後一點香煙屁股踩在腳底,然後又抽出一根,點燃,夾在指尖,卻沒抽,只是涼涼道:「說完了?」

  唐南笙臉上的羞澀表情褪去,她白著一張臉,咬唇,「陸橫,我……」

  「蘇綿綿怎麼樣,不用你來說,老子有眼睛,能自己看。」身形高大挺拔的少年突然猛地向前一步。

  唐南笙被嚇得緊貼牆壁,嘴唇發抖。

  不是她要慫,實在是少年的眼神太恐怖。

  這根本就不是一個正常人會有的。

  「老子的人,老子罩,別給老子找事。」

  夾帶著煙火的香煙猛地往唐南笙面頰邊戳去,細膩的火星子帶著灼熱溫度,飛掠而過。

  唐南笙嚇了一跳,發出尖利的喊叫聲。

  「啊!」

  香煙被暗滅在她身後的牆壁上,修長的指尖使勁一擰,煙灰混雜著牆壁碎屑,簌簌而落。

  「呵。」

  陸橫嗤笑一聲,看著嚇得跌坐在地的唐南笙,扔掉手裡的香煙,眼神陰冷,「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你就想弄死你呢。」

  唐南笙已經被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放心,瘋子殺人,不犯法。」

  陸橫低頭,露出一個笑。

  半張臉隱沒在黑暗中,只能看到那雙猶如無盡深淵一般的黑眸。

  少年已經走了,唐南笙卻覺得自己還在做一個冗長的噩夢。

  陸橫,真的是個瘋子……

  ……

  陸橫換了汗濕的衣褲,回到教室,臉上戾氣未消。

  正是午休時間,蘇綿綿動畫片看累了,已經趴在課桌上睡著了。

  陸橫拿回自己的手機,劃開,屏幕上是一張模糊的錄像截圖。

  身披白紗的女子折腰起舞,身後銀月如鉤,清媚如畫。

  握著手機,陸橫唇角輕勾,眉眼戾氣頓消。

  陽光正烈,運動了近半個小時的陸橫靠坐在椅子上,閉眼假寐。不消片刻,當真睡了過去。

  當他醒過來的時候,突然覺得課桌底下有些不對勁。

  陸橫猛地推開椅子站起來,就看到蘇綿綿蹲在下面,手裡拿著針線。

  而他身上的破洞牛仔褲……已經被縫補的一點痕跡都沒有了。

  小姑娘拱在下面,聲音軟綿綿的道:「你的褲子破了,我給你補好啦。」

  陸橫動了動僵硬的腿,面容扭曲,「你他媽給我滾出來。」

  蘇綿綿滾了出來。

  「哪裡來的針線?」陸橫陰沉著臉,雙腿大開,姿勢詭異。

  「安安給的。」

  一臉驚恐周安安:!!!你個傻子,我不認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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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21-5-23 01:59 PM

第12章

  蘇綿綿覺得自己犯了錯。

  雖然這個人跟那隻暴君長得一模一樣,連名字也一模一樣,但可能沒有那隻暴君那麼有錢。

  褲子都那麼破了還在穿。

  而且自尊心極強,自己只不過就是幫他補了個褲子,就被他掐紅了小耳朵。

  蘇綿綿更加堅定了自己要賺錢的決心。

  「陸橫,我會賺很多很多錢,養你的。」

  天剛破曉,在半昧不明的灰白曙色中,小姑娘蹲在他床邊,只露出半顆腦袋,煙紫色的顏色,像極了一顆紫包菜。

  誰他媽要你一顆紫包菜養。

  這顏色真他媽礙眼!

  「滾出去。」

  「哦。」

  小傻子傻顛顛的出去了。

  被那小傻子一鬧,陸橫也沒了睡意。

  他看了一眼時間。

  淩晨三點。

  月光未落,窗簾沒有完全拉上。陸橫鬆手,露出掌心那塊被他死死攥著的小月牙暖玉。

  自從將這塊暖玉買回來以後,他就養成了這個習慣。

  晚上睡覺總得抓著,就像是抓著自己的命一樣。

  陸橫伸手,將那塊暖玉對準月光,清亮的月色穿透暖玉,能隱隱綽綽看到藏在裡面的一朵玉色木棉花。

  木棉花?

  陸橫皺眉,以前他可從來沒發現過這裡面藏著什麼玄機。

  小小一朵木棉花,小指甲蓋那麼大。

  精緻細膩,紋路清晰,不像是刻意為之,反而像是從那暖玉裡頭自己生出來的紋路,天生而成。

  倒還真是一塊寶玉。

  握著暖玉起身,陸橫走到衣櫃前翻找衣服。

  看到那條被縫補的乾乾淨淨、利利索索的牛仔褲。

  嘖。

  他順手拎起來,修長指尖輕撫過上面細密的針腳,然後在尾部看到一朵細小的木棉花。

  淺淺一點,寥寥幾筆,跟暖玉裡頭的那朵木棉花如出一轍。

  陸橫雙眸一眯。

  他打開燈。

  柔和的光線籠罩下來,照出一角,那朵木棉花安安靜靜被繡在針腳縝密處,精緻漂亮,柔軟美麗。

  一如它的主人。

  男人攥著手裡的褲子,略一停頓,轉身出了房門。

  陽臺上晾著蘇綿綿的衣服。

  件件都是偏復古風的漂亮長裙。

  陸橫站在那堆衣服裡,柔軟的布料略過他的面頰,帶著溫軟香氣。他一偏頭,看到這些裙子的裙角處都被小小的繡上了一朵木棉花。

  淺淡的線條,簡約的紋路,勾勒出漂亮的繡紋。

  ……

  「哎,你們聽說了嗎?最近嗨音上出了一個『小仙女』,跳古典舞一絕啊。」

  「那有什麼的,都不敢露臉,有本事讓她來跟嗨音第一的天才舞者唐南笙比比啊。」

  嗨音作為一款直播軟件,收到的打賞金額跟平臺五五分後,剩下的就是你自己的錢。

  周安安看著直播後臺的打賞金額,做了水晶指甲的手哆哆嗦嗦的都不敢按下去。

  現在的直播軟件都這麼暴利?

  那她以前一天天的三天一毛是為什麼?

  怎麼到蘇綿綿這裡就是一天三千了?

  不過說實話,第一次看到蘇綿綿跳舞,周安安也被驚豔到了。

  她實在是沒想到,平平無奇的蘇綿綿居然會是這樣的一個高手。

  周安安甚至覺得,就連從小練舞,被譽為天才舞者的唐南笙可能都沒有她身上那種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細膩古典韻味。

  周安安想起那件廉價古裝在蘇綿綿身上一下子就變成高檔定制款,心裡開始冒酸氣。

  怎麼她穿上去就又土又醜呢?

  而穿著古裝的蘇綿綿就像是從古畫裡走出來的美人,清麗嫵媚,纖柔溫和,又鮮嫩的跟初春裡剛冒出來的嫩芽。

  能掐出水。

  隻除了那頭礙眼的煙紫色長髮。

  如果染成黑色的話……周安安不敢想像,那樣的蘇綿綿,該是何等驚豔動人。

  「哎,蘇綿綿,你為什麼不肯露臉?我敢保證,你要是把臉放出來,每天的打賞至少能往上漲一倍。」

  蘇綿綿趴在桌子上搖頭,「拋頭露面,不好。」

  周安安:……你他媽是古代人嗎?

  「我知道了,你是怕你繼父來找你要錢?」周安安壓低聲音。她想起蘇綿綿那個糟心的家,「你上次說有了錢就搬出來。現在你有錢了,終於可以搬出來了。」

  蘇綿綿神色疑惑,「我有很多錢嗎?」

  周安安低頭看了看她,再看一眼自己的手機,用力瞪大一雙眼,「三千塊啊,一天三千塊,一個月就是,就是……」

  周安安立刻打開計算機猛按。

  「靠,九萬……」

  「九萬可以買多少可樂啊?」蘇綿綿的聲音軟綿綿的帶著歡樂氣息,跟以前那副死氣沉沉的樣子全然不同。

  「……蘇綿綿,你能不能有點出息!你賺錢就是為了買可樂的嗎?」

  「不是哦,是為了養陸橫的。」小姑娘一本正經的搖頭,然後再一本正經的回答,「我買完可樂,再養陸橫,夠不夠啊?」

  周安安看著蘇綿綿,臉上露出怪異表情。

  「蘇綿綿,你以前……好像不是這樣的。」

  「我以前,是什麼樣子的?」

  蘇綿綿皺巴著一張小臉,顯出緊張。

  她記得在周朝時,像她這等「借屍還魂」之人,都是會被燒死的。

  「你以前……」周安安看著蘇綿綿那雙清澈漂亮的大眼睛,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以前的蘇綿綿,是天上的烏雲。黯淡無光,形如透明人。

  而現在的蘇綿綿,卻是烏雲之上的那束光。

  皎白明亮,帶著希望和溫暖。

  「沒事,你現在很好。」

  周安安垂眸,用力摳著自己的水晶指甲。

  她覺得,在這雙眼睛面前,自己的醜惡表露無遺。

  明明以前……她們分明是一樣的人啊。

  「哎,蘇綿綿。」

  「嗯?」

  「你覺得我是個怎麼樣的人啊?」周安安低著頭,看不到表情。

  蘇綿綿想了想,道:「安安很好哦。」

  周安安抬頭,正對上蘇綿綿那張漂亮的臉,雙眸清澈如水,能洗滌世間一切黑暗。

  周安安抿唇,良久後才道:「蘇綿綿,你這樣真好。」

  希望你永遠都這樣。

  像光一樣。

  ……

  北市圖書館。

  陸橫站在歷史古籍區,翻閱這些不讓外借的翻抄文獻資料。

  「哎,你說陸哥最近幾天一直往圖書館跑,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這種地方有什麼好的啊?都是群書呆子。」

  李大鵬想去酒吧蹦迪。

  張鑫拿著一本漫畫書,靠在書架上玩手機。

  李大鵬眼尖的看到他手裡屏幕上的嗨音視頻,立刻露出一臉猥瑣笑容,「你也知道這個嗨音小仙女?嘿嘿嘿,簡直就是我的菜啊。」

  「臉都沒有,你就知道是你的菜?」張鑫朝李大鵬翻了個白眼。

  「我是那種膚淺的人嗎?」李大鵬覺得自己被張鑫侮辱了,「我看中的是她的才華!」

  「閉嘴。」陸橫煩躁的斜瞪那兩隻拖油瓶一眼。

  李大鵬立刻閉嘴,然後湊過去,「陸哥,你要不要看嗨音小仙女,超正點的。那舞跳得比唐南笙還要贊。」

  陸橫把手裡的書放回去,完全不感興趣。

  因為他見過這世上,最美的舞

  那支舞,迷了他的心智。

  「最近還有什麼周朝的文物要拍賣嗎?」陸橫掏出口袋裡的香煙。

  因為他們的不良打扮,所以圖書管理員一直在盯著他們。

  看到陸橫掏出香煙,立刻就上來制止。

  陸橫去過北市所有的酒吧,就是從沒來過圖書館,這還是今生頭一次。

  看到禁煙的指示牌,他煩躁的把煙放了回去。

  雖然是個少年,但一身的兇狠戾氣。

  圖書管理員也不敢多話,就遠遠站著看。

  李大鵬一向不關心這種事。

  不過他家世代,他舅舅又是歷史系教授,對這種文物研究最得心應手。

  「我聽我舅說,下個星期六臨市好像有一場拍賣會。說是有一個什麼黃花梨嵌紫檀的小梳粧檯。不過這種娘們唧唧的東西陸哥你應該……」

  「給我弄張票。」

  李大鵬抓了抓腦袋,「哦。不過下個星期六好像是我們學校的成年禮。陸哥,你不去嗎?」

  「嗯。」

  成年禮這種東西,關他屁事。

  「幾點了?」陸橫突然皺眉。

  「下午5點。」李大鵬看了一眼手機,一臉躍躍欲試,「我們是不是要去蹦迪了?」

  「操!」陸橫把手裡書一扔,徑直往外走。

  「你幹什麼去啊,陸哥!」不去蹦迪了嗎?

  陸橫頭也不回的騎著山地車消失在街口。

  李大鵬一臉怨氣,「我覺得陸哥不愛我了。」

  張鑫一臉鄙夷,「陸哥愛過你嗎?」

  李大鵬:我選擇自閉。

  ……

  當陸橫騎到學校的時候,北中已經放學了。

  他先去了教室,空無一人。

  然後又把學校轉了一圈,還是沒看到人。

  那個傻子跑哪裡去了?

  陸橫煩躁的抓了一把頭髮,他站在學校門口,面色陰沉。

  北中隔壁是家幼稚園。

  家長姍姍來遲,帶孩子回家。

  陸橫看著那些孩子手裡的小零食,腳步一轉,看到了蹲在幼稚園門口的蘇綿綿。

  小姑娘穿著長裙,掐出漂亮的腰線,露出天鵝頸。背影柔軟纖細,籠罩在流漱晚霞中,微微側頭,美的不可方物。

  陸橫滿臉的戾氣頓時消散。

  他走過去,伸手。

  「回家了。」

  蘇綿綿仰頭,看到面前的陸橫,伸出小手指了指前面,「這個是什麼地方?」

  「幼稚園。」

  蘇綿綿發出來自心靈深處的疑惑,「為什麼,我不是上幼稚園?」

  「……因為老子窮,上不起。」

  蘇綿綿一臉羨慕的看著那幢五彩繽紛的幼稚園,「我都十八歲了,陸橫你攢了十八年,怎麼還沒把上幼稚園的錢攢夠啊。」

  我他媽……

  陸橫一把揪起蘇綿綿的後領子,直接把她給扔到了山地車上。

  「陸橫,你身上好臭。」

  小姑娘蜷縮在他懷裡,毛絨絨的小腦袋拱在他胸前。

  陸橫為了找蘇綿綿,跑了近一個小時。

  這大熱的天,身上當然都是臭汗。

  「忍著。」少年伸手,把那顆紫包菜腦袋往懷裡一塞,山地車流暢的滑行在街道上。

  路過手機店,陸橫停下來,給蘇綿綿挑了隻手機。

  「要找我,就按『1』。」陸橫把手機遞給她。

  蘇綿綿想了想,把手機橫過來,然後小心翼翼地點了點上面的「一」。

  陸橫:……

  「這個天鵝是什麼意思呀?」小傻子指著『2』,一臉迷糊。

  陸橫低頭,他的手機響了,備注是「傻子」。

  真他媽是個傻子。

  陸橫一邊生氣,一邊特意繞進書店,買了一堆兒童讀物,回家就開始給蘇綿綿測試智力。

  「你,你是倒數第二。」小姑娘坐在沙發上,小小一隻,哼哼唧唧的表示對陸橫這隻學渣的不滿。

  陸橫:……一個連阿拉伯數字都不認識的倒數第一傻子居然敢質疑他!

  「老子那是……謙虛!」

  ……

  李大鵬發現他的陸哥變了。

  變的不像他的陸哥了。

  「陸哥,你幹什麼呢?」

  「沒看老子學習呢,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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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21-5-23 02:02 PM

第13章

  蘇綿綿知道,暴君過目不忘,她要背上半個時辰的東西他往往只需要看一遍就會了。

  認真起來的陸橫,跟那隻暴君很像。

  尤其是微褶起來的眉宇,使得那張本就俊美的面容顯示出了陰沉的戾氣。

  那是男人的本來面目。

  滋生於陰暗中的少年,渾身上下都透露著不屬這個年紀的陰狠暴躁。

  從前,蘇綿綿對那樣的人又懼又怕。後來她才知道,人並非生來黑暗,只是被逼無奈而已。

  那隻暴君曾捏著她的臉,語帶歎息道:「我的綿綿,不管發生了什麼事,總是這麼乾乾淨淨的。」

  在暴君眼裡,蘇綿綿是掙扎在淤泥裡,出泥而不染的白蓮。

  蘇家這種污泥地裡,暴君瞧見她,真真跟瞧見了奇珍異寶一樣。

  蘇綿綿直到現在都不明白,那隻暴君為什麼會對她如此執著。

  少年的字體飄逸不羈,隱藏暗勾。

  滿滿一頁,都是筆記。

  陸橫從來都沒有這麼認真過。

  不過當他看到身邊那隻小白癡崇拜又羨慕的眼神時,還是忍不住勾起了唇。

  前排的周安安又換了髮色。

  她的包裡常備染髮劑,甚至有時候上課的時候還在那裡偷偷摸摸的給自己搞頭髮。

  「哎,蘇綿綿,你說哪個顏色最好看?」周安安把手裡十幾隻染髮膏堆到蘇綿綿面前。

  蘇綿綿歪頭,挑出一隻胭脂色的染髮膏,「這個好看。」

  「是嘛。」周安安懷疑的皺眉,並順手撥弄了一下自己新染的藍色長髮。

  陸橫翹著腿坐在旁邊,手裡轉著筆。

  「你喜歡那個顏色?」

  蘇綿綿小小幅度的點頭。

  軟綿綿的胭脂色,跟她的人一樣。沒有紅色那麼熱烈,透著一股溫暖的柔和。

  少年不知在想什麼,單手撐著下顎,眯了眯眼。

  陽光下,蘇綿綿那頭煙紫色的長髮已經很淡。薄薄的貼在她如玉般的肌膚上,透出細膩紋理。

  陸橫下意識撫上手腕上的那塊暖玉。

  細細磋磨。

  小小一塊軟玉,透著軟和的溫度,就像是美人的肌膚,綢緞般細膩。

  陸橫垂眸,看到歷史書上大開的那頁。

  上面寫著周朝的興衰更替,暴虐帝王的殘忍無道。

  角落的歷史小故事裡面寫了一則關於「蘇綿綿」那個女人的事。

  傳說這個女人是周朝最後一任皇帝的第一個女人,也是最後一個女人。甚至還有史學家推測,這個叫「蘇綿綿」的女人,才是最後導致周朝滅亡的根源所在。

  是個形同妲己一般的禍國妖姬。

  呵,一個女人,怎麼可能。

  陸橫的臉上露出嘲諷神色。

  哪個帝王會為了一個女人拋棄壯麗江山,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就算真的有,那個皇帝肯定也是個腦子不正常的瘋子。

  ……

  「明天我有事,你自己去學校。」

  蘇綿綿一直跟陸橫一起上下學,明天陸橫要去臨市參加一個拍賣會,她要一個人去上學。

  蘇綿綿背著身上新買的胭脂色小書包,乖巧點頭。

  陸橫看著她乖乖巧巧的小模樣,朝她招手。

  蘇綿綿背著小書包走過去。

  陸橫身後是一輛粉紅色的小電驢。

  「你明天騎這個去上學。」

  北中距離陸橫家不算近也不算遠。

  騎自行車的話需要十五分鐘。

  「這是什麼?」小姑娘睜著一雙大眼睛,十分好奇。

  「小電驢。」

  蘇綿綿小心翼翼地伸手去碰它。

  「別碰我,別碰我……」粉紅色小電驢發出閃光,伴隨著一連串機械音。

  蘇綿綿立刻把手收了回去,一臉驚恐道:「它它它,說讓我別碰它。」

  說完,蘇綿綿往陸橫身邊躲,用力的壓低自己軟綿綿的小嗓子,「裡面是不是藏著小人?」

  陸橫:……我覺得你明天可能會橫屍大街。

  「明天我讓張鑫來接你。」陸橫妥協了,準備把蘇綿綿先寄存一下。

  「哦。」

  蘇綿綿乖乖點頭,然後遠離那輛「藏著小人的小電驢」,開始做回家作業。

  北中作為全市最好的一所學校,家庭作業也是十分的精益求精。

  不過蘇綿綿做的當然不是北中佈置的家庭作業,而是陸橫給她佈置的……幼稚園啟蒙練習冊。

  蘇綿綿做的非常認真。

  因為她怕陸橫打她。

  以前那隻暴君就常常藉口她不好好學習而對她實施一些「非人道主義」的「懲罰」。

  暈黃色的小桔燈下,小姑娘穿著胭脂色的長裙,皮膚細膩白皙,就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兒。

  她握著筆,背脊挺的筆直,坐在寬大的木制椅子上,露出纖細的兩條小胳膊,小腿併攏在一起,輕輕的晃。

  原本冰冷的屋子,因為有了這麼一朵嬌花,而顯出不一樣的溫暖柔情。

  陸橫穿著家居服,站在她身後,微微俯身,雙手撐在桌子兩邊,直接就把小姑娘給虛虛攏進了自己懷裡。

  「你握筆的姿勢不對。」男人俊美無儔的臉湊在她身邊,黑色的頭髮貼著她軟嫩的面頰。帶著濕漉的清冷氣。

  他伸手,一把攏住她的小手,捏在掌心。

  軟乎乎的小手,凝脂白玉一般細膩,柔軟無骨,綿綿一團。

  剛剛好包住。

  少年躬身下來,頎長的身體擋住了大半小桔燈。蘇綿綿看到桌面上印出男人和她的影子。

  「劈裡啪啦」,外面下起了雨,打在窗戶上,清泉叮咚般的淌下細流。

  蘇綿綿神色一怔。

  曾幾何時,紗燈花窗前,雨打芭蕉,細雨迷蒙,那隻暴君也是這樣執著她的手,教她習字。

  她那一手字,是硬生生被他調教出來的。

  「會,會了……」蘇綿綿小心翼翼地縮了縮自己的身體,然後突然小身板一頓。

  「你會什麼!三七二十八?三七能是二十八嗎?」

  小姑娘垂著纖細脖頸,小腦袋擺得低低的。

  「你,你先出去好不好?」

  一邊說話,蘇綿綿一邊企圖把自己的手從男人的手裡抽出來。卻不想陸橫狠狠一抓,就把那隻小手給捏緊了。

  「不好。」

  少年伸出另一隻手,抬起蘇綿綿的下顎,迫使她露出那張白瑩小臉。

  燈光下,小姑娘的臉帶上了更加細膩的柔意。那雙漂亮的大眼睛裡蘊著淚,掛在纖細眼睫上,朦朧如畫,就像上了一層柔光。

  操!他不過就是說了一句,怎麼就哭了!

  「你他媽別哭……」陸橫下意識鬆開她的手,看到那白膩手背上的紅痕,暗暗皺眉。

  明明沒使多少力氣啊。

  怎麼這麼嫩……

  蘇綿綿捂著自己的肚子,蜷縮在寬大木椅上。豆大淚珠就像是斷了線的珍珠,「滴滴答答」地砸在桌面上,氤氳出一片水霧。

  陸橫嚇了一跳,手足無措的在原地轉了一圈,然後再次強勢的把蘇綿綿的小臉抬起來,粗魯的用大拇指指腹替她把眼淚擦乾淨。

  「再哭,老子就打你!」

  凶巴巴的威脅下,是男人那雙盛著懊惱和擔憂的眸子。

  漆黑如墨,盛著那張哭花了的小臉。

  嬌軟纖細的小人,哭成這樣,真是恨不得讓人把心肺都掏出來哄她。

  「我,我來月事了。」小姑娘帶著哭腔的聲音軟糯糯的回蕩在空寂的房間裡。

  陸橫一怔,「月,月什麼玩意?」

  「月事。」蘇綿綿非常的不好意思。

  她低著小腦袋,原本蒼白的小臉上暈出一層淺薄緋紅。那緋紅順著她的面頰往外爬,染紅了小耳朵。

  陸橫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兇狠霸道的少年甚至開始結巴,「就,就那個每個月一次的那玩意?」

  「嗯。」

  房間裡再次陷入沉靜。

  陸橫煩躁的抓了一把頭髮,看著面前終於止了眼淚的小東西,哼唧一聲,「那玩意叫什麼?」

  小姑娘抬頭,眼睛紅紅的,一眨一眨。沾濕的眼睫就跟蝶翼一般濕漉黝黑。

  「就,就墊在下面那玩意……」

  「我還沒有做好月事帶。」

  陸橫不知道月事帶是什麼玩意,但他知道那一包包長著翅膀的玩意絕對不叫這個名字。

  「等著。」

  陸橫扔下兩個字,轉身出門。

  片刻後回來,一臉暴躁的把粉紅色小電驢推了出去。

  太久沒開車,沒油了。

  「別碰我,別碰我……」小電驢一路狂叫,被陸橫踹了一腳,「別碰你媽!」

  小電驢安分了,陸橫騎著它出門。

  騎到一半手機響了。

  「喂,陸哥,我剛才等紅綠燈的時候看到一個傻逼騎著一輛粉紅色的小電驢,跟你長得好像啊,我拍照片給你看,哈哈哈……」

  李大鵬話說到一半,車窗突然被敲了一下。

  他打開車窗,細雨迷蒙之間,看到了那個「傻逼」。

  「陸,陸哥?」

  李大鵬的車「充公」了。

  陸橫開著它走了。

  小雨淅瀝瀝的往下落,李大鵬騎在那輛粉紅色小電驢上,開始懷疑人生。

  他可能不是陸哥親生的。

  ……

  「這個,怎麼用啊?」

  少年身上被雨打濕了一半,他站在浴室前面,腳下一圈水漬。

  陸橫面無表情地盯著蘇綿綿看了整整一分鐘,然後伸手,暴力拆開。

  「把你內褲給我。」

  「哦。」

  蘇綿綿臉紅紅的把自己的小內褲遞給他。

  陸橫拎著那條輕薄的東西,努力保持鎮定,看著後面的說明,手腳僵硬的把衛生巾貼上去。

  他發現自己的指尖居然在抖。

  這他媽比揍人還磨人!

  「陸橫,這個黏黏的……」小姑娘表示懷疑。

  陸橫面容扭曲的再次看了一遍說明。

  操,貼反了!

  折騰完,已經是晚上十二點了。

  蘇綿綿困得直打瞌睡,被陸橫趕上床。

  昏暗的房間裡,少年蹲在床邊,找到「月事帶」三個字。

  月光如霧,皎潔朦朧。

  陸橫伸手扯開被單一角,看到了那朵漂亮的木棉花。

  一個大膽的想法突然出現在他腦海裡。

  真是……不可思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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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ie062222 發表於 2021-5-23 02:06 PM

第14章

  今天是成年禮。

  班級的人分成幾個臨時小組,去幫忙佈置現場。

  「哎,你是傻嗎?讓他們這幫好學生去幹唄。反正明天上臺領獎、演講的都是這幫好學生,關我們什麼事。」

  周安安看著蘇綿綿那一臉熱汗,嫌棄的扔給她一包餐巾紙。

  「我聽說隔壁舞蹈室有空調。走,我們去吹個空調。」周安安一邊說話,一邊拽著蘇綿綿往隔壁去。

  大熱的天,兩個人在走廊上被曬得眼暈。

  「哎,今天怎麼沒有看到陸橫?你們前幾天不還是連體嬰兒嗎?」

  天氣實在太熱,蘇綿綿身上穿的長裙已經被汗水浸濕,貼出纖細身線。

  別看這小妮子長得瘦,該有的真是一點不少。那身子白皮,簡直要晃花人眼。

  周安安壓低聲音,透著八卦,「難道你被陸橫甩了?」

  蘇綿綿歪頭,「甩了是什麼意思?」

  周安安瞥她一眼,「就是不要你了。」

  蘇綿綿心裡一個「咯噔」。

  她緊緊抱住一雙小手,然後聲音悶悶的道:「哦。」

  看到蘇綿綿的樣子,周安安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怎麼這麼窩囊啊!這種時候就應該把人盯住了啊!」

  「為什麼要盯住?」蘇綿綿一臉疑惑。

  周安安面對這張白癡臉,覺得自己要心肌梗塞了。

  「不管你了,隨便你吧。」周安安氣呼呼的伸手推開舞蹈室的門。

  一陣涼風迎面撲來。

  唐南笙穿著貼身的舞蹈服,正在裡面練舞。

  旋轉,跳躍,在舒服的空調房裡,唐南笙紮著頭髮,露出一張白淨的臉,眼神飄忽,也是一身熱汗。

  「唐南笙?」周安安一直對唐南笙充滿了敵意。

  她視線下移,落到唐南笙那隻鬆了繃帶的小腿上,眼神懷疑,「你不是腿壞了嗎?怎麼跳的這麼用力?」

  唐南笙面色一變,轉身就要走,卻被周安安攥住了胳膊。

  「唐南笙,你的腿沒壞?」

  「關你什麼事!」唐南笙用力甩開周安安。

  周安安嘲笑道:「原來不是腿壞了,是江郎才盡啊。你回來讀書也是因為知道自己跳的爛,上不了檯面吧?」

  「我跳的爛?那也比某些爛泥上的了檯面。」

  唐南笙最是看不起像周安安這樣的人。簡直就是社會的垃圾。

  「蘇綿綿,作為親戚,我提醒你一句。離周安安遠一點。她可不是什麼好人。」

  「喂,你說什麼呢!」周安安也是個暴脾氣,張牙舞爪的就朝唐南笙衝了過去。

  唐南笙是練舞的,她身體靈活的避開周安安的攻擊。

  周安安不服氣,還要再打,外面突然傳來同學的說笑聲,由遠漸近。

  唐南笙猛地伸手一拽,周安安摔到地上,連帶著蘇綿綿和唐南笙也撞在了一起。

  「啊!我的腿!」

  唐南笙扭到了腳,她紅著眼,往外看一眼,然後帶著哭腔喊道:「蘇綿綿,你為什麼要推我?」

  蘇綿綿:???無辜Jpg。

  動靜太大,舞蹈教室裡蜂擁而至一群人。

  周安安氣得破口大駡,「誰稀罕推你啊!」

  但顯然,沒有人相信她們的話。

  「周安安、蘇綿綿,你們太過分了!」

  「是啊,唐南笙本來就受傷了。」

  周安安憤怒地跳起來,被人攔住。

  「唐南笙你個臭婊子!你的腿本來就沒事!你他媽別裝了!媽的,老娘手撕了你!」

  蘇綿綿垂眸,看著面前被眾人安慰,哭紅了眼的唐南笙。

  再看一眼身邊氣紅了眼的周安安,眼前突然一陣恍惚。

  她想起了以前的事。

  在蘇家,十幾個姐妹中,蘇綿綿是最駑鈍的那個。

  她什麼都做不好,除了跳舞。

  蘇綿綿在舞蹈上很有天分,就連一向十分嚴苛的嬤嬤也非常看好她。甚至提出讓她在百花節上獻舞。

  百花節是女子的節日。

  那日,宮廷盛宴,皇宮貴族齊聚。開宴之舞,被稱為百花舞。

  女子裝扮成花神,立於百花之上,整衣張袖,翩然若仙。

  能在百花節上獻百花舞,拔得皇城閨秀頭籌,名揚天下,是多少名門貴女夢寐以求的事。

  甚至於,上屆跳百花舞的,還成為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后。

  如今年紀輕輕穩坐太后寶座。

  不過最終,蘇綿綿沒有去成。

  因為她在和姐姐一起練舞時,跟姐姐一起摔傷了。

  那時候的蘇綿綿以為這是一個意外。

  她雖傷心自己不能出繡樓參加百花舞了,但卻深刻記得嬤嬤說過的話。

  「該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

  「不該是自己的,也無法強求。」

  不過當她拿著跌打藥膏,一瘸一拐的夜半去尋姐姐時,卻聽到她跟身旁的女婢說,「我不能去,她也休想去!」

  聲嘶力竭,面容猙獰。

  那個時候的蘇綿綿還不明白,但後來那個紅雞蛋,讓她明白了一切。

  姐姐原來,是如此的一個人啊。

  姐姐猙獰的面容跟眼前的唐南笙融為一體。

  蘇綿綿張了張嘴,聲音綿軟,卻異常清晰。

  「不是我推的,我比她跳的好。」

  清清楚楚的一句話,沒有任何驕傲顯擺,簡單的就像是在闡述事實

  而其實,蘇綿綿說的也是事實。

  她確實跳的比唐南笙好。

  蘇綿綿想,這可能是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東西了吧。

  周安安不鬧了。

  她看著哭紅了眼,裝柔弱的唐南笙,臉上露出嘲諷的笑。

  嗨音小仙女可不是說著玩玩的。

  一天三千塊,一個月九萬塊呢!再努力一把都能在北市買個廁所了!

  那邊同學不相信。

  「蘇綿綿,你怎麼可能比唐南笙跳的好。」

  「是啊,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說話的女同學對上蘇綿綿那雙澄澈美眸,下意識住了嘴。

  蘇綿綿什麼時候,這麼漂亮了?

  甚至比唐南笙還要好看。

  「你說跳的比我好,那你就去跳啊。」

  唐南笙被同學扶著,一臉柔弱,說出來的話卻句句帶刺。

  唐南笙雖然跟蘇綿綿這麼久沒見了,但她清楚的知道,蘇綿綿根本就不可能會跳舞。

  就算她會,也絕對不可能跳的比她好。

  唐南笙的水平在全國都能排上名次。

  只是可惜,她並不熱愛自己的舞。

  當她站在國際舞臺上的時候,看到那一曲曲優雅又美麗的西方舞蹈,突然覺得自己跳的舞傻透了。

  這種東西怎麼可能贏!

  她才不要上去丟臉!

  所以唐南笙的腳就「受傷」了。

  然後遺憾退場。

  不過即使如此,唐南笙也認定,自己的水平在華國是一流的,無可比擬。

  「蘇綿綿,你就別吹牛了。你弄傷了唐南笙,我要去告訴老師。」

  「對,讓老師來罰你。」

  老師來的很快,因為馬上就到唐南笙的開場舞了,但是唐南笙遲遲沒有來。她急得過來找人。

  「老師,讓蘇綿綿替我吧。」唐南笙說完,朝蘇綿綿的方向看一眼,面露嘲諷,「她說,她跳的比我好。」

  蘇綿綿安安靜靜站在那裡,身邊站著周安安。對面是以唐南笙為首的一堆同學。

  戰線清晰的分成兩派。

  老師當然也不相信。

  但唐南笙卻堅持要蘇綿綿丟臉。

  「老師,就給她一個機會吧。」

  老師看向蘇綿綿,「蘇綿綿,你真的會跳?」

  「嗯。」蘇綿綿點頭,表情認真。

  「那好,你去換衣服。」

  ……

  唐南笙的舞服是專門為她定制的。

  按照唐南笙的身高體型手工縫製。

  「便宜你了。」唐南笙把手裡的古典舞服扔給蘇綿綿。

  這件舞服很好看,古典飄逸,顏色是純粹的白。長袖窄腰,曳裙高領。

  「綿綿,腰這裡好像粗了點。」周安安故意大聲道:「哎呦,真不知道是誰的腰啊,這麼粗。我們綿綿穿都鬆了一大截呢。」

  唐南笙被氣紅了臉,以為周安安在胡說,卻不想真的看到那裙的腰線在蘇綿綿身上變得鬆垮垮的。

  「沒關係,我用針線改一下就好了。」

  蘇綿綿掐著自己的腰線,將多餘的部分疊成花瓣狀的褶皺,然後繡上一朵木棉花。

  胭脂色的木棉花在純白的古裙上起到了點睛之筆的作用。

  周安安站在旁邊,看著一襲古裙的蘇綿綿,暗暗咽了咽口水,「綿綿,我給你染個頭髮吧。」

  ……

  拍賣會上,陸橫拿到了那個黃花梨嵌紫檀的小梳粧檯。

  他本來想走,卻被臨時出的一件藏品吸引住了視線。

  那是一支周朝時期的木棉花簪子。

  白玉制的簪子,小巧玲瓏,簪首是一朵漂亮的木棉花。

  在燈光下散發出溫潤美感。

  陸橫想起小月牙玉裡那朵同樣好看的木棉花,下意識舉起了牌子。

  成功買下那支木棉花簪子的陸橫想起小姑娘那張漂亮的小臉,下意識覺得,這支簪子一定很適合她。

  心情不錯的陸橫腳下油門一踩,直奔北中。

  ……

  成人禮剛剛開場。

  燈光調暗。

  一襲古典白裙的女子踩著音樂節點,拖曳長袖,緩慢上臺。

  幕布未完全升起。

  她纖細柔軟的剪影投在幕布上,翹袖折腰,活脫脫一副古典嬌軟美人圖。

  原本聒噪的大廳陡然寂靜。

  幕布緩慢拉起。

  美人遮面,揚袖起舞。

  青絲如瀑,風轉鸞回。

  「臥槽?那是唐南笙?」李大鵬驚得差點把下巴摔地上。

  「唐南笙的舞……跳的越來越好了。」張鑫也是一臉讚歎。

  坐在張鑫身邊的周安安用力鼓起臉,本想大聲宣揚,但怕擾亂了舞臺上的蘇綿綿,就刻意壓低了嗓音,「那是蘇綿綿。」

  李大鵬、張鑫:!!!那個傻子!

  「我覺得是不是要給陸哥打個電話……」李大鵬一邊不錯眼的盯著蘇綿綿看,一邊哆哆嗦嗦的掏出手機。

  準備告訴他陸哥這個驚天大發現。

  傻子成仙了!

  手機震動聲在旁邊響起,李大鵬一扭頭,就看到少年一臉熱汗,喘著粗氣,面無表情地盯著舞臺上的人。

  曲正到高潮。

  女子踮起腳尖,留頭旋轉,輕盈飄然的姿態,如展翅待飛的天鵝。

  恍惚間,陸橫的眼前出現重影。

  他仿佛身著玄色長袍,站在一間奢華古香的屋子裡,眼前的女子身著白紗,舉袖作舞。

  魅惑如妖。

  天地之間,只剩下他們兩人。

  女子身如彎月,楚腰如柳。

  動作太大,她髮髻上的木棉花髮簪掉落,如瀑的青絲瞬間散開。

  月色朦朧,陸橫看到那雙眼……

  「叮噹」一聲,曲終,舞落。

  男人眼前的場景如潮水般褪去。

  陸橫抬手,擄了一把濕漉漉的頭髮。

  他眯起眼,視線兜轉一圈,看到身邊男生如癡如醉的神色,瞬時臉色陰沉。

  有一種珍寶被別人發現窺覬的暴戾感。

  在一陣又一陣無盡的掌聲中,幕布落下。

  陸橫猛地衝過去,在驚呼聲中,身姿矯健的抬手撐住舞臺跳上去,然後從幕布縫隙下面鑽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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