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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22-8-18 09:54 AM

蓮花郎面 -【風光之下】《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22-8-21 04:44 PM 編輯

【書名】:風光之下

【作者】:蓮花郎面

【內容簡介】:

  卡蘭是女王贈予白銀公爵的禮物。

  但白銀公爵沒有想到,在他得到卡蘭的那一刻,他也已經深陷貪欲的泥沼。

  她是如此低微、卑賤、不值一提,

  又如此——

  讓人痴迷。

  一句話簡介:朝氣蓬勃少女&冷肅乖張貴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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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22-8-18 10:10 AM

第一章

  卡蘭是在一陣搖晃中甦醒的。

  運奴車從檢疫站駛出,車裡全是和她一樣的黑奴。

  「黑奴」不是指膚色,而是指「黑髮」種族。

  在不列顛帝國,髮色越淺就越高貴。

  皇室通常有著牛乳般純潔無瑕的白髮,而稍次一點的貴族則有著深淺不一的金髮。再下層是亞麻色、紅色這些雜色的頭髮。最下層,沒有公民身份,只配作為奴隸的,則是像卡蘭這樣純粹漆黑的髮色。

  她還有一雙與髮色相配的純黑雙瞳。

  這讓她的身份更加低賤。

  卡蘭聽見開車的人大聲交談。

  「女王陛下要把他們送給參加圍狩的大貴族作為獎勵,他們可真走運。」

  同伴附和道:「誰說不是呢?去貴族家當一條狗,也比當司機來得有前途。」

  另一人連連點頭:「當然,除了希歐維爾公爵。圍狩過後,女王陛下讓他優先挑選自己想要的奴隸,你猜他說什麼?」

  「什麼?」

  「我要個命最短的。」另一人壓低嗓音,故意用冷淡厭惡的口氣說,「和這種東西同處一個屋簷下超過三天,我會中毒而死的。」

  駕駛座上發出哄笑聲。

  司機們眼淚都笑出來了:「女王陛下對他的回答太滿意了!她挑了個最弱不禁風的小傢伙給希歐維爾大公。」

  其中一人回過頭來,朝著卡蘭努了努嘴。

  「喏,那個。」

  卡蘭往別人身後瑟縮,拚命把臉埋入膝間。

  她有點貧血,在檢疫站注射疫苗時,一共昏迷了三次。所有人都覺得她太弱不禁風了,甚至想把她從這次的獎勵品中剔除,直接扔去郊外的黑奴獵場。

  幸好希歐維爾大公向女王申請要個「命最短的」奴隸。

  「她有多大了,成年了吧?」司機們還在討論她。

  「十八歲。她是劣等種族,長得比我們慢些。」

  「你猜多久後,她會在大公的莊園裡死於意外?」

  「今晚?」

  「哈哈哈哈哈!」

  司機們又哄笑起來。

  卡蘭恐懼地抱緊了自己。

  其他奴隸都很麻木,甚至連視線都沒有發生過偏移。

  他們都是從養奴場裡出來的。

  卡蘭不一樣。

  她曾經被普通家庭收養,和淺色頭髮的小孩一起上學、玩耍。雖然也受到了不少歧視,但她比籠子裡長大的孩子要更有想法。

  最近女王修憲,黑奴被剝奪了所有公民權。

  憲兵隊們把卡蘭從她父母手中奪走,關進了養奴場裡。

  然後她就坐上了這輛運奴車。

  「荊棘鳥莊園到了。」司機說著,停下了車,幾個衛兵把卡蘭拖出來。

  她手腳、脖子上都束著鐵鏈。

  鐵鏈比她的手腕要粗,沉沉地拖住她,讓她不得不佝僂著腰。

  「感謝女王!」

  「女王萬歲!謝謝她的禮物!」

  一個清朗一個狡黠的聲音響起。

  卡蘭勉強抬起頭,看見一對天使般的雙生子站在門口迎接。

  他們是希歐維爾大公的長子拉斐爾和次子阿諾。

  他們穿著極盡奢華的服飾,腰間繫有獵刀,臉上擦了點粉,靴子又高又硬。他們髮色淺得近乎銀白,與王室最為接近,面孔更是讓世界上最好的畫家都無法描摹出其百分之一的美麗。

  難以想像他們的父母有多麼完美的容顏。

  在他們身後,是一望無際的華麗莊園。

  裡面有著僅比皇室古堡小一點的尖頂建築,兩座雙生鐘塔,一座教堂,七百多畝的人工湖以及環繞它建立的私人圍獵場、高爾夫球場、馬場、機坪,側門連接著從這裡延伸出去的五十公里私人賽車道,以及全帝都最奢靡的賭博會所。

  這座莊園一天的維護費用,很多家庭窮盡一生也賺不到。

  在希歐維爾家族,金錢只是數字。

  荊棘鳥莊園的男主人永遠富可敵國,美貌無雙。

  衛兵們恭恭敬敬地朝雙生子敬禮。

  「那麼,女王的恩賜就交給你們了,小公爵。」

  雙生子驕矜地點頭。

  等衛兵們一轉身,僕人們就把卡蘭拖走,帶進了莊園裡面。

  「真見鬼,以後她要住進我們城堡裡嗎?」阿諾問自己的孿生哥哥。

  拉斐爾用力擦了擦手,冷靜地回答:「不可能,父親不會允許一個黑奴出現在自己視線範圍內的。」

  「他今天什麼時候回來?」

  「很晚。」

  阿諾頓住步子,停在門前,回頭看向卡蘭。

  他忽然問道:「那我們是不是可以找點樂子?」

  眼前的奴隸體型纖細,身披破布,可以從漏風的衣服間看見雪白的肌膚。

  她純潔的身體和楚楚可憐的神情都非常動人。

  拉斐爾無動於衷,警告弟弟:「你的私生活再怎麼混亂都無所謂,但你要是膽敢碰一個黑奴,父親肯定會親手把你掐死。」

  「他回得晚,不會知道的。」

  阿諾支開了僕人們,然後把卡蘭拉扯到城堡一層迴廊下。

  卡蘭感覺到氣氛漸漸焦灼。

  她看著拉斐爾,終於忍不住出聲哀求:「救救我,拉斐爾……」

  阿諾給了她一耳光:「你怎麼敢叫我哥哥的名字!」

  清脆的聲音讓拉斐爾有些驚慌。

  他拉住了準備繼續動手的阿諾,把手帕遞給他:「我警告過你了,別碰黑奴。要是被父親知道,你接下來一個月都別想踏入城堡。他會讓你去防疫站住的。」

  阿諾冷笑一聲:「速戰速決,他不會知道的。」

  他扔了手帕,將卡蘭的衣服扯下來。卡蘭發出驚呼,一下被他抵在了柱子上。

  忽然,有馬車的聲音從主道上傳來。

  阿諾整個人都顫了一下。

  拉斐爾迅速把他拉開,然後手忙腳亂又不情不願地把破布給卡蘭圍上。

  「他回來了!」

  「你不是說父親很晚才回嗎?」阿諾驚慌失措地整理衣服,把每一根被弄亂的頭髮撫平。

  「我不知道!」拉斐爾聲音不自覺地抬高,壓抑不住恐懼,「見鬼了,你這個蠢材,你把她衣服扯破了!我們上哪兒去找塊破布把她圍住!」

  阿諾四下張望,想找個地方把卡蘭藏起來。

  卡蘭趁他們倆忙碌驚慌的空檔,掙開了拉斐爾的手,拼了命地跑出去,然後在拐角處被一個硬邦邦的東西撞倒了。

  周圍一片寂靜。

  雙生子倒吸冷氣的聲音分外清晰。

  卡蘭摔倒在地上。

  她面前是一雙鹿皮靴子,修長筆直的雙腿,純白絲質手套和鉑金色的荊棘鳥權杖。然後她的視線順著往上,看見一張與雙胞胎有些肖似,但年長許多,又極為肅冷的美麗面孔。

  他有一頭白銀般又淺又寒冷的長髮,接近腰部,一絲不苟地撩到耳後。細眉高鼻,蔚藍雙瞳,裡面泛著深沉無瀾的光澤,沒有任何情感,讓人聯想到漫無邊際的雪地。

  他就是荊棘鳥莊園的主人。

  希歐維爾大公。

  也因其髮色與姓氏諧音,常被人稱為,「白銀公爵」。

  拉斐爾和阿諾都傻了。

  這個黑奴,直接撞上了他們的父親。

  這比被他當場抓獲跟黑奴亂搞還更恐怖一萬倍。...<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8-18 10:20 AM

第二章

  『今天真是諸事不順。』希歐維爾想道。

  先是在國會演說時被民主黨的小子打斷,然後女王往他的莊園送了一個奴隸,緊接著他當場逮住自己兩個兒子對黑奴下手……

  希歐維爾很勉強地壓低視線。

  地上的小奴隸有著烏雲般的可怕黑髮,短,亂,比鳥窩還糟糕。她肌膚蒼白,骨瘦伶仃,比同齡的黑髮種族還更弱小,一雙黑眼睛像是被人用鋼筆戳的窟窿。

  單從外表上看,她比他的兒子都年幼。

  她幾乎是什麼都沒穿,那塊破布把不該露的地方全露出來了。

  她剛才一頭撞上來,身上還有股奇怪的氣味。

  劣等種族的幼崽。

  真是讓人作嘔。

  希歐維爾已經走過憤怒的最巔峰,抵達了一片危險可怕的平靜。

  他只想去洗澡換衣服。

  「拉斐爾……還有阿諾……」他聲音低沉,說話慢條斯理,發音是標準的貴族腔調,「請你們十五分鐘後來書房,我們談談。」

  拉斐爾和阿諾站得筆直,大聲應道:「好的,父親!」

  他們後背早就被冷汗浸透了。

  「至於你……」希歐維爾抬起手杖。

  卡蘭迅速擋住臉,她從指縫間看見那張天神般美麗的面孔上露出厭惡的神色。

  『大公當然不會打我。』卡蘭突然想道,『不然他就要換一根手杖了。』

  她慢慢放下手。

  希歐維爾不能再把視線往她身上多放一秒,他揮了揮手杖,像趕蒼蠅似的對隨從們道:「把她安置在花園裡,別讓她進城堡。」

  拉斐爾和阿諾倒是很高興聽見這話。

  不過他們暫時放鬆不下來,因為父親肯定發現他們對奴隸動手了。

  有些貴族會將奴隸作為性工具發洩慾望,但希歐維爾家並不在其列。

  大公極其厭惡黑髮奴隸,認為他們是不潔的,跟他們交媾會污染貴族的血統。

  所以到荊棘鳥莊園前,卡蘭並不擔心自己被侵犯。

  但她沒想到這家還有個叛逆期的、精蟲上腦的混小子。

  她被僕人們拖走,關進一個花園木屋裡。

  這裡以前是關獵犬的地方,房頂很低,有不少帶抓痕的家具和一個活水水槽。

  僕人們把門鎖上,然後就沒再管她了。

  她覺得自己會餓死在這個地方。

  希歐維爾家沒有蓄奴的傳統,他們太極端了,比起「奴役」,他們更傾向於「消滅」。

  在死前,卡蘭還想再掙扎一下。

  她走到活水水槽前,清洗了剛才摔出來的傷口,然後用狗窩裡的毛毯裹住身子。

  現在是一月。

  城堡有中央供暖,花園木屋則冷得像冰窖。

  它位於溫室大棚外,沒有取暖設備,到夜裡溫度可能會降至零度以下。

  明早她就是一具冰冷僵硬的屍體了。

  卡蘭想跑跑跳跳熱身,但她虛弱得無法劇烈運動。

  她坐在角落裡,環抱膝蓋,忍不住揣想和她同車的黑髮同族們此時在經歷什麼。

  他們或許已經洗乾淨躺在貴族床上了。

  也許和僕人們一起在豪宅打雜。

  極少數美麗又幸運的,則會被昂貴的禮服和首飾包裝,帶去各種晚會炫耀。

  無論如何,他們不會像她一樣輕易死去。

  他們畢竟是女王的贈禮,沒有一個貴族敢隨便殺害他們——

  除了冷血無情又權勢滔天的希歐維爾公爵。

  卡蘭在學校裡聽過很多關於他的事情,她還從課本裡讀到過有幾百年歷史的希歐維爾家族。

  它比帝國還長壽。

  現在的希歐維爾大公名叫愛德蒙‧希歐維爾,年僅三十八歲,是帝國最富有的人之一。

  他二十歲就與另一個大貴族家庭聯姻,娶了現任妻子蒂琳‧希歐維爾,兩人育有一對十六歲雙胞胎,拉斐爾和阿諾。

  大部分政治婚姻都只維持表面和諧,私底下夫妻各玩各的。

  但是希歐維爾家很傳統。

  大公在頂級名流中以「顧家」聞名,他的私生活像清教徒一樣乾淨,連小報記者都難以編造他的出軌緋聞。

  夫人蒂琳跟他完全一樣,是個難以接近的冰山美人,性格傲慢,愛好高雅。她閒暇時間聽聽歌劇,看看畫展,就連時裝秀都很少參加——不過她拍下的古董畫遠比高訂禮服昂貴。

  這對夫妻尊重孩子們的意願,讓他們自由成長。

  幼子阿諾是家庭教育,他平均每週要氣走一個家庭教師,節假日翻倍。

  長子拉斐爾進入公立學校,和普通孩子們一起上高中,因為他想「多交些不同的朋友」。

  卡蘭和拉斐爾曾經是同學。

  ——在女王修憲,剝奪黑髮人種受教育權之前。

  所以當阿諾試圖侵犯她時,她才向拉斐爾求救。

  很可惜,拉斐爾幫不了她。

  最後反倒是那個可怕的大公,拯救了她的貞操。

  他的氣勢和面孔讓人過目難忘,每一個動作都在詮釋何為「貴族」,幾百年來積澱的高高在上是無法輕易被新貴們效仿的。

  就像他厭惡黑髮人種一樣,

  卡蘭厭惡這種肉眼可見的階級差距。

  ‧

  此時,城堡書房裡。

  書房是三層打通的,有紅木階梯螺旋而上。與其說是「書房」,倒不如說是私人圖書館。公爵夫人買的古董們都被擺放在這裡,帝國博物館館長會定期來幫忙清點,確保保存得當。

  希歐維爾披了件灰色絨毯,穿著睡衣,很悠閒地坐在椅子上。

  他面前的拉斐爾和阿諾坐立不安。

  希歐維爾拿起紅茶,輕抿一口:「最近東線又要開戰了,我向女王提出削減荊棘鳥莊園45%的開支,省下的錢為前線購買物資。她很高興。」

  「是嗎?」拉斐爾聽父親沒有提起黑奴的事情,稍微鬆了口氣。

  「這意味著什麼?」阿諾撓頭問道。

  「意味著,接下來幾個月,僕人們只有白天工作。高爾夫球場、馬場、賽車道都得停用。」

  「什麼!?」阿諾差點跳起來,被他哥哥按住了,「那我們每天還能幹什麼?跟母親一起聽鬼哭狼嚎的歌劇嗎?」

  「你可以去學習。」希歐維爾輕輕放下茶杯。

  托盤和杯底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像一記重擊鑿阿諾心上。

  他往沙發後靠了靠,再也不敢說話了。

  「現在,讓我們談談黑奴的問題。」

  希歐維爾將長髮往耳後撩了撩,它像流動的白銀,色澤純淨,沒有溫度,有種無機質的冷漠感。...<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8-18 10:24 AM

第三章

  荊棘鳥莊園不是第一次迎來黑奴。

  希歐維爾已經把注意事項跟孩子們重復過很多次了。

  「不要去摸。」

  「不能讓她踏入城堡。」

  「當然也不能隨便殘害,這畢竟是女王的禮物。」

  「阿諾。」希歐維爾冷冷地注視著幼子,讓他不敢動彈,「我知道你正處於性好奇的年齡。作為父親,我不會壓抑你的青春期本能,但我希望你正常而健康地成長,就算你喜歡男人也比喜歡黑髮女奴要好。」

  「……」阿諾除了拚命點頭,什麼也不會了。

  「還有拉斐爾……」希歐維爾看向長子。

  他一向是冷靜沉穩的那個,不怎麼需要擔心。

  「哥哥沒有參與,都是我一個人的錯。」阿諾連忙解釋。

  「那個女奴……卡蘭,她是我同學。」拉斐爾突然站了起來,他鼓起勇氣,看向自己的父親,「對不起,父親,我一時難以適應這個變化,我需要整理情緒。」

  他說完就離開了書房。

  希歐維爾沒有阻攔,只是向阿諾抬了抬杯子:「你也可以走了。雖然莊園經費削減,但你的家教費用沒減,今晚你要上西班牙語課。」

  阿諾面如土色地離開了。

  西班牙語的恐怖程度僅次於他的父親。

  兩個孩子離開後,書房裡安靜了一會兒,僕人向希歐維爾遞上電話。

  「是夫人。」僕人恭聲說道。

  「蒂琳?」希歐維爾接過電話,聽見那頭清亮的歌聲,「你在歌劇院嗎?」

  「沒錯。」他的夫人聲音平靜又深沉,和他語調幾乎完全一致。

  她看著手錶,問道:「今晚在帝國大劇院有一場很精彩的芭蕾演出,你要來看看嗎?我聽說芭蕾舞團裡有個烏克蘭姑娘……」

  「不了,我還有工作。」希歐維爾迅速拒絕,聲音低柔,但是幾乎沒有波動,「祝你看得開心,親愛的。」

  僕人把電話拿下去。

  希歐維爾對著書本微微皺眉。

  最近,蒂琳總是給他介紹年輕貌美的姑娘。

  希歐維爾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他們結婚快要二十年了。

  感情生活一直很平靜,沒有波瀾,也沒有火花。

  蒂琳美貌依舊,但她到了這個歲數,看著其他姐妹們的處境,總忍不住會擔心,

  她能否留住這位大貴族的心?

  或許需要一些更年輕的肉體,來維持丈夫的激情——雖然他好像從來沒有過這種東西。

  蒂琳可以接受希歐維爾有情婦,但必須在她的控制之內。

  所以她最近總是給希歐維爾介紹年輕美麗聽話的姑娘。

  希歐維爾覺得完全沒有必要。

  感情最重要的就是穩定,他們過去、現在,一直都處於最佳狀態。

  這很完美。

  等蒂琳回來,他得跟她談談這個問題。

  他稍稍掩卷,僕人又遞上一堆文件,都是跟東線戰事有關的。

  書房的燈會一直亮到午夜。

  *

  花園木屋的門被人打開了。

  卡蘭看見阿諾的身影立在門邊,不由抓緊了水槽邊的石杵。

  等他一靠近,她就像鬃狗般躍起,把手裡的東西砸向他腦門。

  阿諾從小學劍術和散打,立即避開了她的動作。

  他倒退到門邊,又手忙腳亂地把門鎖回去。

  「等等等等……」他心跳奇快,顯然被嚇得不輕,「我可不是來找你幹那檔子事的。」

  卡蘭在木屋裡沒有回答。

  「你想出去嗎?」阿諾仍沒有得到回答,他自顧自地講下去,「我可以把你帶到城堡裡,你晚上待在這兒會凍死的。」

  卡蘭不覺得他會安好心。

  阿諾看了看城堡的方向,確認書房窗戶沒有打開,才繼續道:「我聽拉斐爾說,你以前跟他是同學?那你的西班牙語成績怎麼樣?」

  西班牙語?

  卡蘭不知道他想做什麼。

  阿諾有些焦急:「只要你西班牙語過得去,我就把你放出來,藏進城堡。我對上帝發誓!」

  他聽卡蘭沒回答,更加焦急了。

  「父親把你扔在這裡,就是想讓你自生自滅。如果你不接受我的幫助,可能連今晚都活不過去!我又沒要求你做過分的事情,只是每晚陪我上兩個小時西班牙語課而已。只要你幫我這個忙,我就每晚把你帶回城堡取暖,還給你食物,怎麼樣?」

  卡蘭沉思了一會兒,敲敲木屋門,表示她同意了。

  ——如果阿諾想迫害她,完全不必撒一個這樣可笑的謊。

  他說的應該是真話。

  「快跟我來。」阿諾打開木門,一把扯出卡蘭,然後又小心地把門鎖上。

  兩人穿過玫瑰花溫室進入城堡,這樣不容易被發現。

  莊園經費削減了。

  快入夜時,除了管家和少數幾個服侍公爵夫婦的僕人,所有人都會下班。

  所以阿諾並不擔心被發現。

  他把卡蘭帶到了他的房間。

  這間房的裝飾非常奢華,有一個迴廊式的球鞋庫,連領帶都掛了整整三個櫃子。

  但是把它放進整個古堡裡看,又覺得很普通了。

  「哥哥住在對面。」阿諾介紹道,「父母的臥室在樓上。不過最近他們分房住,因為父親有些失眠,怕吵到母親。」

  他看了看卡蘭。

  她正在好奇地張望,黑眼裡的驚嘆極大地滿足了阿諾的虛榮心。

  他把卡蘭領進書房,指著書桌說:「再過一刻鐘,我的西班牙語老師就來了。你要藏在桌子下,我悄悄把題目遞給你,你寫好再還給我,明白嗎?」

  卡蘭點點頭。

  阿諾突然不放心起來:「你的西班牙語成績到底怎麼樣?」

  「不比你哥哥差。」卡蘭答道。

  阿諾發出一聲嗤笑,他哥哥向來名列前茅,是尖子生中的尖子生,就憑這個黑髮劣種,也能跟他相比?

  但當他看向卡蘭時,表情卻有幾分怔忪。

  她黑眼裡全是輕蔑。

  她說:「你得告訴我你之前做題的正確率。如果我直接幫你做個滿分,老師會起疑的。」

  「大概……25%?」阿諾不自覺地回答了她的話。

  卡蘭聳肩:「那30%就夠了。」

  她藏進桌子下面。

  西班牙語老師準時趕到,他是個高度近視的老頭,難怪阿諾如此肆無忌憚。

  每次老師提了問題,卡蘭就用白板寫好,展示給阿諾看。

  兩個小時很快過去了。

  阿諾的表現讓老師深感欣慰,他覺得自己的辛勤耕耘終於有了收獲。

  「您的進步太讓人吃驚了,小公爵!我一定會跟公爵大人匯報的!」

  阿諾沾沾自喜。

  送走老師後,他給卡蘭弄了點吃的。

  「我住在哪兒?」卡蘭邊啃餅乾邊問他。

  阿諾不可能讓她住自己房間。他說:「十一點了,母親看完芭蕾舞劇,應該是這個時候回來。她每晚都要跟我和哥哥道晚安,你不能待在這裡。要不然……你就睡一樓雜物間吧,那裡通常沒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8-18 10:30 AM

第四章

  卡蘭拿著鑰匙,進入樓梯下的傾斜房間。

  這裡沒有床,地上堆著不久前換下的地毯,和一些暫時沒用但以後也許有用的雜物。

  她躺在地毯上睡了會兒,忽然聽見外面有動靜。

  說話聲穿不透隔音良好的門。

  那是爭吵聲。

  餐桌前。

  美麗優雅的公爵夫人被氣得臉色發白,胸口起伏不止。她的丈夫在遙遠的餐桌對面,十指交叉,神情冷肅。

  「我以為我們道德上所指的『婚姻』是要對彼此忠貞,蒂琳。」希歐維爾往地上指了指。

  地上倒著一個纖細的、有著天鵝般脖頸和標準東歐美人容顏的芭蕾舞演員。

  希歐維爾厭煩地收回手指:「你沒必要把這種女人帶回家。」

  卡蘭聽到這裡,大驚失色。

  公爵夫人喜歡女人,還把情婦帶回家!

  真是爆炸式的大新聞!

  『那我以後是不是危險了?』卡蘭胡思亂想,『不……公爵夫人應該只喜歡貴族小姐。她肯定看不上我。』

  「只是增添一點樂趣罷了。」蒂琳也有一頭極淺的金髮,光澤閃亮,高高盤起。她臉上看不出一絲歲月的痕跡,就算說她是十八歲少女也有人信。

  她看著希歐維爾,並不為他的怒氣所震懾。

  「你不覺得我們之間總是缺少點什麼嗎?」

  希歐維爾失笑,他起身環顧城堡,走到妻子身邊:「親愛的,我缺少的東西,整個帝國都不會有人擁有。」

  蒂琳所指的,

  是酣暢淋漓的性,毫無保留的愛。

  但她不能說出來。

  因為希歐維爾會指責她放蕩失德。

  她在沉默中平復心緒,又醞釀微笑:「好吧,今天都是我的錯。已經這麼晚了,我們先去睡吧。」

  「你先去吧。」希歐維爾在她髮上輕吻,「我有些事情要做。」

  蒂琳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這些天,他們一直分房睡。

  蒂琳能理解這是因為東線戰事爆發,希歐維爾很忙,也能理解他經常失眠。

  但她還是覺得煩躁。

  她獨守空房的時候,猛然意識到了,他們的婚姻並非「完美」,而是千瘡百孔。這個世界上不存在永遠平靜穩定的愛情,除非它從頭到尾是一潭死水。

  蒂琳抓著花紋精美的鏤空扶梯,回頭朝地上的芭蕾舞演員點點頭,示意她按計劃行事。

  希歐維爾離開餐廳,回到書房。

  芭蕾舞演員跟著他進去了。

  雜物間的卡蘭聽見外面聲音漸熄,也放心地睡進了地毯之間。這裡很溫暖,也很安全。

  「咕——」

  她的肚子叫了。

  阿諾只給她一點餅乾。

  這玩意兒根本不管飽,而且吃了之後特別渴。

  卡蘭爬起來,將雜物間打開一條縫,遠處餐廳裡的東西還沒收拾完,兩個睏得不行的女僕正一趟趟地推著餐車把盤子端下去。

  卡蘭看見一壺牛奶。

  就放在主座旁邊,看起來只倒了一杯左右。

  她趁兩個女僕推車離開,端起壺喝了大半,然後準備揣幾塊用來墊盤底的乾麵包片走。

  「咚!」

  就在她準備逃跑時,書房裡傳出聲重物落地的巨響,緊接著是希歐維爾的怒吼:「把這女人從書房裡拖出去!」

  兩個女僕匆匆趕回來。

  卡蘭只能躲進餐桌下面,她把桌布掀起一條縫,往外看。

  女僕們從書房裡扛出一個昏迷不醒的芭蕾舞演員,她滿臉是血,鼻樑可能骨折了。

  「又是爆炸式新聞……」卡蘭小聲嘀咕,「白銀公痛擊妻子的情婦。」

  女僕把芭蕾舞演員扛走,半天都沒回來,書房裡也沒有任何聲音。

  卡蘭小心翼翼地掀開桌布,想返回雜物間。

  但她剛掀開桌布,就看見一雙灰色的男式拖鞋。它很柔軟,踩在地毯上不會發出聲音。

  沒等她抬起頭,溫熱的牛奶就將她澆透了。

  希歐維爾也受到了驚嚇。

  他完全沒料到自己餐桌下會鑽出個黑奴。

  他失手把牛奶壺打翻了。

  剛才,他正在檢查這玩意兒。

  蒂琳在裡面下了藥,然後唆竄芭蕾舞演員來引誘他。他在書房螺旋扶梯上把那個傷風敗俗的女人絆倒,她栽了好幾個跟頭,一路滾到底,滿臉都是血,鼻樑還摔斷了。

  希歐維爾身體有輕微不適。

  他得去找蒂琳問清楚。

  不,先打電話把私人醫生叫過來比較好。

  不不不。

  最嚴重的問題,還是他面前這個滿身牛奶,一頭黑髮,邋遢到可怕的小奴隸。

  「你為什麼在這兒?」希歐維爾蹲下來,聲音低而沙啞,極力壓制怒氣,像毒蛇嘶嘶作響。

  「我撬鎖……然後翻窗進來的。」卡蘭知道,只要她出賣阿諾一次,就再也無法從他這裡得到幫助。

  她得保守秘密。

  希歐維爾沒有耐心跟她說話,他拿手杖指了指正門方向。

  「滾出去。」

  卡蘭連忙從桌下爬出來。

  她身上濕淋淋的,直接走入氣溫接近零下的室外,肯定會凍死的。

  她在大門前猶豫了。

  「快滾出去!」希歐維爾跟在她身後,手杖用力點了點她腳邊的地面,就像在教訓一條寵物狗。

  不知為何,卡蘭有點控制不住怒火。

  「把拐棍拿開,你這頭白豬!」她回頭沖希歐維爾罵道。

  「你說這是什麼?」希歐維爾舉起傳家寶,身份的象徵,偉大的鉑金荊棘鳥權杖,氣得手有點顫,「你叫我什麼?」

  「白豬……啊!」卡蘭摀住手臂。

  希歐維爾用權杖抽了她一下。

  她皮膚上迅速泛起一道清晰的豔紅。

  希歐維爾後悔的速度比她肌膚泛紅的速度還快。

  這可是傳家寶!

  怎麼能……怎麼能觸碰下賤的、卑劣的……黑髮奴隸!!

  他皺著眉,厭惡又痛惜地看著自己的手杖。

  卡蘭輕快地詛咒道:「我出去啦!你就在這個漂亮的大棺材裡當一輩子木乃伊白豬吧!」

  希歐維爾沒忍住又抽了她一下。

  「啊!」卡蘭痛得跳腳,但是發出的聲音很奇怪。

  有點……微妙的愉悅,像動情時的聲音。

  她這時候才發現自己身子很熱。

  沒有半分力氣。

  很像是誤食了「某種」藥物。

  真見鬼,貴族夫妻喜歡把這東西加在夜宵裡助興嗎?

  卡蘭一隻手環過胸口,不敢抬起頭。

  比起被白種貴族看見她窘迫的樣子,她更情願凍死在外面。

  她顫抖著想打開門,但是手上沒有一絲力氣。

  希歐維爾被她羸弱開門的樣子氣得不行。

  「讓開!」

  他不想靠近,更不會碰奴隸碰過的門。他用權杖把卡蘭推開,然後壓下門栓,將門開開了。

  「出去。」他命令道。

  卡蘭沒有走出去,她覺得自己腦袋裡燒著火,神志不清,昏昏沉沉。

  她需要一點支撐,於是隨手握住了希歐維爾的權杖。

  希歐維爾看見她纖細蒼白的手指,一根根繞上鉑金色手杖。

  卡蘭一點點委頓下來,隱忍地輕哼著。

  希歐維爾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你還敢偷喝我的東西!」他惱怒地抽回權杖。

  難怪壺裡的牛奶少了這麼多。

  剛才囂張反譏的小奴隸現在已經說不出話了,她蜷在地上,可憐又無助地顫抖著。

  這讓希歐維爾稍感欣慰。

  「很難受嗎?」他用權杖捅了捅她,她毫無反應,死死抱緊自己,「等會兒把你扔進雪地裡,你自然會冷靜下來。」

  他語氣輕柔慵懶,漫不經心,和平常不太一樣。

  但他自己並沒有察覺。

  而且他也沒有開門把卡蘭扔進雪地。

  「怎麼不說話了?剛才不是還挺有勁的嗎?」

  希歐維爾還是不想碰她,他把權杖換了一頭,用荊棘鳥的彎喙將她的亂髮撩起,看見她掙扎痛恨的神色。她臉頰潮紅,連黑眼睛底下都熏著迷茫。

  她嘴角有一點血。

  希歐維爾發現她在咬舌頭。

  「鬆開。」他皺眉道,「不要死在我的城堡裡,快滾去外面。」

  卡蘭冷冷地盯著他。

  眼裡有恨,也有在泥沼裡掙扎的慾望。

  視線黑得像在燃燒。

  直勾勾地望進那片蒼茫的銀白裡。

  四目相對時,希歐維爾被一股奇怪的衝動蠱惑了。這種衝動和憤怒厭惡混合在一起,形成難以描述的恐怖浪潮,逐漸席捲理智。

  他能清晰地意識到某些錯誤在發酵。

  但是抑制不住。

  卡蘭身上忽然有了一絲涼意。

  希歐維爾在用權杖尖端描摹過她的身形,一點點順著她手臂畫下去。他高高在上,眼神帶著審視與丈量,看起來像行刑前的劊子手。那頭銀髮就是墜落的鍘刀,鋒利冷漠,毫不留情。

  他攥得很用力,指尖泛白。

  他把權杖輕輕抵近卡蘭的身體,順著身體輪廓外徘徊一陣,考慮要不要碰她,手裡的動作有些猶疑。

  「你可以求我。」他低聲道。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現在他最需要的是一個醫生,而不是在門口跟這個小奴隸浪費時間。

  「呸。」卡蘭朝他啐了一口。

  那股惡劣的衝動直接被點燃了。

  希歐維爾用權杖抽打了她一下。

  權杖上有無數精美的鏤空花紋,以鉑金為主體,鑲嵌著各色寶石,凹凸不平,冰冷刺骨。

  感覺到涼意,卡蘭不自覺地把身子貼了上去。

  「小蕩婦。」希歐維爾皺著眉,譏諷她誠實的反應,用他從來不會說出口的下流詞匯。...<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8-18 10:36 AM

第五章

  卡蘭聽見他的話,像觸電般往後縮了縮。

  她強忍著眼淚,泣聲壓抑。

  希歐維爾看見權杖上沾著亮晶晶的液體,是剛才倒在她身上的牛奶。

  他鬼使神差地摸了一下。

  溫暖,微黏。

  他立即甩了甩手,慶幸自己戴著手套。

  卡蘭掙扎著從地上起來,想將門拉開。

  她身後的希歐維爾杖尖輕點,又將門栓推了進去。

  他好整以暇地看著卡蘭:「只要你求我……」

  卡蘭臉色紅得有些不正常,黑眼裡泛著水澤,襯著蒼白的膚色,能夠輕易激起人凌虐的衝動。

  「求你……別自作多情了。」她咬牙切齒地說。

  希歐維爾臉色陰沉,卡蘭撞開他跑向雜物間,想躲進裡面。

  結果門「咣當」一聲撞上了卡在縫隙間的權杖。

  卡蘭心都涼了。

  希歐維爾則很後悔。

  ——幾百年後如果把這東西拿去拍賣行,被門壓壞的鏤花肯定會讓它大大貶值。

  他沒必要在一個奴隸身上花這麼多力氣。

  等會兒叫女僕把她也扔出去就好了……

  這時候,大門傳來被拉動的聲音。

  彷彿在照應希歐維爾心中所想,兩個處理芭蕾舞演員的女僕回來了。

  希歐維爾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虛什麼。

  可能是不想被人看見自降身份為難一個奴隸。

  總之,他沒有讓女僕把奴隸扔出去,而是閃身躲進雜物間,把門反鎖了。

  卡蘭心中恐懼愈盛。

  在狹窄的空間裡,希歐維爾的存在感更加強烈。

  他的身材充滿壓迫感,那張美麗疏冷的面孔更是與雜亂黑暗的隔間格格不入。

  唯一比較平易近人的地方是,他穿了身睡衣。但卡蘭不能理解,為什麼連睡衣他都要穿嚴嚴實實的裡外三層,而且把每一粒扣子都扣好。

  她亂想了一陣,然後問門邊的男人。

  「……你為什麼要進來?」

  希歐維爾微微眯眼,盯著她的臉看。

  她的眼神越發迷茫,臉上的紅快要蔓延到全身,被浸濕的衣服下藥效正在爆發。

  「你覺得呢?」希歐維爾語氣漫不經心。

  卡蘭覺得他有病。

  希歐維爾覺得她還是太年輕,臉上什麼都藏不住,就連罵人的話都寫在譏誚的眉眼之間。

  他慢慢走近。

  卡蘭步步後退,像懸崖邊的羚羊。

  她想跑開,但希歐維爾橫過權杖,一把將她推到牆上。

  他力氣大得驚人,卡蘭被撞得險些一口氣沒上來。她奮力掙扎,雙手胡亂擺動時碰到了什麼。她一時沒反應過來,還返回去重新拉扯了幾下。

  是什麼……

  權杖抵在她雙肩和鎖骨上。

  她低下頭,看見希歐維爾潔白無瑕的手套,越過這個,可以看見他緊繃的衣料。

  「滾開!」她惱怒地罵道。

  她之前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身體反應,因為他臉上表情太平靜了。

  希歐維爾已經好多年沒當面聽過這麼粗俗的辱罵了。

  「這是藥物作用。」他竭力壓抑怒火。

  女僕們的腳步聲沒走遠。

  蒂琳也從樓上下來了,房門隔音效果很好,聽不見她們在說什麼。

  他現在被困在了雜物間。

  「出去!」卡蘭想用腿蹬他。

  希歐維爾當然不可能這樣走出去。

  「安靜。」他壓著眉,臉色陰沉得可怕。卡蘭力氣很小,這樣的掙扎踢打對他來說不算什麼,反而會讓他更加衝動。

  「不要亂動。」他又警告道。

  卡蘭根本不聽,拚命踮起腳,伸長脖子,想在權杖下喘口氣。

  她踮腳這個動作又碰到了希歐維爾。

  他的精神潔癖不允許他進行這種近距離接觸。

  「別動了!」

  希歐維爾終於忍不住抬高聲音。

  卡蘭被他那種要殺人的眼神震住了,真的有十來秒沒敢動。

  這十來秒比剛才幾十分鐘都難捱。

  希歐維爾剛剛覺醒的身體,又失去了期待中的慰藉,就好像過山車在上升時被卡住了。

  有幾個腳步從雜物間門口經過,交談聲若有若無。

  「……他一定是生氣了,他現在在哪兒?」

  「夫人,我們不清楚,我們只是負責把那個女人扛出去。」

  「你們只會聽他的話……是他不讓你們說的嗎?快告訴我他在哪兒!讓我來跟他解釋!」

  雜物間裡兩個人都屏住了呼吸。

  卡蘭突然發現希歐維爾額上微微見汗。

  他很緊張。

  這樣脆弱的樣子可不常見。

  他每天出現在鏡頭前,都是光鮮又傲慢,高高在上又難以接近的。

  他一定怕被夫人發現。

  卡蘭覺得自己好像拿捏住了什麼弱點。

  「你真可憐。」你老婆喜歡女人。

  「閉嘴。」希歐維爾聲音低得和呼吸一樣輕。

  卡蘭抬腿踢了踢他,試圖讓他退開。

  他立即把權杖壓得更死了,卡蘭險些背過氣去。

  「——為什麼!」

  這時候,外面的說話聲也突然抬高了。

  「我們必須要當面談談!他沒有任何理由拒絕!」

  「你有理由拒絕。」卡蘭小聲說著,又踢了他一下,「對不對?」

  「我讓你閉嘴。」希歐維爾眼神沉暗。

  希歐維爾摀住了她的嘴。

  他在短短幾十分鐘內後悔了太多次。

  但是這一下,說不上「後悔」。

  他也沒空後悔了。

  窗外的風敲打著著玻璃,一聲聲鑽進腦海,把理性全部帶走。彷彿有柔軟的玫瑰枝纏了上來,像結繭的母蛛般用瘋長的絲線將他包裹纏繞,直到一絲光亮都看不見為止。黑暗中的所有感官全部被錯亂的藥物支配,他全然忘記面前是什麼人。

  在瘋狂的間隙中,他偶爾會清醒一下。

  他想著,只要這個小奴隸稍作掙扎,他就能立即回過神來。但是卡蘭比他還不清醒,錯亂的大腦中疼痛被別的感覺蓋過,她根本沒來得及反應。

  外面的說話聲逐漸安靜。

  女僕們都去睡覺了。

  蒂琳覺得自己應該換個思路,不能這麼刻意地為希歐維爾引見情婦。他肯定不喜歡女演員、芭蕾舞者這種過分拋頭露面的女性,下次挑個保守沉默,老實聽話的清純小貴族,一定能討他喜歡。

  蒂琳一邊想著,一邊返回了臥室。

  她們離開後,雜物間的響動越來越激烈。

  徹夜未停。...<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8-18 10:40 AM

第六章

  這一夜過得非常混亂。

  希歐維爾發洩過一次後,理智漸漸開始恢復。他盯著小奴隸的身體恍惚了很久,突然意識到兩人沒做保護措施——也根本沒人料到他們會需要保護措施。

  簡直是致命錯誤。

  「起來……」他嘶啞地推了推卡蘭,發現她皮膚滾燙,藥效還沒下去。

  卡蘭一動不動。

  她身體不好,注射疫苗時就昏迷了幾次,在強烈的藥效和失控的侵犯下更加承受不住。

  希歐維爾起身在層層疊疊的地毯中翻找手機,想聯繫私人醫生。

  他的衣物被扔得到處都是。

  地毯也亂七八糟的,上面布滿黏液,髒得讓人不想碰。

  他拎起一條襯褲穿上,發現上面沾了血。

  他不想思考這是從哪兒來的。

  「該死……」希歐維爾找到了手機。

  然後發現他沒存過私人醫生的號碼。

  以前都是由管家來聯繫的。

  但是這件事絕對不能讓管家知道。

  希歐維爾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暴躁的情緒。

  「醒醒!」他又推了推地上的奴隸。

  卡蘭呻吟了一聲,鼻音濃重,聽起來很痛苦。

  希歐維爾也很痛苦。

  他居然被一個奴隸玷污了。

  真是噁心透頂。

  希歐維爾強壓著怒火,重新戴上手套,捏著卡蘭的腳踝把她雙腿分開,懷著最後一絲希望小心檢查她身體。

  「滾開……」

  他剛碰到卡蘭,卡蘭就甦醒了。

  她那雙黑眼睛蹬著他。

  因為藥物作用,她視線虛弱而熱烈,勾勾纏纏地,就像從蜂巢裡抽出的蜜糖。

  希歐維爾覺得自己被一頭按進了火裡。

  炙烤的地獄就在他腳下。

  窒息感濃烈。

  他嚥了嚥口水。

  卡蘭看見他慢慢欺身上來,銀髮比月光還耀眼,美貌比萬千星辰更盛,蔚藍的視線追逐著她肌膚上的淤痕,四處漂流,妄想鑽入皮肉之下。

  「別碰我。」她虛弱地推阻。

  希歐維爾摸到了罪證,柔滑的觸感讓人心猿意馬。

  「你得避孕。」

  卡蘭沒力氣沖他翻白眼。

  廢話,不然希歐維爾家就要出現歷史上第一個混血兒了。

  也不一定……白銀公可能會直接殺人滅口。

  卡蘭想到這裡,恐懼漸漸蓋過了痛苦,她立即掙扎著想逃走。

  希歐維爾連忙壓住她,想把她體內的東西弄出來。

  他正處於高度緊張狀態,壓抑感和暴躁情緒幾乎要像火山般噴發,但他暫時還沒想到「殺人滅口」這種事。

  「放開我!」卡蘭痛呼道。

  希歐維爾實在忍受不了她的掙扎,一把掀起毯子將她裹住,然後悄悄抱到城堡四樓。

  這裡有個小書房。

  蒂琳在大圖書館欣賞她的藏品時,希歐維爾就會來這裡工作,以免打擾到她。

  書房中有浴室。

  也有一些常備藥。

  希歐維爾把藥箱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事後避孕藥。

  他覺得整個城堡都不會有這玩意兒。

  「生了孩子之後,夫妻性生活就不再必要了。」——這是大多數貴族的共識。上流社會自有一套完整的交易鏈來滿足需求。

  其中就包括黑奴的「使用」。

  不過希歐維爾家是古老,端莊,高貴,極為嚴格的基督教家庭。

  他們絕不會屈尊去碰低賤的肉體。

  希歐維爾想到這裡又開始懊悔。

  他收好藥箱,準備等白天再想辦法。

  有太多雙眼睛盯著他,他不能自己去買。

  僕人們能嚴格保守秘密,但涉及生育問題,他們也許會告訴蒂琳。或許他可以謊稱是買來備用的藥,不過這樣容易讓蒂琳胡思亂想……

  「你在幹什麼……」卡蘭蜷縮在毯子裡,看著他翻箱倒櫃,心中充滿了不詳的揣測。

  他多半在找凶器。

  或者是殺人不眨眼的毒藥。

  像白銀公這樣的種族主義者,在發生今夜的意外後,絕對會殺她滅口。

  卡蘭更加恐懼了。

  「我在養奴場做過絕育。」她說謊道。

  希歐維爾停下動作。

  卡蘭注意到他緊繃的唇線放鬆了一點,連眼神都沒那麼殺氣騰騰了。

  「養奴場裡所有奴隸都會做的。」卡蘭連忙說。

  「你不是養奴場的奴隸。」希歐維爾冷冷地說道,「拉斐爾說,你跟他是同學。你曾經是自由人。」

  他清醒時眼神威嚴,壓迫感非常強烈。

  任何謊言都無處遁形。

  「我在……在防疫站做過。」卡蘭到底還只是學生,說話稍微磕絆了一下,「我說錯了……」

  不管是不是謊言,希歐維爾都因為她的話放鬆了一點。

  「去洗乾淨自己。」他指了指浴室,「你髒得可以謀殺我的視覺。」

  卡蘭把手撐在地上,發現自己站不起來。

  希歐維爾把權杖扔給她。

  「快點。」他嫌惡地擺手,「我還要洗呢。」

  他可憐的荊棘鳥權杖,今晚真是飽受折磨。

  卡蘭拄著他的拐進入浴室,想關門,但是被他制止了。

  「把門打開。」

  希歐維爾擔心她在浴缸裡自殺、翻窗跳樓逃跑、激活煙霧報警器叫醒整個莊園的人。

  「老色鬼。」卡蘭擋著胸罵道。

  卡蘭覺得他就是想看她。

  希歐維爾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他怒氣沖沖地走上前,剛抬起手,還什麼都沒來得及做,卡蘭就朝他倒下了。

  她實在撐不下去了。

  疫苗,強效藥,還有身體上的創傷,心理上的恐怖壓力……這些正在一步步將她擊垮。

  她陷入漆黑空洞、無知無覺的夢裡。

  也不知過去多久,她被一陣搖晃驚醒。

  她發現自己躺在小書房沙發上,窗外一片漆黑,尚未天亮。

  涼滑的銀髮落在她手臂上。

  希歐維爾正低頭查看她的眼皮。

  他把卡蘭搖醒後,緊蹙的眉頭終於舒展了:「你不能死在城堡裡。」

  他直起身子。

  銀髮絲絲縷縷地牽離,卡蘭被撓得癢癢,無意識地呻吟一聲。

  希歐維爾抿了抿唇,眼神愈發深沉。

  離天亮還有兩個小時。

  離僕人們開始工作還有一個小時。

  離拉斐爾起床晨跑僅有半小時。

  他得把這堆爛攤子收拾好。

  「快點起來。」他催促道。

  卡蘭勉強撐起身體,發現自己已經被洗過一遍了。現在她被舊地毯裹著,什麼都沒穿,又餓又累又痛——特別是某個不可描述的部位,脹痛感讓她這輩子都不想再碰男人了。

  她萎靡地坐起來,肚子咕咕叫。

  她死死咬著牙,小聲又不甘地說:「我會保守秘密的……放過我吧。」

  這句不情不願的「放過我吧」,讓希歐維爾覺得有點受用。

  「就算你說出去也沒人信。」他冷淡地說,「趕緊起來,在天亮之前滾出去。這件事從來就沒發生過,明白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8-18 10:47 AM

第七章

  卡蘭被關回了花園木屋。

  她緊裹著長毛地毯,勉強抵禦嚴寒,頭腦昏昏沉沉,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沉睡前,她想著,「不用再醒來了」。

  但在昏沉之中。

  「醒醒!」有幾分耳熟的聲音在她耳邊迴響,「卡蘭,醒醒!你是不是在發燒?卡蘭?」

  卡蘭勉強睜開眼,看見一頭微捲的柔軟銀髮,鬢角柔軟得像兔子尾巴。

  「拉斐爾……」她發現自己的喉嚨嘶啞得說不出話。

  「別說話了。」拉斐爾擔憂地摸了摸她的額頭,「你得去醫院……我會想辦法把你帶出去的。」

  「你要把我切成段,放進你的小提琴盒裡嗎?」

  拉斐爾笑了笑,很快唇角又壓了下來。

  他跟卡蘭讀同一所公立學校,同年級,不同班。

  兩人沒什麼交集,但拉斐爾對卡蘭很瞭解。

  卡蘭成績出色,拉斐爾勝負心強。每次考試、比賽,他都會留心她的表現。卡蘭讓他第一次覺得,黑髮人種當中也存在有價值的人。

  拉斐爾打了個寒戰,他摸著手臂說:「這裡太冷了……對了,你從昨天開始是不是就沒吃過東西?」

  他從口袋裡拿了塊巧克力塞進卡蘭嘴裡。

  「能站起來嗎?我們得快點……不然父親會起疑的。」

  他每天早上六點起床晨跑,八點回城堡。

  在這兩個小時裡,他可以自由行動。

  他作息規律,如果八點鐘沒有準時出席早餐,父母肯定會覺得奇怪。

  他騙不過父親。

  要是被父親發現,他不一定會受懲罰,但卡蘭肯定要遭罪。

  拉斐爾扶著卡蘭站起來。

  「從賽車道出去,二十分鐘就能到私人醫生家。等他開點藥,我們再迅速趕回來。你撐住,從這裡到車庫還有段路……」

  拉斐爾突然想到:「不對!莊園經費削減,賽車道被封鎖了,我們得走普通公路。」

  「放棄吧。」卡蘭聲音低弱。

  「放棄?」拉斐爾有一絲憤怒,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你從來都不是半途而廢的人。」

  卡蘭發出一聲嗤笑。

  拉斐爾覺得自己被羞辱了。

  「別自以為很瞭解別人。」卡蘭若有所指地嘲諷。

  「你帶我去看病,然後呢?再把我帶回莊園,關進狗屋嗎?哦……你是善良的貴族。也許你會把我帶回城堡,讓我穿上圍裙,給你幹活,甚至為你暖床。一年,兩年,三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等你父親死了,你繼承爵位,你可以繼續讓我的孩子給你幹活,世世代代,祖祖輩輩。」

  卡蘭冷冷地譏笑道:「我情願現在就死掉。」

  拉斐爾如遭重擊,一言不發。

  他抿緊嘴,將卡蘭連著毯子一起抱進車裡。

  「你有駕駛證?」卡蘭問道。

  「愚蠢的問題。」拉斐爾發動汽車,「希歐維爾家族成員名下的車都有備案,沒人敢攔。」

  他沿著僻靜的道路狂飆,很快抵達私人醫生家。

  醫生見到這位小少爺,睡意散了大半。

  他把兩人請進屋內,給卡蘭量體溫,然後給她開藥。

  「這些藥在你家都有,每天按時服用就好。」醫生沒有多問任何問題,他正是因為嘴嚴才成為希歐維爾家家庭醫生的。

  「謝謝。」拉斐爾禮貌地道謝。

  卡蘭突然問:「請問有事後避孕藥嗎?」

  拉斐爾表情僵硬了一下,他低頭在卡蘭耳邊說:「你要這個做什麼?」

  「給我藥。」卡蘭堅持道。

  醫生的眼神謹慎起來。

  他看了看卡蘭,又看了看拉斐爾,眉毛揚起:「小公爵……」

  「我沒有。」拉斐爾立即澄清,「把藥給我。這件事你要是敢告訴父親,我會記恨三十年的。請記住,我是希歐維爾家的第一繼承人。」

  醫生取了一盒藥給他。

  拉斐爾迅速開車把卡蘭帶回莊園。

  時間正好七點五十。

  「你為什麼會想要這個?」拉斐爾拆開藥盒,不解地問。

  「當然是因為我需要這個。」

  拉斐爾失笑道:「你又用不上,荊棘鳥莊園連僕人都是金髮的。就算有男僕色慾熏心,他們也不會直接……直接下手。沒人想這樣接觸黑奴,就像沒人會碰艾滋病人一樣。」

  卡蘭翻了個白眼,冷笑道:「殺了我吧……」

  黑髮人種=艾滋病人。

  她就不該貪生怕死跟拉斐爾上車。

  她應該死掉。

  如她所料,拉斐爾重新把她關進了花園小屋裡。

  他也好,阿諾也好,都不敢真正違抗父親。

  卡蘭知道,他們也許可以讓她的生活好過一點,但絕對不可能給她自由。

  卡蘭也沒指望過他們。

  她自嘲地笑道:「也許我可以花十年八年挖出個逃生地道。」

  她就著水槽裡的水,吃掉了避孕藥。

  在她思考出路時,拉斐爾已經坐在餐桌前禱告了。

  蒂琳拿起刀叉,忽然看向長子:「拉斐爾,你滿身都是汗,怎麼不去洗個澡?」

  拉斐爾通常會洗好澡再上桌,但是今天沒時間了。

  「我……抱歉,母親,我馬上就去。」

  「算了,先吃完吧。」蒂琳又說。

  拉斐爾生怕父親看出來什麼,連頭都不敢抬。

  但他很快發現,父親有點心不在焉。

  他一直在往玫瑰花園的方向看。

  母親也很奇怪,她似乎刻意不跟父親說話,也不往他那個方向看。

  『他們吵架了嗎?』拉斐爾在心裡暗想。

  這可不常見,上次他們倆吵架,還是為了他上公立學校的事情。

  「我吃飽了。」阿諾不到三分鐘就清空盤子,跑回自己房間。

  拉斐爾皺眉。

  為什麼今天所有人都很奇怪?

  「我去上課了。」他忍受不了沉重的氛圍,只得趕緊離開。

  兩個孩子下桌後,蒂琳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

  「抱歉。」她平靜地對希歐維爾說道,「昨晚是我欠考慮了。」

  希歐維爾對她生不起氣。

  他淡淡地說:「不要有下一次。」

  然後他們各自離開,誰都沒有多講一句話。

  希歐維爾已經很疲憊了,他一整晚都沒睡。處理好奴隸後,他洗了整整兩個小時澡。

  但是那種微妙的觸感一直滯留在他的皮膚之上。

  洗不掉,擦不乾。

  黏濕柔軟,如附骨之蛆,讓他身體抽痛,從裡到外翻湧起不明不白的陰暗慾望。...<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8-18 10:56 AM

第八章

  蒂琳一天的行程很滿。

  上午去看文藝復興畫展,中午在天空花園餐廳和姐妹們聚餐,下午要看城市交響樂團的演奏會,晚上則有一場慈善募捐酒會,甚至在酒會結束後,她還要去看午夜場的歌劇。

  她臨走前,同自己最寵愛的幼子阿諾告別。

  「不要勉強自己,親愛的,你已經做得夠好了。」

  阿諾厭煩地撥弄頭髮:「我比哥哥還差得遠。」

  「你永遠是最好的。」蒂琳溫和地替他理順鬢角,「你的哥哥與賤民們待得太久,遲早要染上不好的習氣。」

  阿諾把她的手拍開,惱道:「他沒有。」

  蒂琳扣住了他的手腕,慢條斯理地把他翹起的頭髮壓平:「我聽說他跟新來的奴隸是同學,真是想想都讓人倒胃口。」

  她溫柔道:「我的小寶貝,你的頭髮怎麼這樣雜亂,是因為最近僕人不夠嗎?唉,荊棘鳥莊園什麼時候過過這種苦日子,整個城堡裡的僕人連二十個都不到……」

  阿諾冷冷道:「父親說了,經費削減45%是為了給東線購買物資。」

  蒂琳皺眉,幽幽嘆氣:「沒錯,錢是用來支撐戰爭的……可男人為什麼總是要打仗呢?」

  「這是在為帝國爭奪榮耀!」阿諾討厭母親輕描淡寫的語氣,「你懂什麼!?」

  蒂琳眉頭皺得更緊了。

  「注意你的口氣。」

  「好了,快去看戲聽歌吧,母親。」阿諾甩開她的手,煩躁地關上了門。

  蒂琳問身後幾個女僕:「你們連小少爺的頭髮都打理不好嗎?」

  女僕們誠惶誠恐地請求原諒。

  其實這事兒不怪他們。

  早上小少爺賴床,她們也叫不動。

  女僕長解釋說,現在大部分僕人僅白天上班,大量瑣事堆積在清晨,她們忙活不過來。

  女僕長恭敬地說:「夫人,我聽說女王往莊園送了一個奴隸……為什麼不用起來呢?」

  「不行!」蒂琳立即拒絕了,「千萬別打這個主意,希歐維爾會生氣的。」

  女僕長巧妙地提議道:「可以讓她在玫瑰花園裡幹活,然後把花園的人手調進城堡。」

  蒂琳同意了這個意見,但還是有些不放心:「要是她弄壞我一枝玫瑰……」

  「她就會立即成為花肥。」女僕長恭敬地說。

  不久後,花園木屋裡的卡蘭被驚醒了。

  幾個女僕闖進來,給她換了件新衣服,然後將她帶到玫瑰花園。

  這幾個女僕都是一等一的美人,身高、三圍、髮型、衣著全部一致,就連神情都有幾分肖似,邁出的步子也像丈量過一般端莊精確。如果不是五官存在差異,卡蘭甚至懷疑她們是多胞胎。

  她早就聽說荊棘鳥城堡的女僕比大學教授學歷還高,比選美冠軍更美麗優雅,經過長時間的培養訓練,在殘酷競爭中上崗,幾乎是全帝國服務業從業人員的楷模。

  許多平民和小貴族都削尖腦袋想進莊園。

  因為這是一飛沖天的機會。

  如果是女人,可以圖謀的東西就更多了。

  年長點的公爵她們不敢招惹,但莊園裡不是還有兩個青春期的小公爵們嗎?

  與他們當中任何一個發生點粉紅色的「錯誤」,都會帶來巨大的收益。

  不過有個老鷹般的女僕長盯著,暫時還沒有人成功過。

  「從今天開始,你負責看管玫瑰花園。」一個女僕面無表情地告訴卡蘭,「這是公爵大人為夫人建造的庭院。花園裡的溫度、濕度、光照都是電腦設定好的,可以自動調節,無需你多管。你只要保證設備運行良好,環境乾淨整潔就行了。白天你工作時,每一處監控都會開啟,沒有任何死角,不要想著偷懶,更不要想搞小動作。」

  監控。

  這是至今為止卡蘭沒想過出逃的一大原因。

  另一大原因是她身體不好,根本跑不出這個光是人工湖就佔700畝的古老莊園。

  卡蘭點了點頭。

  女僕教她怎麼看設備的運行狀態,然後把她安排在花園裡的雜物間住。

  『至少這裡溫暖如夏,還有床和被子。』

  卡蘭默默安慰自己。

  她覺得可以拆開設備,製造短路,切斷供電,然後趁機逃走。

  不過她很快又發現城堡的供電系統是獨立的。

  它還有好幾個備用電源。

  女僕仍在喋喋不休:「每週六午後,公爵和夫人會來這裡喝茶,你需要迴避。當然,你平時也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荊棘鳥莊園裡沒有人會喜歡看見黑髮人種亂竄。」

  她給卡蘭遞了一條白色頭巾,讓她把頭髮遮起來。

  卡蘭在心底裡嗤笑她的愚昧。

  「你大可以把我剃成光頭,或者染作金髮,但這改變不了我生為黑髮人種且為此自豪的事實。」

  女僕聽了,並沒有生氣,甚至,她沒有一點情緒波動。

  「少說話,黑奴。」她平靜道,「低調會是你餘生中最重要的生存法則。」

  卡蘭有種一拳打在海綿上的感覺。

  女僕們很快離去。

  偌大花園只剩卡蘭一人。

  她扔掉頭巾,躺在玫瑰花叢間的鵝卵石小徑上,看著透明玻璃穹頂飄過白雲。太陽剛升起沒多久,天空微光陰沉,整個世界彷彿都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她全然不知,有一雙蔚藍色的眼睛正穿過監控攝像頭注視她。

  在蒂琳離去後,希歐維爾回到主臥,完全不抱希望地想找找事後避孕藥。

  臥房裡,掛壁式液晶屏幕亮著。

  應該是蒂琳走前沒關,她每天早晚都要查看自己的玫瑰花園。

  希歐維爾準備隨手把它關掉,卻在屏幕角落裡瞥見了一個黑乎乎的腦袋。

  他拿起遙控,切換到正上方鏡頭,發現那個小奴隸居然跑到花園裡了。

  她躺在石子路上,閉著眼,像一頭疲倦又生機勃勃的小羔羊。她攤開的雙臂壓彎了玫瑰花,雙腿屈起,裙子毫無防備地落到大腿上。

  都怪監控鏡頭質量太好,希歐維爾能看見她大腿上的指痕。

  他洗了兩個小時澡好不容易忘得七七八八的東西很快被回溯出來。

  他都能想起他把手按在那個地方時,身體其他部位在做什麼。

  希歐維爾煩躁地按下遙控,把鏡頭切走。

  鏡頭從正上方換到正前方,入眼就是紅豔豔的玫瑰花和白生生的大腿。

  「公爵大人,您在房間裡嗎?」外面傳來女僕長的聲音。

  希歐維爾微妙地感覺到驚慌。

  他一把扯掉了屏幕電源,然後迅速拉開門,沉著冷肅地回應。

  「什麼事?」

  「少爺的新家庭教師到了,是來自帝國工業大學的……」

  希歐維爾一邊聽著,一邊低頭瞥了眼石英錶。

  他剛才至少傻站著看了十分鐘大腿。...<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8-18 11:03 AM

第九章

  接下來一週,希歐維爾都有些心不在焉。

  雖然他警告小奴隸,要把那夜的事情徹底忘乾淨,但是他自己卻記得很清楚。觸感,音色,味道,氣息,全部交織纏繞在腦海中,會在任何情況下猝不及防地浮出,讓他有些手足無措。

  那一晚髒污又混亂。

  但他心裡極力壓抑的某處卻不得不承認——

  那一晚異常美妙。

  委身於他的小奴隸熱情乖順,眼神能滴出水,嗓音裡淌著蜜,身體纖細又柔軟,那副脆弱模樣極大地滿足了征服欲。

  他不敢承認自己喜歡那個感覺。

  糾結一週後,希歐維爾終於想開了。

  他只是迷戀年輕的肉體。

  跟黑奴沒有關係。

  他絕對不會對噁心的劣等種族有任何想法。

  絕對是因為藥物作用和一時衝動。

  等過段時間,一切就會重回正軌了。

  *

  卡蘭搬進花園後,日子變得好過多了。

  她可以和女僕們吃同樣的食物,睡乾淨整潔的床。每天只要花一點點時間維護設備,再給玫瑰花拍拍照。蒂琳夫人有ins賬號,賬號由管家親自打理,偶爾會放些生活log,卡蘭拍的玫瑰花也會出鏡。

  這片用金錢堆出的不謝花海,怎麼拍都是好看的。

  卡蘭在飯點聽女僕們討論,玫瑰花園是公爵夫人剛嫁來時興建的。

  這只是他為公爵夫人做的很小的一件事。

  聽女僕們說,公爵大人在新婚時給夫人送過不少名貴禮物,其中包括鑲嵌了四百多顆鑽石的訂製婚紗、在車庫裡停到現在都沒動過的二十輛超跑、一顆小行星的命名權、分佈在全球各地的千萬級度假別墅。

  在他們蜜月旅行期間,希歐維爾家族的藝術顧問拜訪了世界各地的拍賣行、博物館和私人收藏家,用各種手段將夫人提過的每一幅名畫收入囊中。

  雙胞胎誕生那年,公爵大人在荊棘鳥莊園建造雙子塔。蒂琳夫人開始醉心動物保護和慈善事業,希歐維爾家族直接讓整個帝國的慈善捐助額翻了一番。

  拉斐爾少爺進入公立學校那年,希歐維爾家為學校修建了一個全帝國所有學校中最大規模的圖書館和天文館。

  ……

  這些事跡羅列出來可以讓帝國任何一個女人羨慕。

  卡蘭小聲問:「他就沒做過花錢之外的事情嗎?比如在冷天脫下外套給公爵夫人……」

  「願意花錢就夠了,你對男人能有多高的要求呢?」

  「傻孩子,你說的是窮人才會做的事情。天冷了,他完全可以買下全帝國的皮草送給公爵夫人保暖。」

  女僕們小聲嘀咕著。

  女僕長犀利的眼神投來,這邊瞬間恢復寂靜。

  卡蘭立即離開餐廳。

  女僕們對卡蘭都說不上刻薄。

  她們會選擇性忽視她,閒餘時間才講兩句無關緊要的話。

  但女僕長不同。

  她和管家是整個城堡裡最讓傭人們害怕的存在。

  女僕長是個年約50歲的金髮婦女,世世代代都為希歐維爾家工作,卡蘭到現在都不知道她的名字,因為所有僕人都叫她「女僕長大人」。她瘦得像竹竿,雙頰凹陷,眼神如老鷹般銳利,一眼就能把人看穿。所有女僕都是她訓練出來的,她一看見卡蘭就緊緊皺眉,好像有人在她鼻子下放了坨大糞。

  卡蘭覺得玫瑰花園這麼肥沃一定是她用眉心夾死的蒼蠅餵養的。

  管家則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白髮黑西裝金絲單邊眼鏡,高大硬朗,一身打扮從來沒變過。卡蘭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他有點神出鬼沒,平時看不見人,但是但凡有人做錯了事、出了岔子,他就會瞬間從不知道哪裡冒出來,帶來暴風驟雨般的指責。

  卡蘭盡量避免跟他接觸。

  至於莊園的男主人和女主人,卡蘭通常是見不到的。

  她已經逼迫自己忘掉了那晚的事情。

  硬要說的話,她本來也不記得多少。

  她大半時間都被藥物支配,腦子裡全是漿糊,醒後又只記得痛和憤怒,完全不願意回憶更多。

  太噁心了。

  一想到她被那個老男人碰過,她就恨不得刮掉一層皮。

  卡蘭很瞭解黑髮人種的處境,所以一直對自己的男人緣不抱希望。她甚至沒想過結婚,她想要埋頭學習,進入一個不以人種、外貌論高低貴賤,而是全憑實力說話的領域,再結識志同道合的人。

  但女王頒布的法令剝奪了她最後的出路,把她帶到這個金磚玉砌的地獄。

  想想都覺得絕望。

  重疊的鐘聲響起。

  僕人們又開始工作了。

  經過整整一週,卡蘭對這片美麗的玫瑰花園也厭倦了。

  她喜歡縮在雜物間裡。等夜晚降臨,阿諾會像蝙蝠般潛入花園,將她帶去溫暖明亮的城堡。

  他每晚都有西班牙語課。

  上次西班牙語老師在他父親面前將他用力誇讚了一番,這讓他壓力更大了。

  他可不想因為成績退步又被罵,所以他每晚都來花園找卡蘭幫忙。

  卡蘭很樂意。

  因為這是極少數,她能接觸到「知識」的時間。

  以前她怎麼沒覺得學習有這麼快樂呢?

  這天,西班牙語課結束,卡蘭沒有立即離開。

  「怎麼了?」阿諾邊收拾書本邊說。

  卡蘭靠在門後問他:「你還有別的課想讓我幫忙嗎?」

  阿諾不耐煩地趕她走:「沒了,快回去,母親就要來道晚安了。」

  「真的沒有嗎?」卡蘭抵著門不讓,「我聽說你又換了個化學老師。」

  「不用你管,快滾出去!」阿諾粗暴地把她扯開,聲音卻很低,「別想用這種辦法接近我。」

  卡蘭嗤笑一聲,轉身離開。

  這小崽子真是跟他父親一模一樣,自我意識過盛,自我認知卻很扭曲。

  「等等等等!」阿諾又突然把她拉住。

  「怎麼,你改主意了?」卡蘭回頭。

  「噓,我聽見哥哥的聲音了。」阿諾壓低聲音,把卡蘭往回拉,額頭上都開始冒汗。

  卡蘭側耳傾聽,什麼都沒聽見。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快藏起來!」阿諾把卡蘭的手腕都抓疼了,「這裡,鞋櫃!」

  「我不……」

  「快進去!」阿諾一把將她推進去,「要是被發現,我就把你沉進人工湖裡!」

  「阿諾,你睡了嗎?」拉斐爾在外面喊道。

  「沒有!等等,我在……我在收拾課本!」阿諾把鞋櫃門關好,然後急匆匆地把拉斐爾迎進來,心虛得直冒冷汗。

  拉斐爾一看就知道他沒幹好事。

  「你沒把課本燒了吧?」

  「沒有……」阿諾焦急地轉移話題,「有什麼事嗎?都這麼晚了……」

  他不停往鞋櫃看,拉斐爾注意到了,但他的關注點不在這上面。

  「你不覺得父親母親最近有點不對嗎?」

  拉斐爾在鞋櫃正對面的沙發上坐下,阿諾突然發現卡蘭的衣角夾在櫃子縫隙裡,頓時有點頭皮發麻。

  「呃……有嗎……」阿諾支支吾吾地說。

  他靠近門廊,想用身體擋住那片不起眼的布料。

  「沒有嗎?」拉斐爾突然抬高聲音質問,「他們用餐的時候都不跟彼此說話。」

  「他們一直不說話。」阿諾語速很快,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說八道什麼,「吃飯不能說話,這是我們從小就學習的禮儀。」

  拉斐爾狐疑地看著他:「可是他們連眼神交流都沒有,你真的不覺得有問題嗎?而且你吃飯最喜歡說話了,禮儀這玩意兒從來沒拘束過你。」

  「我最近學好了。」阿諾咳嗽道,「啊……咳咳咳!」

  他感覺背後的櫃門動了一下。

  卡蘭在鞋櫃最下一層,快要被憋得喘不上氣了,她輕敲櫃門提醒阿諾。

  阿諾拚命咳嗽,用力抵住門。

  拉斐爾擔憂地看著弟弟:「你生病了?這麼冷的天,你應該多穿點……」

  他往櫃子走去,想給阿諾拿衣服。

  阿諾驚慌地攔住了他:「我沒感冒,我只是被嗆住了,我突然覺得父母好像是有點問題。」

  拉斐爾停下動作:「你也覺得嗎?」

  「啊……」阿諾拚命思考怎麼編,「對,我覺得……呃,父親,最近,比較……和藹?」

  「確實。」拉斐爾認真地說,「可能是因為東線戰事形勢大好吧。母親有些鬱鬱不樂,她不喜歡打仗。沒準他們是因為這個才吵架的。」

  屁話,父母從來沒為這種事吵過架。

  應該說,在阿諾記憶裡,父母從來就沒有吵過架。

  他們永遠意見一致,和睦得讓人羨慕。

  十六年來,他們唯一一次意見不合,是因為哥哥讀公立學校的事情。

  母親強烈反對,但父親希望順其自然。

  最後哥哥還是讀上了公立學校,可見希歐維爾家是由父親做主的。

  拉斐爾認真思考道:「前幾天母親參加的慈善募捐酒會你知道嗎?我在報紙上看了合照,母親和一個公益組織的負責人站在一起,那個負責人剛剛組織過反戰游行。她難道不是在公開反對父親的政見嗎?」

  「老天爺,酒會合照而已!母親也許根本不知道自己身邊站的什麼人。她沒必要認識酒會上所有人,不是麼?」

  阿諾感覺櫃子的震動越來越劇烈了。

  他得趕緊把哥哥趕出去。

  拉斐爾還在喋喋不休,她揮著手說:「可是就算她不知道,媒體也會捕風捉影!你最近看見過有關報導嗎?沒有!沒人提這事兒!肯定是父親提前擺平了……他們一定是因為這個才吵架的。你覺得有什麼辦法勸架嗎?如果他們問我們對戰爭怎麼看,我們要怎麼回答才能既讓父親滿意,又不傷母親的心……」

  卡蘭只想求他別琢磨這麼多,她快要沒氣了。

  阿諾將櫃門鬆開一條縫,用腳後跟蹭卡蘭漏出的衣角,想把它塞回去。

  「你的腳怎麼了?」拉斐爾突然停下長篇大論。

  阿諾嚇得站不穩,整個人往前跌倒。

  櫃門被他勾開,卡蘭喘著氣滾了出來。

  臥室裡一片死寂,直到另一個敲門聲響起。...<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8-18 11:13 AM

第十章

  除了西班牙語老師向父親匯報成績之外,阿諾沒經歷過這麼可怕的時間。

  他的哥哥面無表情地看著地上的奴隸。

  房門正在有節奏地響著。

  卡蘭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黑髮像烏雲般蓋在阿諾的心上。

  「阿諾,你睡了嗎?」

  是母親的聲音。

  拉斐爾冷靜道:「你還愣著幹什麼?把她藏起來。」

  阿諾連忙打開鞋櫃。

  「你想悶死她嗎?」拉斐爾制止了弟弟,「讓她去廁所待著。」

  不用他說,卡蘭已經跌跌撞撞地衝進了廁所裡。

  她把門關上後,拉斐爾打開了臥室門。

  門外站著蒂琳夫人,她穿了件簡約的晚禮服,脖子上繫著青色絲巾,皮膚細膩,妝容優雅。拉斐爾看得出她剛做過指甲,頭髮也散發出自然的芬芳。

  「你怎麼不在自己房間?」她見開門的是拉斐爾,不由蹙眉問道。

  拉斐爾張了張口,這時候阿諾跑出來說:「母親,我和哥哥在說話,沒聽見您敲門!」

  蒂琳夫人溫柔地看著幼子,心疼地摸摸他的臉,替他把衣襟壓平。

  「辛苦了,親愛的,你真是勤奮又好學的好孩子。」

  拉斐爾一言不發。

  「別太累了,想玩的話就出去玩一會兒吧。我聽說最近有馬戲團巡演,你要和朋友一起去嗎?和哥哥一起去也可以。」

  「不,不用了。」一想到廁所裡的卡蘭,阿諾就如針芒在背,一句話都不想多跟她說。

  蒂琳又摸了摸他的臉:「好吧,如果缺零花錢,盡管找我要。」

  一直保持沉默的拉斐爾終於忍不住道:「母親,他根本不會用錢。你忘了他上次買三十隻黑天鵝放生在我們湖裡最後驚動動物保護組織嗎?」

  蒂琳皺了皺眉:「零花錢你也有,拉斐爾,沒必要跟弟弟爭這些。」

  「我不是……」拉斐爾抿了抿嘴,「我知道了,母親。」

  蒂琳對阿諾寵溺地笑了笑:「早點睡,明天我會來叫你起床的,小懶蟲。拉斐爾,你也去睡吧,別打擾弟弟了。」

  拉斐爾離開房間,阿諾依依不捨地看著他。

  等蒂琳夫人回自己臥房,卡蘭才從廁所裡出來。

  「公爵夫人是不是不喜歡拉斐爾?」她直白地問道。

  阿諾哽了一下:「關你什麼事,快滾回花園。」

  「她明顯更偏心你。」卡蘭現在一點也不怕阿諾,她聳肩道,「拉斐爾說什麼都是錯的,他連呼吸都是錯的。」

  她想不通為什麼。

  因為拉斐爾比阿諾沉穩,成績也更優異。

  況且他們倆是雙胞胎,在父母眼中難道不是一樣重要嗎?

  「不、關、你、的、事!」阿諾憤怒地把她推出門。

  「好吧,我走了。」卡蘭語氣譏誚,學著蒂琳寵溺的口吻道,「晚安,媽媽的小寶貝。」

  「滾!」阿諾只想把她掐死。

  卡蘭從安全通道離開,回到了花園裡。

  這裡晚上不開監控,所以比較安全。

  她打開雜物間,發現裡面早已經站了個人。

  「你為什麼在阿諾房間裡?」拉斐爾站在黑暗之中,銀白色短髮覆著薄薄的月光。

  卡蘭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阿諾是長直髮,眼神高傲乖張,幾乎就是他父親的縮小版。

  拉斐爾是短捲髮,平時冷靜沉默,沒有那麼強大的氣勢。

  也許是因為這種相似,導致蒂琳夫人更偏愛幼子。

  「我是去教你弟西班牙語的。」卡蘭漫不經心地回應拉斐爾,「對了,我跟你爸睡過了。」

  這兩句話並列在一起,讓拉斐爾難以消化。

  「你得了妄想症嗎?」他緩慢又艱難地問道。

  「蒂琳夫人在夜宵裡加了料,而我正好在城堡裡教阿諾西班牙語,然後就出事了。謝謝你幫我跟醫生拿藥。」

  拉斐爾看見卡蘭嘴角的譏笑,漸漸意識到她在說真話。

  而且她說的時間都對得上。

  就是從那晚開始,父母之間變得有點怪異。

  卡蘭輕快地說:「蒂琳夫人應該不知道。你父親事後看起來恨不得殺我滅口,他肯定不會主動跟你母親說。」

  拉斐爾花了很久恢復語言能力。

  「……那些藥你按量吃了吧?」

  卡蘭不得不佩服他的理性:「當然。」

  拉斐爾鬆了口氣:「那就好……」

  雜物間裡陷入沉默。

  卡蘭目光尖銳地盯著拉斐爾。

  拉斐爾把自己一開始的質問忘了個一乾二淨,滿腦子都在想他那個納粹主義父親睡了他的黑髮女同學。

  這件事傳出去能讓希歐維爾家聲名掃地。

  「你最好在他緩過神來之前逃跑。」拉斐爾聲音緊繃,像將斷未斷的鋼絲,「我覺得他會殺人。而且你真的按照說明書吃了藥嗎?是吃的是成年人份量吧?」

  「這玩意兒還有未成年人份量?」

  「……」拉斐爾腦子發脹,「藥物都是有失敗率的,我改天給你找個孕檢棒過來。」

  卡蘭笑出了聲:「如果真懷了,你還要親手給我流產嗎拉斐爾?」

  拉斐爾越來越窒息,他打開窗戶透了透氣。

  卡蘭滿不在乎:「你爸都38歲了,不存在什麼一次就中的可能性……」

  「我不想跟你討論這個。」

  卡蘭第一次看見拉斐爾生氣的樣子。

  「該死……」他咒罵了一句什麼,「真該死,這事兒絕對不能讓母親知道。她會起訴離婚的。希歐維爾家族歷史上就沒出過這種醜聞!而且你為什麼要告訴我!?」

  「為了讓你頭疼。」

  卡蘭在床邊盤膝坐下,姿勢一點也不像拉斐爾認識的貴族女孩子。

  「在整個莊園裡,只有你會跟我統一戰線。拉斐爾,我之前的感謝是真情實感的。」

  拉斐爾快要抓狂了:「我幫不到任何忙!!希望東線的戰事能讓父親忘記處理你……天哪,你可千萬不要再出現在他面前,就讓他以為你死了吧。」

  拉斐爾臉色太差了,卡蘭也沒有再刺激他。

  她嗤笑道:「放心吧,我巴不得永遠不要再見他。」

  這可是大實話。

  但現實往往事與願違。

  週六,公爵要和夫人來玫瑰花園約會。

  僕人們都被趕走了,卡蘭則被鎖進工作間裡。

  她可以透過單向玻璃看見外面,但是外面看不見她。

  璀璨冬陽下。

  公爵夫人穿著少女氣十足的蕾絲長裙,打了陽傘,坐在茶几前,輕嗅摘下來的鮮花。

  公爵坐在她對面,裝飾有鍍金鏈條的白西裝和他的髮色融為一體,一看就是沒認真挑選過的打扮。他面前擺著報紙,但是沒看,連紅茶也沒動。

  「最近怎麼樣?」希歐維爾在沉重的氣氛中找了個話題。

  「最近怎麼樣?」蒂琳重復了一遍,冷笑道,「我們住在一個屋簷下,你不覺得這個問題很可笑嗎?」

  希歐維爾不覺得有什麼問題:「但是我們一天中大部分時間都不在一起,關心一下你總沒錯吧。」

  蒂琳最近過得很好。

  畫展一如既往地美妙,各個劇場歌劇水平不減,晚禮服都很好看,姐妹們跟她抱怨自己丈夫時,她也可以適時地亮出希歐維爾送的珠寶。

  什麼都不缺。

  什麼都很好。

  蒂琳沉默著喝了口茶。

  希歐維爾見蒂琳不說話,心情也變差了。

  「我只是問問而已……你也不知道我最近怎麼樣,不是嗎?」

  「我沒興趣。」蒂琳冷若冰霜,「無非就是東線戰爭。」

  希歐維爾語氣平緩:「你是故意想找個理由吵架嗎?如果需要道歉,我也可以……」

  「你又要給我買什麼畫?」

  希歐維爾微訝:「你上次提過的那副……什麼?《春天》?」

  「《春天的牧童》。」蒂琳面無表情,「我上次提到它的時候說它像是磕了二百斤藥的人把頭塞進馬桶裡旋轉三百圈畫出來的廢渣。你根本沒有聽我說話,愛德蒙。」

  希歐維爾忽然生出幾分陌生感。

  蒂琳叫了他的名字。

  她從認識到現在,都是稱他「希歐維爾」的。

  因為他即是家族本身。

  蒂琳冷靜地說:「我喜歡的也不是鑲嵌了四百顆鑽石的訂製婚紗,而是那個海藍寶石冠。」

  希歐維爾訝然。

  這是結婚時候的事,沒想到蒂琳還記得。

  他也記得:「那個寶石冠跟女王的撞了款式。」

  蒂琳揮舞著手說:「我也根本不喜歡尖頂的雙子塔,我想要圓頂的。」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因為你已經請設計帝國劇院的設計師畫好草圖了!」

  「可以讓他改啊?只是尖頂和圓頂的差別罷了。」

  蒂琳看著希歐維爾不解的神色,壓抑已久的不滿瞬間爆發了。

  她大聲道:「就連這座玫瑰花園!也完全不是我想要的樣子!你看見這個透明玻璃頂了嗎?」

  希歐維爾抬起頭:「看見了……它不是挺敞亮的嗎?」

  蒂琳用力舉起手中的遮陽傘,一字一句地道:「它讓我不得不撐傘逛自己的花園,整整二十年。你知道我要買多少把傘,每天要花多少時間在鏡子前,才能湊合出一身約會的裝扮嗎?」

  她把手一揚,扔掉陽傘,沉默良久。

  「我想去姐姐家住一段時間。」

  這就是分居的意思了。

  希歐維爾完全想不通為什麼會走到這步。

  他仔細回憶,除了蒂琳不知道的雜物間事件,他最近好像沒做過任何會惹她生氣的事情。

  她莫名其妙地沖他發了通火。

  「蒂琳……別這樣。」希歐維爾撿起傘,試圖挽留,「如果你想分開冷靜一下,完全可以待在城堡裡,反正我們本來也不怎麼見面……」

  蒂琳的教養不允許她翻白眼。

  但她還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再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8-18 11:31 AM

第十一章

  工作間裡的卡蘭正在捧腹大笑。

  太好笑了。

  這是什麼經典分手場面。

  大公那臉茫然的表情她能記一輩子。

  看見公爵夫人揚長而去的背影,她覺得心情好極了。

  「你在笑什麼?」工作間的門忽然被打開,卡蘭沒來得及收回笑容,就看見一身白西裝,拿著女式陽傘的公爵站在門邊。

  他用萬能鑰匙開了工作間的門。

  因為卡蘭在裡面笑得太大聲了。

  希歐維爾陰沉地逼近。

  卡蘭毫無避讓的意思,她譏諷道:「我建議你找個暴雨天,別帶傘,親自開車去她姐姐家接她回來。記得在後備箱塞滿玫瑰和香檳。」

  希歐維爾沒想到她聽見了全部對話。

  「閉嘴。」他冷冷道。

  卡蘭不怕死也不怕被他瞪著。

  她坐在工作台上,微微傾身,用矯揉造作地口吻說:「什麼?什麼《春天》?是《春天的牧童》!哈哈哈哈哈哈……」

  說到最後,她忍不住咯咯笑起來,聲音清脆動人。

  剛才蒂琳離開時,希歐維爾都沒有這麼生氣。

  「我讓你閉嘴。」他用權杖指著卡蘭的喉嚨。

  卡蘭高高昂著頭,身體很脆弱,眼神卻充滿不馴。

  「現在你有兩根拐了,公爵大人。」她指了指那把女式陽傘,「真適合您的美貌。」

  希歐維爾攥得指尖發白。

  像她這麼刻薄惡毒的孩子,真是看一眼就惹人生厭。

  「你在養奴場也這麼猖狂嗎?」希歐維爾收回權杖,手撐在她的工作台旁。

  卡蘭迅速感覺到了他身上的熱度。

  「離我遠一點。」

  希歐維爾像鯊魚嗅到血腥味一樣嗅出了她的恐懼。

  「前幾天你可不是這麼說的。」他把手放在卡蘭的腰際,「我記得你很熱情,恨不得徹夜黏在我身上。」

  卡蘭逐漸開始害怕。

  她已經看開了生死,如果希歐維爾氣得想滅口,她完全不怕。她甚至覺得比起在莊園裡受奴役,死了還更好些。

  但是她接受不了身體上的侵犯。

  她以為希歐維爾不可能有這種想法。

  他是個傲慢自矜的人,從那天他飽受折磨的懊惱眼神中可以看出,跟黑髮人種近距離接觸還不如殺了他。

  「別碰我,你這頭白豬。」卡蘭冷冷地說。

  但是希歐維爾已經感覺到了她的顫抖。

  他對她驚恐無措的樣子很滿意,於是更近一步壓迫道:「你應該叫我主人。」

  卡蘭噁心得想吐。

  「豬。」

  希歐維爾發現她罵人的詞匯很貧瘠。

  他用力把卡蘭抵在工作台上,恫嚇道:「你再叫一遍試試。」

  卡蘭張了張口,果然不敢再叫了。

  希歐維爾更加滿意:「以後你要叫我主人。」

  滾吧,噁心的老男人。

  卡蘭一言不發地看向別處。

  希歐維爾在這樣的距離下聞到了她的氣味。

  他莫名想起她來莊園第一天,披著一條破布撞進他的懷裡,那時候他也聞到了這樣的氣味。

  像含在舌下的鐵鏽。

  非常……骯髒。

  有種近似血液的甜美,但其實並不是。

  希歐維爾在自己意識到之前,已經在她鎖骨處深嗅了一口。

  「你真猥瑣!」卡蘭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奮力掙扎,居然真的掙脫了。

  希歐維爾回過神來,想重新制住她。

  兩個人在追逐中碰到了某個開關,工作台亮了一大片指示燈,外面所有自動灑水裝置都啟動了。整個溫室裡就像下了一場暴雨,嬌養的玫瑰們不堪捶打,紛紛墜地。

  女僕們趕到時,希歐維爾已經走了。

  工作間只有卡蘭,她百口莫辯。

  幸好根本沒人關注她,所有人都忙著收拾地上的狼藉,女僕長也沒來。

  卡蘭悄聲問別人:「女僕長去哪兒了?」

  「陪夫人去姐姐家探望了。」

  卡蘭大鬆一口氣。

  臨時替代女僕長位置的人餓了她幾天,但她完全不受影響。

  因為阿諾每晚都會給她準備吃的。

  不知道為什麼,阿諾最近心情很好,甚至偶爾願意跟她開開玩笑。

  某天晨跑時,拉斐爾經過花園,卡蘭問起了這件事。

  「都是因為母親不在。」拉斐爾告訴她。

  「他不喜歡蒂琳夫人?可蒂琳夫人不是很偏愛他嗎?」

  「這很復雜。」拉斐爾不想多做解釋。

  「你可以簡單地說一下。」

  拉斐爾皺眉沉思,然後說:「因為阿諾慕強。他喜歡父親,也喜歡我,唯獨不喜歡母親。在他看來,母親只是個無所事事又很有錢的蠢女人罷了。他經常說些讓母親傷心的話……唉。」

  「叛逆期,我懂。」卡蘭聳聳肩,「你母親準備什麼時候回來?」

  拉斐爾忍不住道:「要不是你誤觸了灑水器開關破壞約會,我母親也不會被氣走!你為什麼……」

  「等等,你爸是這麼解釋的?」

  卡蘭才知道自己背了一口黑鍋。

  「關我屁事!明明是他對我動手動腳,我才會在躲閃的時候不小心打到總開關!在我打開所有灑水器前,可憐的蒂琳夫人就被他這頭蠢豬氣走了!!」

  拉斐爾選擇性忽視了她對父親的侮辱稱呼。

  「你說他什麼……對你動手動腳?他想用權杖揍你嗎?」

  「他都把手放在這兒了!!」卡蘭指了指自己的腰,又指了指胸,「還想埋頭舔……」

  「夠了!」拉斐爾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每次都要聽她繪聲繪色地描述這些。

  這讓他以後怎麼面對父親。

  卡蘭心有餘悸地抱怨:「聽說貴族們私底下都玩得很開,但他看起來也太飢不擇食了。我不是貶低我自己的意思……可是,城堡裡那些金髮女僕不是各個都比我美嗎?他還想讓我叫他主人,做夢去吧,城堡裡那群人還叫得不夠嗎?」

  「……」拉斐爾艱難地說,「僕人們都叫父親『公爵大人』……沒有『主人』……這種叫法……」

  卡蘭意識到這是一種情趣,差點跳起來:「我受不了了,殺了我吧拉斐爾!!」

  拉斐爾冷靜地說:「他應該沒這想法,只是嚇唬嚇唬你。父親對黑奴已經厭惡到了不願意多看一眼的程度……」

  如果希歐維爾聽見這番解釋,肯定會很認同。

  但卡蘭無奈望天:「你真該看看他的眼神。」

  跟被下了藥的那晚一模一樣,隨時有可能吃人的眼神。

  卡蘭描述起來很輕鬆,但真正面對他的時候,恐懼得動都不敢動。

  「再回去睡會兒吧,離天亮還有一個多小時。」拉斐爾嘆氣,起身繫好鞋帶。

  卡蘭只能目送他離開。

  玫瑰花園被毀後,卡蘭也沒了工作,每天只能睡懶覺。

  據說公爵大人準備重修頂棚,把它做成不透光的。

  卡蘭估摸著不透光的頂棚也難讓公爵夫人滿意。

  多簡單的事情。

  動工前打個電話問她一下,親愛的你想要什麼樣子的頂棚?是透明的、不透明的,還是晴天不曬太陽、雨天看玻璃滴水的?

  還有尖頂塔和圓頂塔那個,更是笑死人了。

  問題根本不在尖或圓,而在於他居然沒問過妻子的意見就把設計草圖搞出來了。

  至於海藍寶石冠……

  婚禮那天,新娘就是唯一的公主和女王,誰還管這冠是不是撞了款式?

  最不濟他也可以提前改改款式啊,直接把海藍寶石換成四百顆鑽就更討人喜歡了嗎?

  卡蘭琢磨著以公爵夫人的家世,她也不缺這四百顆鑽石啊。

  卡蘭躺回床上,小聲嘀咕道:「唉……如果白髮人種都像他一樣,肯定連繁衍下去都難。那真是大好事。」

  她輾轉反側,忽然一陣噁心感湧上來。

  她直起身子,扒住床沿一陣乾嘔,嘔完整個人都僵硬了。

  天……不會是真的一次就中,然後藥物失效吧。

  這是什麼低概率事件??

  她惶恐地坐起來,摸了摸肚子,平坦得很。

  離那晚滿打滿算才過去一個多月,肯定不怎麼顯孕,但她最近一直懶洋洋的,今天還突然很想吐……

  她更加惶恐了。

  「拉斐爾什麼時候回來……」卡蘭在窗戶前等著,眼睛都不敢眨。

  拉斐爾說過要給她帶驗孕棒的。

  但是等了大半天,她又乾嘔了三四次,拉斐爾還是沒回。

  眼看天就要亮了,卡蘭急得團團轉:「這傢伙不會是跑步去上學了吧!?」

  就在她接近崩潰的時候,拉斐爾終於晨跑回來了。

  卡蘭將他攔住:「驗孕棒呢?」

  「什麼?」拉斐爾沒買這東西,因為他後來想想也覺得這是低概率事件,沒必要這麼緊張。

  卡蘭面如土色:「我吐了一早上。」

  拉斐爾也慌了神:「等等,我今天放學就給你。」

  他飛奔回城堡,滿頭大汗,完全想不到要怎麼辦。

  雖然他冷靜早熟,但這種事還是太超出他的承擔範圍了。

  如果卡蘭真的懷孕,孩子是不能打掉的。

  因為希歐維爾家是個在自己莊園裡建教堂的虔誠基督教家庭。

  不允許墮胎。

  但是不打掉就更難處理了。

  混血的希歐維爾家成員,這是會讓全帝國震動不已的消息,想想都覺得可怕。

  更別提私生子繼承權之類的麻煩事了。

  等等,繼承權?

  拉斐爾突然想到什麼。

  或許……或許這也是個機會。

  當天傍晚,拉斐爾帶來驗孕棒,卡蘭測過之後發現沒懷。

  她大鬆一口氣,一直提著的心也放下了,每天該吃吃,該睡睡,完全沒有壓力。

  又過了半個月,公爵夫人回來了。

  玫瑰花園被改成了會隨天氣變色的頂棚,公爵夫人還算滿意。

  她在姐姐的開導下,重新過上了看畫展聽歌劇做慈善的貴婦生活,早晚都不忘跟幼子阿諾展示母愛。

  天氣轉暖,東線戰事以勝利告終,女王舉行典禮慶賀,公爵非常滿意。

  蒂琳對短暫的和平也很滿意。

  兩人逐漸忘記之前的激烈爭執,又恢復最開始的平靜恩愛。

  拉斐爾存在感很低,每天除了上課就是跑步。

  卡蘭也不能再負責看守花園了。

  她被趕去更遠的教堂,整天擦拭琉璃彩窗。

  不過這也有一個好處,除了禮拜日,她不需要再見到那位氣勢可怕的公爵。...<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8-18 12:57 PM

第十二章

  一天中午。

  阿諾愁眉苦臉地坐在懺悔室裡,卡蘭被迫跟他擠進一個隔間——他們不能被人看見在一起交流。

  「我覺得化學有點難。」

  「你想讓我幫你把化學課也上了嗎?」

  「不,化學老師和那個老眼昏花的西班牙教授可不同,他眼睛尖得很。」

  卡蘭問:「那你想怎麼樣?」

  「你幫我做作業吧?」

  卡蘭提出要求:「我要跟你一起上課。」

  「不行!」阿諾一口拒絕。

  「你不用上課就會做作業的嗎?」

  在卡蘭的堅持下,阿諾勉強答應了。

  卡蘭好奇地問他:「你這樣弄虛作假就不怕被發現嗎?」

  「所以我才挑在懺悔室跟你說。」阿諾冷冷看著他,眼神也像他父親一樣萬里冰霜,「我得先把這事兒告訴唯一會讓我有負罪感的神。」

  「……」

  卡蘭不信教,但她知道許多貴族都信教,只是不像希歐維爾家那麼嚴格罷了。

  這麼一看,她在和希歐維爾發生意外後沒被滅口真是太走運了。

  他當時可能太噁心太憤怒了,都沒認真思考要怎麼處理。

  嚴格來說,這事兒他也是受害者。

  不過卡蘭不可能同情他。

  「萬一被你父親發現了怎麼辦?我不會受牽連吧?」卡蘭再也不想出現在他的面前了。

  阿諾不屑地說:「我可以說是哥哥教我的。」

  現在拉斐爾也知道輔導功課的事情了,他們又多個人幫忙打掩護。

  阿諾不可能跟父親承認,他的學習成績連奴隸都不如。

  「公爵大人,這邊請。」忽然,神父的聲音由遠及近。

  阿諾整個人都呆住了。

  卡蘭比他好不了多少,她做口型問道:「你爸來這兒幹嘛?」

  她感覺自己每天都在躲躲藏藏,實在是累得慌。

  「我不知道。」阿諾做口型回答,聲音哽咽,「不過每次戰爭過後,父親都會來懺悔室待一陣子……」

  「鱷魚的眼淚。」

  「別說廢話,萬一他進這間怎麼辦?」

  卡蘭看著懺悔室的小窗戶:「我們爬到對面去?」

  「我可過不去!」

  阿諾接近一米八高,身材頎長,肩膀也寬。

  他只能勉強蹲下,自欺欺人地祈禱父親別闖進這間懺悔室,不然怎麼都解釋不清了。

  卡蘭跟他一起蹲下。

  「為什麼我每次跟你在一起都會被人逮住?」

  「別說話了。」阿諾緊張得滿頭大汗。

  幸運的是,希歐維爾進了旁邊那間懺悔室。

  阿諾和卡蘭齊齊鬆了口氣。

  阿諾握住門把手,試圖站起來:「趁他們都在懺悔室裡,我們得趕緊跑。」

  卡蘭連忙拉住他:「你難道不想聽聽你父親在懺悔什麼罪行嗎?」

  「別碰我!」阿諾趕緊甩開她,又蹲回地上,「當然是為戰爭懺悔,還能有什麼?」

  他譴責地看著卡蘭:「不要偷聽別人的隱私。」

  「你不好奇嗎?」卡蘭眨眨眼。

  阿諾很好奇。

  他好奇得恨不得鑽進隔壁懺悔室聽個清楚。

  但他現在只能把耳朵貼在木板上,並且讓卡蘭降低自己的呼吸心跳音量。

  他隱約聽見隔壁說——

  「我為……懺悔。雖然這件事並未能折磨我太久,但我想確實是我的過錯。」

  阿諾低聲咒罵:「該死,我聽不見最關鍵的部分。你讓開點。」

  卡蘭往旁邊挪挪,看他像隻壁虎似的爬在牆上。

  「蒂琳沒有……即便如此我還是……。雖然我到最後也沒明白她為什麼生氣,但我還是由衷地懺悔自己的漠視與自大。一定是我的態度讓她有了奇奇怪怪的想法,她才會找那個芭蕾舞演員。」

  「芭蕾舞演員?」阿諾狐疑地皺起眉。

  卡蘭聳肩,表示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阿諾回想起女僕們的閒言碎語。

  近兩個月前,確實有個滿臉是血的芭蕾舞演員從書房裡被抬出來。

  母親跟她有什麼關係嗎?

  卡蘭不知道,阿諾的想法與她奇跡般重合了。

  他們都以為是蒂琳夫人外遇找了個芭蕾舞演員,然後公爵在書房痛揍情敵。

  「真是噁心!」阿諾憤怒地譴責,恨不得痛揍芭蕾舞演員的是他自己,「母親都沒來懺悔過什麼呢!父親總是對她太容忍,她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得寸進尺!」

  卡蘭把食指豎到唇邊。

  阿諾勉強安靜下來。

  隔壁公爵還在進行漫長又毫無內容的懺悔。

  懺悔室裡越來越熱,越來越悶,卡蘭覺得有點不舒服。

  她只是隨便低了個頭,就吐在阿諾身上。

  阿諾正微微抬眼盯著牆壁,過了好幾秒後才反應過來。

  如果不是因為他父親就在隔壁,他可能會當場殺人。

  「你……你你……」他手指顫抖地指著卡蘭,那股難言的酸味讓他的胃液也開始翻滾,「你……」

  卡蘭很難受,又對著他乾嘔了幾聲。

  阿諾大半個身子被嘔吐物覆蓋,動也不敢動,只能無助又憤怒地蹬著卡蘭。

  他嘗試了好幾次把自己的頭髮從嘔吐物中搶救出來,最後只能放棄。

  這時候,隔壁的懺悔終於進行到關鍵部分。

  希歐維爾說:「我為我的不忠懺悔。」

  阿諾看起來要當場死亡了。

  卡蘭吐得上氣不接下氣,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難道是早餐吃太飽了?

  「打開門,散散味道。」她提醒阿諾。

  阿諾滿手髒污,只能用腳尖踢開點門。

  幸好神父說了聲「阿門」,不然都遮掩不住門的聲音。

  卡蘭站了起來,她身上倒是乾乾淨淨的。

  阿諾長這麼大還沒經歷過如此屈辱、如此噁心、如此恐怖的事件。

  他覺得自己一生都會對黑奴有心理陰影的!!

  懺悔進行下一段的時候,他也忍不住吐了,報復似的全吐在卡蘭身上。

  卡蘭拚命躲閃,沒能救得了自己的鞋。

  托他的福,她也錯過了整段懺悔最關鍵的部分。

  她很想仔細聽聽希歐維爾是怎麼看待那次意外的。

  大約十分鐘後,隔壁懺悔室的人終於走了。

  卡蘭和阿諾臭得像兩條夏日的死魚。

  他們奪門而出,各自跑去換衣服洗澡,誰也沒跟誰說一句話。...<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8-18 01:04 PM

第十三章

  阿諾快被懺悔室裡聽來的秘密折磨瘋了。

  他的父親說,「我為我的不忠懺悔」。

  出軌對象到底是誰?

  還是說……「不忠」是指對國家不忠,他的父親通敵嗎?

  這兩種可能性,誰也不比誰好。

  都怪那個黑奴吐在他身上,不然他就能聽清後續了。

  阿諾一想起這個就渾身戰慄,氣得發抖。

  一連好幾天,他都覺得自己身上浮著奇怪的酸臭味,連飯都吃不下。

  卡蘭倒是吃得好睡得好。

  她心裡隱隱覺得不對,因為經期推遲了很多。

  防疫站的疫苗對內分泌有影響,所以上個月推遲的時候,卡蘭沒有多想。

  後來孕檢棒顯示未懷孕,她就更放心了。

  但是這個月她還沒一點反應。

  這很不正常。

  她得找拉斐爾問問。

  拉斐爾的晨跑路線不會經過教堂,她得去花園等他。

  清晨。

  花園裡的玫瑰嬌豔欲滴,好像在短短半個月內就通過精心調養長回了原狀。

  其實這都是假象。

  真相是,公爵大人命人把所有玫瑰都換了一遍。

  蒂琳夫人沒有看出來,不然她又該大吵一架離家出走了。

  公爵這會兒說不定還在為發現捷徑沾沾自喜呢。

  『光照、溫度、濕度都不是養好玫瑰花的關鍵,真正的關鍵在於要勤換花。』

  卡蘭忍不住笑起來,

  「你為什麼露出這麼可怕的笑容?你在想什麼陰謀詭計嗎?」

  卡蘭被阿諾的聲音嚇了一跳。

  「你怎麼在這兒!」他從沒起過這麼早!!

  阿諾惱怒地瞪著她。

  如果沒有頭上翹起的幾根毛,他的目光會更有威懾力,

  「我想出現在哪裡就出現在哪裡!關你什麼事,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我想看看玫瑰。」卡蘭眨眼道。

  阿諾居然沒追究這話的真假,他微微頷首道:「嘁,瞧你那副窮酸樣。走吧,看在你最近表現不錯的份上,我帶你進去看。」

  卡蘭警覺起來:「你想做什麼?」

  阿諾頓時慌了神:「沒、沒什麼!我只是讓你進去見識見識……」

  「你想引誘我跟你去沒人的地方。」

  「……」阿諾臉漲紅了,不是因為害羞,而是因為被道破而覺得恥辱。

  卡蘭冷冷看著他:「你有這麼飢渴嗎?」

  阿諾破罐子破摔了,他逼近卡蘭,大聲道:「我都十六了!」

  「關我屁事。」

  「我十六了還沒碰過女人!!」

  「你可以用手。而且世界上有大把的男人十六歲保持童貞,他們沒像你一樣著急。」

  阿諾的臉漲得更紅了,藍眼睛看起來又屈辱又憤怒。

  他抓著卡蘭的胳膊把她往花園裡拽。

  卡蘭拚命掙扎,口中繼續道:「你看起來像非洲草原上的那些因為不夠優秀而得不到配種機會並且害怕因此被種族淘汰的野生動物!快放開我,蠢豬!!上次的教訓還不夠嗎?」

  阿諾更加憤怒,卡蘭都能看見他眼睛裡的血絲。

  「不許反抗。」

  卡蘭覺得他有點失去理智,她穩住口氣,放低聲音:「放開我吧……城堡裡有很多女僕願意陪你過夜。」

  阿諾沒有回答。

  那些女僕他可搞不定。她們各個都揣著別樣心思,要麼是幻想嫁入荊棘鳥莊園,要麼是想利用身體撈上一筆,甚至有可能借此要挾。而且她們很有可能偷偷把這事兒告訴他父母。

  希歐維爾家的宗教信仰很嚴格。

  第一次必須要留在新婚之夜。

  想嘗試禁果,簡單,結婚就好了。

  阿諾可不願意這麼早就走入墳墓。

  他冷笑道:「別說這種蠢話,要是能睡一個金髮美人,我怎麼會找你?」

  卡蘭可沒女僕們這麼多破事。

  她在莊園裡就像一件光鮮服飾上的破洞,沒人會認真瞧,大家都只想把她遮起來。

  卡蘭聞言立即搧了他一耳光,只打到他下巴。

  阿諾脾氣暴躁,但他這次費盡力氣忍住了。

  「好了!」他甩開卡蘭,將她困在角落裡,「就讓我試一下!」

  「這根本不是可以試一下的事情!!」

  阿諾煩躁地解開領帶,脫了外套:「你聽起來跟我媽的古董一樣!這年頭有大把比我小的男孩子都嘗試過了,憑什麼我不行?要是像父親那樣等到新婚之夜,我會直接憋成陽痿的。」

  他又頓了頓。

  「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陽痿,我還沒試過。」

  他更加堅定了要試一試的決心。

  「走開!蠢豬!」卡蘭實在是不能理解青春期的男生,她踢了阿諾一腳就跑了。

  阿諾敏捷地揪住她,然後她「哇」地吐在了阿諾身上。

  「……」阿諾眼中一片死灰。

  「我……」卡蘭艱難地喘著氣,她有種心悸感,非常難受,「扶我一下……求你了……」

  阿諾用一根手指把她推到旁邊的黑鐵長椅上。

  她好不容易才平復呼吸,抬頭看見阿諾充滿殺氣的眼神,只能指指他解下的領帶和外套。

  「至少你這次可以少洗兩樣東西。」

  「上次的衣服直接扔進壁爐裡燒了。」

  「哦……」

  尷尬的沉默。

  「你是不是有什麼病?」阿諾開始擔心自己的身體安全。

  但是從檢疫站出來的奴隸一般不會有疾病。

  這可是女王贈送的禮物,要是出了問題,不是打皇室的臉嗎?

  「沒有,我只是被你噁心吐了。」

  阿諾暴跳如雷地揪住她,卡蘭尖叫著躲開,因為他手上沾了她的嘔吐物。

  就在阿諾想繼續追的時候,外面響起了拉斐爾的聲音。

  「父親,您怎麼在這兒?」

  花園裡的二人瞬間僵住。

  卡蘭低聲道:「瞧瞧,我就說我每次跟你在一起都會被人撞見。」

  「閉嘴。」

  「你才要閉嘴,你臭死了!」

  此時的拉斐爾並不像平時那麼沉穩,他臉色微微發白,眼神遊離,似乎很心虛。

  剛才他在花園門口窺伺,父親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背後,把他嚇了個半死。

  「給我。」希歐維爾朝長子伸出手。

  「什麼……」拉斐爾捏著袖子,他喉嚨裡像被梗了什麼似的,一個字也說不出。

  在如此寒冷的清晨。

  他面前的大家長只穿了件淺灰色毛衣,站在凜風瑟瑟的花園外,完全融入這片深沉刺骨的冬意之中。

  他的視線森冷、平靜,深不見底。

  一寸寸凍結心跳。

  拉斐爾明白,沒有人可以在他面前說謊。

  「把你手裡的東西給我。」希歐維爾微微頷首,語氣平緩,甚至連腔調都和平時一樣。

  但是他的氣場實在讓人恐懼。

  拉斐爾從袖子裡取出手機,指尖微微顫抖。

  希歐維爾接過掃了一眼,裡面拍了很多阿諾和小奴隸在一起的照片。

  有些在臥室拍的。

  也有些是剛才在花園拍的。

  他們看起來很親密,動作也十分曖昧。

  希歐維爾收起手機,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你跟我來書房。」

  拉斐爾往花園裡看了一眼,猶豫著沒動:「他們……」

  他的父親頭也沒回,冷冷道:「你聽不懂我的話嗎?」

  拉斐爾立即跟了上去。

  走出幾步後,他聽見灑水裝置開啟的聲音。

  整個花園裡的灑水器都被打開了,阿諾和卡蘭在暴雨中逃竄,慌慌忙忙地返回各自的住處。...<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2-8-18 02:14 PM

第十四章

  希歐維爾發現這件事純屬巧合。

  他湊巧比平時起得早些,湊巧打開了花園的監控,湊巧看見阿諾把小奴隸拽進花園。

  他沒穿外衣就跑出來了,走回城堡時才覺得有點冷。

  『這都是為了阻止阿諾犯錯。』他暗自想道。

  回到城堡後。

  「進來。」希歐維爾打開書房門,讓拉斐爾在自己對面坐下。

  拉斐爾看起來緊張到了極點。

  他垂著頭,手一直在擺弄袖子,脊背挺得筆直,緊緊靠在椅背上,似乎覺得很難支撐。

  希歐維爾倒了兩杯熱咖啡。

  翎毛樣式的純銀籤子在濃稠霧氣中起伏,發出細微卻清脆的響動,一聲聲在沉默中簡直要逼人發瘋。

  希歐維爾沒有急著訓斥,而是把餐巾和咖啡一同遞給長子。

  「擦一擦汗。」

  拉斐爾接過餐巾,把它攥得死死的,還是不敢抬頭。

  希歐維爾看了他一陣子。

  這對孿生兄弟五官長得一模一樣,但是很好區分,只要跟他們相處三分鐘就能輕易分辨誰是誰了。

  哥哥拉斐爾留著短捲髮,視線總是下垂,喜歡避開別人的目光,他談吐得當,給人沉穩可靠的感覺;弟弟阿諾則從小蓄著長直髮,永遠昂著頭,從不承認錯誤,是個暴躁自負的小少爺。

  希歐維爾養育了他們十六年。

  他比誰都瞭解這兩個孩子。

  簡單來說,阿諾壞得表面一點,拉斐爾則從骨子裡就不是善人。

  希歐維爾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在權力金字塔的最頂端,善人是活不下去的。

  但是「壞」也有底線。

  拉斐爾不應該對家人下手。

  希歐維爾十指交叉,手肘撐在桌上,平靜地說道:「如果你對繼承權存在疑惑,可以直接來問我。」

  拉斐爾咬著牙不說話。

  多說多錯。

  沉默是金。

  希歐維爾把他的手機拿出來,放在桌上,一頁一頁把照片翻給他看。

  「你希望借此剝奪阿諾的繼承權嗎?」

  希歐維爾在種族問題上一向很極端,所以如果阿諾和黑奴在一起,他也許會被剝奪繼承權,什麼都得不到。

  拉斐爾心虛得不敢看那些照片,只能數咖啡杯裡的波紋。

  「不……」他低沉道,「我只是覺得好玩,隨手拍的。」

  問什麼都不能答。

  必須答的問題都不能承認。

  拉斐爾在很小的時候就掌握了這些訣竅。

  希歐維爾看得出拉斐爾在說謊。

  但是,憑幾張照片剝奪弟弟的繼承權……

  他應該沒天真到這個地步。

  就算阿諾跟小奴隸在一起,被當場抓獲了,希歐維爾也不可能把他趕出家門——那個奴隸倒是很有可能被處理掉。

  與此同時,拉斐爾也在拚命思考。

  他得想出一個可以讓父親相信的理由。

  「母親更喜歡阿諾,從小到大都是這樣……我在她心中沒有位置。」

  他一字一句說著,緩緩抬起了頭,眼眶微微泛紅。

  「我、我只是覺得很痛苦……所以才會鬼迷心竅,想讓母親討厭阿諾,更關注我一點。抱歉,父親,是我錯了,我會找阿諾道歉的。」

  希歐維爾還是覺得他沒講實話。

  但見拉斐爾這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他也不好再逼迫了。

  蒂琳確實有點厚此薄彼。

  他又不善於表達感情。

  青春期的孩子們有數不盡的小心思,說不定拉斐爾是因為失去安全感,才做錯事的。

  「去找你弟弟來吧。」希歐維爾微微嘆氣,收走拉斐爾的手機,「這個我沒收了。不要有第二次。」

  很快,阿諾到了書房。

  他比他哥哥緊張一萬倍。

  希歐維爾覺得處理阿諾簡單多了,訓一頓就行。

  他會老實一陣子,然後很快好了傷疤忘了疼,開始重蹈覆轍。

  希歐維爾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將他徹底掰正。

  家庭教育對希歐維爾來說本來就是件難事。

  真不知道那些人丁興旺的家庭都是怎麼處理子女關係的……

  有時候一件生日禮物,一個座次安排,甚至是一個眼神,一句不恰當的話,都會在孩子們心中埋下不安定的種子,最後爆發為不可收拾的利益爭端。

  以前兩兄弟還小,阿諾很敬慕拉斐爾,拉斐爾也很照顧阿諾,兩人之間從未有過摩擦。

  但是他們漸漸成長,矛盾終歸不可避免。

  希歐維爾是獨生子,沒有處理這種事的經驗。

  蒂琳家有五姐妹,她應該很懂。

  他決定跟蒂琳商量一下。

  在此之前,他要把蒂琳的玫瑰花園恢復原狀。

  *

  花園事件後,卡蘭再也沒見過拉斐爾,也沒有見過阿諾。

  阿諾本來說好讓她一起上化學課,結果也沒有兌現。

  拉斐爾則以感冒為由取消了晨跑。

  卡蘭想不明白為什麼。

  她每天擦拭教堂的彩色玻璃窗,身體每況愈下。

  這裡從早到晚迴蕩的聖歌和悲憫虔誠的禱告,讓她一個無神主義者都覺得自己萬分接近天堂。

  她覺得死是好事。

  有時候生命並不是那麼重要的東西。

  但她不敢自殺。

  她覺得自己本質上還是個自私懦弱的人,心理也不夠強大,最多有一點無關痛癢的樂觀主義。

  如果能逃避,她絕對不會選擇抗爭。

  她這樣的人活著也沒什麼用。

  卡蘭心情沉鬱地在教堂等了幾天,終於等到週日禱告。

  禱告結束後,大公會在教堂裡單獨待幾分鐘。

  卡蘭設法避開神父和修女們的耳目,主動接近了他。

  希歐維爾換了身肅穆的黑衣,胸口垂著純銀的白色十字架。

  他的長髮有種聖潔的墜感,與纖細冰冷的銀飾非常般配。他在落日中晚禱的樣子簡直就像奇幻電影海報,美麗得讓人分辨不清虛真。

  希歐維爾已經察覺到了小奴隸的靠近。

  他無視她,拿起權杖起身離開。

  卡蘭站在他面前,沒有避讓。

  希歐維爾皺眉看了看旁邊,希望能有個僕人把她轟走。

  「我好像懷孕了。」卡蘭面無表情地告訴他。

  希歐維爾手裡的權杖掉了。

  他下意識地冷笑一聲:「你說什麼?」

  希望是他聽錯了。

  天啊。

  千萬,一定要是他聽錯了。

  「你再說一次?」希歐維爾視線冰冷,刺入卡蘭的眼中,她的情緒毫無波動。

  「我說,我可能懷……」

  希歐維爾摀住了她的嘴。

  他已經看見下一個單詞的口型了。

  她可能懷孕了。

  「來這邊。」他把卡蘭帶到懺悔室裡,心跳從來沒這麼快過,「這邊沒人。」

  卡蘭看著他關好門,不安地在懺悔室裡徘徊,心裡仍然沒有什麼波動。

  希歐維爾家不可能接受一個混血私生子。

  大公會想方設法擺脫她——比如把她沉進湖裡。

  卡蘭覺得這樣不錯。

  她不敢自殺,那就借這個男人的手來結束生命吧。

  她有些煩躁地說:「我從未做過絕育。上次意外後就沒來過月經。我只跟你一個人做過,所以肯定是你的。怎麼辦?」

  她想著,求你快殺了我吧。

  希歐維爾看了她一眼,又把目光放回手杖上。

  他的焦慮不安快要從步伐裡溢出來了。

  卡蘭皺起眉,催促道:「到底怎麼辦?」

  希歐維爾想不通她為什麼問得如此理直氣壯。

  「安靜。我還在想。」他寒聲說道。

  他的反應完全不符合卡蘭的預期。

  她覺得希歐維爾會大發雷霆,然後當機立斷地把她解決掉。就算當面沒有動手,也會在穩住她之後偷偷讓僕人下手,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地處理屍體,假裝莊園裡從來沒有過這麼個人。

  但希歐維爾沒有這樣做。

  他看起來……毫無準備。

  他甚至被她的問題打了個措手不及。

  而且他很焦慮,可能比她這個懷著孕的還更焦慮,

  「你到底想好了沒有!」卡蘭暴躁地質問,她直接上去按住了希歐維爾的權杖,「別走了,我眼睛都花了。」

  希歐維爾憤怒地看著她,想把她推開,但是下不去手。

  他只能把她的手輕輕扯開,然後自己後退一步,跟她拉開距離,垂死掙扎道:「不要碰我,噁心的傢伙。」

  卡蘭「呸」了一聲,給他丟去厭惡的眼神。

  希歐維爾臉色更差了。

  「快點說怎麼辦。」卡蘭完全不給他喘息的機會。

  希歐維爾重復道:「我還在想。」

  「你要想多久?」

  「……」

  從來沒有人在希歐維爾面前這麼頤指氣使過。

  「安靜一點。」他用杖尖指著卡蘭的喉嚨。「你的聲音太聒噪了。」

  影響了他思考問題。

  卡蘭看見他抬杖的時候,眼神亮了一下。

  希歐維爾沒有看見。

  他現在滿腦子想回到兩個月前掐死當時的自己。

  他就不該碰這個禍害。

  他不該跟著進雜物間,他應該讓女僕把這個小奴隸扔出城堡。

  不,還是不對,他根本就不該接受女王這份贈禮!如果在最開始的時候直接拒絕就好了!!

  「我知道了。」希歐維爾突然從沉默中迸出幾個字。

  卡蘭眼裡微微泛起期待。

  「原來如此……難怪拉斐爾會這樣……」

  「?」卡蘭不知道他在自言自語什麼。

  希歐維爾突然想通了拉斐爾的計謀。

  單憑曖昧照,當然不足以動搖阿諾的繼承權。

  如果再把混血私生子栽贓給他呢?

  「拉斐爾知道這件事嗎?」他皺著眉問卡蘭。

  卡蘭聳肩道:「我第一個告訴的就是他。」

  拉斐爾知道孩子是他父親的。

  但他也知道希歐維爾家的現任家主不可能承認自己跟奴隸生下了混血私生子。

  如果他把這件事安到阿諾頭上,沒有人會站出來幫他。

  「總之……」希歐維爾把這兩兄弟的問題先放在一邊,他艱難地把視線放到卡蘭身上,一看見她的眼睛又立即移開了,「先去看醫生。」...<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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