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孤缽 -【恨不相逢陌上花】《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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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tsuko 發表於 2013-11-28 07:56 PM

本帖最後由 ritsuko 於 2013-11-28 08:00 PM 編輯

第八十八章 鋼刀
  
     「我能打什麼主意?!」我沒好氣得白了他一眼。
  
  澤新辰在旁邊冷眼旁觀了好一會兒,或許在他眼裡,我與錢佐的對話,竟然成了打情罵俏,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有意無意地咳嗽了兩聲,算是引起了我的注意。
  
  看我回望他,澤新辰尷尬地說道:「你們再不走,只怕外面都已經給圍住了。」看他的意思,玉如意想必也頂不了多久。
  
  「走去哪裡?」旁邊的錢佐悶然地吱聲,他剛才坐在一旁頹然了許久,或許始終想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說起話來也有些懵懂。
  
  我對他笑笑:「哪裡也不去。」笑臉轉向澤新辰,「該來的始終要來,也無謂讓女王殿下替我遭罪。」
  
  澤新辰怔怔地站著,忽然也努力擠出一個笑容,不顧旁邊的錢佐,直接對我說道:「我喜歡你這樣的笑。旁邊的錢佐臉色一沉,看澤新辰的眼睛裡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慍怒和玩味,但轉瞬即逝。
  
  澤新辰繼續說,我喜歡你這樣的笑,好像所有事都不在乎一樣。
  
  「我當然在乎的。」我意有所指地說著,偷偷斜睨了錢佐一眼,恰巧和他的眼神相接。他與我眼神相對,又趕緊收了回去,努力讓自己眼睛裡保持著慣常的冷漠。以及對我地鄙夷和厭惡。
  
  若是從前,我定然也要怒目而視的。可是現在。我竟然覺得他的行為是那樣地好笑與有趣。他明明關注著我,明明思念著我,卻要把厭惡和鄙夷強加在自己頭上,能不好笑麼?
  
  我對著錢佐笑,琢磨著他的心思澤新辰則琢磨著我地心思。他幽幽地歎了口氣。有些感覺不似滋味,或許我當著他的面對錢佐笑讓他有些無所適從,澤新辰尋了個借口掉轉頭走了,他說他去看看玉如意那邊的情況。
  
  他一言不發地走了,或許是身體太虛弱的原因,腳步有些虛浮。我從錢佐身上抽回了眼神,想要挪往澤新辰,他已經在丫鬟的攙扶下,去了走廊地那頭。
  
  我心中忽而無限感傷。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就好像在與我的過去告別似的。我想喊住他,說些什麼,話到唇邊。才發現我什麼也說不出來,既然無法挽留。除了哀婉傷感想必也做不了什麼的。
  
  「怎麼?還依依不捨呢?」錢佐冷不丁的出聲差點沒把我嚇個半死。我斜眼看他。他把手扳在身後,一副傲然的模樣俯視著我。
  
  我本不打算理會他。但轉念一想,又想逗逗他,於是嘻嘻一笑,說道:「怎麼,你吃醋麼?」
  
  「吃醋?」錢佐差點沒笑出眼淚,「做你的春秋大夢吧!這輩子你都可以斷了這種念想!」
  
  「那可不一定呢!」我看他完全是誓死不信的架勢,心想要是有個攝像機把他之前纏人地樣子拍下來,給他看看,肯定十分有趣。
  
  我的「狡辯」顯然惹來了錢佐極大的不滿,他哼了兩聲,道:「你把朕騙到這裡來,就為了聽你說這些無聊得話麼?」語氣中極不耐煩。
  
  「好笑,我幾時把你騙來地?」我不依不饒道,誠心要把他給弄糊塗。
  
  錢佐當然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來的,在他地腦子裡自我杜攥出了一個非常合理地理由,「你趁朕中毒昏睡不醒,於是夥同澤新辰一干人等,將朕擄劫至此。哼,你的小算盤倒是打得挺響地!怎麼,莫非想借此要挾什麼?你就算要幫流求也不至於動這樣愚蠢的念頭吧?」
  
  我差點沒氣得把肺給吐出來,他倒好,直接給我安插上這樣一個罪名。我正要發飆,又想到錢佐或許平日潛意識裡還是會記下一些事情,譬如他可能知道街上貼了通緝令,知道他自己中毒昏睡,只是人格分裂讓他自我產生了許多幻覺,真真假假,自己也分辨不清。
  
  於是本來想要辯駁的我,又找不到辯駁的理由了。我無奈地一笑,不經意低頭看到錢佐的雙腳,忽而噗哧笑了,原來他腳上的靴子不知什麼時候少了一隻,穿著單衣本就十分狼狽,這時候少了一隻靴子,更顯得落泊,可偏偏他還要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讓人忍俊不禁。
  
  錢佐見我居然嘲笑他,更是忿然,叱道:「戴悠夢,你真是越來越囂張了!朕的容忍是有極限的,你懂不懂?」
  
  我給了一個探問的表情,他越是想表現出對我的超然和冷漠,就越讓我覺得好笑,就連他的斥責聽起來,都是那麼的無力。
  
  我說,我怎麼囂張了,是你自己把自己的靴子跑丟了,倒怨在我頭上來。
  
  錢佐聽了,一時忘記反駁,但又決計不會相信的。他堂堂的皇帝,怎麼會不穿好衣服就四處亂走?
  
  我看他不信,忍不住把手上攥著的小木偶遞到他面前,喏,這是你剛才削給我的!你自己不穿衣服想做個玩具給我,這會兒又耍賴麼?
  
  我說這話,是成心想要看看他的反應,只見錢佐眼眸中閃過一絲異彩,他遲疑了一下,伸手去拿木偶,木偶的底部刻著兩個字,我想他定然是認得自己的筆跡,看到那兩個字,眼中的驚異閃現得更多。
  
  我有些激動,就像在幫助一個失去記憶的迷途小羔羊找回記憶一般。
  
  錢佐拿起木偶,但只看了一眼,便把那木偶扔在地上,避之如瘟疫。「瘋女人!拿塊木頭就想來唬朕!你有這閒工夫不如想想怎麼跟滿朝文武交代!」
  
  那木偶被錢佐用力一擲,滾向一邊,打了好幾個轉,沒入了草叢中。
  
  「喂,你怎麼這樣!」我心疼地奔過去揀起,幸好這木樁還沒成形,沒有摔掉胳膊腿的。但木偶終究沾了一些濕泥,看在我眼裡,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好好說話不行嗎?」帶著慍怒的我,瞪著錢佐。一邊用袖子擦拭著木偶。
  
  錢佐冷冷地看著我,眼光不經意地掃了一眼滿是泥污的木偶,好像有點印象,卻終究還是什麼也沒想起來。
  
  我咬著牙,看著泥巴漸漸把木偶給吞噬,心裡說不出的失落,轉身就走,想回屋子裡打盆水,好好清洗一下,才走了兩步路,就聽見雜亂又急促的腳步聲朝這邊來了,只聽一人粗著嗓門喊道:「把逆黨都拿下!」
  
  只聽霍霍的金屬聲,幾道亮光閃來,等我定睛看明白來人時,脖子上已經架了好幾把鋼
  
  來人是清一色的御林軍,為首的那人我認得,是御林軍的一個都尉,名叫高騰亮。錢佐似乎還比較信任他。
  
  隨同他一起走來的還有一個穿著絳色朝服的官員,從他佩戴的四色綬帶來看,應該是個一品大員,這人見到我更是眼前一亮,像是找到稀有動物一般,哼哼笑了兩聲:「把這禍國殃民的女人給我就地處置了!」
  
  「放肆!」從園子裡悠然出來的錢佐只一出聲,就讓那一品大員嚇了一大跳,儘管這時候錢佐穿著白色的中單,儘管這時候錢佐還少了一隻鞋,但他的聲音依舊威懾四方,他臉上的冷傲足以讓所有人都生出寒意。
  
  我冷笑著看見那一品大員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難以置信地看著錢佐,嘴巴裡哆嗦地喊出一聲:「皇……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ritsuko 發表於 2013-11-28 07:56 PM

第八十九章 回宮
  
  御林軍是皇帝的親衛軍,現在陡然見到錢佐,高騰亮等人簡直是喜出望外,一個個跪下山呼萬歲。
  
  錢佐漠然地看著地上瑟瑟的一品大員:「侯沛,朕還沒死呢,你就不將朕放在眼裡麼?」
  
  「微……臣微臣不敢,」或許越國的朝臣對著錢佐有著條件反射般的畏懼,那一品大員跪在地上抖得都要散架了,「微臣不知道皇上您在……」
  
  「朕不該在此嗎?」錢佐冷冷地說著,絲毫沒有讓這個叫做侯沛的一品大員起身的意思。
  
  「朝廷上下都以為皇上您被……被這個妖女給擄劫去了,微臣還當……還當……」這個侯沛顯然不大會說話,說到這裡,言下之意足以讓錢佐把他的骨頭給捏碎。
  
  錢佐冷笑道:「還當我死了?正籌謀著新朝廷麼?」他說著,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底下的侯沛一聽這話,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一個。錢佐所猜的倒也不見得是錯的。
  
  他不在宮裡的這幾日,朝廷對外宣稱錢佐重病在身,已經一致推舉錢監國,代理一切事務。倘若錢佐真的不回,錢登上帝位,倒也可能是順理成章 的事情。所以有些打著小算盤的人,下注在錢身上的,自然不想見到錢佐,只想著快些把我給逮住,來個就地正法,把此事給解決了。
  
  但錢佐終究是沒事的,他看我的那一眼,飽含著複雜的揣測,畢竟他也和其他人一樣,懷疑我別有用心的把他給擄劫了。懷疑我和玉如意、澤新辰是聯合起來犯上作亂。只是錢佐很快就斷了這個念頭,聰明過頭地他又怎會相信我們會明目張膽的擄劫他,卻又沒有任何的行動呢?
  
  或許他也知道這件事是個誤會但他只是永遠也鬧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如此狼狽地站在這裡。
  
  他對高騰亮吩咐著,讓他們把架在我脖子上地鋼刀給收了。也命令其他人不要為難澤新辰和玉如意。他對地上的侯沛始終沒有好臉色,我只記得他對他說,朕地皇后輪不到別人處置!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很堅決。我抬眼看他,他卻無視我。只把我當作空氣。但這句話聽在我的心裡,忽而有一種別樣的味道。
  
  錢佐穿戴好之後,要做的事便只有一件,那就是回宮。重新醒來地錢佐,在問清楚日子之後,才知道自己已經脫離正常軌道有多少時日。
  
  他不再追究自己為什麼會隱匿在質子府這許多日,身上中的毒又是怎麼好的,或許應該說他沒時間去追究這些問題。他是越國的皇帝,他的心裡此時正擔憂著他的江山。擔憂著他的寶座會不會有問題。
  
  所以當我好心告訴他,剛剛病癒不宜吹風的時候,他假裝沒聽見。甚至連喘口氣。喝口肉湯都不願意。他一言不發就出了質子府,接過高騰亮手中的籐條。上了高騰亮牽來地一頭白馬。看這架勢,壓根不打算等迎駕的儀仗隊到來。他眼中的憂慮和急迫表達著他迫不及待想要回宮地慾望。
  
  質子府外的民眾被臨時驅散開去。整齊列隊地御林軍。清一色地白馬兵士,都是他的兵士子民。
  
  我望著質子府外地人中之龍,有些心寒,冷眼旁觀地看著他上馬,然後勒住韁繩,凝望著遠方,眼睛裡滿是霸氣和權欲。我歎息了一口氣,驀地轉過身去。
  
  「戴悠夢!」身後的錢佐忽然叫住我的名字。
  
  我一愣,返轉頭,看他正用一種看低等生物的眼神看著我,好像我正挑釁著他似的。
  
  「幹什麼?」我說,語氣有些不善。為什麼不善?是感慨他不再是那個單純的啞巴而是掌控天下的主人麼?原來女人的心都是這樣的小,我苦笑著。
  
  但錢佐對我的笑卻有些排斥,他皺了皺眉頭,說道:「戴悠夢,不要挑戰朕的耐性!」他說著,朝我伸出手。
  
  我擺出一副完全看不懂的姿態,給他一個滿是疑問的表情。我知道他要我上馬嘛,可是我忽然不想跟他回宮了。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我無視錢佐伸向我的那隻手臂,這似乎讓錢佐很有些沒面子,他的臉有些掛不住,手漸漸收了回去。周圍一圈的御林軍列好隊瞧著這邊,不知道廢皇后和皇上這到底唱得是哪一出。
  
  他們雖然都一本正經,貌似目不斜視,可誰人心裡頭沒有些八卦的意向?指不定回去就圍成小圈圈說今日詭秘的事情。知道內幕的只當是我夥同他人把皇上給擄劫了,或許是為被滅的戴家報仇,或許是別有用心;不知道內幕的只當皇上重病在床,我這個廢後潛逃出宮,要被捉回去。可哪裡知道會莫名其妙在質子府看到我和皇上同時出現,而且皇上還衣衫不整,腳上沒穿鞋……
  
  這樣的事傳到哪裡去,都絕對是有料子的笑話軼事。錢佐又哪裡會不知道。所以他此刻陰沉著臉,隱忍著自己的怒火,對我艱難地吐出那兩個字:「上馬。」我心裡暗笑,只怕他胸膛裡早已經翻江倒海,恨不能把我給掐一遍——我在挑戰他的權威。
  
  但是我還是斬釘截鐵地說了一個字:「不。」
  
  我一而再再而三地當眾抵抗他,終於把他給惹怒了。他忽而翻身下馬,把高騰亮手中的劍一把抽了出來,抵在我的喉嚨,他說,「戴悠夢,你要是活得不耐煩了,朕可以在這裡就了結你!」
  
  他的眼裡噌地冒出了火花。
  
  「不要!」剛才還規規矩矩站在一旁的澤新辰陡然色變,他怎麼也不明白錢佐怎麼忽然之間對我的態度來了個三百六十度旋轉再旋轉的大轉彎,但是那柄劍離我的喉嚨明明只有四分之一公分。
  
  澤新辰的挺身而出,非但沒有起到任何的效果,反而讓錢佐眼裡的怒火更多了一圈,我暗笑,他是在吃醋,只是茫然不自知罷了。
  
  我看著他,昂然說道:「皇上要殺就殺吧,反正悠夢早晚都得死,與其回宮被別人給害死,還不如死在皇上的劍下……」我的聲音不大不小,但也足以讓周圍一圈人都聽見,我楚楚可憐地望著錢佐,努力讓自己的眼角流下淚水。
  
  原來我除了不知不覺愛上了錢佐,也在不知不覺中學到了他的高超演技。...<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itsuko 發表於 2013-11-28 07:57 PM

第九十章 蛇蠍
  
  是的,就在錢佐翻身上馬的那一瞬間,想到他已經重新拾回皇帝身份的同時,我記起了他還有那數不勝數的後宮佳麗。我差點就陶醉在單純的錢佐所編織的假象夢幻裡,差點就忘記了他所嚮往的地方,對於我來說根本就是龍潭虎穴。
  
  我冷冷地笑,暗笑自己的傻,我怎麼能把後宮的可怕給置之腦後,怎麼能把尹德妃這個可怕的女人給忘記了。她既然費盡心思要置我於死地,而且上次在宮裡明明已經和我撕破了臉皮,既已暴露,又怎麼會輕易放過我呢?
  
  好在,好在我看著錢佐森然的面孔忽然間覺悟過來。我可以喜歡錢佐,可以關心他,守護他,可是不能白白搭上我的性命,尤其是作為他後宮內鬥的犧牲品。我這樣不值得,也不明智。當然,更重要的一點,那就是我需要讓他知道,尹德妃是一個多麼歹毒的女人,我想讓他知道,他對之前的戴悠夢都是誤解,所有的一切都是陷害,完完全全的陷害。
  
  我承認自己想讓錢佐改變對我的看法,或者說對戴悠夢的看法。害死季淑妃孩子的不是戴悠夢,而是另有其人。他不必再背負著愛上仇人女兒的包覆,不必再帶著有色眼睛一廂情願地認為戴悠夢是一個如何蛇蠍的女子,最關鍵的是,他可以正視自己對戴悠夢的愛!從而正視自己。
  
  所以,我必須在尹德妃出招之前,先發制人。我要讓錢佐看清楚尹德妃的真面目!
  
  在幾秒鐘的時間內,我的思緒就好像越過了千山萬嶺,一下子有了計較我的淚淌了出來。瑟瑟做抖又無比堅決地望著錢佐,一副誓死不離開質子府地架勢。
  
  錢佐嘴角抽動了一下,看了澤新辰一眼。又回過神來,凝望著我。眼波成了冰。「這天底下還有人能害得了你嗎?」錢佐頗有幾分寓意說道。
  
  我一愣,沒想到錢佐對我的期望值還不低呢。我心裡暗想,錢佐未免太低估女人了,他哪裡知道後宮爭鬥到了怎樣的田地,女人們又會使怎樣可怕地手段。要不是我小心翼翼。又得人相助,死都不知死了幾次。
  
  於是我冷笑,笑裡藏著寒劍,話裡藏著機槍:「是嗎?皇上也不是沒看見,今日若不是皇上出言制止,悠夢已然是劍下亡魂;當日皇上昏迷不醒,悠夢被囚禁於冷宮之中,出了皇宮還被通緝,又是怎麼回事?再往前說。大理思慕公主遇害,悠夢要沒能脫罪,只怕一輩子都在刑部大牢裡度過吧?皇上。悠夢這都該死過幾次了?」我不依不饒地以一種質問的語氣面對著錢佐,讓旁邊地澤新辰倒吸了一口涼氣。
  
  然而錢佐卻一言不發。若有所思地看著我。本來以他傲然的性格是不會對我的放肆放任不管的。但他這次,或許又在錯愕間思考著他昏迷之後的事。或許因為我所提及地事觸動了他的哪根神經,他一時沒想明白,呆呆地站在那。
  
  然而他的錯愕只維持了數秒,他就忽而把一種無限怨毒的眼神投向我,他說,「你想怎樣?」這四個字似乎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倒好像我要興風作浪一般。
  
  我硬著頭皮說道:「有人要置我於死地,悠夢不想回去任人宰割,就這麼簡單。」
  
  「哈哈,你倒是說說,誰要置你於死地?」錢佐一臉的不信,彷彿我找了諸多的借口。我沒有因為他的不理解與譏誚而生氣,這是正常的,這個錢佐本就認為戴悠夢是十惡不赦。相反,我充滿了期待,只要讓他明白戴悠夢是被人冤枉地,一切都是尹德妃搞的鬼,那麼這個錢佐的主體就能夠正視自己地愛,只要我稍加誘導,慢慢整合他的兩種性格,就一定能治癒他地人格分裂。
  
  我迎上他那張霜打了地臉,「皇上何不暫緩回宮,聽悠夢細細說來?」
  
  「哼,朕倒要聽聽你又杜攥出了什麼樣的人兒。」他一邊不屑地說著,一邊卻把劍扔回給高騰亮,下得馬來,揪著我就往質子府裡走。
  
  我暗暗得意,他對我地話其實已經信了七八分,只是始終不願承認罷了。
  
  然而當我把「尹德妃」三個字說出來的時候,錢佐不禁勃然大怒,他不信溫婉怡人堪稱後宮楷模的尹德妃會是個卑鄙的小人。
  
  我說,皇上您昏迷不醒的時候,尹德妃就命人把我關入冷宮。第二天就有人聯名上書請求將我處死,試問這天底下有誰能有這樣的能耐?
  
  現在季淑妃的一家已經被滿門抄斬,同樣有權勢,有高號召力的還有一個尹家。
  
  但是錢佐說,尹德妃這樣做,也並沒有什麼不妥,群臣上書也不見得就是尹家指使的。
  
  我說,我在宮外的時候,還被人暗殺又是怎麼回事?
  
  錢佐說,那是你自己樹敵太多,誰知道是哪個對頭。
  
  我一跺腳,好,實話告訴你,思慕公主的死其實還有另外一個原因,真正想嫁禍我的,是尹德妃,這一點毋庸置疑。
  
  說到這,錢佐眼裡放出了寒光,他指著我的鼻樑說:「戴悠夢,你已經用思慕公主的事害了一個季淑妃,現在你非要將宮裡頭的女人一個個都殺死你才心滿意足,是不是?」他額上的青筋暴露,有些嚇人。
  
  我一下子知道自己的失言了,我怎麼能提思慕公主呢?殺死公主這個罪名對於季淑妃來說,確實是莫須有的。而錢佐已然明瞭於胸的。我現在告訴他尹德妃也有參與其中,不是自己把自己給繞進去了嗎。
  
  我沒想到自己會因為錢佐的誤會而亂了陣腳,以至於當我在錢佐面前急急得說出真正害死季淑妃孩子的也另有其人之時,竟然把錢佐給惹憤怒了。他再次說了那句話,戴悠夢,你就是個蛇蠍女人。
  
  蛇蠍就蛇蠍吧,只要讓錢佐能知道真相,被他數落兩句又算什麼?
  
  我咬牙道,皇上,咱們再賭一次,如何?...<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itsuko 發表於 2013-11-28 07:58 PM

第九十一章 再賭
  
  「賭?你有什麼資格和朕賭?你又能拿什麼當賭注?」錢佐看著我,彷彿作為一種「低等生物」的我,從頭到腳都是垃圾,完全沒有利用價值一般。只是他這種刻意表露出來的蔑視,反而更反映出他內心的狂躁。
  
  終於,在我的沉默之下,索然無味的錢佐妥協道:「賭什麼?」
  
  我笑了:「賭愛情。」荒謬!」錢佐頓時生出一種被戲耍的感覺,渾身上下的怒氣都沒有地方宣洩一般。我看著他生氣的樣子,忍俊不禁。說實話,這種感覺很好,這種逗樂也很有趣。
  
  明明知道錢佐對戴悠夢只有愛,可是又偏偏要把恨給表露無遺,好像是八輩子的仇人,於是我就像得了一張免死金牌一樣,把錢佐最大的把柄握在手上,無論他怎麼生氣,怎麼暴怒,在我看來都是一種幼稚的孩童表現,無論我怎麼「調戲」他,怎麼胡鬧,他都只有妥協一條路。
  
  然而,我的笑把錢佐激怒了,他扶著桌子的手,地重重一拍,黑漆大桌的桌腳斷了一根,殘廢了的桌子頓時傾斜下去,桌面上放著的茶碗托盤摔落下來,光啷掉了一地,茶水從茶碗裡傾出來,浸入彩色的地毯……
  
  他冷笑,戴悠夢,朕已經忍你很久了。你再瘋癲下去,朕就告訴你死字怎麼寫。
  
  我沒接話,狗急了也會跳牆。或許我逼他太急了。
  
  或許我的沉默讓錢佐更加難熬,他於是暴喝道:「好,你要和朕賭是不是?行啊,這次就賭你的性命!」
  
  他這幾個字說得鏗鏘有力,每一個字都好像包含了無限的決心。他說:「要是你說的是真地,朕就把尹德妃交給你處置,否則朕就把你殺了!怎麼樣?」錢佐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睫毛抖動了一下。然後臉上掛出一種勝利般的笑容。
  
  他這喜悅來源於戰勝自己地笑,好像這句話說出口,他就能徹底地把我撇下。
  
  「好。」我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他,眼睛裡冒著金光,「這個賭有看頭!咱們一言為定!」
  
  錢佐舒了一口氣。重新坐回去,絲毫不理會座位上濺滿了茶水,他看著我,眼裡閃過一絲詫異,他歎了一口氣說,你和以前不同了。
  
  這是他自醒來之後說得第一句心平氣和的話,不對,應該是他從來沒有這樣和我說過心平氣和地話,從來沒有。我胸中宛如有一條小溪流過。輕輕淺淺的,我幽幽道,那你是喜歡現在的。還是以前的?
  
  錢佐眼中頓時又射過寒光,我只好把這種心思都悉數收回。儘管有些遺憾。但也無濟於事。在他沒有咆哮出聲的時候,恢復冷靜地我。淡然地對他說道,「皇上,既然要賭,那還得您配合才行。尹德妃是個做事滴水不漏的人,悠夢在宮裡無權無勢,想要收集證據只怕很難。」我說的是實情,倒不是一定找不到證據,只不過想要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讓尹德妃露出狐狸尾巴,我還沒這能耐。
  
  「你想說什麼?」錢佐耐著性子問。
  
  「皇上既然這麼有興致,悠夢想讓皇上和悠夢一起演一齣戲!」我斬釘截鐵地說著。腦子裡有了一個鋌而走險的法子,要讓錢佐看清楚尹德妃的真面目,最好就是讓尹德妃自己把自己的罪行說出來。這樣的方法,我有。
  
  法子有,但有些冒險。我深吸了一口氣,眼角含著笑意,對錢佐說道,「就勞煩皇上的御林軍都尉高騰亮提著悠夢地人頭回去。」
  
  「什麼?」錢佐錯愕地看著我,見我認真又成竹在胸的說話,旋即明白過來。錯愕的眼神被另一種驚詫給代替,他驚詫於我地「置之死地而後生」。
  
  我說的提著戴悠夢地人頭去見尹德妃,不過是一個局,既然他們都想要我地命,那我就死給她們看吧,只有死,才能讓她放鬆警惕。
  
  錢佐需要做的,不過是依舊昏迷不醒地回到宮中,我和錢佐約定地期限是一天,倘若明天天亮之後,我還沒有證明尹德妃的陰險歹毒,這一局賭局就算我輸。
  
  錢佐到底是越國皇帝,他關注的是他的寶座不要被別人端了去,而不是後宮風浪。
  
  好吧,一天就一天,對於我來說,也許夠了。
  
  當浩浩蕩蕩的御林軍隊伍小心翼翼地將一輛馬車護送回宮,我已經化身為一個御林軍軍士隨行於其間。
  
  白皙的面龐被黝黑的肌膚所取代,一圈不合時宜的絡腮鬍子掛滿了整張臉,即便對著鏡子仔細分辨,也始終看不出這個相貌猥瑣的軍士會是戴悠夢。唯一不適應的就是身上的鎧甲和兵器有些過於笨重,本來就單薄的身軀都快要壓垮了。
  
  錢佐佯裝昏迷於馬車中,想要蒙蔽尹德妃一個人,對於錢佐來說,並非什麼難事。整個局的關鍵,就是錢佐是否配合,還有我的設計會不會被尹德妃看穿。
  
  我摸了摸自己的法寶囊子,這一次又得靠這些法寶來救命!
  
  高騰亮還沒有抵達宮城的時候,就遣了一名小將先行回宮匯報「找到皇上」這一驚天喜訊。當錢佐的馬車行至宮門時,已經有人在門內待駕等候。遠遠的掃了一眼,為首的正是尹德妃,一邊是後宮有封號的嬪妃,一邊是御醫,並不見錢和其他大臣在場。想來這消息只是先匯報給宮門,不在宮裡的大臣王公們自然要慢了半拍。
  
  這樣更好,錢和其他人在場,搞不好會把事情搞砸。
  
  皇上回宮的消息如同洪水一般在宮內瞬間傳開了,所有人有喜有憂,但因為錢佐依舊昏迷不醒,所有事又不宜張揚,是以尹德妃一眾也只在門內迎駕。
  
  當高騰亮跪倒在地,向尹德妃回報著終於將皇上尋回,幸不辱命等官話之時,尹德妃的眼中噙滿了淚水。她掀開馬車簾子,朝裡張望了一眼,正是錢佐無疑,終於忍不住,淚如決堤。
  
  我驀地發現,才幾日不見,尹德妃就好像老了十年一般。她也是真的愛錢佐罷。
  
  我只稍稍喟歎,就又收攝回心神,對敵人心慈就是對自己殘忍。關鍵時刻,只有鐵起心腸。
  
  高騰亮正要稟報關於我的事,但只說了一個字,就被尹德妃打斷,一邊急急地說道:「先把皇上送回南薰宮,讓御醫診治。」對於把錢佐安置在尹德妃的寢宮,其他嬪妃自然沒有任何意見,尹德妃當然能把錢佐照顧好,我心裡更是一塊石頭落地。
  
  南薰宮,好歹我也住了一段時間,主場作戰,我有地理優勢。
  
  我深吸了一口氣,作為護送錢佐馬車入宮室的一員兵士,我只有不動聲色地使出渾身力氣,才能跟上那些人的步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itsuko 發表於 2013-11-28 07:58 PM

第九十二章 人頭
  
  幾個太醫圍著昏迷不醒的錢佐,都十分考究而慎重的診斷著。尹德妃在旁邊目不轉睛地看著,手心裡的帕子都快要揉碎了。她此刻絲毫沒有注意到有一個小侍衛在南薰宮裡悄悄地佈置著什麼。
  
  那些太醫診斷完畢,又聚在一起商議了好久,才齊刷刷地跪倒在尹德妃面前,一個個面露喜色道:「回娘娘話,皇上身上的毒,全都解了!」
  
  「全解了?」忐忑不安的尹德妃聽了這消息,簡直是喜從天降。她沒想到錢佐回來的時候,居然已經絲毫無恙了。之前還讓全國最好的御醫們束手無策,一個個都把腦袋提在了手上,可是現在,失蹤的錢佐不單回來了,還是完好無損的回來,對於尹德妃來說,一切都好像是夢境一般。
  
  然而欣喜的她很快又暗淡下來,「可是皇上,皇上為什麼還是昏迷不醒的?」
  
  那幾個御醫也不得要領,只是胡謅道:「皇上到底是傷了元氣,毒雖解了,但毒曾侵入骨髓,想要醒來也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這還需要從長計議……」御醫們在錢佐何時甦醒一事上,打著哈哈。但聽在尹德妃的耳朵裡,倒也是寬心了不少。尹德妃白皙的臉漸漸有了血色,但她忽而又想到了什麼,一股不易察覺的憂色浮上了她的額頭,「皇上的毒是怎麼解的?」
  
  她直到確認錢佐無恙,才想起把高騰亮召來詳細詢問情況。
  
  高騰亮按照事先說好的,畢恭畢敬地向尹德妃匯報道:「微臣與侯大人無意之中在戴家舊院裡發現了被通緝的廢後,於是領著御林軍將戴家包圍,終於在一處暗道之中找到了皇上。」
  
  我低著頭偷偷地用眼角瞥視著屋內尹德妃的動靜。此時人頭攢動,倒也沒有人注意到我
  
  尹德妃若有所悟地點點頭,「沒想到她會藏在那。」我暗笑。敢情越危險的地方越是安全,他們滿城地搜索我。竟忽略掉了廢棄的戴家。也幸虧他們的忽略,否則錢佐從宮裡救下我,帶我去戴府也早就被人發覺了。
  
  「那麼戴皇后……她人呢?」尹德妃終於還是問出了這句話,其實這恐怕是她心裡最想知道地事吧。
  
  我屏息著聽高騰亮說話,他中氣十足。非常認真有力地說道:「廢後已經被侯大人就地正法了!」此話一出,屋子裡頓時鴉雀無聲。尹德妃下意識地看了床上的錢佐一眼,那裡沒有任何地反應,眼皮沒有動,身子沒有動,就連呼吸和心跳聲都沒有任何的變化。
  
  「她真的被殺了嗎?」尹德妃有些半信半疑。她當然半信半疑了,越是想置一個人於死地,就越不願相信她的死訊。「侯沛呢?」這個叫做侯沛的人想必是她地親信,這樣看來。宣佈就地處死我的,肯定是尹德妃授意的。
  
  「是!侯大人當時就命人砍下她的頭顱。」高騰亮說得斬釘截鐵,不帶任何的感情。說到頭顱的時候,不眨一下眼睛。「只是那廢後手中也不知藏有什麼東西。臨死的時候,卻潑了侯大人一臉。侯大人當時就倒在地上,如今也昏迷不醒,已經送回府上休養去了。」尹德妃不吭聲,她素來知道我擅長使用一些奇怪的藥毒。這話聽來倒也像是我的作為。在尹德妃還沒有反應過來地時候,高騰亮命後面人送上一隻紅漆盒子,盒子是用來陳放頭顱的,做成頭顱的大小,但從外面望去,卻也是一隻精緻地錦盒。
  
  當著所有人的面,高騰亮直言不諱道:「這是廢後地頭顱。」他話音剛落,就霍地把盒子上地插銷拔去,登時一顆頭顱從盒子裡滾落下來,腦後散亂的頭髮裹著那單薄地頭顱在地上骨碌碌地打著轉兒,脖頸斷口處模糊的血肉還依舊滲著黑色的血珠,黏呼呼的一片,看著令人作嘔。
  
  幾個小宮女看到一個黑乎乎的圓球滾落在地,等到定睛看清楚的時候,都驚呼出聲,她們何時看過這樣活生生的人頭。
  
  尹德妃想要看清楚人頭的樣子,但凌亂的髮絲遮蔽著人頭的面龐,更何況早已經沒有血色的枯容只能給人一種恐怖驚秫的感覺。那顆人頭也不知是高騰亮從哪找來的,和我倒有幾分相似,本來人死了之後,本身屍體就會發生鬆弛,至於頭顱更是面部咬肌鬆弛,下頜垂下等等,其實不可能和生前的樣貌一模一樣,更何況被砍下的人頭,血肉模糊,尹德妃即便把那顆頭捧在手裡,也不敢肯定到底是不是我的人頭。更何況尹德妃故作矜持,是不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去把人頭揀起來的。
  
  尹德妃只能在旁邊瞪大眼睛盯著人頭,一邊皺眉叫高騰亮把人頭揀起來收好。
  
  高騰亮得令上前去把人頭拾起,尹德妃仍舊目不轉睛地盯著看,只是看著看著,幾縷髮絲之後黑乎乎的眼眶裡忽然噴湧出大量的血液,渾渾的暗紅的,沿著高騰亮的雙手往地上滴去……
  
  尹德妃往後一坐,倒吸了一口涼氣,剛才受到驚嚇的宮女終於克制不住發出了驚叫,「七……七孔流血!」
  
  只見人頭的耳、鼻、眼中都往外淌著這種令人作嘔的液體。
  
  看著臉色蒼白的尹德妃,我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喉嚨,雖然這種伎倆我使用過不止一次,可從人頭裡出來,還是從「自己」的人頭裡出來,這種感覺還是能讓我自己也心底發毛。
  
  旁邊的一個御林軍衛士小聲地嘀咕道:「不會是冤魂要來索命吧!」他看似小聲,但在場的人,尤其是尹德妃卻聽得清清楚楚。
  
  我暗笑著看高騰亮假意怒斥那兵士,一邊吼道:「胡說什麼!哪裡是什麼冤魂?!」這一句話更加點醒了尹德妃。
  
  她好容易恢復點生機的身體,因為這一鬧騰,又瞬間垮了下去,額上滲出點點汗珠,想來後心也濕了,跌坐在身後的椅子上,有些氣喘。
  
  我暗暗捏了一把手心,看來我這寶算是押對了。
  
  俗話說的好,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的。害人的人,其實最怕的就是報應。今人尚且如此,更何況迷信的古人呢?尹德妃本就是個弱質女流,興許她的本性並不壞,只是後宮以及她對錢佐的愛讓她迷失了本性,也正是因此,用鬼怪之事來恐嚇她絕對是最好的方法。
  
  現在尹德妃已經有些受驚,便不再看高騰亮手中的物事,只是擺擺手讓他趕緊退出去。她轉頭又看了一眼床上的錢佐,心情稍定,恢復了慣常的冷靜,她於是緩緩說道:「戴皇后好歹也曾貴為皇后,你們也不該這樣對待她的屍身!」
  
  高騰亮點頭稱是。尹德妃便又說了些官話,囑咐他們把屍首安置好,一切等錢佐醒來再說。
  
  尹德妃說完,長舒了一口氣,想必只要我死了,這些都不重要。更何況她的處理十分得當,即便錢佐真的要追究,也牽扯不到她的頭上。
  
  她接過宮女端著的茶碗,朝屋子裡的所有人揮揮手,示意大家都出去。折騰了一整天,夜色也漸漸籠罩了南薰宮,黑夜中,彷徨的尹德妃應該更脆弱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ritsuko 發表於 2013-11-28 07:59 PM

第九十三章 冤魂
  
  這一次,我決定以人為的驚悚恐嚇為主,藥物為輔。之所以不選用迷幻藥,第一是迷幻藥只在錢佐身上試過有效,他本身就有精神疾病自然比較脆弱,萬一在尹德妃身上試驗無效,就全盤皆輸。第二,迷幻藥需要誘導妥當,被誘導的人如同癡呆,說話做事就像被人下了巫術,萬一錢佐誤以為我只是使了非正當手段逼尹德妃做了「假供」,那更是扯不清。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讓尹德妃在意識清醒的時候,親口承認自己的罪行。當然,單純的恐嚇也不見得就會讓狡猾的尹德妃說真話,那麼就藥物與恐嚇相結合吧,虛虛實實,真真假假,讓尹德妃的心理防線在客觀和主觀上都被攻破。
  
  尹德妃和皇上就寢的那間臥室,我曾經呆過的。最裡是隔板隔開的裡間,錢佐正一動不動地睡在那床上。尹德妃不敢驚動他,便命人去搬了一張白虎皮躺椅來。在隔間外面放下。尹德妃如今一門心思都放在了錢佐身上,也絲毫沒有理會南薰宮裡有什麼不同。
  
  尹德妃的貼身宮女馨蘭朝她走去,躺椅上擱好了錦被,一邊勸道:「娘娘,您還是到東閣去睡吧,這樣夜裡睡不好的。」
  
  尹德妃搖搖頭,她自錢佐回來之後,便沒再邁出這房門一步,連個晚膳也沒有去用。這都已經窩了兩三個時辰。尹德妃幽幽道:「萬一我走開,半夜皇上醒了找不著我可怎麼辦?再說,我剛才看到皇上的手動了一下,說不定真的晚上就醒來了呢!」她說著臉上綻放著笑容,她守護錢佐的堅定不比我的少馨蘭又在旁邊勸了一陣。沒有辦法,便又對尹德妃說把紅棗蓮子羹端進來給她潤潤喉嚨,滴水未進。自然扛不住地。尹德妃點頭同意,她便出門去……
  
  這一切..都被隱匿在窗外假山後的我收於眼底,我捅了捅旁邊已經褪了官服,身著夜行衣的高騰亮,遞給他一個小瓶子,示意他該出去活動活動。只一會兒。高騰亮就回來了,朝我豎起了大拇指,表示任務完成。我暗暗笑著,就等好戲開演吧。
  
  不一會兒,來了另一個貼身婢女,這婢女好像喚作依沁,是個大嘴巴,但做事卻也滴水不漏。她與馨蘭都是尹德妃最跟前地人,貼身服侍著。白天的時候。兩人也寸步不離。
  
  依沁這時候過來告訴尹德妃已經把洗澡水準備好了,尹德妃隨時可以去沐浴更衣。而同時,剛才出去地宮女馨蘭端著銀耳蓮子羹從後面過來。她小心翼翼地走著,生怕把碗裡的蓮子羹給潑了出去。
  
  然而當她走上三級台階。正要邁腳進入房間的時候。一粒石子破空而出,擊中了那名宮女的膝關節。馨蘭「哎喲」一聲。站立不穩,人便克制不住地朝前面傾斜下去,歪倒在地。
  
  手上捧著的碗也飛了出去,砰地一聲摔在地上,粉身碎骨。碗裡頭地蓮子羹灑了一地。
  
  尹德妃和旁邊正在整理的依沁都是眉頭一皺,摔倒在地的馨蘭更是尷尬萬分,要不是尹德妃素來寬宏大量,她鐵定要挨板子的。於是她也顧不得弄清楚自己是怎麼摔倒的,連忙磕頭認錯,說著要再去端一碗過來。
  
  然而,就在她磕頭的時候,一聲尖亢的叫聲從她的嘴裡迸發出來,這刺耳的叫喊在夜裡聽起來就像鬼哭狼嚎一般,讓人毛骨悚然。
  
  尹德妃終於忍不住想要訓斥,但看見那宮女兩眼泛直,死死地盯著地板,完全像一座雕像,也不由往地上看去,只一看,便蹭地站了起來,扶著胸口,差點沒昏倒,只見地上赫然寫著一個大大地「冤」字,那冤字歪歪曲曲,極不工整,就好像是用鮮血寫的,或者說,看起來像是一滴滴的血液滴落在那,慢慢流淌匯聚而成地。在火光下泛著那種妖艷而鮮艷的紅,磷光閃閃。
  
  我暗笑地看著裡面地一切,這個字是我白天趁人不注意地時候,把古菌撒在地上排出來的,只要碰上了放在蓮子羹裡地誘導劑,就能迅速凋亡,變成那種血色的紅。而只要有一處古菌碰上了誘導劑,細胞本身的凋亡因子就會釋放出來,並迅速地傳播開,這樣就引起更多乃至全體古菌的凋亡,那個「冤」自然會顯示出來。
  
  只是,這一現象,在她們看來,大半夜的忽然在屋子裡被人寫上了一個血字,無論怎樣說,都只能想到兩個字,詭秘。而她們自然而然就會聯想到下午看到的那顆血淋淋的人頭,那顆七孔流血的人頭!
  
  「鬼!有鬼!」坐在地上離「冤」字最近的馨蘭半晌才發出聲音,她空洞洞的聲音迴盪在屋子裡,更顯得這屋子格外的陰森冷清。她坐在那瑟瑟發抖,「戴……戴皇后的冤魂來索命了!魂……冤魂……」她有些語無倫次,瘋瘋癲癲起來。
  
  這話從她這種本來年輕活力生機勃勃的少女口中說出來,卻變成了無助恐懼與神經錯亂,聽起來,只覺得渾身上下都被泡在了海水裡,窒息,瀕死的窒息!
  
  「夠了!不要胡說!」依沁眼看著馨蘭快要崩潰,趕緊出言制止,她倒是膽子很大,見自己的同伴越來越離譜,居然完全把自己的主子撂在了一旁,只怕她的歇斯底里會導致受罰,連忙阻止她的胡說,一邊把她扶起,想要把她攙回去。
  
  哪曉得馨蘭白天就受到了驚嚇,現在被這樣一嚇,更是受不了,一時半會想不通,被攙起後卻把依沁的手使勁一甩,瘋癲地笑著跑出去,直到人消失在夜幕中,笑聲還依舊清晰入耳,讓人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旁邊的依沁看著馨蘭的背影,一陣擔憂,想要去拉回馨蘭,又不能舍下尹德妃,於是在旁邊慚愧地替馨蘭開脫道:「娘娘,馨蘭她有口無心,本就膽子小不懂事,您別怪她。」
  
  尹德妃的臉色並不好看,但涵養極好的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只搖搖頭,道:「你下去吧。」聲音有些有氣無力。
  
  依沁萬沒料到尹德妃在這個時候還打發自己離開,十分擔憂的看了一眼,說道:「今晚依沁守夜吧,奴婢去把玄色她們叫來,伺候娘娘。」
  
  「不用了。」尹德妃歎息了一口氣,「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可是……」儘管依沁大膽,但這血紅的冤字又該如何解釋?把尹德妃一個人留在這裡實在有些不放心。「對了,娘娘,奴婢先服侍您沐浴吧。」依沁想到可以讓尹德妃從這間房裡移步出來,稍稍安心,她或許認為邪門便邪門在這間屋子裡。
  
  然而尹德妃再一次拒絕了她的提議,看樣子,她確實是想獨自一人安靜一下。她望著床上的錢佐,心情漸漸平復下來。她呆呆地看了好一會兒,才說,我就守在這裡等皇上醒來。
  
  我一愣,本來尹德妃的洗澡水,也被我動了手腳的,看來現在是派不是用場,只有看後面的實力派表演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itsuko 發表於 2013-11-28 07:59 PM

第九十四章 演戲
  
  依沁躡著手腳出門,把門輕輕掩上。此時屋子裡只剩下尹德妃和錢佐兩人。
  
  依沁也不會再進來了。她將如同其他宮女太監一樣,暫時進入夢鄉。
  
  屋子裡,尹德妃緩步走向錢佐,坐在他的床頭,從我這個角度剛好能直視裡間。
  
  尹德妃就那樣目不轉睛地看著錢佐,在無人的時候,也同所有飽含深情的妻子一樣,伸出手去摩挲錢佐的臉,她的手指修長纖纖,幾根手指在錢佐的臉龐上輕輕地來回纏繞,她的臉上帶著微笑,興許是看到錢佐的臉上洋溢著一種安詳的表情,比起平日裡的寒若冰霜,更加親近些。就這樣端詳著,摩挲著,直到半個小時之後,尹德妃才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喚了一聲:「皇上。」
  
  這一聲悠長深遠,雖然只有兩個字,但卻飽含了千言萬語一般。我朝高騰亮努了努嘴,遞給高騰亮一個小瓶,高騰亮把小瓶中的液體倒了一滴在指尖,瞅準了桌上的燭台,拇指與中指相接,只見燭台上的燈火暗了一下,搖曳著又回復了光明。
  
  輕微的風吹草動自然不會引起尹德妃的注意,那一滴液體是從致幻蘑菇中提取出的活性成分裸蓋菇素,遇著熱會揮發出來,讓人的神經興奮致幻。這種天然活性成分的致幻效果或許並沒有我的「精製」版效果好,但是適度的讓腦子昏沉,讓神經興奮,就足夠了。一點就夠了。
  
  尹德妃聽不見,但錢佐卻聽得很清楚。我告訴他,以燈火為暗號。他該進行一系列的表演。我沒說那燈火其實還暗含著另一種致幻藥,我可不想讓錢佐知道我對尹德妃下藥。所以,為了避免錢佐也被迷幻藥毒害。我連哄帶騙讓錢佐在鼻前抹了一圈的薄荷油,薄荷油能夠與裸蓋菇素反應起到拮抗的作用。否則,以錢佐地體質,只怕尹德妃還沒有反應,他就先倒下了。
  
  此刻,幽幽的清香瀰漫在椒房裡。尹德妃卻絲毫沒有察覺,她又在錢佐身旁端坐了一會兒,驀地覺得身子有些燥熱,想起身去倒杯水喝。
  
  當她站起身,稍稍定了定心神,卻看到錢佐有些不對勁,她趕緊伸手碰了碰錢佐的額頭,臉上寫滿了陰霾。
  
  此時地錢佐,正發著高燒。在他收到燈燭訊號的時候。就用內功逼著自己地表皮滲出汗珠,逼著自己的體溫上升。這對於錢佐來說,並非什麼難事。
  
  然而。尹德妃卻急了,她正要離開床頭。奔到門邊去張口呼喚。還沒邁開步子,就被錢佐伸手抓住。有氣無力地喊了一句:「別走……」
  
  尹德妃那一刻瞬間渾身僵硬,她的心臟好像一下子停止了跳動,然後快速地恢復過來,反轉頭的時候,淚都快湧出來了。她撲通一聲跪倒在錢佐的床前,嗚咽著回拽著錢佐地雙手,喃喃道:「皇上,皇上,您醒啦!」
  
  但是錢佐的雙眼並沒有睜開,額上的汗珠滲出的越來越多,被尹德妃拽著的手也從冰冷轉成了火熱。
  
  尹德妃焦急地叫喚著,「來人,快來人啊!」但是沒有人應答。她的手和錢佐牢牢地握在一起,誰也沒有分開的意思。錢佐繼續語無倫次地說著:「不要……不要走啊……」
  
  「不走!臣妾不走!」尹德妃頭上插著的金步搖劇烈地晃動著,聲音不知是因為本身情緒就太激動,還是藥效上來導致的,已經開始發顫,「臣妾不會離開皇上地!」
  
  她說得很堅定,小心寶貝地把錢佐的雙手捧在手心裡,看著床上的錢佐開始說著胡話,可就是怎麼都不睜開眼。
  
  「人呢!人都到哪裡去了?!」溫婉若她,到此刻還不見一個人影出現,也不由高了許多分貝,尹德妃著急得直跺腳,情緒上地劇烈起伏,讓她的血液上湧,循環加快,直衝腦門。她有些頭暈目眩,但卻強撐著想要去找人來。
  
  她一邊不忍放下錢佐死死拽著地手,一邊又無比擔憂錢佐地病情。她知道,錢佐要醒了,可是他又發著高燒說著胡話,她著急,著急的要命。「皇上,我去找太醫來,馬上就來。」太醫院設在宮裡,如今皇上生病,那些太醫都不敢回去休息,只需傳喚,片刻就能到地。
  
  「不要,」錢佐口裡依舊重複地說著,只是在尹德妃起身的時候,又加了兩個字,「悠夢……」他悠長又遠地呼出了一個名字,悠——夢。
  
  尹德妃的身子抖了一下,我看見她的臉一片慘白。然而床上的錢佐卻再一次呼喊道:「戴悠夢,不要離開我。」
  
  聽到這一聲呼喚,尹德妃終於止不住地流下了兩行清淚。我也眼眶濕潤了。是,是我讓錢佐演戲的,只是我不知道讓他說這句話,真的是為了刺激尹德妃,還是我惡趣味地想要聽他的嘴巴裡說出這句話來。
  
  但是,不管他是不是演戲,他的演技都足以亂真,他那聲恍惚中的呼喚,終究是打動了我也打動了尹德妃。於是,我寧願相信他這句呼喚其實是發自真心的。
  
  尹德妃回頭望向床榻上的錢佐,他的兩瓣嘴唇囁嚅著,不再似剛才那樣那麼大聲,但即便聽不見,也能讓尹德妃猜到他說些什麼。
  
  「你的心裡只有她……」尹德妃掙脫了錢佐的手,向後一退,卻正好把床腳楠木架几案上的兩個白瓷花瓶給碰落在地,啪啪兩聲,在黑夜裡顯得尤其清脆。但是尹德妃對於這清脆的聲音並不敏感,她的神經有些麻痺了。
  
  不知從哪裡刮來一陣強風,紙窗辟里啪啦地被吹開,屋子裡燈燭的火苗劇烈地跳動和搖晃著,然後一盞接著一盞地熄滅,直到整個屋子裡都只反映著淡淡的月光。
  
  月光泛著青色,青光下的影子更蒙上了一層藍光。尹德妃一陣抽搐,她的體內正是火熱,可體表又被這寒風侵蝕,裡外交替,被這寒風一吹,身子忍不住一陣哆嗦。
  
  本來掩上的門也一把被風吹開,匡匡地在風裡來回做著振蕩運動。雨點忽然從天上飄落下來,傾斜著,從門外往門裡飄著,從窗外往窗裡透著,落在尹德妃的臉上,居然是熱熱的。
  
  尹德妃下意識地擦了一下,是紫紅色的,熱乎乎的,有些黏黏的液體。帶著血腥味的液體。外面下著的,不是雨,是人血。
  
  數不勝數的螞蟻踏著滿地的殷紅進來,黑壓壓的一片,好像嗜血一樣,哪裡有血,就往哪裡奔去。被黑暗包圍下的椒房,完全浸透在黑與血色的世界裡。
  
  尹德妃已經說不出任何話來。在這種情況下,能有幾個女人保持冷靜和清醒,她霍地跌坐在地,當螞蟻軍團朝她靠近的時候,她所能做的就是拚命地拽住床上的被角,朝錢佐靠近。不是有意吊胃口,是鋪墊下來就這麼多了,汗……...<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itsuko 發表於 2013-11-28 08:02 PM

第九十五章 裝鬼
  
  然而床上的錢佐卻不合時宜地呼喚起戴悠夢的名字,「悠夢……悠夢」喃喃的念著,就像被鎖在塔中的和尚念著什麼經,超度一樣,召喚著地下的亡靈。
  
  這個名字,對於頭腦有些昏沉迷糊的尹德妃來說,就像一把利箭一樣,戳在她的心窩裡。相比於前面的腥風血雨,從錢佐口裡說出來的話更能把尹德妃往地獄裡推去。尹德妃如坐針氈一般,心悸地不知該把自己的手腳往哪裡放。她無助地就像一個找不到回家路的小女兒,她絕望地就像在沙漠裡找不著水源的路人。
  
  路人,過客,尹德妃在自己的房間裡找不到落腳的地方。
  
  黑夜中,血雨裡,一道霹靂閃現,銀光映在尹德妃慘白的臉龐,那一張紙白的臉也如同鬼魅。但是,門外卻真真實實飄進來一個鬼魅。一身雪白,雪白的衣裙上卻綻放著妖艷的紅花。鬼魅赤著雙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所到之處,黑蟻都避之不及。那是一雙女人的小腳,白皙而滑嫩,但小腿往下一直滴著血滴。滴了一地。
  
  這具有腳有手的鬼魅,獨獨沒有一顆頭顱。或許,這是個無頭的鬼,或許這只是一具屍體。
  
  尹德妃看到了那處斷頸,頸部還汩汩地向外冒著液體,月色下,她看不清楚眼前那具屍體,但卻又能在眼前清晰地憑感覺組合出斷頸處的圖像,她能想像出那雪白的頸子,在鋼刀一揮之下,如剛開的泉眼一樣往外直噴,那血柱會有一丈高。血再飄落下來,就化作了血雨,嘩嘩地飄灑進來。然後那殷紅的血噴盡了,只有黏呼呼地血涎掛在斷頸處滴滴答答地往下滴著。
  
  這斷頸處的刀痕和尹德妃白天所見的那一顆人頭地刀痕正好吻合。當然,即便尹德妃分辨不出來,也能想像出這具屍體上原本該有什麼樣的頭顱.她當然知道這具屍體地主人是誰,知道那個頭顱和她一樣,也曾經活生生地長在雪白的玉頸之上。那具屍體一進來。就機械地運動著,一步一步地走向尹德妃,不知從哪裡飄來的空洞的聲音,在屋子裡迴盪著,「頭,我的頭,……我地頭呢……」
  
  那具屍體把手伸了出來,手指已經泛著青色,指尖上的指甲足足有三寸長。像是被深埋在地下許久,已經沾了地底的屍氣,那手指或許應該稱為爪子。纖長的爪子撲向尹德妃。直向她的頭奔去,「頭……頭……」那個聲音一個勁地說著這兩個字。好像認準了尹德妃脖子上的頭顱就是自己的一般。
  
  「不要。不要!」極度驚恐下的尹德妃摸著自己的脖子只能往裡面縮,她抱起床上另一個鴛鴦枕就朝那屍體砸去。那是她唯一能想到地還擊武器。
  
  枕頭是玉琢的。碰到屍體,發出咯吱的一聲響聲,然後砰地摔在地上,外面又閃過霹靂,屍體轟然朝尹德妃倒去,兩隻手恰巧握住了尹德妃還沒有蜷縮起地一隻腳踝。
  
  這一次,藉著剛才那一下閃電,尹德妃清楚地看見了血肉模糊的脖子,那裡地血早已經乾涸,早已經化成了黑乎乎地一片,看起來就像一個無底的黑洞,能把任何人任何物事塞入其間地黑洞。
  
  「尹德妃,你還我命來!」這一聲淒厲的叫聲,夾雜在呼呼的風聲裡送入尹德妃的耳朵,她聽著這一聲叫喚,驚慌而迷亂地慘叫出聲,「戴悠夢,是戴悠夢!」她認得這聲音,她怎麼會不認得這聲音呢?她做夢都記得,這一生,她記得一個男人,但也記得另一個女人。
  
  「是,是,你還我的頭來,還我的命來!」那鬼聲就像催命符一樣敲打在尹德妃的心房,本已經乾涸的黑洞卻好像被硬生生打開了,忽然一股血柱從斷頸處飆了出去,飛濺在尹德妃的身上,她雪白的胸口浸浴在殷紅中,熱乎乎的。
  
  她瀕臨崩潰,她的雙手深入自己的髮絲,揪住自己的頭皮,她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那一具屍體,以及屍體後不知什麼時候飄來的魂魄。
  
  戴悠夢的魂魄,帶著一臉怨毒的魂魄,隱隱綽綽,藉著月光而來。魂魄淒厲地獰笑,「尹德妃」
  
  尹德妃的右眼皮劇烈地跳動,好像在昭示著禍事就要到來,「魂,鬼魂……」她嘴巴裡含糊不清地說著字,恍惚中只看見一個遊魂在遊蕩。
  
  外面的血雨飄得更多了,戴悠夢那張姣好的臉龐上也血流肆行。「你終於害死我了,你如願以償了?」
  
  「不,不是。」尹德妃胡亂得應著。「不關我的事。」
  
  她在抵賴。此刻她還不忘抵賴。此時化作幽魂的我,開始聲色俱厲地逼供,「尹德妃,你隱藏的好深,你為了害死我,不惜殺死思慕公主,不惜害死季淑妃的皇兒,殺死樹兒!你這個歹毒的女人!你害死了那麼多條性命,她們這些冤魂都會來找你索命的!」聲音尖亢而深入夜色,質問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
  
  「不!不,她們不是我殺的,不是我殺的!」尹德妃忽而大喊,好像真的背後有無數冤魂一樣。
  
  「不是你殺的?哼,你明知道思慕公主中毒,不去找太醫救她,卻不惜佈局陷害於我,與殺她又有何異?」我咄咄逼人地說著,把尹德妃逼在了角落裡。「你知道季淑妃來了坤寧宮,卻在她的安胎藥裡換上了打胎藥,嫁禍於我,為此不惜殺死樹兒的性命!你為了讓我死,鼓動滿朝文武聯名上書賜死於我,我逃了出去,你卻仍舊不滿足,非要找人刺殺我!如今,你終於心滿意足,你終於殺死我了!」
  
  「她們的死,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尹德妃嘴巴裡只說著這兩句話。
  
  我有些急躁,我佈置了這麼多,尹德妃也已經處於了崩潰狀態,為什麼就是不上當呢?我看了一眼床上的錢佐,他依舊閉著雙目,還好,他現在沒有起來反駁我,否則功虧一簣,我再看尹德妃,她也望向錢佐,我一咬牙,孤注一擲地說道:「可惜,可惜你殺死我也沒有用的!皇上的心裡只有我,你屢次嫁禍,到最後皇上總是袒護我,就算現在我死了,你也永遠得不到他,他的心裡只有我!」
  
  「不!不是的!皇上是我的!是我的!!!他是我的!!」受了刺激的尹德妃對著我一陣狂吼,看來要讓她說真話,只有愛,真可笑,原來愛是女人最可怕的弱點。
  
  「哈哈,你以為你殺了我就能得到皇上嗎?做夢吧,尹德妃,你這輩子都休想得到皇上的心!休想!」我充滿怨毒地對著尹德妃怒斥,我的樣子一定很猙獰,在愛情的戰鬥裡,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你看他,他在昏迷的時候都喊著我的名字,他的心裡只有我,只有我戴悠夢一個人!」
  
  「不!不!你該死,你就是該死!」尹德妃忽然哭著喊出聲來,「是,我就是要你死,我做夢都想你死!只要你死了,皇上就是我的,他就是我的!他的心裡應該有我,有我的!」她說著哭喊起來,嗚咽之中是說不盡的愛,卻也是數不盡的怨恨!...<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itsuko 發表於 2013-11-28 08:03 PM

第九十六章 逆襲?
  
  尹德妃的哭聲幽咽地響著,在這漫漫無邊的黑夜中,扣人心弦,但更像一種哀樂輕輕地敲擊在你的胸膛,讓你透不過氣來。
  
  她這句話算是招認嗎?算是承認她想讓我死嗎?我忽然心裡並沒有預期的那樣如釋重負,預期的那樣欣喜雀躍。真是奇怪,我明明就要洗脫自己的罪名,但為什麼我的心裡並不是那麼開心呢?
  
  我甚至帶著一絲憂傷地說道:「你終於承認一切都是你幹的嗎?你還有什麼好說的?」這句話不再如剛才那樣捏著嗓子裝出尖亢淒厲的聲音,而是正常的語速緩緩地輕問。
  
  然而抽噎的尹德妃沒有回答,驀地她坐了起來,用一種異樣的眼神審視著房間裡的一切,她噌地站了起來,腳踏著了屍體,她又趕緊退到一邊,她環顧著自己的房間,摸著臉上還有些濕熱的血漬,好像一下子反應過來了,她猛地望向我,犀利的眼神絲毫不亞於被獵人圍追堵截的獵豹。
  
  「戴悠夢!你沒有死!」她說著這話出口的時候,語氣是那樣的激烈和強硬,我在驚訝於她怎麼忽然之間覺醒過來的時候,也為她有這樣的一面而詫異。
  
  尹德妃居然戳穿了我!我站在那,半晌沒有吱聲。剛才自己無端生出地憐憫。居然把我自己給暴露出來。我不禁暗暗懊惱,這齣戲似乎還差一點點。
  
  尹德妃卻更加地清醒起來,她再一次望向窗外。那邊黯然無聲,整個南薰宮沉寂地如同地獄。但尹德妃的頭腦卻凌駕在其之上。
  
  她重新看向我,「你扮鬼嚇我?」語氣不是驚憤,而是質問。她回復了她的冷靜。我心裡暗暗吃驚。
  
  但我瞬間明白過來,致幻蘑菇地藥效已經消失了!裸蓋菇素本就需要在較高溫度下才容易揮發藥效,我讓高騰亮把裸蓋菇素擊入燈燭便是做這樣的考慮,可是我剛才光顧著製造效果,吹滅了火燭,卻沒有想過裸蓋菇素也不再發揮作用。
  
  尹德妃頭腦被迷惑只是暫時地,如今門窗大開,房間空氣裡的裸蓋菇素早已經被吹得無影無蹤,只一會兒的時間,尹德妃當然就能從迷幻中走出來。
  
  加上她又不像季淑妃那般沒有大腦,尹德妃足夠聰慧。我一大意,可不就讓她反應過來了麼。
  
  我心裡一沉,尹德妃剛才情緒激動下說出的那番話。只是說她想讓我死,僅此而已。
  
  她只是有這個想法。卻並不代表實施了。換句話說,她事實上根本就沒有正面地承認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干地。如今。她已經恢復了神智,以她的手段,要是誠心想把這一段恩怨給賴掉,也絕非不可能。甚至,她要是再費些心思,搞不好還能在錢佐面前,倒打我一耙!
  
  一想到此,我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轉瞬間,只怕我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費了心思。我怔怔地站了一會兒,要是被她倒打一耙,或許我真的會丟了自己的性命!
  
  不,不會的。我看了一眼床上的錢佐,他不會捨得!
  
  我安慰著自己,強自鎮定,對尹德妃說道:「是,我扮鬼騙你。不是嚇你。不過,要不是皇上相救,我恐怕真的如你所願成了冤魂!尹德妃,你的如意算盤落空了。」這句話,我刻意把「皇上」兩個字加重了一下。
  
  尹德妃聽了這話,果然眉頭一動,連著心念,被戳了一下。
  
  我既然已經戳穿,外面地那些御林軍便也不再鬧騰,血雨腥風停了,屋內的火燭也被點亮了,從黑暗變成了白晝一般。
  
  屋子裡到處都是血色,瓢潑灑過,在燈火下,在眾御林軍衛士的環衛下,反而更顯得詭異而恐怖,那紅地妖冶,映在我和尹德妃的臉上。
  
  錢佐不再躺著,而是一臉陰鬱地從床上坐起,對高騰亮面無表情地說道:「把屍體拖出去。」
  
  他所指地,是地上那具無頭女屍,我瞟了一眼,確實有些噁心。想到自己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居然費了這許多心思,動用了這許多力量,怎麼都不忍所有地一切都功虧一簣。
  
  我強撐著對錢佐說道:「悠夢與皇上合作愉快,總算是把幕後的真兇給揪出來了!」我想用搶白來佔據先機,或許尹德妃並不如我想像中那樣強大。至少我在尹德妃面前,把錢佐拉過來與我同一戰線,絕對能讓她亂了陣腳。
  
  果然,尹德妃本來看到錢佐站起來,眼裡還閃過一絲驚喜和雀躍,但聽到我這句話,立馬就被潑了半盆子冷水。作為女人,還有什麼比所愛之人的背叛和懷疑更讓人難以承受呢?
  
  尹德妃眼裡含著淚,臉上卻努力擺出一副笑顏,然而,她這次卻強裝不出來,她淒淒得對著錢佐問道:「皇上,您早就醒來了?」這問話好像從深淵裡飄上來,站在深淵下的尹德妃那雙眸子泛著地下的清泉。
  
  「德妃……」錢佐居然在聲音裡摻雜了一絲愧疚。
  
  尹德妃這次卻沒有退讓,她繼續問道:「皇上您早就醒了,對不對?」有些不依不饒地問,好像這一輩子,她只需要弄清楚這個問題。
  
  「當然,皇上與我合演的戲碼。」我得寸進尺地說著。
  
  「住嘴!戴悠夢!」尹德妃的眼裡寒光一閃,恨不能剜人的肉喝人的血,「我在和皇上說話,你插什麼嘴!」尹德妃徹底地憤怒了,再不像從前那般溫婉端莊。
  
  錢佐眉頭稍稍一皺,望向尹德妃,一聲不吭。他忽而想到什麼,於心不忍,反而對著我,「戴悠夢,朕陪你演完了這齣戲,可是你想證明什麼?你又證明了什麼?」
  
  我一愣,錢佐這話是什麼意思?他明知道尹德妃恨我入骨的,這話算是為尹德妃開脫嗎?我腦袋一熱,血往上湧,「皇上!所有的一切都是這個女人搞出來的,難道您還沒看明白嗎?真正的蛇蠍不是我,不是悠夢,是她啊!你不該恨悠夢的,不該恨啊!」
  
  「笑話!」
  
  我實在難以相信,從錢佐鼻子裡哼出來的竟然會是這樣兩個字。他不相信我!他到現在還是不願相信我!難道他心中的恨竟有那麼深嗎?
  
  我忽然有些崩潰和頹廢,我忽然覺得鼻子裡泛出來的酸意可以把世間的一切東西都給腐蝕掉。
  
  然而,未等我說話,尹德妃已經不知不覺找了一柄劍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那把長劍是懸在尹德妃床前的寶劍,用來辟邪的。可是如今,她卻一聲不吭地抽了出來,冰涼的劍挨著她那雪白的肌膚。
  
  「你幹什麼?」錢佐驚呼道。
  
  「皇上,臣妾該死的。皇上既然不相信我,我活著又有什麼意思。」尹德妃淒然決然地望了一眼錢佐,然後用一種蔑視的眼光看了我一眼,冷笑道,「戴皇后,你要把那些罪名安插在我頭上,就隨你的意思吧。反正無論如何,皇上也不會怪罪於你的。你害死季淑妃的孩子又怎樣?你殺死一個宮女又算什麼?即便到今日,你就算不把這些罪名丟給我,皇上也不會拿你怎樣,你還是皇后,唯一的皇后!」
  
  她當著這許多人的面,發表著這般聲色俱厲地控訴,讓我的心不禁一沉,尹德妃假裝自殺?是想要以退為進嗎?她說錢佐不會怪罪我,是想激怒錢佐麼?...<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itsuko 發表於 2013-11-28 08:05 PM

第九十七章 清淺
  
  「朕……沒有這麼說……」錢佐看到尹德妃擺出一副拔劍自刎的姿勢,立場好像變更了一樣。他終究不希望尹德妃有事的。
  
  尹德妃淒然一笑,款款說道:「皇上,您別騙臣妾,更別騙您自己了。臣妾剛才一直問您,是不是早就醒了,不過是抱著一絲僥倖,希冀皇上心中還信賴臣妾,可是,臣妾錯了。臣妾高估了自己,實際上,臣妾和季淑妃,和宮裡其他女人又有什麼不同呢?沒有!臣妾和她們是一樣的,和她們一樣不存在於您的心裡。只因為,您的心裡始終只有一個戴悠夢!」她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心中的那份決然與絕望深深地震撼了我。
  
  或許這一次我猜錯了,尹德妃不是在垂死掙扎,想倒打一耙,就此扳回一局,而是——徹底地絕望!
  
  我似乎一下子讀懂了尹德妃眼眸中的決絕與淒涼。這種感覺絕對不是裝出來的。她是真的絕望。
  
  「德妃!別在這裡胡言亂語!」聽到尹德妃把錢佐自己的心聲說出來,他竟然有些憤怒,慌忙地喝止她。但這個時候的尹德妃已經不是那個把想法深埋於心底的尹德妃了。
  
  她看著錢佐那張滿是慍怒的臉,淚水模糊了雙眼,「皇上,臣妾跟著您的日子不短了,可是皇上,您記得臣妾的名字嗎?自臣妾入宮來,您只知道我是尹德妃,可知道臣妾的閨名叫做清淺?」她臉上漸漸淡出一絲苦笑,「您肯定不記得了。在您的心裡,只有戴悠夢,只有她。可是這三宮六院裡頭。哪個女人不把皇上當作自己的唯一?哪個女人不希望得到皇上的憐愛。但這所有地一切,你都給了一個女人,無論她怎麼傷害你。無論她做什麼,你的心都在她那!」
  
  「夠了!德妃你也跟著發什麼瘋!」錢佐的聲音在這屋子裡飄蕩,回音加重了他地語氣,好像這樣吼出來就能壯膽一般。「那些事要不是你做的,你還怕朕不會秉公處理嗎?」他這句拿腔拿調地作勢,在這樣的房間裡竟然顯得那樣的單薄。在兩個對峙的女人面前,是那樣的可笑!
  
  「不用了!」尹德妃歎了一口氣,任由淚水沿著臉頰滑落到頸子裡,「即便是冤枉,皇上心裡早已經有了罅隙,臣妾和淑妃地下場又會有什麼區別?更何況……」好像洞悉了一切的尹德妃終於把目光投向了我,她看了我一眼,昂然地對著錢佐說道:「是,是我布的局。引她接近思慕公主,嫁禍給她,派人追殺她。我要置她於死地,只有戴悠夢死了。皇上您的心才會空出來。臣妾才活得有希望……」
  
  錢佐正要反駁,卻被尹德妃搶白道:「皇上。臣妾現在不會這樣想了。因為皇上的心,永遠不會空出來。」她說著一陣哽咽,決絕地對錢佐說道,「皇上,臣妾知道,臣妾這樣說,決計是活不了了。臣妾既然動了殺她的念頭,您自然會為了她把臣妾除掉的,就像冷宮裡的淑妃一樣,皇上與戴皇后念著了夫妻之情,便不再……不再容得下其他人!」
  
  我的心一下子被揪住了,看到尹德妃雲鬢亂偏,失魂落魄地模樣,我忽然有種預感,尹德妃分明是在說著臨終遺言。
  
  聽著尹德妃的話,竟讓我心裡生出綿綿無盡的悲哀。儘管她想要害我,想要置我於死地,但此刻我還是動了惻隱之心。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那可恨之人又何嘗沒有可憐之處呢?尹德妃所做地一切,不過是為了捍衛自己的愛情罷了。
  
  尹德妃用眼角地餘光掃視了周圍一眼,氣氛壓抑地可怕。「哪怕,哪怕你明知道她地歹毒,明知道她的險惡,還是毫不計較。皇上,你自己看不清,清淺卻看得清楚明白。皇上,您口口聲聲說恨戴悠夢,可曾想過,沒有愛又哪裡來地恨呢?」她這句話好像一口鍾一樣,在錢佐的頭頂嗡地一響,錢佐瞬間失神地站在那,忘了如何反駁。
  
  尹德妃終於轉向我,她的話讓我更是無所適從。
  
  她說,戴悠夢,我恨你。這宮裡頭的女人沒有不恨你的。
  
  她還說,倘若你好端端地呆在冷宮,我也不會費盡心思置你於死地,更不至於後宮雞飛狗跳。
  
  尹德妃慘然一笑,說道:「戴悠夢,我這輩子也就只對你動了殺意。無論你怎麼傷害皇上,他都不在乎。我們不敢奢望,哪怕皇上一點點的愛,就足以讓後宮女人聊慰終身。可你呢,你一點都不珍惜。」她看了我一眼,便不屑再看似的,彷彿每多看一眼,就讓她對我的恨更萌生一些。
  
  她轉向錢佐,眼眸裡的淚水好似流乾了,裸露出的兩顆黑瞳,是那樣的毫無生機與顏色,「皇……上。」她幽幽又飽含深情地喚了一聲,錢佐茫然地把目光投向她,一時語塞。
  
  尹德妃淡淡一笑,「皇上,別人興許不懂皇上的心。可是清淺卻懂。皇上每次在清淺面前表露出對她的怨恨,清淺的心便被剜去一塊。到如今,清淺早已被皇上您傷的體無完膚。或許就是這樣,愛一個人,即便他傷害你,你還是會飛蛾撲火一般的任他傷害。」她這話,是說自己,也似是對錢佐所說。我聽著她的話,明明想說什麼,但又不忍插話。今日的尹德妃,話尤其多,好似要把一輩子不曾說過的統統說完。
  
  錢佐想要辯解,但話到嘴邊,只喊了兩個字,「德妃。」
  
  然而,尹德妃聽到這兩個字,渾身一洩勁,臉上的笑已然僵硬。「皇上,臣妾累了。是真的累了。臣妾不想再偽裝下去。什麼賢良淑德,什麼統領後宮,不過是鏡花水月,臣妾所要的,不過是皇上的愛,既然得不到,我要那些又有什麼意思?」
  
  最後一滴清淚滑過臉頰,尹德妃緊緊握住了手中的劍。
  
  錢佐意識到什麼,伸手探去,尹德妃下意識地往後一退,劍刃已在雪白的肌膚上留下了一道血痕,紅色晶瑩的液體沿著劍刃映出來。
  
  尹德妃最後望了錢佐一眼,手中的劍毫不留情地用力一抹,一道紅色的虹在這本就詭異妖艷的屋子裡劃開。
  
  她說,「倘若有來生,我一定不要嫁入帝王家!」
  
  錢佐只來得及喊出「德妃,不要!」這四個字,便只能將轟然倒下的尹德妃托在手中。直到最後,尹德妃也沒有聽見從錢佐口中喊出她的閨名。
  
  尹清淺。
  
  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從此,這南薰宮裡再無女主,越國的皇宮裡又多了一處空有好景的清靜地……...<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ritsuko 發表於 2013-11-28 08:07 PM

第九十八章 元兇
  
  直到尹德妃玉頸處的血水和地板上的血雨融為一體,她的雙目沉沉卻又不甘心地闔上,我才緩過勁來。
  
  尹德妃死了,她居然死了。
  
  我的心一下子麻痺了,那一瞬間,沒有任何的感覺。我站在錢佐的身後,看著他托著尹德妃的身體,伸手想去點尹德妃的穴道,封住她的血脈,然而頸動脈一但割破,血如泉湧,終究是活不了的。
  
  錢佐何嘗不懂得這個道理,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尹德妃的血液汩汩湧出直到乾涸,他身上穿著的白色長袍也被尹德妃殷紅的血液染了個遍,霎時間,本就安靜的南薰宮更加無聲,外面不知從哪傳來幾聲烏鴉叫,顯得格外地刺耳。
  
  我呆站在那,總覺得心跳都要停止了,我摸著自己的心窩,感覺那裡被塞了幾團棉花。忽然感覺到臉頰有些冰涼,伸手去摸,竟然是兩行淚,冰涼的淚,不知不覺淌出的。
  
  「哭?你不用在這裡貓哭耗子了!」錢佐猛地站了起來,對著我一臉怨恨。眼中充滿的怨懟是我前所未見的。
  
  他,似乎把尹德妃的死冠在了我頭上。
  
  「我……」看到錢佐對我的怨恨又深了一些,我竟然一句話說不出來。是,尹德妃死了,但我並沒有任何勝利的感覺,相反,心裡卻有了一絲愧疚。尹德妃,也不過是為了得到錢佐的愛罷了。而我呢,我要證明什麼,要了她的性命,也不過是為了錢佐罷了。
  
  同一個目的,但卻是截然不同的結果。
  
  「你說不出話來了吧!」錢佐地眼睛一圈紅。他的呼吸加重,「現在德妃死了,淑妃瘋了。你該心滿意足了吧?你還想要什麼?想要什麼啊,你說啊?!朕都滿足你!」他兩隻滿是鮮血的手猛地揪住了我地衣領。額上的青筋暴露,紅紅地眼眶裡有種液體在湧動。
  
  望著激動的他,我有些茫然,心中所鬱積的情緒在這一刻只想爆發,「我想要什麼?我只想讓你明白。我並非你心中想的那樣不堪,你我不該是仇人,就算戴……就算戴家有什麼對不起你,那也是上一輩的恩怨,更何況戴家已經被你滅了滿門,你還想怎樣?你又何必把上一代地恩怨強加於你我身上呢?為何你不能……」
  
  我話未說完,就被錢佐狠狠一擲,後背心碰到桌腳,差點摔倒只覺得後背生疼。我忍著痛。倔強地望著他。
  
  「戴悠夢!你做夢吧!朕永遠不會放過你!你不配擁有愛!你不配!朕從未見過比你還狠毒的女人!」錢佐冷冷的笑,那笑裡飽含著同尹德妃一樣的決絕。他的冷笑是對我,更是對他自己。錢佐的腦門莫名升起一種怨氣。他眼裡的恨與狠是那樣的分明。
  
  我只覺得心被揪得疼,他到現在還是不願接受我。他甚至把尹德妃的死歸咎在我頭上。當他在怨恨我地時候,忘記了尹德妃與季淑妃是怎樣對待我的。他只看到了結果。
  
  結果是她們的死與失常,和我地安然無恙。
  
  她們終究是他的女人,尹德妃說他無情,可錢佐哪裡是個無情地人?他地無情反映在臉上,但他對她們的恩情卻化作了更大地怨恨加諸於我的身上!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錢佐說他永遠不會放過我,他說我不配擁有愛!他不肯原諒我!
  
  為什麼會這樣?
  
  是,尹德妃是死了,她的死是一種解脫,但對於錢佐與戴悠夢來說,則更添了一道裂痕。我無意去追究尹德妃用死來進行最後的發洩,僅僅是發洩,還是也有意再添一筆錢佐對我的恨。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錢佐為什麼就是不願意從陰影中走出來。
  
  這是我怎麼都想不明白的。眼看著錢佐把地上的尹德妃雙手托起,抱在懷裡,看著已然闔眼的尹德妃終於被錢佐小心翼翼地往床上捧去,我不禁悲從衷來。儘管尹德妃死了,但她卻找不到比死更好的歸屬。
  
  可我呢?戴悠夢呢?為什麼錢佐明明愛著,卻就是不願承認,就是要被仇恨給浸染著?
  
  到底為什麼?我費了這麼多心思,只是想讓錢佐解開心結,卻為何讓他的恨更深了?只因為他先入為主的認為戴悠夢有著歹毒的傳統麼?可他又為什麼會這樣認為?尹德妃明明已經承認了……
  
  不對,不對!我渾身一凜,好像一下子找到了癥結的所在!
  
  是!我搞錯了一件事!我先入為主的想錯了一件事!一直到最後,尹德妃都只是承認她在思慕公主一事上嫁禍給我,只是承認她派殺手殺我,但她並沒有承認季淑妃的滑胎,樹兒的死都是她做的,都是她嫁禍給我的!
  
  直到死,她都沒有承認。
  
  她只是對我說,——戴悠夢,我這輩子也就只對你動了殺意。
  
  她只是對錢佐說,——哪怕你明知道她的歹毒,明知道她的險惡,還是毫不計較。
  
  直到死,她都認為戴悠夢是陰險狠毒之人,只對戴悠夢動了殺機。
  
  既然她已經決意選擇一死,就沒有必要說謊話。既然要說謊,乾脆就把謊話撒得徹底點,統統都不承認。現在只承認了一半,卻又是為何?
  
  直到死,她都在口口聲聲說我的歹毒,口口聲聲說我不珍惜錢佐的愛……
  
  照這樣說來,季淑妃的滑胎,尹德妃她頂多是散佈了風聲,讓錢佐誤以為是我所為,但真正殺死樹兒,害季淑妃滑胎的,恐怕是另有其人?
  
  一想到此,我就感覺到心臟的一陣痙攣。
  
  另有其人?難道這宮裡頭還有一個更恐怖更可怕的敵人麼?我百思不得其解。按照道理,宮裡頭最有權勢的就是尹家、季家,其他的婕妤、修容之流要麼是番邦和親政治交易而來,要麼就是隨著尹家、季家陪嫁宮中的。一來是沒有什麼來頭勢力,而來在這宮裡也位份太低,想要設計皇后,並且能在宮裡耳目眾多,關係複雜的情況下,把季淑妃的藥換得不動聲色,把她的貼身婢女樹兒殺死,想來也太不可能那麼,那麼答案就只有一個。
  
  那就是,真正的元兇,的的確確是——戴悠夢!
  
  當這個答案在我腦袋裡一現的時候,我差點沒崩潰。但是,還有什麼比這個答案更合理更貼切呢?從始至終,我就先入為主地認為我身體的原主人是一個弱小的女子,加上瓶兒對我說我被陷害,說我原本是一個溫婉的人,我就更加地認為所有的一切都是有幕後黑手操縱的。
  
  我怎麼會願意相信自己靈魂所佔據的這具軀體之前有過多麼骯髒與邪惡的靈魂?所以,我把矛頭指向了季淑妃,這個暗害了我多次的女人。在得知她確實懷孕的情況下,我又把懷疑加諸於尹德妃身上。直到現在,我才真正搞清楚真相。
  
  這個皇宮裡,實在比我想像的要複雜得多!
  
  是,季淑妃要害我,尹德妃也要害我。可是我這副軀體的前主人,戴悠夢,她又何嘗是省油的燈?想要在這宮裡生存,便沒有一隻純淨乾淨的靈魂!
  
  尹德妃會偽裝,顯出自己的端莊與大方,那麼戴悠夢不會嗎?她的軟弱與親切難道就不是裝出來的?她好歹也是戴家出來的人,她的老爸戴襄,她的太后姑媽會沒告訴她宮中的險惡?作為宰相家的女孩,就算沒吃過豬肉,也該看過豬跑。耳濡目染,總知道如何生存的。
  
  她把季淑妃的孩子落了胎,把樹兒打死,錢佐沒有懷疑,尹德妃便散步風聲出來,說是皇后所為。這宮裡頭的事,她們當局者自然猜的明白,就是沒有證據。那麼錢佐呢,他是真的蒙在鼓裡,還是根本瞭然於胸?
  
  我臉一下子變得煞白,看著錢佐的背影,恍然大悟。
  
  他懂得。後宮裡的這些紛爭,他多少是知道的。他本就是後宮爭鬥的犧牲品,從小生活在宮鬥的環境之中,他怎麼會不明白無論哪朝哪代,後宮的和諧都是表面上的虛偽與浮華?
  
  所以,他固執得保留著對戴悠夢的恨,並非他的愚昧和對後宮的無知,恰恰相反,是所有的一切都沒有瞞過他的眼睛。他知道戴悠夢所做的一切,他確確實實地肯定著戴悠夢的歹毒!...<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itsuko 發表於 2013-11-28 08:07 PM

本帖最後由 ritsuko 於 2013-11-28 08:09 PM 編輯

第九十九章 迴環(本篇完)
  
  他不允許季淑妃的歹毒,所以他把她打入了冷宮,他同樣不允許尹德妃的報復,所以他和我合演了一齣戲。可是,他獨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戴悠夢。倘若愛不深,他也能把她當作其他女人一樣,從此消失在他的視線之外。
  
  可是,偏偏相反,高高在上的錢佐愛上了戴悠夢這個心腸歹毒的女人。
  
  或許,他會理解戴悠夢的所作所為,卻不能接受自己愛的人會是這樣的可怕。更甚者,他對戴悠夢的怨恨越積越深,他一面不允許別人傷害戴悠夢,但另一面,戴悠夢卻也逼著別人無路可逃。於是,錢佐在矛盾中陷入了怪圈,他愛戴悠夢,卻更恨戴悠夢。愛多一分,恨就多一分,糾葛不清。
  
  哪怕現在,因為我的反擊,我急功近利地想要證明自己的清白,卻也導致了尹、戴的悲劇,非但沒有讓錢佐對我改觀,反而更加劇了他對我的恨,更讓錢佐無法面對我。
  
  是啊,真正傷害到錢佐的,是戴悠夢。或許那個戴悠夢,還做了什麼事,讓錢佐不堪忍受吧……
  
  我有些心灰意懶地看著錢佐把尹德妃安放在床上,輕輕地用袖子擦拭著尹德妃那張原本姣好,現在卻像一朵枯萎的花一般的臉龐,那裡被血污給沾染了。
  
  錢佐細緻地擦好,把床上的被子蓋在尹德妃的身上,然後從我身邊擦身而過,好像從來不認得我一樣。
  
  「等等!」我著急地喊住他,已經走到門邊的錢佐停滯了一下,背對著我。沒有反轉過來,只給了一個孤冷的後背,隔開了我和他。但是他的停留就像一道曙光一樣。照射過來,至少他駐足了!我安慰著自己。錢佐捨不下這份情的。真捨得下,當初明明把戴悠夢打入冷宮,就不會讓她又出了冷宮,成日在自己面前晃悠了。
  
  冷宮!冷宮裡出來地戴悠夢,已然不是之前那個戴悠夢了啊!
  
  我有些氣喘地厲害。要讓我接受自己的前身是個惡人,特別是在我已經習慣地認定了戴悠夢的性格,此刻又強加出來,實在有些困難可是我終究不是戴悠夢,我為何要承受她地沉重?她已經死了,我又何必背著她的枷鎖?
  
  一想到此,我便鼓起渾身地勇氣,深深地喚了一句「皇上。」
  
  我從沒想過原來我喊出這樣一句話,能如今日這般溫柔。也從未如今天這般真摯和誠懇,我說,「我有件事想問你。」
  
  錢佐沒有說話。但他站在那沒有走動。這說明他願意等我說完。
  
  「如果我告訴你,之前的一切我都不記得了。或許我之前是很壞。是做了許多對不起皇上的事,可是。今日的我,絕非安了那樣的心思,我只想,只想……」「夠了!」就在我有些嬌羞和猶豫不知該如何組織下面地語言時,錢佐就迫不及待地打斷掉我的「告白」,他冷冷地哂笑,「戴悠夢,你以為這樣說就可以一筆勾銷嗎?你以為仇恨是這麼容易就能消磨的嗎?你的腦袋裡什麼時候起開始灌了漿糊?」從裡到外,從眼神到話語都透出一股寒意。
  
  「我是認真的,一切都從新開始不行嗎?」我急急地說道,有些失去了平日的冷靜,或者說,自從錢佐從冰窖裡醒來,我的心便再沒有平靜過,「戴家與錢家的恩怨,早就隨著皇上把戴家滿門抄斬而一筆勾銷。我不想計較,皇上又何必耿耿於懷?」
  
  錢佐默不作聲,依舊沒有返轉頭來,我看著他的後背,宛轉地提醒道,「皇上,之前地戴悠夢早已經懸樑自盡,若是與皇上有什麼恩怨,也該隨著戴悠夢的死結束了。皇上,如今的戴悠夢,已經不是從前那個,皇上你不明白嗎?」
  
  我說完這番話,只覺得一顆心都要跳到了嗓子眼,口乾舌燥地,這句話是我想要說的,是我現在迫切想要說,想要問明白,想要知道答案地。
  
  但是錢佐並沒有轉過頭來,只是呆呆地站在那,好像有所觸動一般。屋子裡沒有聲音,掉根針在地上也能聽見。時間靜止一般,我和錢佐都呆站在那,沒有誰再說一句話。
  
  直到門外傳來一陣急促地腳步聲,一個護衛衝了進來,跪倒在錢佐身下,喘著氣說道:「皇上,大人們都到齊了,在兩儀殿候著呢!」
  
  錢佐衝他擺了擺手,終於回頭看了我一眼,面無表情,和以前沒有任何地變化,看不清他的表情,看不出他地心思。
  
  他說,「無論你死與沒死,都不會有任何的改變!」這句話說出來就像一把巨錘敲在我的心房,登時被擊得粉碎。
  
  我臉色蒼白,只覺得胸口氣悶得很,聞到空氣中瀰漫著的這股血腥味,腐朽而讓人窒息,我不由泛起一陣噁心,頭一昏,人便栽到在地上,不省人事迷糊中,我的心再度如同死灰一般,沉沉不願醒來。
  
  其實,我再沒有如同今日這般清醒了。從始到終,不過是我一廂情願的自導自演。從來到越國,把酷似星的澤新辰當作他開始,我便把自己的熱情加諸於他的身上,把自己活下去的信念強加在與澤新辰的憧憬之上。但是當我潛意識裡,漸漸看清楚澤新辰並非星的時候,我便又被錢佐對戴悠夢的愛所深深震撼,不由自主地把自己代入到戴悠夢的角色當中,便又把錢佐當作了另一個讓我自己活下去的信念。
  
  錢佐與澤新辰,不過是我自己臆想的對象,不過是我為了讓自己找到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上活著的意義。
  
  可是,當我成功的移情於錢佐,卻非但徒勞一場,沒有把錢佐喚醒,反而更加深了他的恨,更見證了宮裡又一個女人的悲劇,不禁讓我再度迷失了方向。當我知道真正的元兇正是我這副軀體之前的主人,那麼,我所做的一切便更像一出滑稽的鬧劇。
  
  所有的一切,我所努力的一切,竟然是那麼的可笑。
  
  我渾渾噩噩地在我那混沌的意識裡浮沉不起,一會兒是尹德妃臨死時那血花四濺的場景,一會兒是錢佐冷若冰霜的面龐,更多的時候是看到我自己的臉孔。
  
  不對,那是一張和我一模一樣的面孔,但我清楚地意識到,那不是我!那是那個戴悠夢。她正在我的夢裡衝著我獰笑。
  
  是的,她在譏諷我,她都死了,我卻要活在她的陰影裡?當我在夢裡掙扎的時候,忽然一下子豁然開朗,我為什麼要活在戴悠夢的陰影裡?我便是我,即便我叫做戴悠夢,也絕不是之前那個戴悠夢!絕不是!我又為什麼在這裡承擔她所犯下的孽障與孽緣?
  
  只這一下,好像一下子頓悟過來,腦袋裡那些污淖漿糊都漸漸被化了開去。心中所鬱積的情緒也漸漸散開,不願醒來的我只聽見門吱呀一聲,這聲音是來自現實的,我告訴自己。
  
  緊接著,耳邊便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
  
  然後是嘩嘩的水聲,聲音不大,好像是手擰著帕子滴水。
  
  我努力讓自己從惡夢裡掙脫出來,當我睜開眼,只覺得一陣強光刺眼而來,當我適應了光亮,那一瞬間差點沒了呼吸。
  
  眼前是金黃色的床幔,刺眼的光亮就是這床幔反射來的,用金線繡著的圖案,即便在並不亮堂的燈光下,還能熠熠生輝。床的另一邊是連地的書架,書架上擱著各式寶物,上面端坐著一尊玉觀音,價值連城的玉觀音。
  
  這個場景,怎能不讓我窒息。
  
  我記得那尊玉觀音,因為那是上好的美玉雕琢而成的。
  
  這張床我睡過的。儘管只睡了一晚。
  
  這裡就是越國的坤寧宮,皇后的寢宮,我第一次來到這個時代,睜開眼所見的場景,便和今日一模一樣。
  
  我怎麼會忘記呢?
  
  剛才進屋的,是一名小巧的宮女,頭上兩側盤著兩個圓圓的髮髻,穿著白的短襦,紅的長裙,讓我一下子想到了瓶兒,當日的瓶兒也是這樣一身裝扮,坐在我下首飲泣的。
  
  我不禁歎了一口氣,頗有些重生的味道。只是這重生,僅限於這個時空罷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itsuko 發表於 2013-11-28 08:09 PM

解夢篇 第一章 癡戀
  
  那正擰著帕子的宮女聽見我的歎息,驟然回轉頭來,眼看著我睜眼望向她,趕緊亦步亦趨地朝這邊走來,把帕子擱在我的頭上,一邊恭敬地說著:「娘娘,您醒啦。」
  
  我稍稍一滯,這個宮女乍一眼看去還真像瓶兒,不過她終究不是的,比瓶兒更小一些,臉上的稚嫩都寫滿了,看到我倒也不畏懼,只是畢恭畢敬。我額頭一涼,頓覺腦袋又清醒了一些,看樣子,剛才是發燒了。我把眼睛又重新閉上,算是養養神,一邊有氣無力地問道:「我怎麼在這?」
  
  確實有些茫然,但是小宮女的回答更讓我茫然,「是皇上送娘娘過來的,吩咐奴婢在這裡照顧娘娘。」
  
  我聽了這話,不由睜開眼看著小宮女,她正一臉無邪地望著我。錢佐讓人把我送到坤寧宮,這是什麼意思?他不是心生怨恨嗎?難道不該把我打回冷宮?
  
  我苦笑,罷了,他的恨與愛自己也說不清楚,我又怎麼想得明白,又在這裡操個什麼心。於是又把空洞的望向遠方的目光收回,回落在小宮女身上,有一句沒一句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外面有些朦朧,感覺天快要濛濛亮了,小宮女的眼睛冒著血絲,應該是一宿沒睡。
  
  「回娘娘,奴婢叫韓水兒,是坤寧宮外邊的,之前服侍過娘娘。」小宮女尊敬地回答著。
  
  我點點頭,我對她自然沒有印象。
  
  她雖然是坤寧宮的人,可作為皇后不記得她的名字倒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水兒,聽到這名字,我心裡一觸動。忍不住想到了尹德妃,尹清淺,也是如水的名字。
  
  我又歎了一口氣。對水兒道:「以後我叫你欣欣吧。」欣欣向榮,這名字算是昭示著美好地開始吧。我不想再理會之前的恩怨了。
  
  水兒點點頭。乖巧地說道:「欣欣記住了。」
  
  我微微一笑,這丫頭倒還真是會說話。
  
  或許是心情好些的緣故,頭不再如剛才那般昏沉,我掙扎著坐起,欣欣非常知機地把我扶起。虛弱地靠在床頭。
  
  我打量著這間屋子,眼光不知不覺又在那一面刻有「千秋萬歲」地鏡子前停留那面長柄葵花鏡沒有任何的變化,巋然不動地站在那,好像一個超脫世外地高人冷冷地看著皇宮裡發生的一切。
  
  物是人非。鏡雖在,鏡中照映著的人卻每日不同。我怔怔地看著那面鏡子,腦袋一片空白,連額上的帕子什麼時候滑下來都茫然不知。
  
  「我睡了多久?」我下意識地揉了揉腦袋。
  
  「有一天一夜了呢!」欣欣回答著。
  
  我一愣,沒想到自己睡了這麼久,我還以為自己只睡了幾個小時。再看外面的天色,恐怕不是天亮,而是天黑。問了欣欣時辰。果然是地。
  
  欣欣在一旁看著,忽然想到什麼。說道:「娘娘。奴婢去把藥端來,已經煎好了。」
  
  「不用了。」看著欣欣轉身就要出去。我吩咐著。發燒而已,倒也不是什麼大毛病,要不是我操勞過度,就可能是之前恐嚇尹德妃的時候,身體接觸了一些高濃度的細菌,導致機體的平衡被打亂,受了感染。
  
  無論哪種,既然燒快退了,就表示病好得差不多了。休息一會兒,等身體緩和過來,就會好的,是藥三分毒,還是靠機體自己的免疫力比較好。
  
  但是欣欣卻露出為難的神色,一邊說道:「可是,皇上吩咐過,一定要讓奴婢喂娘娘您喝藥的,御醫開了好幾副藥,奴婢……」
  
  我擺了擺手,沒讓欣欣說下去。人又重新閉上眼,懶洋洋的縮回被窩裡。秋冬交接地夜晚,格外地寒冷,我把雙手又放回被窩,才感到手掌有了一絲暖意。
  
  欣欣不再說話,輕輕地替我掖好被角,然後躡手躡腳地朝門外退去。門被打開,吱呀黯然的聲音伴隨著一股寒氣衝入寢宮,只聽欣欣脫口而出喊了一聲:「皇上……」話還沒說完,似是被人喝止一般,硬生生又把憋足的話給吞了回去。
  
  「奴婢去看看藥。」欣欣壓低了聲音對來人說道。
  
  我一聽到欣欣口裡喊出地兩個字,就覺得心口一顫,硬是想不到該用怎樣的表情去面對錢佐,索性便不準備把眼睛睜開,繼續裝睡。同樣是在這張床前,同樣是裝睡,同樣是一個人進來,但感覺卻是那樣地不同。
  
  我暗自苦笑,錢佐恐怕也是吧,上一次進來是怒氣沖沖地。這一次呢?
  
  好半晌,門才重新被關上,這一次我頓時感覺更加地孤單與尷尬。
  
  我忍不住再次想到第一次與錢佐相見,是先聞其聲,才見其人的。在戴悠夢這張華麗地床上,我聽他訴說著對戴家的怨恨。現在,不知道錢佐進來又想說什麼。
  
  時日不多,卻有些事過境遷的感慨。
  
  我豎著耳朵聽他的腳步聲,緩慢卻又有些輕浮,一股濃郁的酒香撲鼻而來。我心裡暗想,看樣子錢佐是喝了酒的。
  
  我沒有睜眼,錢佐直到走到我附近也沒有說什麼刻薄的話。我稍稍安心,但還是不願睜開眼。
  
  忽然床沿一沉,隨即恢復過來,應該是錢佐一屁股坐在了我的身旁。我閉著眼,但心裡卻是亂做一團,不知道錢佐到底在想什麼。
  
  我只覺得額上一熱,額上散亂著的發縷被人輕輕用手往兩邊拂開,小心翼翼的,不厭其煩的,掉落在一旁的帕子也被那人捏起,輕輕地擦拭著我的臉龐,非常地輕柔,似是怕傷著我,也怕把我給驚醒。
  
  帶著酒氣的熱風吹拂在我的臉上,光是聞上這酒氣,我都要被薰醉了。
  
  我沒敢吱聲,進來的錢佐,是那個傻乎乎的錢佐?還是他的本尊?倘若是正常的錢佐,又怎麼會這麼溫柔?可若是傻乎乎的錢佐,卻又不太像。我沒敢睜開眼,敬等其變。
  
  終於,從他的嘴巴裡喚出了三個字,「戴悠夢……」這一聲叫喚意境深遠,好像在他心底深處徘徊了許多年似的。我沒敢亂動,看來此刻在我面前坐著的,是正常的錢佐。
  
  見著他,我便會想到昨日的事,說不出的窩心。我繼續裝死,但錢佐那聲叫喚好像只是自言自語,並沒有發現我的假寐。
  
  「戴悠夢……」錢佐一聲乾笑,嘴裡的酒氣更瀰漫出來,看情形,他應該是從宴席裡走出來的。想必是剛剛回宮,大宴了群臣,把他的皇位算是鞏固了一下吧。也正是因為他喝了不少,以他的機敏才沒發現我已經醒來。
  
  見我沒有任何的反應,錢佐身子一鬆弛,床的重心向後一挫,他整個人應該是靠在了床尾。儘管閉著眼,但我仍能感覺到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的臉上。他幽幽道:「明明想見到你,但一見到你就又止不住地生氣,止不住地恨你。」
  
  「戴悠夢,從小我便認得你,從小就知道要把你娶過來做我的皇后!你必須是我的皇后,因為你是戴家的小姐,你也是我錢佐喜歡的人。」錢佐在那胡亂地說著話,我在床上聽得心臟砰砰直跳。萬萬沒料到,錢佐自幼就愛上了戴悠夢。或許他們自幼便青梅竹馬,錢佐對她暗生了情愫;更或許錢佐在爾虞我詐中,有意識地接近戴悠夢,有意識地讓自己愛上她。
  
  「可是這些你都不懂,你從來沒有喜歡過朕,我知道,這些我都知道!」錢佐靠在一旁咧嘴說著,不知是他今日喝的太多,還是平日裡壓抑地厲害,他難得找到一個傾訴的機會。我從來沒有聽過錢佐說這麼多話,或許這兩日的事發生太多,借酒澆愁,千杯不醉的皇帝卻醉得不清。
  
  「我不在乎,不在乎!只要有你就夠了。」他的手搭在了我的身上,整個身子忽然就往我身上一倒,我被他一壓,差點沒喊出聲來,「你想怎樣,朕都滿足你,可是你卻一再傷害我,好吧,傷害吧,就像飛蛾撲火一樣!明知道靠近你會喪命,我還是忍不住靠近……」錢佐像個老嫗一樣喋喋不休地訴說著,飛蛾撲火,尹德妃的話看來對他確實是有所觸動。
  
  我鼻子一酸,皇家的愛太沉重太複雜,尹德妃愛著錢佐甘心為他而死,可錢佐卻愛著戴悠夢,戴悠夢呢?只怕一顆心都放在了慕容楚歌的身上。
  
  兜兜轉轉,任是誰都只能吃自己的那枚苦果。
  
  只是逝者已矣,這一段癡戀中,只剩下錢佐。一個執拗的卻又深陷泥淖的皇帝。...<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itsuko 發表於 2013-11-28 08:12 PM

解夢篇 第二章 誘魂
  
  不知是因為屋子裡多了個人,還是酒氣瀰漫讓身體熱乎起來,我總覺得這屋漸漸暖和了些。只是錢佐,他今日的話似乎太多了。酒後吐真言,想必就是如此吧。
  
  其實錢佐潛意識裡還是意識到了自己的想法,他知道自己對戴悠夢是愛,可是偏偏執拗著性子不願承認,更何況他堂堂一個國君,哪裡受得了自己最親密的人是那樣的歹毒?於是,嗜血的錢佐在清除掉戴家之後,不再偽裝之下,逼迫自己認為他對戴悠夢是恨,不是愛!
  
  於是,他一旦表達了對我的恨,便再拉不下臉來給我好臉色看。
  
  殊不知,恨越深,愛越深。
  
  「恨!恐怕你死了,朕才會不恨你!」錢佐的眼光還沒有從我身上挪開,他有些自嘲地笑笑,帶著酒氣恥笑著自己,「不對不對,應該說,你死了,朕還是會恨你!恨你一輩子,直到我也死了。嗯,我也死了……」或許是身子靠著軟軟的床,錢佐泛起了迷糊,說的話也有些含混不清。
  
  但我卻聽得真切清楚。這是他說的真心話。倘若在人前,錢佐怎會暴露他這樣的一面,足見他下意識地還是無法把戴悠夢從心頭揮去,還是想對戴悠夢訴說著他的癡戀吧……
  
  漸漸的,錢佐沒有再喃喃說話,旁邊卻起了低低的鼾聲,原來錢佐喝醉酒也會粗俗地打鼾。我苦笑。這些話,只存在於錢佐的心底,天亮醒後,他還是會一如既往地「假裝」恨我,刻意地疏遠我。
  
  我這時候才悠悠地把眼睛睜開。看著伏在自己身上已經酣然入夢的錢佐,頗有幾分無奈和惆悵。
  
  滿身酒氣的錢佐赤臉紅得跟爐灶裡的火一樣,但是酣睡地樣子卻讓人提不起一點勁來氣惱。他睡著的樣子很好看。長長的睫毛偶爾跳動一下,表情天真地如同一個從未走出過家門的孩子。
  
  我支撐起自己。想要把他撥正,但碰到他滾燙地肌膚卻又收回手來。
  
  看著他那張俊秀的面孔,我不禁幽幽歎了一口氣,明明自己想要從他們的故事中抽身離去的時候,錢佐又跑到我這裡來與我說這許多渾話.讓我的心又起了波瀾。
  
  「皇后娘娘歎什麼氣呢?」突如其來地一個女聲從門外傳了過來,差點沒把我嚇了一跳。我回過神來,暗暗苦笑,難怪欣欣去看個藥這半天都沒有回來,原來是久無人煙的坤寧宮中來了個不速之客。
  
  「越國的皇宮還真是客棧一般,任是誰,想進則進呢。」我挪了挪身子,撐著自己靠在床頭,眼睛卻閉上了。不用回頭看,我也知來人是誰。
  
  高心樓那酥麻醉人的聲音,我哪裡會輕易忘記?想想也是。之前在質子府,他聽說朝廷來人。便迅速逃逸而去。終究是不甘心的,這不又想法子入了宮來。
  
  慕容楚風格格一笑。也不知會一聲,就勢往圓桌邊一走,拔下頭上的簪子,挑弄了一下桌上的燈燭,一邊說道:「我讓循王爺帶我進來的。」
  
  「哦。」我冷笑,錢和慕容楚風沆瀣一氣?倒也不是什麼奇事。
  
  「慕容公子此來又是想把錢佐帶走嗎?這裡可是皇宮,你進來容易,想帶個人出去,卻不見得簡單。」我冷冷地提醒到。時至今日,雖然對錢佐沒什麼指望,可還是希望他能平安無事吧。
  
  慕容楚風笑道:「說得什麼話,我不過是來看看皇上的病怎樣了。」
  
  「病?什麼病?」我驀地睜開眼,不明所以地看著慕容楚風。他此時正悠哉細緻地看著自己手指尖地指甲,在燈光下,瑩瑩的亮。
  
  「堂堂的越國皇帝,原來有時候是個白癡,這病還不算嚴重麼?」他看似不經意地說,平淡地語氣卻更透露出這秘密背後的可怖。之前他是見過錢佐單純時候地樣子,現在錢佐已然醒來,恢復正常,以慕容楚風地聰明,哪裡會不明白?
  
  我臉色一白,下意識地看了外面一眼,這細節被慕容楚風捕捉到,他不禁莞爾道:「放心吧,外面沒人,就連錢,我也沒說。要知道,你我是盟友。」
  
  我沒說話,盟友!我的盟友還真是多了。但懸著地心卻也稍稍放下。
  
  「你想說什麼,不妨直言。」我淡淡地說著話,有意無意地看了看他。不禁有些驚訝,自己表露出的平淡和冷靜是這樣的滴水不漏。慕容楚風來這裡,絕不是越國皇宮免費觀光游的,況且雖然天黑,但越國皇宮幾番事故,早已經戒備森嚴,慕容楚風想必也不會在這裡和我打啞謎吧。
  
  慕容楚風頓了頓,卻還是想努力佔據上風,「有一件事,我鬧不明白,你究竟是誰派來的。倘若能合作,咱們何不開誠佈公的好?」
  
  「我就是我。」我森然地望向慕容楚風,話裡有話。他因著慕容楚歌的原因,識穿了我不是真正的戴悠夢,但卻怎麼都想不明白我為什麼要假冒一個失勢的皇后。
  
  「那麼,你不是為了血伏參,又為了什麼?」慕容楚風看了我一眼,哂笑道,「不會是你愛上了這個皇帝,所以假扮戴悠夢,從而獲得他的愛吧?那真是有趣得緊!」我啞然失笑,慕容楚風倒還真是想像力豐富。我沒有辯解,這才是我最苦惱的癥結才是。我不禁幽幽歎了一口氣,假扮戴悠夢,獲得錢佐的愛?只是我在感受愛的時候,卻又被他的恨所傷,直到現在,即便把這段恩怨放下,若是想起,還是隱隱作痛。
  
  見我不說話,甚至臉上還現出淒色,慕容楚風便當我默認一般,肆無忌憚地擊掌笑道:「有趣,有趣,我只道慕容楚歌是個癡兒傻子,為了所謂的愛,不要了性命,原來這世界上有比他還要傻的蠢才!戴悠夢這個傻女人為了救慕容楚歌,嫁入皇宮,謀害這個蠢皇帝,這個蠢皇帝卻還是一廂情願地任剮任怨,現在,還有一個女人為了得到愛甘願當那個傻女人的替身……原來癡傻之人都匯聚一處,怎就被我碰上這樣好笑的事?」他說著,好像真的聽了一個絕妙的笑話口技一般,眼淚都要笑出來了。
  
  我皺眉不語。慕容楚風這一席笑語中,包含了多少故事?慕容楚歌為了愛不要性命?戴悠夢為了救他才嫁入皇宮?還要謀害錢佐的性命?這幾句簡單的話,究竟指的是什麼?我望向慕容楚風,眼中流露出的詢問讓慕容楚風心滿意足地一笑,「怎麼,你都不知道?」
  
  我默然不語。雖然心裡想知道,但明明已經告誡過自己,充耳不聞才對,又幹嘛去撩動那一池春水?
  
  然而,慕容楚風顯是想讓我知道的,未等我催逼,他便迫不及待地問道:「你難道不好奇,像錢佐這樣聰明的人兒,怎麼就會有這種類似癡傻的狂躁症?」一雙鳳眼盯著我,直等我自己說出答案。
  
  我驚疑不定地看著他,「是戴悠夢?!」儘管明明知道慕容楚風等著我把這個名字說出來以獲得滿足感,但我還是忍不住呼出聲來。這個答案雖然是我憑空臆猜,但卻又覺得這是再合理不過的解釋,倘若說錢佐被人毒害,除了戴悠夢,還能有誰。
  
  慕容楚風笑道:「就是戴悠夢!這個傻皇帝的病,我只一眼便看出端倪。」說到這,他臉上的笑收斂起來,淡淡道,「因為他和我都是一樣,受了誘魂香的毒害。」
  
  「誘魂香?」我好容易平靜的心又起了波瀾,慕容楚風說的誘魂香想必就是他和慕容楚歌用來薰趕驅使身上的蠱蟲所點的一種樹脂。難道說錢佐的人格分裂便與這誘魂香有關?我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們三人的點點滴滴好像一下子被串了起來。
  
  腦子嗡的一聲,揣測中的回憶因著慕容楚風的提點,全部豐滿起來——
  
  自從慕容楚歌在自己的親哥哥身上下了一種蠱毒,便每日需要用誘魂香來抑制身體內蠱蟲的活動。但這誘魂香卻也有著擾人心智,讓人免疫力下降的副作用。更有甚者,長期使用,會導致機體紊亂,分泌失調,除了可能導致精神上受損以外,還極有可能造成細胞毒素。
  
  很多毒物是這樣,並沒有確定的靶向,毒性的反應因人而異。就像重金屬中毒一樣,有些人可能得了膀胱癌,有些人則可能是肺癌,其他的腫瘤。慕容楚歌與慕容楚風孿生兄弟,體質相盡,每日被誘魂香煙熏火燎,也中了劇毒。...<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itsuko 發表於 2013-11-28 08:12 PM

解夢篇 第三章 前塵
  
  要解這種毒,卻需要那棵千年血伏參。這棵被賦予了特殊涵義的人參。
  
  於是,慕容楚歌不辭萬里來到了越國。以他的權貴身份,想要結交達官貴人自然不是難事。他毫不猶豫地挑中了錢。這個在越國最得勢的王爺。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慕容楚歌認識了戴悠夢。
  
  (我慌亂的從這個故事中抽離出來,探問慕容楚風,「慕容楚歌一開始接近戴悠夢,就是為了那棵人參嗎?」
  
  「是。想要得到血伏參,必須集合錢家與戴家之力。」
  
  我懵懵懂懂地點點頭,果然如此,我當初的猜測便是這樣。儘管不明白為何一棵人參需要合兩家之力,但卻更理解他們三個人故事的來龍去脈。)
  
  慕容楚歌認識了戴悠夢。或許他與戴悠夢的西湖傾心,也是慕容楚歌早已經精心佈置好的。所謂的情妾意,所謂的惺惺相惜,不過是一手導演的好戲。
  
  恐怕,那時候的戴悠夢也知道自己要嫁入皇家的,但在慕容楚歌面前,大家閨秀的她,熟讀詩書的她終究無可自拔地愛上了不該愛的人。
  
  從那時起,戴悠夢的心裡便只有一個慕容楚歌,慕容楚歌卻也在自己精心的佈局中墮入了戴悠夢的柔情蜜意。我暗笑,又是一個錢佐,明明帶著目的去接近她,可到最後卻成了戴悠夢的裙下之臣。
  
  愛情這種遊戲,可是最不好玩的東西。
  
  只是,想要得到那棵血伏參並非一件容易事,戴悠夢想要和慕容楚歌在一起,更是難上加難。當慕容楚歌這個冷酷無情的殺手意識到自己動了真情之後。義無反顧地選擇了離開。他寧願選擇死亡,也不願讓戴悠夢去為自己以身犯險。
  
  但是,戴悠夢卻終究知道了慕容楚歌的病。知道了他地病需要用血伏參來救治,更知道了慕容楚歌為了不傷害自己而黯然離去的事實(我很自然地就想到了慕容楚風。這些消息都是他透露給戴悠夢的吧,包括後面地誘魂香,想必也是他提供給戴悠夢的!)
  
  對,誘魂香。
  
  還能有什麼比愛地力量更偉大?戴悠夢要救慕容楚歌,她需要那棵人參。我不知道她有沒有據理力爭過。但是以她的這顆私心又如何能讓越國把鎮國之寶交出來讓她去救一個敵國的顯貴?
  
  但是戴悠夢沒有洩氣,她甚至嫁給了錢佐。
  
  想來,這一段姻緣或許是當時的佳話,戴家的小姐嫁給當今地皇上,這是再理所應當的事不過了。可是,戴悠夢卻包藏了「禍心」。她或許在想,既然是利用,那就互相利用罷。錢佐需要這段聯姻來鞏固實力,而戴悠夢要的卻是錢佐的命!
  
  為愛奮不顧身的戴悠夢每天晚上在自己的床頭點燃了一枚誘魂香。濃郁芬芳的香氣瀰漫在那曖昧的宮室裡,如癡如醉,床上的兩個人兒在激烈地浪海裡翻騰。誘魂香就像興奮劑一般。刺激這一對男女,每一個春宵都是水火中的纏綿。
  
  是。戴悠夢用了一個最笨卻也是最有效的辦法。只要讓錢佐與慕容楚歌一樣。在受了誘魂香地毒害之後,告訴他治療的法子。那是務必要驚動血伏參地。倘若錢佐有救,慕容楚歌便有得救了。戴悠夢樸素地堅持著這個做法,因為錢佐不會放任著自己地性命不顧的,為了越國也不會地。
  
  然而,誘魂香有著強烈的神經毒性,戴悠夢在對錢佐下毒的同時,自己也深受其害,她與錢佐都同時中了毒吧。我幽幽歎了一口氣,戴悠夢為了慕容楚歌居然這樣不顧性命。錢佐幾乎夜夜宿在戴悠夢的中宮,戴悠夢一個弱女子,產生的強烈反應比之錢佐更為明顯,她的暴戾,她的殘忍與多疑便是精神受損後造成的。
  
  而錢佐呢?我忽然明白了他說的意思,其實戴悠夢的一舉一動哪裡瞞得過他的眼睛?他是夜夜和她睡在一起的人。誘魂香的香味特殊,錢佐怎麼會聞不到呢?他即便不知道這種異香,事後也會找人查明的。
  
  我無法想像當他知道戴悠夢給他使用這種毒物的時候,他是怎樣的感覺。但若是別人只怕再不會對戴悠夢用情。然而錢佐卻沒有。他或許自那之後還是宿在戴悠夢的坤寧宮,他不明白戴悠夢想要做什麼,他只知道,飛蛾撲火,明知道會受傷,就讓他受傷好了。
  
  但是戴悠夢的性子卻越來越暴戾,她甚至把季淑妃的孩子給除掉了,錢佐不能容忍她如此無法無天,就如無法容忍戴家在越國的無法無天一樣。
  
  錢佐行動了,懷著對戴悠夢的愛與恨把戴家抄了。滿門皆斬,唯獨剩下一個戴悠夢。
  
  然而,戴悠夢也自殺了。時至今日,我不知道她的自殺,是因為戴家的失勢感覺心灰意冷,還是因為錢佐的悲傷與痛而內疚,抑或是自己的一種解脫。
  
  總之,她死了,然後換來了我的生。
  
  我苦笑,搞不好我能穿越到這個身體上,多多少少也和誘魂香有關吧。要不是這種毒物,戴悠夢的神經也不會這般脆弱,我也不容易輕易和她來了個互換。
  
  抬起頭看了一眼遠處的銅鏡,在並不亮堂的屋子裡,隱隱泛著青光,好像見證了一切一樣,都瞭然於胸。
  
  我再次想到戴悠夢的死,當初她上吊的時候,這面銅鏡也是這般冷然地看著那個女人吧。
  
  雖然她的死並沒有改變什麼,相反,錢佐的病症卻更嚴重了,沒有誘魂香,錢佐不再受毒害,但日積月累的毒性早已經潛入了他的大腦,加上他自己思緒混亂,便有了今日的雙重人格。
  
  我輕輕歎息,看著床上茫然不知的錢佐,忘了同情。怪不得武功了得的錢佐抵抗力是如此之弱,我還當他的體質比起尋常人來說要差些,卻哪裡想到是這層原因。
  
  「還有什麼不妥麼?」我還是忍不住探問道。錢佐畢竟不像慕容楚歌弟兄二人從小到大被誘魂香毒害,應該沒有他們那麼嚴重。
  
  當從慕容楚風的眼中得到肯定地回答時,我稍稍鬆了一口氣。若有若無地關切著他倆,「你們的毒到底是怎樣?」
  
  慕容楚風苦笑著把自己的嘴唇送了上來,我全身神經警覺地收縮,人下意識地往回縮了縮,不明白他要做些什麼,卻只見他把舌頭伸了出來,舌苔上都是滿滿的白色泡疹。一顆一顆的,如珍珠般,但長在他的舌上卻是觸目驚心。
  
  慕容楚風笑道:「你當我為何塗這許多脂粉?不過是因為我的臉上也都是疹子。誘魂香剛開始是讓你神經錯亂,然後是全身痙攣,到最後卻好像沒有任何的疼痛,只是有些地方能化出水來。」
  
  我暗暗吃驚,沒想到慕容楚風會嚴重到此,這樣的情況,倒像是全身的免疫系統都癱瘓了。「慕容楚歌也是這樣?」
  
  慕容楚風聽我提到慕容楚歌,冷哼一聲,卻以一種解恨的語氣笑道:「他,當然也不比我好多少!」他說著,又變作了女聲,忘乎所以地在坤寧宮裡大笑。
  
  我心底發毛,看著這個有些變態的慕容楚風,真不知該用怎樣的心情去面對他。這塵世間的每個人,都有各自的苦,慕容楚風這變態的性子,只怕也和誘魂香有關。
  
  我歎了一口氣,看著慕容楚風那張妖媚的臉,又低頭看了一眼身旁熟睡的錢佐,心裡一陣激盪。
  
  一個恐怖的念頭襲擊了我,只覺得一股寒意沿著我的腦袋往下傳去,肢體都要麻痺了。
  
  慕容楚風與慕容楚歌不會也是同一個人吧?!
  
  就像錢佐一樣,神經錯亂之下,也輕易患上了人格分裂的病症?...<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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