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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發表於 2014-2-23 01:22 PM

梨花白 -【錦心】《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10-6 02:53 AM 編輯

【書名】:錦心

【作者】:梨花白

【內容簡介】:

  穿越後的女主不願嫁入豪門經歷三妻四妾的宅鬥生活,成功逃婚嫁了個平凡男人,卻不料平凡丈夫也愛齊人之福,於是你既無情我便休,索取休書一封,飄然遠去。

  不要男人,她阮雲絲照樣可以活得風生水起。只因她胸懷錦繡,自可織就一世繁華。

  偏偏造化弄人,一夕巧遇,一夜收留之恩,卻讓這位富貴至極的翩翩佳公子癡纏不休。好吧,這樣的男人,若說一點也不動心,那是不可能的,但問題是:他……他他他就是那個被她逃婚成功而險些成為京城笑柄的蘇小公爺啊。

  嗚嗚嗚,小公爺,我知道錯了,求您行行好,放過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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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發表於 2014-2-23 01:25 PM

第一章:小產

      一碗湯藥下肚,嘴巴裡留下了濃重的苦澀滋味,小丫鬟碧秋接過阮雲絲手中的藥碗放在桌上,又將她扶著躺下來,然後掖好被角,一邊慇勤的道:「如今雖然已經開春了,可這小產不是玩笑的,好在咱們家如今不似從前那般光景,這被褥藥品一應都是俱全的,老太太,太太和少爺又請了城裡有名的大夫來,奶奶就放心好了。」

  阮雲絲合上眼睛,似是懶得應答丫鬟的慇勤,只「嗯」了一聲,碧秋見她的模樣有些懶懶的,便拿起藥碗悄悄退了出去。

  卻在路過上房的時候被太太劉氏叫了進去,聽她沉吟著問道:「你們奶奶的情況如今怎麼樣了?都小心伺候著些,雖然咱們家不是人家那些富貴的商戶和貴族,但只要盡了心,賞錢還是有的。」

  碧秋連忙福了福身子道了聲謝,然後笑道:「奴婢看著奶奶已經沒什麼大礙了,再過兩天,估摸著便能下床走動。往後可不就是沒事兒了?太太就放心吧。」

  劉氏就點了點頭,令碧秋出去,她這裡出神了半晌,方站起身進了裡屋,對炕上坐著的老太太道:「娘,剛剛碧秋過來說,媳婦那裡已經沒有大礙了,估摸著再過個兩三天,就能下床走路,你看……」她臉上似是露出了一點為難的神色來。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嘴角便露出一絲微笑道:「信兒如今已經是舉人了,身旁有兩個姬妾也是該當的。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是,當日咱們家從貧戶到有了如今這地位,多虧了媳婦拿自己的錢周全,又助信兒考上舉人。只是從她嫁進來後,咱們也沒虧待了她,那時咱們家雖然窮,但信兒身上好歹已經有了秀才的功名,她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咱們肯收容她,還讓信兒娶了她,這不也是恩情嗎?更何況,這又不是要她下堂,只不過是要再給信兒納兩房妾罷了,她若是懂事明理的,這事情論理不該咱們提,她自己就該張羅著才是。如今我憐她小產,怕身子虛,親自為信兒置辦這件事,她合該感激,怎麼會惱?都是你多心罷了。」

  劉氏恭敬道:「是,媳婦身子雖窈窕,卻不是個好生養的身材,她和信兒成婚三年才有了孩子,卻又小產了,可見咱們張家的香火單單指望她是不行的。我只是覺著她平日裡似乎頗為剛強,怕是聽見這事兒,縱使面上不說,心裡也要惱。如今聽娘這樣一說,我也就放心了。」

  張老太太點了點頭,笑瞇瞇道:「你到底年輕,還是看走了眼。你以為當日我為什麼做主讓信兒娶了她?那時候你還反對呢,若不是信兒鐵了心,單單是你,就不知要和我打多少饑荒。」一語未完,就聽劉氏陪笑道:「是,那時候都是媳婦年輕不懂事,哪裡有老太太經歷得多?只是當時媳婦也是擔心她來歷不明,萬一是哪個富商家的妾跑出來,就難說了。媳婦是怕連累咱們家嗎?」

  張老太太微笑道:「你的擔心不無道理,難道你以為我就沒有這種擔心?只不過是看她舉止沉穩絲毫不亂,容貌秀麗倒在其次,卻是舉手投足間的那股貴氣優雅不能忽略。我想來想去,覺著這女孩兒必定是從哪個大富大貴之家跑出來的,卻並非是落難落魄之女,當日想著是讓她成婚後表明身份,帶挈著信兒平步青雲。誰知她也能忍,竟直到如今也不肯露出身份來,我便死了心,想著她大概是和娘家那邊徹底鬧翻了。這倒也無妨,她總算沒藏私,將自己的錢拿出來,到底幫信兒爭到了這個舉人。論這一點,不要說你,我心裡也記著她的好。只不過事關張家開枝散葉的問題,哪裡能由得她講究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她既是大家子小姐,這方面也必定開明。咱們張家幾代單傳,好容易到了信兒這代出息了,又不是過去那養不起孩子的窮光景,可不是要多納幾房妻妾,生些兒子女兒繞膝承歡才好?」

  一番話說得劉氏笑意吟吟,心中最初那點忐忑也都盡去了,站起身道:「既如此,那媳婦明日就請城東的柳媒婆過來,她上一回還和我說,信兒這次高中舉人,指不定今年秋天就能再中個進士,到那時,這樣年少有為的,可不是春風得意?因此有好幾個大戶人家都有意和咱們攀親,做姨娘做妾也願意呢。」

  張老太太便笑道:「這可不是好呢?他們倒是聰明的,知道趁現在上趕著過來。真要是信兒中了進士,就是他們踏破門檻,那個時候咱們倒也看不上了。無妨,你就去安排吧,反正不過是納兩房小妾,倒也不必過於挑揀。」

  劉氏於是笑著出去了。

  ************************

  桃樹杏樹的花都開了後,天氣就漸漸和暖起來。

  阮雲絲在自家那種了桃杏樹的院子裡來回走動著,一邊看那花瓣被微風吹落,一邊就對身邊的碧秋笑著道:「在屋裡躺了一個多月,只把我原本清醒的腦子也躺的昏沉沉的,如今終於可以出來走走,就趕上這繁花似錦,倒是幾點好景致。」

  碧秋笑道:「奶奶說的是,只不過院子裡這幾株桃花杏花算得什麼?叫奴婢說,倒不如去後園走走,那裡的樹多,還有涼亭。」

  阮雲絲看了她一眼,搖頭笑道:「真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只以為樹多便是好。卻不知那後園雖頂著名是個園子,可它哪裡能和真正地園子相比?既無水,也無花,湖泊曲橋,水榭歌台一樣皆無,不過是兩個亭子幾十株花樹罷了,這也能叫園子?依我說,倒不如這院裡幾棵樹,雖然少些,總是得天然二字之趣。」

  碧秋奇道:「聽奶奶這麼說,竟是咱家的園子不好似的,但當初建成了,奶奶不也是著實誇獎了爺一番嗎?說是園子雖小,卻能看出大格局,非胸中有大丘壑者不能為。奴婢記得爺那時候可真是高興壞了呢。」

  阮雲絲撇撇嘴,似乎是想嘲笑兩句,不過旋即忍住了,正色道:「爺自然是心裡有丘壑的,只不過他並沒看過那些真正大富人家裡小橋流水的園林,籌謀上自然便差了些,更何況家裡銀錢也有限,能弄成這樣也算是難得了。」

  碧秋左右望望,見四下無人,便小聲道:「爺雖好,如今又是舉人,但奴婢卻總覺著奶奶更好,不是奴婢多嘴,奶奶若是換上那些富貴姑娘奶奶們的衣裳首飾,誰不把您當做神仙似的人物?奴婢早年也走過一些人家,那些大家閨秀和富家小姐們,還沒有奶奶身上這個款段韻味兒呢。」

  大家子的小姐姑娘?阮雲絲的回憶瞬間飛到了不知名的地方,嘴角邊哂出一抹冷笑:侯府千金她自然是做過的,只不過又有什麼意思?碧秋只看到人家滿頭珠翠衣香鬢影,她哪裡知道那些背地裡言刀語箭陰謀算計?生在侯門,一個不謹慎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場。若不是因為這個,她也不至於鐵了心離家出走,鬧出那樣的天大風波。

  「奶奶,奶奶……」碧秋的聲音把阮雲絲的思緒拉回來,她回頭看了一眼心腹丫頭,輕聲道:「怎麼了這是?你跟在我身邊也有兩年了,怎麼動不動還是這樣咋咋呼呼的?」

  「奶奶,方纔那人……」碧秋的面色有些蒼白,猶豫著看了阮雲絲一眼,卻又囁嚅著不再開口,似乎是在懼怕著什麼。

  阮雲絲皺了皺眉頭,冷冷道:「有什麼你就說,怕什麼?別忘了,你是我的丫頭。」最後一句話,她刻意加重了語氣,果然,就見碧秋的面色又蒼白了幾分,好半晌方低頭道:「奶奶看沒看見剛剛打門前過的那個人影?奴婢瞅著,倒……倒像是前街上那個何媒婆,不過,也許是奴婢眼花了也說不定。」

  「何媒婆?」阮雲絲猛地站起身來,過了許久,方才又慢慢坐下,冷笑道:「窮秀才變成了舉人,我如今又小產,怕是婆婆和老太太就起了別的心思吧。」

  碧秋慌忙道:「奶奶別氣,您這剛小產過後,禁不得氣的。叫奴婢說,少爺對奶奶還是言聽計從,只要少爺不許這種事情發生,奶奶也不用出面兒,免得落了一個嫉妒的名頭,何苦來呢?」

  阮雲絲半晌沒有出聲,忽然看向碧秋道:「你覺得,爺能靠得住嗎?」

  「能靠得住,肯定能靠得住。」碧秋急急忙忙道,卻聽阮雲絲悵然歎道:「若是從前,我也知道他靠得住。只不過這中了舉人之後,他的應酬倒是漸漸多了起來,怕只怕暖風熏得遊人醉,錯把青樓作繡樓了。」這詩被她改了一句,青樓乃是煙花女子所在之地,繡樓卻是閨中女兒的清白之所,兩者自然不可混淆。

  「奶奶。」碧秋有些擔心的看著阮雲絲,卻見她站起身來,輕聲道:「罷了,我有些乏了,碧秋,扶我回房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4-2-23 01:28 PM

第二章:被休

      轉眼間,不過幾天功夫,那枝頭上開的繁華如錦的桃杏花盡皆飄落,滿院的樹上都長了綠葉子,這時候蟲子也最多,所以人便多不再去樹下坐著。

  這一日張靈信和阮雲絲夫婦兩個一起去上房裡請安,張老太太和劉氏留著他們夫婦說了會兒話,張靈信便對阮雲絲道:「你回去把房裡我去年穿的那件輕羅披風找出來熨一熨,我等一下去會友的時候穿。」

  阮雲絲心知丈夫是要提點婆婆和老太太,於是答應了一聲,便溫婉笑著退了出去。這裡張靈信就正色道:「我聽幾個小丫頭背地裡嚼舌頭,說是這幾天咱們家來過好幾撥媒婆,娘和祖母這是做什麼?如今我不過剛剛中了個舉人,還要專心學業,雲絲雖然小產,但她還年輕,你們倒是著什麼急替我納妾?讓雲絲知道了,她豈不寒心?我這舉人是怎麼來的,別人不知道,娘和祖母還不知道?若不是雲絲拿出她的私房錢要我送了重禮,以咱們這樣寒門,那主考官哪隻眼睛會看得上我?」

  張老太太和劉氏彼此對視了一眼,張老太太便歎氣道:「孫兒啊,不是祖母說你,你委實有些太聽你媳婦的了。都說成家立業,自然是要先成家再立業。你今秋許是就要上京趕考,這又不知要蹉跎多長時間,如今你也有二十多了,尋常這樣的人家,哪個沒有三妻四妾的?何況你又是少年舉人,家裡除了你媳婦,竟然再就沒有一個人,豈不讓你的朋友們笑話?說你連媳婦也降拿不住?咱們張家如今也算是出了你這個舉人,這往下是要書香傳家的,難道你這輩子就只守著你媳婦過?這可像什麼話。」

  張靈信只搖頭,劉氏見婆婆說不服兒子,便也忙插口道:「兒啊,委實這幾個媒婆介紹來的女孩兒都不錯,那位李姑娘,乃是城中大戶李百萬的女兒,人家都不嫌給你做妾身份低,難道咱們倒嫌棄人家的百萬家財?還有盧舉人家的二姑娘,雖然是庶出,但給你做妾,這身份也是相當的。是了,還有那姚老闆的掌上明珠,人人都說那姑娘是最才貌雙全知書識禮的。姚老闆這幾年都是跟著大船去海外做買賣,那家裡的錢財著實厚重不說,就是那西洋的稀奇玩意兒,也是不計其數,何況他又只有一個女兒……」

  劉氏說的前兩個姑娘,張靈信還只是搖頭不肯。待說到那姚香玉的時候,他卻愣了一下,腦海中浮現出一個艷如桃李身姿婀娜的女孩兒:那白雲寺前的匆匆一瞥,美人的回頭凝望。他本以為自己已將那一次的偶遇忘卻,畢竟這種偶遇從他中了舉人後,著實遇到不少。然而此時再次回想,卻發現那個女孩兒並沒有像其他女子一樣,淹沒在眾多的面孔和應酬中,反而是越發清晰起來,連那抹吟吟笑意,此時想起,都覺無比動人。

  「娘說的那位姚姑娘,可是後街上姚氏商舖的那位姑娘?」因心裡回憶起來,張靈信就沉吟著問了一句。

  「是啊,可不就是那位姚小姐。聽說此前也不知多少人去給她說親,都被她婉拒了,那何媒婆原本沒抱多大希望的,想著多少人求著娶她做正妻她都不肯,如今就算你是舉人,卻是給你做妾,人家怎麼能答應?誰知一說之下,那姚員外當時只是敷衍的說考慮考慮,沒過幾天就捎信兒說,他們家願意把姑娘嫁過來做妾,你想想,這不是人家看重你是什麼?」

  張靈信這時候早將昨夜妻子的軟語溫言忘在了腦後,一心只想著那姚小姐果然是慧眼識人,對自己青眼有加。如此美人恩情,若嚴詞拒絕,豈不是辜負了?更何況,雲絲身子孱弱,如今又小產,焉知不是素日裡操勞過甚所得?倒是正經應該找個人來幫她一把。想來只要把這事情說開了,妻子溫柔大度,也不會不允許。

  他這時候滿腦子都是那位貌賽天仙的姚小姐的低吟淺笑,竟如同魔怔了一般,往後劉氏和張老太太再說了什麼話,一概也沒聽清,直到聽兩人說隔日就把他的八字給何媒婆,同時讓對方也把姚家小姐的八字送來。他這才站起身,咕噥著說了一句:「既然祖母和母親心意堅決,兒子也實在不能不為張家考慮,雲絲那裡我去說,只是有一條,這位姚姑娘既是知書識禮,抬進門也就罷了,此後納妾之事,再也休要提起。我今生能得雲絲和姚姑娘兩位美嬌娘為妻妾,已是無憾。」說完,大概也覺著這番話有些羞臊,便摔簾子出去了。

  這裡劉氏和自家婆婆互相看了一眼,不由都笑起來,劉氏便道:「娘不必聽信兒的,從前他還說此生只要有雲絲,就心滿意足再無他想呢。如今既然他答應了,媳婦那裡想必也不會有什麼問題,這女人的三從四德可是現擺著的,由不得她不從。只是這聘禮,咱們卻還是要仔細斟酌斟酌。」

  *****************************

  初夏的風輕輕吹送,身後傳來隱隱約約的喜樂聲,那是自己的丈夫,不,是自己曾經的丈夫迎娶新人的喧天鼓樂。

  阮雲絲走在路上,前方便是城門,離開這裡,就意味著她要離開那個自己精心經營了三年多的家,意味著她又要重新開始。但,即便這樣又要辛苦千百倍,也總比留在那個把自己傷的千瘡百孔的地方要好吧?

  嘴角邊扯出一抹嘲弄的笑,阮雲絲笑自己太傻,竟然以為寒門學子會比那些公侯貴族的男人更可靠,會和自己一起過著幸福的日子,哪怕不能有潑天富貴,卻能求得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結局。可到頭來她才發現,天下的男人和烏鴉是一樣的,本性便是性好漁色,卻偏偏用多情來粉飾自己。貧民男人專情,不是因為他們本性純良,而是因為他們沒有那個條件,恨只恨自己瞎了眼,用那麼多的私房銀子餵出了一條白眼狼。

  休書仍在懷中,這是她自己求來的。無法忍受和別的女人共事一夫,而張靈信又早已被那個姚家小姐迷了心智,說什麼她進門就可以幫自己操持家務,不使自己太過勞累;又說什麼張家三代單傳,香火不能在他這一代斷了。那男人苦苦哀求了數日,倒真真是一個癡情為難的嘴臉,只可惜自己並非是他們這個時代的女人,對那嘴臉下盼著享齊人之福的本質,實在是太清楚不過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4-2-23 01:32 PM

第三章:身世

      沒錯,她是一縷來自二十一世紀的幽魂,在十六年前真正地忠信侯府三小姐阮明湘夭折後,便附著在了她的身上。這麼多年,她努力地適應著這古代的嚴苛生活,在那大宅門中,作為一個喪母的嫡女苦苦在眾多勢力中周旋,只為了一個安身立命。

  只是她仍舊太天真,或許也不是天真,而是這個男權社會對女人的傾軋和迫害,仍是超出了她的想像。她周旋了十二年,不求錦衣玉食,只想一生平安,卻發現除了出家之外,竟沒有第二條路可走。饒是如此,四年前,她還是不可避免的成為政治聯姻下的犧牲品。

  那個面目慈祥的爹爹和一向熱心的哥哥,打著「為她著想為她好」的幌子,一廂情願的將她定給了晉國公府的小公爺蘇名溪為妻,並且還像是沾了多大的光似的喜不自禁奔走相告。甚至在自己大加反對的時候,從沒對她動過一根手指頭的爹爹還打了她一巴掌,讓她跪了一天一夜的祠堂。

  或許父親和哥哥真的是為了她好。但她是來自現代的靈魂,她實在無法忍受這樣的安排,她沒辦法像小說裡那些穿越的女人一樣適者生存,在這社會將自己依附在男人的庇護下。當然,她也不會因為自己來自二十一世紀而沾沾自喜得意忘形,覺得在這個時代裡可以呼風喚雨出頭出彩。所以,她能夠做的,就是從小到大不動聲色的積攢私財,然後在實在不能反抗的時候,帶著這些私財離家出走。

  也幸虧是大學裡那一個月的軍訓生涯她沒有吊兒郎當的混過去,平日裡又喜歡看偵探軍事小說,所以竟然讓她這樣一個弱女子運用各種計謀逃離了京城,來到這青采城落戶。

  怪只怪自己堅持了最初,卻沒堅持到最後。

  說到底還是怨自己受那些前世看的穿越小說影響太深,以為豪門貴族子弟沒有好東西,改造不易,還要陷入宅鬥中,但是寒門學子就不一樣了,可以夫妻情深,然後開金手指助丈夫平步青雲,在這古代男權社會求一個難得的歲月靜好平安幸福。

  怪只怪自己在那個男人笨拙的關心下動了心動了情,感動於元稹那句「誠知此恨人人有,貧賤夫妻百事哀。」的無奈傷痛和「惟將終夜長開眼,報答平生未展眉。」的癡情如海。以為這一世能得一段貧賤夫妻恩愛白頭的愛情,卻忘了寫出這般詩句的男人,到最後不過也是一個渣子罷了。

  眼中酸澀口裡難言,阮雲絲抬手擦去剛剛溢出眼眶的濕意,即使她並不是為那個負心的男人哭,只是為自己的愚蠢而哭,她也不允許。

  「奶奶……奶奶……」

  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阮雲絲站定了回頭,卻見碧秋捧著一個包袱來到自己身邊,「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哭道:「奶奶你這是何苦呢?少爺又沒有說要您下堂,只是娶了個妾,您這一走,不是給人家騰地方嗎?奶奶你怎麼就這樣剛烈?少爺是舉人,有三妻四妾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我的心思,你們不會懂。」阮雲絲憐憫的看著這個丫頭,自己一走,她日後的日子怕就是難捱了,認真說起來,這丫頭還是用自己的錢買的,只可恨那時自己全心為那個家,幾個下人的賣身契全都是交給了婆婆和那老太太收著,不然別人也就罷了,她是一定要把碧秋帶著的,這丫頭是個伶俐人,偏偏心眼老實,她不想她成為第二個香菱。

  「碧秋,你想和我一起走嗎?」

  碧秋正把包袱解開,抽抽噎噎的說這是阮雲絲過去給自己做的兩套新衣裳,她一直沒捨得穿,現在給奶奶,一旦熬不下去的時候也可以當兩個錢。還有一串錢,是自己這兩年攢下來的,也都給奶奶路上用。正嘮叨著,忽然就聽見阮雲絲來了這麼一句。

  碧秋嚇了一跳,但是眼神卻有些閃爍,低頭囁嚅道:「奶奶,奴婢知道奶奶是好心,論理奴婢就該跟奶奶走,只是……奴婢的父母兄弟姐妹都在這裡,奴婢……奴婢實在沒辦法撇下她們啊。」

  阮雲絲點了點頭,她心裡其實也清楚碧秋不可能跟自己走,剛剛那一問,只不過是一時衝動,她不忍心這女孩子被人折磨。不過往好處想想,是自己容不下丈夫納妾,也許那位姚小姐不會像小說裡那樣,但凡是後娶的,就都是心狠手辣狡詐陰險之人。如果對方的性子好,碧秋應該也不會受什麼折磨。

  這樣一想,心裡也就釋然了,她將那包袱繫起,重新遞給碧秋,微笑道:「我用不上這些,你做丫頭,還要供養著父母兄弟,比我不容易,這次一別,怕是也難相見,日後你在那家裡,就自己小心吧。」說完也不管碧秋哭著要強塞給她,到底將手一推,便瀟灑往前行去了。

  這裡碧秋哭著看她走出了城門,身影轉瞬間就淹沒在人流中。想著這時候府裡大概正是忙的時候,因此也不敢耽擱,忙轉了回來。張老太太和劉氏都心知肚明她去了哪裡,只是想著阮雲絲畢竟對自家有恩,如今這丫頭去送她,足見是個有情義的,因此便只當做沒看見,將這事不聲不響的揭過去了。

  至晚間,賓客們都散了,眾人都在別處忙碌,只有碧秋在廚房裡收拾那些碗碟,忽聽門邊有些響動,一抬頭,只見門邊倚著一個人,她嚇了一跳,還不等叫喊出聲,就聽那人幽幽道:「是我。」

  「少爺?您……您怎麼過來這地方了?這……這怎麼使得?這豈是你待的地方?」碧秋慌得說話都不順暢了,卻見張靈信倚在門上一動不動,只拿眼看著她,數度欲言又止,最後才問出一句:「她……她真的走了麼?你……你可曾親眼看見她出城?」

  碧秋面色一黯,點點頭輕聲道:「是,奴婢……奴婢親眼看見奶奶出城了。連奴婢給她的衣服和錢也不要,就那麼走了。」

  「有她這樣任性的女人嗎?我不過是想著她身子弱,又小產過,該好好將養。才想著納個妾室幫她一把,她可好,就那麼擠兌我,還要休書,在娘和祖母面前逼著我,哪怕她就是給我一個台階下,我……我也不可能真的就寫下那封休書,她如今出了城,又要往哪裡去?難道就是打定了主意永不相見嗎?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她就這樣輕易地都拋下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4-2-23 01:35 PM

第四章:本錢

      碧秋不說話,想起阮雲絲曾經說過的話:「我如今還算年輕貌美,他就能喜歡上更美貌年輕的。我若有一天老了呢?說什麼幫我的忙,一個家資百萬的富戶獨生千金,他讓人家來幫我的忙?男人啊,便是這樣,恨不能這世上所有溫柔美麗的女子都圍在他們身邊才好。只許他們推開女人,卻受不得女人推開他們。即便他現在好像痛苦的無路可走,只能給我休書。等到美人在懷春風得意那日,也就把我的名字給忘記了。我便是受不得這命運,便是要在此之前推開他。這世上沒人給我一個公道,那我便自己給自己一個公道。」

  只不過碧秋自然是不敢將這番話說出口,小心看了張靈信一眼,她輕聲道:「少爺,新奶奶在房裡等著呢,您再不過去,怕是……怕是她要惱了。」阮雲絲已經離開,這姚家的千金小姐即便現在是妾侍身份,只怕沒幾天也就要做了張家的少奶奶,所以碧秋也便這樣叫了。

  「要惱就惱,難道我堂堂舉人,還怕一個女人不成?」張靈信站起身,垂首黯然了片刻,卻終於還是離開了。

  **********************************

  「嘿,這年頭真是奇了,一個女人敢孤身來取銀子。」一大早剛開張,吉祥錢莊就迎來了一個與眾不同的客戶,幾個夥計都是剛剛幹完灑掃庭院的活兒,這會子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都看著那個在櫃檯前沉靜站著的窈窕身影議論紛紛。

  「說不定是哪個老爺的小妾,跟誰跑出來的吧?」

  「你胡說什麼?要真是這樣?也該她那野漢子來取錢,這樣花兒一樣的美嬌娘,誰捨得讓她出來拋頭露面?」

  議論聲漸漸大了起來,許是看著阮雲絲沒有反應,幾個夥計的言語就往不入流的地方一路滑下去。

  忽見門簾一挑,接著從後門走出一個人,來到櫃檯邊。

  「姑娘,這是一包二百兩的銀子,您拿好。」憨厚的大夥計從櫃檯後遞過一包銀子,又囑咐道:「姑娘切記不要將這銀子露出來,這一年聽說好幾個走麒麟山的行腳客商都被劫了,姑娘如果要走,也得找一個妥當的商隊,寧可花點錢搭個伙,他們有隨隊的鏢師,總還靠譜些。」

  「多謝大哥提醒。」阮雲絲微微一笑,接過那包銀子,將它們放進包袱裡,似是沒聽到旁邊的議論,便轉身裊裊而去。

  **************************

  跟在幾個行腳客商的身後,阮雲絲額頭上全都是汗水。

  如果可能,她也想找個大商隊搭伙一起走,這二百兩銀子是她最後的家當,她還要靠著它發家致富,決不能有半點閃失。

  但偏偏那些大商隊都是十分謹慎的,見她是一個孤身的弱女子,就說什麼也不肯幫她。阮雲絲心裡清楚,這幫人鄙視不屑自己還在其次,他們最怕的是惹上了什麼大人物,那就麻煩了。儘管自己已經盡量裝出一個村姑模樣,只是商隊的人都是猴精,哪裡肯信一個村姑居然肯出銀子和他們搭伙?

  萬般無奈之下,阮雲絲也只有冒險和這幾個行腳客商一起走那麒麟山。

  平時看穿越小說,只覺得那些在大宅門裡宅鬥的女孩太窩囊,有的人為了安身立命,竟然會忍受和丈夫的妻妾鬥法,現在想來,那時候的自己是多麼愚蠢啊。不真正到了這個時代,就永遠不知道在這個時代裡,一個無依無靠的女人要生存下去有多麼艱難。

  歎了口氣,抹了把頭上的汗水,正午大太陽直直射下來,烤的人頭暈眼花。幸虧阮雲絲在大學軍訓的時候也拉練過,不然就依靠古代女人那弱柳扶風的身段和在大宅門中消耗光的意志,要一路跟下來還真是不太容易。

  忽見前面的幾個行腳客商停了下來,其中一個大漢便使勁兒嚷嚷道:「大傢伙兒不用怕,聽說這麒麟山的土匪前些日子讓官兵打了一回,雖然他們仗著熟悉地形先跑了,不過那一回真是把他們膽子都打破了,聽說這麼多天,打這兒走的客商們也沒什麼事,哪有可能這倒霉點兒就讓咱們趕上呢?」

  阮雲絲也實在是走不動了,在離商隊大概十幾步遠的石頭上坐了,看著那大漢口沫橫飛的嚷著,她頓時覺得有些頭痛,暗道這混蛋是不是根本不知道世上有一種人叫做烏鴉嘴啊?官兵?那是遠水不解近渴的玩意兒,這麒麟山可是人家土匪的老巢,你公然在這裡藐視人家的匪威,敢情是活得不耐煩了吧?

  只不過也無可奈何,阮雲絲很明白,自己這算是厚臉皮跟著人家,如果現在上前說話,還不知要讓人怎麼臊皮呢。既如此,又何必自取其辱。

  只不過看到那幾個行腳商人熱烈的附和著大漢,聲音越來越大,竟是一幅「不把土匪引來不罷休」的態勢,她終於忍不住了,豁然站起身來,緊了緊自己後背上的小包袱,就面無表情的從那群二百五身邊走過。

  「姑娘孤身一人,單獨走只怕有些危險,左右大夥兒在這裡歇歇腳也就要啟程了,不妨再等一會兒。」

  忽然一把折扇攔在身前,阮雲絲抬頭看了一眼,果然,能說出這樣一番文質彬彬語調柔和的話的,就是這商人隊伍中那位風度翩翩溫潤如玉的富家公子。也不知這男人是生在哪個大富之家,他爹昏了頭吧?萬一這樣一個大好兒子讓土匪給亂刀砍死,看他往哪兒哭去。

  因見此人十分有禮,身上也並沒有一絲紈褲子的無禮氣息,阮雲絲便也輕輕一福,沉聲道:「有道是: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此處凶險,本該一鼓作氣跋涉而過。公子與眾位大哥偏在這裡歇腳,已是犯了大忌,卻又不知收斂,在此處大聲叫嚷,甚至公然辱及那些匪徒,只怕是大大的不妥。與其等著人把狼招來,小女子倒還是先行一步的好。」

  那公子目中光彩一閃,隨即微笑道:「既是姑娘去意已決,在下不便多留,請吧。」說完微一擺手,竟是退後幾步,悠然自得的用扇子扇起風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4-2-23 01:38 PM

第五章:救美

      呸,雖然是個大家公子,但也是什麼經歷都沒有過,只知道臭顯擺,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大草包。阮雲絲氣結,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善意的暗中提醒竟然會被這豐神如玉的男子給拒絕了,抑或是對方根本沒聽懂自己的暗示,其實她明明都暗示的那麼明顯了啊。因心裡十分氣不過,卻也無可奈何,只好一跺腳,賭氣離去。

  「爺,你怎麼放她走了?」

  剛剛叫嚷著的大漢湊過來,盯著阮雲絲的背影皺眉道:「雖然此女孤身行路,必非良家女子,不過看她這一路上還算安分,並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情,讓她就這樣去送死,是不是有點兒……」他說到這裡,猛然發覺自己造次了,因此有些畏懼的看了那公子一眼,即使見他面上並沒有什麼責怪不快之色,卻也不敢再多說什麼。

  「雖非良家女,但一個女人若不是到了無路可走的地步,又怎肯孤身犯險?說起來也是可憐。」那公子模樣的人歎息著點點頭,便對身後幾個商人道:「行了,歇息的也差不多了,大家且跟上去,那些土匪現出身形倒罷了,若還是龜縮不出,咱們也沒辦法,這身上還有差事,總不能為了一群土匪耗在此處。」

  幾個商人立刻齊刷刷站起身,如果阮雲絲此時還在這裡,一定會大吃一驚。這些人哪裡還有剛剛那種行腳商人的謹慎小心模樣?那動作整齊劃一,若非是訓練有素的士兵衛隊,決計不能有這樣利落的動作。

  果然,就見那公子面色一沉,低聲斥道:「我為什麼這個時候兒才上山?不就是為了讓你們把身上的兵氣收一收嗎?辛勤練了幾天,剛剛還算是有點兒商人模樣,這會兒怎麼又都原形畢露了?若是讓土匪們看見,你們怕他們識不穿咱們是扮豬吃虎的是不是?」

  一番話說完,那些人立刻嘻嘻哈哈的陪著笑,轉眼間就又變成了一群鬆散的行腳商。這裡公子向前看看,只見阮雲絲已經走的快要看不見影子了,他這才折扇一揮,悠悠綴在她後面,不緊不慢的跟著。

  **********************************

  有句老話叫做「怕什麼來什麼」,又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阮雲絲看著面前那十幾個面相兇惡的土匪,這時候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老話就是真理啊。

  「大哥,這娘們兒不錯,不管那小包袱裡有沒有錢,賺上山給您做個壓寨夫人還是挺划算的。」對面那個猥瑣矮小的土匪討好的看著中間那名鐵塔似的大漢,一邊斜睨著阮雲絲,吞了一大口口水。

  阮雲絲緊張的手都有些發抖了,卻還是強作鎮靜,只是腦子裡這時候實在轉不出什麼主意來,唯一想到的一個詞就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按說她是現代穿越過來的靈魂,本不應該把貞操看的這樣重,不管如何,只要能保住性命就行。這才是她應該有的思想境界。但是誰讓這個土匪頭子實在是太太太醜了呢?不認為這世上還會有比這傢伙更醜更噁心的人。

  所以,阮雲絲只好歎了口氣,心想死就死了吧,反正其實都是死過一回的人,又活了這十幾年,算是賺到了。只不過沒看見那張家的下場和結局,還真有點兒不甘心。但那又能怎麼樣?這畢竟不是小說,誰敢保那張家就會敗落?畢竟在他們看來,胡攪蠻纏的是自己,他們是一點錯兒都沒有的吧。切,現在想這些有什麼用?實在是眼前這個土匪頭子實在太醜,醜的我特麼沒辦法湊合啊,這要是讓他碰一下,還不得把隔夜飯吐出來。

  既然打定了主意。阮雲絲就再無顧忌,想到後面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行腳商人,她心裡雖有不滿,但畢竟覺得那些人背後也是妻兒老小,自己雖不是什麼聖母,但既然打定主意要死,又何妨救他們一救?想到這裡,半天沒開口的她就忽然尖著嗓子叫道:「啊,打劫啊,救命啊……救命啊……有土匪……」

  「我操,大哥,我這半天還以為她是啞巴呢,原來是嚇得到現在才反應過來。」猥瑣的矮小漢子哈哈大笑,然後得意道:「只不過這荒山野嶺,別說沒有人來救你,就算有人,這時候還不趕緊找個地方兒藏著,能出頭來送死?小娘子,你就認命了吧。」

  阮雲絲這一嗓子乾嚎,不但讓土匪們吃了一驚,就連遠遠綴在她身後的那些「行腳商」也是大吃了一驚,先前大聲嚷嚷的漢子就湊到自家公子身邊,疑惑道:「爺,那女人是不是嚇傻了?這會兒才想起大喊大叫的。」

  那瀟灑公子看了自己的手下一眼,用折扇在他腦袋上輕輕一敲:「真是有勇無謀的傢伙,如果是掃書與名硯在這裡,就不會問出你這樣的蠢問題。你沒看到那女子喊叫的時候,動作卻毫不慌亂嗎?如果是普通人,這時候第一個反應是往回跑來尋咱們,可是她卻沒有。她這是打定了主意要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所以故意高聲嚎叫來引起咱們注意。如果是普通的行腳商,這時候聽見她的叫聲,就該找個地方躲藏起來,等到土匪們離開後再出來了。」

  「這麼說,她還是好心?」那大漢愣了一下,接著點頭道:「雖非良家女,不過衝著她這點血性,俺王彪倒生出幾絲欽佩來了。」話音落,他眼見那些土匪嬉笑著要圍上阮雲絲,便大吼一聲,腳尖一點,就飛縱了過去。

  宛如神兵天降一般,那些土匪們也沒想到半路上能殺出一個程咬金,一時間驚呼聲此起彼伏,倉促中就被大漢踹飛了幾個。而抱著必死決心的阮雲絲這才醒悟到穿越後的金手指果然不是白開的,自己這是遇上英雄救美的戲碼了。於是也連忙往後退了幾步,抱著自己的小包袱蹲在草叢裡。

  「姑娘放心,這幾個土匪對他們來說,不過是幾個螞蚱罷了。」

  手揮折扇身穿藍衣,意態瀟灑的公子悠閒走過來,然後折扇一合伸出去,意思是讓阮雲絲抓著折扇站起來。所謂男女授受不親,這抓著折扇還是沒關係的嘛。...<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4-2-23 01:41 PM

第六章:蘇名溪

      說不後怕那是假的,劫後餘生,這會兒阮雲絲的確覺得有些腳軟,於是連忙伸手抓住扇子,慢慢站了起來,卻還沒忘了行個萬福,輕聲道:「多謝公子搭救,原來竟是我看走了眼,看公子家人的手段,應該是特意為這些土匪而來的吧?」

  「是,恰好路過此處,讓那知府求了兩日,我沒辦法,想著也是為百姓除害,這才會帶著他們幾個微服上山,只為了引出這些土匪。」那公子也不隱瞞自己的目的,然後他看著阮雲絲,微笑道:「姑娘臨危不亂,最後關頭竟然想的是向身後我們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行腳商示警,真是可敬可佩。在下蘇名溪,敢問姑娘芳名?」

  蘇名溪這個名字就好像是焦雷一般在阮雲絲的頭上炸響,她不敢置信的抬起頭,卻旋即發現自己這幅樣子不妥,連忙又低下頭去,深吸了幾口氣,心念電轉間已做了決定,於是輕聲道:「小女子阮雲絲,多謝公子救命之恩,願來生結草啣環報答公子。」

  蘇名溪眉頭一挑,哪裡還聽不出這女孩兒的話外之意?若是真想報恩,這時候就該說「願為奴為婢任君差遣了。」她卻說來生結草啣環,可見是並不想和自己有什麼牽扯。還有自己剛剛報出名字的那一瞬間,對方似乎是十分震驚,雖然她旋即就很好的掩飾了過去,但蘇名溪是什麼人?多少老奸巨猾的狠角色都在他手底下栽了跟頭,阮雲絲那一絲異色又怎可能逃過他的毒眼?

  莫非她知道我的身份?

  這個想法在蘇名溪腦海中倏然升起,但旋即就被他拋開去,暗道不會,若她真的知道我身份,這來生相報就更該變成今生相報了吧?不過也說不定。這女子雖然拋頭露面,但是看她剛剛所為,似乎是剛烈堅貞之人。蘇名溪啊蘇名溪,你真是在京城被眾星捧月捧得慣了,只以為天下女子都該為你神魂顛倒,笑話一樣,你還要不要這張臉皮了?

  因自己想了一回,倒覺好笑。阮雲絲不肯纏上來,他自然也樂得輕鬆。此時只見那大漢已經轉了回來,對蘇名溪躬身行禮道:「回稟小公爺,盜匪已經全部成擒,只有一個倒霉蛋,讓猴子那個不謹慎的傢伙給宰了,您看咱們接下來該怎麼辦?」一邊說著,他就用眼角餘光悄悄瞥了阮雲絲一下。

  「多謝公子和幾位爺的救命之恩。山匪既除,這條路想必也就沒什麼危險了,小女子還要趕路,想來公子和大爺們也要去衙門交付,咱們就此別過,後會有期。」阮雲絲不知道自己都說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她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走,快走,決不能讓這蘇名溪察覺到自己的身份,否則當真是要萬劫不復了。

  「在下一直有個問題想要請教姑娘。」卻見蘇名溪一伸手攔住自己,阮雲絲只覺得一顆心劇烈跳著,幾乎要跳出嗓子眼了,面上卻咬著牙根不動聲色,垂頭輕聲道:「不敢當,不知公子有什麼話說?」

  「烈日當頭,我見姑娘從不肯在樹下陰影裡歇息,這卻是為何?」這是讓蘇名溪一直十分好奇的,打從剛剛歇腳時他就發現了阮雲絲的這個「怪癖」,回想一路走來,別人都是盡量靠著樹下陰涼在走,只有阮雲絲一直行在山路中間,這實在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樹上有蟲子。」

  阮雲絲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心中卻鬆了一大口氣,心想我類個去,可嚇死我了,原來卻是問這個,這算什麼狗屁問題啊?他大少爺敢情是這一路上實在無聊得緊,竟然連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也要不恥下問。

  那邊蘇名溪也沒想到竟然會是這麼一個答案,不由得愣了一下,接著也忍不住笑起來,卻聽旁邊的大漢嚷嚷道:「蟲子也害怕?女人家就是膽子小,那些東西有什麼好怕的?捏碎了送進嘴裡,味道還正經不錯呢……」不等嚷完,就被蘇名溪瞪了一眼,他登時就不敢再說,這裡蘇名溪收了笑聲,正色道:「原來如此,怕蟲子想來也是女兒常情,倒是我一時間疏忽了。不過我還是要提醒姑娘一聲,樹上雖然有蟲子,其實卻不可怕,只是你以後萬萬不要往草叢裡坐著,草叢中往往有蛇,雖然北方沒什麼毒蛇,咬一口卻也是疼的。」

  阮雲絲讓他這一提醒,不由臉色發白,只不過面前這男人對她來說,絕對是比蛇還可怕的存在。因此又福了福身謝過對方後,她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剛才嚷嚷著的那個大漢見蘇名溪望著阮雲絲離去的方向沉思,不由得嘿嘿笑道:「小公爺,這女人當真是奇怪,別的女人看見你,就如同餓狼見著了肉骨頭,恨不能把你一口吞下肚似的,便連那些名門閨秀公侯千金,見著你哪還有願意走的,她卻似是兔子一樣的逃跑,這真是……嘿嘿,我王彪可還是頭一回見到這樣的女人。」

  蘇名溪瞪了王彪一眼,氣道:「你不說話沒人能把你當啞巴賣了。聽聽你那個比喻,你主子我倒成了肉骨頭。這若是別人,早大棒子打死你了。」雖是這麼說,面上卻沒有什麼怒色,忍不住又往阮雲絲的方向看了一眼,卻見那道倩影早已消失無蹤,他便收回目光,略略沉吟了下道:「行了,總算將這些山匪剪除,這就下山吧。」

  ************************

  阮雲絲經歷了這驚心一幕,餘程總算平安,及至終於到了綠水城,她又進城用十兩銀子兌換了十貫銅錢,出了城門之後就往綠水城外的鄉下而去。

  金紡鄉。

  這是阮雲絲乳母的老家,她小時候常常聽乳母說起這個依山靠水,民風淳樸的地方。剛剛逃出家那會兒,她並沒有敢到這裡來,知道父親哥哥一定會派人來尋找。只不過如今四年過去了,想來他們也不會再盯著這個地方。...<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4-2-23 01:44 PM

第七章:新生活

      一路走著,果然是處處好風光,只不過阮雲絲這時候哪裡有心思看這些美景?一路走過了幾個村子,卻都沒有聽說有空屋子賣,直到來到了緊靠連綿青山的小王村,才打聽得有一個農戶因為兒子在城裡做買賣掙了錢,所以正打算賣了房子進城。

  阮雲絲鬆了口氣,連日來的奔波,她背著二百兩銀子走到這裡,也沒怎麼好好休息過,早已經累得腿都軟了。於是聽說有這麼一家,她就連忙上門詢問。

  那戶人家正急著搬走,又捨不得賤賣這個院子,此時看見阮雲絲這個女人上門,他們原本心裡還不信對方能買下這五間瓦房,不過鄉人淳樸,也不勢利眼,因此就只好領著對方在這院子裡前後左右的看。

  這是一個獨門獨戶的小院,中間是五間結實的瓦房,看得出來,這在鄉下也算是一戶殷實人家。前院很大,除了中間一條通路外,兩邊都是菜園子,當中種著幾棵桃杏樹。靠西牆有一個用石頭壘起的狗窩,此時卻是空空如也。

  進了屋,鄉下的房子不似城裡的大戶人家,堂屋是身兼數職的,既是過年祭祖的所在,也是廚房和飯廳。這一進正門,右手邊便是灶台,上面一口大鍋,一面牆已經燻黑了,供著一張灶王爺的畫兒,已經看不出本來色彩,鍋底有幾根稀稀拉拉的柴草。左手邊則是一口大水缸和一座櫥櫃,裡面放著些碗筷等物。

  再往裡走,右手邊的那間房子乃是臥房,共有裡外兩間,裡間放置著衣櫃箱籠梳妝台,外間地上擺著一張桌子並幾把椅子。靠窗卻都是一鋪大炕,足夠四五個人睡,顯得十分寬大。而左手邊的房子也是共裡外兩間,只是都堆滿了雜物,顯得有些凌亂不堪。

  從後門出去,是一個很大的後院,也種著些白菜蘿蔔等物,稀稀落落幾棵梨樹,靠著東牆邊是雞窩豬圈,此時裡面傳來嘰嘰嘎嘎以及豬哼哼的聲音。

  阮雲絲很滿意這個小院,那夫婦二人見她露出了要買的意思,不由得大喜過望,連忙道:「別看我們兩口子年紀大,這房子卻是才蓋了兩年,那時候沒想到兒子能在外面賺大錢,所以特意蓋得結結實實,預備著留給他。可以說是一磚一瓦都下足了功夫。姑娘看上去不像我們鄉下人,這裡裡外外的東西怕未必合您的意,這卻也不用愁,我們自然是一道兒搬走的。等您來了,就剩下這乾乾淨淨的房子和前後院子,那些豬雞鴨子我們也要帶著,都養這麼大了,捨不下。另外您看看這房子的地點,不是我們老兩口自誇,不但風水好,隔著東邊那些房子還有幾步距離,也隔著西邊山腳下的那些獵戶們夠遠,這樣既清靜,又不至於頭尾都沒人照顧著,當日我和我們家那口子可是選了許久,才最終在這地方動土……」

  阮雲絲聽著這婦人的話,固然是有一些小算計在其中,心中卻只覺著溫暖,當下點頭答應了。那婦人沒想到她這樣好說話,便十分欣喜。又讓她先去不遠處一個寡婦家裡暫住幾日,等把這房子騰出來就可以往裡搬了。

  於是接下來的日子,阮雲絲更是忙得要命,親自去城裡挑選傢俱以及自己需要的東西,等那對夫妻搬走後,果然整個房子都空落落的,於是她又僱人粉刷裝飾了一遍,登時就和新房子沒什麼兩樣了。

  粉刷完後,她在城裡僱人定做的傢俱也就陸陸續續運了過來,有櫥櫃,衣櫃,幾個樟木箱子,一架結實的織機,以及梳妝台,桌子椅子等物。那叫做芸娘的寡婦這幾日和她相處的熟悉了,也便過來幫忙安插著器具。待都拾掇完,在那鋪大炕上鋪上了嶄新的炕席,總算這個家就算是收拾出來了。

  雖然不知道阮雲絲的來歷,但這並不妨礙村人對她的熱情。鄉下人,沒有城裡那麼多講究,芸娘也算是個美貌的寡婦,卻也沒人打她的主意,反而是許多人願意幫忙,婦人們也不吃醋,還時常上門一起做針線,總而言之,這就是一個淳樸祥和的村莊。

  在那床鋪滿了整鋪炕的大炕褥上縫下了最後一針,阮雲絲終於直起身,捶了捶酸痛的背。看看旁邊摞起的高高的幾床被褥,她感到了極大地滿足。

  「沒有男人又如何?不是名門千金又如何?這日子,我照樣能過起來。」

  目光投向窗外,阮雲絲喃喃自語著,她握了一下拳頭,那目光就越發堅定。

  將幾床新做的被褥留下了自己日常鋪蓋的,其他都裝進了大衣櫃裡。阮雲絲看著水缸裡滿滿的水,看看院子裡和後院的菜,這菜園子有些大了,她決定日後後院就只用來養雞鴨羊豬,自己一個人能吃多少?只在前院種些辣椒茄子芸豆之類的也就足夠了。

  現在的五間大瓦房,已經變了模樣。右手間的臥房仍是從前的格局,只不過桌椅和飯桌衣櫃梳妝台等都換成了新的,顯得既大方典雅,又充滿了一股子勃勃生氣。而左手邊那間屋子,最裡面一間仍是一鋪大炕,如同客房似的,不過阮雲絲這裡能有什麼客人?那不過是她預備堆放雜物用的。外面卻是只放了幾個板凳,那輛嶄新的織機也是放置在此處,上面蓋著一張白布,像是生怕落了灰塵。看得出來,主人應該是對它寄予厚望。

  阮雲絲來到這屋裡,看著那架織機,想像著日後就在這裡親手紡織出精美的錦緞,那該是多麼愜意的事情,因此臉上不由得露出笑容。然後她默默盤算了一下:自己現在已經沒了任何首飾,衣服也就只有幾套半新不舊的,之前手頭上唯一剩下的二百兩銀子,買了房子傢俱布匹之類後,就只剩下還不到一百兩,這是自己的老本,以後輕易不能動了,不但如此,還要努力賺錢。

  雖然前路看似艱難,卻正因為如此,才充滿了希望。...<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4-2-23 01:47 PM

第八章:狗狗

     「雲絲妹妹在家嗎?」

  忽聽芸娘的聲音在街門外響起,阮雲絲回過神來,急忙幾步走出去,見果然是芸娘在外面,手裡端著一盆衣物,她忙開了街門,笑著道:「姐姐不是說今兒沒空,不能過來嗎?怎麼又過來了?」

  「就是昨兒和幾位嫂子約好了,今天一起去流花河洗衣服,我想著怎麼還不得半天功夫?你又忙,所以倒是不過來擾的好,偏這麼快就洗完了,算著你這裡大概收拾的差不多,就過來看一眼。」芸娘一邊說,就將大木盆放在地上,看著那園子裡的蔬菜道:「我只想著你看上去知書達理的,不知是從哪裡來,也不知幹不幹的慣這些莊稼勾當,誰知這前後院的菜竟然讓你收拾的很好。難為你身子看上去比我還細,這力氣倒大,那兩桶水尋常漢子挑了也覺費力,你倒不打怵。」

  阮雲絲笑了笑,她自然是不會將自己的經歷說出來,因此便只是含混道:「我從前家世雖然不錯,可後來流落在外,什麼苦沒吃過?做這些自然也不在話下。即便如此,卻也不能種地,實在忙不過來,我只想著把這園子擺弄好,養些雞鴨豬羊,這大概也就耗盡我的精力了。」

  芸娘倒吸了口冷氣,詫異道:「妹妹竟然不打算種地了?這樣你吃什麼?拿什麼換錢?」

  阮雲絲道:「先前那架織機姐姐也看到了,我就打算紡布來養活自己。」說完卻見芸娘搖頭道:「這個可是難了,究竟紡布能有幾個錢?不過我看著你這織機,倒似乎比我們精巧的多,也許妹妹的手藝好,能靠這個養活自己也難說。」

  阮雲絲微微一笑,她對於自己的將來早已經有了打算,之前逃出來後不久就遇到了那張家人,租了他們的房子住著,因為銀錢充裕,又感歎張靈信懷才不遇,因此倒把預備用來創業的銀子都給了對方。及至之後就嫁了給他,又成了秀才娘子舉人娘子,自己那些計劃也就全都擱置了。如今她終於又是孑然一身,自然就要為了自己曾經的夢想而努力。

  阮雲絲的前世,在大學恰是學的染織,那時染織類的專業並不是熱門。但因為她們家世代都是開著個小染織廠子,她自己又對這個有濃厚興趣,所以即使是高分考上大學,也毅然進了這個並不熱門的專業。經過四年的認真學習,回家後又苦心鑽研,到底把那個小染織廠慢慢做大。如今她穿越過來,雖然沒有那些現代機器,但是靠染織絕對可以養活自己。有那麼多的知識在自己心裡,這前程絕不會因為工具落後一點就掙不出來,她是這樣確信著的。

  只不過現在她可沒有什麼雄心大志,她畢竟是逃出阮府的人,一旦把生意做大了,名聲在外,保不準就會被家裡人察覺,到那時,不要說那個被退婚而被別人議論嘲笑了好一陣子的蘇家不會饒過自己,就是爹爹和兄長,也絕不會放過自己這個給他們丟人現眼的女兒。

  所以,只要能吃飽穿暖,手有餘錢,一輩子平平安安,就不錯了。以阮雲絲的性格,她自然也是想在這古代拼出一番事業,做一個翻雲覆雨的大商人,然而曾經的身份所限,讓她不能也不敢擁有這樣的志向。

  芸娘坐著說了一會兒話,便端著那一大木盆衣服離開了。這裡阮雲絲就在院子裡摘茄子,一邊盤算著所有的事情既然都定了下來,應該去李保長那裡要些材料回來織布,雖然這樣賺錢很少,但只要攢到本錢,就可以買麻料或者蠶絲回來自己幹,那時賣出去的坯布利潤就要豐厚些,等到再日後,有了錢買印染顏料,染好了,或者織出精美花紋來,錢就會更多。只是可惜那十兩銀子是說什麼也不能動的,不然一旦賠了,她就沒有退路了。雖然怎麼想,這生意似乎都不會賠,但她實在不敢冒險。

  正想著這些,忽然就聽街門外傳來一陣「嗚嗚」悲鳴,接著幾個小孩子的聲音遠遠傳來:「在那裡在那裡。」

  阮雲絲覺得奇怪,就連忙從園子裡站起身,來到街門邊,只見一條大黃狗趴在地上,它的嘴裡叼著一隻小狗崽子,可能是跑不動了,抑或是害怕把小狗咬傷,大黃狗看見阮雲絲後,就把小狗崽兒放到自己的前腳邊,然後衝著她「嗚嗚嗚」叫了兩聲。

  幾乎是一瞬間,阮雲絲就明白了這隻大黃狗的意思,它是讓自己收留這隻小狗崽兒。

  這就是母愛嗎?不顧自身的安危,只是想拚命讓子女活下去的最無私的愛。或許這隻狗是父親,但無論是父親還是母親,它都是何其偉大,雖然它只是一條狗。

  看著大黃狗滿是懇求哀傷的眸子,阮雲絲只覺得心潮翻湧,眼淚幾乎奪眶而出。她打開街門走出來,大黃狗似乎是明白她答應自己的請求了,目光猛然就振奮起來,搖搖晃晃的站起身,這時候阮雲絲才發現,它的後腿似乎是受了傷,地上已經積了一灘血水。

  「在那兒,它在那兒。」

  幾個小孩兒飛跑了過來,但是看到阮雲絲站在門外,登時就不敢上前了,都是些四五歲的小傢伙,此時看到有大人出來管這件事,而且這個大人他們還不怎麼熟悉,只知道父母說她好像很有錢,對於鄉下孩子來說,有錢是地主的代名詞,絕對不能招惹的,所以他們就只站在那兒,不敢上前,卻也不肯離去。

  阮雲絲抱起那隻小狗,才發現這小狗真是小的可憐,肉肉的一團,雙手捧著,還沒辦法把手掌鋪滿,眼睛還沒睜開,但是身上的毛皮顏色卻真心漂亮,雪白的毛上夾雜著一塊塊純黑的不規則圖案。看著這個小東西,連阮雲絲的母愛情懷都不禁氾濫開來。

  抬頭看了那些小孩兒一眼,她柔聲道:「都回去吧,這是我家的狗,以後別打它。」

  小孩子們一聽說這不是野狗,而是有主的狗,不由得立刻一哄而散,唯恐被阮雲絲抓住興師問罪,要是登門找上家裡的大人,那就真的糟糕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4-2-23 01:50 PM

第九章:收留

      打開街門,阮雲絲對那隻大黃狗道:「我可抱不動你,你自己有沒有力氣進來?」她雖然是這麼說,但也沒指望黃狗能聽懂自己的話,只不過是抱著試一試的念頭,卻沒想到這隻大黃狗極其通人性,一聽她這樣說,那雙眸中就泛出一股星星點點的希望之火,費盡力氣站起身來,一瘸一拐跟著阮雲絲進了院子。

  怪不得人家都說,小孩子最單純,但是殘忍的時候,可能比大人還要狠心。只看這小狗的模樣,應該是大黃狗剛生下它沒多久,正在產後虛弱的當兒,不知怎麼的被孩子們發現了,它腿上這傷口很不規則,看上去倒像是用石塊砸的,不過很奇怪,狗在生產後是最凶的,它怎麼會沒有去咬那些小孩兒呢?還有,一隻狗一窩絕不可能只下一個小狗崽兒,其他的都哪兒去了?

  不過現下不是好奇的時候兒。阮雲絲看見那大黃狗瘦的皮包骨頭,這小狗崽閉著眼睛在自己掌心裡拱來拱去,還伸出舌頭不停地舔著,發出「嗯嗯哼哼」的虛弱聲音,她就知道這母子倆定然是餓壞了,因為餓和傷痛,大狗可能也沒有奶水。於是連忙進屋,將中午吃剩下的一碗米飯拌了菜湯,又找出一個大海碗,雖然是新買的,自己還沒用過,但這時候沒有趁手的家什,卻也顧不上了。

  將飯菜倒在大海碗裡,拿出去放在地上,那大黃狗立刻「騰」的一下子站了起來,它原本虛弱的在地上趴著,這一刻卻好像是身上生出了無窮的力氣,但卻還不敢上前,而是抬頭看著阮雲絲,「嗚嗚嗚」的叫了兩聲。

  「喲,還這麼懂禮貌呢?」阮雲絲不禁笑了,想到自己如今的孤苦無依,不由得大起同病相憐之感,歎了口氣將大海碗往前推了推道:「好了,吃吧,吃飽了就有奶水,可以餵你的兒子了。」她剛剛已經看了下,確定手裡這隻小狗乃是貨真價實的雄性。

  大黃狗立刻低下頭大吃起來,這裡阮雲絲把小狗放在炕上,轉身從抽屜裡拿出一瓶藥粉,這些常用藥還是她進城定做傢俱的時候一併買下的,就是想著日後輕易不進城來。此時來到大黃狗面前,在它受傷的後腿上灑了些止血的粉末。然後她站起身,無奈道:「我對醫學一道,是一竅不通的,只能給你用點止血藥,日後會怎麼樣,我就真的是不知道了,但願你吉人天相,哦,不對,是吉狗天相,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好好兒帶著你的寶貝兒子活著吧。」

  說完,她就將藥瓶收起,又把小狗放到大黃狗的面前,接著把之前摘下來的茄子拿到屋裡,熟練地生火做飯。

  等到飯菜飄香的時候,阮雲絲不放心院子裡這對母子,又起身出去看了看,此時暮色已經籠罩大地,她看到那隻大黃狗順伏的側躺在地上,小狗崽兒則緊緊挨著它的身子,光滑漂亮的小身體一動一動的,看了好一會兒,她才醒悟過來,這是大黃狗再給小花狗餵奶呢。

  目光越過兩隻狗,阮雲絲看向西牆邊,那裡有一個石頭狗窩,好像是廢棄了挺長時間,只要明天好好收拾一下,應該就可以用。她原本就打算養一隻狗看家護院,雖然鄉下民風淳樸,但自己總是一個女人家,芸娘家裡還養著一隻大白狗呢。沒想到都沒用自己托人去要,竟然就有這樣一對母子狗上門了,這算不算也是心想事成呢?

  吃完飯出來,阮雲絲想著先前的一碗飯這隻大黃狗恐怕不能吃飽,看它的樣子,應該是餓了幾天,雖然這隻狗的身世成謎,但這並不妨礙她付出最大的關心和善意。於是又盛了一大碗飯,拌了些菜湯拿給它,果然,等收拾完碗筷出去看時,那大海碗裡又是乾乾淨淨的了。

  舀了一瓢水倒進大海碗裡,阮雲絲就把小狗崽兒抱進了家門,又對大黃狗道:「你也進來湊合一夜吧,明天把西邊的狗窩給你們收拾收拾,就可以有個家了。」不知道大黃狗聽沒聽懂她的話,但它堅決不肯進屋,最後想想現在是初秋末,天氣還不算太冷,阮雲絲也只有隨它。

  第二天起來,發現小狗崽兒在地上拉了一泡尿,阮雲絲卻也不嫌髒,等到替它收拾了,就又把它抱到大黃狗那裡,一邊道:「我現在就去收拾狗窩,從此後你們就在我家住著吧,嗯,要起個名字,咱們現在是在鄉下,倒也用不著起那些不俗的名兒,你就叫大黃,你兒子就叫小黑,如何?」

  大黃狗「嗚」了一聲,阮雲絲便笑道:「怎麼?你不滿意?你想說你兒子明明大部分毛色是白的麼?但是我喜歡小黑這個名字啊,聽著就那麼機靈。如果是叫小白,噗,小白在我們那裡是天然呆和笨笨的意思,不好不好,還是叫小黑吧。」

  大黃即使通人性,也沒通到所有人話都可以聽懂的地步,此時它好奇看著阮雲絲,完全不知道對方是在說什麼。而阮雲絲則想著大黃此時是狗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小黑的名字當然應該聽自己的。於是就這樣決定了。

  天這時候也才濛濛亮,她就去院子裡的架上摘了兩個黃瓜,回去用少許鹽拌了拌,古代的鹽可是金貴東西,遠不像現代大超市裡的碘鹽才一塊錢一包。所以她平日裡也很少用,鹽用的少,菜的味道自然就不怎麼樣,她也只好安慰自己說這是符合營養學的要求,自己在現代的口味就是太重了,據說那很容易得病的。

  把粥分給大黃吃了一些,阮雲絲就動手收拾狗窩,用了一上午才收拾出來,又在裡面墊上了柔軟的乾草,這些乾草都是在牆頭上曬著的,大概是前主人準備用來冬天引火用,結果搬家時自然不會把這些東西也帶走,如今倒是便宜了大黃小黑。

  只是一個晚上,大黃腿上的傷勢似乎就好了些,最起碼不流血了,它走路也不像之前那麼艱難,而且因為有了東西吃。因此奶水也充足起來,餵養小黑也就不成問題。...<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4-2-23 01:54 PM

第十章:織布

      因著是秋天,沒有地方可以買新孵的小雞,阮雲絲於是便讓芸娘從別人家裡買了三隻母雞一隻公雞回來,還有一公一母兩隻鴨子和兩隻鵝,都是今年才孵出來的,現在也只是半大,還沒開始下蛋,賣的人說等到秋末就可以下蛋。只不過她想來想去,還是沒有養豬,想著到時候殺豬太驚天動地了,反正村子外每隔幾天就會有一個大集,平時也有人家時不時的殺豬,想吃肉去集上或者村子裡殺豬的人家買就好。

  如今這個獨門獨戶的小院才終於像了點樣子。於是一切都妥當後,阮雲絲就和芸娘一起,來到了村子東頭的李保長家。

  那李保長正和老婆在炕頭上盤算著今年的收成,聽見外頭有女人喊,知道是來找老婆討買賣的,就連忙起身迴避到裡邊兒了,不多時芸娘和阮雲絲進來,芸娘就對李保長的老婆道:「李嫂子,這是雲妹妹,想來你雖和她不認識,卻也聽說過的。她如今不種地,卻又要操持生計,所以想來你這裡討些織布的活計幹幹,你看是不是能幫她安排安排?」

  李嫂子上下看了阮雲絲幾眼,便笑道:「喲,瞧這周正模樣兒,可不像是咱們這做粗活的人。織布這活計自然是有,如今人都只認種地經商,有幾個在家靠紡布賺錢呢?不是因為別的,還不是因為這錢難賺?卻又要付出比平日裡多幾成的辛苦。妹妹可能捱得住這辛苦嗎?叫我說,還是種地要緊些,如今朝廷對待農人也優待,你怎麼也該弄兩畝地來種一種。」

  阮雲絲倒不是怕辛苦,而是心理清楚自己不是種地的那把手。因便笑道:「李嫂子,我天生便愛織布這活兒,不怕辛苦,你這裡若有活計,就給我試試看,我現在這裡謝過了。」

  聽她這樣說,那李氏就痛快應道:「這沒問題,你既然想做,我也勸過你,回頭可別說我是為了賺黑心錢誆騙你。你若要織布,不愁沒人收。我在這方面經營了小二十年,城裡許多大布商和綢緞布莊的人我都認識,現如今他們就是愁沒有肯織布的人,又不願意抬高價錢。你看,到現在我那裡屋還堆著上百斤的生絲和麻絲呢,只是沒幾個人肯來領這活計。」

  阮雲絲順著李氏的手向裡面望了望,果然就見那西屋裡堆著小山般的生絲和麻絲,心中不由得十分歡喜,點頭道:「嫂子若信我,這些我便可給你幹出來了。只是不知道這錢怎麼算?」

  聽到阮雲絲開門見山的就問到錢,李氏不怒反笑,一拍巴掌道:「好,爽快,我就是喜歡妹妹這性子,親兄弟還要明算賬,大家都是為了過日子,何必還旁敲側擊小心翼翼的?我也不瞞妹妹,剛剛就說過,這利錢是極低的。織一匹麻布或者葛布是一百文錢,這其中我做中間人要抽二十文,餘下八十文是你的,織一匹緞是一百五十文,我抽三十文,織一匹絹紗或者羅是一百三十文,我抽二十五文。妹妹看看可願不願意?嫂子不得不再提醒你一聲,種一畝地,到秋天最起碼有六百斤的糧,如今官府明碼標價,在這上頭又查的嚴,那些官兒也不敢貪得太過,這六百斤的糧就是六七貫錢呢,雖比你織布賺的少一點兒,但可比你輕快多了,這織布看上去簡單,可不是個輕鬆的活兒。」

  阮雲絲笑道:「我知道嫂子是為我好,放心吧,我不會種地,就指著織布賺錢,嫂子這裡除了麻絲蠶絲外,還有別的材料嗎?我雖是個笨的,卻也會織幾種料子。」

  李氏詫異的看著阮雲絲,半晌又笑起來,點頭道:「我說妹妹這麼堅決呢,敢情你就是吃這行飯的。罷了,這些材料堆在我這裡也有些日子,你就各取一半去織,其他的材料暫時沒有,下回我去城裡頭問問,要是有,就多帶些回來。」

  阮雲絲答應了,這裡李氏也十分歡喜,就親自幫著把那些材料裝了幾大包,給阮雲絲帶回去,她這裡看著芸娘和阮雲絲去了,才沖裡頭道:「當家的,人都走了,出來吧。哎呀,先前人都說這小娘子從外地搬來,頗有錢的樣子,誰知到如今她竟要用這個討生活,真不知她是真有錢假有錢。」

  李保長笑道:「她一個女人家,就有錢能有多少?只怕是置辦了這一個家,也就所剩無幾了,不然也不至於做這個活兒,罷了,咱們且少去操別人的心,剛剛那賬算到哪兒了?」

  *************************

  蓋著鍋蓋的大草鍋騰騰冒著熱氣,一陣陣香味撲面而來。阮雲絲往灶裡又添了幾根柴,然後摸了摸跟在身旁黑白小花狗的腦袋,笑瞇瞇道:「再等一會兒,等一會兒就有肉骨頭啃了。我們小黑也可以很快的長大,到時候就可以幫我看家護院。」

  門外傳來聲音,阮雲絲站起身開了門,只見大黃頂著一身的雪躥了進來。

  「大黃,你又跑去哪裡瘋了?還不如小黑乖。咦?這些樹枝是你拖回來的?」阮雲絲訓斥的話還沒等說完,就看到門外雪地上的幾根樹枝,不由得又驚又喜,連忙都抱了進來。

  轉眼間,她在小王村已經住了將近半年,因為在織機上動了手腳,所以紡布的速度格外快,再加上她的手藝也好,紡出的布細膩柔軟,很受那些城裡布莊的歡迎,竟然破天荒給她漲了點錢,所以這半年,只依靠著利潤薄得可憐的紡布,她倒也是存下了二三十貫錢。雖然比那些種地的鄉里鄉親秋天時得的幾百貫錢要少得多,但阮雲絲已經非常滿足了。

  各種布都織過,可以說這把手已經完全撿起來了。剩下的,等到過了年開春之後,就可以開始研究印染,只要自己能織出那些有著精美花紋的成品布,利潤可就不是現在這點小錢能夠相提並論的。只是讓阮雲絲鬱悶的是:棉布到現在還是沒有出來,雖然現在也有的地方種棉花,但那大多是做棉被棉襖用來御寒的,並沒有聽說誰用來紡布。

  阮雲絲懊惱自己不能出門,不然的話,只要自己紡出棉布,這錢財還不是滾滾而來?只不過一想到隨之而來的名聲,她就又打消了這個主意:不管怎麼樣,先混著吧,反正現在也挺好,日子也過得越來越紅火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4-2-23 01:57 PM

第十一章:借宿

      今天恰是臘月二十五,她昨天才從村東頭的集市上買了兩條豬腿,今天就加了一些燉肉料在鍋裡燉著,慶幸於自己穿越的是一個太平盛世,不用受那離亂之苦。當然也有一些黑暗歪風,例如當日那個張靈信考秀才舉人,主考官就是個貪婪之輩,如果不使錢,那窮秀才一輩子也別想當舉人。

  不過這種畢竟是少數,阮雲絲所看到的,大多都是繁華的太平年景,就好像這幾天,小村子裡到處都是歡聲笑語,間或傳來幾聲二踢腳的響動,把一個過年的氣氛烘托的無比熱烈。讓她這個在現代對過年沒有感覺的人都不自禁的開始期待起來,雖然古代既沒有網絡,也沒有春晚。

  汪汪汪……

  大黃突然叫起來,接著阮雲絲就聽見了一陣拍門聲,她心裡一驚,暗道怎麼回事?這個時候還有誰來找我?天都黑了,芸娘也不該有這麼大的力氣。

  正猶豫的時候,只見已經長成半大狗的小黑一個箭步就躥了出去,那身形竟是比它那日漸臃腫的母親還要矯健的多,然後它衝著街門外就汪汪汪的叫起來。

  「小黑。」

  阮雲絲叫了一聲,小黑就退到一邊,她這裡提著燈籠來到門前,還不等說話,就聽到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阮姑娘,是你?」

  「誰?」

  阮雲絲嚇了一跳,這個稱呼絕對不是村子裡人慣常用的。她把燈籠提起來,微弱的光照中,一張俊秀溫雅的面龐顯露出來,接著那個聲音略帶驚喜得道:「我是蘇名溪啊,阮姑娘難道忘記了?」

  「轟」的一聲,如果不是這幾年鍛煉出的定力,阮雲絲這個時候說不定已經坐到雪地上去了:這個人,怎麼會再次遇見他?不對,這次是他找上門來的,難道……

  阮雲絲的心劇烈跳動起來,她強自鎮定著微微一笑,輕聲道:「蘇公子怎麼會在這個時候過來?你又是怎麼知道我住在此處?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姑娘不要誤會,我和隨從乃是路過此地,因為貪圖趕路,所以錯過了宿頭,不知姑娘可是方便收留我們一夜?」蘇名溪微微笑著,見阮雲絲面上現出為難的表情,他就輕聲道:「一路過來倒是拍了幾家的門,然而許是發生了什麼事,抑或這村子裡的人喜歡清靜,竟沒人應聲。我這也是無奈……」他沒再說下去,但阮雲絲心裡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了。

  無奈的開了街門,阮雲絲心裡清楚蘇名溪沒辦法借宿的原因,一般來說,鄉里人都好客,若是有錯過宿頭的人,就算不給錢也定然會熱情接待。誰知從秋收之後,不知哪裡來的一些人,常常在他們借宿後,就有農戶會不明不白的丟東西,有時候是一兩串錢,有時候是幾斤臘肉,有時候是兩隻雞鴨。後來有人從城裡回來,說是不知南邊哪個小國遭了災,許多難民湧入大吳國,漸漸的就流竄到北邊來,如同韃子好搶掠一般,這些人就愛個偷雞摸狗,於是現在村民們再也不肯收留外地人過夜,就連一向熱情好客的獵戶,如今也警覺了不少。

  畢竟有過救命之恩,天上這雪又沒停,阮雲絲怎麼好意思以孤男寡女為藉口將這些人拒之門外?而蘇名溪身後還有幾個隨從牽著馬,等到把馬安頓好,他們一進了屋子就跺腳埋怨道:「這鬼天氣,半下午的時候兒還好好的,怎知到後來就刮起北風,下起這樣大雪來,早知道,該在林良城找家客棧住下來。」

  一邊說著,又上來幫蘇名溪脫了大氅,卻聽他淡淡吩咐道:「你們安靜些,聽阮姑娘的安排。」說完又對阮雲絲深施一禮道:「實在是遇到了這樣天氣,否則說什麼也不會給姑娘添這個麻煩,不知姑娘這裡有沒有空屋子?若沒有,讓我們在地上湊合一夜也成,總比露宿荒野的強。」

  阮雲絲心想你明明看見我這裡有屋子,還說這樣話,真是虛偽。於是向左手邊一指,輕聲道:「那是我素日裡紡線的屋子,雖然堆著些雜物,好在還有一鋪炕,就是沒辦法燒火,等下灌幾個湯婆子暖一暖吧。」

  蘇名溪連忙點頭道:「湯婆子咱們自己有,不必姑娘費心。」說完就聽身邊的隨從道:「這什麼味兒?我口水都要流下來了,可是在燉肉?嘿嘿正好咱們還沒吃飯……」不等說完就被蘇名溪斷喝一聲,聽他厲聲道:「咱們能有個落腳的地方,已經感激不盡,如何還要得隴望蜀?你們那行囊裡沒有乾糧嗎?」

  王彪見其他隨從都不敢做聲,阮雲絲也不言語,心裡就有些不自在,等到隨蘇名溪進了左邊屋子,他便靠著柱子悄聲道:「爺,這一路上全是吃的乾糧,大傢伙兒這胃口都凍成一坨冰了,反正這鍋裡燉的肉想來那位姑娘也吃不完,咱們又有錢,就當買她幾斤熟肉吃唄,多多給錢不就行了?」

  蘇名溪歎氣道:「這位阮姑娘獨居此處,偏咱們幾個大男人闖了進來,若不是這樣天氣實在沒辦法露宿荒野,更沒辦法趕路,我說什麼也不能在這裡待著,壞了人家的清譽。這也就是咱們救過她,不然等閒也不可能開這個門,如今有了住的地方,你就知足吧,還想著吃肉?都不用饞,這趟差事辦的漂亮,等回了府,我重重賞你們,讓你們出去胡吃海喝個夠。」

  四個下人一聽自家爺都這樣說了,即使饞蟲作祟,卻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強自按捺下吃肉的慾望,從行囊裡掏出乾糧,唉聲歎氣啃了起來。

  阮雲絲從他們進來後,就沒有再說過話,依照她的心思,恨不能和這個蘇名溪老死不相往來,偏偏天不遂人願,一次次把人送到她面前。此時見灶下的柴火燃盡,只剩下一塊塊紅的炭,於是就關了那灶門,這樣熱氣不至於外洩,臥房得炕就能一直熱到天亮。...<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4-2-23 02:01 PM

第十二章:招待

      她將鍋蓋打開,於是那燜肉的香氣一下子便躥了出來,滿屋子的蕩著,阮雲絲分明聽見裡屋那幾個漢子發出了低低的驚呼聲,卻沒見有人出來。心知是蘇名溪約束著他們,她心中暗道:「還行,這傢伙看起來倒有點自知之明。只是這樣大雪天,看他們的樣子是趕路的,還牽著馬,幸虧秋天時找人幫著在院裡蓋了個草棚子放柴草玉米桿子,不然他們那馬豈不是要活活凍死?

  一邊胡思亂想著,就從鍋裡把那些肉塊骨頭都給撈了出來,一邊沖裡屋喊道:「蘇公子,我這裡燉了肉,若是不嫌棄,就過來吃些熱食吧,天氣這樣冷,吃乾糧對胃口怕是不好。」

  話音剛落,只聽裡屋的隨從們歡呼了一聲,接著就跳出來,滿臉感激的對阮雲絲道:「姑娘真是咱們的大恩人,不但收留了咱們,還這樣不避嫌疑。這是幾貫錢,姑娘千萬收下。」一邊說著,就紛紛把錢放在鍋台上,也顧不上燙,從盆裡拿起一塊塊骨頭就啃起來。

  這些人動作實在是快,等阮雲絲反應過來的時候,幾塊大骨頭都快讓他們啃完了。這時候蘇名溪也踱步出來,苦笑道:「我這些隨從一個個都被我縱壞了,姑娘若是不開這個口還好,一開口,他們便成了猴子,連我也管不住。這些錢你收下,這次出去,把身上帶的錢幾乎都花光了,不然這點錢實在不算什麼。」

  阮雲絲垂首笑道:「不算什麼,若沒有當初公子的救命之恩,這會兒我已經不知葬身何處了。或許這便是與人方便自己方便,公子當初不救我,今晚許是就要露宿街頭。」她一邊說著,就從櫥櫃裡拿出了一盆饅頭和炸好的麵食,無奈道:「這家裡只有我一個人,從來不做多餘的飯菜,這幸虧趕上過年,我置辦了一些東西,只是涼了,待我熱一熱,給你們吃吧。」

  蘇名溪稱謝不迭,阮雲絲又拿起幾塊骨頭扔給大黃和小黑,在灶裡又添了幾根柴,把所有饅頭和炸麵食都放進鍋裡熱,又回頭和蘇名溪說了幾句話。卻見他盯著小黑瞧,她便疑惑道:「公子看我這狗可是有什麼問題?」

  蘇名溪笑道:「我看著這不像普通的土狗,倒是有些像半大的狼崽子,但是又有些像狗,但不知姑娘是從哪裡得來的這隻猛犬?」

  阮雲絲驚訝道:「狼?這怎麼可能?我雖沒見過狼,狗卻是常見的,小黑就是大黃的兒子,當日它母子奄奄一息躺在我門前,是我救了它們。公子看看,那大黃狗可是狼嗎?」

  蘇名溪向那隻大黃狗看過去,正瞧見它也凶巴巴的看著自己,還汪汪叫了兩聲,似乎是在威脅:你敢說我是狼,看我不咬死你。他忍不住就笑出聲來,搖頭道:「這自然是狗,狼再沒有這個樣兒的。嗯,看來姑娘對兩條狗定然極好,而不是僅僅將它們當做看家護院的畜生。」

  阮雲絲訝異道:「公子怎麼看出來的?」一邊心想著怪不得這蘇名溪名動京城,果然是有點門道。

  蘇名溪指了指大黃,笑道:「你看它身上的毛皮水光溜滑,這鄉下地方的土狗,哪個不是髒兮兮瘦巴巴的?它卻肥的似乎路都快走不動了。若不是姑娘極為寵愛,定然不會有這樣走形的身材。是了,這樣看來,這小黑很有可能是它和野狼……的後代。」因為阮雲絲怎麼說也是一個姑娘家,這「交配」二字蘇名溪就及時嚥了下去。

  阮雲絲對這個卻是一竅不通,她也沒有古代女人那種強烈的道德觀,不然就不可能收留這幾個大男人。當下很感興趣的抱起小黑,見它兀自咬著那骨頭不放,不由覺得好笑,輕聲道:「你看看你這吃貨的樣子,哪有一點兒像狼?狼應該是最殘忍狡猾冷酷的,尋常陷阱也休想騙過它,若是像你這樣貪吃,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雖這樣說,但細看下來,倒的確覺著小黑不似尋常土狗。

  「饅頭和麵食大概熱了。」聽見蘇名溪轉移了話題,阮雲絲禁不住微微一笑,心想風流倜儻翩翩公子,這會兒也對一頓尋常飯菜迫不及待了?因看了對方一眼,卻被蘇名溪發現,見他撓了撓頭髮,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倒覺得這男人還有些可愛。

  原本夠好幾天吃的饅頭和炸麻花油角等麵食被這幾個人風捲殘雲一掃而空。就連蘇名溪這吃慣了珍饈美味的大家公子,此時也邊吃邊讚歎,點頭道:「我府裡的點心也不少,竟是沒吃過你這小餃,倒不是沒吃過,是裡面的餡料完全不一樣,你這裡都是放了什麼東西?」

  「無非是白糖,花生碎,芝麻,紅綠絲罷了。」這是阮雲絲在現代常吃的點心,往年在張家,色色都有廚房裡弄,她也不願意說這些新奇東西。如今自己過年,自然不能虧待了。這一年中賺的二三十貫錢,倒讓她花了一大半出去,只為買吃的穿的。

  好容易等眾人吃飽安歇了,阮雲絲卻讓蘇名溪將自己送到芸娘家去。見對方有些猶疑,她便笑道:「不必多想,我還有信不過公子的嗎?看你的言談打扮,必是出身於大富之家,只怕我把房子給你,你還不稀罕呢。」

  蘇名溪見她說的堅決,又想著她是孤身女兒,的確不好和自己這些男人在一起,因只得拿了自己披的大氅,先前被雪打的半濕,如今晾在灶台附近,已經乾了,他堅持讓阮雲絲披上,阮雲絲想著外面的確是天寒地凍的,也就沒推辭,由蘇名溪把自己送到了芸娘家。

  「這是怎麼說?把自己的家倒交給了那麼些陌生人,你知道他們是什麼來路嗎?」

  芸娘利利索索的收拾了炕,又鋪上炕褥,拿了一床新被出來,一邊就埋怨著阮雲絲道:「臨近年關,家家都備辦了年貨,所以之前才有那些事,現在還有哪家哪戶敢收留別人?你倒好,不但收留了,還讓人在那裡過夜,自己倒跑出來,可不是把黃鼠狼放進了雞窩裡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4-2-23 02:04 PM

第十三章:獵戶村

      她說完,見阮雲絲怔怔出神不說話,想了想,就又歎氣道:「不過你慮的大概也沒錯,這樣幾個漢子,若是想偷搶些東西,你一個弱女子豈能攔得住?若是他們再起了歹心,倒不如讓他們拿些東西走,左右房子他們也背不走,倒還是命值錢些。」

  阮雲絲聽芸娘嘮嘮叨叨的說個沒完,不由得又好氣又好笑,搖頭道:「你胡說什麼?那位公子我認識,先前我來小王村之前,遇到了山匪,就是他和十幾個隨從把我救下來的。看樣子,他該是個官宦人家的子弟,說不定本身就是個官員,今兒晚上是真的錯過了宿頭,迫不得已才在我那裡住下的,哪看得上我房裡那些東西?」

  芸娘笑道:「要真是這麼著,那倒有準些,我只怕你吃虧,如今不吃虧就好。天也不早了,睡吧,明兒早點起來回去看看。」說完拉了阮雲絲上炕,接著吹熄油燈,房間裡便陷入一片黑暗。

  第二天早上起來,天已經亮了,在芸娘家梳洗後,阮雲絲便要回自己屋子,芸娘定要相陪,結果等回到家一看,蘇名溪等人早已不見蹤影,只有街門大開著,門前一排馬蹄印。

  「咦?這就走了?你還說是大家公子,就是這種禮數嗎?連我這鄉下女人還知道借了人家的屋子住,要和主人道聲謝呢。」芸娘憤憤不平的道,這時也有幾個小孩和男人女人都湊了過來,其中一個小孩兒道:「今天一大早,就看見那些人騎著馬走了,倒是沒看見手上拿什麼包袱。也沒聽見你們家的狗叫。」

  阮雲絲笑著對那小孩子說了聲謝謝,又對周圍解釋道:「那是一些昨晚錯過宿頭的人,說是拍了幾家的門,沒人搭理。我想著若是不管他們,可就只能在外面露宿,到時候凍死都難說,所以就把房子暫時借了給他們用,我去芸娘那裡湊合了一晚上。看他們舉止倒是正經人,應該不會少什麼東西,多謝大家關心了。」

  眾人聽見這樣說,方三三兩兩的散去。芸娘卻是不肯走,拉著阮雲絲進了屋,先四處看了一眼,見似乎沒少什麼東西,她才鬆了口氣。

  「看來這些人手腳果然還乾淨。」芸娘笑著點頭,卻聽阮雲絲哭笑不得道:「早和你說過了,人家是大家公子,就是我把房子雙手奉上,卻也看不上呢。」說完她來到鍋台邊,卻只見到一盆骨頭,不由得搖頭歎氣,心想這些傢伙倒是能吃。不過算了,看在他們給的錢足夠買上百斤肉的份兒上,就不計較了。只是這都臨近過年了,卻讓我去哪裡再買豬肘子過年?

  正苦惱著,忽聽芸娘道:「咦?雲絲,這裡似乎是有一封信,莫不是留給你的吧?我不認識字,卻是幫不上忙,你認字嗎?」

  阮雲絲急忙來到右邊臥房,先看了眼炕上被褥,見絲毫未動,可見是蘇名溪顧及她女兒閨譽,沒有在這個暖和的屋子裡睡,心中不由對那個人更增好感,及至接過信來,見上面只是幾句話,言道:「一夜叨擾,萬分感激。恩情如水,來日必報。」

  只要你不再過來,讓我不用再見你,這便是你報答我的恩情了。

  阮雲絲心裡默默想著,又聽芸娘問這信上寫了什麼,她就笑道:「沒什麼,只是說若有機會,回來報恩。嗨,其實有什麼恩情?雖然吃了我的東西,在我這裡住了一夜,可是給的錢也不少,不過是客氣話罷了。」

  芸娘笑道:「這也未必,也許真的哪天過來給你送些東西呢?既然是大家公子,這點銀錢東西應該還不放在心上。只是有一條,越是富貴的人家,反而越小氣,若是個紈褲子,怕這話也就是口頭說說罷了,你不放在心上倒也對。」

  兩人又坐著說了會兒話,芸娘就離開了。這裡阮雲絲想了許久,便對在自己腳邊打轉的小黑道:「小黑啊小黑,怎麼辦?昨兒燜的肉骨頭都被那些傢伙吃光了。雖然留下錢來,但這年關的時候兒,連大集都不曾開了,卻要去哪裡買肉?」

  小黑自然聽不懂她的話,但也似乎知道主人是在煩惱,就低著頭在她腿上拱了拱,又親熱地蹭著她。

  出了門,看著廚房牆上掛著的風雞和臘魚,阮雲絲心下倒也有點安慰,心想總算還有點葷腥,這個年也不至於十分寒酸了。剛剛想到此處,忽然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暗道是了,這時候別人家的豬固然都殺完了。但是西邊山腳下那些獵戶家裡,說不定卻有很多獵物,就算買不到豬肉,能買些野味也成啊,也許還能遇到黃羊腿或者鹿肉,到時候拿回來烤著,和大黃小黑一起吃,那也一定十分有趣。

  阮雲絲雖然前世今生加起來活了不少時間,然而到這個時候,卻仍是顯現出一絲女孩兒的天真爛漫來。於是拿了幾串銅錢,帶著小黑出了門,又把街門鎖上,便往西邊山腳下的獵戶家裡來。

  說是西邊山腳下,其實卻也有著兩里地,路上積雪未消,風吹進衣服裡,凍得她直打顫。到最後乾脆和小黑一起飛跑起來,結果還在雪裡滑了一跤。只不過有厚厚的雪墊著,倒也不十分疼痛,反而引得阮雲絲大笑起來。

  小黑原本都急得轉圈兒了,結果看到主人反而開始大笑,它便也歡快的「汪汪汪」叫起來。

  好不容易一人一狗來到了獵戶村,說是村子,其實只有十幾戶人家,平日裡和小王村也時常有往來,她們需要糧食,而村民們有時候也去買些野味打打牙祭。

  阮雲絲來到村東頭,只見一個婦人正在清掃院子裡的積雪,她便喊道:「王嫂子,怎麼這力氣活不讓王大哥幹,你竟親自上手了?」

  那被叫做王嫂子的婦人抬頭一看,見是阮雲絲,便笑道:「原來是阮妹妹,這大冷的天兒,你怎麼跑到我們這裡來了?路上雪可還厚著呢。」說完就忙趕上來開了街門,將阮雲絲讓進來。雖然平日裡阮雲絲不種地,只在家中織布,但是因為她有時也會來買點野雞山兔什麼的,所以和這獵戶村的人倒還相熟,最熟悉的就是這王張氏。...<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4-2-23 11:21 PM

第十四章:虷病

      當下就將阮雲絲讓到堂屋裡,阮雲絲也不廢話,直接開門見山道:「王嫂子,這不是要過年了嗎?我想著買些野味回去烤著吃。不知道你們家可有沒有能賣給我的?或者別人家有也使得。」

  王張氏就露出為難的表情,歎氣道:「妹妹怎麼不早說?早說我給你留一些。如今都到年根兒底下了,剩下的也不過是咱們家自己吃的。不過你別急,我讓狗子替你出去打聽打聽。」

  她說完,就沖裡屋喊道:「狗子,你去你伯伯叔叔家問一圈,看看誰家有沒有剩下的黃羊腿鹿腿狍子賣?不要兔子和山雞。」說完,就從裡屋出來一個七八歲大的小男孩兒,脆生生答應了一聲便跑出去。

  王張氏就笑道:「年前你來這兒買過一回山雞,我記著有好幾隻呢,想來這時候未必就吃完了。所以倒是看看有沒有別的。你覺著呢?」

  阮雲絲笑道:「恰恰是嫂子說的這樣。山雞家裡還有兩隻。咦?這大冷的天兒,王大哥去哪裡去了?莫非這時節還能進山打獵?」她話音剛落,就見王張氏的臉色一下子變的蒼白,過了好一會兒才垂頭道:「哪裡是去打獵?他是跟人一起打黃鼠狼去了。」

  「打黃鼠狼?」阮雲絲驚訝的瞪大了眼睛。黃鼠狼這東西她在現代的時候也聽說過,那時人都叫做黃大仙,說是十分有靈氣,還會魘人。只不過如今在這鄉下住了半年,她卻知道鄉人們對黃鼠狼是又敬又恨。敬的倒是和現代一樣的理由,多數人都說黃鼠狼容易成精,是黃大仙。恨得理由也簡單:單單是這半年,小王村裡就讓黃鼠狼叼走了二三十隻雞。怎麼能不讓鄉人憤恨。

  但是若說主動去獵黃鼠狼,這卻是從未有過的事兒。小王村被黃鼠狼禍害了那麼多雞,也沒人說咱們想個法子,把這些禍根除去。追根究底,還是因為這些人心中對那「黃大仙」十分敬畏,只要它不禍害到人身上,幾隻雞丟了就丟了,全當給黃大仙擺了供品。

  因此心中不由得就有些奇怪,追問道:「這是怎麼說的?雖說現在是隆冬時節,但若真是想打獵,倒也有些兔子山雞,運氣好野羊也不是遇不到的。怎麼卻想起去打黃鼠狼了?」

  王張氏歎了口氣道:「妹妹在村子裡,就沒聽說過什麼風聲兒?」

  阮雲絲越發詫異道:「什麼風聲兒?我這兩個月只忙著織布存錢過年,後來去過一趟集上,也就沒有再外出,莫非就是這麼短的時間,便發生了什麼大事?」

  「唉!這樣也就難怪妹妹不知道了。」王張氏伸手揉了揉額頭,面上也現出幾分痛苦之色,低聲道:「從今年秋開始,也不知我們村子是怎麼了,統共十幾戶人家,竟然就有兩個孩子得了虷病,前些日子,老趙家的小三兒也得了。這不,逼得男人們沒辦法,只好上山去打黃鼠狼,可如今七八天過去了,竟是一隻也沒有打到,再這樣下去,就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幾個孩子被吃透了。」

  這一番話阮雲絲聽得如墜五里雲霧,不由得詫異道:「肝病?肝病和打黃鼠狼有什麼關係?該去找大夫好好醫治才行啊。更何況這麼小的孩子,哪裡會得肝病?除非是先天裡帶出來的。」

  王張氏看了她半晌,方醒悟道:「怪不得,妹妹是半年前才來小王村的,觀你舉止言談,想必從前也是生在大戶人家。沒聽說這個病也不稀奇。這不是心肝的肝,乃是生在人身裡的一種蟲子。小孩子們身體畢竟不比大人,因此這欺軟怕硬的蟲子就專挑孩子下手。一旦身子裡有了這蟲子,任你怎麼治怎麼補都沒有用,就只有眼睜睜等死。好在得這病的孩子並不甚多,我也只在八年前看過,哎呀那孩子死的慘啊,腳底下活活兒被吃出了一個大洞,至今想起這情形,我還是渾身發麻。」

  阮雲絲確實沒聽說過這種病,聽聞竟是這樣恐怖,心頭也不禁一顫,又聽王張氏道:「這病什麼藥都沒得醫,但卻有一個剋星,就是那黃鼠狼的骨頭,若是熬了湯服下,八成就好了。要不然,咱們幾家的男人也不會這個時候兒上山,老任家那孩子已經瘦得皮包骨,若是再找不到黃鼠狼的骨頭,怕捱不過一年就要去了。」說完又搖頭歎息不已。

  阮雲絲聽了這話,心中也覺著難受。王張氏見她垂頭不語,卻又轉過頭安慰了一番,只說雖是天寒地凍,但黃鼠狼也要出來覓食,未必就一直抓不到。因說了會兒話,就見狗子回來了,一起回來得還有個十三四歲的男孩兒,背著兩條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腿子。

  「喲,這小哥兒頂多也就是十二三歲的年紀吧?力氣卻不小。」阮雲絲站起身來,卻聽王張氏笑道:「那是,旭哥兒的力氣可大著呢,要不是他爹盼著他讀書,將來能熬個出身,早就帶他上山打獵去了。偏偏這小子還愛打獵,他打出的那一手小石子兒也准,書卻是看不進去。我們都說他老子打錯了主意,他老子卻不聽外面的勸。」

  此時那旭哥兒已經將兩條不知什麼動物的大腿給放在地上,聽見王張氏說他不喜歡看書,他就昂起小腦袋,大聲道:「誰說我不愛看書的?兵書我就愛看,其他那些之乎者也,我看了才頭痛。」

  一句話說的王張氏和阮雲絲都忍不住笑起來,阮雲絲便摸著那小腦袋點頭道:「真是好樣兒的,叫我說,方大哥也不必那麼拘泥,這孩子若是好好教教武藝,焉知將來不是一員猛將?到那時,不照樣是光耀門楣嗎?」

  旭哥兒聽見這話,方咧嘴笑起來,可見阮雲絲是說到了他的心坎兒上。因往那兩條最起碼也有四五十斤重的大腿一指,道:「這裡是一隻野豬腿,一隻麝腿。只是要價要高一點兒,不知道姐姐出不出得起我要的那個價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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