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一笑彎彎 -【笑長生】《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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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發表於 2014-3-26 10:36 PM

120 屍中屍獸

     談笑在急迫中聞到濃厚的血腥味,於是本能地想過去看看是怎麼回事。她本來沒想著要甩開後面的人,猶豫中想著先把人引到密林深處,引到一處方便自己施展拳腳的地方。沒想到這人跟到一半卻不跟了。

    談笑心中後悔,可惜那把小匕首,心想如果早知道這樣,她一定不會一味避讓,怎麼也得先把小匕首拿到手再說啊。可是到如今卻已經來不及了。

    越往裏走光線越暗淡,枝椏樹葉的顔色也愈見深沉。沉沉的光線從枝椏間的縫隙鑽出來,懶洋洋地打在地上,地上是厚厚的一層腐葉。

    腥臭的氣息從密林深處散發出來,昏暗的天空和密林呈現出死一樣的寂靜,偶爾有幽遠尖刺的聲音破風而來,那聲音裏絲毫沒有生命的跡象。

    談笑走了一段便覺身上汗毛倒豎,腳步一轉就往回走。可是當她轉過身去,卻驚悚地發現眼前的事物沒有絲毫的變化。她再次轉身去看本來她正走向的“前方”,前方依然還是那個“前方”,後方也還是“前方”。

    這不對!

    她舉目四顧,可是無論哪個方向,景物都沒有一丁點的變化。無論她怎麼走,無論她前進還是後退,向左還是向右,她的方向都已經被牢牢固定下來,不可能更改。

    談笑捏了捏白頭的耳朵,然後將它放到地上。白頭前腳伸直弓著身子,然後抖了抖耳朵,不一會兒便變成體型健碩的高大白虎。它嫌棄地看了看地上,微微擡起四隻腳掌,似乎很不願意踩在那些腐葉上行走。

    談笑背上背著斗笠,手上按著無骨劍,膽小的咕咕藏在她的袖中。

    深幽的林中彌漫著一種讓人反胃的腐朽的味道。白頭煩躁地動了動腳。很不耐煩待下去的模樣。而談笑在從這種味道中看到了她不想憶起的過去。

    玉華峰竹林中曾經也彌漫著這種味道,它們與那如畫仙境格格不入,但但它們永遠地留在了那裏,深埋林中,年年歲歲。

    談笑踩在樹葉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她繼續往前走,她知道前面一定有死屍,無論是人的或者是妖獸的。

    白頭小心翼翼地跟在旁邊,不讓那些黑斑滿身的潮濕樹枝碰觸到它的身體,它低低叫了一聲。不明白談笑爲什麼還要往裏面走。

    談笑拍了拍它的腦袋,安撫道:“不然我抱著你。”

    白頭耳朵動了動,鄙視地看了眼談笑的袖口。腦袋左右搖擺。它才不要像那隻傻鳥一樣,它若變小了讓談笑抱著往前走,一旦危險來臨怎麼辦?它腦袋在談笑身上蹭了蹭,要談笑坐到自己身上來,不想讓她在那肮髒的地上行走。

    談笑坐了上去。她讓白頭飛得高一點。這樣她能看到更遠的地方。

    而在更遠的地方,白森森的一片,上面有移動著的黑斑。

    談笑的心沉了下去。

    白頭的步伐慢下來。空氣中的氣息十分難聞,而且擾人清明,白頭極端不喜歡這種氣息,所以自身也受到了影響。精神有些萎靡。

    談笑拍了拍白頭,道:“往前看看。”

    白頭依言前行,直到那白森森的和黑乎乎的東西全部展現在他們面前爲止。

    這時談笑看清楚了。那白的是屍體,那黑的是一種低階的妖獸——屍獸!

    談笑的心漏跳了兩拍,眼中閃過一道淩厲的殺意。

    屍獸這種東西在修仙界中其實並不常見。特別是百餘年前的妖獸之亂之後,修仙界在實質上三分而立,各大門派或者獨門立戶。或者依附強者,大家都在休整之中。殺戮和爭端便幾乎降低到零。這裏所說的殺戮並不是個體之間的爭鬥,而是大面積的殺與被殺。

    這種情況下,修仙界中幾乎便看不到屍獸的存在。因爲屍獸這種妖獸是需要大面積的屍體才能存活的妖獸!

    屍獸是低階的妖獸,且幾乎沒有戰鬥能力,一個煉氣的弟子如果單獨碰上一隻屍獸,想要解決了它並不是太難的事情。但是若是一群屍獸,那就十分危險。它們常常群體行動,對生人沒有絲毫的攻擊性,只對死人情有獨鍾。

    只是死人而已,死了的獸或者是妖是無法引起它們的興趣的。

    它們的生命短暫,但是繁殖能力和生長能力都極爲強悍。一隻屍獸從出生到自然死亡不過一個月左右的時間,但是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裏,每一隻屍獸在一天內可以産十隻卵,而這些卵隻需要三天不到的時間就可以生長到可以自由行動和進食的地步。這樣算起來的話,一隻屍獸在有效生命周期裏,基本可以制造出三百隻左右的屍獸,而這還是沒有計算這三百隻屍獸各自繁殖的結果!

    不過由於屍獸對活著的生物不感興趣,所以在沒有大面積的死屍作爲食物的情況下,它們也有可能因爲饑餓提前結束生命。

    談笑看著眼前層層疊疊顔色深淺不一的森白骨骸,這之中還有的骨骸上保留著僵硬殘缺的屍塊。幾隻皮殼堅硬的屍獸張開彎月一樣的兩隻小牙瘋狂而尖銳地撕咬吞噬嘴邊的食物,它們紅紅的眼睛裏滿是貪婪的屍塊,牙齒啃咬屍塊發出哧啃哧啃的尖而細的聲音。

    這些屍獸對陌生人的到來視而不見,一個個仿佛由三四個亮黑色圓球組成的長型身體伏在死屍上,兩對或者三對或者更多對細長的毛腳左右交換著向前走動。

    談笑知道,這種屍獸的身體如果長成五個圓球便離死不遠了,而他們的身體顔色越黑亮,便是吃得越飽,吸收的養分也越多。

    她心寒地發現這些屍獸大約有五十來隻,身體長到五個圓球的卻只有十隻不到。它們的顔色都很黑亮,嘴上吃得正歡。而在它們後面更廣的範圍內有許多灰白的屬於人的骨骸,還有黑色的屬於屍獸的骨骸。這證明這些屍獸很可能並不是正常繁殖的,不然現在在這裏的屍獸肯定不止五十隻,後面屍獸的死屍也肯定沒有這麼多!

    哪來這麼多死屍?哪來這麼多屍獸?

    白骨上星星點點堆積的透明度各不相同的小圓粒便是它們的卵,這些卵越透明便是越新鮮,而越渾濁便是在快速生長,她幾乎可以看得到它們顔色的變化,證明它們正在長大,它們會長成成年的屍獸,然後繼續吞噬死屍!

    談笑的胃縮了縮,有酸水忍不住想要往外沖出來。她努力壓了壓,卻不敢大口呼吸。

    這不止是因爲她不願意呼吸這裏的空氣,更重要的是因爲屍獸在吞噬死屍時會釋放出無形無色的毒氣,這種毒氣會讓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它們的食物——變成死屍!

    談笑在天華山的典籍中看到過關於屍獸的記錄,但是她從沒想過可以親眼看到這種妖獸!而她敏感地察覺到了這些屍獸或者並不是天然生長出來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太可怕了!

    這時候談笑也顧不得什麼九轉,什麼九九八十一天的反噬了。她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要殺死這些屍獸,毀滅它們産的卵,連著這些屍體一並毀滅!這個地方必須被全部摧毀,因爲一旦有一隻屍獸逃離出去,其後果是及其可怕的。如果它潛入人類居住的城鎮,不久後那座城很可能就會變成死城!如果它潛入到靈氣盎然的修行之地,不久後那裏的靈脈很可能就會被污染!這對修仙界來說無疑是一場災難。

    好在這個地方似乎沒有出路。

    這對於談笑來說不一定是好消息,但至少封鎖了這些屍獸出去的可能。

    無骨劍出鞘,幽幽劍光流溢。

    談笑側身看了看白頭,白頭耷拉著耳朵,明顯很沒精神。

    靈獸對氣的敏感比人類的修士更甚,談笑自己氣息紊亂,所以推斷白頭受到的影響一定更深。這時候指望白頭怕是不行了。

    談笑微微垂眼,手中暗暗聚氣,心中回憶著那些她自玉華峰下來後每日都會念上許多次但卻不能輕易使出的術法咒語,凝神中催動九轉,努力閉氣封息,她知道她必須速戰速決,哪怕——法力使用過度産生副作用!

    退無可退,無路可退。要麼她在這找不到出路的地方被那些屍獸釋放的毒氣腐蝕成它們的食物,要麼她便摧毀這一切,雖然結局很可能她還是要死在這裏。

    如果怎樣都是死,談笑覺得自己應該選擇自己喜歡的方式。

    永恒的死亡腐朽中,臨死的危機感讓談笑爆發出鋒利而磅礡的殺氣。這才是一個築基修士該有的氣,這才是一個築基修士可以展現出來的戰鬥力。談笑往前走一步,將白頭擋在身後,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

    而從談笑看到屍獸到揮劍向前之間,不過經歷了短短幾秒而已。短短幾秒的時間,金芒從無骨劍中放射出來,深林中彷彿有風雲變幻,劍氣如閃電,冥冥中隱有雷鳴相和,談笑手起劍落,身形如一道白光在這骯髒腐爛中穿梭,她毫無保留地幾乎是透支著丹田中的真氣,她無法保留,因爲她知道卵的生長實在太快,以她所能施展的金術等不了一個一個慢慢解決,她必須要快!...<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4-3-27 05:19 PM

本帖最後由 小叛叛 於 2014-4-3 11:20 PM 編輯

第二卷 道途始得真

121 被撿走了

    無盡的法咒,無盡的揮臂,無盡的殺戮。

    談笑覺得自己的腦子越來越暈了,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重了,她還在數數,她心中焦急,她覺得這個時候如果有一團火就好了,她就會揚起一片火海將這裏燒個乾乾淨淨。

    屍獸沒有血,它們體內只有黑得像漿糊一樣的油亮亮的液體。那些液體沾在了無骨劍上,沾上了她的臉,她的身體,那裏面有一種讓人惡心的刺鼻的焦味。談笑想這些粘稠的液體就是毒氣的來源。

    白頭也加入了進來。可是它時時感覺手腳伸展不開。因爲它不想碰觸到屍獸,也不想碰觸到那些長了卵的屍體,所以它的尖牙利爪都派不上用場了。

    談笑想盡快除掉這些屍獸,而這些屍獸在面對生人的時候幾乎沒有抵抗能力。它們仍然貪婪地啃噬嘴邊的食物,即便在金芒劈過來的時候都沒有停止過牙齒的動作。

    然而就是在這樣毫無抵抗的單方面殺戮中,談笑的心跳卻越來越快,呼吸的空氣也越來越稀薄。她自然不可能長時間閉氣,她分神看了看白頭,白頭雖然精神不好,可還好睜著眼。她想也許自己撐不下去的時候,白頭卻能夠活著找到出路。

    這樣也好,這樣也好。

    死氣彌漫,談笑一呼一吸都覺得胸中疼痛。死亡的迫近讓她不受控制地重複著前一個動作,重複著前一次體內氣息流轉的軌跡。她不知道正是她這種瀕臨死亡的壓迫力激發了九轉潛在的能力。

    金氣主肅殺,潔淨。談笑想到了火,想到了蔓延的火海,所以手中所使的金術竟開始變化起來。

    姬雲華教給她的金術並不是多麼高明高深的的東西,因爲相對於談笑的基礎來說,教她太高明高深的東西她也不會靈活運用。這就像一個不會用劍的人卻拿著一把絕世寶劍一樣,這寶劍終有一天會傷害到這個不會使用它卻擁有著它的人。姬雲華交給談笑的金術簡單、直接,同時又巧妙地根據談笑自身的狀況進行了一些改良。

    談笑少年築基,她未來的時間還有很長。姬雲華的意思是讓她拿這些術法練練手,循序漸進,並沒有想讓她一步登天。

    這些金術多爲單體攻擊,耗費的真氣和精神力也有限,單打獨鬥或者還會有些出其不意的效果,但是在群體攻擊中就很吃虧了。

    如今的談笑豁出去了要毀了這些屍獸和它們賴以生存的這個空間,但她又無法完全抵禦屍獸釋放的死氣。她仿佛是在跟死亡賽跑。而她越是用盡力氣,這場賽跑留給她的時間就越少。

    死氣隨著她的鼻息進入她的身體。她已經開始喘著粗氣。她想象一片火海,想象如果劍氣能像火一樣燃燒。如果金氣能蔓延成火海一樣,如果……

    不得不說,無論是靜而坐道亦或是動而用術都是要看悟性的。談笑想象到這些的時候,因爲九轉而運行的氣息也跟著她的想象開始變化。死氣讓她本就脆弱的軀體更加虛弱,而這樣虛弱的身體很難承受因爲九轉吸收的龐大的天地靈氣。

    極端的矛盾産生極端的危機。而極端的危機往往伴隨著極端的生機!

    談笑努力想把那些死氣排除出去,努力想要揮灑出一片金芒潔淨整個空間。內和外的默契統一讓她體內的氣發生了意想不到的變化。她丹田內氣滾如珠,時而緊收滾燙,時而松散外放,她在模糊的意識中不斷重複著前一個動作,只覺得體內有兩股氣在鬥爭。一種氣陰冷狡猾但弱小,一種氣溫熱磅礡而強勢。前一種氣被後一種氣追著四下逃竄,它們分成幾股迅速流向她的各大經絡。於是後一種氣便窮追不舍不斷撞擊著它們,逼迫它們按照固定的路徑逃離。

    漸漸的談笑覺得神智在變的清明,覺得心口和喉嚨不那麼難受,覺得眼前的視線也漸漸變得清晰了。她看到金光從無骨劍中射出來,一道又一道。一層又一層,它們在劍尖鋪開成平面。所到之處皆是金光閃閃,挨著金光的那一層物體慢慢消隱了痕跡。

    她心中一喜,幾乎是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劍和眼前的景象,卻是在這時體內傳來一陣劇烈地幾乎要把她軀體分裂的痛苦,她眼前一花,心跟著一顫,整個人往前踉滄了一下,握劍的手無力下垂,她想要用劍尖支地的念頭頓時化爲烏有。

    大面積鋪散開來的金芒開始以她爲中心收縮回來。白頭跳過去企圖支撐她的身體。

    談笑在劇烈的陣痛中敏銳地捕捉到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她艱難地推了一把白頭,以微弱的聲音道了句:“走。”她想以她和白頭現在的狀況,白頭肯定沒辦法馱著她走了。

    許多畫面在她腦中飛快閃過,這些畫面都是自她進來這個詭異的密林中看到的種種。她覺得自己一定忽視了什麼重要的東西,是什麼呢?她來不及想了,她整個人向前撲倒在地。她最後有個念頭——九九八十一天是不是到了?

    白頭嗷嗷低叫了兩聲,突然用前掌踩著無骨劍的劍柄,翻過談笑的身體將劍入鞘,然後神奇地張嘴吞了無骨劍,又叼出談笑袖中身體僵硬眼神呆滯的咕咕吞了進去,最後再還原談笑面朝下撲到的姿勢,緊接著身體便開始迅速縮小,一直縮小到小貓的大小,然後鑽在談笑的臂中緊緊咬住了她的衣袖。

    沒過多久,果然有人結伴而來。

    三個穿著正規太真道袍的修士一個在前帶路,兩個在後跟著。前面一個修士大約築基的修爲,他神情冷漠,臉長而方,兩頰略略凹陷,顯出顴骨微凸,一雙三角小眼給人一種陰狠的感覺。而他後面跟著的兩個修士雖然修爲低微,但比起他的相貌就顯得溫和了許多。

    後面那個修士眼尖,他看了看面前撲倒的談笑,又看了看四周,驚呼一聲道:“王師叔!那裏還有一個活著的!”

    站在前面的修士淡淡掃了眼談笑,漸漸蹙起了眉峰。

    談笑看不到自己的戰鬥成果了。

    死氣盡除的時候,這裏的氣質平衡也被打破。彌漫在林中的渾濁的毒氣失去了它賴以生存的載體,外面的氣便悄悄灌了進來,密林還是那個密林,然後又不再是那個密林了。

    爲首的修士道:“去看看。”

    後面跟著的兩個修士便飛快地上前來要將談笑翻個面。

    林中依稀傳來人的說話聲。爲首的修士神色一凜,忽然腳步一轉道:“你們先四處找找。”說完便禦劍離開了。而他的腰間正吊著一直兩頭尖中間粗的飛梭。

    兩個修士對望一眼,雙雙愣了一下,但這時那爲首的修士已走,于是他們做主將談笑翻過來,她手臂下藏著的小貓一樣的白頭便睜開圓圓的大大的碧藍色眼睛,很無辜很乖巧的模樣。

    兩個修士的目光落在了談笑身下正巧壓得緊緊的一個泛著金屬冷光的鐵灰色小牌子。

    一個修士撿起地上的小牌子,緩緩地讀出兩個字:“陸照。”

    小灰牌子有一掌的厚度,側面刻有流紋,是他們很熟悉的樣式。

    另一個修士湊過來看了看,道:“他就是陸照?聽說是那個……”

    拿著小牌子的修士連忙將制止他說下去,想了想,將牌子繫到談笑的腰間道:“看來還活著,只怕是受了驚嚇昏過去了。今日你我沒看到就算了,既然看到了就好人做到底吧。王師叔現在不在,我們趕快把他送回去。日後王師叔就是知道了也不好說我們什麼。只是這些日子要十分小心王師叔的脾氣了。”他說得頗有些無奈。

    另一個修士道:“不如就當我們沒有看見……”

    旁邊的修士斜看了他一眼,“怎麼,現在怕事了,當年你可沒少受人恩惠。”

    那修士略有些尷尬地紅了臉,小聲道:“如今門裏烏煙瘴氣的,有幾個還記得什麼同門之誼……”

    “這是兩碼事,你若怕了便守在此處,我去去就來。”

    “別啊,你別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裏,這地方怪詭異的。”

    “那你就別廢話,趕緊幫我一把。”

    “可是……這個是什麼?它看著我們……”

    那修士皺了皺眉,“聽說這個陸照平日裏就喜歡搗鼓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雖然膽子小,資質又不好,但跟山中的小獸們頗有緣分。這怕又是他養的什麼東西。”

    “他養的?他自身都難保,還養這些東西,難怪師叔不喜。”

    “算了算了,現在不是說這個時候,你趕緊過來幫我,我們把他送回去。這個也捎上。”那修士想了想,指了指白頭。

    “那其他人不找了?”

    “自有王師叔去,你急什麼。我們要速去速回。”

    ……

    兩個修士一左一右扶著昏迷的談笑禦劍離開,白頭被他們扔在了談笑的肩膀上。

    而此時的談笑絲毫不知道自己很巧合地倒下時壓到了某個小牌子,又很巧合地被人帶到了她千方百計想進去又想逃離的地方。

    天華山中種種至此不提,她的生活開始偏離了原本的方向,又或者其實恰恰好歪打正著。

    綠樹漸遠,青山猶在。談笑在混沌中沉沉浮浮,心想這就是反噬嗎?她是活著的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4-3-27 05:22 PM

122 可憐陸照

    要說談笑的運氣其實不差。

    被兩個太真修士帶回去的談笑被他們隨意丟棄在某個犄角旮旯的小屋中自生自滅,然後他們迅速離開去追那位“王師叔”。

    談笑如果醒來一定很驚訝,但是她現在暫時還醒不來。

    陸照此人在太真青蒙山小小有些名氣。這個名氣不是說他的修爲多麼多麼高,天分多麼多麼好,或者有什麼得意的輔助技能,而是說他身世和行事。

    陸照來青蒙山的時間並不長,大約正是這年年初上的山,尋他來的是青蒙山一位年歲將近的築基修士。他也是受有人所托,想要照拂一下這位陸家子弟,但是很遺憾的是他帶陸照回來並沒有給他帶來光明的前程或者身爲大門派修士的榮耀,而是無意中給他制造了不少的痛苦和隱忍。陸照在青蒙山上活得並不快樂。

    陸照不快樂的來源基本可以分爲兩個,一個來自他自身,一個則來自外力。說來自他自身是因爲陸照此人性格孤僻內向,同與人共處相比,他更喜歡一個人獨處。他常常把自己關在屋子裏做一些別人無法理解的事情,因爲他有大把大把的時間可以自由支配,不用像其他弟子一樣終日忙忙碌碌不是聽經修行就是出門完成門內的任務。

    陸照是被上面關照了暫時不能學習青蒙山法術也不能練青蒙山心法的弟子。

    也幸虧陸照是這樣的性格和狀況,所以那兩個修士憑著小灰牌子認人,居然沒有懷疑談笑的身份!

    真是幸虧如此,否則談笑這次難逃一劫。

    白頭變小的身子在屋裏走動了兩圈,上躥下跳地蹦跶了兩下,然後用前掌摸了摸嘴巴,跳到床上躺著的談笑身邊。

    談笑此刻臉色蒼白。嘴唇也泛著白。她體內的氣息靜止在她失去意識的瞬間。她驚奇地發現自己看得見那些靜止的氣息。她身處一個混沌的世界裏,這個世界裏的氣是靜止的,是不能打破的。她仿佛在一個厚厚的殼中,殼中星星點點的是她全身的穴位,穴位間連接的一條條細線是她全身的脈絡。那些氣聚在丹田處如一個旋轉的小宇宙,只是這個宇宙是靜止的,無法通過運轉獲得能量。

    有的穴位被包裹在一團團的氣中間,它們散發出的光線很微弱,而它們之間連接的線也有的時隱時現。

    世間萬物理同事不同,對於悟性佳的人來說往往是觸類旁通。

    談笑在靜止的空間中獨行。在那些“線”和“點”中穿梭,她發覺漸漸的她能看懂這些光點和光線的意義。

    這些就是她修習九轉至今的身體狀況!那些亮一些的穴位和光線是她已經打通的穴位和脈絡,而那些暗一些的恰恰與此相反。

    所謂收氣聚氣海。出手丹田發。談笑看到丹田內聚氣收縮,有氣凝結氣海,之後流於各個穴位經脈,循環往複,在光亮處暢行。在昏暗處滯留。

    氣分陰陽,男子多陽氣旺盛,女子則多陰氣運行。陰陽調和便是一片混沌。

    談笑將自己想象得無限小無限小,小到像是一縷氣流,她在氣海逗留,然後走向其他的脈絡穴位。在光亮清澈處轉圈圈,在昏暗阻滯處來回走。她想這些便是她修習九轉遺留下來的缺陷,或者叫做問題。

    她在不斷循環的行走中體悟著九轉運行的路線。並在自己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引著體內的氣在修複受到了傷害的身體。

    自然是受了傷的。雖說屍獸沒有抵抗能力,但光隻是死氣就叫人很難對付了。穴位經脈之類在人體內暢通無阻,這個人表現於外的形象才會好起來。所謂通則不痛,痛則不通說得也是這個道理。

    談笑被死氣所傷,所以經絡線明暗相交。穴位或閃亮或昏暗。而對她的身體造成傷害的不止是死氣而已。有的地方完全沒有一點光亮,那不像是新傷。倒像是舊疾。

    談笑走到那裏便發現完全走不通——那裏雖然沒有斷開,但已然十分脆弱。

    談笑想著修複那個脆弱的地方,但左左右右轉了半天也沒找到合適的辦法。

    而在外界,白頭左顧右盼,實在憋不住了便跳下床,在沾滿微塵破舊不堪的狹小空間裏抖了抖皮毛伸展了身子。

    白頭在來時很呼吸了些新鮮的氣息,現在它用前掌摸了摸嘴巴,兩邊的虎須上下動了動,然後嘴巴一張,咕咕便從它嘴裏滾了下來。

    白頭再沒有在屍獸群中的委頓模樣,咕咕自然也開始眨著小眼睛活泛起來。它沖著白頭正想憤怒地叫兩聲表達自己被吞進肚子裏的不滿,不料白頭先發制人,一掌過來就要踩它。它可憐兮兮地拍動翅膀遠離戰場,只在談笑身邊左跳跳,右跳跳,希望引起談笑的注意。

    白頭鄙夷地看了它兩眼,仰面倒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然後翻過來又縮成了小貓大小,一巴掌揮開了咕咕,然後乖巧地趴在談笑身邊閉目養神。它緊挨著談笑的身體,鼻子在她身上聞了聞,嘴巴就擱在她的手臂邊。它張嘴輕輕咬住談笑的手臂,不一會兒又換了個位置輕輕咬了下去。如此反複幾次,它便滿意地挪開嘴巴,一雙眼閃閃發亮。

    當真是自生自滅。

    如此過了兩日,談笑睜開了眼。再醒來的談笑仔細回味了幾遍在混沌中氣息運行的軌跡,將那些路線和氣息凝滯的地方牢記於心。

    而在這兩日中,竟沒有一個“同門”來看她們。

    陌生的小屋,陌生的環境,談笑頗有些不明所以。

    屋中像是長期沒有人住了,屋中擺設很簡單,不過桌椅床鋪,跟她丹房的格局有些像,但這裏似乎沒有什麼道家用品。

    難道被誰酒了帶到了附近的城鎮?談笑這麼想著,很容易回憶起昏之前聽到的腳步聲。她側身看咕咕,咕咕正眨巴著眼看她。她再看白頭,白頭鼻子喘著粗氣衣服吃飽喝足的模樣在睡覺。

    這是哪裏?談笑起身往外走,驚動了睡著的白頭。

    談笑看著它仍舊迷蒙雙眼的模樣,想到之前它們跟著她進入那屍獸所在的地方受到的傷害,忍不住心中有些愧疚,於是拍拍它的腦袋道:“先睡吧,我一會兒回來。”然後把咕咕放在白頭身邊,左右看了看沒被子便隻要作罷,一個人往屋外走。

    白頭一巴掌按住咕咕的翅膀,阻止它的逃竄,然後繼續眯著眼睡了過去。

    而談笑開門出去後,才發現這根本不是她想象中的什麼城鎮!

    這裏有連綿起伏的青山,有宮殿道觀,有道場旗幡。這不是城鎮,這分明是修士修行的地方!

    難道是天華山?難道她回了天華門?!她心中小小激動了一下,卻在下一秒看出這裏的山形走勢根本就不是天華山的樣子。

    她怔怔立在門前,由於地方偏僻,所以她的視線也受到影響。她想不明白她怎麼會在這個地方,這裏又怎麼會有這麼一個小小的獨立在外的小屋。

    既然想不明白,她便想要禦劍四處走走看看。

    想到禦劍,她便試著聽息入靜,查探丹田內氣息狀況。她自覺此刻靈台清明,定是在昏迷中過了反噬期。她心中慶幸,心想如果每次反噬期都在不知不覺中度過就好了。然而她剛這麼想,體內沉沉不動的氣息便告訴了她此刻的身體狀況並不如她想象中的恢複如初。

    她臉色稍稍沉下來,試著催動真氣發於掌心,可是無論她怎麼努力,體內都沒有絲毫的感應。仿佛那些氣息都消失得乾乾淨淨,不是她的了一樣。她手伸到腰間想要抽出自己的無骨劍,可是她沒有摸到無骨,卻是摸到了那個小小的鐵灰色牌子。

    這時談笑是真的愣住了。

    小灰牌子是她陌生的樣式,上面有兩個字:陸照。

    陸照是什麼?她拿著小牌子左右看了看,發現這個和她天華門的玉簡差不多。

    她馬上想到了自己的無骨劍。

    劍呢?她回想昏倒前的瞬間,驚慌地發現自己定是將劍遺棄在了林中。那麼如果她是讓人帶到這裏來的話,那把劍到底是在林中還是被別人拿去了?她匆忙轉身進屋想要再仔細尋找一遍,雖然她醒來時已經查看過四周絕對沒有無骨劍的存在。

    就在談笑進屋之後,有人踏劍而來降落在談笑的屋前。那人收劍在腰,行雲流水地走近前來推門,清亮的聲音喊道:“陸照師弟,聽說你回來了?”

    談笑轉身,四目相對,兩人雙雙變了臉色。

    “你……”那人突然抽劍出來對著談笑。

    談笑則抄起白頭咕咕縱身一躍跳到了窗前就要往外跳。

    那人眼疾手快,劍光過處火光封住了窗縫,嘴邊猶留冷笑道:“你是誰?爲什麼在陸照的屋中?”

    談笑被堵了後路,前路又被封死,這時方覺得空間狹小,冤家路窄。可憐她此時還是反噬期,全無法力不說,還失了她的無骨劍!

    真真是倒楣,倒黴得叫人有些想落淚捶地了。

    不過她搞清楚了,陸照是個人的名字,應該是這裏的某個修士。...<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4-3-27 11:36 PM

123 相互隱瞞

    現實讓人無語。談笑被堵在窗口被迫大眼瞪小眼,眼角的餘光琢磨著旁邊那條路可以躥出去。

    那人細細打量著談笑,“我們似乎見過。”

    談笑身上的衣服已經在殺屍獸時變得髒污破敗。她的小臉也不算乾淨,但一雙眸子亮得驚人。

    那人握劍往前走了兩步,談笑便往旁邊退了兩步。這時候她想起來他們可不就是見過嗎,就是這個人追得她進了那個奇怪的地方,然後遇上了傳說中的屍獸。想到屍獸,她心中一沉,也不知道那些屍獸和屍體有沒有全部處理掉,她對最後的狀況有些記不清楚了。

    那人眼睛眯著瞄了眼她的腰間,問道:“如果我沒記錯,你身上應該有一把無骨劍吧。”說著劍尖往前一指,道:“把你手上的小畜生抓牢了,一不小心可是會血濺三尺的。”

    她手上的正式撓著爪子的白頭和縮在翅膀下的咕咕。

    談笑心裏翻了個白眼,什麼小畜生,明明是靈獸好不好,難道他不識得靈獸嗎?可面上卻抱緊了白頭,乾巴巴地憋出了一句:“有話好說。”

    她的目光緩緩落到了他手中的劍上。那劍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也不是什麼珍品法器,只是那把劍劍柄上的紋路與她腰間不知怎麼得來的小灰牌子相同,這證明這是一個門派。她腦子裏搜索著那片密林附近的地形信息,心想這裏該不會是太真派中吧?

    那人似乎很意外談笑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正愣著看她,門外又傳來腳步聲,有人高聲喊道:“雲享,你在裏面嗎?”

    兩人同時一驚,談笑心道不妙。

    如果眼前的這個曾經做散修打扮的修士真是太真派的弟子。而這裏就是太真派的話,她的處境豈不是很危險?看這個人剛進來的樣子,她可以推斷出自己絕對不是被捉來的。那也就是說她的身份並沒有暴露。她不知道是誰帶她來的這裏,她也是剛醒來正暈乎著。這個時候形勢對她極爲不利,因爲她根本就不熟悉情況,更別說爲自己解釋什麼或者是逃跑。

    被叫做雲享的修士臉色一變,瞬間收了長劍,而與此同時門被打開了,從外面探進一個腦袋。那人看了眼屋裏的狀況,很沒所謂地扯扯嘴唇道:“既然醒來了就是沒事了。雲師弟。我知道你與陸照親厚,但現在沒多少時間了,若不能早日築基。我們也要被師尊們拋棄了。他是大難不死,我們可不一定有這麼好的運氣呢。”那人多看了談笑兩眼,覺得這個平日裏悶不吭聲隻低著頭走路的小師弟這次劫後餘生了,人反倒靈氣了不少,至少不會那麼怕人和習慣退避低頭了。

    談笑一聽便知那人將她當做了陸照。

    奇怪。難道她與那陸照長得很像不成?

    其實並不是她與陸照長得像,而是見過陸照真面目的人太少了,少得十分可憐。談笑不知道自己是被誰帶進來的,也不知道這前前後後發生了什麼事情,所以才會有這樣的想法。除此之外,談笑還有另外一個想法——那就是眼前這個叫做雲享的人怎麼會沒有築基?

    沒有築基……怎麼可能?如果他沒有築基。在林中與築基修士打鬥的是誰?談笑自己是個半吊子築基修士,但並不代表她就不知道築基修士應該具備的能力和狀態。

    築基修士有兩百歲壽元,身體筋骨都在進過嚴格的淬煉。咒符術法的使用都開始頗爲靈驗。

    她回想著這個雲享在密林中與另一個年老修士相鬥的一舉一動,十分確定這個雲享是築基了的,不止如此,他看起來築基的日子並不在一天兩天。

    談笑不動聲色地看向雲享,正好發現雲享在看著她時眼中閃過的警惕和……警告?

    警惕能夠理解。可警告是爲什麼?是不是與他的修爲有關?

    雲享背對著門口的修士,目光聚焦在談笑的身上。一邊聽身後的人說話,一邊琢磨著談笑是什麼人,爲什麼會在這裏出現。

    而談笑看到他的目光卻是安心下來。她本能地覺得這個雲享有古怪,他在警告她,因爲他不想要她說出什麼事情?說出什麼事情呢?

    這時談笑方有幾分氣定神閑,打算靜觀其變。

    但同時,她又不想完全被人牽制著,所以她壓低聲音,小聲道:“築基……”

    雲享臉色微變,忍不住腳步再往前走了一步,微斜的兩足和潛在的架勢似乎隨時都能演變出迅猛的攻擊,這些攻擊自然是針對談笑。

    門口那弟子道:“怎麼,陸師弟也想要築基?可惜啊,誰叫你來投奔的這青蒙山呢?什麼都不能學自然什麼都無法會。都是前人造的孽,後來人吃苦。誰叫你這麼不受待見呢?不過你的運氣真是不錯,到現在還活著啊。”

    是青蒙山,太真的青蒙山。

    談笑聽得一頭霧水,只覺得少年麼一會兒活一會兒不活的,又聽他說什麼會不會的,心想陸照這個人真是西裏古怪的,光從他獨居在此就可見一斑了。

    仿佛是達到了共識一樣,談笑不拆穿雲享的真實修爲,雲享也不拆穿談笑的真實身份。談笑看出雲享有很多話想要問,但是現在自然已經不是問話的最好時機。

    雲享顯然這道這個事實,所以他忍了又忍,最終和門口那個修士離去,卻暗中約定了再次見面的時間。

    雲享怕談笑不守約定肚子離開,眼睛在屋裏一掃,相中了黑乎乎的咕咕鳥。

    只見他手指一收,咕咕鳥咕咕驚叫幾聲,然後不由自主地飛到了他的掌心。

    他看了眼談笑,假作真誠道:“素聞陸師弟喜愛這樣可愛的小畜生,果然如此不假。既然師弟好好回來了,那真是可喜可賀的大好事,師弟且好好歇著,不要因爲這些小畜生耗損了精力,師兄再來看你便是。”

    談笑看得清楚,這差不多就是在強留人質了。這人質選中了方便攜帶的咕咕。

    談笑用眼神安撫咕咕,示意它稍安勿躁,她確定這個雲享一定還會回來找她。

    雲享走後,談笑才覺得放松了些。她也才有時間把這一連串的事情梳理梳理。

    顯然,這是太真的地盤,這裏正是太真派青蒙山。而她從天華門的談笑變成了太真派的“陸照”。陸照是個什麼樣的人還有待她去打聽,現在的新情況是太真派有個明明築基了卻要僞裝做煉氣的弟子,這個弟子識得她的無骨劍,搶走了曾經是她的小匕首。這個弟子很可能知道離歌他們的下落。

    說道離歌他們的下落,談笑不由自主想到了密林中的累累白骨。

    如果……只是如果……那些白骨是不是外面盛傳的失蹤的築基弟子?除了與傳說中的神器失蹤的百餘築基弟子,哪裏還會産生這麼這麼大面積的死屍?

    談笑獨自在屋中踱步,她腦中閃過的都是那些黑亮亮的屍獸,是那些淌著黑色濃漿的森然白骨,是那些從透明變得黑亮的橢圓形卵,是無盡的殺戮,無骨劍的瘋狂。

    無骨劍!

    糟糕!談笑在這一刻十分想沖回去找找看她的無骨劍。她皺著眉頭摸了摸白頭的耳朵,不抱希望地問道:“看到我的劍了嗎?”她想如果白頭看到過的話,她就好找得多了。

    誰知白頭興奮地搖了搖尾巴,身子開始慢慢變大起來。

    談笑驚訝地後退,眼睜睜地看著白頭從口中吐出了無骨劍。

    這……這……誰來告訴她爲什麼靈獸白頭的肚子竟然也成了儲物空間?

    白頭吐出無骨劍後,很高興地湊過來“領賞”,談笑則還在驚奇她的最新發現。

    談笑想到外間對青蒙山和談家的傳聞,想到小時候隨師父師兄來到紫君山後的遭遇,腦瓜子一轉,又把劍遞了過去。“你還是吞進去吧,要用的時候你再吐出來。”談笑誠懇地建議著。

    身在敵營是萬般不由己。既然那個雲享能看出無骨的底細,難免沒有第二個人看得出來。她既然頂著別人的名字在這裏,還是低調些的好。

    而說到“頂著別人的名字”,談笑對陸照有了些好奇。這是個什麼人?爲什麼他的腰牌會到了自己的身上?爲什麼青蒙山的人除了雲享外,似乎都是看著她的腰牌來辨認她是不是陸照,而不是看著她的樣貌身形來判斷?

    而且陸照既然是太真弟子,爲什麼又不能學太真的術法?難不成陸照與她一樣,會什麼諸如九轉之類的神秘功法,所以必須要獨自修煉?

    而且很重要的一點是——陸照到底是死是活?

    細細回憶了前前後後的談笑認爲腰牌的來源地很可能隻有這麼兩個,一個是密林中白骨堆裏——那說明陸照已經死了;另一個就是在這屋中,那麼誰將這個放在她身上的呢?而且如果是這樣,陸照是死是活就很難說了。他日如果“活著”的陸照回來了,那麼她會不會就會被拆穿?

    全無法力和內息的談笑歎了口氣,坐回到床上修習九轉,這時候除了這其他什麼也做不了了。她現在唯有相信雲享,也唯有依靠雲享得到她想要的信息。她還不敢貿然出去,更不敢在局勢未明的情況下頂著陸照的名頭去打聽什麼。...<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4-3-27 11:51 PM

124 做個交易

    夜半,涼風拂窗而過,微小的動靜過後,屋中站了一個人。那人手上是團成一團的黑毛球,黑毛球如今很安靜。

    談笑睜開眼,卻仍保持著靜心守一盤坐床上的姿勢。

    來人正是雲享。

    雲享將毛球扔過去,緩緩向旁邊走了兩步,緩緩道:“你倒是心大,明明不是陸照,卻不急也不慌。”

    談笑摸了摸毛球,見它一動不動,臉色便有些不好。

    雲享又道:“方才還說你心大,看來也不完全如此。放心,這小畜生不過是睡著了而已。”

    談笑轉頭看他,手卻抱著黑毛球暖在懷中。“說心大我可比不上你。明明已經築基,卻要做煉氣弟子的模樣。”談笑說話也不拐彎抹角,吃定他不會把這些事情說出去。

    雲享來之前已有準備,自然不會爲這麼幾句話亂了手腳,所以此刻也隻是淡淡一笑道:“好說。我也不知無骨劍的主人需要僞裝成修爲全無的凡人混到青蒙山來。”

    聽他這麼說,談笑略有些窘了。她並不是有意要裝成修爲全無,而是這反噬期表現出來的就是修爲全無了。不止如此,就算是平時不是反噬期,她的氣質感應也不像是一個築基修士有的。

    不過現在不是解釋這些的時候,這也實在沒什麼好解釋的。

    不過這個雲享知道無骨劍。談笑想,無骨劍在她手中怕是被糟蹋了。

    “你的劍呢?”雲享的目光狐疑地在談笑身上掃來掃去,確定沒有看到那日看到的無骨劍。

    談笑很平靜地回答道:“丟了。”

    也許是這段日子一個人處得多了,而且平日裏跟人相處的機會也多了,所以談笑說這話的時候自然了許多,也沒覺得臉紅。

    “丟了?”雲享瞪著眼睛,很不可置信的模樣。“你把無骨劍丟了?”他自己喃喃了幾句,突然變了臉色。“你不是丟在林中了?”

    談笑看了他一眼,既不說是也不說不是。

    雲享恨恨道:“我叫你不要跑,你跑什麼?那地方是你能去的地方嗎?”說著一雙眼狠狠瞪著談笑,竟然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又好像是怪談笑糟蹋了什麼寶貝一樣。

    談笑心想真是奇了怪了,你追我我爲什麼不跑?想到這裏,談笑就忍不住往他身上看,想看看那個小匕首。可是他身上根本沒有金紅的顔色,說明那匕首不在他身上了。

    “你看什麼?我跟你說話呢你聽見沒?”雲享順著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看了一圈,沒發現什麼和平時不一樣的地方。

    談笑收回目光。“說吧,你想如何。”

    雲享眯了眯眼,“爽快人。”說著翹起了大拇指。“你知道我的秘密,我知道你的秘密,我覺得我們之間存在交易的可能。”

    “什麼交易。”談笑稍稍放下心,有交易就好辦,有交易隻要完成交易就沒什麼事了。怕的是人二話不說就是要與你作對,那就一點商量的空間都沒有了。

    雲享在屋中踱步,“這地方是陸照的房間,我敢說,整個青蒙山如今除了我之外,沒有人認得陸照的模樣。”他目光漸沉。讓人看不清其中的情緒。

    談笑不語,等著他往下說。

    “陸照這個人在青蒙山沒有朋友,也基本不會出門。青蒙山也基本沒有人願意跟他來往。因爲他得罪了王湘子王師叔。”

    王湘子……王湘子?

    談笑眼中閃過一線異色,這個名字她聽得耳熟。

    她仔細回想了一下,突然想起來在哪裏聽過這個名字了。那正是她小時候隨師父師兄去紫君山的時候,從肖崇真口中得知的名字。那時的王湘子還是個煉氣的弟子,奪了青蒙山一位真人的土屬性法器飛梭。並且把這殺人奪寶的髒水潑到了肖崇真的身上。後來冤家路窄,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於是一個想殺人滅口,一個想永除後患,自然打得十分火熱。

    若不是她師父到場,王湘子那時一定逃不過死的下場,今日也不會還活躍在青蒙山上了。

    談笑想起了這些,便想起了這個王湘子的樣貌身段。想想這麼多年,他的相貌應該沒有變化。想到此處,談笑又想到另外一個問題。王湘子當年是見過肖崇真、離歌和談笑的。肖崇真和離歌的相貌沒怎麼改變,特別是肖崇真與王湘子有過一段過節,王湘子這樣一個傳聞中刻薄尖銳,妒賢嫉能的人,又是慣常睚眥必報的,不記得肖崇真的相貌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想想小十年過去,當日的煉氣弟子現在也是築基的修士了。

    這陸照連基本的法術都不會,怎麼會得罪他呢?

    雲享見談笑好奇,笑道:“這事要牽扯到一本糊塗賬。要說就要說到陸照的一位叔公的身上。他那位叔公現在已經不在了。準確來說,是他那位叔公與王師叔有些算不清的賬,卻是連累了陸照。

    陸照,叔公……談笑想到了另外一個名字——陸言秋。

    世界真是小,轉著轉著就又轉回了原地。談笑沒想到有生之年,這麼快又聽到了他們的名字。

    “我們這位王師叔與陸家叔公的過節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不過陸家叔公因此丟了性命,王師叔卻幸存了下來。”雲享不想講得太多,於是只簡單點明結果。

    談笑心想確實沒什麼大事,不過是殺人奪寶兼滅口藏屍罷了。想到這裏,又覺得有幾分古怪。

    “陸照便是來投奔他叔公來的。可惜他叔公卻沒辦法庇佑他了。陸照被他叔公的友人帶來青蒙山,可惜不久那位友人也坐化了。”雲享回憶著,似有可惜。“如今王師叔特意吩咐下來不許陸照學青蒙山的功法,陸照也真的就沒有學過。”

    這些事與她談笑沒多大關系,談笑心臟漸漸沉下去,她想知道的是離歌和肖崇真的下落。

    “這些都是陳年舊事了。陸照沒有回來,回來的卻是你。他這次恐怕是……”他說得有幾分悵然。話未說完,兩人卻都懂得。如今青蒙山周圍正亂著,既然這屋子是陸照的屋子,那小灰牌子是陸照的牌子,陸照恐怕是沒留下性命了。

    談笑想起林中的死屍,再想到那個小灰牌子,忍不住問道:“他怎麼死的?”

    雲享搖頭,“我怎麼知道。而且你不覺得你這話說的太早了點嗎?”

    談笑于是也不再問話,心裏卻想著如果陸照正是那些屍體中的一具,結合今天那個除了雲享之外的修士說的話。那麼那些白骨是不是失蹤的築基弟子的身體?可是這也不對啊,按照雲享的說法,陸照是肯定不可能築基的。那麼。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雲享看了她一眼,道:“言歸正傳。”他在旁邊桌邊坐了下來,“如今陸照的事情你大約也了解了。一會兒我會告訴你陸照的習慣。今後你就是陸照,過去種種都要忘記爲好。”

    談笑挑眉。“你讓我做陸照,爲什麼?”

    雲享做出思考的樣子。想了想道:“因爲這樣做起交易來比較方便。”

    “什麼交易?”莫非陸照身上有什麼讓人覬覦的東西?

    “有個地方,聽說只有凡人可以進去,但這個地方卻有青蒙山修士把守著。我想我可以解決那些守衛,但是我需要你進去,幫我拿樣東西。”雲享說得很認真,語氣平平淡淡。

    “什麼地方?什麼東西?”談笑稍稍起了興趣。

    “地方就在青蒙山中。至於東西到時候我自會告訴你。現在你只需要回答我這交易成或不成。”

    談笑垂眉看著手中昏睡的咕咕,“成不成的就要看過以後才知道。若是現在我莽撞應了你,日後我做不到。那該如何?”

    雲享想了,“不錯,你考慮得周到。我可以告訴你,這個地方只有凡人可以進去。你是凡人,而且那日我看了你的身法。即便是在修士中也算是出色的,擺在凡人身上就更不得了了。今日你應了我。他日你完成了交易,自然還有好處給你。”雲享許下諾言。

    談笑看著雲享看起來真誠的臉和真摯的眼神,盯著看了一會兒,道:“應下不是不可以,不過我另外有個要求。”

    “說吧。只要你能拿到我要的東西,別說一個要求,就是十個要求,只要是我雲享力所能及的事情,一定會幫你達成。”雲享笑了。他這番話說得慷慨卻又滴水不漏,心裏還是存了防備談笑的心思。

    “那把匕首我要了。而且,我想知道你怎麼得到那把匕首的。”談笑看著他。

    雲享展開的笑顔漸漸收斂起來,人也跟著沉默了片刻,道:“那個,你不是看到了嗎?”

    “你們殺了誰才得到的那個匕首。”談笑乾脆點明。

    雲享卻是若有所思地看著談笑,“你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嗎?”

    談笑不做聲。

    雲享想了想,“你若只是看著那匕首好看,我可以給你找來更好看的,也更鋒利的匕首。那個,卻不行。至於殺了誰……”雲享不想錯過談笑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不過是殺了一隻妖獸。”

    談笑有些詫異。

    雲享看出來了,“怎麼,你覺得應該是殺了誰?”他猜測著,“一個人嗎?”

    談笑不知道是心裏松了口氣還是提得更緊了。如果是殺了一隻妖獸得到的匕首,那麼離歌他們到底在哪裏?難道他們被妖獸吃了?

    雲享見談笑自己想自己的,又道:“最近青蒙山周邊妖獸衆多,這匕首是插在那妖獸眼睛上的,看起來插了很久了。”他不介意告訴談笑當時的情形,但是要把那匕首給談笑卻是不可能,因爲那東西他已經給人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4-3-28 12:00 AM

125 烏煙瘴氣

    什麼東西需要修士看守,但是卻要凡人才能拿走?

    凡人打不過看守的修士,自然不會拿到那東西,而能解決掉修士的卻又不能拿那東西。談笑心想這倒是個好辦法,因爲不說是進去那地方,就算是進青蒙山,凡人都是不可能做到的。

    凡人是是五穀雜糧的,但凡食五穀雜糧,體內都有濁氣,這種濁氣慢慢消耗毀壞了他們與生俱來的五行靈根,於是他們就很難再有修仙向道的可能。這些人即便是作爲入門弟子,青蒙山都不會收留的,他們更願意收留年紀小一點的,靈根資質好一些的,最好是在修仙界中生長,至少對修仙一道有意識的人。當然,這也並不能排除凡人入山求道的可能,當然更不能抹殺有的凡人真的能夠成爲大修士的可能。

    談笑托著腦袋坐在桌邊,一隻手手指頭在桌面上有節奏地輕輕敲了起來。

    白頭趴在床上眨了眨眼,用爪子推了推縮成一團呼呼大睡的咕咕,然後扭頭看向談笑。

    談笑體內測不出明顯的五行靈根,認真算起來,怕是跟凡人一樣半點靈根也無,她在想自己這個樣子算不算凡人?她細細思來想去,覺得雲享這個人身份很可疑。

    說起來陸照雖然是來投奔他叔公陸言秋的,但是由於王湘子的關系卻沒有接觸過青蒙山的道學。他終日在這屋中,既不出門也不與人交往,可看起來雲享與他關系頗好。陸照也算是這青蒙山中的凡人嗎?

    雲享並沒有與談笑約定拿那東西的時間,隻讓她先安心住在這裏。談笑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本想告訴他如果真要拿東西,那也要等到兩個多月以後,她想著那時候她正好也該到下一個反噬期了。這次這個估計是趕不及了,下一個卻是可以好好準備一下。

    談笑覺得自己是個很想得開的人。反噬期這種事她在初一開始確實是恐慌的,但昏過去之後她卻並非完全沒有意識的。她現在更願意相信,所謂反噬期對於九轉這種獨特的功法來說,更像是爲了修補之前瘋狂修煉造成的潛在的傷害或者是漏洞。她不太能說清楚這種感覺,但是她切切實實感覺到在那個時期她能很清楚地看到之前修行的軌跡,而她要做的就是沿著過去的軌跡進行經脈的調整,一點一點的把之前的軌跡走得更完整也圓滿。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反噬期雖然力量受到極端限制,但並不能完全視作一件壞事。

    欲速而不達的道理姬雲華講過,秦清微講過。那個神秘聲音也表達過。談笑覺得反噬期就是爲了彌補“速”産生的遺缺,所以那聲音說過的所謂她平日越是急功近利,反噬期的反差便越大並且這個期間持續越久的道理自然是說得通的。

    談笑想自己運氣不錯。隻要她乖乖窩在屋中當“陸照”,至少在這個反噬期結束之前,日子不會太難熬。

    談笑正想著,門口又傳來響聲。

    談笑警醒地低聲問:“誰?”

    卻是雲享進來了。他手中提了一個布包。

    談笑瞟了眼門,那門仍然緊閉著。就像沒有打開過一樣。

    這門是假的嗎?

    雲享笑了一下,“不必緊張,這裏雖然偏僻,但是爲了以防萬一,我也只好動作快些。”說著把東西往她面前一扔,道:“這是乾糧。這些日子要委屈你吃這些了。”

    談笑看了眼布包,沒有說話。

    雲享自動自發坐到與她一桌相對的位置上,好奇地道:“之前見你身法。自覺你的修爲不低,可你卻只是跑不還手,手中握著無骨卻不知道用。這次見你身無靈根才知你是凡人。你這凡人也是好本事,不知走的什麼路數練成這等身法?又從何處得了無骨劍?”正是由於這樣,雲享自動排除了談笑是門派弟子的可能。只把她當做某個特別了些的向道者。

    談笑不理會他,只問:“還有事?”

    雲享攤了攤手。“沒事,只是來問問你有什麼需要。”

    談笑看了他一眼,心想同樣都是習火術的,顯司羽烈要激烈偏執得多,這位卻是顯得溫和。她剛想說沒什麼需要,突然又想到難得這個人與她之間達成了默契交易,如果要獲取消息,從他這裏不比從其他青蒙山修士那裏得到要容易得多。於是她略略停頓了一下,道:“聽說這裏出過神器。”

    雲享眉頭微微挑了一下,“怎麼,你也對這個感興趣?”說罷自己又笑了,“是啊,如今這界內對神器不感興趣的怕是沒有。不止是你,我也很感興趣。好吧,遇上我算你幸運,爲了我們的交易,我就跟你說實話吧。”

    談笑望著他,目光幽深黑亮。

    “雖然沒什麼根據,但據我看來,那並不是神器,反而很可能是……”他微微笑著看談笑,吐出兩個字:“妖器。”

    “妖器?”談笑挑眉,“不是太真說尋到神器,邀界內共賞嗎?”

    雲享哈哈笑了,“是啊,神器是肯定能尋到的,早賞晚賞不都一樣。”

    聽得這話,談笑卻是驚了一下,她想難道除了她之外,還有人知道神器是真實存在的?那那人知不知道神器就在紫君山中?

    “這話怎講?”談笑問。

    雲享搖搖頭,“你年紀小,看不出來也是正常。神器當然是有的,一定要有。如果沒有,這戲還要怎麼唱下去?聽說天華那邊帶走了紫君山紫上真君洞府的遺孤,那孩子養到如今也該一十有七。紫上真君當年背棄天華投奔了青蒙山,之後光宗耀祖無限風光,可惜卻是那樣死去,隻留了紫君山如今的廢墟一片。更可惜的是聽說那個孩子半點修仙資質也無,談家無望啊。”

    雲享嘖嘖兩聲,談笑手指頭動了動,面上卻沒有反應。

    雲享看著前方,“你說奇怪不奇怪,這樣一個半點資質也沒有的孩子,他的父親又得罪了天華山,可那位天華掌門雲華真君卻鐵了心要護著他,養著他,助他修道,這一護就是十七載。爲什麼呢?”雲享笑了。

    談笑默不作聲,心裏卻悄悄悸動了一下。

    “而且聽說這個孩子居然築基了啊。”雲享的語氣很輕,一句話似乎說出了無限感慨,談笑漸漸聽出不對的味道來。

    “一個資質全無的談家遺孤怎麼就能在天華山生存至今,還能在十七歲就築基了呢?哎呀呀,你說他身上是不是有什麼修煉的秘密?比如說……神器?”

    談笑心裏突了一下,略低下頭去掩飾神色的變化。好在雲享並沒有看著她,隻是頗有興緻地自言自語。

    “資質全無又怎麼會這麼早築基。”談笑聽見自己這麼說。

    雲享搖搖頭,“我怎麼知道,這事聽起來是詭異,不過倒不一定是假的,畢竟這消息可是從天華山弟子那裏傳出來的。”

    談笑皺眉,心想天華山哪個弟子會傳出來這種消息?爲什麼呢?談笑心中陡然生出一種危機感,她覺得這件事並沒有表面這麼簡單。

    雲享看了她一眼,道:“你不相信?太真人在宛城附近捉到一個天華山的修士並帶回來刑訊了一番,那修士沒撐住還說了許多事情呢。”

    談笑藏在袖中的手握緊了拳,想到宛城的種種,摸不準這消息是真是假,也摸不準這被捉的是哪個。

    雲享見她一直沉默,便笑道:“我以爲你們散修喜歡聽這些辛秘之事,我在山下遊曆時也曾與散修交流一些他們平時不知道的趣事,可你仿佛不怎麼感興趣啊。”

    談笑怎麼會不感興趣,她還想雲享多說一些,可她不知道怎麼合適地把這話說出口。就在她苦思冥想怎麼說才會不讓人起疑又能讓他說得更多時,雲享卻起身道:“算了,你既然不感興趣,我就不說了。本來這些事也挺無趣的。”說著就往外走。

    談笑實在憋不住,問道:“你說神器一定要有,爲什麼?”

    雲享側過頭,“你還不明白?神器有沒有有什麼重要的?那東西即便有,如今修仙界有幾個能受得住的?貪婪是一回事,性命又是一回事了。重要的是這修仙界中誰來做主。”

    談笑這回是更聽不明白了。誰做主又有什麼重要的?門派之間各自獨立這麼多年,根本沒什麼做主不做主的說法吧?

    雲享歎了口氣,“果真是凡人,愚笨得很。誰不想長生不老,法力無邊?集天下之利成一派乃至一人之仙道,多麼誘人。你以爲大家爲什麼這麼相安無事?天華爲何頻繁收弟子?太真爲何擡出神器?百餘築基修士爲何失蹤?古劍……呵……”雲享走了,他覺得跟談笑說這些實在太沒趣了,因爲這個人根本什麼都不懂。

    談笑覺得自己缺乏想象力的大腦有些轉不過彎了。她突然發現,這個世界並不是像她想象的那樣隻有修行修行再修行。她不明白爲什麼想要長生不老法力無邊就會有什麼神器妖器,會有修士失蹤,對于修士來說,他的一生不是都該奉獻給漫漫仙途的嗎?他不是隻要不斷修行,不斷提升自己的力量就好的嗎?

    雲享的話讓她生出了排斥,她突然想到那個聲音說過的四個字——烏煙瘴氣。...<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4-3-28 11:26 PM

126 貪與生命

    當氣穴隱隱發熱,真氣緩緩充盈整個丹田之時,談笑想自己的反噬期就要過去了。

    反噬期的第三天,談笑試著念動法咒在指尖凝結金氣,然後隔著一指的距離在桌子上空輕輕劃過,同時用精神力控制著力道,然後桌面被劃開了一條寸深的口子。

    談笑收手,她驚奇地發現她對自身氣的狀況有了更加清晰的認識,也能更敏感精確地感應真氣的吸收或者是流失,這與她之前大約的估算感覺是不一樣的。

    她覺得身體裏充滿了力量,而且似乎有越來越厚重的趨勢。她心中一喜,心想難道說反噬期過去之後,真氣存量回避之前更多嗎?修爲會比之前更高的嗎?

    這樣一想,她就忍不住凝神靜守,將自己的全部神魂化作一滴小小的水珠滾入滔滔大海,潛意識裏想親自去丈量這片大海的廣度和深度。她貪婪地深入著,聚集著,她不知疲倦地在茫茫深海中遊弋,漸漸地小小水珠變成了大水珠,大水珠變成了更大的水珠,水珠變成水流,水流滾成波濤,波濤將會翻騰蔓延整個水域……

    談笑著迷於這種自由自在上天入地的感覺,她心裏有個聲音在催促著她瘋狂地擴張,而她本身也十分願意這樣做。

    談笑正沉迷於其中不可自拔,卻不知她這種狀況卻是最危險的。

    她本能地想要吸收更多的真氣,可她相對脆弱的人類的身體卻承受不住更多的真氣儲存。白頭本來還趴在她身邊呼呼睡著,不知怎地陡然驚得跳了起來,迷蒙的眼猛然大張,腦袋一甩掃到了一旁靜修的談笑。

    這一看,白頭有驚又氣,差點沒跌下床去。

    談笑表面看起來表情平靜姿態祥和。但是皮膚已經開始有些透明的跡象了。不止如此,她的身體在她無意識的情況下開始有節奏地顫抖著,這種節奏並不快,讓白頭看著就像是喝了酒看人重影一樣。白頭不敢去驚擾她,但是看到她臉上都開始顯出細小的血管了,一雙碧藍色的虎眼頓時瞪得老大,鼻子也不安地噴起氣來。

    咕咕不明所以,小爪子往過挪了挪,白頭壞脾氣地一腳踹開它,小心地在談笑身邊找了個位置。不再猶豫地一口咬了下去。

    談笑正遊泳遊得舒暢,她像是水中的將軍領著一群小兵們在海中興風作浪,她覺得自己的小兵們還不夠多。海域還不夠廣,她似乎正在不斷“招兵買馬”,然後突然間風停浪止,海面靜下來,海平線都在緩緩離開天空。

    肆無忌憚的快樂被打斷。圍繞凝聚在她周圍的水珠紛紛逃竄散去,談笑回身張望,驚悚地發現背後竟然有一張血盆大口在吞噬海水!

    談笑嚇了一跳,她看到洶湧的海水被那張大口強行吸了進去,那張血紅的大口被蔚藍的海水包得滿滿,那裏漸漸成了一個旋轉著的黑洞。

    不行!它怎麼能侵犯我的海域?談笑憤憤不平。她遊過去想要抗議,想要制止它,想要把捍衛自己的深海。可是那股吸力太強大。談笑剛一靠近就感覺自己都要被它吸進去了。

    談笑一個警醒,意識到她不能靠近了,力量如此懸殊,對方是吞噬一切的黑洞,而她只是深海中一滴小小的水珠。

    談笑狼狽地對抗著吸力轉身往遠處遊。可是那些奔湧而來的海水阻擋了她的前路,還做了黑洞的幫兇。不停地把她往黑洞裏推!

    可惡!

    談笑拼命抗爭,企圖讓那些海水都聽她的指揮,可是卻是徒勞。她的任何看似聰明的努力都敵不過絕對強大的力量,她感覺自己旋轉著被吸進了那冰冷的黑洞之中。她覺得失望了,她開始蜷縮著身子聽天由命,可她還是不甘。

    深海恢複平靜,無論是血盆大口還是黑洞都在一瞬間消失了。

    黑洞中瘋狂的風止住,談笑在鋪天蓋地的黑暗之中感覺到了暖意。接著有了光,談笑覺得自己被吐了出來。

    眼前再沒有海,她也不再是小小的水珠,這裏和風舒暖,山清水秀,迎面邁著優雅的步子度來的是一隻威風凜凜毛刺豎立的白虎。

    白頭?談笑試問著。

    對面的白虎沒有一點耍賴撒嬌的情緒,它龐大的身軀與談笑同高,它平視著談笑,整個虎身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壓迫感。

    談笑皺了皺眉,發現她不太喜歡這個樣子的白虎。

    白虎在她身前大約十米的地方停住了。它似乎看懂了談笑的表情,於是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轉身向林中走去。

    談笑愣住了,她不自覺地往前走了兩步,不知道是不是在想著追過去,可是白虎看似走得很慢,實際上卻走得很快,她不過往前走了兩步,白虎就已經消失在前方林中。

    談笑一醒神,周圍的林木山水一一隱退,她的神智也漸漸恢複過來。

    白頭忙得滿頭大汗,但張嘴放開談笑的那一刻,卻有些喜滋滋地仰躺著摸了摸肚子,一副吃得很飽的樣子。它正洋洋得意,旁邊橫出來一隻手抓著他的兩隻前掌提了起來。

    白頭暈暈乎乎地擡眼看過去,一見是虎著臉眼神略有不快的談笑,眼珠子一轉便嗷嗷叫著伸舌頭去舔她的臉,擺明了是在撒嬌。

    談笑見此狀況,緊鎖的眉頭一瞬間舒展開來。她想,或許那不是白頭吧。然後又在下一瞬胡思亂想著難道那是白頭的媽媽?

    白頭多麼想告訴她:你知不知道剛才有多危險?你知不知道是我救了你~~

    可惜它不會說話。

    白頭擺著尾巴撩撥談笑,談笑一偏頭,突然感覺到痛意,於是手往脖子上摸了一把,卻摸到一手的鮮紅。

    談笑眉毛一挑看向白頭,白頭討好地亮出兩隻尖端血紅的虎牙,似乎還在邀功。

    談笑心神一動。想起方才在海中的狀況,一時竟不知說什麼好。

    她心中覺得白頭一定不會害她的,她堅信這一點,但是白頭爲什麼咬她?還咬得這麼狠?爲什麼在這個時候咬她?

    她心中有個聲音得意地笑了。“哈哈,小娃子,反噬期是那麼好過的嗎?果然是個饕餮,你要再那麼玩下去,這軀殼撐不住那麼多真氣就要爆裂,它若不咬你,你早不知不覺魂飛魄散了!糊塗蟲!”

    談笑狠狠驚了一把。猛一回想盡是後怕。“什麼?”

    “什麼什麼,就這麼回事,你損失點真氣。撈回你的小命,不錯了。”那聲音又道。

    談笑慢慢消化著那聲音提供的信息,她想危險真是無處不在啊。等她平靜下來,聽見那聲音還在絮絮叨叨說著什麼,頓時又覺得無語了。她想這個聲音怎麼每次出現一點預兆都沒有,來無影去無蹤的,都不知道它在幹什麼。

    “我又沒軀體,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管得著嗎?”那聲音很不屑地嗤笑一聲。

    談笑被噎了一下。她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你是不是除了教我九轉就沒有別的事情要做了?”

    那聲音道:“怎麼了?”有點奇怪談笑爲什麼問這話。

    談笑一本正經道:“阿娘說給我項家的秘法。莫非你是一本書?你的名字是不是叫九轉歸一?”

    那聲音似乎抽了抽,半晌才平靜地說:“你真幽默,果然還是下山的好。”

    談笑眉頭動了動。“你說白頭是什麼?”

    “靈獸唄,你不是知道嗎?”那聲音很不負責任地很快回答道。

    “你知道神器的事情嗎?還有那麼多築基弟子失蹤……”

    “你管他們去死。”那聲音擺明了不感興趣。

    “阿娘跟我提過神器。”

    那聲音沉默了。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就在談笑覺得那聲音肯定又自顧自消失了的時候,卻聽見那聲音略有些憤憤不平地說:“小娃子身在福中不知福,真是糟蹋!”

    “什麼?”談笑問。

    “我說你笨!”

    “你剛才說的不是這個,比這個長。”談笑認真地回應。

    那聲音如果有實體。這時候估計想找個錘子把談笑的腦袋錘開,看看裏面裝的什麼漿糊。不過它是沒有實體的。

    “我說……神器這種事。你若有心要找,把你旁邊那隻小畜生帶上……”

    談笑還想再問,那聲音極不耐煩地道:“哎呀,困死了困死了,小娃子自己玩,我去睡了!”

    談笑愕然當場,反應無能。

    這時候天剛發白,門外有人道:“陸照,今日有法事,青蒙山所有弟子都要到場。”

    談笑斂神收氣,壓低聲音問道:“什麼法事?”

    “師尊說近日青蒙山妖氣縱橫,怕玷污了靈脈,要我等做法祈福。”

    談笑想起雲享曾說過的那神器並非神器,其實是妖器的話,又想到他說的最近妖類衆多,再想到那把匕首,想到有天華山弟子在宛城附近被捉,心裏便像有隻爪子在撓。

    “好,我稍後就到。”談笑道。

    “你快點,是雲享讓我來接你,你平日不出門,怕是根本不知道道場在哪裏。”

    談笑汗了一下,心想雲享想得真周到,她可不就是不知道地形嘛,不過雲享爲什麼不自己來,卻要讓別人來?是有什麼事耽擱了嗎?

    “我整理一下。”談笑起身,想著要不要把白頭和咕咕帶上。

    一鳥一獸坐在床上瞪著圓眼睛看她,她喃喃道:“要是能把你們裝在小瓶子裏帶在身邊就好了。”她知道有一種收妖瓶可以收留妖獸,可是她身邊並沒有這種東西。

    咕咕鳥似乎不是妖獸,白頭又是靈獸。談笑覺得把它們放在收妖瓶中並不合適。她想到姬雲華叮囑她好好參悟的煉器之法,心想不然就自己煉一個吧,不過這種東西怎麼煉還要好好想想。...<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4-3-28 11:31 PM

127 真君祈福

    在談笑眼裏,山山水水其實都差不多,它們最大的意義在於是修行的靈地,不在於它們之間可能存在的比如樹不同或者水不同的區別。

    所以在她看來,偌大的青蒙山其實與天華山並沒有太大的不同。

    當然,道家門派建制大體類似,談笑不熱衷此道,自然也看不出什麼大名堂來。

    談笑叮囑白頭和咕咕在屋裏好好呆著,決定獨自去赴那場“法事”。

    從地處偏僻的小屋出來,門外不遠處站著個青蒙山道人。他掀開眼皮看了看談笑,轉身道:“走吧。”顯然沒有交談的慾望。

    這樣才好。談笑覺得安心。

    那青蒙山道人帶著談笑一直走一直走,走到沒有路了便丟兩張飛行符,一把抓著談笑穿山越嶺,完全把談笑當成個沒用的凡人一樣。

    談笑心想這青蒙山道人與天華山果然不同,別的不說,光說這用符的手法就很不一樣。不知道是不是受姬雲華的影響,談笑也不是個喜歡用符的人,這倒不是說用符或者用術孰高孰低的問題,而實在是個人的偏好。

    談笑別抓著走了幾個峰頭,然後被很不客氣地扔下了符化的飛劍,她一個沒站穩往前踉艙了一下,正好聽見那道人輕輕地從鼻子裏哼了一下。

    談笑也不與他計較,只站穩了雙腳,看他往哪裏走。

    那道人見談笑這般沉得住氣,倒是驚訝了一番,目光也多掃過來了兩次。但他終究也沒說什麼,自顧自往前走。

    談笑就跟在他後面,漸漸聽得到法器運轉的聲音。

    經幡飛揚,法輪飛轉,幾十個著裝整齊的青蒙山道人握著浮塵在龐大的露天道場翻飛。看他們的方位分明是在擺什麼法陣。

    帶談笑來的那個道人道:“你在這裏等著,不要亂跑。”說著自顧自走了,也沒交代她等在這裏做什麼。

    談笑站的地方離道場很有一段距離,時不時有青蒙山道人結伴而來,他們整整齊齊地盤坐在道場中,安安靜靜的沒有發出一點聲音。而這種安靜幾乎帶著壓抑。

    青蒙山的弟子似乎比天華山要多。談笑看著他們行色匆匆,心裏便想到了遙遠的天華山,想到了玉華峰上姬雲華輕言笑語,想到來朝峰中同門求道。

    等了一會兒,一個身著藍色道服的人慢悠悠從她後面走來。“在想什麼?”那人順著談笑的目光看去,然後恍然道:“散道來往獨行,很難見到這種場面吧?”

    談笑也不爭辯。只緩緩收回了目光。

    雲享與談笑相處這幾天大概摸著她的脾性不喜說話,於是道:“走吧,我們也過去。”

    談笑低下頭,當做自己就是陸照,跟著一起走進青蒙山的弟子中。雲享指了個位置。他們便坐過去,等著法事開始。

    雲享道:“今日守愚真君也要來的。”

    談笑想了一下,對這個人沒什麼印象。她沒有印象是正常的,因爲她平時基本不關注與修行無關的事,不關注與她的師父和清微師兄無關的事,“守愚真君”恰好屬於這個範圍。

    等數十來個青蒙山道人站好位的時候。守愚真君帶著兩個弟子緩緩而來。

    滿座的道場頓時變得肅靜,原本在交頭接耳的弟子們也各自坐正了不再說話。他們都微微低著頭,雙手抱拳放在眼下。十分規矩的模樣。

    談笑有樣學樣,心想這位真君真是威風,他一來整個場子都安靜了下來。她眼角的餘光看了看旁邊的雲享,發現雲享和衆多弟子都一樣。

    守愚真君是個身形瘦長,白眉長須的老者。他站得筆挺挺的,手中的浮塵尾端微微蕩漾。其中仙風道骨不言而喻。青蒙山的道人都知道,這位真君雖然不是掌門,卻是握著派中實權的人物。畢竟青蒙山中除了那位閉關的掌門,唯有守愚真君是元嬰的真君了。這位是青蒙山中梁柱一樣的存在,和虛無縹緲的太真掌門守靜真君相比,這位總攬派中事務的守愚真君更讓人懼怕或者說是敬畏。

    守愚真君輕輕擡手,站在他旁邊的道人往前跨了一步示意弟子們免禮。等弟子們都坐正了目光平視前方時,他才道:“近日我太真千辛萬苦尋到了神器,本是極大的榮光。然神器一出,妖獸橫行,兼又有流言四起,引來了諸多事端。我太真本是爲天下修士謀福,不料卻被有心小人利用,被天下人病詬,陷我太真不仁不義,我太真何其無辜!”

    全場鴉雀無聲,但是漸漸地氣氛開始産生了變化。

    神器事件如果追本溯源,一直要追溯到百餘年前的妖獸之亂中。那時傳說有神器降臨,當時正逢亂世,不知道是因爲神器降臨引來了妖獸之亂還是因爲妖獸之亂引起了神器降臨,總之就是在那樣一個道士與妖獸混戰的時代,突然傳出了神器的消息,然後也是突然之間,神器便杳無音訊了。再之後,有傳言說有人得了神器,要利用神器的力量增長自身的修爲。至于是誰得了神器,卻是誰也不知道。

    倒是後來談紫君叛出天華自立紫君山,然後竟極快地超過同門同期的師兄師弟們步入了元嬰,修仙界中才有了流言說談紫君得了神器。

    談紫君究竟得沒得神器沒人知道,但是直到談紫君死於妖獸圍攻,人們也沒有放下過懷疑。只是得了神器的人爲何會這麼輕易被妖獸圍攻而死?這種不合常理和人們想象的事情再一次影響了他們對神器和神器持有人的猜測。

    這都是很遠的事了,說到近處,便是談笑五年前談笑閉關。那時幾乎整個修仙界都得到了隱晦的消息,說是太真張守愚找到了神器——一把厚重的大劍。

    後來張守愚大度地邀人共賞,又許下諾言隻要有人能拔出劍來便雙手奉送,這便吸引來不少能人異士。

    可惜能人異士們沒等拔出傳說中的神劍,便跟著一起消失無蹤了。

    自五年前神器事件開始,在修仙界中就暗暗浮動的一種氣氛,這種氣氛越來越濃郁,直到神器和弟子們失蹤,它便似乎變了味了。

    人心總是貪婪,即便是清心寡欲的修士道人,說到錢財權勢美人美食,他們可能真的不感興趣,也絕對超脫世外,但說到修行,說到長生,說到神器法寶,有幾個人能完完全全清心寡欲,毫不動心?

    修士追求的是長生不老,是法力無邊,爲了達成這個偉大的目標,有捷徑可走他們爲什麼不走?誰會擺著一條康莊大道不去走,卻要傻傻地苦修清修修成時日無多的鶴發雞皮的老頭子等著在這天地間失去生命和靈魂?

    這本來就不符合邏輯。

    這些暫且不說,只說太真如何。

    太真發起了神器事件,引得人心蠢蠢欲動,可現在神器沒了,修士們失蹤了,人們自然要太真負起這個責任來。於是自從神器出現,太真的弟子們便倒黴地飽受騷擾,他們看著風光是挺風光的,可也要有那個命去風光才是。

    太真招收弟子一向頻繁,但是近幾年接二連三發生弟子失蹤或者死亡的事情。雖然這些弟子多半修爲不高,但難道說修爲不高就活該被犧牲嗎?大家都憋著氣,暫時還沒有爆發出來而已。

    談笑今日一看,覺得太真的弟子比天華的要多,但若真論實力,太真不一定勝過天華。

    守愚真君站在高處掃了一眼底下的太真弟子們,表情中有了壓抑的憂慮和悲痛。

    那道人又道:“近日門中發生之事,真君早已知曉,但奈何人心貪婪,諸位被連累受罪,真君也同樣心中難安啊!”

    ……

    談笑默默聽著,沒有感興趣的內容。

    “諸位都是太真的弟子,生死本與太真同命。諸位所受之不公待遇,太真必當爲諸位討還公道!今日真君擺下這萬福陣,願耗費十年修爲爲諸位弟子祈天降幅,保佑諸位安泰……”話到此處,下面的弟子便忍不住竊竊私語了。

    是修士都不願意喪失修爲,哪怕是個元嬰的修士,喪失的是十年的修爲。這一番姿態當真極打動人心了。

    談笑正恍惚了一下,聽到旁邊的雲享輕輕笑了。

    “笑什麼?”談笑轉過頭去。

    雲享一本正經面色肅然,讓談笑幾乎以爲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我何曾笑過?”雲享奇怪地看著她。

    談笑被唬住,也不多做糾纏,轉過頭去想看看那位要自獻十年修爲的守愚真君。

    守愚真君自來道場就收斂了氣息,這時候看起來雖然嚴肅但也是平和無害的慈祥模樣,談笑看過去的時候,守愚真君也正好向她這邊投過來目光。不過他的目光是泛泛的,並不特別針對談笑。

    雲享道:“低下頭。”

    談笑低頭,問道:“爲何?”

    雲享道:“元嬰真君是可以直視的嗎?你傻了?”

    談笑想不明白爲什麼元嬰真君不可以直視,她經常直視姬雲華,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可以不可以的。不過這是在青蒙山,不是在天華山,她選擇暫時聽雲享的。

    在座弟子們交頭接耳無非是訴苦或者感恩,守愚真君任他們隨意,靜靜等著他們自己平靜下來。

    談笑卻在想這個萬福陣的事情。...<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4-3-28 11:40 PM

128 奇怪法陣

    道人做法擺陣一般分兩大類,一種是針對法鬥的,要麼是攻擊型的,要麼是困阻型的,要麼是防禦型的等等,但本質都與對抗有關。另外一種卻是針對祈頌的,這種陣法要麼是爲了增強某個人或某個群體的某方面能力,要麼是爲了祈福去災,多半需要很多人在一起才能完成,要耗費的精力和法力也更多一些,不如法鬥陣法靈活自如。

    萬福陣便是這樣一種祈頌陣法。

    張守愚大手筆地擺了這麼個法陣,又以十年修爲爲引子頌德祈福,自然討了衆弟子的歡心。

    如今是萬事俱備,只需要張守愚站好位,貢獻貢獻修爲就可以了。大家便紛紛停止了交談,把目光投降了守愚真君。

    先前說話的道人擺了個姿勢讓大家肅靜,然後轉身對張守愚拱手道:“師尊,已經準備好了。”

    張守愚點點頭,終於開始說話道:“同門遭難,本君心中亦悲痛。今日本君爲太真祈福,爲諸位祈福,只願諸位齊心協力,共我太真度過難關!守愚在此謝過諸位!”說著拱手正對前方。

    這話已經是說得十分重了,他身邊的兩個道人立刻就跪了下去,叩首直道真君。

    底下一干弟子見狀,哪有不跪拜謝恩之理,談笑自然不想,卻被雲享一腳踹過來,強行讓她就範,惹得談笑心中十分不悅。

    談笑心中歸天跪地跪她的師父,從不覺得除此之外還要跪別的什麼人,所以自然掙扎著就要起來,可雲享卻死死壓著她的腿讓她無法動彈。談笑無法,被逼無奈雙掌撐地死死擡起膝蓋,雲享有所察覺,頓時覺得十分驚愕。

    按說。一個散道不該有這樣的表現才對。

    這個想法在他腦中一閃而過,好在他們並沒有跪多久,張守愚就讓他們都起來了。

    談笑狠狠瞪了他一眼,眼中的怒火和不甘毫不掩飾,看得雲享心裏也驟然起了一股火。他想這小子真是不知好歹,他好心救他小命他還老大不樂意了,還敢瞪他了!他也不想想這是什麼地方,守愚真君是個什麼人物,別人都跪你不跪,你上著杆子去找死不成?

    雲享憋著氣轉過頭。心想不與小孩子一般見識,但心中卻對談笑的一舉一動更在意了。他覺得這小子就是腦子不好使嫌命太長型的,一個沒看住說不定就去找死去了。他死了沒什麼,可誰給他拿那東西去?

    談笑也不傻的,她雖然氣怒,但也不是不明白這些道理,只是當時意氣難平罷了。她心裏胡思亂想著。已經不知道自己責備自己多少次,默默對天華山那位說多少對不起了,等她回過神來,張守愚已經開始引陣了。

    此刻正是天空明澈,陽光萬丈之時,張守愚選了個好時辰。又是在做好事,一切順利得不能再順利。

    衆位弟子們閉目靜守,不一會兒就感覺自己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中。他們開始覺得頭腦越來越清明,身體漸漸去了疲乏,他們開始覺得這個世界多麼美好,覺得張守愚真君多麼偉大,他們心中充滿了正面的正義的情緒。之前的浮躁、貪婪、怨懟、憤怒、對抗等等情緒仿佛都像是一場噩夢,而這噩夢正在遠離。正在消散,正在被強行剝離出他們的記憶。

    談笑剛開始時感覺也十分美好,她雖然沒有青蒙山弟子那樣的負面情緒,但是她也有不好的不願意想起的記憶。修士修道,他們自然能感應外界的氣,並且還能根據自己的情緒和狀況來感應不同的氣。談笑隻在書中看到過有關萬福陣的描述,這時候真切感受一回,覺得效果果然不錯。

    但是漸漸的,談笑開始覺得不對。

    談笑練的是九轉,她對氣的變化本來就十分敏感,而雖然她丹田氣海中吸收的真氣不少,可真正溢於外能讓她使用的卻是少之又少。本來可操控的就少,所以稍微有一點變化,她都是一清二楚。更別提經曆過這個反噬期,她對氣的狀況的掌握比之前精確得多。

    以萬福陣爲基礎陣型構成的法事進行到大半的時候,談笑感覺到輕微的真氣的流失。這種流失不是自然的散逸,反而像是被強制抽走。這個量雖然很少,但是過程卻很明顯清晰。這不該是萬福陣會産生的效果。

    談笑心中不解,忍不住將眼睛眯成一條微開的縫隙看向前面,陣中的守愚真君正在走陣,他在無聲地頌唱著什麼,表情嚴肅悲憫,沒有一點異常的狀況。

    談笑奇怪地轉動眼珠子用餘光看向兩邊,雲享等人皆是一副神情放松舒暢自然的模樣。

    難道只有她有這種狀況?談笑心中怪異,但還是閉上眼,繼續去感受。這樣又過了一段時間,談笑坐不住了。真氣流失的量雖然不多,但是一直在流失,而且有越來越多的趨勢。這種程度的真氣流失對每個人來說幾乎不算什麼,但是對談笑來說就意義重大了。因爲她雖然修成了築基,但是可控制的真氣存量卻並沒有達到築基的標準。

    談笑再次眯開眼看看四周,覺得這陣肯定又詭異。她試著催動九轉去吸收那些流失了的真氣,可是這並不能阻止被吸收了的真氣繼續流失。而她自行進行的這個過程在她身體周圍形成了一個小小的能量循環。

    這種氣質性的能量循環並不明顯,一般弟子肯定是看不出來也感覺不到的,但若是高階的修士留心去看,一定能看得明白。

    張守愚以身引陣,旁邊自然有人護法。之前在張守愚身邊說話的那個道人掃視全場,隱隱覺得談笑這邊有什麼不對,可是究竟有什麼不對他又不能明明白白說出來。他想了一下,對旁邊的人囑咐了一下,自己朝著談笑的方向走來。

    他走得很輕,但是只要他在走,一定有氣的流動。談笑此刻正是十分警醒敏感的時候,怎麼會放過這樣的氣息流動?所以她幾乎是立刻停止了運轉九轉的過程,任真氣被強行抽去。但是這麼一來,談笑對萬福陣就有了懷疑,並且暗暗留心起來。

    那道人還未靠近談笑又感覺到氣息不對了。他腳步頓了頓,但仍然走過來在談笑周圍走動了一圈。這一圈走下來,他什麼也沒發現,只好帶著懷疑又走了回去。

    談笑心想好險,可惜的是之前辛辛苦苦有點恢複的真氣似乎又要離她而去了。

    不能用九轉,這時光便極其難熬起來。她感覺到剛才有人在她身邊走來走去,所以這時候也不敢睜開眼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真氣正在流失,她想不出什麼辦法,也不能做什麼小動作,於是便試著控制自己的精神力,將自己想象成無限小無限小,然後她就是一抹煙,是一線氣,她跟著那些流失的真氣走,想要探尋它們要去到什麼地方。

    這個過程自然十分不順利,因爲她的修爲並不高,而這也只是她想象的過程。她一次有一次將自己流放,卻感覺前方像有強風,又像有高牆,她不能走得多遠,也不能穿過那牆壁,她只能一次又一次去嘗試,只要每次比上一次有一點點進步便十分高興。

    而對於談笑來說,這樣的過程無疑也是一種修行,是對她修習九轉極有好處的。

    談笑其實總在不知不覺中修習著九轉或者爲了修習九轉準備著而不自知,她的努力有目共睹,而實際上,她實在是比別人想象中的更加刻苦努力。

    修行是漫漫無期的不歸途,期間各種滋味若是細想當真苦煞人心。談笑卻從未細想過,也從沒想到過去細想什麼。她的目標從來都單一,心思也十分執著專注,而正是她這樣的性格,才會讓姬雲華覺得這個“女”弟子其實是可以修仙的,是可以去栽培的。雖然她有諸多小小的毛病,但如今她已經長大了,已經明白事理了,姬雲華覺得那些方面都是可以去矯正的,可以去教化的。

    說起來,姬雲華也不是個多麼在乎條條框框的人,不然單單以談笑的女子之身,他斷不可能給她一點希望,更別提真的動了心思手把手去教。

    談笑其實是幸運的,而這種幸運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得到的。

    法事總算做完的時候,大家如酣然大夢一場。之後自然又是謝恩,於是談笑總算可以睜著眼,看到那位守愚真君疲憊地揮揮手,帶著初時帶來的兩個道人一同離去。

    談笑看到之前說話的那個道人似乎往她這邊看了一眼。

    等守愚真君離去,弟子們紛紛起來相互交談著,有人說守愚真君真是大仁大義,有人說他現在真是通體舒暢,有人說神器,有人說萬福陣,等等等等說什麼的都有。

    雲享斜斜看了他一眼,涼涼道:“怎麼,不就是跪了一下嗎,萬福陣也沒讓你精神變好點?”

    是了,衆弟子們個個都看著容光煥發,談笑卻冷著臉像是沒了力氣一樣,雲享看了便覺得心裏不舒服,心想這小子真是怪人,欠揍!

    談笑自然也奇怪爲什麼這些人和她的狀況不同,她仔仔細細琢磨過來琢磨過去,就是找不到答案。

    真是奇了怪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4-3-28 11:44 PM

129 是個熟人

    雲享還想說什麼,旁邊有的弟子走過來道:“雲享,王師叔讓我們去一趟。”

    雲享眼睛閃了閃,看著談笑。

    那弟子野看了眼談笑道:“看你緊張的,也不是非要你送他回去不可,王師叔那裏可耽誤不得。不然讓他在這等著。”

    雲享道:“也好,陸照,你是想先回去還是在這裏等我?”

    談笑連忙道:“我等你。”她還想弄清楚萬福陣的事情,被人送回去那犄角旮旯的地方,還怎麼弄清楚?這時候她反而希望雲享快點走。

    雲享點頭道:“那好,你在那棵樹下等著我,我去去就來。”說著指著一棵樹給談笑看。

    談笑點頭,轉身就走向那棵樹,都沒有跟雲享道別的意思。

    來叫雲享的那弟子哼了一聲道:“養個狗還有點親熱勁兒,你對那小子好,他卻半點都不知道。”他一副趾高氣揚高高在上的模樣,倒是與王湘子有些相像。

    雲享看了他一眼,問道:“王師叔找我們什麼事?”一邊把話題帶開,一邊看了看談笑的方向,確認她沒聽到才回過頭來。

    其實談笑哪裏是沒聽到,她只是不想理會罷了。

    雲享與幾個弟子很快離開了,談笑看著他們遠走,便有心向張守愚之前站的地方走去。她想看看那地方有什麼異常,這樣也好解釋她所感應到的奇怪現象。

    可是她還沒靠近就被人叫住了。

    “你,那個你,你哪個院的,怎麼還在這裏偷懶!”那聲音毫不客氣,談笑只覺得眼前一花,突然跳出一個小弟子來。

    “我……我……”談笑心想別人要是問她叫什麼,她便說叫陸照。可別人問她哪個院的,這個……

    “別我我的了,快快,松院那邊缺人,我走不開,你快去!”

    松院在哪裏?談笑很迷茫。

    “新來的?難怪,看見沒有,往那邊走,再往那邊走,那邊……這個拿著。去了自然有人告訴你要做什麼!”說著把手中的牌子往她手上一塞,轉身急慌慌地跑了。

    “喂……”談笑手中握著個牌子,一頭霧水。難道太真派隨意差遣不認識的弟子的嗎?這麼放心?她卻不知太真由於收門徒頻繁。新人衆多,多半都會安排他們做些簡單的事情,這些事情並不觸及太真的核心。

    談笑並不想去,她本來是想查探萬福陣的異狀,所以站在原地並沒有立刻走。可那跑了的弟子猛然回頭,看見她還站在原地,就氣沖沖地喊道:“還不去!愣著做什麼,去晚了有你受的!”說著還揮舞著拳頭兇神惡煞的模樣。

    談笑看他一直盯著,只好轉身朝著他剛才指的路去了,這樣一直走下去。果然看到前方有一片青松林,想來松院就在其中,因此得名。

    她腳步頓了頓。拿著牌子往裏面走去,她還沒走進松林,樹上便跳下一個弟子道:“站住,哪個院的?”

    談笑不說話,只把牌子舉起來。心想哪個弟子給她這個肯定是有道理的,這時候總該派點用場吧。

    那弟子見了牌子。果然不再阻攔,只淡漠地說道:“進去左拐,左八步,右七步,再右拐,左七步,又九步,然後直走,速去速回。”

    談笑點頭,收了牌子按照他說的走法進了松林。

    等走到盡頭,她才發現這所謂的松院不過是很大的木房子罷了。那木房子下面是一米高的木制底台,底台下由一排排的木樁子支撐,房子便在建在木制底台之上。木房子大門的上方有個黑牌子,上面寫著“臥松居”三個字,下面沒有門闆,隻有個門框,可奇怪的是從外面看不見裏面的狀況。

    談笑想這個應該就跟來朝峰閉關地的道理一樣,是個隱形的結界。

    談笑左右看了看沒有其他入口,於是走上去伸出手掌放在眼前。

    果然在她手觸到的地方出現水流一樣的紋路,雖然是透明的,可視線仍然無法穿透過去。

    裏面傳出來一個聲音道:“進來。”話音剛落,她的手便穿了過去。

    談笑突然有一點點緊張。她想這裏是什麼地方?爲什麼會有陣,會有結界,這是一般弟子可以進來的地方吧?

    而她不知道的是,她能進來這裏完全是一個巧合。先前那個給他牌子的弟子顯然沒打聽清楚自己是什麼任務,所以錯誤估計了這個任務的重要程度,所以他才會給了談笑這個“新人”,並認爲這沒什麼大不了的,畢竟在以前也是有這樣的慣例的。果然是太習慣的東西就會疏於防範了啊。

    談笑穩了穩心神再擡步進去,進去之後才發現四周都是木頭牆,右前方擺了一張長且大的木桌子,那桌子很矮,大約是人坐在地上,手肘正好擱在上面的高度。左邊牆上斜掛著一把劍和一個浮塵,前方有兩扇半掩著的門闆,裏面有淡淡的藥香和血味飄出來。

    門裏的人見半天沒有動靜,也沉默了片刻,又說了句:“進來。”他說話聲音不高,但是聽在談笑耳裏聲音卻不小。這聲音有一種慣有的冷漠,還有一點點不耐煩,還有一種……熟悉感?

    談笑皺了皺眉毛,加快腳步走上前去,手擡起來在門前頓了頓,然後終於輕輕推了一下。

    門裏的空間與外面的一樣,隻是多了個臥榻之處。桌邊坐著個人,桌面上擺著幾樣藥,還有一些乾淨的布條,那人低著頭,長髮披散下來,衣衫斜斜半褪,一隻手臂赤裸著,赤裸著的手臂上縱橫交錯著烏青的暴起的傷痕,有的開了血口子,從裏面汩汩流出黃白色和黑色的濃稠物來。

    到了裏面,談笑才聞到不止是藥味和血味,還有一種腐朽的味道,這味道竟與屍獸的味道相同。

    談笑已經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什麼樣的了,她站在門口,眼睛直直地看著那隻手臂,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那人道:“東西拿來。”說著悶哼一聲,大約是痛得。

    談笑直愣愣地站著,她知道這個人是誰了。她腦子裏有一瞬空了,她不知道應該怎樣推斷才能證明這個人在這裏的合理性。

    桌邊坐著的男人不耐煩了,他擡起頭,皺著眉投過來目光,這一看,自己也愣住了。

    靜,靜到沉寂。

    那人只在短暫的驚訝後恢複了平靜,而談笑也開始意識到自己的表情或許要調整了。

    談笑聽見那人似乎歎了口氣,道:“把牌子扔過來。”

    談笑拿出腰間的牌子,但是卻沒有扔過去。她平靜下來,問出了第一個問題:“你知不知道屍獸。”

    談笑的感覺很敏銳,而她此刻也很坦誠。

    那人放下手中的藥瓶,皺了皺眉道:“有什麼話一會兒再說,你不把那東西扔過來,我大約就沒命了。”

    談笑皺眉,將牌子扔了過去。

    那人一手結果牌子在手中碾磨著,不久便有白色粉末撒在了他形象恐怖的右臂上。那牌子越變越小,直到整個手臂都被白色粉末包裹了一圈時,那牌子已經不複存在了。

    那人拿起桌上的布條一圈圈綁在右臂上,綁到尾端時用嘴巴咬著打了個結,然後很自然地穿上衣服,緩緩向談笑走來。

    談笑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兩步,說不清是忌憚還是懼怕或者是其他。

    “聽說你築基了。”那人停住腳步,左右看了看,“不像。”

    談笑咬咬牙,“我問你你知不知道屍獸。”

    那人手攏在袖中,“知道。我還見過。”說著詭異地笑了一下,“你想知道那些屍獸是怎麼來的嗎?”說著竟擡了擡自己的右臂。

    “你……”談笑瞪大了眼,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還想知道什麼?”

    “你……你怎麼會在這裏?崇真哥哥呢?”

    那人看著她,目光平靜,面無表情。“是啊,我爲什麼會在這裏?談笑,你又怎麼會在這裏?怎麼,你背叛了天華門,準備投奔青蒙山來了嗎?莫非是爲了神器?”

    “我沒有。”談笑不知道他爲什麼這麼說,這話說得很怪異,而她從他的臉上看到了一抹痛恨和仇怨之色。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回去吧,不管你怎麼來到這裏了,馬上離開,離開青蒙山,馬上!”那人轉過身去。

    “你……”談笑想起雲享說過的天華門弟子在宛城附近青蒙山捉住的消息。“你是不是被捉來的?”可是如果是他,他怎麼知道自己築基了?門內傳出消息說他們失蹤分明是在她出關之前。這麼想,談笑又不確定了。

    那人搖搖頭,“走吧,不要再來了,我怎樣與你們無關,想活命就快點滾。”想了想,又道:“如果你要找肖崇真,就往南面找。也只有他……逃出去了。”後面幾個字他說得很輕,似乎帶著些惆悵。

    談笑腦子裏亂哄哄的,她還有問題要問,可是門外傳來樹葉搖擺的聲音。

    那人轉身,臉上已經變了顔色。

    “走不了了,你躲起來。”

    談笑一驚,“躲哪裏?”

    那人咬咬牙,指了指床榻下面,談笑便迅速滾了進去。那人劃開手心在床榻邊迅速劃了一道血線,剛畫完便有人進來道:“離歌,你在幹什麼?”

    血線隱於無形,談笑能聽到外面的聲音,但是卻看不到外面的情況了。她的心跳稍微快了些,她覺得在這裏,她能找到一些答案。...<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4-3-28 11:47 PM

130 松院此地

    “你在幹什麼?”談笑聽見有人這麼問。

    這之後有短暫的靜默。

    那聲音又道:“師尊所說的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談笑聽見離歌淡淡道:“不怎麼樣。”

    那聲音似乎有些不悅,“你有沒有好好想過?”

    離歌不說話了。

    “你不要不識好歹,若不是看在你是暗巫族的份兒上,師尊怎麼會留你這條小命!你再這樣頑固下去,哼哼……”

    談笑暗暗將那人的話記下,心想原來他們知道離歌是暗巫族。這樣看起來,他們是要利用他暗巫族的身份來做什麼事情。

    “如果你想說這些,現在就可以走了。”離歌不慍不火,語氣疏淡。

    “你……”

    “如果我沒記錯,給我的時間還沒有到才對,急什麼。”

    “你……哼,我是不急,我看該急的應該是你!怎麼樣,萬卵噬心的感覺不錯吧?解藥的味道也還不錯吧?你若不急,我有什麼好急的。師尊當然也不會急的。”那人語帶諷刺。

    離歌坐到桌邊,慢悠悠地用左手摸了摸右手手心的血痕,很自然地附和道:“正是如此。”這話說出來,好像對方說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樣。

    那人哼了一聲,似乎還等了一會兒,左右看了看,然後離開了臥松居。

    外面變得很靜,但離歌並沒有讓談笑出來。

    談笑於是一直待在裏面,不知道外面出了什麼狀況。

    她等了一會兒,然後看到面前無形的牆壁緩緩消失,她一看就看到離歌坐在矮桌邊,手正擺弄著一個跟她之前帶來的小牌子一模一樣的小東西。

    談笑鑽出來走到他面前,問道:“你手怎麼了?”

    “你不是看到了嗎。”離歌似乎不太想理人。

    這樣的離歌在談笑看來是陌生的。在天華山來朝峰中,離歌雖不是最優秀的弟子。但一直是一絲不苟地在修行,他不像姬雲華那樣隨心所欲漠視門規,所以頭髮總是束得整整齊齊,一身道袍總是穿得平平整整。他不怎麼說話,但是對談笑說的話多半都是含著犀利的暗諷。更別提他搶走了姬雲華送給談笑的小匕首。談笑一開始是極不喜歡這個人的,不但不喜歡,還盡量能離遠點就遠點。

    可如今的離歌披散著髮,外袍懶懶敞開著,腰間的細帶系得松松垮垮,不知道是不是受傷的原因。本來有點黑的皮膚此刻泛著蒼白,這不是一個健康的人該有的膚色。他整個人漫不經心的歪在桌邊,讓談笑産生了一種強烈的反差。

    “你爲什麼在這裏?”談笑問。

    離歌低著頭。回答得很隨意,“這些你知道也沒用,奉勸你速速離開,不要給自己找麻煩。”

    談笑覺得跟離歌溝通實在很難,她很奇怪離歌爲什麼解釋也不解釋一下。只一個勁兒讓她走。她被激得強脾氣上來了,走過去坐到了離歌對面,一把搶過那牌子,死死地看著他,很固執地想要一個答案。

    離歌總算分了點注意力給她。

    “你手上那個是被下了咒的,我是暗巫族人可以不在乎。怎麼,你也是嗎?”離歌嘴角輕輕上揚,表情似笑非笑。眼中卻一片漠然似沒有焦距一般。

    談笑嚇了一跳,本能地扔下牌子,離歌順手一撈又撈了回去。

    離歌嘴角扯了扯,將小牌子收進懷裏,開始下逐客令。

    “你若再不走。可是有人會進來找你的。我不管你是怎麼進來的,你不要以爲太真的人都是傻子。趁現在還沒被發現,早點走吧。”想了想,歪了歪腦袋,道:“回去後就說我死了。至於崇真,就要看你找不找得到他了。”

    談笑想起進松林前樹上跳下來的那個弟子,知道離歌所說不假。現在是離歌有的是時間,可她卻沒有時間跟他耗。

    “我還會再來的。”談笑丟下這句話後轉身離去,沒有看到離歌在她身後托著腮歪著腦袋看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出了臥松居,進了松林,談笑這才發現松林中的弟子並不止一個。這些弟子分布在四面八方,隻要松林中稍微有什麼動靜他們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談笑暗暗記下他們的方位,心想這些就是看守離歌的人吧?她不知道離歌爲什麼會在這裏,但是一定不是什麼好事情。她想她或者可以問一問消息靈通的雲享。

    出了松林,之前攔住談笑的那個弟子多看了談笑兩眼,冷冷丟了句:“下次快點。”

    談笑點頭,迅速離去,不再多做逗留。

    談笑憑著記憶仍舊回到那顆樹下,雲享還沒有回來。

    這時候來往的人已經不多。談笑心頭一舒,真覺得方才所見所聞如幻夢一般。

    現在可以確定的是離歌暗巫族的身份與屍獸存在關聯。

    看起來離歌、肖崇真等人遭遇了一些事情,離歌說隻有肖崇真逃出去了,又告知肖崇真在南方,自己卻被軟禁在了青蒙山中。青蒙山的人似乎也沒多爲難他,但是也並沒有放過他。這樣那什麼萬卵噬心、解藥什麼的就很好解釋了。

    現在要搞清楚的是太真要利用他暗巫族的身份做什麼?還有就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能不能離開太真。

    談笑正想著,面前的光線漸漸被遮擋起來。

    談笑擡頭,是之前那個給她牌子的弟子。

    “喂,你送到沒?”那弟子氣喘籲籲,表情很懷疑地看著她。

    談笑點頭,道了句:“送到了。”

    “送到了?真的?那你怎麼出來的?”

    “走出來的。”談笑覺得這個問題問得莫名其妙。

    那弟子瞪了她一眼,“我沒跟你說笑話!”

    談笑心想我也沒說笑話啊,不過這話還是沒說出來。

    “你叫什麼名字?哪個院的?以後那裏就由你去了!”那弟子皺著眉思考了一會兒,突然劈裏啪啦問了一連串問題。

    談笑心想這樣也好,這樣她就有機會去那個什麼臥松居了,就有機會看看離歌到底出了什麼狀況了。

    “我叫陸照,我……”她還未說完。雲享不知從哪裏走了過來。

    他看了眼那個弟子道:“哪個院的?什麼事?”本是很正常的問題,那弟子卻像是驚弓之鳥,突然打著哈哈轉身跑了。

    雲享皺皺眉,看了眼談笑道:“不要別人讓你做設麼你就做什麼,問你什麼你就說什麼。青蒙山中有些事情是只有專門的人可以做的。你要愛惜你的小命,就不要隨隨便便回答別人的問題。”

    談笑被雲享這番話說得有些轉不過彎來,想起之前去松院種種,對青蒙山道人平時做的事情産生好奇。

    雲享也不多做解釋,講談笑送到了便轉身離開。離開前,他告訴談笑自己會有一段時間不在青蒙山中。他爭取過讓談笑跟在他身邊,但是那位王師叔沒有答應。

    雲享走後,談笑心裏老想著臥松居。老想著那個被雲享問話就跑掉的弟子,想到離歌被萬卵噬心折磨得面色蒼白的樣子。

    談笑扶著頭坐在桌邊將這些事情一一聯系在一起,頭疼地發現謎團越來越大了。

    雲享開始變得很忙碌,談笑已經有幾天沒有看見過他了。談笑一個人在屋中有時候鑽研鑽研煉器之法,有時候試試九轉。直到確定反噬期完全過去之後,她開始活動心思。

    松院是一定還要去的,怎麼去便成了問題。那個地方明顯有問題,不然雲享問話時那個弟子也不用跑得那麼快。她想她可以再去那個道場旁邊碰碰運氣,看能不能碰到那天那個弟子,如果有可能的話再探一下萬福陣的現場。這幾天她想過很多遍萬福陣的事情。她想那天那個所謂的“萬福陣”,如果真的是在強行吸走人的真氣的話,很可能只是用了禱頌祈福的幌子罷了。

    談笑正在想怎麼去松院。很巧的機會就這麼憑空找了過來。

    她聽到外面的拍門聲時正是深夜。談笑心想這個時候雲享一定不會來的,而且雲享一定不會拍門拍得這麼大聲,於是沉著聲問了句:“誰?”

    外面那人喊道:“陸照,是不是你?”聲音很熟悉。

    談笑一聽,卻是忍不住笑了。真是想什麼就來什麼。她摸了摸手邊呼呼睡著的白頭,答道:“我是。什麼事?”

    門外那人道:“我知道你,你開門,我有事找你。”他說得有些急,而且似乎還有一絲驚怕。

    談笑往四周看了看,起身去開門。

    那人一下子閃了進來,看到床榻上趴著睡的小畜生,乾笑兩聲道:“你喜歡養這種東西?”

    談笑淡淡道:“閒來無事。”

    那人道:“你確實挺閒了,我卻要忙死了。今天我來找你,是想請你幫忙的。”

    “什麼忙?”談笑不動聲色。

    那人嘀咕了半天,道:“那個,上次去松院,你感覺怎麼樣?”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問道:“身體有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

    “沒有。”談笑很乾脆地丟給他兩個字。

    “哦……”那弟子似乎不信。

    談笑看著他,他也看著談笑,雙目相對,那人最終轉開了目光。“那個,我想你再幫我去一趟松院。”

    談笑挑眉,不說話。

    那人有點急:“不是我非要找到你頭上,上次他們以爲是我去的松院,見我沒事,這次又讓我去。可明明不是我去的啊!既然你去了一次沒事,這次也你去吧!雖然你不是我們白院的人。我打聽清楚了,你在這裏是學不到什麼法術的,你若來我們白院,雖然辛苦一點,平時要做的事情多一點,但是肯定能比現在學的東西多。我們白院的張師叔原本與陸師叔就交好……”

    談笑奇怪地問道:“松院有什麼不對嗎?”

    那弟子正說得口沫橫飛,這時候被談笑打斷,一副愣愣的模樣,然後道:“也……不是。只是之前去的幾個弟子都……”他小心翼翼地看著談笑的臉色,“都沒了。”

    談笑皺眉,“沒了?”

    那弟子趕緊點頭,又搖頭,安慰談笑道:“不過如果是你,一定沒事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4-3-29 09:09 PM

131 離歌昏倒

     弟子見談笑若有所思回應滯後的模樣,意識到自己之前說的話可能嚇到她了。他趕緊補救道:“那個……陸師弟,我嘴笨,說不好。不過這可不是什麼壞差事。你是不知道,松院現在可是師尊最重視的地方呢!你若要去那裏當差,見師尊的機會會比現在要多得多。你人放機靈點,若是得了師尊歡心,哪還用在這裏整日虛耗光陰。”

    這如果真的是陸照,說不定真心動了。可如今是談笑,她對這一類的好處自然沒有感觸。

    不過談笑見對方開始說起松院的好話來,心知這一定不是他所說的好差事。人性如此,若是好事,人們定是趨之若鶩,反之若是不好的事,誰願意來沾惹?由於弟子失蹤的原地,松院怕是被青蒙山弟子們列爲禁區,根本沒想去的。

    談笑覺得自己是必須要再去一趟松院,但是她想搞清楚離歌爲什麼會在松院裏。她不知道她如果問出口的話,會不會被那弟子看出來自己不是陸照,但是想了一會兒又覺得這沒可能。因爲陸照本人就是個被邊緣化的人。他不跟青蒙山的弟子們一起修行,除了雲享似乎也不跟人來往。雲享雖然是個消息靈通的人,但雲享這個人身上本來就有許多怪異之處,他即便與陸照說了什麼,難道還會一五一十對別的弟子說嗎?

    而眼前這個白院的弟子顯然隻是個不熟悉情況的普通弟子,他知道的東西恐怕還沒有雲享多。

    這麼一想,談笑便皺眉道:“松院是什麼地方?”

    那弟子愕然,“你不知道?”想到山中關於陸照的消息,又頗爲理解道:“也難怪你不知道。松院其實也不是什麼可怕地方,原來也不過是廢棄的地方,不像現如今這樣守備森嚴。我沒去過。之前去過的人大多……恩……不在白院了。張師叔沒說什麼,只讓我隔個七八天送一趟東西,我接手這事也不過近幾天的事情。”

    “什麼時候開始需要送東西去的?”談笑問。

    那弟子想了想,“大約有一年了?我也記不清楚了。”他看著談笑,“你不用顧慮太多,既然你去了一次沒事,這次肯定也沒事的。我沒去過所以不知道情況,你去過應該知道的嘛。”

    談笑無語,心想你正正經經青蒙山的道人不知道,我這個半路出家的怎麼會知道?

    她又問了幾個問題。那弟子自己也說得不太清楚,談笑就更是聽得糾結萬分了。於是乾脆也不再問了,最終應下了那弟子的請求。

    那弟子欣喜若狂。連道了幾聲好,一面不停安慰著談笑一面說著回去之後一定跟張師叔面前多美言幾句,讓張師叔同意陸照到白院去。

    談笑聽出名堂來,見那弟子一副逃過大劫謝天謝地的模樣,心中覺得好笑。面上卻毫無表情道:“原來他並沒有答應我去白院。”

    那弟子正說得口沫橫飛,被談笑這麼一擋,頓時鬧了個大紅臉,臉上變了三變,囁嚅道:“那個……我們張師叔原本與陸師叔關系很好的……”

    談笑垂眉不語。她隨年紀小,歷事少。但也不傻。那姓張的白院掌事與陸言秋若真有他說的那麼交好,怎麼至於陸照被扔在這偏僻地兒自生自滅?

    那弟子見談笑表情,也不好意思多少。直接從袖中摸出個與上回一模一樣的小牌子塞進她手裏,然後催促道:“那個,我們現在就走吧……”

    “現在?”談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那弟子道:“張師叔傳下話來說現在去最好。”

    談笑點頭,收了牌子轉身去安頓咕咕和白頭。

    白頭掀起眼皮用前爪碰了碰她的手,又歪了回去。

    那弟子瞧見後忍不住道:“這種低級的小妖獸何必放在外面。放在煉妖葫裏豈不更好。可惜是連內丹都沒結成的吧?放在煉妖葫裏養著也十分浪費的。”這弟子見談笑修爲低,一鳥一獸也普普通通。自認爲學識修爲都比談笑高許多,所以說出這樣一番類似指導的話來,他卻不知這一鳥一獸比他認爲的可要高級許多。

    談笑想了想,道:“我沒有煉妖葫。”她倒是想煉一個,但是一來缺材料,二來缺場地,她在這裏實在不得自由,綁手綁腳。

    那弟子笑了,笑得有幾分得意。“陸師弟,別的做師哥的不好說,這煉妖葫蘆可是很容易的事。我們白院再門內雖然做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但各個峰頭都去過。這段時日妖獸又橫行起來,門中煉制的煉妖葫蘆也多了許多。你若想要,我立時就能去白院給你取一個來。大的不敢說,但裝你那兩隻小畜生還是可以的。”

    談笑也跟著笑了一下,“如此就多謝了。”心裏卻想著這葫蘆拿回來大約也不能立時用。白頭畢竟是靈獸,而咕咕似乎也不是普通的妖獸,她最近學煉器學得手癢,若有個基礎的煉妖葫蘆,她也好擺弄擺弄,這是好事一樁。

    那弟子也很高興,笑著道:“那就這麼說定了。等你去松院回來,我就拿給你。”

    兩人說定,談笑便跟著那弟子走了。

    談笑離開之後,白頭睜開一雙晶亮碧眼,鼻子動了動,用爪子揉了揉咕咕。

    咕咕撲閃著翅膀往旁邊飛了飛,小眼睛盯著白頭很警惕。

    白頭像人一樣嗤笑了一聲,左右看了看,用牙齒撕咬下一角床單,一隻虎爪撓了下另外一隻前掌,然後笨拙地在撕下的布上寫了五個歪歪斜斜的大字:青蒙山陸照。

    白頭用腳掌將布條卷成一卷踢到咕咕面前,自己跳下床回望著它。

    咕咕張開尖嘴一點點吃了那小小的一卷布條,然後撲閃著翅膀飛到了門前。

    白頭變大了身軀打開門,咕咕便從門縫飛了出去,並在門口左右張望了下,然後向著高遠的天空飛去。

    白頭在門後又變小了身軀,小腦袋伸出來看了看,似乎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沒忍住奔了出去。

    而談笑被那弟子用飛行符一直送到離竹院不遠的地方,然後說等著他出來再去白院拿煉妖葫蘆。

    談笑點頭,沿著記憶朝松院的方向走去。

    夜間的松林平添幾分森然詭譎,談笑走進去,卻沒有再被哪個弟子從樹上跳下來攔住。談笑想著那些弟子們大約是認出了她是上次來的人,所以才沒有阻攔。

    談笑按照上次的走法再往前走,走過去果然就看見了臥松居。

    深夜的臥松居靜寂無聲,談笑站在“門”外,卻沒有聽見離歌的聲音。

    她等了一會兒,手中摸出小牌子,決定進去看看。

    她進去得很容易,這讓她奇怪起來。如果這個“門”可以隨意進出的話,還要這個“門”有什麼用?而實際上,如果沒有她手中的小牌子,她是進不來這個地方的。不過原來來送牌子的人從來沒有擅自進入的,他們進松林就覺得可怕,更別說進臥松居了。

    進了臥松居,談笑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被屋裏的情形嚇了一跳。

    離歌趴伏在地上,臉歪向一旁。他的眉頭緊皺著,一頭亂髮披散在肩背上、臉頰邊。他右臂的衣服緊貼著皮膚,從袖口蔓延出黑黑紅紅的液體,染了他的袍子,流了滿地。

    一股腥臭的氣息散發出來,讓人聞了便心中噁心,直從胃裏冒出酸水來。

    談笑壓了壓惡氣,趕緊走上前去拍了拍離歌,又探了探他的鼻息,只覺得他氣息微弱,斷斷續續,但也並非完全沒有生命跡象。

    她心中靈光一顯,迅速走到另一邊一把扯開他右臂的衣袖,只見手臂上纏著的白布條早已染得髒污,同時那布條的表面正在不規則地蠕動的,仿佛裏面有什麼在極力掙紮著要出來一樣。

    她怔然看著,不一會兒便聽到裂帛之聲,一個黃色的軟軟的東西從那裂開的縫隙裏擠出來,還在一動一動地往上拱。

    談笑胃裏翻騰,她咬了咬牙,抽了牆上的飛劍劃開他右臂綁著的布條,果然看見這右臂就如她上次看到的那樣,那表皮縱橫交錯著傷痕,她一劃開繃帶,便有黃的黑的東西混合著紅色從傷口擠出來,觸目驚心,可怖至極。

    談笑臉色一變,學著那回離歌的做法用手碾磨小牌子,將磨下的粉末灑在他整條手臂上,然後那些恐怖的東西便開始急速抽搐萎縮,不再瘋湧生長。

    談笑的額頭不停滲出汗來,她手上越來越快,背後的汗幾乎透出衣服來。她心跳很快,她腦中有種感覺,如果她不快一點,離歌很可能就沒命了。

    等她的手上已經連一星粉末都沒有的時候,她蹲著的雙腿一軟,瞬時往後倒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看著那條不再滲出東西的恐怖手臂,眼睛瞪得老大,半天回不過神來。她以外看到大片的屍體和屍獸已經是極緻,卻沒想過看到比那更可怖的場景。她似乎看到了離歌傷口斑駁的皮膚下的森森白骨,那就像是她看到的屍體一樣,而那些瘋狂湧動的東西就像是那日的屍獸。

    也不知過了多久,離歌的手指動了動,正對著談笑的眼緩緩睜開,眼中有一種來不及隱藏的深刻的疲憊、厭棄、茫然和絕望,但是卻沒有對生命完全失去希望的死氣。

    他看到滿頭冷汗的談笑,顯然愣了一下,除此之外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波動。...<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4-3-29 09:12 PM

132 不同以往

    離歌別過臉看自己的手臂,再看了看旁邊地上的長劍,一看就知道是談笑處理的。他眼神閃爍了一下,突然伸手去抓談笑的手。談笑正自清醒,驟然之下被嚇了一跳,不等離歌手碰到她就倒退了一步。

    談笑不知道她當時的表情是怎樣的,但她看到離歌的手微微收成拳縮了一下,便再也沒有伸過來過。

    她看向離歌的眼,離歌卻轉過眼自己站了起來。

    “我……”談笑想自己應該要說什麼,但開了頭卻又不知道到底應該說什麼。

    離歌歪歪斜斜地撞到那矮桌邊,從桌上拿了布條要纏自己的右臂,可是他似乎沒什麼力氣,手顫抖著怎麼也綁不準位置。

    談笑用袖子抹了把額頭的汗,猶豫了一下便走過去奪過了離歌手中的布條。

    說是奪,其實不過是輕輕抽了一下而已。以離歌現在虛弱的狀況,談笑根本不需要花費什麼力氣就可以從他手中拿走東西。

    離歌擡頭看了她一眼,眼中並沒有什麼情緒,看起來就像是對外界完全沒有了知覺一樣。

    談笑咬咬牙,拿著布條微彎下腰要幫離歌綁住手臂。

    離歌卻躲開,一手抓住布條道:“不必勞駕。”

    談笑臉紅了紅,耳根發燙,但卻沒有放手,反而狠狠瞪了他一眼,強行拖過他的手臂從下往上纏。

    屋裏的氣味有點怪,而這些怪氣味就是從離歌的右臂散發出來的。

    不止是氣味怪,氣氛也有些怪。

    談笑低著頭綁布條,渾然不覺離歌正直直地看著她。當然即便她看見了,也不會知道離歌在想什麼。離歌有時候尖酸刻薄,有時候又溫和隱忍,談笑從來不去分辨他的心思。也不覺得有必要搞清楚他到底在想什麼。

    談笑好不容易綁好布條,聽見離歌從喉嚨裏破出一聲沙啞的笑。

    她心裏跳了一下,退開兩步道:“你還是不說嗎?”

    離歌的髮絲淩亂地貼在額頭、雙頰,他的頭髮大半都沾上了手臂上流出的東西,衣服也殘破髒亂。他沒骨頭一樣靠在旁邊的牆上,整個人狼狽不堪,可是他卻一直很安靜,很淡漠,仿佛無論怎樣的苦難和疼痛都無法讓他動容半分。他沒有再看著談笑,他的目光沒有焦距。他同樣也不想說話,他不覺得此刻無力脆弱的自己還可以說出什麼話來。

    談笑的拳頭緊了緊,突然走上前去抓著他的左臂要把他扶起來。

    “做什麼?”離歌要甩開她的手。奈何力氣不夠,掙扎半天卻不得其法。

    談笑道:“回去。”

    離歌諷刺地笑了,“你是說我們?回去?回哪兒去?”

    談笑平靜地說:“對,就是我們,回天華山。”

    離歌于是笑出聲來。他越笑越大聲。卻越笑越沉悶。

    談笑惱了,“你笑什麼!”強行扯著他走到門口,卻想起松林中似乎有人看守。她這樣明目張膽地拖著離歌,根本帶不走他。

    “談笑,你不是從來不管別人死活嗎?怎麼,今天腦子被水浸了。傻了不成?”

    談笑皺眉,卻想不到話去反駁。

    “行了,不用你假惺惺裝好人。你明知道我們出不去,做出這種樣子給誰看。”

    談笑又羞又怒,她可能確實是考慮得少了些,但她是真心要帶離歌離開這個鬼地方,沒想到卻被人說成“假惺惺裝好人”。

    “我沒有。”談笑硬著脖子回了一句。

    “哦?沒有嗎?那你現在扶我出去。走啊。外面至少有十個人躲在四面八方,你隻要帶我在他們眼皮底下走出去。走出青蒙山,我就相信你。”離歌斜著眼看她。

    談笑氣得放開手,“你明知道……”話沒說完,離歌由於慣性的作用支撐不住重重摔在了地上。

    談笑急忙蹲下身子去扶,離歌一手揮開她伸過來的手臂,自己慢慢起來扶著牆又回到了矮桌邊。

    “你……”談笑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她倔脾氣起來,咬牙狠狠丟下一句:“隨便你。”說著就要出去。

    離歌喊了聲:“站住。”

    談笑本來不想理他,但一想到底是自小一起修行的同門,除了師父和清微師兄,就數他和肖崇真還算與她有點交情了,于是還是站住了。

    離歌緩緩道:“看在同門的份兒上,給你一個忠告。出去時手在樹上抹兩下,不要帶些不乾不淨的東西出去。”

    談笑翻過手掌看了看,掌心隱隱顯出一種灰黑色來。

    她實在忍不住了,“他們控制你,威脅你,要你做什麼?”

    離歌不耐煩地掀了掀眼皮,“小孩子懂什麼,趕快滾,一看見你就煩。”

    談笑本來是要走的,但聽離歌這麼說,心裏就咽不下這口氣來。

    她轉頭往回走,邊走邊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他們讓你制造屍獸對不對?那些失蹤的人現在已經成了養屍獸的屍體了對不對?我不知道暗巫族和屍獸有什麼關系,但是他們既然留下你,一定是因爲你能控制屍獸的生長,對不對?屍獸我已經見過了,不瞞你說,那些屍獸就是我殺的!你不是很本事嗎?看你現在什麼樣子?真是……真是……丟人現眼!”談笑雖然性子冷漠,但對相熟的人卻很真誠。她也是氣糊塗了,腦子裏想半天才想到這麼個詞。

    談笑氣沖沖地走過去踢了他一腳,繼續道:“你起來!你倒在這裏做什麼?你難道就沒想過出去?看我做什麼!看你自己!說什麼別人假惺惺,你有本事一句話也別說,裝什麼……孫子說話斷斷續續,你愛說不說,我管你去死!”談笑腦子裏飛躥著許多她熟悉的或者不熟悉的話語,有很多是她出了天華山這段時間聽別人說過的,所以用起來也不太熟練。不過她覺得大概意思應該就是這樣了。

    談笑想她大約從出生到現在都沒有用這麼激烈的語氣說過這麼多話。而離歌也驚訝地發現,在天華山中經常悶不吭聲好幾天的談笑居然可以很順利地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他這麼想著,突然就氣氛就變了。他被談笑踢了一腳的地方很疼,但他的眼中卻褪了冰霜冷漠和疲累,顯得有些古怪。

    談笑說了一堆話,又發洩一樣的踢了他一腳,再突然看到他的眼睛,也意識到自己可能反常了一點。她心裏有點不自在,但是轉念一想她該說的不該說的也說了,該做的不該做的也做了,說出去的話總不能叫她再吞回去,做過的事也沒辦法重頭再來,她想離歌用那些散修的話來說就是嘴巴缺德人欠揍,她罵他踢他也是應該,沒什麼不對。

    所以談笑立刻又理直氣壯起來。她沉默地當著離歌的面挺直了腰闆一腳踢開矮桌,將那長桌踢開一段距離,然後大搖大擺地坐上去,虎著臉道:“把你身上那些東西弄乾淨了,好好說話,沒工夫跟你瞎胡鬧。”

    離歌本來心情很不好,但是看見談笑這樣,就生出一種錯位的新鮮感來。他從來想不到談笑還可以是這種樣子。

    談笑一直挺著背,板著臉,眼睛死死瞪著離歌的眼,一刻都不肯放松,仿佛她一旦有一點點的放松,就會被人取笑一樣。她心裏想著如果離歌再不說,她掉頭就走,真的就在不管他死活了。

    離歌扶著牆站起身來,一步一步慢慢走到外間,一直走到談笑看不見的角落去,談笑便心裏忐忑了一下,心想離歌這是什麼意思?她想看在同門的份上,她還是要救他的,雖然他不識好歹了些,人嘴巴討人厭了些。

    不一會兒,離歌又走了回來,他的頭髮整齊地束在腦後,衣服也乾淨了許多。他的臉色雖然還是不太好看,但到底是比剛才有精神多了,這樣的離歌才是談笑熟悉的離歌,才是天華山來朝峰上的離歌。

    “你想知道什麼?”離歌道,“我還不知道原來是你做的。若你有那等本事,你想知道什麼,我倒是可以告訴你一些。”

    談笑心裏也平靜了。“神器,失蹤的人,你,屍獸,還有……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萬福陣的事。”

    離歌淺淺笑了。“不巧我似乎都知道。”這話雖然說得輕松,但談笑卻聽出幾分悲涼來。

    “先說神器吧。這世上並沒有什麼神器,那種可以讓人擁有永恒的生命與力量的東西不過是人們貪欲的産物。青蒙山的道人自然也不會挖出什麼神劍來。”

    談笑沒有說話,但她心裏卻知道神器是有的,即便它並不神奇。如果它真的神奇,談紫上和她的阿娘怎麼會死。

    “不是神器,卻有著恐怖的力量,它其實也可能……是妖器。”

    談笑想這個雲享也說過,很多人都猜測過,看來並不是空穴來風。

    “妖器之所以被稱作妖器,一是因爲它是用妖獸的內丹煉制而成的,二是因爲它具有妖性。”離歌眯著眼,說完這句話便有點喘。

    談笑皺著眉從懷中摸出一顆丹藥遞過去,離歌卻搖搖頭道:“沒用的。”

    離歌歇了一會兒,繼續說道:“你也知道妖性貪噬的道理。那妖劍要維持妖性,便需要不斷地吸食修士的精元。太真真是大手筆,煉了一把妖劍出來,又以此做餌爲它引來了不少食糧,再妙不過了。”說到此處,離歌冷冷笑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4-3-29 09:15 PM

133 真相如此

    “修士失蹤並不是這次才有的事情。從所謂的‘神劍’出世以來,便接二連三的有人‘失蹤’,其中以散修爲甚。散修好鬥,又不受門派庇佑,隨便幾個人找個地方尋個理由鬥一鬥法,失蹤一兩個人,死一兩個人都是極正常的事情。後來之所以又出了修士失蹤的事,大約是因爲之前的小打小鬧並不足以滿足妖劍的食欲吧。”離歌扶了一下右臂。

    “自你閉關以後,整個修仙界都瘋傳神劍一事,雲燁長老極力主張派人前去查探,不能找修爲太高的人,又不能找修爲太低的人,不能找修仙界其他門派都熟悉的面孔,又不能找天華門不放心的新進弟子,這樣挑來選去,最終我與崇真、白斤鬥、簡允直奔青蒙山而來。”

    離歌說得不快,也並不詳細,但談笑聽他說也能想得到其間過程。

    “也是我等不夠謹慎。‘神器’出世,界內共賞,多麼引人心動的事情,可不正是渾水好摸魚的時候?我們起先仍作天華山道人裝扮,到後來才裝作散修,爲的是不引人注目。不想我們早早就被盯上了。其間經歷過的大大小小的散修挑釁、妖獸襲擊等等我不說,你也應該能想到。那些挑釁的散修大多其實是太真的道人。”

    談笑突然想到第一次見雲享的時候,他便是散修的裝扮,很巧的是他正是與另外一個散修在鬥法。更巧的是,他們鬥法的地點離那個詭異的屍獸藏身處相隔並不遙遠。

    她在想,如果她沒有被發現,另外那個散修會是什麼下場?那個散修說雲享搶匕首是爲了送給一個女人。

    女人……女人在修仙界中從來不會有什麼地位,更不會有人專門爲了討好一個女人去拼命。談笑想到她找雲享要匕首的時候,雲享說那匕首已經給人了,而現在她聽了離歌的話。她更願意相信雲享並沒有把匕首給任何人,而那個修士所知道的他奪匕首的理由不過是雲享挑釁的借口罷了吧?可是如果是這樣的話,如果雲享的所作所爲都是太真授意的,他又有什麼理由隱瞞自己的修爲?他的同門又怎麼會不清楚他的真實水平?

    “你在想什麼?”離歌問。

    談笑搖頭,“沒什麼,繼續說。”

    離歌看了她兩眼,“我們四人一路殺過來,簡允和白斤鬥都傷了元氣,我們便知神器一事詭異。那時我們已經入了青蒙山的地域,雖然想盡辦法往天華山傳書。但現在看起來,一次都沒成功過啊。”離歌笑得古怪。

    “再之後,百餘弟子齊聚紫君山。那紫君山分明已是廢墟一片,難爲卻有這麼多人青睞,關   “修士失蹤並不是這次才有的事情。從所謂的‘神劍’出世以來,便接二連三的有人‘失蹤’,其中以散修爲甚。散修好鬥,又不受門派庇佑,隨便幾個人找個地方尋個理由鬥一鬥法,失蹤一兩個人,死一兩個人都是極正常的事情。後來之所以又出了修士失蹤的事,大約是因爲之前的小打小鬧並不足以滿足妖劍的食欲吧。”離歌扶了一下右臂。

    “自你閉關以後,整個修仙界都瘋傳神劍一事,雲燁長老極力主張派人前去查探,不能找修爲太高的人,又不能找修爲太低的人,不能找修仙界其他門派都熟悉的面孔,又不能找天華門不放心的新進弟子,這樣挑來選去,最終我與崇真、白斤鬥、簡允直奔青蒙山而來。”

    離歌說得不快,也並不詳細,但談笑聽他說也能想得到其間過程。

    “也是我等不夠謹慎。‘神器’出世,界內共賞,多麼引人心動的事情,可不正是渾水好摸魚的時候?我們起先仍作天華山道人裝扮,到後來才裝作散修,爲的是不引人注目。不想我們早早就被盯上了。其間經曆過的大大小小的散修挑釁、妖獸襲擊等等我不說,你也應該能想到。那些挑釁的散修大多其實是太真的道人。”

    談笑突然想到第一次見雲享的時候,他便是散修的裝扮,很巧的是他正是與另外一個散修在鬥法。更巧的是,他們鬥法的地點離那個詭異的屍獸藏身處相隔並不遙遠。

    她在想,如果她沒有被發現,另外那個散修會是什麼下場?那個散修說雲享搶匕首是爲了送給一個女人。

    女人……女人在修仙界中從來不會有什麼地位,更不會有人專門爲了討好一個女人去拼命。談笑想到她找雲享要匕首的時候,雲享說那匕首已經給人了,而現在她聽了離歌的話。她更願意相信雲享並沒有把匕首給任何人,而那個修士所知道的他奪匕首的理由不過是雲享挑釁的借口罷了吧?可是如果是這樣的話,如果雲享的所作所爲都是太真授意的,他又有什麼理由隱瞞自己的修爲?他的同門又怎麼會不清楚他的真實水平?

    “你在想什麼?”離歌問。

    談笑搖頭,“沒什麼,繼續說。”

    離歌看了她兩眼,“我們四人一路殺過來,簡允和白斤鬥都傷了元氣,我們便知神器一事詭異。那時我們已經入了青蒙山的地域,雖然想盡辦法往天華山傳書。但現在看起來,一次都沒成功過啊。”離歌笑得古怪。

    “再之後,百餘弟子齊聚紫君山。那紫君山分明已是廢墟一片,難爲卻有這麼多人青睞,關于神器,關于談家,關于太真……我們一路聽到的都是這些。所謂衆口鑠金,一個人說的不算什麼,一百個人、一千個人說,那就很可怕了。”離歌頓了頓。

    “你不是問修士失蹤是怎麼回事嗎?我告訴你,因爲那妖劍餓瘋了,要吃東西了。”腥風血雨被他這麼簡簡單單一句話道盡。談笑卻陡然不寒而栗。

    “你……”

    “我們走散了。”離歌垂下眉,“我與崇真逃了出來,不料卻遇上了太真道人。暗巫族的名頭雖然很少有人知道。但畢竟還是有人知道。你說的沒錯,他們看中了我暗巫族的身份,因爲……我可以控制屍獸。”離歌擡起手臂,輕輕撩開衣袖,目光深沉地看著纏緊了布條的手臂。

    “你怕嗎。我的身體裏已經有了屍獸的卵,它們會無窮無盡地繁殖。它們想出來,它們也餓了。”離歌的目光森森地轉向談笑,“你怕了。”他的語氣很篤定。

    談笑別過臉,“不,我隻是不喜歡。”她並不是怕,如果真怕,面對那些白骨和屍獸,她也不會下得去手。但她確實厭惡這種氣息,十分厭惡。

    離歌放下手,“至于你說的萬福陣,爲什麼會提這個。”

    談笑皺眉,將幾日前的事情說了一遍。

    離歌坐下來,“萬福陣我不太清楚,不過聽你這麼說,那應該不是萬福陣。”

    談笑想了想,也覺得不像。

    “陣法我是沒有研究,但是那妖劍並不是那麼好打發的,如果我沒有猜錯,那陣應該是用來傳輸精氣的。看來妖劍的胃口又大了,不然也不用張守愚親自出手。”離歌若有所思。

    談笑心中一凝。

    離歌看向她:“這些先不說了,說這些其實也沒用。憑你我現在的實力,即便知道什麼也不可能做什麼事情。就像身爲暗巫族的我就算再不願意,還不是要養著這些東西。因爲我若不養,就會沒命了。這個世上,隻有實力才是實實在在的,沒有實力,就是人爲刀俎我爲魚肉。”

    談笑看向離歌,離歌也正在看她。“就像你,身爲談家人,即便沒有神器在手,隻要有人說,你就有。隻要你在這世上一天,你就逃不開神器這兩個字,因爲你是談家人,因爲你是談紫上的兒子,因爲談紫上就是傳聞中得到神器的人。談笑,你爲什麼要離開天華山,你不知道現在你的處境比我要危險得多嗎?你難道想不明白太真之所以搞出這些事情就是爲了所謂的神器?”

    離歌用手撐著腦袋,“不過,你以爲天華門就是什麼好地方嗎?”

    談笑起身,“這些就不用你過問了。”

    離歌輕輕笑了,“現在你知道了這些,打算怎麼辦?你能怎麼辦呢?”

    談笑心裏也不知道要怎麼辦,她覺得自己應該好好想一想。雖然她暫時不知道怎麼才能把離歌帶走,但是她至少清楚了整件事情。這樣也多少有些方向了。

    離歌見談笑不說話,又道:“今天就到這裏吧,你再不走,他們又要起疑心了。”他的身軀在牆角留下淺淡的陰影,而他看著地上的狼藉,沒什麼表情。

    談笑知道自己該走了,離歌有些話說的很對,他們即便知道了這麼多,但可做的事情依然少得可憐。什麼都是空的,隻有實力才是最重要的。如果她也像師父和清微師兄一樣厲害,現在就可以做很多事了。

    臥松居漸漸恢複平靜。談笑走出松林,出去前按照離歌所說的在松樹上抹了抹手,出了松林走了沒多久就看到那個帶她來的弟子向她招手。

    談笑走過去,那弟子露出笑容來:“果然是你去就沒事。謝天謝地。太好了。我這就給你拿煉妖葫蘆去。”

    談笑拉住他:“你說的讓我去白院算不算數?”

    那弟子一愣,“我……我還沒跟張師叔說。”

    談笑看著他:“帶我去見他。”

    “你……”

    “我想去白院,我想學本事。”談笑直直看著他,明亮的眼顯得真誠。

    “這……”那弟子見本來對他提議不感興趣的談笑突然變得這麼積極,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我什麼都可以做的。你們白院不是很缺人嗎?”

    那弟子喃喃道:“是很缺……”白院都是些低級弟子,做的都是青蒙山中沒人願意做的事情,這個地方向來是缺人的,而現在更是尤其缺了。那弟子在白院待的時間雖然不長,但這些情況還是清楚的。他多看了談笑幾眼,見她目光堅定神情堅決,一咬牙,便道:“好,松院那邊一定是不能缺人的。在我們白院沒人願意接這活兒。你既然能兩次進去松院還能完完整整出來,也算是個人才,我這就回去跟張師叔說,你等我消息!”

    談笑點頭,仍拉住他道:“還未請教尊姓大名。”

    那弟子一拍腦袋,略有些尷尬道:“瞧我,都忘了自我介紹。”說這話時有些心虛。在他想象中,這一次談笑大概就要折在松院了,對一個死人是不需要說太多的,名字什麼的告不告訴她又能怎麼樣?但是沒想到談笑又出來了。這樣一來,那弟子才算真認真起來。

    “不才姓葉,單名一個銘字,陸師弟比我小了許多,叫我一聲葉師哥或者銘師哥都可以的。”

    談笑笑著點點頭,卻道:“這樣說來,如果我能一直完完整整出來,我就能留在白院了嗎?”

    葉銘本就覺得談笑樣子討喜,這時候真動了心思要把她弄進白院去,自然又親近了許多,于是很義氣地拍拍她的肩膀道:“放心吧,張師叔是個很惜才的人,我跟他說說,一準能成!”這時候再不提什麼他與陸言秋過往的交情了。這樣看來,這個葉銘也是個活泛的人,心裏明白著。

    兩人分別,葉銘送了談笑幾張飛行符,這些飛行符雖然是低級的符紙,但不需要花費太多的真氣,葉銘覺得談笑用這些剛剛好。

    談笑回陸照的小屋,葉銘則回去白院複命加上拿煉妖葫蘆。

    談笑回到屋中的時候,白頭正趴在床上呼呼大睡,旁邊卻沒有咕咕。

    談笑加快腳步走到床邊,在床上輕輕翻了翻,還是沒找到咕咕。白頭睜眼,撲上來直撒嬌,也不好好睡覺了。

    “咕咕呢?”談笑給它順了順毛,問道。

    白頭打了個呵欠,耳朵動了動,沒理會她。

    談笑捏捏它的耳朵,“它若不見了,我就讓你找去。”

    白頭無奈地轉過頭來,難爲它踮著後面兩隻腳掌,前面兩隻腳掌則粗略地做了個飛行的姿勢。

    談笑放下心來,隻要白頭不慌不忙,還會做動作,那咕咕就沒有遭遇危險。不過看起來,咕咕自己飛走了。

    爲什麼呢?她望了望窗外,天華群山在她腦中一閃而過。關於神器,關於談家,關於太真……我們一路聽到的都是這些。所謂衆口鑠金,一個人說的不算什麼,一百個人、一千個人說,那就很可怕了。”離歌頓了頓。

    “你不是問修士失蹤是怎麼回事嗎?我告訴你,因爲那妖劍餓瘋了,要吃東西了。”腥風血雨被他這麼簡簡單單一句話道盡。談笑卻陡然不寒而慄。

    “你……”

    “我們走散了。”離歌垂下眉,“我與崇真逃了出來,不料卻遇上了太真道人。暗巫族的名頭雖然很少有人知道。但畢竟還是有人知道。你說的沒錯,他們看中了我暗巫族的身份,因爲……我可以控制屍獸。”離歌擡起手臂,輕輕撩開衣袖,目光深沉地看著纏緊了布條的手臂。

    “你怕嗎。我的身體裏已經有了屍獸的卵,它們會無窮無盡地繁殖。它們想出來,它們也餓了。”離歌的目光森森地轉向談笑,“你怕了。”他的語氣很篤定。

    談笑別過臉,“不,我只是不喜歡。”她並不是怕,如果真怕,面對那些白骨和屍獸,她也不會下得去手。但她確實厭惡這種氣息,十分厭惡。

    離歌放下手,“至於你說的萬福陣,爲什麼會提這個。”

    談笑皺眉,將幾日前的事情說了一遍。

    離歌坐下來,“萬福陣我不太清楚,不過聽你這麼說,那應該不是萬福陣。”

    談笑想了想,也覺得不像。

    “陣法我是沒有研究,但是那妖劍並不是那麼好打發的,如果我沒有猜錯,那陣應該是用來傳輸精氣的。看來妖劍的胃口又大了,不然也不用張守愚親自出手。”離歌若有所思。

    談笑心中一凝。

    離歌看向她:“這些先不說了,說這些其實也沒用。憑你我現在的實力,即便知道什麼也不可能做什麼事情。就像身爲暗巫族的我就算再不願意,還不是要養著這些東西。因爲我若不養,就會沒命了。這個世上,只有實力才是實實在在的,沒有實力,就是人爲刀俎我爲魚肉。”

    談笑看向離歌,離歌也正在看她。“就像你,身爲談家人,即便沒有神器在手,只要有人說,你就有。隻要你在這世上一天,你就逃不開神器這兩個字,因爲你是談家人,因爲你是談紫上的兒子,因爲談紫上就是傳聞中得到神器的人。談笑,你爲什麼要離開天華山,你不知道現在你的處境比我要危險得多嗎?你難道想不明白太真之所以搞出這些事情就是爲了所謂的神器?”

    離歌用手撐著腦袋,“不過,你以爲天華門就是什麼好地方嗎?”

    談笑起身,“這些就不用你過問了。”

    離歌輕輕笑了,“現在你知道了這些,打算怎麼辦?你能怎麼辦呢?”

    談笑心裏也不知道要怎麼辦,她覺得自己應該好好想一想。雖然她暫時不知道怎麼才能把離歌帶走,但是她至少清楚了整件事情。這樣也多少有些方向了。

    離歌見談笑不說話,又道:“今天就到這裏吧,你再不走,他們又要起疑心了。”他的身軀在牆角留下淺淡的陰影,而他看著地上的狼藉,沒什麼表情。

    談笑知道自己該走了,離歌有些話說的很對,他們即便知道了這麼多,但可做的事情依然少得可憐。什麼都是空的,隻有實力才是最重要的。如果她也像師父和清微師兄一樣厲害,現在就可以做很多事了。

    臥松居漸漸恢複平靜。談笑走出松林,出去前按照離歌所說的在松樹上抹了抹手,出了松林走了沒多久就看到那個帶她來的弟子向她招手。

    談笑走過去,那弟子露出笑容來:“果然是你去就沒事。謝天謝地。太好了。我這就給你拿煉妖葫蘆去。”

    談笑拉住他:“你說的讓我去白院算不算數?”

    那弟子一愣,“我……我還沒跟張師叔說。”

    談笑看著他:“帶我去見他。”

    “你……”

    “我想去白院,我想學本事。”談笑直直看著他,明亮的眼顯得真誠。

    “這……”那弟子見本來對他提議不感興趣的談笑突然變得這麼積極,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我什麼都可以做的。你們白院不是很缺人嗎?”

    那弟子喃喃道:“是很缺……”白院都是些低級弟子,做的都是青蒙山中沒人願意做的事情,這個地方向來是缺人的,而現在更是尤其缺了。那弟子在白院待的時間雖然不長,但這些情況還是清楚的。他多看了談笑幾眼,見她目光堅定神情堅決,一咬牙,便道:“好,松院那邊一定是不能缺人的。在我們白院沒人願意接這活兒。你既然能兩次進去松院還能完完整整出來,也算是個人才,我這就回去跟張師叔說,你等我消息!”

    談笑點頭,仍拉住他道:“還未請教尊姓大名。”

    那弟子一拍腦袋,略有些尷尬道:“瞧我,都忘了自我介紹。”說這話時有些心虛。在他想象中,這一次談笑大概就要折在松院了,對一個死人是不需要說太多的,名字什麼的告不告訴她又能怎麼樣?但是沒想到談笑又出來了。這樣一來,那弟子才算真認真起來。

    “不才姓葉,單名一個銘字,陸師弟比我小了許多,叫我一聲葉師哥或者銘師哥都可以的。”

    談笑笑著點點頭,卻道:“這樣說來,如果我能一直完完整整出來,我就能留在白院了嗎?”

    葉銘本就覺得談笑樣子討喜,這時候真動了心思要把她弄進白院去,自然又親近了許多,於是很義氣地拍拍她的肩膀道:“放心吧,張師叔是個很惜才的人,我跟他說說,一準能成!”這時候再不提什麼他與陸言秋過往的交情了。這樣看來,這個葉銘也是個活泛的人,心裏明白著。

    兩人分別,葉銘送了談笑幾張飛行符,這些飛行符雖然是低級的符紙,但不需要花費太多的真氣,葉銘覺得談笑用這些剛剛好。

    談笑回陸照的小屋,葉銘則回去白院複命加上拿煉妖葫蘆。

    談笑回到屋中的時候,白頭正趴在床上呼呼大睡,旁邊卻沒有咕咕。

    談笑加快腳步走到床邊,在床上輕輕翻了翻,還是沒找到咕咕。白頭睜眼,撲上來直撒嬌,也不好好睡覺了。

    “咕咕呢?”談笑給它順了順毛,問道。

    白頭打了個呵欠,耳朵動了動,沒理會她。

    談笑捏捏它的耳朵,“它若不見了,我就讓你找去。”

    白頭無奈地轉過頭來,難爲它踮著後面兩隻腳掌,前面兩隻腳掌則粗略地做了個飛行的姿勢。

    談笑放下心來,隻要白頭不慌不忙,還會做動作,那咕咕就沒有遭遇危險。不過看起來,咕咕自己飛走了。

    爲什麼呢?她望了望窗外,天華群山在她腦中一閃而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4-3-29 09:18 PM

134 去白院啦

    葉銘果真拿來了煉妖葫蘆,還帶來好消息說那張師叔同意了談笑去白院。

    葉銘說他並沒有費多少口舌,單單只提到了松院,那張師叔便很輕易地答應了。葉銘說這個時候,也感歎了一句道:“大概是爲了讓本就缺人的白院不會雪上加霜吧。”他心裏想著白院若再因爲松院“失蹤”幾個弟子,恐怕整個青蒙山都沒人再肯來白院了。

    談笑道了謝,稱要準備一下,過幾日再跟葉銘去白院,葉銘便道不急,反正陸照是已經是在白院掛了名的了。

    後來葉銘走了之後,談笑便獨自琢磨著煉妖葫蘆。

    煉妖葫蘆是土黃色的,小葫蘆大約是成年男子兩掌攤開那麼大,葫蘆口被扭成一個圈的葫蘆藤塞住了。葫蘆腰身系著根紅繩,正好可以掛在腰間。

    談笑用指甲蓋輕輕掀開那小蓋子,頓時看到了裏面黑乎乎的,似有清涼之氣陣陣傳來。

    別的不說,至少味道不錯。

    談笑拿著葫蘆把玩了一陣,想到煉器之法中有關煉制煉妖容器的觀點,漸漸的對這個煉妖葫蘆有了完整的改造方案。

    白頭撲過來將葫蘆按在爪下,前掌前後動作著讓它滾動著,卻對那空出來的葫蘆入口毫不感興趣。

    談笑逗著它玩了一會兒便收了葫蘆,兩手握在白頭腋下道:“我去白院,你便留在這裏吧。等我煉好了葫蘆便帶你一起。”

    白頭不滿地低低呼著氣,扭身跳上床,趴在中間自顧自閉眼睡覺。

    談笑一笑,突發奇想道:“你若能說話多好。”

    修士修道到底寂寞,無論是咕咕還是白頭,談笑帶在身邊,自覺比其他人都要親近許多。如果它們能夠說話,談笑心想這是多麼讓人高興的事情。

    談笑在陸照的屋中等了幾天,雲享依然沒有回來。談笑在屋中給雲享留了訊息,獨自一人去了白院,那時白院中弟子稀松散漫,迎向她的還是葉銘。

    葉銘見她前來,笑道:“你的住處我早安排好了,你來得正好,再過兩日又該去一趟松院了。張師叔說從此後松院要東西都由你來送。不過由於我們的人少,事情又多。所以平日裏的各種任務你也要做一些的。”

    談笑點頭道:“這是自然。”多做點事情才好,她對青蒙山所知甚少,白院做的一些雜七雜八的事情正好方便她了解整個青蒙山。這無疑是很有好處的。

    葉銘對她一笑道:“陸師弟,往日你閉守一方,不與同門來往,所以大家都不知你品貌心性。現在看來卻是個大大的好人,他們都誤會你了!”

    談笑但笑不語。心想誤會不誤會的,反正她也沒想過這些事情。

    葉銘帶著談笑去了她的房間,眼睛瞟了眼她腰間的葫蘆,笑道:“可還趁手?”

    談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點點頭道:“多謝。”

    葉銘將談笑安頓下來便走了。臨走前,他道:“我們白院平日裏要做許多事。那邊有不同任務的玉簡,你只需選擇自己能做的就可以了。不過松院的事情並不在那裏面,而是單獨吩咐的。切記切記。”

    談笑點頭,道了謝,又承諾一定會去領任務,葉銘才走開了。

    葉銘走後,談笑在屋裏來回走了一會兒。然後去了放置任務玉簡的地方,心想這種安排倒是與天華山的“有盡無涯”差不多了。

    談笑掃了一眼。發現所謂的任務都是很簡單的比如說灑掃、送藥、采集等等事情,這些事情看起來很渺小,但是總是需要人來做的。如果沒有人做,其他弟子也不可能安安穩穩修行。

    談笑隨意挑了幾個簡單的工作,又去領了飛行符、丹藥等等物品,於是在白院的生活至此開始。

    這樣又過了兩天,葉銘來找她,順便提醒她該去松院了。談笑會意,等著葉銘給她那小牌子,葉銘卻笑道:“既然張師叔知道了是你代我去的松院,那東西字不會再給到我手上了。我來就是帶你去見張師叔的。”

    談笑對此沒什麼異議,於是跟著葉銘走了。

    這時候談笑方見到他口中的張師叔,只是除此之外,卻還有個人與那張師叔一道。

    談笑憑著絕佳的記憶力發現那個人竟是王湘子。

    此刻的王湘子已是築基修士,與談笑幼時看到的那個陰沉殘狠的形象大有不同,歲月讓王湘子有了更多的沉澱下來的穩重和隱忍。王湘子與那張師叔對坐方桌兩側,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說這話,即便談笑進去了,他們也沒有停止這種交談,就好像談笑這個人並不存在一樣。

    談笑沉得住氣,她一直低著頭站在那裏,害怕王湘子能夠認得出她來。這要是認出來了可不是鬧著好玩的。別說去救離歌脫離苦海,便是她自己也是自身難保啊!

    好在王湘子似乎對談笑這種小弟子不感興趣,只淡淡道:“這就是陸師兄在人間的侄子陸照?”

    張師叔道:“是啊,雖然資質鶩鈍,但是在白院做點事情還是可以的。你也知道我們白院向來缺人,我打算安排她去松院做事。”

    王湘子點點頭,“人倒是標緻,還是需要磨練些時日。陸師兄是個正直嚴格的人,平日裏對修道毫不松懈,對同門也極爲照顧。看他侄子大約也有幾分他的性子吧。平日裏我事務繁忙,一些小事情便顧不上了,張師弟代我照料陸家後人,我心中十分感激。”

    張師叔哈哈一笑道:“客氣了,這本是我的本分。百元之中哪個不需要我小心呵護,就怕一不小心沒了,再想招人進來就是難上加難了。”

    王湘子點頭道:“正是此理。張師弟想得透徹。”

    張師叔附和地笑了。

    王湘子從袖中摸出個小牌子擱在桌上道:“這是這次的,上頭傳下話來,今後去松院也不可太頻繁了。”

    張師叔也不接那牌子,只道:“指不知多少天去一次合適?”

    王湘子道:“十天半月即可。”

    張師叔也不多問,送了王湘子出去,回頭對談笑道:“你也聽見了,此事今後便由你全權負責了。日後也不勞煩你王師叔親自來,你且去找他取此物即可。”

    談笑應下,心想這些人知不知道這小牌子並不能親手碰觸太久?又有多少人知道離歌的存在?

    十天半月,談笑想到之前看到的離歌昏倒的情形,心裏一陣翻騰,想著也不知他熬不熬得過那痛苦。...<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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