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逐雲之巔 -【盛世軍婚】《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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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laats 發表於 2014-4-15 11:53 AM

本帖最後由 plaats 於 2014-4-15 11:56 AM 編輯

第一百三十四章 某人做飯(一)

 天氣依然還是昏沉沉的,陰霾的空氣裡流淌著一股沉悶,地面上水光清淺,大步走過的時候,就會印出一個水印來。

 一大清早就聽到了起床號聲響起,戰北城馬上就翻身起床了,動作很輕,俐落的梳洗了一番,回到臥室裡穿衣服,黑眸不期然往床上掃了一眼,發現星夜正撐著頭,眨著那雙一襲有些迷濛的清眸在遙遙的望著他。

 “做什麼這麼看著我?你睡你的,我要出操。”一邊低沉的開口,一邊麻利的整理衣裳。

 “外面那麼潮濕,還下著雨,你們也不停歇一下?”星夜揉了揉眼,清淡的嗓音裡夾著一絲慵懶,明澈的小臉上染著一分深沉,眼眸流光燦燦,不偏不倚的落在不遠處的戰北城身上。

 戰北城俊眉一挑,幾個大步走到床邊一手撩起窗簾,往外面看了看,壓著嗓音回道,“一點小雨不算雨,這麼悶熱的天氣,這樣的小雨正好,沒那麼熱。你今天上班?”

 星夜悄然點了點頭,清冽的開口回道,“嗯,上午有個會要開,下午倒是不忙。”

 戰北城欣然點了點頭,眸光往牆壁上一掃,略微沙啞的嗓音響起,“六點多,你可以再睡一下,我出去了,早餐你自己到軍區的飯堂解決。晚上買點菜回來,我要下部隊視察,沒時間,這事情就交給你。”

 “你晚上回來吃飯?”星夜偏著頭淡淡的開口問道,眼底染有一絲希翼的流光,見到戰北城沒有什麼反應,又補充了一句,“我剛剛跟奶奶學了幾道菜,晚上做給你吃。”

 做飯給他吃? 戰北城俊眉一挑,隱約中帶著一分期待,但轉念一想,昨天的場景一下閃進了腦海裡,“你會做什麼菜?昨天還把自己的爪子給切進去了,有這心就行,不要逞強 。”

 想著,還是算了,不然等下出了什麼意外,心疼的是自己。

 “我是說真的,你要不願意,就當我沒說過。”清淡的語氣又恢復了以往的雲淡風輕,淡雅的容顏卻垮了下來。

 “我有說不願意嗎?那今天的晚餐就交給你了,走了。”

 說著,將帽子往自己頭上一扣,高大的身影便消失在門外,只聽見一聲輕輕的關門聲傳來,室內又恢復了一片寧靜。

 本來,星夜還想說些什麼的,但還沒等她想好怎麼開口,他就不見蹤影,只好淺淺的吸了口氣,又躺了下來,但不一會兒,外面就傳來了一陣練操的聲音,她根本沒有辦法再繼續睡下去,無奈之下,也只能起床了。

 出門的時候,外面依然還飄著雨,無數的銀色小珍珠不斷地從空中不斷的飛落下來,這個世界就這樣被一片白茫茫的籠罩住了,空氣裡飄蕩著清涼的水汽,一股濕意很快朝那清麗的容顏上襲了過來,星夜緩緩的抬頭,朝著那昏暗的天空望了一眼,徐然打開手裡的大黑傘,邁著輕盈的步伐往軍區的大門走了去。

 而與此同時,一輛軍用悍馬也緩緩的往大門這邊開了過來。

 “參謀長,是星夜嫂子。”小孟驚訝的指著前面不遠處那個纖瘦的身影,轉過頭,望著在查看著報告的戰北城。

 聞言,戰北城幽然抬起頭,順著小孟的手指的方向望了去,只見一個嬌小的身影正撐著一把大黑傘沐浴在一片煙雨朦朧裡,一身米色的休閒裝,秀麗的長發就是簡單的盤成一個隨意的髻。

 “停車。”戰北城低聲地開口。

 “是,首長。”老徐將車子緩緩的靠邊,很快就在星夜身旁停了下來。

 “星夜嫂子!早上好!”

 “夫人早上好!”

 小孟跟老徐連忙一臉微笑的跟星夜打招呼。

 星夜一個詫異,悄然偏過身子,才發現了小孟跟老徐他們正朝自己揮手,而戰北城就站在他們身後的不遠處。

 欣然的點了點頭,清冽的嗓音沁著一絲溫暖,“早上好!”

 秋水般清澈明亮的眼神卻是朝那個高大挺拔的身軀望了去,戰北城瞇著黑眸,深沉的打量星夜一眼,才幾個大步迎了上來。

 “沒用早餐。”低啞的嗓音傳來,令星夜不免有些理虧的感覺,抓著雨傘的素手微微收緊了。

 “跟我過來。”壓低嗓音低聲在星夜耳邊落下一句,自己率先往不遠處的一個僻靜的角落走了去,而星夜拉聳著小腦袋,沉默了一下,才跟了上去。

 到底是身高腿長,星夜還沒邁出幾步,便已經看到戰北城正立在牆邊,沐浴著濛濛細雨,深邃的眼眸彷彿深夜的海洋一般,沉寂而內斂,定定的看著她。

 星夜小心翼翼的靠近,在離他兩步遠的地方乍然停下了腳步,“怎麼了?有什麼事情不能回家說?”

 指節分明的手指緩緩朝星夜臉上伸了去,厚厚的繭弄得她那潔白的小臉有些淺淺的疼痛,只見他將幾根凌亂的秀發撥到了她的耳後,才緩緩的將星夜擁入了懷裡。

 “小飯桶,戰北城對不起你。”

 一股淡淡的傷感瞬間瀰漫了過來,暖暖的懷抱裡,星夜隱隱約約感覺到了戰北城的反常,不然,環在她腰間的大手也不會那麼緊,於是她驚訝的抬起頭,清淺的眸光不期然落進了那深潭里,便馬上被裡面凝聚著的黑色漩渦捲了進去,令她掙扎得很吃力,惴惴不安的抓著他腰間的衣服。

 “你怎麼了?怎麼忽然說這樣的話?”星夜似乎有些緊張了,她從來沒有見過戰北城這個樣子,剛剛出門還好好的,怎麼現在忽然就變了一個人了。

 “沒事了,就是想抱抱小飯桶而已。”低沉的嗓音傳來,他已經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沉寂的心才悄悄的拉開了一道口子,一米陽光照了進去。

 星夜當然不知道,戰北城突如其來的沉寂與感傷,其實是來自於賀明,賀明對戰北城說,小戰,你不在的時候,你媳婦三天兩頭跑我這裡問你的情況,後來都急哭了。

 明明知道賀明會添油加醋的隨意散佈謠言的,但戰北城還是相信了,為什麼相信? 他也不知道,但是,如果她真的哭了,那又說明了什麼? 後來,賀明還跟他說了很多很多的話,他已經不記得了,恍惚之間,他忽然想起了他當初娶她的初衷,直到賀明問了他一句,'你媳婦真的愛你嗎? ',戰北城終於輕顫了一下,然後便陷入了無邊的沉默。

 “再不走,我們都要遲到了。”迷迷糊糊的從溫暖之中艱難的拉回了一絲理智,星夜輕聲的提醒了一句。

 戰北城那深眸悄然清明了起來,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身子一偏,對著一直站在那邊想看又不敢看過來的小孟喚了一聲。

 “小孟。”

 “是!參謀長!”小孟臉上頓時笑成了一朵花,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一臉曖昧的望著星夜跟戰北城。

 “把口袋裡的東西拿出來。”

 小孟抓了抓頭,悄然瞥了星夜一記,一手緩緩從衣袋裡掏出一個雞蛋遞給了戰北城,還有一瓶小小的牛奶。

 戰北城一手接了過來,塞到了星夜的手裡,“下不為例。”

 說著,高大的身軀毫不猶豫的蹲下來,修長的手指靈活的將她鬆開的鞋帶係好,才徐然站起身。

 清明的眼眸就這般刷過一道春風般的暖意,她微微一笑,低頭望瞭望手心裡那略帶著餘溫的雞蛋,略微感激的對著小孟輕點了一下頭。

 “用送你嗎?”戰北城低沉的開口問道。

 星夜很快就搖了搖頭,“不用,司機就在前面等著。”

 “那成,我走了,把你手上的東西吃完,遲到了。”

……

 也許是這樣忙碌的生活反而讓人覺得過得快樂而充足,幾天這麼一晃,明天又是周末,忙碌了一周,早上開完會,好不容易趁著下午閒餘之時想去'明月半清風'喝杯咖啡,卻又被趙瑩瑩給逮住了,硬拉著星夜逛街去了。

 瑩瑩的小腹已經凸起來有些明顯了,好幾個月了,一副準媽媽的幸福樣子,看在星夜的眼裡,很是替她高興,而同時,心裡也隱隱約約的浮起一股期待,空落落的,她說不上來那是什麼感覺。

 “哪,我的東西買完了,你有沒有什麼要買東西?我看你都陪著我逛了一個下午了,好歹也給你自己買件衣服或者鞋子什麼吧?不然,給你男人買套衣服也行啊,不然你逛著有什麼意思呢?”趙瑩瑩一面將手裡的袋子遞給身後隨行的保姆,一面對著星夜開口。

 星夜訝然一驚,轉瞬,清澈的星瞳裡閃過了一道細微的柔和,徐然轉過身,往櫥窗裡望了去,明澈動人的小臉拂過一道淺淺的漣漪,緩緩的抬著步子,往裡面走了去。

 “小姐,您要買衣服嗎?”很快,服務小姐馬上熱情的迎了上來。

 悄然點了點頭,星目流轉,視線清涼如那清冽的秋水一般,“我想自己看看,謝謝。”

 “好的,小姐請便!”

 輕盈的步伐很快就往男士服裝專賣櫃檯走了去。

 “喂,你要給戰北城買衣服嗎?”趙瑩瑩很雞婆的迎了上來,不可思議的望著星夜。

 星夜一向很少會出來買衣服,一年到頭能給自己買上一件衣服,她都覺得吃驚了,更何況現在還特地給戰北城,一男人買衣服,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他衣服衣物都在戰宅那邊,沒什麼衣服換,本來想這幾天回去拿,一直沒什麼時間,給他拿幾套。”星夜淡然解釋。

 趙瑩瑩撇了撇嘴,聳了聳肩,“好吧,那就陪你看看吧。”

 說著便開始一件件的翻看著衣架上的衣物。

 “怎麼樣?這件白色的襯衫,戰北城穿著估計會很合適。”趙瑩瑩很快就挑出了一件白色的襯衫亮到星夜的面前。

 星夜幽然抬起頭,淡淡的掃了那件襯衫一眼,柳眉一蹙,“他不適合穿白色。”

 其實吧,是星夜自己不喜歡白色,太純淨的顏色,她一直都是排斥的……

 說著,很快就移開了目光,眸光很是敏銳,乾脆利落的從衣架上挑出一件黑色跟灰色的襯衫遞給了跟在自己身旁的服務小姐。

 “不是吧?這麼快就選好了?你確定他穿那兩件合適?”趙瑩瑩瞪大眼,指了指服務小姐手上的衣服。

 星夜淡然望瞭望趙瑩瑩,沒有說話,腳尖一轉便走到了櫃檯前付錢,然後緩緩的接過了服務小姐裝好的衣服。

 “好累哦!”剛剛走出店門,趙瑩瑩就抱怨了一聲,扭著頭望著一臉平靜淡然的星夜,“那接下來,我們要去哪裡?”

 悄然掃了趙瑩瑩那張明顯已經染有一絲疲憊的小臉,緊抿的紅唇輕啟,“你先回去,天色也不早了,走了,我送你上車。”

 “也好,這孕婦果然不是能受得住的,還沒逛多久就覺得累。”趙瑩瑩欣然點了點頭,美眸一轉,別有深意的望著星夜,“你跟戰北城相處得不錯嘛,怎麼樣?說來,你那新婚蜜月旅行,他都沒給你呢,什麼時候一起出去玩玩啊,唉,可惜了,現在肚子多了這麼一個小東西。”

 淡雅的小臉浮起了一道淡淡的微紅,語氣很是清淡,“都很忙,哪有那時間。”

 “時間是靠擠出來的!就算不出去旅遊什麼的,偶爾出來逛逛街總可以吧?你看看哪,他陪你逛過多少次街?或者陪你看過多少場電影了?真不知道他當初是怎麼征服你的!”趙瑩瑩笑了笑,好奇的瞪著眼望著星夜。

 而星夜卻開始微垂著眼簾,沉默了……

 “哎呀,算了,我都不想說你了,像你,那麼死板的一個人,我跟你說哈,這女人偶爾撒撒嬌有利於促進感情的增進。尤其是像戰北城那樣的男人,你要是對他撒嬌,我保證他一定扛不住,到時候,什麼都會答應你。不信你回去試試看。好了,車來了,我不跟你說,先走了,你也早點回去,好好想想我給你說的話啊,拜拜!”

 匆忙的丟下這麼一大串話,趙瑩瑩便拉著保姆上了車。

 雨還在安靜的下著,隱匿在山水之間的風宅也顯得分外的寧靜,殘花遍地的花架下,風起還是一如既往的躺在藤椅裡,身上遮著一層薄薄的毯子,精銳的眼眸正愜意的望著庭院裡那滿院子的綠樹,清澈的雨滴正凝聚在葉子尖上,折射出動人的溢彩。

 “老爺。”這時,身後忽然傳來鍾文博那恭敬的聲音。

 “嗯,是阿博啊,公司忙完了嗎?”蒼老的嗓音響起,風起微微坐起了身子。

 “是的,今天早上孫小姐召集大家開了個會,是關於下個月的工作計劃,購物城的事情初步定下來了。”鍾文博走了過去,緩緩地站到風起的身旁。

 風起那滿是皺紋的臉上乍然劃過一道欣慰,“好,難為她了。”

 “老爺,阿博有件事不知道當講不當講。”鍾文博皺著眉頭,小心翼翼的望著風起。

 “咳咳,有什麼話,咳咳,就直接說吧。”低低的聲音裡伴著幾聲咳嗽。

 “老爺,您不要緊吧?這麼涼的天氣,不如回去坐吧。”鍾文博關切的開口,一手輕輕的拍著風起的後背。

 風起揮了揮手,“咳咳,人老了,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看來,也沒有多少的日子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我那曾外孫,星兒好像很久沒回來了吧?”

 “老爺,孫小姐剛剛還跟您一起吃的飯呢,您又忘記了嗎?”鍾文博心底一痛,卻仍然笑了笑回道。

 風起的記憶力越來越差了,有時候,剛剛吃過飯,不一會兒就會問,廚房還沒有做好飯嗎? 有時候,連自己的房間也記不起來是哪一間了。 孫小姐每天都會回這裡陪他用飯,然後陪著他在院子裡吹吹風賞賞花,可是,孫小姐才剛剛離開,他又開始查了。

 “哦,剛剛一起吃的飯嗎?想不起來了,這記性。”風起有些落寞的揉了揉眉心。

 “老爺,您就是太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就會好了,對了,阿博這裡有一樣東西,想給您看看,也許會對孫小姐有些幫助,您看看吧。”

 鍾文博說著,很快就從衣袋裡掏出一張紙,緩緩遞給了風起。

 風起徐然接了過來,不緊不慢的打開了紙張,僅僅是那麼一瞬間,蒼老的眼神就燃起了一抹亮光,搭在扶手上的枯瘦的手指正在微微的輕顫著,顫抖的嗓音傳來,“這,這,這是,像誰的筆跡?誰的?阿博……你哪裡來的這張東西?”

 “老爺,這是偵探社的人剛剛拿到的,傳真發過來的地址是聖彼得堡,有人說在那裡見過他一面,後來就再也沒有見過。”

 鍾文博沉鬱的開口,眉頭緊皺著。

 風起有些痛苦的仰起頭,緊緊地合上眼,“星兒,我可憐的孩子。”

 “老爺,您怎麼了?”鍾文博擔心的望瞭望風起。

 “沒事,回去吧,明天去看看星兒他們……”將手裡的紙張揉成了一團,隨手丟在地上,一身漠然的站了起來,步履有些蹣跚,負著雙手一步一步的離開了花架。

 一陣涼風捲過,遍地的殘花落葉頓時和著紛紛的雨滴飛舞了起來,花架下,又恢復了一片寧靜,那個小紙團就那麼孤零零的躺在地上,很快就被飛濺進來的雨絲給浸濕了。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plaats 發表於 2014-4-15 11:57 AM

本帖最後由 plaats 於 2014-4-15 11:58 AM 編輯

第一百三十五章 某人做飯(二)

 最無奈的夜幕後,涼風徐徐,披著一身的寂冷,走在這寂靜的小道裡,濕漉漉的地上折射出五光十色的溢彩,纖瘦的身軀徐然在昏黃的路燈下徘徊著,肩上只是簡單的披著一件薄薄的大大的襯衫,希翼的清眸時不時往路口的方向望去。

 縱然夜風不斷,冷雨連綿不絕,纖小的身影卻依然徘徊在路燈下,雖然雨不算很大,但人就這麼久久的站著,也還是會淋濕了衣裳。 於是,那嬌小的身姿便染上了那麼一道蒼涼,清冽如山澗傾瀉而下的清泉般的視線慢慢的暗了下去,秀眉間隱藏著的一絲悵然,唇線緊抿,潔白秀麗的素顏上那道期待也緩緩退去,低落的星眸忽然呈現出一片死寂,彷彿秋夜寒雨中的深潭,寂冷深幽,那是帶著一種刺痛般的沉默,迷離的視線縹緲如孤雲一般,飄飄搖搖。

 悄悄仰起頭,眨了眨眼,眸光一轉,落在了自己那已經被雨水沾濕的肩頭上,本來只是想出來看看的,沒想到,一站就是一個多鐘,她終究還是過不了自己這一關,恨透了等待……

 終於,她還是一身落寞的上了樓……

 戰北城想,他現在可以用一個詞來概括他現在的生活,那便是披星戴月。 剛好碰上連隊下面搞比賽,作為臨時嘉賓,戰北城自然是走不開的,連隊離軍區有些遠,等到比賽結束,戰北城便連飯也顧不上吃了,留著小孟他們在那邊吃飯,自己則是先回來了,回到軍區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鐘了。

 遠遠站在樓下舉目往樓上看去,陽台上一點燈光也沒有,估計是睡了,吸了口氣,才邁著健穩的步伐不緊不慢的往樓梯口走了去。

 果然,一打開房門,一陣涼風便襲了過來,房內靜悄悄的,只是偶爾可以聽見陽台的門邊那飛揚的窗簾的聲音,漆黑一片。

 輕輕的關上門,伸手開燈,房內頓時一片明亮,戰北城緩緩脫下身上的外套跟帽子往衣架上掛了去,黑眸一轉,很快就看到了桌上還擺著滿桌子的菜,用盤子蓋住了,應該是她做的吧? 他沒有忘記她今早跟他說的話,俊朗的臉很快就柔和了下來,眼裡的疲憊也淡去了幾分。

 於是,他悄悄的往臥室走了去,不出他所料,大床上微微跎著一個嬌小的身子,連床頭的壁燈都沒有開,如果不是從窗外傳來的那抹淡淡的路燈光,根本就看不到臥室內的情況。

 “怎麼睡那麼早?吃過飯了?”打開床頭的壁燈,鷹眸很快就鎖住了側著身子對著自己的星夜。

 良久,也沒見星夜有什麼反應,吸了口氣,緩緩的坐到床邊,大手往星夜的眼睛摸了去,低沉的嗓音裡帶著一分嚴肅,“沒哭。”

 “你不回家吃飯也不會打個電話嗎?”星夜一手拍開戰北城那隻大手,冷然的語氣裡帶著些許悵然。

 戰北城深眸一沉,若有所思的望著那個淡漠的身子,大手往褲袋裡一掏,很快的摸出手機,遞到了星夜的面前,“你自己看看,手機沒電,而且,我還沒有吃飯,連隊搞比賽,一直到傍晚才結束。”

 “我等了你一晚上。”清淡的語氣飄了過來,寧靜而悠遠,輕飄飄的。

 聞言,戰北城沉默了下來。

 “這是我第一次給人做飯。”星夜又淡漠的補充了一句。

 良久之後,戰北城才悠然站起身,一聲不吭的往外面走了去。

 聽到腳步離去的聲音,星夜心底一暗,清瞳裡瀰漫著一絲落寞的悵惘,可是,很快,她隱隱約約的聽到了碗筷發出的'叮叮'聲,恍惚了一下,不緊不慢的爬了起來,悄悄的打開門,緩緩的站在門邊,正看到戰北城正坐在桌前,腰桿挺得筆直,一口飯一口菜的吃著。

 躡手躡腳,謹慎如貓一般,星夜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一把拉開戰北城對面的椅子,也緩緩的坐了下來,幽瞳夾著一絲隱忍的期待,暗暗的瞥著戰北城。

 “還不吃飯?如果看著我能飽,你就多看幾眼。”戰北城連頭都沒有抬一下,沉聲開口道。

 “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在看你……”星夜小聲的說了一句,也不知道這話是說給戰北城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怎麼了?”戰北城將打好的飯挪到星夜的面前,銳利的視線像一道鋒利的劍光,直直的盯著星夜。

 星夜悄然端起飯,素手輕握著筷子,“怎麼樣?”

 剛毅的臉龐徐徐勾出一個優雅的弧度,暗夜寒星一般深邃的視線終於緩緩的從碗裡抬起來,幽幽的瞥著星夜,深沉的語氣穿過了耳際,“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我看你是廢話。”星夜眼神一閃,清淡的低斥聲響起。

 戰北城微微瞇起那銳利的鷹眸,欣然微笑了起來,“說老實話,味道雖然不怎麼樣,但能填飽肚子,為了你這麼辛勤的付出,我就應該好好的表揚你。”

 戰北城話一落,某星那雙清冷的星瞳裡立刻就劃過了一絲狡黠,得逞般的笑意頃刻之間染上了那細細的眉梢,但她掩飾得很好,所有的喜色快如閃電一般,就被那一如既往的淡然給掩飾了過去,素雅的嬌顏平靜如隱匿在黑暗之中的深海,清涼的聲音劃過了沐浴著濛濛細雨楓林,伴著一絲清爽,“那你想怎麼表揚我?”

 冰冷的紅唇勾出一絲小小的弧度,若有所思的望著戰北城 。

 小妮子還當真了? 戰北城深眸很是深沉,別有深意的對上那雙清眸,半響,低緩的話語才響起,“這回,你說了算。”

 “說話算數?”星夜眼底很快就洋溢著一道淺淺的浪花。

 “嗯。”戰北城應了一聲,又低下頭去,吃飯。

 “那,你明天不是休息嗎?我們去看一場電影吧,你還從來沒有陪我看過電影,而且我們一起逛街的次數,一隻手就已經能數得過來。”

 星夜略帶著期待的眼神悄悄的落在了戰北城臉上,心底卻有些飄然。

 聞言,戰北城執著筷子的那隻大手卻一怔,硬生生的停了下來,整個身子好像被什麼固定住了,有些僵硬了起來。

 '軍人嘛,縱使是一身戎裝能招來眾多羨慕的眼神,也難免會感到孤獨,部隊是一個熱鬧的地方,同時又充滿了孤單,所以,當選擇一個足以成為軍嫂的女人,那麼,這個女人必須要有獨自承擔起一個家庭的能力,不僅要耐得住寂寞,更要品嚐平淡生活的勇氣,還要由抵擋各種誘惑的定力! '

 '因為,一年也沒有多少天假期,我們沒有辦法擠出多少時間陪在她身邊,陪她一起看什麼日出日落的,也沒有辦法滿足她那望穿秋水的等候。 '

 不知怎麼的,他腦海裡忽然就想起了這麼些話,恍惚之間,終於想起了他曾經跟自己保證過,要盡他所能去令她開心快樂,而現在,他卻似乎一件事也沒有為她做,還談什麼守護?

 沉默了良久,沉寂了幾個世紀般的嗓音終於衝破了寒冷的暗夜,帶著細細的溫暖,“好,明天陪你一天。”

 星夜這才抿著紅唇,平靜的臉上劃過了一道細細的漣漪,彷彿一股春風吹開了一池沉寂的清水,沁著不勝涼風般的青澀,欣然執起筷子,開始吃飯。

 可是,菜才剛剛入口,星夜那柳眉立馬就深深地蹙起,鹽放多了! 簡直咸得難以入口,而小心翼翼的抬起眼神一看,正發現對面的某人吃得津津有味,面色很是柔和,一點也不勉強的樣子,於是,某星就自作主張的認為,某城是重口味的,喜歡吃鹹的!

 可憐的戰北城,他絕對不知道,僅僅就是因為這麼一次的賞臉,會給他之後的生活帶來了多麼大的災難!

 一餐晚餐終於在這樣和諧的氣氛下結束了,等星夜洗好碗碟,戰北城剛好沐浴完,披著一件灰色的睡袍,一手拿著毛巾擦著自己那濕漉漉的墨發。

 “對了,你試試這兩件襯衫,今天跟瑩瑩出去逛街順道買的,也不知道合不合適,你看看中不中意。”邁著輕盈的步伐,往衣櫃旁走了去,打開衣櫃,很快就從裡面拿出今天剛剛買的那兩件襯衫,遞給了戰北城。

 戰北城訝然一驚,有些意外的瞥了星夜一眼,眸光閃爍,最後將視線停在了星夜手裡的那一黑一灰的襯衫上,“怎麼突然給我買衣服?”

 “你不是說沒衣服換嗎?戰宅那邊又沒有空回去,這麼潮濕的天氣,衣服很難乾透,你就湊合著穿,乾洗過了,快點試試看。”

 戰北城吸了口氣,很順從的抓過其中的一件黑襯衫緩緩地往身上套了去,而星夜也很體貼的幫他扣衣扣,翻好衣領。

 “嗯,好像挺合身。”戰北城拉了拉衣角,往自己身上掃了一眼,大體上滿意。

 星夜也欣然點點頭,清眸漾起了一道明媚如春光一般幽光,“挺合身,雖然沒有你那身軍裝好看,但偶爾穿這樣的衣服也不錯,行了,脫下來,再試試這件。”

 “行了,這件都合適,那件也肯定合適,不用試了,明天穿這件,後天就穿著件,我拿來打底。”戰北城一把將衣服抓了起來,深深瞥了一眼,有些詫異的開口,“你怎麼知道我中意黑色跟灰色?”

 “我不知道,覺得你適合而已。”

 “邏輯不對,早點睡,我去消遣一下。”說著,將手上的毛巾往椅子上掛了去,轉身朝書房走了去。

 星夜微微蹙著眉望著戰北城消失在門外的身影,淺淺的吸了口氣,將衣服收拾好之後,才跟著出了臥室。

 半開的房門'吱'了一聲,一股淡淡的香煙味立刻迎面襲來,皺著眉朝書桌望了去,正看到戰北城正將半截菸支熄滅在煙缸裡,音響裡還傳來一陣'劈劈啪啪'的響聲。

 “怎麼還不睡?”戰北城低聲問了一句,銳利的視線卻片刻沒有離開過屏幕桌面,右手飛快的在鍵盤上敲擊著。

 星夜緩緩地走了過去,安安靜靜的站到了戰北城身旁,眨著那明亮的眸子時而望著一臉鎮定沉穩的戰北城,時而望著那震人心魄的屏幕。

 忽然,一直大手往她腰間一攬,她便措不及防的跌進了他的懷裡。

 “坐好,帶你玩玩魔獸世界。”低啞的嗓音裡帶著一份誘惑,星夜悄然掃了他一眼,然後再將目光移到了屏幕上。

 快節奏的抒情音樂響起,低沉的嗓音彷彿咒語一般,“等你學會了,就註冊一個賬號,我們一起攻城,我們一起建立屬於我們的王國,好不好,嗯?”

 星夜默默的點了點頭,有些不太理解的抬起小腦袋望著戰北城,眸光卻很柔和,很柔和,像一道暖暖的夕陽,拂過了那嬰兒一般純淨潔白的臉頰,一切都變得有些飄渺了起來。

 戰北城大手一抬,輕柔的摸了摸星夜的腦袋,黑眸裡充斥著滿滿寵溺的流光,“等忙過這陣子就有時間陪你了。”

 “我曉得,但是希望今天的情況不要再發生,你明知道,我不中意等待,你還嫌我等待得不夠多嗎?”星夜的語氣很清淡,有些委屈的望著戰北城。

 “他可能是想讓你多等他一下,以滿足他的虛榮之心,讓他高興高興。”戰北城一臉正色的開口,臉不紅氣不喘,理直氣壯的開口。

 “一股酸味。”星夜輕笑的低斥了一聲,晶瑩的指尖才徐然端起桌上的水淺淺的抿了一口,“表面功夫連奧斯卡的影帝都要甘拜下風。”

 “你這是在間接的誇我俊不成?”戰北城詫異的瞇起眼眸,淡淡的瞥了星夜一眼,疑惑的開口。

 “你,當我沒說過。”

 “歷屆奧斯卡影帝有哪一個不上鏡?”

 “你……”

 “這是事實,由不得你不承認,這個問題暫時討論到這裡,專心的看著我怎麼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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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laats 發表於 2014-4-15 12:00 PM

第一百三十六章 隱忍的疼(一)

 戰北城一直不明白,對於星夜,他是抱著欣賞的態度更甚於憐惜,還是心疼更甚於喜歡。 他本來就不是一個很會經營感情的人,很多時候,也就是這樣深沉的看著,直到當她那滾燙的體溫像一道熾熱的火花,灼痛了他的胸膛,他才匆匆忙忙的起身連衣服也顧不上換,披著一身睡袍,急匆匆的抱著她出了門,深邃的眼眸裡,早已經染上了一絲隱忍的慌張。

 濃郁的消毒水瀰漫著整個空氣,午夜早已經過去,整個醫院陷入了一片空寂的寧靜裡。

 '咳咳,咳咳……',咳嗽聲不斷傳來。

 “她怎麼樣了?”低沉的嗓音裡帶著一份難以察覺的緊張,深邃如海的眼眸裡緊緊地鎖著病床上被燒得滿臉通紅的星夜。

 “首長,嫂子怕是淋了雨了,這天氣容易感冒發燒,而且嫂子身體有些單薄,一不小心,難免就這麼倒下了。”身穿白大褂的醫生微抬著頭扶了扶鏡框,很稱職的開口。

 '咳咳,咳! '沙啞的咳嗽聲傳來,星夜不舒服的挪動著身子,星眸緊閉著,秀眉已經深深的蹙起。

 “星兒?”戰北城連忙將枕頭稍稍墊高,大手不時的往她的額頭上探去,灼熱的溫度燃燒在他的手心裡,心底沒由來潛著一絲疼痛。

 “還站著做什麼?還不趕快過來給她扎針?”

 “是,首長!”醫生說著,一個揮手,身後的護士也跟著上前,而戰北城則是後退了一步,好讓護士扎針。

 '呯呯呯! '是托盤落在地上,一連串的玻璃碎裂聲,嚇得那名護士不禁一顫,錯愕的望著鋪滿一地的碎玻璃。

 “不要走,求你……”低啞的嗓音傳來,是在沒有什麼力氣,但是身側的一隻小手已經緊緊地握成了拳,而橫在胸前的那隻素手則是下意識的往旁邊抓了去,緊閉的星眸乍然睜開了,淡淡的眼眸裡,也只有這樣的時候才會流出一絲脆弱。

 柔軟的觸感刷過掌心,戰北城一怔,幽深的瞳孔裡凝聚著一絲細細的憐惜,眼神很是柔和,只好緩緩的坐了到床邊。

 “你正發著燒,讓醫生給你扎針,就不會這麼難受。”一邊低緩的開口,聲音帶著幾分柔和,十指緊扣,大手一揚,緩緩的抓過她那隻緊緊握著的素手,“放輕鬆,不要怕,我哪裡也不去,就在這裡陪著你。”

 迷離的眼眸染著淡淡的朦朧,透過迷濛的幽光,星夜隱隱約約看到了一張充滿了擔心與憐惜的俊臉,黑色瞳孔裡潛著一縷淡淡的心疼,清涼的溫度隔著掌心傳來,繃緊的身子才緩緩的鬆了下來……

 折騰了一番,病房內總算恢復了一片寧靜,醫生悄悄的叮囑了一番,很快就跟護士退了下去。

 輕輕的替她拉了拉被角,抬手關掉房內的燈,只剩下床邊的那盞小小的檯燈,夜風不斷,窗並沒有完全關上,細細的雨滴隨風潛了進來,將窗下那一小片地都淋濕了。

 朦朧的燈光下,一雙黑眸彷彿黑夜裡最燦爛的星辰,閃爍著點點細細的斑斕,靜靜的凝視著那張早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容顏,俊臉上乍然露出了一絲苦笑,大手輕輕的握著那雙素手,沙啞的聲音伴著一絲苦澀的疼痛,“我應該高興,還是應該難過?”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那微涼的夜風,微弱的燈光下,深沉的眼眸盯著那清麗的容顏看了良久良久,低沉的嗓音才再次響起,“好好睡一覺,明天醒來就好。”

 說著,一隻大手又往她額頭上探了去……

 次日清晨,當星夜從一片柔和的溫暖中清醒過來的時候,天依然還是灰濛蒙一片,迷濛的眼神幽幽的望了一陣天花板,才發現自己並不是在家裡,連忙撐起身子,詫異的環視了周圍一圈。

 “醒了?”低啞的嗓音裡沁著一分暖意。

 星夜乍然抬起頭往聲源望去,很快就發現了床邊的戰北城,剛毅的俊臉上掛著一絲疲憊,黑眸裡染著一絲欣慰的柔和。

 “我,我怎麼在這裡?咳咳!”星夜有些驚訝的望著戰北城,輕聲問了一句,聲音有些沙啞。

 “昨晚在雨里站了多久?”戰北城並沒有回答星夜的問題,卻問了她另一個問題,深寂的眼神裡融有一縷微妙的輕柔。

 聞言,星夜一怔,緩緩的垂下頭,沉默了片刻,然後很快就拉開了被子,想要下床,但手上的輸液瓶輕晃起來。

 一隻鐵臂連忙伸了過來,阻止了星夜的動作,“生著病,你還想往哪裡跑?你是傻瓜嗎?下著雨連傘也不打?”

 低斥的聲音傳來,深眸裡卻又同時充斥著滿滿的疼惜。

 星夜眸光一暗,低著頭,默默地把那雙腳緩緩的收了回去。

 戰北城深深地吸了口氣,盡量平緩自己的那起伏得厲害的心,什麼事情,攤上了她,他就沒有辦法讓自己淡定。

 “你守了我一夜?”清淡的語氣飄了過來,有些飄渺。

 “嗯,餓不餓?我已經讓小孟把早餐送過來了,估計很快就到了。”

 星夜搖了搖頭,淡然開口,“我不餓,不想吃東西,我想出院了,這裡的味道我不習慣。我想回去了,好不好?”

 清眸幽幽的望著戰北城,帶著一絲堅決,“我討厭醫院,咳咳!咳咳!”

 沙啞的咳嗽聲不斷,秀眉深深蹙著,沒有等戰北城回答,星夜便已經一手拔下手上的針,有些吃力的滑下床……

 一道清新好聞的氣息襲來,腰間一緊,纖細的身子被一雙大手攔腰抱起。

 “以後不要這麼傻,說你是飯桶,你還真以為你是飯桶嗎?等不到就不要等了,你這是在懲罰我,還是在懲罰你自己?”低啞的聲音夾著隱忍的心疼,戰北城心底忽然劃過一道傷痕,雖然微小,但卻足以讓他疼得厲害。

 星夜素手一樣,輕輕的環上戰北城的脖子,緩緩地將腦袋靠近了他的懷裡,清冽的嗓音傳來,“因為,總感覺站在外面等著,比坐在家裡等得沒有那麼漫長,我不想讓自己精心準備了一晚上的東西都白費了,以前總是要你做飯給我吃,奶奶說,其實,你也不中意做飯,你沒有必要那麼遷就著我,軍區的食堂不錯,我們去食堂吃就好。”

 戰北城心裡就這麼軟了下來,高大的身軀明顯的輕顫了一下,腳步也悄然停了下來,深眸沉澱著一道黑色的漩渦,高深莫測的望著懷裡的星夜,低沉的聲音輕輕地從星夜的耳邊刷過,“對於昨晚的情況,我保證這樣的情況不會有下一次,自己做飯沒什麼不好。”

 “可是,慧姐說,咳咳,如果一個女人連最基本的做飯都不會,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就沒有資格做一個軍嫂。咳咳!”星夜那清涼而沙啞的嗓音裡有一絲的委屈。

 “那是賀明給她灌輸的思想,你不要也被他給一併洗腦了,我的女人不需要做這些,你中意做什麼就做什麼,不想做的事情可以不做。”健穩的步伐又往前邁了去。

 星夜星眸霎時流動著一股莫名的暖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生病的緣故,人都變得不太正常了,就是想這樣讓他抱著她,讓她可以靠著他休息一下,心裡軟軟的,像棉花糖一樣。 聽著某同志的話,忽然覺得之前的委屈統統都沒有了,生點小病也不要緊。

 其實,星夜還是很好哄的一個人,也許是因為期待得太簡單,所以,當戰北城偶爾的關懷,也讓她心裡暖得像一片溫暖的海洋,洋溢柔柔的波光,風一吹,就蔓延到了遠方,期待著一個新的溫暖。

 “好。”她抿著唇線,淡淡的笑了笑,清雅的小臉往他的胸口貼了去,“咳咳,我想你陪我去看,咳咳,看一場電影,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看過電影了,從高中畢業之後,就沒有踏進電影院過,我已經快忘記那種感覺了。”

 “這電影有什麼好看的?不如在家裡放碟看,不吵不擠,想怎麼看就怎麼看,很舒坦。”戰北城很是不理解這些小女生的心思,不就看一部電影嗎? 為什麼非要千里迢迢的趕去電影院?

 星夜紅唇輕抿,星眸流彩熠熠,語氣有些悠遠的飄了過來,“氣氛不一樣,就好像海邊的夕陽跟城市的夕陽一樣,很多人都會覺得,海邊的夕陽往往更來得吸引人。 ”

 “歪理。”戰北城低笑了一聲,“你身體還沒好,改天再陪你去。”

 “可是,我就想今天去。”星夜堅持著,“也不用開車。”

 聞言,戰北城詫異的瞥了星夜一眼,腳步絲毫沒有慢下來,縱然心裡有很多疑問想要去問,但終究還是選擇不去詢問,也罷了,只要她高興就成,其他的,很次要了。

 “滿足你的要求,但是你必須給我好好的休息一個早上,午飯後我們再出發。”

 星夜立刻很乖巧的點點頭,素雅的小臉扯過了一絲細細的痕跡,一道月牙般清淺的笑意悄悄的盛開了……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plaats 發表於 2014-4-15 12:03 PM

本帖最後由 plaats 於 2014-4-15 12:04 PM 編輯

第一百三十七章 隱忍的疼(二)

 陰雨霏霏,雲際未開,這個世界依然還是籠罩一片朦朧裡,灰茫茫半空中偶爾飄來幾滴細細的小雨滴,沾在細膩的臉上,略微有些濕意,但隨著微風一吹,便也沒了痕跡。

 其實,在戰北城看來,這樣的天氣也沒有什麼不好,除了地面有些濕漉漉的,不太適合行走之外,溫度正好,不冷不熱,風很涼爽,總比那挺著烈日在太陽底下行走,來得要好上很多,這樣的天氣,即使穿著一身銀黑色的普通西裝也不覺得熱,再偏過頭望瞭望旁邊的星夜,新款夏秋之際的自由基地服裝,淡淡的墨綠穿在她身上很合適,平底配色布鞋,這麼往他身旁一站,勉強到他肩頭 。

 據賀明主任的研究發現,這樣的情人比例遠遠要比什麼'十二公分'黃金比例要來得更黃金比例,黃金比例中的黃金比例。

 本來,今天風起剛好過來探望的,老人家蹭了頓飯之後,得知兩人要出去交流感情,便馬上嚷嚷著要回家,也難怪,這麼老了,還要跟在人家身邊做超級無極電燈泡,那可就是罪過了了,說不定,哪天兩腳一蹬,上的不是天堂,而是直接下了地獄。 星夜極力挽留也是於事無補,祖孫倆都是一個脾性,但是,終歸姜還是老的辣!星夜自是掘不過風起,有些不捨的目送著風起離開軍區,然後才讓戰北城換了身衣服一起出來了。

 老徐一路開車將兩人送到路口,便一臉曖昧的笑著揚長而去。 心裡,自然是為這兩個年輕的孩子高興。

 經營一段感情,一段婚姻都是不容易的,不管是新婚還是怎麼樣,生活也就是這樣平平淡淡的過,有時,又何必去在乎誰付出得多一點,誰付出的少一點呢? 何必去在乎誰更體貼一些,誰不夠關心誰呢? 能把這樣平淡的日子嚼得有了味道,這樣的感情才算是真正的摸到了天長地久,細水長流的門檻了。 尤其是像這樣相對來說很不自由的婚姻,能偶爾一起像現在這樣逛逛已經很不容易,還想讓對方怎麼樣去給對方驚喜與刺激嗎?

 其實不需要了! 甜言蜜語不需要,柔情蜜意也不需要,生活在和平年代裡,這樣的簡單的生活其實就是一種幸福,和平年代下的感情就是這樣平平淡淡,簡簡單單,能將這種日子品出味兒來,那麼,證明,你就是幸福的。

 想著,想著,老徐忽然就想起了鄉下自己那早已經鬢白如霜的妻子來,略帶著祝福人眼神朝並排站著的兩人望了去,微笑的點了點頭。

 而誠如老徐所想的,當這樣簡單的生活進入了預定的軌道之後,星夜跟戰北城的感情終於找到了一個融合點,所以,那天晚上,星夜才會因為等不到某人而難過,所以,戰北城才會將她做的飯統統一掃而光。

 大大的公車站牌旁,並沒有什麼人,只有那塊大大的站牌立在那裡,孤零零的,沐浴著清涼的細雨,看著,有那麼一些淡淡的落寞。

 一柄大黑傘緩緩的往這邊移了過來,大黑傘下,罩著一個高大挺拔的男子和一個嬌小纖細的女子,男子那長長的鐵臂微微環住了女子的肩頭,女子那一頭黑色瀑布自然垂在腦後,清雅如風一般的容顏帶著一分寒梅般的冷傲,星眸璀璨如黑寶石一般,明澈動人。 男子則是一臉的冷峻深沉,鷹眸裡釋放著銳利而深邃的流光,一身筆直的銀黑色西裝,跟那名女子站在一起,足以令走過去的每一個人都要回過頭,讚歎的再望上那麼一眼。

 “車還沒有來,看看坐多少路的?”星夜一個大步躍上了站台,偏著頭遙遙的望著後方一眼,一面對著戰北城輕聲開口。

 戰北城一邊收好傘,甩了甩上面的雨滴,身子一轉,銳利的視線往站牌上望了去,幾秒鐘過後,低沉的嗓音才傳來,“9路,9分鐘一班,等幾分鐘就好。”

 星夜點了點頭,輕盈的腳尖一轉,徐然朝戰北城站了過去。

“你說,外公會不會不高興,我們就這麼丟下他一個人。”星夜有些忐忑的望著戰北城,不安的開口道。

 戰北城深眸一滯,沉默了幾秒鐘,才沉聲回道,“放心,他一定會理解,不然,下個星期我們回去看看,帶他出去走走。”

 星夜唇線微抿,忽然有些難過了起來,盈盈的眸光落盡了戰北城那黑色的瞳孔裡,“外公的情況似乎已經超出了控制的範圍之內,這樣下去,我真擔心,他終究會有一天連我也想不起來了。”

 肩頭忽然一暖,低低的安慰聲響起,“里森教授已經將藥送了過來,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糟,經常外公出來走走,保持一個愉悅的心情,對他很有好處,所以,你要樂觀一點,嗯?”

 “你以為我不想樂觀嗎?只是,只是……”星眸裡忽然呈現出一道死寂,寂冷蒼涼,彷彿冬夜裡擦過指尖的冰雨,帶著一絲微弱的刺痛感,那是一種看不到光芒的沉鬱感,苦澀的笑了笑,“我沒有辦法樂觀,鍾叔叔最近情緒也很不好,多半是因為操心外公的身體 。”

 ……

 如此沉重的話語一出,兩人又陷入了一片沉寂裡,許久,一個低沉而果決的聲音響起,伴著不容懷疑的堅決。

 “有我在,星兒。”

 接著,星夜感覺肩頭一輕,柔軟的小手就被那粗糙的大手捏在手心裡,淺淺的溫度傳來,像一個火候正好的暖爐,正在默默傳送著無聲的安慰,脆弱的心,就這樣又加了一層保護膜。 悄然仰起頭,就這麼迎上了那雙堅定的眼眸,紅唇輕啟,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這時,不遠的後方傳來一個汽車鳴喇叭的聲音。

 “走了,車來了。”說著,便拉著星夜往車門走了去……

 車上的人也不算多,但位置都差不多坐滿了,只留下中間的一個單人座,跟後面的一個單人座。

 星夜淡淡的朝車廂內掃了一眼,有些遺憾,只好朝中間那個單人座坐了去,而戰北城付了錢之後,才緩緩的跟了過去,直接在星夜身邊停下了腳步,穩穩地站在她的身旁,手裡還拿著那把正滴著水的大黑傘。

 “嘿,小伙子!後面還有一個位置呢!”這時,一個好心的大媽笑瞇瞇地朝戰北城招了招手,示意他坐過去。

 戰北城鷹眸一轉,悠然往那個座位望了去,很快就開口,“不用,謝謝,我站著。”

 “有座位就過去坐吧,半個多小時,你難不成是在部隊裡軍姿站多了,出來了還惦記著不成?”星夜淡然掃了不遠處的那個座位一眼,星眸一轉,流光盈盈,輕聲地開口,語氣裡夾著幾分細細的溫柔。

 戰北城深眸流淌著一絲堅定,深沉的望了星夜一眼,眸光一轉,緩緩地往車窗外望了去,大手輕拉著拉環,微微捏緊手裡的大黑傘,高大的身軀挨了過來,卻是沉默不語。

 心底忽然就閃過一絲淡淡的甜意,星瞳泛著點點絢麗如虹般的五彩斑斕,潔白修長的指尖悄悄的抬起,慢慢的往捏著大黑傘的那隻大手觸了去,粗糙而溫熱的觸感傳來,大手很快就反轉扣住她的小手,十指輕扣,兩人的掌心裡就這般藏著一把大黑傘。

 星夜一直都知道,其實,她一直就是渴望著這般的溫暖而已,她想,這樣子,她就已經很滿足,溫暖就好,簡單就好,開心就好。

 星眸幽然仰了起來,燦爛如天邊的星辰一般的眼眸,淡淡的柔和正在悄然氾濫著,一手就這般自然的擱在自己的膝蓋上,幽幽低下頭,小腦袋緩緩一偏,往戰北城的腰間靠了去,緩緩地合上了那清麗如風的清眸……

 “很累嗎?”深沉的眼眸夾著一絲擔心,戰北城低聲問了一句。

 “不,就是覺得太久沒有出來了,有些沉鬱而已,現在有了一種解放的感覺,似乎找到了以前那種自由不羈的感覺。”星夜輕聲回道,雙眸依然緊閉著。

 “這段時間太忙,一直沒有時間陪你。”戰北城沉聲開口道,略帶著歉意的眼神徐然瞥了那張淡雅的容顏一眼,很快就歸於一如既往的平靜。

 這回,星夜並沒有繼續答話,擱在膝上的素手一抬,拉住了他的衣角……

 淡淡的涼風從車窗灌了進來,帶著一點點的濕意,落在那秀麗的長發上,一縷青絲和著潛入車內的清風飄逸了起來,淡淡的馨香襲來,令人有些沉醉 。

 車到站的時候,星夜似乎已經睡著了,輕輕地靠著戰北城,雙眸緊閉,一臉的恬靜。

 “星兒?醒醒!”眼眸裡雖然帶著一絲不忍,但也只能狠下心將她叫醒。

 星夜一個恍惚,緩緩的睜開那雙迷離的眼眸,環視了一圈,“到了?”

 “嗯,下車……”戰北城低聲回了一句,很快就牽著星夜朝車門走了去,悄然放開那隻小手,將大黑傘打開了,看都不看,大手立刻又往身後抓了去,又抓住了一隻柔軟的手。

 而,很快,剛毅的俊臉閃過一絲詫異,連忙一手甩開那隻柔軟的小手,黑眸一轉,往身後望了去。

 只見一個身穿粉紅色裙裝的女子正一臉羞澀的望著他,眼睛充斥著一絲嬌羞,滿臉通紅的半低著頭,眼神卻飄忽的四處躲閃。

 “流氓!”一個嬌喝聲響起,一隻素手就要往戰北城那張俊臉揚了去,卻被他一手攔了下來。

 深邃沉寂如黑夜的大海般的眼眸越過那個粉紅色的身影往後面望了去,正看到星夜站在那裡洋溢著一張清雅的小臉,笑得燦爛,明澈的笑容不染一絲雜質,星眸裡盡是那捉弄般的戲謔微笑,雙手還藏到了身後,微微彎著身子,柳眉彎彎,唇邊蕩漾著一絲柔光。

 俊臉上飛快的劃過一絲尷尬,略帶著歉意的瞥了那個一臉羞澀卻強作薄怒的女子一眼,黑眸一沉,大手往星夜伸了去。

 星夜抿著唇輕笑了一聲,清淡的嗓音夾著一絲調侃,“首長升級為流氓,你是在進步,還是在退步?”

 語落,清麗的小影輕盈的越了過去,利落的下了車。

 戰北城頓時一陣語塞,有一種百口莫辯的感覺,這女人分明是在戲弄他! 沉默的跟了上去,大手一抓,又穩穩的握住了那隻手,全當剛剛的小片段,小插曲沒有發生過。

 “別人罵你流氓,你都沒有感覺嗎?”星夜有些詫異的望著一臉深沉,沉默不語的戰北城,不免有些錯愕,這男人不是一向很看重形象嗎?

 戰北城只是深沉的望了星夜一眼,低沉的嗓音很是平靜,“有感覺,罪魁禍首就是你!”

 此話一出,星夜又禁不住抿著唇,勾出了一抹淺淺的笑意,清冽的語氣響起,“其實,是想試一下你的反應能力。”

 “結果滿意嗎?”戰北城悄然低下眸光,幽然望著星夜。

 星夜微微點了點頭,“我還以為你打算直接把那女孩牽到了電影院,然後回頭一看,才發現拉錯了人,可是,你怎麼發現的……”

 聞言,戰北城忽然就停下了腳步,偏著頭,很深沉,很深沉的對上了星夜那雙美麗的星眸,一句足以讓星夜有股想撞牆的衝動的話語傳來了,“那女人手上沒戴著戒指,我們的戒指是有感應的,小飯桶。”

 說完,還低下頭,若有所思的望瞭望星夜無名指上那隻樸素的戒指。 戰北城是絕對不會告訴她,他就是因為感覺不對了,所以才甩開了那隻手的,鬼來的戒指感應之說,瞎扯淡呢!

 星夜訝然一愣,美麗秋瞳一低,往那輕扣在一起的手看去,赫然發現,他竟然破天荒的把戒指給帶上了……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plaats 發表於 2014-4-15 12:56 PM

本帖最後由 plaats 於 2014-4-15 01:00 PM 編輯

第一百三十八章 想對她好

 興許是因為被他強制在床上休息了一個早上的緣故,縱然腦袋有些昏沉沉的,但這些都不足以影響星夜的興致,從唇邊染著的那絲柔和里就可以很清楚的看出,她的精神狀態很好,心情也很好。 纖細的身姿籠罩在一片淡淡的光輝裡,是地面上折射出來的點點流螢般清亮透明的光華。

 要播放的片子叫什麼片名,星夜並不知道,讓他陪她看電影,其實就是一時的衝動而已,她並不是一個很中意看電影的人,就是聽了瑩瑩話,想起了之前在學校裡,她似乎還從來沒有有人陪著真真正正的看一場電影,覺得有些遺憾,現在,有機會彌補這個遺憾,固然是好的,誠如趙瑩瑩所說的,學生時代,若是沒找到一個人陪著,看上一場轟轟烈烈的電影,那一生的遺憾。

 想想,那時候,星夜聽完趙瑩瑩這話之後,只是淡淡的垂下了眼簾,沒有什麼感覺,而現在,她竟然覺得瑩瑩說的,其實也沒錯,現在補上,應該不算晚吧?

 電影院裡老早就坐滿了人,都是一些很年輕的小情侶,朝氣蓬勃的臉上洋溢著甜蜜的笑意,提著一大包的零食絡繹不絕的穿過大門,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來。

 十指緊扣,纖細的指尖帶著一絲淡淡的冰涼,搭在那溫暖而粗糙的掌心裡,微微低著頭,看到了腳下那糾纏在一起的淡淡的兩道清影,清瞳很明亮透徹。

 “嗯,就是這裡了,坐下吧。”戰北城一手牽著星夜,一手拿著兩張票專心致志的尋找著座位,是中間較靠前的座位,黑眸掃了那兩個連在一起的座位一眼,大手往星夜腰間一攬,讓她坐了下去。

 “還沒到時間,要等一等。之前很少看這些片子,也不知道有沒有動漫那般的引人入勝。”嗓子有些沙啞,但依然很耐聽,美眸徐然掃了那黑漆漆的屏幕一眼,精緻的小臉潛著一絲期待,到底是期待著什麼,其實她也不明白。

 而戰北城卻是淡然望了那張淡雅的素顏一眼,星目流轉,敏銳的瀏覽了周圍一圈,黑眸一沉,緩緩放開了星夜的手,脫下身上的外套,往她肩頭披了去,低沉的嗓音夾著一縷柔和,“等我五分鐘,很快就回來絕品帝尊全文閱讀 。”

 說著,便如一道黑色旋風一樣,消失在星夜的視線裡,而星夜卻還不及回神,徐然偏過頭,清涼的視線只能捕捉到那掃過座位的衣角。

 一陣涼意襲來,她不禁微微收緊了那大大的外套,眸光清淡,默默的望著自己的腳尖,淺淺的吸了口氣,身子一彎,雙手交疊著,輕輕的搭在膝蓋上。

 也沒有等多久,身邊忽然襲來一陣清新而熟悉的氣息,她幽然抬起頭,那個高大挺拔的身軀已經穩穩地站在她的跟前。

 一大袋微微冰涼的東西就塞了過來,醇厚而低沉的嗓音也跟著響起,“也不知道你中意吃些什麼,特殊時期,吃這些對你好一點。”

 星夜一愣,有些恍惚的望著懷裡那一袋的已經切成一小片一小片,包裝得很好的蘋果還有一包包不同口味的旺仔QQ糖,沙啞的嗓音沁著一絲微涼, “你,我……”

 星夜本來想說她並不是小孩子,小女生,用不著這樣子,但是淡淡星眸很快就留意到了四周每一對情侶懷裡似乎都抱著一大袋的爆米花瓜子之類的零食,流彩熠熠的眼神一閃,素手捧著那一大袋東西,暗暗地瞥著正在低著眸光,專心的擰開礦泉水的戰北城。 紅唇微微一動,欲言又止。

 “來,先把藥給吃了。”指節分明的大手往口袋裡伸了去,很快地掏出一包藥包,利落的打開,將那一大把藥片抓在掌心裡,遞給了星夜,銳利的眸光很快就留意到星夜那交疊在一起的雙手,臉色依稀帶著一絲微紅,於是俊眉一皺,不免有些擔心的關切道,“不舒服嗎?”

 星夜悄然搖了搖頭,默默地接過手心裡的那些遠遠的藥片,很聽話的服了下去,苦苦的味道令她禁不住蹙了蹙眉,眸子有了一些沉寂。

 而這時,柔軟的唇上忽然傳來一陣冰涼,淡淡的蘋果香氣沁入了鼻下,香甜誘人,眸光一低,乍然發現一塊蘋果已經伸到自己的嘴邊,怔了一下,交疊在一起的素手微微一手,幾秒鐘過去,她才張口……

 然後,懷裡一空,那一大袋東西已經轉移到了戰北城的腿上,一包已經打開的QQ糖緩緩的塞進了那雙柔軟的手裡,俊朗的臉龐沉澱著一絲溫和,線條很柔和,黑眸裡閃過一絲火花,將星夜投過來的那幽寂而深邃眼神盡數納入了眼底,語氣深沉卻夾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看你電影,看著我做什麼?”

 深幽的黑瞳劃過一道細細的漣漪,才悄悄的把眼神收了回去,默默的望向了那寬大的屏幕上。

 電影並不是什麼新上映的大片子,而是一部很老很老的片子——《燃情歲月》,才剛剛開始看了幾分鐘,星夜就深深的被裡面的場景給吸引了,如果說生命是一場不羈的放逐與流浪,那麼,這個片子無疑是講出了星夜的心聲,當她看到老上校將Alfred攬在懷裡的時候,星夜的眼角竟然就濕潤了起來,而這時冰涼的掌心里傳來了一道淡淡的暖意,粗糙的觸感傳來,她幽幽的偏過頭去,有些淚眼婆娑的望著眼前這個,跟裡面的崔斯汀一樣,有著一雙深邃如海一般的眼眸的男子。

 “你太容易被感動了。”低沉而略帶著沙啞的嗓音傳來,感性而深沉,大拇指輕輕地往她的眼角伸了去,將那一點點濕意擦去,深眸裡泛著一縷憐惜,“最近變得愛哭了。”

 淺淡如溫水一般的溫柔本不是戰北城那深眸裡該有的,瘦弱的肩膀上一重,依稀有些模糊的清眸透過了那閃爍著點點斑斕的朦朧,微仰著頭,卻發現戰北城正一手扣著她額肩頭,一手搭著他自己的膝蓋,坐得筆直,黑眸已經回到了屏幕上。

 星夜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怎麼了,似乎在他面前,她就會變得脆弱無比。 肩頭透過來的暖意不斷,她深深的明白,像他這樣的男子本就不能要求太多,當初既然義無反顧的選擇了他,她能寄託的,也不過是一顆遊蕩在風中,飄搖不定的心。 也許是太渴望瑟瑟的雲霞能夠快點帶來黎明那急促的腳步聲,搖曳在寂冷的黑暗世界裡的身姿,可以沐浴到黎明那充滿希翼的曙光。 在她的記憶裡,他總是披著一身光輝的來到他的身邊,不浪漫,也不溫柔,但這些都不要緊,只要他在,那就好。

 要怎麼樣才能擁有這樣簡單的溫暖?

 恍惚之間,她似乎就看到了一顆顆流星輕輕劃過那靜謐的夜空,所有的寂寞都因為他的來到而被打破了,漂浮在雲際一直搖搖晃晃的心終於找到一個棲息的地方。

 也不用再顧忌什麼,身子一斜,不能自己的往他的胸膛靠了去,有力的心跳聲傳來,令她有些喉嚨頓時流淌著一道酸澀,有些疼痛感。

 一道柔軟而微涼觸感傳來,淡淡的清香撲鼻而來,戰北城心頭有些釋然的欣慰與甜蜜,鐵臂微微收緊,低緩的聲音染著一絲溫柔,“你這個樣子,會讓我以為我是不是哪裡欺負了你。”

 “你若不欺負我,我能躺醫院裡去嗎?”清涼的嗓音裡伴有一絲淡淡的控訴。

 銳利的鷹眸掠過一道疼惜,沉緩的聲音傳來,“我保證不會有下一次了。”。

 說著,深眸裡迅速的凝聚著一道堅定的流光。

 “為什麼一聲不吭就走掉了?我第一天醒過來,沒有見到你人,只有一張小紙條,你知道我……”雖然告訴自己不要介意,但是每每想起這件事,星夜心頭還是會徘徊著那麼一絲沉悶,需要他最清楚的解釋。

 吸了口氣,這件事情說來,他也不想,但他沒有選擇的餘地,緩緩地將視線從屏幕上拉了回來,黑眸一轉,深深的凝視著星夜那雙美麗的秋瞳,深不可測的眼眸裡沉澱著的,是滿滿的誠摯與坦然,“本來是想叫醒你,但後來想到,即是離別之時,悄悄的走也許更好。”

 其實吧,戰北城也就是不想看到她一臉落寞的站在門口,望著他離去的身影,他曾經很多次,很多次見到賀明他媳婦送著賀明離去時那孤寂落寞的身影,他就終究是害怕了星夜有一天也會變成了李慧,他似乎寧願讓她抱怨他,或者罵他也行。

 有時候,明明是他的不對,但是每一次一聽他的解釋,理就統統往他那邊去了,讓她找不到任何反駁他的理由,只好淡淡的瞪了他一眼,又默默的將視線移到了屏幕上。

 “要是我哪一天也像你這樣,一聲不吭的走掉了,你會怎麼樣?”清淡而飄渺的嗓音輕飄飄的,很淺淡。

 “我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不容抗逆的語氣傳來,扣著肩頭的大手又緊了幾分,霸道而深沉。

 然後,星夜只是淡淡一笑,微抿著唇線,盈盈秋眸便靜靜的落在了屏幕裡那一片聖潔的金黃色上,身後的溫度很暖和,淡淡清香伴著清新的氣息糾纏在了一起,兩人開始沉默了下來,身邊時不時傳來小情侶們互相嬉笑的聲音。

 “其實,我也希望。”很久,很久之後,星夜才徐然開口,淡淡的吐出這麼一句。

 電影散場的時候,已經是夜幕時分,互相牽著手從電影院裡出來,所有的街燈已經靜靜的點上了,燈光雖然不算明亮,但卻是很柔和,帶著淡淡的暖意。 雨早已經停了,地面上還是濕漉漉一片,五光十色的霓虹燈將整個城市包圍在一片朦朧的五彩斑斕裡。

 街上的行人不算多,可能是因為剛剛還在下雨的緣故,柔軟的素手輕輕地搭在那粗糙的掌心裡,提著輕盈的步伐,緩緩的從昏黃的路燈光下走過,路過附近的一個小型的廣場的時候,忽然一陣很舒緩的音樂悄悄的傳了過來,伴著清涼的夜風,有些悠遠。

 星夜悄悄的停下了腳步,淡淡星眸一轉,往廣場裡望了過去,只見一個小型的音樂噴泉旁正聚齊著幾對老人,正愜意的相攜,踩著悠閒而舒緩的慢三舞步,動作雖然不是很流暢翩躚,但是卻很自然  。 音樂噴泉應著時而變換的色彩,優美動聽的音樂靜靜的隨著那細細的小浪花蔓延了過來,水池下淺淺的柔波泛著點點星光,星夜不禁受吸引住了,緩緩的拉著戰北城,不由自主的往那邊走了過去,卻只是不遠處找了個地方,輕輕的蹲了下去,抬著一雙清眸,靜靜的看著他們,也不說話,精緻潔白的小臉已經不知不覺的染上了一絲羨慕的神色。 唇邊掛著一絲恍惚飄然的笑意,籠罩在朦朧的燈光下,看著,怎麼都覺得有些不真實起來。

 星夜的一切反應,自然是逃不出戰北城那雙銳利而深沉的眼眸,黑眸裡浮起了一道悵然的憐惜與心疼,他終究還是虧欠她太多,隱忍的疼痛緩緩朝心口蔓延而來……

 對她好一點,好不好? 戰北城……

 他在心裡這麼問了自己一聲,當所有的事情都偏離了預定的軌道,你還想怎麼做? 也許,她美好的一切,終他戰北城一生,都應當要好好的去珍惜。

 他想對她好,心裡忽然就下了這麼一個決定,而決定一下,他就會立刻行動,沒有一絲的猶豫或者拖泥帶水。

 緩緩的將披在肩頭上的外套拉了下來,鉤在大黑傘上,然後往身後的樹上卡了去……

 朦朧之中,一隻修長的大手緩緩的朝自己伸了過來,英俊挺拔的身軀擋住了那流螢一般清涼的視線。

 “星夜小姐,你願不願意跟戰北城先生跳支舞?”決然的語氣很是深沉嚴肅,透過那深邃的黑眸,星夜似乎可以看見他眼底那隱忍的疼痛,可是她卻渾身感到一陣春風般的暖意,幽幽的望著他,半響之後,才輕輕地點了點頭,素手一伸,輕輕的搭緊那暖暖的掌心裡,很快,大手一收,輕緩的拉起了她,長臂很快就往她腰間環了去。

 悠揚而舒緩的音樂依然還在繼續著,舞姿翩躚,自然流暢,星夜竟然不知道,他的舞也跳得很不錯,隱隱約約記得結婚的時候似乎也跟他跳過,但是,那次沒有這樣的感覺,也許是場景跟心情不一樣吧。

 飛揚的衣角劃在空中劃過一道又一道美麗的弧線,淡淡的清香幽雅如蘭一般將兩個人盡數的縈繞在裡面,晶瑩的指尖帶著一絲淡淡的清涼,輕輕地搭在那寬厚的肩膀上,精緻淡雅的容顏飛上了兩朵青澀的紅雲,流光淺淺的眼神不知何時已經染上了一絲有些嬌羞的溫柔,落落大方的迎上戰北城那雙深沉而銳利的眼眸。

 那時候,戰北城隱隱約約之中,似乎記得,夜空早已經放晴了,許許多多的明亮的小星星佈滿了整個天際,浩渺無邊的黑暗裡也被天邊的那一抹孤月給照亮了,風很清爽,空氣也很清新,到處飄蕩著屬於她的那道淺淡的暗香,夾著一道略微的濕潤,是音樂噴泉那飛濺過來的細細水滴,滿頭青絲迎風起舞,很快就飛過了戰北城的肩頭,寶藍色的耳釘在月光下幽幽綻放著藍色的幽光,似乎,之前所有的不愉快就在這時統統都消失不見了,真的很希望所有的畫面在這一刻定格,即使時間就停在這一刻,也沒有什麼不好。

 那時候,戰北城就是這麼想的。

 世界也就是這麼大,能遇上適合自己的人不容易,心也就是這麼大,也就能裝得下那麼一個人,決定愛之前,一定要把它清理乾淨,要給她的,一定會是沒有瑕疵的,沒有保留,最深的愛。

 “星兒的舞跳得很好。”他不吝的開口讚歎了一聲,俊朗的唇邊掛著一絲笑意,眼里分明泛著點點柔柔的星光。

 “在我們結婚的那次之前,我已經很久沒有跳過舞了,其實,大學的時候,都是老師做我的舞伴,你還是除了老師之外,我的第一個舞伴。”星夜淡然一笑,輕聲開口。

 戰北城微笑的點點頭,低沉的嗓音伴有一絲醉人的柔和,“你一直都是我的驕傲。”

 聞言,星夜欣然一笑,流彩四溢的眼神絢麗如縈繞在天邊的星辰,清冽的語氣傳來,“是不是,覺得,娶了我,你賺大了?”

 戰北城很誠實回道,“當然,幾輩子燒高香才燒出來的 。”

 “那你以後就都聽我的,好不好?”略帶著誘惑的輕柔聲傳來,眨著一雙清亮動人美眸一瞬不瞬的望著戰北城。

 這樣子,讓一向自認為控制力暴強的戰北城不禁心都酥了一半,黑眸閃爍了一下,他的小妮子連美人計都使出來了,要是不給她一點面子,那就簡直太沒人性了。

 於是,他非常豪氣萬千的開口,“嗯,聽你的就聽你的。”

 聞言,星夜不禁樂了起來,唇邊掛著一抹月牙般皎潔美麗的淺笑,而很快,戰北城接下來的一句話就讓她有一股想給他一腳的衝動。

 “女主內,男主外,家裡歸你管,我絕對不會侵權。”戰北城補充道。

 星夜不免有些垮下臉,這不等於白問嗎? 想著,不禁有些沉悶了起來。

 “傻瓜,公司的事情我沒有辦法幫你,所有的事情都要靠你自己去做,我只能在精神上鼓勵你,外公跟戰宅那邊的事情就已經夠你煩憂,你確定你還有那麼多的心思?”戰北城沉聲解釋道。

 “每次,你總能挖出一大堆的理由搪塞我。”有些無奈的垂下眼簾,落寞的開口,而腳步卻停了下里,搭在肩上的素手改往他腰間環了去,一把靠進他的懷裡,“而且,還那麼理直氣壯,媽媽那麼溫柔嫻雅,爸爸也溫文爾雅,而你卻一點也不像他們……”

 “爸也是被媽給調教出來的,聽奶奶說,爸之前也是放蕩不羈的公子哥,自從遇上媽之後,才慢慢的改過來的。”戰北城沉聲回答道。

 “那,他們一定很相愛。”星夜緩緩的開口道,眸光很快就黯淡了下來,“可是,為什麼母親就偏偏沒有辦法愛上父親呢?”

 “父親真的不在了嗎?”戰北城疑惑的問道,他有人讓人調查過遠藤凌川的資料,那次海難裡確實有他的名字,但是並沒有找到他的遺體,日本那邊也一直沒放棄尋找他的消息,對於遠藤凌川這個人,其實他一直都是一個謎一樣的存在,當年莫名其妙的失蹤之後就很少聽見他的消息。

 聞言,明顯的感覺到那瘦弱的身軀微微一怔,身子有些僵硬了起來,環在戰北城腰間的細臂不期然的收緊了,彷彿過了一個世界般的長遠,清淡的嗓音帶著一絲顫抖,也許是思念沉寂了太久,講起來的時候,才會像現在這樣酸澀無比,“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相信他一定還活著,父親雖然性格很奇怪,但是卻對我很好,失蹤之後,銀行每年都會從他的賬戶裡劃一大筆錢給我。但至今,我還是不明白他離去的理由。”

 “總有他的理由,放心,只要他還在,就一定能找到他。”低沉的安慰聲傳來,像一股暖風一般溫暖了那顆疲憊中帶著希翼的心。

 星夜輕輕地點了點頭,靠著他久久沒有說話,直到一曲悠揚而舒雅的音樂結束,換成了一曲抒情的小提琴曲,她才緩緩的從他懷裡抬起頭,悄然開口, “我們繼續吧……”

 他欣然點頭,回了一聲,“好。”

 空曠而悠遠的小提琴曲隨著夜風潛了過來,很適合在這樣溶溶的月光下翩翩起舞,更何況還有那漫天閃爍的星星。

 飄逸的舞姿,黑髮已經凌亂得不成樣子了,飛濺的水花不斷飛墜了過來,微微染濕了兩人那揚起的衣角。

 漆黑的眸子瀰漫著一縷寵溺的溫柔,聖潔如雪一般淡雅的容顏令他心頭開始微微顫動了起來,高大的身軀一彎,微微彎下腰,不能自己的往她那張素麗的小臉靠了過去,星夜淡然一笑,悄悄的合上眼睛,細細的手臂輕輕地往他身後環了去。

 熾熱的吻落下來的時候,星夜不禁有些顫抖了起來,就像潘多拉之心那首歌裡所寫的一樣,每一次他吻她的時候,她都顫抖得像一個小孩一樣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星夜覺得自己有些呼吸困難了,戰北城才滿意的緩緩放開她,四目相視,柔情四溢,當看到星夜微微喘著氣略帶著一絲薄怒的望著自己的時候,戰北城笑了,絢麗如夏花一般的燦爛,星夜才想起來,他笑起來也可以美得讓她有了瞬間的呆滯。

 '啪啪啪! '這時候,忽然一陣掌聲傳了過來,星夜驚訝的轉過頭,卻發現身後的那幾對老人不知何時已經停了下來,正一臉笑意,曖昧的看著他們。

 “小伙子,新婚的吧?”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開口了。

 戰北城瞇著黑眸,徐然瞥了一臉緋紅的星夜,很快的點點頭,“嗯,剛結婚不久。”

 “小兩口感情不錯,挺甜蜜的嘛!”老人又笑著調侃了一句,惹來了其他老人又笑了起來,“小媳婦長得挺標致,小伙子也俊,要不要再來一曲?看著你們配合得真不錯,讓我們也好好欣賞一下。”

 聞言,星夜臉更是熱得厲害,剛剛都忘記這邊還有人了,竟然受不住他的蠱惑,丟人丟大了,柳眉一蹙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清淡的語氣很微弱的擦過他的耳際,“我肚子餓了。”

 戰北城了然的瞥了星夜一眼,無奈的笑了笑,大手往她那顆小腦袋上摸了去,卻是對著那個老人開口道,“不用了,謝謝,她害羞,我們先回去了,你們繼續。”

 說著,又是惹來老人們一陣哈哈的大笑聲,而戰北城的腰上卻傳來了一陣疼痛。 這女人下手有點狠,他敢肯定,他腰間一定是青紫了一塊,忍著疼痛,拿起雨傘,體貼的將外套將她的肩頭披了去,長臂一環,微微扣住了她的肩頭,緩緩的離開了小廣場……

 “想吃些什麼?”低啞的嗓音傳來。

 “你決定吧。”輕柔的語氣響起。

 剛剛肚子裡被他塞了一大堆的蘋果還有那些QQ糖下去,根本不餓,她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根本就是連晚餐都直接省了。

 “不然,去我們第一次吃飯的地方?”戰北城建議道。

“那裡離這裡很遠,我們就在附近找個地方吧,省得又要跑一趟。”

 戰北城也沒有拒絕。 於是兩人便在附近隨意找了一個西餐廳坐了下來。 果然,菜一上來,星夜只是勉勉強強的吃了幾口,就只能放下刀叉,眨著星眸淡淡的望著低著頭吃飯的戰北城。

 很快就留意到了對面投過來的那清涼的眼神,漆黑的眼眸一抬,發現對面的人已經放下了刀叉,盤子裡的食物基本上沒有動到,俊眉一皺,大手很快就越了過去,直接替她切好牛排,叉起其中的一塊往她的嘴邊送了去。

 “聽說公司構建購物商城的事情已經談得差不多了?”戰北城開口問道。

 星夜點了點頭,張口將他送過來的食物吃了下去,才緩緩回道,“嗯,交給公司的副總了。”

 “下個月不是很忙了?”又是一塊牛排遞到了嘴邊。

 “忙了好幾個月,也想下個月休息一下,公司已經上了軌道,所以就沒有那麼忙了。”一邊嚼著嘴裡的食物,有些含糊不清的開口,“為什麼忽然問我公司的事情?”

 “然然在公司怎麼樣了?”戰北城並沒有回答星夜的問題,卻是轉移了話題。

 “還好,我讓她負責公司的新藥研發工作,給她單獨劈了一間實驗室,看得出,她其實很用心,是你們一直對她都存在偏見而已……”星夜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一塊牛排又塞進了她那滔滔不絕的口中。

 “看來,她把你的心收買了。”戰北城若有所思的瞥了星夜一眼,“是不是把我貶得一無是處?”

 “我倒覺得她說得很對。”星夜瑩然笑了笑……

 於是,就這樣,一頓飯下來,戰北城聰明的將星夜跟前的食物,幾乎全部塞進了星夜的肚子裡,看到她有些撐的往自己肚子上摸了去,他才收回手,繼續吃他的。

 飽飽的從餐廳裡出來,時鐘已經直直的指向了正八點,人影依然還是很稀疏,燈還是那樣的昏暗,兩人就這樣漫步在空曠的街道上,周圍十分安靜,斑駁的黑影倒影在地上,黑漆漆的,正是兩旁相觸在一起的綠樹,穿過紅綠路燈,不遠處的小商舖旁傳來一陣糖炒板栗的香味,星夜淡淡的吸了口氣,清眸幽然一偏,望瞭望戰北城,意思很明顯。

 接收到星夜姑娘的那希翼的目光,戰北城輕輕地摸了摸星夜的腦袋,低沉柔和的嗓音響起,“站在這裡等三分鐘。”

 星夜很快就點了點頭,黑色的身影才像勁風一般的消失在身旁。

 '呼啦呼啦'一陣清脆的聲音傳來,星夜偏著頭往聲源望了去,原來那裡正有人玩篩子,賭大賭小的那種。 之前一直沒有機會見過真正玩篩子是怎麼樣的,於是便有些詫異的走了過去,正好看到兩個青年漢子一身落魄的離開了。

 “小姐,有沒有興趣玩一玩呢?”莊家一見到星夜走過去,立馬瞇起那豆子大的小眼睛,像是尋找到了自己的獵物一般,“很好玩的,試一試您的手氣嘛!”

 星夜冷然一笑,豈會不知道他的意思,有些東西沒有經歷過,但並不代表沒有防範意識,但她還是想看看著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聽說莊家往往會經常出千,她很好奇。

 “怎麼買法?”冷淡的聲音沁著一絲寒冷,星夜拉了拉肩頭那大大的外套,緩緩拉開桌旁的椅子,悠閒的坐了下去。

 “我們就玩最簡單吧,你直接押大押小就行了。”莊家笑瞇瞇的咧著嘴笑道。

 星夜眸光漸漸地冷了下來,深眸裡沉澱著一絲冷冽,“嗯。”

 “準備好了嗎?”

 星夜並沒有答話,幽深的眼眸冷冷的盯著莊家手裡的篩子,那名莊家一臉笑意的開始搖篩子。

 '呯! '的一聲。

 “小姐您是押大還是押小?”

 眸光一沉,緩緩的從衣袋裡摸出一張十塊錢,往大字那邊丟了去。

 “下好離手了!”

 “開。”冷冽的聲音夾著一絲寒意。

 “好!開!”

 “小姐,你贏了,這是賠給你的錢,還要不要再來一局?”莊家微笑的將移到了星夜的面前。

 沒有觀察出什麼倪端,星夜有些疑惑,又暗暗的觀察了那名莊家一眼,“繼續。”

 “很好!”

 ……

 很快,幾把下來,星夜口袋裡那幾張零錢已經輸光光了,可是她依然看不出有什麼異常之處。

 '呯! '

 “小姐押大還是小?”

 星夜深深地望了莊家一眼,素手緩緩一提,往小那邊放了去,這時一隻大手緩緩的伸了過來,一把攔住了星夜的動作 。

 “她押大。”冷峻的低沉聲傳來,一股清新的氣息襲來。

 星夜有些欣喜的偏過頭望了去,看到戰北城正捧著一包板栗筆直的站在她身旁,沉穩不迫的氣勢,令她的心一下子就平靜了不少,繃緊的神色很快就松緩了下來。

 眨著清亮的眼眸,清亮的聲音很醉人,“怎麼那麼快?”

 “那麼差的手氣。”將手上的板栗遞了過去,皺著眉頭望著已經堆在一起的一大把零鈔。

 “開吧,她押大。”低沉有力的嗓音傳來,星夜明顯的看到那個莊家的臉色有些細微的變化……

 “果然是大。”戰北城深眸一瞇,冷冽的盯了那個莊家一眼,“還敢再來嗎?”

 “有什麼不敢!”

 '呯! '

 “大還是小?”

 “大。”

 “又是大。”

 不一會兒,本金通通回來了,還淨賺了兩倍,望著莊家那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戰北城很快就收手了。

 “今天到這裡,星兒收錢,回家。”

 星夜點了點頭,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利落的拿好了錢,便跟著戰北城離去。

 “你是怎麼做到的?”她跟在身後,一手捧著板栗,一手抓著錢,抬著那清亮的眼眸幽幽的望著他,輕聲問道。

 戰北城徐然緩下腳步,等到星夜跟上來之後,才開口道,“以後不要去碰那些東西,嗯?”

 星夜一個理虧,有些忐忑的開口,“我只是想弄明白問題到底出在哪裡,你可以告訴我嗎?”

 “只是一些小伎倆而已,問題出在篩子上,桌底下有磁鐵。”戰北城淡然陳述了一句。

 聞言,星夜緩緩地停下了腳步,偏著頭細細的想了想,很快,眼裡一亮,恍然大悟,卻同時有些尷尬了起來,這麼大個人了,還被這樣的小把戲騙了,看過賭神的應該都知道的騙子小招數,糗大了這回!

 “我……”

 “犯糊塗了。”戰北城瞇著眼,微笑的望著星夜,“回去吧,已經很晚了,你藥還沒吃。”

 星夜抿了抿唇,一步走了上去,緩緩地把那一大疊零鈔塞進戰北城的衣袋裡,然後就站在原地定定的看著戰北城,時而望著自己的腳尖。

“怎麼了?”戰北城疑惑的低下頭,望著星夜,低聲問道。

 也沒有說話,淡淡的眸光只是徐然一轉,往對面的馬路望了去,戰北城一個詫異,順著那清涼的視線望了去,只見一個男孩正背著一個女孩有說有笑的從眼前經過。

 罷了,背就背吧,反正是自己的女人,自己不背,難不成還等別人來背嗎?

 你應該對她好一點,戰北城……

 深眸裡劃過一道了然的痕跡,染著一絲寵溺,高大挺拔的身軀緩緩的蹲下來,修長的手指往後一勾,示意星夜上來。

 星眸裡迅速的漾起了一道淺淺的水霧,有些朦朧,緩緩地走了過去……

 “回家了 。”戰北城穩穩的站了起來,低沉的嗓音也接著傳來。

 風沒有停,雲卻破了,淡淡的月光柔柔的灑了下來,繁星佈滿整個浩渺的天際,一撮細細的長發輕輕拂過那剛毅的臉龐,她用力的收緊了環著他肩頭的素手。

 細膩的小臉緩緩的貼著他那寬厚的肩膀,清淡的聲音彷彿一陣柔軟的春風,掃過了耳際,“北城……”

 “嗯。”戰北城很享受的回答道。

 “沒事,就是想叫叫你。”她淡淡的回答。

 “冷嗎?”

“不冷。”

 “我想聽你唱歌。”她輕聲開口。

 “我不會。”之前又不是沒聽過他唱,好像還很不給面子的笑話他,這回,他乾脆直接說自己不會。

 ……

 她不說話了……

 他就知道她這是不高興了,沉默了一陣子,俊臉才扯過一道苦惱。

 “你保證你不笑?”

 “好……”

 ……

 又是一陣沉默,良久,低啞的歌聲終於傳了過來:

 怎麼去擁有一道彩虹

 怎麼去擁抱一夏天的風

 天上的星星笑地上的人

 總是不能懂不能覺得足夠

 如果我愛上你的笑容

 要怎麼收藏要怎麼擁有

 如果你快樂不是為我

 會不會放手其實才是擁有

 其實,他唱的歌很好聽,低沉的聲音染著一絲磁性,哄得背上的女子那顆冰涼的心一下子就暖了起來……

 嗯,唱的真不錯,星夜剛想要表揚一聲,而歌聲戛然而止了。

 “下面呢?”她問道。

 “我只會這一段。”他回道。

 “還說我笨……,你還不是?”

 “這樣我們正好湊一對。”他繃著一張臉,十分嚴肅的開口道。

 夜色依稀朦朧,月光淡淡,安靜的街道上傳來了一陣有節奏的腳步聲,空氣裡到處飄蕩著一股淡淡的幽香,一切都很美好……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plaats 發表於 2014-4-15 01:04 PM

本帖最後由 plaats 於 2014-4-15 01:05 PM 編輯

第一百三十九章 狗剩傳說

 一切都很美好,那一夜,戰北城是一路背著星夜回來的,老徐開車過來的時候,星夜已經在他的背上睡著了。

 而,自從那一天之後,戰北城每天都會準時的上下班,星夜一回到家裡,桌上總是已經擺好了飯菜,他則是坐在書房裡繼續他的工作。

 幾場暴風雨過後,一陣涼意終於向這個美麗的城市發起進攻了,在微風簌簌搖曳的半黃的葉子也開始紛紛的從樹上飄落了下來,忽然一陣涼風襲過,幾片落葉便如同黃色的蝴蝶一般,舞姿翩遷。

 原來是秋天到了……

 一輛黑色的轎車像一股呼嘯的颶風一樣,穿過了那繁華的街道,最後在一棟高高的大廈樓下停了下來。

 車門很快就被打開了,一個冷漠的中年男子緩緩的從車上下來了。

 “總裁,您回來了?”首席秘書馬上就迎了上來。

 冷漠的黑眸冷冷的瞥了眼前這棟大廈一眼,陰沉的氣息令人感到一陣刺骨的冷意。

 沒錯,正是溫偉達,剛剛外出出差了一連好幾個月的溫偉達。

 “嗯 。”冷漠毫無溫度的語氣傳來,“你們先上去,通知下去,明早開會。”

 說完,又面無表情的望了大廈一眼,又往車裡坐了去。

 “去明月半清風。”

 “好的,總裁。”

 語畢,車子便又緩緩的離開了眾人的視線。

 而風氏集團總裁辦公室內。

 星夜正悠閒的坐在辦公椅裡,專心致志的批閱著文件,這時,桌邊的電話忽然就響了起來。

 素手一揚,緩緩的接過電話。

 “喂?”

 “風總,是溫氏溫總的電話,他說有點事情想跟你聊一下,請問您是否要接電話?”是劉姐那溫和的聲音。

 溫總? 星夜對這個人並沒有什麼印象,在生意上也沒有什麼往來,心頭便浮起了一道警惕,眸光閃過了一道精銳的流光。

 “接進來。”

 “好的,風總。”

 接到溫偉達的電話,星夜一直很詫異,本來並不打算過來赴約的,但是他竟然提起了遠藤凌川的名字,這下子,星夜的心就一下子提了上來,匆忙結束手頭的工作,急急忙忙的出了門。

 獨自駕車來到明月半清風的時候正好是下午一點多鐘,碧空萬里,雲也很白,就是風有點乾燥,帶著一股淡淡的涼意。

 “星夜老闆,您來了?”黃姐還是一如既往的熱忱,“這位先生已經在這裡等了您一個多小時了。”

 星夜幽然點了點頭,清淡的語氣飄了過來,“老規矩。”

 “好的,你請稍等!”

 淡淡的眸光一轉,望著坐在角落裡的那個黑色的身影良久,幽瞳裡閃爍著疑惑的流光,直到黃姐將咖啡端了上來,她才一身淡然地往那個專屬的座位坐了去,而她對面坐的,正是早已經等候了多時的溫偉達。

 “讓溫總久等了,抱歉。”不卑不亢的嗓音夾著一絲清涼。

 清淡的嗓音傳來,令一直低著頭沉思的溫偉達緩緩的回過神來了,徐然抬起頭,往對面望了去,僅僅是那麼一眼,死灰一樣的眼眸忽然就劃過了一道火花,星夜甚至可以看見他極力抑制著自己,卻怎麼也禁不住顫抖的雙手。

 “像……太像了……,蓮娜當年這般的年紀的時候,就是你現在這個樣子……”顫抖的話語響起,誰又曾知道,這是自從知道風蓮娜死之後,溫偉達第一次露出除了冷漠之外的情緒,二十多年行屍走肉的生活,早已經把這個男人熬成一塊冰霜。

 聞言,星夜腦袋裡乍然一驚,幽深的瞳孔裡迅速的凝聚著些許沉思,試探性的開口,“您之前認識我的父親跟母親?”

 而,溫偉達並沒有回答星夜的話,卻是問了另外一個問題,“你叫星夜對嗎?”

 星夜淡然點了點頭。

 “你的母親是風蓮娜,你的父親,是,是遠藤凌川?”

 “是。”星夜簡單的應了一聲。

 這時,溫偉達眼裡卻微微的濕潤了起來,有些欣慰的哽咽了起來,“你,你是蓮娜的女兒,她竟然真的給你取了這個名字,那,那本來是我們商量好給我們的第一個孩子的名字,她一直沒有忘記,沒有忘記……”

 對於溫偉達的反應,星夜有些詫異,對於遠藤凌川跟風蓮娜他們之間的事情,她其實不太懂,就知道風蓮娜根本不愛她的父親遠藤凌川,而遠藤凌川卻愛慘了風蓮娜,風蓮娜對於遠藤凌川一直都是抱著一種感激的態度,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風蓮娜其實一直愛著別人,卻只把她的父親遠藤凌川當成了哥哥一樣 。

 難道,難道,母親心裡一直住著的人就是眼前這位溫偉達嗎? 這個認知不禁讓星夜嚇了一跳,有些難以置信的抬起頭,“你,你跟我母親是?”

 溫偉達痛苦的仰起頭,深深的吸了口氣,低沉的聲音難掩著那一份激動,“我跟你母親,本就應該是夫妻,如果不是因為小人作祟,我們之間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有緣無分,陰陽兩隔,怪我當初太軟弱,連自己的女人都沒有辦法保護,到頭來只能讓她香消玉殞,如果我當初再堅持一下,一下子就好,她就是我的,誰也奪不走,誰也奪不走,你就應該是我的女兒。”

 說到最後,溫偉達的一雙手已經控制不住的拍上了桌面,慢慢的咖啡飛濺了出來,浸濕了星夜那潔白的指尖,有點微微的燙意。

 星夜並沒有答話,清亮的眼神淡淡的望著眼前這個瀕臨在失控邊緣的男人,緩緩的拉過桌上的紙巾輕輕地擦拭著指尖上那沾著的咖啡,然後才淺淺的抿了一口。

 可能意識到自己失控了,溫偉達很快就用深呼吸來平復自己,黑眸那漲紅的血絲緩緩的被壓制了下去,眸光又恢復了一片平靜。

 “我第一次見到你,就知道你是她的女兒。”平穩的嗓音裡透著一股思念,飽經歲月風霜的臉上早已經染上了一道滄桑,“我想,你一定就是她留給我的最後的希翼。”

 其實見到這一幕,星夜心底只是感到一陣悲涼罷了,一道苦澀慢慢地往喉嚨流淌了過來,讓她分不清是咖啡苦還是心苦,眼簾微微垂了下來,語氣有些飄渺,“你今天找我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

 “不,我就是想見見你。”溫偉達很肯定的回答道,眼眸裡已經開始浮出一道慈父般溫暖的柔和,“我叫你星兒,好嗎?”

 星夜有了瞬間的呆滯,頓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我知道你這些年也都是在外面流浪奔波著,轉眼間,你都這麼大了,也嫁人了,蓮娜泉下有知,也應該為你感到高興。”溫偉達合上眼,感嘆了一句,隱忍的苦澀頓時找到了一個宣洩的缺口。

 “我想知道你跟我父親和母親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星夜淡然望著溫偉達,幽然開口,心裡若說沒有感覺那定然是騙人的,不知道為什麼,她對眼前的這個男子,其實是抱著一份同情。

 “星兒,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就讓它過去吧。”溫偉達有些疲憊,其實他一直排斥去想起這段不美好的回憶,“遇見你母親,是我這一輩子最大美好的事情,跟她在一起的時光,是我生命裡唯一的陽光,我想,你父親應該也是這麼想的,你父親遠藤本來是一個桀驁不羈的人……”

 “你知道我父親?”

 溫偉達點了點頭,“一個不甘被世俗束縛的人,這一點,你和他很像,見到你第一面的時候,我就可以看出,你身上有他的影子。”

 緩緩的押了一口咖啡,溫偉達才繼續,“我知道你一直在找他,雖然我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但是,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遠藤並沒有死。”

 “你說什麼?我父親,你見過他?”星夜有些抑制不住的顫抖了起來,雙手緊緊握住手裡的咖啡杯。

 “我這次出差的時候,看到一幅黃昏大漠圖,圖的署名是'北川一粒',日期是今年二月初九,是你母親的生日,你母親曾經說過,她想去看一看'大漠孤煙直'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幅景象。”溫偉達沉聲回道。

 “那幅圖現在在哪裡?”星夜緊張的開口,星眸裡燃起的,是不滅的希望。

 “已經被人買走了,我是從一個收藏家那裡無意中看到的。聽說,有人在聖彼得堡曾經見過他。”

 ……

 星夜並沒有註意到溫偉達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從一聽說遠藤凌川在聖彼得堡開始,她就開始陷入了一陣混沌的恍惚之中。

 “星兒在玩什麼呢?”

 “星兒在畫畫,父親!你看,這是你,這是母親,中間這個是我,這是太陽,還有星星……”

 “星星怎麼出現在陽光燦爛的時候呢?”

 “哦,父親是說,星星只能出現在黑夜裡嗎?”

 “我的星兒真聰明!”

 早已經泛黃的畫面毫無預警的從腦海裡擦過,那是記憶深處最懷念,也是最令她難過的一幕。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久到手裡的咖啡已經變成了一道冰涼,終於一道低沉的男聲傳了過來。

 “你已經坐了整整一個鐘頭,有時間在這裡坐著,為什麼連見我一面也不願意?”

 星夜面無表情的抬起頭,緩緩的往對面望了去,蘇沐哲不知何時已經坐下來。

 “怎麼是你。”平淡的嗓音毫無一絲情緒可言,不過是一句簡單的陳述句,沒有什麼起伏的漣漪。

 “為什麼不肯見我?”

 灰暗的黑眸裡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染上了一道隱忍的疼痛。

 星夜微抬著頭,淡淡的瞥了蘇沐哲一眼,發現他消瘦了不少,冷峻的臉上染著一絲病態般的蒼白,周身的氣息變得更是寒冷了。

 幽幽的收回視線,微涼的語氣飄了過來,“項目我已經轉交給公司的副總負責,蘇總找我有什麼事情?”

 “我不相信你連我的名字都記不得了,風星夜!”黑眸裡很快就掠過一道沉痛,漲紅的血絲染上了那深邃的眼眸。

 意興闌珊的蹙了蹙眉,她現在什麼也不想去想,只想快點回到家,正想站起身的時候,忽然一隻大手快過閃電一般迅速的抓住了星夜擱在桌上的小手。

 “陪我坐一坐,不要走,星夜。”疲憊的嗓音裡帶著一絲懇求,曾幾何時,這個一向傲然冷漠的男子也會有這樣的語氣。

 星夜微微用力,想將手給收回來,卻被蘇沐哲越抓越緊,“放開。”

 “你保證你不走。”蘇沐哲冷然開口。

 “我不想再說第二遍。”冷冽的聲音毫無溫度可言。

 蘇沐哲沒有回話,大手緊緊地扣著星夜的皓腕,沒有放開的趨勢,星夜越是掙扎,他就抓的越緊,直到看到她那張冷漠的小臉上劃過一道痛苦,他才緩緩的放開了她,卻一把壓住了她的肩膀,不讓她離開。

 淡淡眸光往腕部望了去,那裡已經是青紫一片。

 “想說什麼就說,我還要趕回去。”淡淡的開口,吐出了這麼一句。

“為什麼不願意見我?”蘇沐哲還是重複著剛才的問題。

 星夜淡淡一笑,釋然的語氣傳來,“我們之間本就不應該有太多的交集,我一直都在遵守你們的條件,不去打擾你們,我不覺得我有哪裡做錯了。”

 “因為他,是嗎?”蘇沐哲的眼神很快的黯淡了下來。

 秀麗的容顏劃過一道難以察覺的漣漪,雖然很淺淡,卻讓蘇沐哲捕捉到了。

 “該講的,我想,我都已經跟你說過了,如果沒有什麼事情,我先回去了。”

 “陪我坐一坐,我等下會送你回去。陪我說說話。”蘇沐哲開口道,朝服務員招了招手,示意她給星夜換杯咖啡。

 低沉嗓音潛著幾分極力掩藏的煩躁與落寞,伴著一絲頹廢的色彩,她淺淺的吸了口氣,終究還是淡淡的開口,“來杯清茶。”

 “好的,星夜老闆。”

 一陣休閒的輕音樂傳來,是蘇沐哲跟星夜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曲子,兩人都陷入了一陣沉默里,星夜輕輕的靠著椅背,素手一揚,拿過了桌邊的雜誌,隨意翻看了起來,而蘇沐哲卻是深沉的望著她。

 “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也是這樣坐在這個位置,手裡拿著畫冊,畫得很認真。如果不是王宇跟瑩瑩他們告訴我,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只知道你是這裡的老闆……”

 而蘇沐哲的話還沒有說完,忽然一道清新的陽剛氣息襲來,對面的星夜那張淡漠的小臉上很快就燃起一道細細的柔和,頭都沒有抬一下,清淡的聲音沁著幾分溫柔,“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我打電話去辦公室,你的秘書說的。”一個綠色的挺拔的身姿從眼前一晃而過,低沉的話語響起。

 “吃飯了嗎?”星夜緩緩的合上手裡的雜誌,偏過頭,淡淡的望著坐在自己身邊的男人。

 “剛從從訓練場回來,去給我整點東西,有點餓。”戰北城沉聲開口,將手上的帽子跟外套遞給了星夜,直接拿過星夜面前的茶一口氣全部喝光。

 星夜眉梢微微一揚,淺淺的吸了口氣,將帽子往旁邊的椅子上擱了去,朝服務員招了招手。

 “星夜老闆!戰首長!”

 “你去把黃經理叫上來一下。”

 “好的!”

 很快,黃姐便端著兩杯清茶走了上來。

 “星夜老闆,戰首長,您回來了?”

 戰北城點了點頭,緩緩的接過黃姐遞過來的茶。

 “廚房裡還有飯嗎?”星夜淡然問了一句。

 “抱歉星夜老闆,今天大家都在外面吃,因為太忙了,趕不上煮飯。”黃姐歉意的望著星夜,“不然,我煮碗麵吧,很快的。”

 星夜點了點頭,輕聲道,“你去忙吧,我給他煮。”

 眸光清淺,不期然一掃,才看到對面沉默不語的蘇沐哲,清淡像一股從楓林穿過的風,有些寒冷,“你要來點嗎?蘇總?”

 其實蘇沐哲早已經用過飯了,但是似乎隱隱約約的有一股力量拉著他,迫使他點了點頭,回答了一聲,“好。”

 星夜退下去之後,戰北城才微抬起那銳利深邃的黑眸,淡然瞥了蘇沐哲一眼,低緩的嗓音傳來,“你怎麼也在?”

 “我是特地過來找她的,戰首長介意嗎?”蘇沐哲冷著一張臉,沉著聲音開口。

 戰北城並沒有回話,背往後一靠,悠閒地靠在椅背上,瞇著那雙鷹眸,深沉的望著蘇沐哲,修長的手指則是執著茶杯,不咸不淡的喝著茶。

 “來送請帖的?婚禮是什麼時候?”公式化冷淡的聲音,大手緩緩抓過星夜剛剛擱在旁邊的雜誌,漫不經心的翻看著。

 聞言,蘇沐哲那冷峻的臉上很快就閃過一道愧疚的神色,但很快就消失了,右手微微握成了拳,低聲道,“單純聊天而已,戰首長不必緊張。”

 “我向來對星兒那個小飯桶很放心,這一點蘇總請放心。”戰北城燦然笑了笑,淺淺的抿了一口茶,黑眸夾著一絲深沉。

 “戰首長還真是體貼。”蘇沐哲落寞的笑了一聲。

 “謝謝你誇獎,星兒也經常這麼說我。”說起謊話來,臉不紅心不跳,再加上那漫不經心的神色,更是給他增添了幾分可信度,“不過,這可能比不上蘇總你,聽說你對你的未婚妻,叫什麼來著,溫,溫小姐,有求必應,隨傳隨到,在這一點上,我要輸給你。”

 “戰首長說笑了,外面的傳言也不可盡信。”蘇沐哲漠然回了一句,冷冽的眸光冷漠的瞥了戰北城一眼,隱約夾著一絲火花。

 戰北城沒有再說話,銳利的視線投落在手裡的雜誌上。

 很快,星夜就端著兩大碗麵條上來了,先是給蘇沐哲端了一碗,然後才將剩下的那一碗連同托盤挪到戰北城的面前。

 “水煮麵,你將就著。”淡淡的聲音裡夾著一絲柔軟。

 “嗯,你要不要來點?”戰北城快速的接過筷子,吃了一口,才低聲問了星夜一句。

 “我用過午飯了。”清瞳裡流光泛泛,緩緩的挨著戰北城坐了下來,“等下還要趕回去嗎?明天是周末……”

 “任務完成了,這個週末回家。”戰北城頭都沒有抬一下,半含著食物回道。

 蘇沐哲深深的望了對面的兩人一眼,默默的執起筷子,優雅的夾著麵條往嘴里送了去,而麵條才剛剛進入嘴裡,他便立刻皺起了眉頭,下意識的抬頭往戰北城那邊望去,卻見他正一臉淡定的專心的吃著碗裡的麵條……

 '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黃,塵飛揚,我願守土復開疆……'

 剛剛吃到一半,口袋裡的手機鈴聲震了起來。

 俊眉一皺,臉上劃過一道凝重,火速的掏出口袋裡的手機。

 “喂,什麼情況?”森冷的嗓音傳了過去。

 “好,馬上就趕去,你讓呂師長馬上過去接人,我三十分鐘之內趕到。”

 合上手機,幾大口吃完碗裡的麵條,接過星夜手裡剛剛抿了一口的茶,幾口喝光,一把扯過桌上的餐紙拭了拭嘴,深眸沉澱著一絲凝重,低沉的嗓音卻沁著一絲溫柔,“我要趕去駐地,可能很晚才回來,你直接回戰宅,明天陪你,你下了班趕緊回家,奶奶說做好飯等著,我走了。”

 身子一偏,一手越過星夜將自己的帽子拿了過來,將外套往自己的肩頭披了去,大手往星夜的腦後摸了去,一個冰涼的輕吻蜻蜓點水般的落在星夜那玫瑰般柔軟的紅唇上,然而還沒等星夜反應過來,高大挺拔的身影便已經消失樓梯口。

 “那你晚上回來吃飯嗎?”清冽的嗓音伴著一道清風般的柔軟傳了過去。

 “看情況,晚點給你電話。”悠遠的聲音傳來,人已經遠去。

 很快,星夜便聽到了樓下傳來了汽車啟動的聲音。

 緩緩的將那淡淡的視線從樓梯口拉了回來,悠然落在只剩湯水的那個大碗裡,清眸絢爛如紅,每次過來似乎都是這麼匆匆忙忙的,而且是來解決溫飽問題的!

 蕭蕭落葉嬪紛如雨,秋風一掃,漫天飛舞,像一隻只來自遙遠的西伯利亞的蝴蝶,承載著夢幻般的希翼。

 披著愜意的秋陽的餘暉,黑色高級跑車像一股呼嘯的勁風,伴著龍吟虎嘯的呼聲,車後迅速的飛舞著幾片黃葉,一陣淡淡的塵埃飛揚了起來,和著片片黃葉不斷的旋轉著。

 '嘀嘀! '車子終於慢下了速度,對著緊閉的大門按了按喇叭。

 很快,大門緩緩的打開了。

 “少夫人回來了!”守門衛恭敬朝車裡的人笑道。

 星夜輕輕地點了點頭,表示回應,然後才緩緩放開離合,將車子開了進去。

 “星夜回來了!累嗎?先去洗一下手,喝點水吧,你媽在廚房裡弄晚餐,飯很快就好了。”

 星夜才剛剛踏進大廳內,正好迎上了從樓上走下來的於政委,老人家瞇著那雙精銳的眼眸,深深額凝視著星夜,唇邊掛著一絲狐狸般的笑意,看得星夜一陣毛骨悚然,頭皮微微發麻。

 “奶奶……”星夜淡然開口,星眸裡卻染著一絲詫異。

 “小北城不跟你一塊兒回來嗎?”老人家很快就發現了少了戰北城那高大的身影。

 星夜抿了抿唇,清冽的開口,“他臨時去了駐地,說會很晚才回來。”

 “哦,這樣啊,那我們就不管他了,你趕緊去洗洗手吧,快要吃飯了,你爺爺昨天剛剛讓人從新疆捎了兩個哈密瓜回來,味道不錯,挺新鮮的,你等下試試,留著一個給你們帶回軍區。”於丹和藹的望著星夜,臉上掛著慈祥的笑意。

 星夜心底一暖,感激地望著於丹,聲音很輕,“不用了,奶奶,他又不喜歡吃這些東西。”

 “他不吃,正好都是你吃!傻啊!好了,我去找你爺爺回來吃飯了,你上去洗洗吧。”於丹瞇著眼笑道,然後便越過了星夜下了樓,星夜若有所思的望了於丹那身影一眼,偏著頭想了想,總感覺她今晚的表情不太對,但問題出在哪裡,她也說不出來。

 悄悄的回到房間內,換了身家居服,洗了把臉之後便緩緩的下了樓,可是剛剛走出房門,樓下便傳來了戰老首長那咆哮的嗓音,憤怒之中帶著粗魯,“他媽的,這分明合夥起來和弄老子!”

 “誰讓你蠢!你自己去跟小北城和星夜交代吧,這事我幫不了你。”是於丹那咬牙切齒的憤怒聲。

 “孫媳婦他們回來了?”戰老首長的聲音低了下去。

 “在樓上呢!我看你怎麼辦吧!”於丹那沉悶聲音分明帶著一絲抱怨。

 “爺爺,奶奶。”星夜蹙著眉,望著氣得一臉漲紅的戰老首長跟於政委,“你們怎麼了?”

 一聽到星夜那清和的嗓音,戰老首長立刻抬起頭往星夜望了過來,深沉的老眼裡隱約的潛著一道愧疚,粗狂的嗓音傳了過來,“孫媳婦回來了。”

 說著,深邃的眼眸深深的掃了星夜那平坦的腹部,卻被於丹的胳膊碰了碰。

 “幹什麼呢!動手動腳的!”有些窩火的瞪了於丹一眼,戰老首長一語驚人,“孫媳婦,你可一定要爭氣,跟我們戰家生個丫頭吧,下次再生個男丁,第一胎就生個丫頭吧。”

 “爸,你不是說生男生女都好嗎?只要有孫子抱就行。”戰無極那溫和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過來。

 星夜微抬著頭往門口望了過去,正好看到戰無極提著公文包從外面走了進來。

 “爸。”星夜的喚了一聲。

 “城兒那小子呢?”戰無極大步的往偏廳的沙發旁走了去,一邊開口問道。

 “他晚點回來,然然呢?她說過去找您有點事情,您沒有見到她嗎?”

 “哦,本來說一起回來的,但臨時又被一個電話給叫走了,聽說是朋友的生日宴會,不管她,喜歡瞎鬧騰。”戰無極隨手倒了杯茶,眸光一轉,朝對面一臉沉悶的戰老首長望了去。

 “爸,您臉色不太對,怎麼了?”戰無極關切的問了一句。

 “你們別理他,讓他好好的反省一下,氣死我了,好事不成敗事有餘,老糊塗了,什麼都敢拿來跟那幫老傢伙做賭注!”於丹一個氣憤,拍著大腿,兩眼冒火的瞪著戰老首長。

 戰無極跟星夜相互對視了一眼,皆是一臉的迷惑,幽幽的望著於政委,在等待她的解釋。

 “我怕我一說出來,不僅星夜會不高興,連小北城也會被氣死。”於丹嘆了口氣,無奈的望著星夜。

 星夜星瞳裡閃過一道驚訝,素雅的容顏染著一絲淺淺的漣漪,青蓮般清淡的語氣傳來,“奶奶說說看,出了什麼事情?”

 於丹吸了口氣,才沉聲回道,“你爺爺啊,跟胡同口的那幫老傢伙下棋,賭注是,誰輸了,誰的曾孫就叫做狗剩,還說什麼名賤好養。結果呢?戰章輸了,輸得一敗塗地!”

 狗剩? 戰狗剩? 風狗剩? 遠藤狗剩? 星夜頓時滿臉黑線,差點沒被嚇了一跳。

 “爸!這種事情你怎麼能跟他們拿來開玩笑呢?這名字,是人的名字嗎?說出去,人家不笑死才怪,您這回真是失策!”戰無極也忍不住抱怨了一聲。

 “越老越糊塗,我要是哪一天死了,一定就是被他給氣的,無極,就他這德行,我們這一家都別想安生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誰知道那幫老傢伙給我下了套,你不是自詡棋藝不錯嗎?誰知道你半途跑掉了?要不然我會輸嗎?”戰老首長理直氣壯的嚎了幾句。

 “媽,不會真叫這名字吧?”

 這八字還沒一撇呢,就鬧出這麼大的一個笑話,暗暗的掃了星夜那張沉鬱的小臉,戰無極俊眉深鎖著。

 “你問我,我找誰問去?”於丹橫眉怒目瞪著戰老首長,看著他那副愧疚的樣子,心裡才軟了下來,沒好氣的開口,“你看吧,能想個什麼辦法?總不能真讓孩子叫這麼一個名字吧?”

 “我現在不是在想辦法嗎?”戰老首長鬱悶的開口,說著,抬頭看了星夜一眼,補充道,“只要孫媳婦生個丫頭就沒事。”

 ……

 星夜忽然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如果現在給她一道風,她估計她馬上會凌亂。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plaats 發表於 2014-4-15 01:10 PM

本帖最後由 plaats 於 2014-4-15 01:10 PM 編輯

第一百四十章 是幸福嗎?

 晚飯過後,跟於政委他們坐在偏廳裡看了一會兒新聞,星夜便撤了,回到房內舒舒服服的泡了個澡,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星夜時不時的抬頭望瞭望牆上的時鐘,已經臨近晚上十點多了,依然還沒見戰北城回來,之前倒是掛了個電話說有飯局,不回來吃飯了。

 戰北城一定還不知道,其實星夜一直都是很害怕等待的,最怕眼睜睜的看著希望破滅的時候,那種絕望的感覺,有時候,她還更寧願沒有了什麼可以讓她期待的希望,至少希望渙散的時候,就少了一分遺憾的疼痛。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般那樣的長久,星夜在也熬不住,有些失落悵然的爬上床睡了,很久之後,才聽到房門被打開的聲音。

 很快,臥室的門也被打開了,一陣淡淡的酒氣撲鼻而來。

 戰北城並沒有開燈,藉著從窗簾縫裡潛進來的,那淡淡的月光,緩緩的走到衣櫃旁找衣服,然後很快就衝進浴室裡。

 而戰北城才剛剛踏進浴室內,星夜便打開了床頭的燈,美眸泛著點點流光,幽然往那亮著燈的浴室望了去,'嘩啦啦'的水聲傳來,在這安靜的空間裡更是顯得清冽了,微微拉高枕頭,素手往床櫃旁伸去,拿過一本書,當然是戰北城那些軍事論著之類的書,休閒的翻看著。

 他的字很好看,跟他人一樣,沉穩內斂,潛著絕色的鋒芒,密密麻麻的標誌註釋,圈圈點點,每一頁都是寫得滿滿的,足以見他的細心與專注程度。

 又隨手翻了幾頁,忽然,一張小小的書籤從書頁滑落了下來,星夜詫異的撿起來,一看,那熟悉的畫面令她那清瞳裡迅速的流過了一絲淺淺的海浪。

 從來沒有見過有哪個人拿結婚照片當成書籤的背景的,背景上的她依然還是一身紅色的婚紗,他則是那身亙古不變的綠色軍裝,浮在背景之上的那句詩很熟悉,那分明是她以前用過的詩句,'寂寞古橋寂寞夜,蕭瑟寒風蕭瑟雨。 '

 晶瑩的指尖頓時有了一些顫抖,清麗的眼神裡忽然就這麼恍惚了起來,她那顆寂冷的心似乎漸漸地暖了起來,素雅的容顏勾出一抹清雅如蓮的淺笑,緩緩地把書籤夾回書頁裡,又開始往下翻看著。

 其實,星夜看不懂那些什麼戰術啊,武器啊的,她是一個軍事白痴,這一點戰北城早就知道了,比如這槍,還要分什麼AK系列的,她一點也不知道 。

 又過了十幾分鐘,脖子便有些僵硬了起來,星目流轉,不期然看到了某同志隨手丟在椅子上,卻有一半已經滑落到地上的髒衣服,淺淺的吸了口氣,將書本往旁邊一丟,拉開了被子,緩緩的起身,拾起了那一堆髒衣服。

 這時,浴室的門被打開了。

 “還沒睡?”戰北城一手執著毛巾擦著頭,漆黑如深邃的夜空般的眼眸一低,靜靜的落在蹲在地上拾著衣服的星夜身上。

 纖細的身姿隱藏在寬大的睡袍下,顯得有些單薄,秀麗柔順的長發擦過肩頭,如一道美麗的黑色瀑布,徐然直起身子,清冽的眼眸如黑寶石一般的燦爛,點點星光閃爍著,泛著一縷柔和,猶如一道淺淺的清風拂過了平靜如鏡子般的湖面,激起了一道道淺淺的漣漪,這一幕看在戰北城眼裡,變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黑眸裡夾著一絲隱忍的火花,大步的朝星夜走了過去。

 “怎麼那麼晚?還以為你不回來了。”細膩的嗓音夾著幾分淡淡的輕柔,明澈動人的眸光一瞬不瞬的落在了正朝自己走過來的男子身上。

 “外交部的領導過來視察工作,臨時安排了飯局,作為東道主,總不能把人家晾在一邊,嗯?”一手將她手上的衣服接了過來,轉身一把投進浴室門邊的椅子上,然後一手拉著星夜往床邊坐了去。

 星夜將腳往床上一收,跪坐了下來,柔軟的玉手緩緩地摸上戰北城的頭,默默的接過毛巾輕輕地替他擦拭起來。

 戰北城十分的享受,乾脆直接閉目養神,愜意得很,腰桿繃的筆直,兩手搭在膝蓋上,標準的軍人坐姿。

 “喝了多少酒?滿身的酒氣。”清涼的語氣伴著微弱的清風擦過耳際。

 “不知道,一桌子的人都敬完了,輪著過去,少說也有十幾二十杯吧,那個外交部長海量,被他灌了不少。”戰北城低沉的開口,搭在膝蓋上的長臂一伸,準確無誤的圈住了星夜的纖纖細腰,腦袋其實有些昏沉。

 聞言,星夜的動作慢了下來,直到所有的動作停了下來,微涼的聲音才傳了過來,“少喝一點,對身體不好。”

 此話一出,那雙微閉的眼眸緩緩地睜開了,柔光四溢,微微瞇著眼,偏過身子,低下頭,深深的凝視著星夜那張素雅的容顏,俊雅剛毅的臉龐迅速的撤去那份時刻保持著的嚴肅,換上了一絲暖暖的笑意,另一隻大手徐徐的往星夜的腦袋上摸了去,低啞的嗓音伴著一絲感性的柔和,“關心我還是心疼我?”

 潔白似雪般精緻的嬌容果然不出某人的所料,很快就泛起了紅霞,絢麗如縈繞在天邊那美麗的晚霞,散放著動人的光華。

 “臉皮真厚。”星夜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手上的力度加大了,長長的睫毛撲閃了一下,流彩四溢,腦袋裡乍然想起了今晚戰老首長的事情,身子一轉,便坐到了戰北城的身旁,將毛巾塞回到戰北城的手裡,略帶著一絲委屈的聲音傳來了,“跟你說個事情。”

 戰北城吸了口氣,點了點頭,環在星夜腰間的大手一個用力,柔軟的身軀便輕輕的躺到了他的腿上。

 “你說。”一手悠閒的把玩著那順滑而飄逸的長發,低沉的語氣很柔和。

 星夜微微挪動了一下身子,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小腦袋就枕在他的大腿上,睜著那雙清澈柔和的眼眸默默的望著戰北城,“爺爺跟人家下棋輸了,我們要是生了一個男孩,就要叫做戰狗剩,你,我,這名字……”

 淡淡的聲音裡染著一絲委屈,但,良久,也沒有見戰北城有什麼反應,詫異的抬起眼簾,正發現他正閉著眼睛,這分明是沒把她的話聽進去,素手一抬,往他的大腿上捏了去。

 “嗯!”戰北城俊眉一皺,緩緩的睜開眼,鬱悶的看著星夜,“做什麼?”

 “我在跟你說話,你沒聽到嗎?”星夜不禁有些惱怒了起來,星眸裡染著一道細細的火花 。

 戰北城俊臉一沉,低沉而冷冽的聲音馬上夾著一道冰雪般的寒冷,傳了過來,“他媽的誰要敢給孩子們取這樣的名字,我讓他們全家都叫狗剩!從狗剩一號一直排下去!排完為止!滿意了沒有?”

 星夜這才滿意的笑了笑,欣然點頭,“看你的了。”

 身子忽然傳來一波波的躁熱,戰北城皺了皺眉,黑眸裡閃動著一絲隱忍的慾望,怎麼看著躺在自己腿上的這女人今晚就顯得特別的美?

 將手裡的毛巾往椅子上丟了去,不安分的大手開始不規矩的往星夜的腰間探了去,粗糙的掌心刷過了柔軟細膩的肌膚,柔和的觸感傳來,他難以抑制的深深的吸了口氣,管他呢,反正是自己的老婆,不睡白不睡!

 他當然想起來是怎麼回事了,剛剛上樓的時候,剛好看到自己那奶奶正守在樓梯口,一看到他進門,立刻讓他喝了一碗黑漆漆的東西,料想著是什麼加了料的東西,難怪他現在渾身的燥熱,就想把星夜直接壓在身下……

 腰板彎了下來,冰涼的薄唇輕輕的穩住了星夜那薔薇般柔軟的菱形小唇,很快,靈舌勢如破竹一般往她口中探了去,慾望一發不可收拾。

 “唔,你……”星夜不免有些呼吸困難起來。

 戰北城大手一用力,很快的抱著星夜站了起來,輕輕地將她往床上放了去,利落的關上燈,只留著床頭那盞綻放著幽藍色的柔光的壁燈,高大挺拔的身軀沒有給星夜喘口氣,就這般壓了下來,熾熱如火的吻密密麻麻的落了下來,肆意而狂野,盡情的掠奪城池,攻占領地。

 星夜有些恍惚的望著壓在自己身上的戰北城,星眸裡染著幾分迷離,透過朦朧的視線,隱隱約約看到他那雙深邃的眼眸裡正沉澱著灼熱的火花。

 修長而靈活的指尖很快就找到了她腰間那根細細的腰帶,輕輕一拉,順利的挑開了,溫熱的掌心彷彿帶著一絲魔力一般,所到之處總會讓她輕輕地顫抖著,細細的手臂悄然環上了他那寬闊的肩膀,淺淺的呼吸帶著一份急促,秀麗的長髮刷過肩頭,淡淡的幽香沁著一分清涼襲來,室內的溫度乍然升高了。

 “星兒……”沙啞的嗓音裡伴著一絲磁性,聽在星夜的耳中變成了致命的誘惑。

 迷迷糊糊的眨著迷濛的眼眸,淡淡的望著他,輕柔的聲音夾著醉人的悠遠,“嗯?”

 而她剛剛應了他一句,櫻唇很快又被他給堵上了。

 衣衫很快就褪盡了,都被戰北城一把扔下床去,大手一把扯過被子,遮住了兩人的身軀,狂野的氣息襲來,星夜也開始沉淪了下去,彷彿踩在雲端一樣,飄飄搖搖……

 隱隱約約之間,只聽到他不斷的喊著她的名字,動作有些粗魯,不夠溫柔。

 紗簾和著清涼的夜風悠然的飛舞著,天上並沒有溶溶的月光,遙遠的天際外卻又漫天閃爍的星星,微弱的星光就好像她眼底那淡淡的底色,清眸裡冷淡不再,她忽然就想著,這樣,也沒有什麼不好,他若是能這般對她,一直到老,那麼,她想,她應該知足了。

 “北城……”想到這裡,她情不自禁的喊了他的名字。

 “再叫一次。”沙啞的嗓音夾著一絲誘惑,“星兒再叫一次,嗯?”

 停下動作,深眸泛著絲絲柔和,隱忍的火花在氾濫著,卻依然極力的控制著,不過是想從她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

 這時候,星夜眼眶卻突如其來的熱了起來,細臂環上他的脖子,緩緩地拉下他,一個淺淺的吻就這麼吻上了戰北城那冰涼的薄唇。

 “北城……”細細的聲音裡帶著淡淡的溫柔,把戰北城那一顆鋼鐵般堅硬的心都給叫酥了,滿足的吻了吻星夜的額頭。

 “相信我,星兒……”低沉的嗓音帶著莊嚴的神聖,令她眼睛更灼熱得厲害。

 “好……”她輕聲回答道,清瞳裡充斥著滿滿的堅定。

 終於放柔所有的動作,傾盡他所有的溫柔,大手緩緩地找到她那柔軟的素手,十指相扣,所有的柔情盡數的釋放……

 淡藍色的幽光靜靜的照耀著兩個纏綿的身軀,星夜睜著淡淡的星瞳,望著這樣淡淡的光華,聖潔而美麗,幸福終於排山倒海而來。

 也罷了,這樣就好了,還能奢求些什麼呢? 有那麼一瞬間,星夜忽然就覺得,彷彿自己現在已經擁有了全世界。 但她卻忽然害怕了起來,纖細的身軀在微微顫抖著,晶瑩的指尖微微收緊,緊緊的握住了那隻溫暖的大手,害怕幸福來得太快,去得也太快……

 結果,星夜是昏睡過去的,意識朦朧的時候知道某人還處在亢奮的狀態,於是,她無奈地想,這場戰鬥,注定激烈……

 事實證明,星夜的臨睡前的猜想是完全正確的,不知天南地北的沉睡著,直到中午才睡眼惺忪的醒了過來,渾身上下都痛,抬著那朦朧的眼睛下意識的往身旁望去,戰北城早就不見了人影,餘溫也冷下去,應該是早就起床了。

 吃力的爬了起來,披著床單慢吞吞的從衣櫃裡翻出衣服,才緩緩的進了浴室。

 大約一刻鐘過去,星夜終於一臉黑線的從浴室走了去來,不用想,也知道是個什麼情況,瞧著鎖骨周圍那片肌膚就明白了。

 寒著一張小臉,又從衣櫃裡翻出略為高領的衣服換上,然後才不急不緩的收拾著床,還有被戰北城扔在地上的一大推衣物。

 收拾好了一切,星夜才一把拉開了窗簾,乍然發現,陽台上正悠閒地坐著一個人,依然還是一身筆直的綠色軍裝,手邊的紅木小桌上還擺著一壺茶,兩個杯子,兩碟點心。

 倒是挺懂得享受的! 星夜沒好氣的瞥了那個挺拔的身軀一眼,提著步子緩緩的拉開落地窗,走了過去。

 午後的陽光很絢麗,秋日朦朧,陽光也不算太辣,沒有夏日那般的火熱,風很清爽柔和,這樣的天氣到挺適合遠眺的。

 “醒了?”離著他還有幾步之遙的時候,他那低緩的語氣便傳了過來,身子一偏,黑眸也往星夜投了過來。

 “過來。”低沉而霸道的嗓音不失柔和。

 星夜微微停下腳步,沉默了幾秒鐘,卻是朝戰北城旁邊的座位走了過去,而還沒走幾步,便被一隻大手拉住了,鐵臂毫不猶豫的往她腰間一環,星夜便只能往他腿上坐了去。

 “餓了?”

 很難見到他撤下平日里的那份嚴肅,換成現在這樣俊雅的紳士樣,冷峻之中帶著幾分高貴的優雅,她驚訝的發現,最近的他似乎變了很多,至少,閒暇的時候,總會陪著她。

 悄悄的搖了搖頭,纖細的手臂輕輕的搭著他的肩頭,小腦袋緩緩的往他那寬厚的胸膛靠了去,微涼的眼神,流光點點,彷彿飄蕩在半空中的淡淡水汽,就是紅唇緊閉,不說話。

 “還沒睡夠?”略微沙啞的嗓音繼續響起,漆黑的眸光一低,敏銳地發現了她鎖骨之間那隱隱約約的痕跡,當然是他幹的好事,修長的指尖一揚,體貼的替她拉好衣領。

 “星兒能不能休個假?”戰北城低沉的問道。

 星夜微微一怔,清瞳裡閃爍著疑惑的光彩,清淡的語氣響起,“休什麼假?”

 輕輕地捏著碟子裡的點心往她半張的口中塞了去,戰北城沉聲回道,“過段時間我休假,想帶你去西北走一趟,很久沒有回去,有點想念。西北的秋天比任何一個季節都美。”

 “你要回西北?”星夜驚訝的抬起頭幽幽的望著他,緩緩的嚥下口中的食物,又喝下他送遞過來的茶,才輕聲回道。

 戰北城點了點頭,黑眸裡染上幾分淡淡的思念,“想念那裡的戰友,還有那裡的風景。”

 聞言,星夜幽然垂下頭,稍稍想了想,然後抬起頭,輕輕地點了點,“好。”

 她想走近他的世界去看一看,大西北養育了他,所以,她想去……

 突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好像也是在明月半清風吧,那時,她剛好想去蒙古,卻在那裡遇見了趕回來的他,於是,他們的命運就開始有了交集,那時候,也聽他說過,西北很美,其實,她也有去過那裡,那時候正是冬天,寒冷凜冽,漫天狂沙飛舞,跟她的心一樣,很冷,很冷。

 “其實,我一直想再去一趟西北,但一直沒有時間,我好像已經很久沒有去旅行了。”星夜幽幽的望著戰北城那張俊雅高貴的臉龐,語氣很輕和。

 “嗯,從嫁給我之後,你就沒有去過。”戰北城沉緩的開口,“嫁給我,星兒有沒有後悔過?”

 他心底始終徘徊著這麼一個漩渦,很久之前,他想問了,但還是等到了今天。

 素雅的容顏流過一道默默的清和,她淡淡的笑了,取過桌上的茶,不緊不慢的喝了幾口,飄渺的嗓音彷彿來自於遙遠的天際,很輕,很涼,有點暖,“我該怎麼回答你呢?”

 說著,便緩緩的滑下了戰北城的大腿,幽幽的站了起來,踩著翩躚的步子,徐徐往欄杆那邊走了去,抬著那雙深寂的清眸往天際望了去,清風徐來,惹得衣袂飄飄,淡雅的清香當然是專屬於她的。

 “你會不會讓我有後悔的機會?”她淡淡的開口。

 “不會。”他嚴肅的回道。

 ……

 肚子終於還是抗議了,被他拉著下了樓解決了溫飽問題之後,正好遇上了剛剛從外面逛回來的戰老首長跟於政委。

 “醒了?”老狐狸的眼睛裡閃爍著十分露骨的曖昧神色,犀利的眸光好死不死的將星夜從上大量到下,再從下打量到上,滿意的點點頭,“休息的還好吧?”

 星夜有些不明所以的對上老狐狸那雙別有深意的眼眸,有些犯傻的點點頭,“還好。”

 “咳咳,咳咳!”這時,樓上傳來了一陣咳嗽聲,星夜偏過頭往樓梯口望了去,正發現戰欣然穿著一條短褲吊帶,肩上披著一件風衣緩緩的從樓上下來了,一臉疲憊的神色。

 “然兒?天這麼涼,怎麼才穿這麼點衣服?感冒了?”於政委擔心的望著戰欣然。

 “咳咳,咳!死不了!”戰欣然無所謂的擺了擺手,直直的朝坐在沙發里的戰北城跟星夜走了過來。

 “然然,怎麼一副病怏怏的樣子?”星夜柳眉稍稍蹙起,伸手緩緩的拉過了戰欣然。

 戰欣然細臂立刻勾住了星夜的那瘦弱的肩膀,有氣無力的坐了下來,慢慢地從那風衣的衣袋裡摸出一張支票,緩緩地遞到了旁邊正在專心致志的看著書的戰北城面前。

 “哥,還你錢,把借條還給我 。”啞著嗓音對著戰北城開口。

 戰北城頭都沒有抬一下,低沉的嗓音傳來,“給你嫂嫂,我不管賬,你那借條就在偏廳的茶几下面,你自己去找找是哪一張,哪裡來的錢?”

 戰欣然撇了撇嘴,“反正不偷不搶就是了,你管,咳咳,管我哪裡來的!”

 說著便將支票塞進星夜的口袋內,揚著一張明媚的小臉道,“星兒給我好好的保管一下,不夠再找你要。”

 “怎麼忽然弄出這麼一筆錢?之前還說錢不夠用。”星夜詫異的開口道。

 “唉,我之前給人做的項目批下來了,當然就有錢了,可惜了我那台高效液相色譜儀,好幾十萬呢,不然,星兒,你就當做個人讚助我吧?為神聖的科學研究貢獻。你也同樣是光榮的,比軍嫂還光榮,真的。”戰欣然狗腿的笑道。

 “就知道你不安分!”戰北城低斥了一句。

 “哥,我就知道,你跟爸媽他們同一個鼻孔出氣,看不起我!哼!懶得跟你說了,昨晚熬了一個通宵,累死了,我回去休息了,不想聽你說教。”

 說著拍了拍星夜的肩膀,站了起來,語氣很溫和,“星兒,我回去睡覺了,晚飯記得叫我,今晚老媽下廚,不能錯過了。”

 星夜忍俊不禁的點點頭,這兄妹怎麼都是這樣讓她哭笑不得呢?

 而還沒等星夜反應過來,懷裡忽然一重,戰欣然已經倒了下來,星夜詫然一驚,才發現她的體溫正高得嚇人,柳眉一蹙,“她發燒了……”

 “燒了?然兒?然兒?”於丹匆匆忙忙的走了過來,一手抓過戰欣然的手,簡單的切了切脈。

 “馬上送她去醫院。”說著,戰北城便一把抱起戰欣然,大步的往門外走了去,星夜也忐忑的跟了上去。

 “哎呀,這孩子,身體不好也學人家熬什麼夜!真是不讓人省心,一個比一個讓人揪心!”於政委有些著急的跺了跺腳,滿臉焦急的神色。

 “不行,我也要趕過去看看,你馬上給無極跟阿雯他們打電話,讓他們馬上趕去醫院。我去給然兒找身衣服過去。”說著便匆匆忙忙的上樓。

 “得了,小感冒小發燒,大驚小怪的,這天氣就容易感冒發燒嘛,著急什麼呢?”戰老首長嚎了一句,腳尖卻一轉,朝電話那邊走了去。

 “都暈倒了,我要是不著急,還要等著你來急嗎?除非天下紅雨了!”於丹想也沒想,直接生氣的堵了回去。

 車子風馳電掣的行駛著,滾燙的體溫將星夜都嚇了一跳,微微收緊了手臂,一面替戰欣然拉好衣服,一面對著前面的司機開口,“再快一點。”

 “好的,少夫人!”

 “你做什麼總是打擊她?一個女孩子在外面本來就不容易,就不能適當的鼓勵誇獎她嗎?還讓她還你錢,你又不是都沒有錢用了,自己的妹妹借錢還要開借條,沒有見過有人帶你這樣做哥哥的。”低斥的語氣裡帶著一絲責備,星夜有些氣結了。

 “等她醒來,你自己問問她,我有讓她還錢嗎,借條也是她自己打的。”戰北城沉緩的開口。

 “還想狡辯!品質問題!應該去黨校學習幾天了。”星夜有些惱火的瞥了他一眼,又是有些心疼的望著枕在自己腿上的戰欣然。

 空氣忽然瀰漫起了一道淡淡的酸味,低沉的語氣伴著石破天驚般的火花,“我生病的時候,都沒見你這麼著急。”

 星夜已經,乍然偏過頭往戰北城那邊望了過去,而他早已經將那張俊臉轉向了車窗那邊,沉寂的眸光幽然流連在窗外的風景上。

 唇邊忽然勾出了一抹如虹般絢麗的笑意,清淺如水面上微微泛起的漣漪,柔風般細膩的嗓音響起,“她是你的妹妹。”

 這回,他倒是沒有回話了,眼神依然落在車窗外,一隻大手卻緩緩的伸了過去,找到那隻柔軟的小手……

 很快,車子終於穩穩地停在了醫院的門口,戰北城立刻下車匆匆忙忙的抱著戰欣然往醫院里大步地走了去,星夜則是略帶著焦急的跟在身後。

 一番檢查下來,還好沒有什麼大事,就是感冒發燒加上過度勞累,需要住院觀察幾天,而後,於政委跟戰老首長也匆忙的趕了過來。

 “怎麼樣了?沒什麼大事吧?”於政委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劈頭就開口問道。

 “奶奶,沒什麼大事,過度勞累而已,您跟爺爺先回去吧,這裡有我們就行了。”開口的,是星夜。

 “那就好,那就好,嚇了我一跳。”於政委心裡的石頭總算落了地。

 “這下放心了吧?我就說沒事,讓你不要著急。”戰老首長那老臉明顯的鬆了下來,卻忍不住又損了於政委一句。

 “爺爺,奶奶,你們先回去,這裡需要安靜,有我跟星兒就行,過兩天就能出院,你們回去給然然做點清淡的食物過來,免得她等下醒過來找吃的。”

 戰北城當然知道自己這個妹妹的脾性,每次生病都是特別能吃的,從小到大,每一回生病都是他在她身邊伺候著,這時候的她脆弱得很,這一點,跟他的小飯桶一樣,估計是女人的天性吧。

 “那好吧,我馬上回去給她弄點雞肉粥過來,這裡就交給你們了,有情況馬上打電話回家匯報,戰老頭子,我們回去吧。”

 於丹這才又匆忙的拉著戰老首長離去了。

 “你看著她吧,注意藥瓶,我去交住院費。”於政委跟戰老首長退下去之後,星夜才緩緩的站起身。

 “我去,你留下來看著她。”戰北城低沉的開口。

 星夜沒有說話,但人已經往門那邊走了去,身姿有些單薄,看得戰北城又是一陣隱忍的心疼。

 病人很多,星夜排了很久的隊,才把手續給辦完,又去外面提了一大袋的水果,醫院一直都是星夜最不喜歡的地方,濃郁的消毒水氣味,長長的,空曠的走道,顯得十分的寂冷,清晰的腳步聲傳來,星夜不知怎麼的,心裡有些難受,在難受什麼,她也不知道,也許是因為在這裡有了太多的生離死別吧。

 她眨了眨眼,加快了腳步,想要擺脫這樣沉鬱的感覺,冷不防身後卻傳來一個有些熟悉卻想不起是誰的聲音……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plaats 發表於 2014-4-16 11:11 AM

本帖最後由 plaats 於 2014-4-16 11:13 AM 編輯

第一百四十一章 臨行之際

 “星夜小姐,是你嗎?”沉緩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期待。

 星夜微微一愣,悠然轉過頭來,只見一個身穿黑色筆直西裝男子正站在自己的身後,默默地註視著她。

 熟悉的面孔,但星夜卻已經想不來站在眼前的人了 。

 “星夜小姐,我是餘元,蘇總的貼身秘書,你還記得嗎?”餘元笑道。

 眼底悠然閃過一道了然的流光,輕輕點了點頭,又緩緩的回過頭,輕盈的步伐又往前邁了去。

 “星夜小姐,請等一下。”餘元連忙跟了上去,“星夜小姐,蘇總住院了!”

 聞言,星夜腳步終於緩緩的停了下來,背對著餘元沉默了良久,清冷的聲音如同深秋里凝聚在枝葉上那冰冷的雨滴,一點溫度也沒有。

 “嗯,找醫生就好。”

 餘元一直以來對她都是很尊重,對於餘元這個人,星夜並沒有太大的排斥,之前跟蘇沐哲一起的時候,他就一直很關照她。

 “蘇總並沒有告訴溫小姐,從昨晚到現在,一直高燒不退,嘴裡喊的,是你的名字,好多次去找你,都被你的秘書攔下了,我本來是想到公司找你的,才想起來今天是周末,沒想到能在這裡遇見你,我希望星夜小姐可以過去看看蘇總。”餘元懇求的望著星夜,黑眸裡流淌著一絲擔心。

 星夜深深的吸了口氣,心裡其實流淌著那麼一絲淡淡的沉鬱,“你應該去找溫小姐,而不是來找我,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平淡的吐出這麼一句,清雅的臉上並沒有什麼褶皺。

 “星夜小姐,你跟蘇總之間的事情,餘元都懂,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過去看一看蘇總,他已經連續幾個月都處在一種失魂落魄的狀態了,星夜小姐,念在餘元面子上,請去看一看蘇總吧!”

 輕輕地搖了搖頭,星夜釋然的望了余元一眼,“我感激你之前對我的關照,但是我沒有辦法答應你。”

 “星夜小姐!請等一等!拜託你了!”餘元兩臂一伸,攔住了星夜的去路。

 星夜不禁蹙了蹙眉,“請你讓開。”

 “星夜小姐,算餘元求你!”

 ……

 “星夜小姐,就是這裡了,請進。”一直領著星夜穿過長長的走廊,來到高級病房,打開門,讓星夜進去。

 “蘇總,蘇總!你醒醒,星夜小姐來了!”餘元小聲的在蘇沐哲耳邊開口道。

 有些沉重的腳步緩緩的朝床尾走了過去,幽深的眼眸一抬,便悠然看到了蘇沐哲那張蒼白的俊臉正雙眸緊閉的躺在病床上,手上還吊著點滴,冷漠不再,剩下的,似乎只有那疲憊的軀殼,星夜從來沒有見過蘇沐哲這個樣子,她看到的,是他始終冷漠的一面,從來都是不苟言笑的,連微笑都很少。

 “咳咳,咳咳,對不起……”

 “星夜……”

 “對不起……”

 咳嗽聲斷斷續續的傳來,嘴裡,跟餘元說的一樣,是喊著星夜的名字。

 星夜不會知道,其實從那一次在明月半清風外,當她的秀髮從她的肩頭擦過,不再帶有一絲眷戀的時候,蘇沐哲那顆心就開始有了痕跡,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或許,很多時候,當一個人默默陪在你身邊的時候,你完全感覺不到她的重要,當她真正的從你的生命退出,無法再挽留的時候,你才會發現,你已經離不開她。

 沒有人再像她一樣,當他在專心致志的工作的時候,會安安靜靜的坐在沙發上淡淡的望著他,美麗的唇邊會時而漾出一道淺淺的笑意,也沒有人會在他皺眉的時候悄悄地遞上一杯咖啡 。

 星夜並沒有再靠近,就是站在床尾遠遠地望著,腳步很沉重,好像被定住了一樣。

 “燒還沒有退嗎?”清淡的語氣傳來,如同一股微涼的秋風襲過了寂靜的楓林,而躺在病床上的蘇沐哲彷彿有了感覺,黑眸竟然緩緩睜開了,下意識的微抬著頭,往床尾望了過來。

 “蘇總,您醒了?”餘元有些欣慰的望著臉色依稀蒼白的蘇沐哲,“您現在感覺怎麼樣?燒還沒有退下去,我馬上去給您叫醫生。”

 說著,便火速的離開了病房,只是想將空間留給這兩個人。

 蘇沐哲並沒有說話,只是睜著那雙沉寂的眼眸幽幽的望著站在床尾的星夜。

 星夜淺淺的吸了口氣,沉重的腳步移了過去,將那一大袋水果往櫃頭上擱了去,默默地倒了杯水,遞給了蘇沐哲。

 “是餘元讓我過來的,既然不舒服,不妨回家好好休息,工作永遠也忙不完,沒必要太拼。”雖然是關切的話語,但語氣卻很疏離,直直的站床邊,離床沿始終保持著一步之遙。

 “你還會關心嗎?”自嘲的語氣傳來,冷冽的嗓音裡帶著一絲沙啞,淡淡的望了星夜手裡的杯子一眼,並沒有接過來,神色有些落寞。

 星夜也沒有勉強,直接將被子放在靠近他的那個桌腳邊上。

 素手往衣袋篡了去,清眸很淺淡,“她的號碼是多少?我讓她過來。”

 說著緩緩的從衣袋裡掏出手機。

 “你就巴不得趕緊消失在我面前是嗎?”蘇沐哲黑眸一冷,冷然的開口。

 “這只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你現在需要人照顧,我把她給你叫過來,我不覺得我有什麼不對,你也不用對我發脾氣,要不要叫,你自己看著辦,我無所謂,要是沒事的話,我走了,你自己好好休息。”星夜漠然掃了蘇沐哲一眼,冷漠的轉身,根本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的交集,不是因為什麼,僅僅是因為沒了那麼多的心思。

 “星夜!不要走!”一直滾燙的大手緊緊的扣住了星夜的手腕,順手用力一拉,星夜措不及防身子一個後仰,便這麼跌倒在蘇沐哲的懷裡,有力的臂膀緊緊的往她腰間鎖了去,令星夜絲毫動彈不得。

 “放手,不要碰我!”清冷的嗓音裡帶著一絲薄怒,素手奮力的掙扎了起來。

 鐵臂狠狠的禁錮懷裡的人,空寂冰冷的心彷彿得到一絲慰藉,淡淡的清香襲來,彷彿來自於遙遠的天階,曾幾何時,她其實是屬於他的?

 “蘇沐哲,不要讓我說第二遍。”森冷的語氣染著幾分凌厲。

 “我自然會有辦法讓你喊我的名字,星夜!”一抹絢爛的笑意悄然在蘇沐哲的臉上綻放了,黑眸裡流淌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暖意。

 忽然,手臂傳來一陣劇痛,逼得蘇沐哲不得不鬆下動作,而星夜立刻像一道閃電一般火速的從他懷裡退了出來,冷漠的眼神裡潛著陰冷蝕骨的幽光,冷冷的掃了蘇沐哲一眼,終於是冷漠的轉身,大步流星的離開了病房,沒有留下一句話。

 黑眸漸漸地冷了下去,大手緩緩的拿過桌角的那杯水,幾口飲盡,將空杯往地上扔了去,大手微微握成了拳,深眸劃過了一道堅定。

 披著一身寒冷凌厲,大步走出了蘇沐哲的病房,腰間傳來一陣隱忍的疼痛,料想也是蘇沐哲剛才那股大力給傷到了,一邊低著頭往前走著,一邊將身上的外套一把脫了下來,往牆角扔了去,冷不防突然就撞上了一堵牆。

 '嗯! '額頭一個吃痛,星夜立刻下意識的捂著撞到的地方,一面快速的抬起頭,某同志那威武挺拔的身軀就著映入了眼簾,深眸裡蘊含著深海一般的寂冷深邃,正深深的望著她。

 淡漠的小臉立刻劃過了一道淡淡的褶皺,淡然掃了戰北城一眼,才輕聲問了一句,“你都看到了?”

 戰北城那漆黑的眼眸微微流過一絲幽光,但卻沒有回答星夜的問題,緩緩地脫下自己身上的外套,往星夜肩頭披了去,低沉的嗓音響起,“看到你很久沒有回來,以為出了什麼事,出來看看。”

 說著,便大步的往前走了去。

 “你在生氣嗎?”星夜有些忐忑的望著戰北城那高大的背影輕聲開口。

 “我能生什麼氣。”戰北城這回的語氣倒是很平淡。

 “可是,你的表情告訴我,你其實在生氣。”星夜低聲道。

 星夜此話一出,戰北城立刻一轉身,大手緊緊扣住了星夜那瘦弱的肩膀,將她往牆上壓了去,冰冷的薄唇不由分說的欺上星夜的紅唇,狂傲而霸道的熱吻像一團燃燒的正旺的火苗,瞬間將星夜淹沒了。

 星夜哪裡能反抗? 在他懷里永遠只有被欺負的份兒,不一會兒馬上就微微喘著氣。

 “但凡一個有自尊的男人看到自己的女人對另外一個男人多看一眼,都會不舒服,我不是聖人,笨女人!下次要再犯,當場辦了你!”

 狂傲而陰冷的嗓音傳來,讓星夜都有些忐忑了起來。

 酸味! 濃郁的酸味! 加上赤裸裸的威脅!

 星夜先是一陣驚訝,然後唇邊才悠然綻放出一朵清蓮般的清雅的笑意,柔軟光潔的素手緩緩的往他的掌心探了去,潔白晶瑩的指尖輕輕地碰了碰他那長著厚厚的繭的掌心。

 “莫名其妙的飛醋。”清冽的嗓音傳來,惹得戰北城那張俊臉越發的深沉了起來,這女人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都敢這般挑釁他了!

 腦裡一熱,乾脆兩隻手臂往牆上一撐,直接將星夜鎖在狹小的空間內,背後挨著牆,前面是他那高大的跟座山似的身軀,微微低著頭,漆黑得跟沒有月光的夜空似的眼眸深深的睥睨著被圈在懷裡的星夜。

 “把剛才的話再給我說一遍。”

 “莫名其妙的飛醋。”星夜眨著那雙明澈動人的眼眸,不怕死的淡笑著。

 “晚上回去再好好收拾你。”俊朗的唇邊勾出一絲肆意的邪笑,深眸微微瞇起,大手往她肩頭環了去。

 背後忽然冒起了一道冷汗,想從他手裡撤出來,可惜那隻鷹爪卻緊緊的捏著她那瘦弱的肩頭,她一動就疼得要命。

 只好低著頭,默默地任由著他挽著自己往前走了,誰讓自己是理虧的一方呢?

 餘元終究還是放心不下,回到病房內沒有見到星夜的身影,卻看到了蘇沐哲一臉的桀驁,只好悄悄的給溫沁雅捎了一個電話,不到一個小時,溫沁雅便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才剛剛趕到門口,那已經是揚著一張梨花帶淚的小臉。

 “哲?你沒事吧?怎麼回事?怎麼就住醫院裡了?”嬌柔的身軀往蘇沐哲懷裡撲了去,滿臉的擔心。

 突如其來的柔軟,卻令蘇沐哲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俊臉更是冷冽的厲害,陰沉的望了站在旁邊的餘元一眼,緩緩的推開了懷裡的溫沁雅。

 “溫小姐,蘇總沒事,剛剛還燒著呢,這會兒燒才剛剛退了下去,需要休息 。”餘元小心翼翼的開口。

 “你怎麼現在才告訴我?連他發燒都不知道,怎麼照顧人的?”溫沁雅禁不住責備了余元一句。

 “抱歉,溫小姐,是我的疏忽,很抱歉。”餘元自己也有些自責道。

 “擱了這麼久才給我電話,怎麼辦事的?”

 “夠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們都回去,不用管我。”蘇沐哲實在不想再聽到任何的一個聲音,胸口潛著一絲沉鬱,讓他感到一陣沉重。

 溫沁雅一驚,才意識到剛剛自己有些失控了,美目立刻就軟了下來,很快就恢復了一片溫柔,柔和的聲音傳來,“抱歉,哲,是我太急切了,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就在這裡陪著你。”

 “蘇總!”餘元有些不安的喚了一聲。

 “不用了,你們統統都出去,我只想一個人呆著,餘元,明天上午的會議推到下午三點,跟風氏合作的方案要重新擬定,稍後我會給你傳達我的意思,你現在馬上回公司把明天會議要準備的資料統統給我送過來。”冷漠的下了命令,然後便側過身子,緩緩地合上眼睛。

 餘元暗暗的嘆了口氣,只好點點頭,“好的,蘇總!”

 “溫小姐,我順道送你回去吧。”

 溫沁雅一陣失落,咬了咬唇,終於還是落寞的轉身。

 “那我先回去了,給你熬點粥,等下再過來。”柔聲落下這麼一句,才依依不捨的離開了病房。

 相比於蘇沐哲這邊的冷清,戰欣然這邊倒是溫暖多了。

 “星兒呢?”戰欣然享受的吃下戰北城削成一小片一小片的蘋果,幽幽的問道。

 “星兒是你叫的嗎?不長記性是嗎?”戰北城撐著那張俊臉,森冷的瞥了戰欣然一眼。

 “切,小樣!雖然她是你媳婦,但也不代表我就不能這麼叫她,她本來就比我小,我是姐,這麼叫她有什麼不對?”戰欣然不屑的望著戰北城,一點也沒有把戰北城那陰沉的臉色看在眼裡。

 戰北城臉色更是沉得厲害,沉著聲音開口,“小妮子翅膀長硬了,連我的話也不聽了?不久前還掛著兩條鼻涕像只跟屁蟲一樣整天粘著我呢。”

 聞言,戰欣然那美麗的臉蛋馬上就浮起了一道黑雲,“行了,不久前我在國外呢,誰會那麼噁心的掛著兩條鼻涕粘著你?”

 “不過,你說的確實也對,你比星兒還要大上一歲,都二十八了,女人到這個年紀也應該找個男人了,總不能這樣混混沌沌的過著,你要不想奶奶他們硬塞一個男人給你,有合適的,你可以試著處處,不合適再換。”

 戰北城跟戰欣然是一對感情很好的兄妹,早些時候,兩人之間經常會談心,不過,話題多半都是圍繞著戰欣然展開的,戰欣然一向不是讓人省心的孩子,個性比較刁鑽率真,很頑皮。 但戰北城卻格外的疼愛這個妹妹,有事沒事就這麼罩著她,戰北城唸書的時候發育的比較早,才小六就已經一米六多的個頭,罩著戰欣然,讓戰欣然在學校裡威風得很,野慣了,久而久之,也就養成一個男孩子一般的習性。 就是出國的這幾年,兄妹倆才少了一些交流。

 聽到戰北城這話,戰欣然沒由來覺得心頭拂來一陣煩躁,一口吃完手上的蘋果,長長的嘆了口氣,倒頭往床上睡了去,拉長著嗓音開口,“唉,哥,連你也跟我提這令人心煩的問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遇到的男人沒一個好樣的,身邊的男人要是有你的一半就好了,這樣我也勉強接受了,省得這麼糾結,問題是,沒一個看得上的,個個都是酒囊飯袋,有本事的不是胖子就是禿頭,英俊的,不是小白臉就是落魄青年,那些個男人我要來做什麼呢?”

 聽了戰欣然的話,戰北城無奈的搖了搖頭,“你怎麼不說是你要求太高?我看你身邊就有好幾個男子不錯,比如你嫂嫂說的那個查理,還有你們公司企劃部的林經理,行政部的方經理,都是不錯的好青年。”

 “簡直是屁話,查理那人命犯桃花,天天身邊圍著一群蝴蝶,怎麼趕都趕不掉,有時候還要我幫他解決,這種男人一點安全感也沒有,見到一女人可憐巴巴的樣子,便立馬投降,要不得!那個林經理脾氣很差,動不動就發火罵人,我可不想嫁給一個暴戾的男人,雖然我有拳腳可以自保!那個方經理啊,娘娘腔一個,一點主見也沒有,還到處吹毛求疵,雞蛋裡挑骨頭!要人命!”戰欣然理直氣壯的開口道。

 戰北城燦然一笑,緩緩的將手上的水果刀收了回去,接道,“不然,我們軍區的,你看看有沒有合適你的,可以幫你捎個信。”

 “得了吧,我不喜歡兵哥哥,軍人都野蠻而且粗魯,看著爺爺就知道,你還好,不過,也只有星兒才能受得了你,哎,哥,有個問題,我一直很好奇,你能不能給我解答一下啊?”戰欣然那美眸裡閃過一道精光,直直的盯著一臉深沉淡定的戰北城,略帶著誘惑的開口道。

 戰北城俊眉微微一挑,淡然望著戰欣然,“說說看。”

 戰欣然立刻直起背,坐直身子,盤著一雙腿,“你跟我說說你跟星兒的戀愛史唄,我之前可從來沒有聽說過星兒,一下子就聽到你要結婚的消息,把我嚇了一大跳。傳授點經驗,以你那泡妞水平,能泡到星兒,還真是讓我感到天大的意外。”

 “叫嫂嫂!”戰北城有些不開心了,有哪個做妹妹的直呼自己嫂嫂的名字?

 “行行行,嫂嫂!你快點說吧,我很好奇。”

 “好奇心可以殺死貓,好好的休息吧,看你這麼生龍活虎的,估計也死不了了,我先回去了,媽十分鐘之內趕到,你自己躺一下。”戰北城緩緩的站了起來,整理了一遍著裝,便大步流星的往門邊走了去。

 戰欣然一急,連忙喊了一聲,“哥!哥!餵!別走啊!給我說說啊餵!”

 可惜,戰北城已經自動將戰欣然的聲音給屏蔽了,挺拔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門外。

 什麼人啊? 剛剛還誇他,想要找一個像他一樣的男人呢! 戰欣然無趣的聳了聳肩,又悠閒的躺了回去。

 戰北城才剛剛走出房門,迎頭便碰上了迎面走來的星夜。

 “怎麼了?然然醒了嗎?”關切的語氣伴著淡淡的柔和,眨著那清麗的眼眸幽幽的望著一臉深沉的戰北城。

 “生龍活虎,沒什麼事。”戰北城回道,“媽很快就過來了,你也累了一下午,我們回家去吧,天快要黑了,去買點菜,回去正好做飯。”

 “回軍區?”星夜偏著頭,星目流轉,流彩四溢。

 戰北城徐然點了點頭,修長的指尖緩緩的伸了過去,替星夜拉了拉那大大外套,然後圈著她的肩頭往外面走了去。

 到底是初秋的季節,天氣還不算很冷,只是略帶著一分涼意罷了,路過醫院那寬敞的後院,看到許多病人正出來曬著暖暖的夕陽,金黃色的光輝就這麼散落了下來,透過那棵老榕樹,美麗的鞦韆和著晚風微微擺動著,幾片落葉肆意的環繞著鞦韆翩翩起舞,很和諧,也很美。

 考慮到星夜也是餓了一天,戰北城便打算做幾樣她中意吃的菜,星夜口味跟他一樣,偏清淡型的,挑食的毛病也不輕。

 夫妻倆逛商場都一個樣,想要什麼就直接拿,動作利落乾脆,才十來分鐘,購物籃裡就差不多滿了,戰北城手上還提著一大堆的菜。

 “夠了嗎?還有什麼要買的?”戰北城望瞭望購物籃裡那一大堆東西,沉著聲音問了一句 。

 星夜悠然低下頭,往購物籃內望了去,偏著腦袋仔細的想了想,才悄然點點頭,“差不多了,回家了。”

 跟這個男人逛商場一點意思也沒有,他都是很有目的的去買東西,本來想拿幾包方便麵平時可以當早餐的,可是才一放進籃子裡,就又被一隻大手給拿了出來,黑眸還帶著濃郁的警告的望著她,惹得她一陣憋屈。

 回到軍區,已經是晚上七點了,天也都黑了下來,伸手不見五指的那種,戰北城依然還是默默地在廚房里為兩人的晚餐努力的奮鬥著,星夜倒是很閒,將那兩袋食物擺好,便閒著沒事幹,就跑進書房玩遊戲,一直等到飯弄好了,才移動身子坐到飯桌旁吃飯。

 “然然今晚真的就一人待在醫院裡嗎?”嘴裡含著飯,星夜悄悄地抬起頭,望向對面也在低頭默默吃飯的男人。

 “嗯。”戰北城簡單的應了一句。

 “我應該在醫院陪她的。”星夜微微蹙了蹙眉,輕聲道。

 “小毛病而已,你前些日子還不是感冒發燒的?這天氣容易感冒,出去給我多穿幾件衣服。”戰北城頭都沒有抬一下,低緩的嗓音傳了過來。

 這時,星夜不知道想起什麼事情,唇邊忽然掠過一絲輕笑,黑瞳流光四溢,直直的落在戰北城的身上,“奶奶讓我把公司單身男子的資料都給她,我想,然然這次是在劫難逃了。”

 聞言,戰北城緩緩地從碗裡抬起頭,優雅的取過旁邊的果汁喝了一口,然後取過紙巾拭了拭嘴,才沉著聲音開口,“那小妮子眼光高,看人遵守著最近的一個詞,高富帥,我看,你們公司的總監查理就不錯。”

 “查理?”星夜驚訝的停下筷子,“查理跟然然?”

 “嗯。”戰北城應道,“他不是一個簡單的男人,可以管得住然然。”

 說著,便徐然站起身,一邊往臥室的方向走去,一邊開口道,“把你碗裡的飯吃完。”

……

 於是,等星夜忙完,洗好澡回到書房正想繼續新一輪的魔獸爭霸的時候,戰北城已經穩穩的坐在椅子裡,不用說,自然是已經開始拼殺得厲害了。

 眼角的余光一掃,很快就發現了披著睡袍站在門邊的星夜,低沉的嗓音夾著一絲磁性,“過來。”

 淺淺的吸了口氣,邁著輕盈的步伐走了過去,順從地坐在他腿上。

 這段時間都是這樣的模式,只要他有空的時候,她就只能這樣看著他玩,不久前還沉著語氣,一臉嚴肅的對她說什麼,這是打仗的事,是男人的事,交給他,她負責待在邊上喊加油就行。

 “怎麼了?”戰北城敏銳的感覺到懷裡的星夜似乎有些沉鬱。

 星夜搖了搖頭,“早點休息了,我明天要上班。”

 “很累嗎?”戰北城關切的問了一聲,動作也停了下來。

 星夜微微揉了揉眉心,“有點,最近事情太多。”

 聞言,戰北城低下頭望了星夜一記,很快就關上電腦,很輕鬆的抱起星夜,往臥室走了去。

 本來只想摟著她好好睡一覺的,可是當淡淡的清香襲來的時候,他就感到渾身躁熱得不舒坦,收在星夜腰間的大手也越發的收緊了。

 “星兒?”隱忍的低沉聲伴著一絲誘惑刷過了星夜的耳際。

 良久,也沒有聽到那清淡的嗓音,戰北城一陣無奈,微微鬆開了星夜,正打算掀開被子下床。

 “怎麼了?”輕飄飄的嗓音裡染有一絲淡淡的沙啞。

 “吵醒你了?”戰北城停下動作,沉寂在黑暗之中的深幽的眼神悄然落在她那恬靜的小臉上。

 幽然翻過身子,面對著他,清眸閃亮如星,潔白而修長的指尖輕輕地往他那清俊的臉上觸了去……

 自找的! 戰北城所有的理智統統潰退了下去,二話不說,欺身而上。

 大戰兩回合之後,戰北城總算滿足的將星夜擁在懷裡悠閒的閉目養神了。

 “我找到他了。”他那還伴有一絲沙啞的嗓音傳了過來。

 星夜微微的喘著氣,清淡的開口問道,“誰?”

 “父親,遠藤凌川。”環在星夜腰間的大手用力的收緊了,深邃的眼眸靜靜的凝視著她。

 果然,明顯的感覺到懷裡的身子已經僵硬了,帶著微微的顫抖,星眸裡閃爍著盈盈的溢彩,有些不敢置信的開口,“你剛剛說了什麼?”

 “他昨天剛剛離開聖彼得堡,下一站正是大西北。”

 一股酸澀就這麼往心口衝了過來,她難過的緊緊抱住戰北城的肩頭,脆弱的往他的胸膛靠了去。

 “所以你才說想休假跟我去西北,對嗎?”清冽的眼眸裡籠罩著一絲怎麼也隱藏不了的思念,怔了很久,她才輕聲的問了這麼一句。

 “你不是說想去那裡一趟嗎?去找找吧,一定能找得到他。明天回公司就休個假,一周的時間應該足夠了,我們後天啟程。”

 星夜微微吸了吸鼻子,眼眶有些灼熱,但終究還是沒有哭出來,眨了眨眼,淺淺的吸了口氣,欣然點點頭,“好,聽你的。”

 “就當做蜜月旅行。”

 “嗯,駕車嗎?”

 “我火車票已經訂好。”

 “那邊應該冷了……”

 “剛剛是初秋,不算很冷,稍微有點涼意而已,多帶兩件風衣就行。”

 “他去西北做什麼?”

 “不知道,早點睡了。”

 他微微收緊了被子,暖意襲來,她終於疲憊的閉上眼睛。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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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laats 發表於 2014-4-16 11:19 AM

本帖最後由 plaats 於 2014-4-16 11:27 AM 編輯

第一百四十二章 噢,尼瑪的!

 終於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當了,公司這邊有查理跟鍾文博他們,星夜倒是不擔心,交代了一些相關工作事宜之後,便匆忙的趕回風宅。

 '嘀嘀'車子的喇叭聲一響,守門衛很快就開門將星夜迎了進去 。

 “孫小姐,您回來了。”

 “嗯,外公呢?”還沒等上喝一口茶,星夜便開口問道。

 “老爺在天台上休息呢。”

 聞言,星夜便立刻提著腳步匆匆的上了樓。

 果然,空曠安靜的天台上,一個枯瘦的身軀正躺在藤椅裡,單薄的衣衫隨風微微起伏著,星夜眼神一暗,腳尖一轉,很快回到房內拿了一件厚厚的毯子。

 腿上放著一個相框,相片上是一張已經泛黃的相片,一男一女,胸前配著一朵小紅花,看著有點像很久以前的結婚照。

 輕輕的將毯子往他身上遮了去,然後便坐在他旁邊的地上,抬著頭,遙遙的往遠處望了去,依然還是一片的青山綠樹,秋意還不是很濃。

 '咳咳,咳咳! '沙啞的咳嗽聲響起,深沉的眼眸緩緩地睜開了,很快就留意到了坐在身旁的星夜。

 “回來了?吃飯了嗎?”蒼老的嗓音充滿了關切。

 輕輕地點了點頭,星夜又伸手替風起拉了拉毯子,聲音很柔和,“早吃過了,您有沒有按時吃藥?”

 風起笑了笑,清了清喉嚨,枯枝一般的手指緩緩地端起旁邊桌上的清茶,喝了一口,才低聲回答,“吃了,不用太擔心,里森教授的藥還挺管用,沒有像之前忘得那麼快了,不然,外公說不定現在已經想不起你了。”

 “外公很想念外婆嗎?總是見您拿著她的相片看著。”星夜悄然問道,修長的指尖伸了過去,輕輕的觸碰著相片上的人。

 聞言,風起那滄桑的眼眸有了一些黯淡,落寞的視線悄然停留在了手裡的相片上,“怕我一不看就會忘記她,還有你,外公把你們倆的相片都放在口袋裡,在相片背後都寫上你們的名字,這樣就不會忘記了。”

 星夜的心微微疼痛了起來,有些難過的別過頭去,吃力的眨了眨眼睛,再回過頭來的時候,便已經恢復了一片淡然的柔和。

 “對不起,外公,之前我太任性,一定讓您操了不少的心,在接下來的歲月裡,我一定會好好陪在您身旁。”

 “星兒有這份心,外公已經很知足了,年輕人,自己出去闖闖沒有什麼不好,我風起的外孫女就應該是這樣的,你母親當初要是有你一半的堅韌,也不至於到後落了一個香消玉殞的下場,孩子,自己的幸福總要靠自己去爭取,北城也是一個大好青年,值得你付出一生,外公見過那麼多人,外公相信自己不會看錯人。”

 “我知道,我只是想外公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活著,其他的,什麼都不重要了。”風起越是這麼說,星夜就越是難受,有時候總感覺他就好像再交代後事一樣,這種感覺無疑會令她感到一陣窒息的疼痛。

 風起嘆了口氣,清瘦的手緩緩的往星夜的頭上摸了去,輕輕的拍了拍,眼裡充斥著滿滿的疼愛與慈祥,“生死由命,沒有什麼好難過的,外公歲數大了,也活夠了,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看到我的曾外孫出生,可以抱抱他,這樣,也就沒有什麼遺憾的了。”

 “外公……,不要總說這樣喪氣的話,您一定可以看到的。”

 “嗯,不說了,陪外公坐坐,聊聊天吧,我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安安靜靜的坐下來一起看看風景了。”

 “好……”

 “星兒有什麼心事就直接說,在外公這裡不用隱瞞。”精銳的眼眸當然有註意到星夜那個欲言又止的表情。

 星夜一怔,美眸裡的淡淡溢彩有了片刻的停滯,清麗的容顏扯過一絲痕跡,“我想去找父親,外公 。”

 聞言,風起並沒有太大的驚訝,深深地望了星夜一眼,又偏過頭,遙遙的往了不遠處那蒼翠的青山,良久,才徐徐先放下手裡的茶杯。

 “你也相信你父親還在嗎?”風起低聲問道。

 星夜用力的點了點頭,語氣裡帶著一絲期待,“之前我也以為他不在了,但現在我相信,他還活著,北城說他現在在大西北,所以想趁著他休假的時間帶我一起回一趟大西北,在拜訪軍區的同時,也可以去尋找父親。”

 風起欣然點了點頭,“北城這孩子有心了,我這些年來從來沒放棄過尋找你父親的下落,也是不久前才知道他在聖彼得堡出現過,倒沒有想過他會離開得這麼快。”

 說著,緩緩的站起身,巍巍顫顫的身子有些顫抖,卻硬扶著拐杖站直了腰,“跟外公到書房來,外公有樣東西給你看看。”

 “嗯。”輕聲應了一聲,跟了上去。

 寬大舒適的書房內。

 星夜正優雅的安安靜靜的坐在沙發上,風起則是站在書桌旁,伸手拉開了抽屜,緩緩的從裡面拿出一幅捲軸畫遞給了星夜。

 星夜很快的走了過去,接了過來,徐然打開看了看。

 “這是?”詫異的眼神里分明帶著一股震驚,有些不可置信的望著風起。

 “一副黃昏大漠圖,是你父親的筆跡,是我從一個收藏家的手裡爭取到的,落款處還有他的簽名,應該錯不了,留給你吧。”

 星夜徐然低下頭往畫的落款處望了去,果然'北川一粒'這幾個字正赫赫躍在紙上,熟悉的筆跡,熟悉的風格,似乎還有他那熟悉的味道,當然是錯不了了。

 “真的是他……”

 “找到他的時候,請不要責備他,你母親虧欠他太多,他終究是一個男人,男人的無奈,你們無法體會得到,他付出得太多,要不是因為無法承受太多,他也不會甘願過這樣顛沛流離的生活,你也曾經有過一樣的經歷,而且遠藤家最近也不太平,所以,外公希望你跟北城這次能把他找回來,我們一家人就在也不用分開了。”

 一家人在也不分開了? 真的可以嗎? 聽了風起的話,星夜幽然抬起頭,清冽的眼眸里分明帶著一絲希翼。

 “相信外公,你父親也該回家了,他只是需要一個回家的理由而已,而這個理由,就是你,星兒。”

 真摯而肯定的眼神,令星夜頓時放心了不少,微微的合上眼,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一定會找到他,讓他跟我們回來。”

 “嗯,好,什麼時候走?”風起往沙發邊走了去。

 “明天就走,北城休了十天的假,明早十點的火車。”星夜輕聲回答道。

 “哦,挺趕的,也好,到那邊記得要給外公電話,外公就不去送你們了……”

 “嗯,您好好休息吧,不用擔心我們。”

 “今晚留下來吃頓晚飯再回去,我讓廚房給你弄點好吃的,現在陪外公出去走走吧。”

……

 事實證明,戰欣然果然是不能熬得住的娃,本來醫生是讓她三天后再出院的,但剛剛躺了一個晚上,她就受不住了,一大早醒來就嚷嚷著要出院 。

 還好,是張清雯極力的勸阻了一番,才勉強又熬了一個早上,終於等到下午,張清雯他們都忙去了,於是她便再也熬不住了,性子一上來,就直接拔下手上的針頭,火速的換好衣服,衝出了病房。

 真是氣死她了! 一點簡單的小感冒,小發燒就要住院好幾天,這醫院根本就不是醫人,而是在折磨人! 她已經感覺自己完全好了,而那些個醫生還一個勁的讓那些小綿羊一樣看著單純無害,實則下手一點也不留情的小護士過來給她一瓶接著一瓶的點滴,想著,戰欣然都有些鬱悶,本來潔白無瑕的手背上已經青紫一片,當然是針扎出來的。

 頭也不回的直接走出了病房,利落的穿過那長長的寂靜的走道。

 '呯! '

 '呯叭叭! '一陣東西落地的聲音傳來。

 '嘶! 燙死我了! '

 '誰啊,走路都不長眼睛嗎? '

 兩道呼聲同時響起。

 “我看是你走路不長眼睛!連幼兒園的小朋友都知道走路要靠右走,你現在挨著左邊走,不是存心找撞嗎?”本來心底火氣就不小,現在在被這麼一撞,還那麼理直氣壯的叫囂,簡直是活膩味了! 在她戰欣然面前還著這麼囂張,不是存心找死嗎?

 寒著一張小臉微抬著頭往前望了去。

 這女人! 怎麼這麼眼熟! 戰欣然瞇了瞇眼,毫不避諱的打量著眼前這位身穿鵝黃色香奈兒新款秋裝,一臉嬌柔的女子。

 “你把我辛辛苦苦熬好的粥都撞沒了,難道還覺得自己很無辜嗎?明明是你低頭不看路,卻將責任都推到我身上,你這是什麼品質?”女子一臉不耐煩的低斥著戰欣然。

 戰欣然冷笑了一聲,挑了挑眉,乾脆雙手環胸,斜斜的靠在牆邊,陰邪的望著眼前一臉陰沉的女子,冷然開口道,“我說,這位小姐,我看你從頭到腳也是一身名牌,皮膚細膩光滑,看著,想必家庭條件也不錯,怎麼教養就這麼的出類拔萃呢?拜託,小姐,請你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我現在是靠著右牆走著,而且,你那該死的什麼粥的已經燙傷了我的手臂,我不追究你付醫療費已經算是對你他媽的夠仁慈的了,你不但不懂感激也就算了,還反咬我一口。你要是想找砸的話,很不好意思,老子今天剛剛出院,沒有那閒情逸致,現在,請你讓開,老子要出院。”

 “哼,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女人!撞倒我辛辛苦苦做好的東西,不但不道歉,反倒一個理直氣壯的樣子,今天若是不給我道歉,我就不會放過你。”

 看著有些熟悉的面孔,戰欣然腦袋瞬時一亮,很快就想起了眼前的女人是何方神聖了,之前在自己哥哥嫂嫂的婚禮上還見過她呢,還有那次的風尚杯,這女人可是贏了不少的掌聲,還是挺有兩把刷子的。

 冷漠的瞥了女子一樣,輕佻的語氣傳了過來,“溫沁雅,溫氏的大小姐,蘇總未過門的未婚妻,你也就這品性嗎?我怎麼記得,外頭多有傳言你溫柔美麗,善良大方呢?如此看來,外頭傳言多半是瞎掰了。”

 聞言,溫沁雅那美麗的小臉立刻暗了下來,美目裡拂過了一絲懊惱,幡然回過神來,怪她太心急了,一時沒有控制住。 但,很快,她又平靜了下來,因為她想起了她見過戰欣然了,雖然之前的打扮跟現在這樣中性的打扮不太一樣,但她向來記憶裡不差,當然也能記得住。

 “哦,是嗎?那倒是沁雅的不是了,希望戰小姐不要介意,沁雅在這裡給你賠禮道歉就是了,希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跟沁雅計較。”溫沁雅微微放柔了聲音,原本還是怒氣高漲,盛氣凌人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微笑。

 不得不說溫沁雅確實是一等一的美女,要是不是因為之前見到她那個咄咄逼人的氣勢,戰欣然還真以為這女人真的就像傳說裡的一樣,溫柔善良呢,因為眼前的她正是一副溫柔的笑意,看不出什麼不對的地方,人見尤憐的樣子,這樣的女人,是男人估計都會心動吧? 戰欣然不屑的撇了撇嘴,暗暗的驚訝這女人轉變得如此之快。

 而很快,她的疑問就得到了解答……

 “雅姐姐?怎麼了?怎麼還不進去呢?”一個嬌柔的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

 戰欣然挑了挑眉,緩緩地回過頭一看,正好發現一個女人正往這邊慢慢的靠近。

 這女人,她當然也是認識的,正是這段時間以來一直跟查理糾纏不清,嚇得一聽說她的名字,就立刻閃得飛快的蘇沐雪。

 “小雪,停好車了嗎?”輕柔的嗓音在這空曠的走道裡,顯得特別的動聽。

 蘇沐雪踩著七寸高跟鞋,很快的走了溫沁雅的身旁。

 “咦,怎麼回事?雅姐姐,這不是你給我哥熬的粥嗎?怎麼都灑了一地?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沒事,不小心弄灑的,明天再給哲熬吧。”溫沁雅低聲笑道。

 而蘇沐雪很快就發現了站在溫沁雅對面的人,扭過頭一看。

 “是你!你怎麼在這裡?”她並不知道戰欣然的名字,還一直以為他就單純的是查理的同事,所以,明媚的小臉上依然還掛著一絲笑意。

 戰欣然聳了聳肩,若有所思的瞥了蘇沐雪一眼,“沒事到醫院來逛逛而已,既然你們忙,那我就先回去了,對了,溫小姐,回去要是有時間的話,記得多翻翻小朋友的課本,就當做溫故而知新吧,說不定,它不僅會回你的覺悟性的提高有幫助,而且還可能會激發你的靈感哦!”

 說著,便一臉淡笑的轉過身子,往前走了去。

 “喂,你請等一下!啊!”

 戰欣然只看到一個橙色的身影正朝自己撲了過來,下意識的伸手抵了過去,冷不防,兩隻塗著紅色丹蔻的爪子已經朝她抓了過來,並將她狠狠的壓到了牆邊。

 什麼情況?

 蘇沐雪那柔軟的身軀正緊緊的黏著她,連她胸前的那兩個肉團也密不可分的挨著她。

 “噢!尼瑪的!”戰欣然很不淡定的罵了一句,這女人分明是想投懷懷抱不成? 瞪大這雙眼,很快就留意到了蘇沐雪那張先是羞澀然後變為憤恨的臉蛋,帶著一道猙獰,把她都嚇了一跳,前一秒鐘還是笑吟吟的,下一秒鐘便就是魔鬼一般的猙獰!

 “你是女人?”蘇沐雪瞪大眼,惱怒的望著戰欣然。

 戰欣然無趣的翻了個白眼,冷然道,“我什麼時候跟你說我是男人了?”

 “你欺騙了我!之前為什麼不告訴我?”蘇沐雪控訴了一聲。

 “怎麼回事?小雪,你之前就認識戰小姐了嗎?”

 “行了,蘇小姐,雪兒小姐!我是不是男人管你鳥事啊?我很忙,先回去了,你們慢慢聊吧。”說著,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便提著步子,大步的往前走了去。

 冷不防,身後又傳來了蘇沐雪那惱怒羞憤的聲音,“你給我站住!戰小姐?照你這麼說,你之前都是在跟查理欺騙我了?查理說他有一個很上心的女人叫戰欣然難不成是你?你給我說清楚!”

 聞言,戰欣然很想立刻殺回公司把查理拖出來狠狠的蹂躪一頓,然後放到馬福林裡製成標本! 該死的,這種事情也拉上她,拖她下水! 簡直是好心沒好報!

 咬牙切齒的在心裡狠狠的叨唸了一番,懶得理睬身後那兩個瘋婆子,直接加大了步伐,風一樣的離開了醫院。

 出了醫院,戰欣然並沒有回家好好待著,而是怒氣騰騰的殺去了風氏,一身煞氣的直接坐專用電梯直奔總監辦公室。

 '呯! '一個劇烈的拽門聲傳來。

 “除了查理,其他人統統給我出去,不然哪裡瘸了不要怪我。”冷漠的聲音像一道凜冽的臘月寒風,夾著暴風雪襲了過來。

 而正圍在查理周圍的三個秘書嚇了一跳,立刻大驚的抬起頭,看到戰欣然正一臉陰驁的站在門邊。

 查理緩緩的從電腦屏幕上,湛藍色的眼眸悠然往門邊望了去,很快就朝身旁的秘書揮了揮手,示意她們下去,秘書們自然是很識趣的火速消失得乾乾淨淨。

 悠閒的往椅背靠了去,若有所思的望著站在門邊的戰欣然,“找我有事嗎?我的小欣然?”

 一聽這話,戰欣然簡直就有一種想吐血的衝動。

 小臉沉得厲害,瞇著那雙冷漠的眼眸闊步昂揚的走了過去,聽查理的桌角邊停了下來,一手撐著桌角,一手插風衣口袋裡,微微俯下身子,冷冷的睥睨著坐在辦公椅裡的查理。

 “你膽子變大了啊!竟然敢拿你奶奶的名字出去做擋箭牌了啊?我說最近公司的員工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感情都是因為你在給我造的謠不成?你活膩味了?明知道我最恨跟那幫花花綠綠的女人打交道,非要把我往火坑里推?是不是嫌我上次出手不夠重,覺得不舒坦了,現在想再體驗一遍?”

 冰冷的嗓音帶著濃郁的威脅。

 火爆的脾氣也不知道像誰! 查理無奈的搖了搖頭,做出一臉的鄙夷狀,把身子都歪到了一邊,“你吃炸彈了?這麼兇?什麼事情又扯我身上了?我很無辜啊,我什麼也沒有乾就被你這麼莫名其妙的指責,覺得我好欺負是不?”

 '啪! '一掌往桌子上拍了去,掌心立刻傳來一陣疼痛,但戰欣然依然還是面色不改,冷漠的瞪著查理。

 “哼,敢做不敢承認,你還真有種!我最鄙視你們這些洋貨了,臉白智商也白!”

 “你該死的,又是種族歧視!”戰欣然已經不止一次在查理面前說這個問題了,即使再好的脾氣,也會受不了了,要知道,在他們白種人的眼裡,白種人可是高貴的,現在被這女人嘲笑成這樣,他哪裡還能淡定?

 “就是歧視!歧視的就是你這種人!”戰欣然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沒有一絲的懼意。

 查理深深的吸了口氣,最近火氣真的是旺了不少,這個女人總是有辦法讓他輕易的發火動怒,彪悍得像隻母夜叉! 完全顛覆了傳言中,東方女性溫柔善良,神秘嫻雅的說法!

 “我不想跟你吵,但是,對於你莫名其妙的辱罵,我要你給我一個解釋!”

 戰欣然冷笑了一聲點點頭,“好啊,要解釋是嗎?我馬上就給你解釋!”

 說著,玉手快如閃電的往查理的肩膀抓了去,將他反手按在了辦公桌上。

 “啊!哎喲!輕點輕點!你到底想怎麼樣?”查理立刻疼得呱呱叫了起來。

 不屑的笑了笑,黑瞳裡盡是鄙夷的色彩,“就這點疼,你就喊成這樣,還是男人嗎?這要讓你上戰場,你還不下的屁滾尿流了?”

 說著,便用力的往下一按。

 “哎喲!小心點!我又不是你哥哥戰北城,你不要總拿戰場來給我說事!”

 “還狡辯!還挺嘴!”手上的力度加大了,惹得查理更是叫苦連天。

 “我問你,是不是你跟那個蘇沐雪說我是你上心的人了?”

 “沒有,沒有!我怎麼可能會看上你這樣的女人,不,不是,我哪裡敢高攀你啊,我發誓,我真的沒有!”查理當然知道要是他回答是的話,估計他的那隻胳膊馬上就會被她卸下來了,這女人還真是狠啊!

 戰欣然黑瞳裡閃過一道冷光,見查理那疼得蒼白的臉色,才緩緩的放手,卻又忍不住踢了他一腳。

 “諒你也沒有那個膽,我這個人最討厭緋聞,以後見了你奶奶要隔著三步遠,不許靠近,就你這德性,哼,送給我刷試管,我還得考慮一下呢,沒一點男人的氣概,還想跟我哥比,多學幾輩子吧!弱!”

 說著,還做出一個鄙視的手勢,差點沒把查理給氣死!

 絕對是毒舌! 這女人打擊人的本事絕對一流! 查理咬牙切齒瞪著戰欣然摔門離去的身影,痛苦的揉了揉肩頭。

 尼瑪的,他發誓! 他要征服不了這女人,重新把他所有遺失的男性自尊跟驕傲給贏回來,他媽的他就不叫查理! 等他把她弄到手,再把她往死裡蹂躪,以報今日這般恥辱之仇!

 嗷! 尼瑪的! 疼死他了! 這女人下手還真是狠!

 陪著風起用完晚餐,跟著他看了一下電視,再等著他入睡之後,星夜才緩緩的離開了風宅,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鐘了,因為之前一直陪著風起,所以也一直沒有看手機,從手袋裡掏出手機想給戰北城打個電話的時候,發現已經有了十幾個未接來電,顯示的,當然都是同一個號碼,自然是戰北城打過來的。

 皎潔如月光一般清澈的容顏勾出了一抹月牙般的淺笑,熟練地按下那一串早已經熟透了的號碼。

 很快,電話那頭接通了。

 “喂?是我。”清涼的嗓音沐浴著夜風一般的柔和,傳了過去。

 低沉的嗓音分明伴著一絲隱忍的焦急,“現在在哪裡?怎麼不接電話?”

 “我在外公這邊,之前沒有留意手機,現在正趕回去。”

 “一個人開的車嗎?你到哪裡了?我馬上過去接你。”霸道的語氣不容拒絕。

 星夜悄然笑了笑,語氣很輕柔,“不用了,是鍾叔叔送我回來的,你在家裡等著……”

 '嘟嘟嘟! '還沒等星夜把話說完,那邊已經傳來了一陣忙音,星夜頗為無奈,只好緩緩的合上了手機,塞回手袋裡。

 “孫小姐?是姑爺要過來嗎?”坐在副駕駛座上的鍾文博,笑瞇瞇的從車內的小鏡子裡望著星夜那張無奈卻有些柔和的小臉。

 星夜幽然抬起頭,接收到鍾文博那關切中含著一絲欣慰的眸光,欣然點了點頭,輕聲道,“還沒等我把話說完,記得看車牌。”

 “孫小姐放心吧,這車燈亮著呢。”鍾文博笑了笑,“姑爺對小姐似乎很好,這樣一來,老爺總算可以放心了。”

 星夜淺淺的吸了口氣,黑瞳很是清明,“嗯,還算好,就是抽不出什麼時間回去看看外公,我這次出門可能要過上半把月才回來,外公這邊,就有勞鍾叔叔了。”

 “孫小姐說的哪裡話?阿博都知道,阿博早已經把老爺當成了自己的父親,不用孫小姐說,阿博也會盡心照顧好他的,你就放心的去尋找遠藤先生吧,我也很多年沒有見到他了,上次聽說他在聖彼得堡,乘專機過去,也還是沒有見到他,希望這次,你跟姑爺能把他找到。”

 “嗯,我知道,我會找到他的。”

……

 很快,半個小時不到,一輛軍用悍馬出現了,車子利落的打了個彎,將車頭調轉了回去,車門被打開了,戰北城披著一件綠色的外套從車上下來了。

 “停車。”

 “好的,孫小姐!”

 車子很快就停了下來,跟在後面的那輛車很快就下來了幾個保鏢,司機來給星夜打開了車門,鍾文博也從車上下來了。

 “鍾叔叔好!”戰北城尊敬的對著鍾文博點了個頭。

 “姑爺!你來了就好,孫小姐交給你了。”鍾文博微笑的點頭回應。

 “好,辛苦了。”

 “鍾叔叔,謝謝你,你回去吧,已經很晚了。”星夜輕聲開口。

 鍾文博點了點頭,“那好,我們就先回去了,天黑,路上小心一些,祝你們旅途愉快!”

 說著,一個揮手,保鏢們很快就往車內坐了去,兩輛車子很快就掉頭,披著微涼的秋風,漸漸的消失在蒼茫的暮色裡。

 而星夜跟戰北城也早就回到了車裡。

 “外公怎麼樣了?”一邊熟練的把著方向盤,戰北城沉聲問道。

 “嗯,好很多了,里森教授的藥挺管用。”星夜淡淡的將視線從車窗外收了回來,偏過頭,幽幽的望著戰北城那俊朗的側臉,忽然覺得一陣疲憊襲來,腦袋有些沉重,便緩緩的往他的肩頭移了去,靠著他那寬闊的肩膀輕輕的合上了眼睛,悠閒的閉目養神。

 “很累嗎?”低沉的語氣潛著一絲關切,掌心一暖,素手已經被他拉了過去,十指相扣擱在他的膝蓋上。

 “嗯,忙活了一天。”星夜淡然回答道。

 “餓了沒有?家裡的飯還沒有動。我在老賀那裡蹭了一頓。”銳利的鷹眸微微一轉,望了星夜一眼,然後又重新專心致志的望著前方的路。

 “沒有,在那邊吃得很飽。”

 “那回去好好泡個澡,就好好休息,嗯?”

 “好……”

 回到軍區的時候,已經是十一點多了,星夜有些精神不濟的泡了個澡便混混沌沌的爬上了床,隱隱約約之中好像看到了戰北城站在衣櫃旁打點行李,反正她的行李也就是拿那麼一兩套衣服,之前去旅行的東西都放在那個黑色的背包裡,直接帶上就可以了,所以也就沒有放著心思去理睬了,翻了個身子,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後來,恍恍惚惚之中感覺到有人掀開被子躺了進來,然後她被某人給拉進了懷裡,熟悉的清新味道襲來,她的心變得更是平靜了,眼皮都沒有動一下,直接挪動了身子,在他懷裡找到一個舒服的位置,不知天南地北的呼呼大睡。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plaats 發表於 2014-4-16 11:28 AM

本帖最後由 plaats 於 2014-4-16 11:29 AM 編輯

第一百四十三章 只為一刻(一)

 次日清晨,星夜是被那嘹亮的軍號聲給驚醒的,睜開眼的時候正看到戰北城挺著一頭濕漉漉的墨發,站在床邊穿著衣服。

 “不是休假了嗎?怎麼還起這麼早?”她微微拉高胸口的被子,聲音還夾著一絲沙啞,在這樣柔和的清晨,顯得格外的動聽。

 “嗯,你再睡一下,我去跑跑步。”說著,彎下腰替星夜拉了拉被角,隨手摸了摸她的頭,然後很快就消失在門外。

 休假也不停歇嗎? 無奈的伸手抓了抓那滿頭凌亂的秀髮,依稀帶著迷糊的星夜緩緩地收回眼神,又繼續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到她梳洗完出來,戰北城已經把早餐給準備好了,悠閒的坐在沙發上看著軍事日報,邊上還泡著一杯清茶,香氣四溢。

 “快點過來吃早餐,然後去看看還有什麼東西要帶的。”緩緩的放下手裡的報紙,微抬著頭,淡然掃了站在門邊的星夜一眼,然後移動腳步往桌子旁坐了去。

 “就兩套衣服,能收拾些什麼?”星夜淡淡的開口,在戰北城的對面坐了下來,夫妻倆就隔著一張小小的桌子。

 戰北城自然是很體貼的給星夜盛好飯,是昨天沒有吃的飯,稍微熱一下就行。

 這時,一道微風穿過了陽台襲了過來,一陣淡淡的菊花香潛入鼻下,星夜詫異的抬起頭,有些意外的望著低頭吃飯中的戰北城。

 “陽台上的花開了?”她那沉寂的眸光裡閃過了一道細細的柔和 。

 “嗯,今早起來發現牆角的那幾株菊花開得正好。”戰北城頭都沒有抬一下,直接回答道,“快點吃,八點半了,速度。”

……

 一想到旅行,星夜其實是心裡是有些微微的激動的,她已經很久沒有出去旅行了,隱約之中帶著一股期待,之前的旅途都是自己一個人,而現在身旁已經多出了一個人。

 一身自由基地的秋裝打扮,秀麗的長發盡數披在身後,頭上戴著一頂黑色的遮陽帽,一副黑色墨鏡,潔白的素手拽著一個黑色的背包甩在肩頭上,平底的黑色靴子,另一隻手則是被一隻大手牽著,不用說,大手的主人正是戰北城。 今天的戰北城還是亙古不變的一身綠色軍裝,一臉的嚴肅深沉,手裡同樣是提著一個旅行袋跟一個畫架,裝的,當然就是兩人要換洗的衣物。

 幾乎是踩點進站的,候車室里人山人海,爆滿! 戰北城跟星夜剛剛踏進候車室內,廣播就喊著'XX車站到了,由XX市到XX市的TXXX次已經進站了,列車進一道,停靠一站台,請相關的工作人員做好接車準備工作。 '

 '開始檢票了! '

 '現在檢票進站的是TXXX次,由XX市到XX市的TXXX次! '

 戰北城熟練的拉著星夜往檢票出口走了去。

 “挺多人的。”好不容易找到座位坐了下來,星夜將肩上的背包往桌上放了去,素手一抬微微的擦了擦額頭上冒出的細汗,“自己開車可能會好一點。”

 “那麼遠的路,你能熬多久?”戰北城挨著星夜坐了下來,還好,小孟是以他出差的方式去訂票的,倒是訂到了兩個貴賓席坐,這個車廂環境倒是不錯。

 其實吧,星夜還是頭一次坐火車的,之前都是駕車旅行的,方便得很,不過那時候又不急,漫無目的的到處亂逛。

 火車很快就啟動了,帶著一個滿滿的希翼與夢想,兩人終於踏上了回歸西北的旅程。

 陽光很美好,透過那透明的玻璃窗灑了進來,給兩人鍍上了一層金黃色的柔光,曬得星夜懶洋洋的,一上車,就靠著戰北城繼續睡,將之前的睡眠統統一次性的補了回來。 一直等到感到陽光傳來一種微微的辣感,戰北城放下窗簾,迷濛之中感到一陣黑暗襲來,星夜才清醒了過來。

 “要多久才到那邊?”星夜揉了揉眉心,吸了口氣利落的拿起桌上的茶杯,燙杯,沏茶,然後給戰北城倒了一杯緩緩地移到他的面前,隨後也給自己倒了一杯。

戰北城很快就接過茶,喝了一口,“十幾個小時,明天早上抵達,今天要在車上待上一天。要是累了,就躺下來休息一下。”

 星夜悄然搖了搖頭,清冽的語氣傳來,“睡得夠多了,以前自己駕車旅行的時候,通常都是簡單的在車裡瞇上三五個鐘頭,醒過來的時候正好可以看到美麗的日出。”

 說著,徐然拉開了桌上的黑色背包的拉鍊,從裡面取出一本厚厚的書籍出來。 黑色的封面,古老的十字架在淡淡的晨光中綻放著神秘的光彩,複雜花紋鑲嵌在十字架的周圍,彷彿那裡面在隱藏著什麼深奧的秘密。

 很熟悉的書,如果戰北城沒有記錯的話,書房的書架上好像也有這麼一本書吧? 之前他有拿下來看過,是星夜從江邊小屋帶過來的書籍。

 “你怎麼看這書?”他微微詫異的低下頭,淡然瞥了星夜一眼,問道。

 隨手翻開早已經泛黃的書頁,一道淡淡的蘭花清香撲鼻而來,黑瞳微微柔和了下來,“這本書是我那一次去西北,一個流浪人送的,一直沒有時間看,前些日子無意中看了一下,覺得不錯,值得看看。”

 戰北城很快就伸手接了過來,隨手翻看了起來,娟秀不失柔和的字體帶著一股飄逸的不羈,這女人看得很認真,遇到有自己不同的見解之處就用紅筆標註了出來 。 詫異之下,他也開始專注的看了起來,很快,也被上面的內容給吸引住了。

 星夜見狀,也沒有吵他,淺淺的抿了一口茶,素手又往背包裡伸了去……

 看得正認真的時候,一顆微紅色的晶瑩的東西忽然伸到了他嘴邊,散發著淡淡的甜香味,他悄然抬起頭,正發現他的星夜姑娘正兩指捏著一顆QQ糖遞到他嘴邊,眨著一雙清亮動人的眼眸望著他手上的書。

 “不吃。”戰北城把頭扭一邊,他本來就不是很喜歡吃甜食。

 此話一出,星夜便幽然將視線從書本給拉了回來,淡然瞥了他一眼。

 而這時,車廂內的忽然響起了一陣動聽的音樂,當然,都是一些經典流行的歌曲,或許是因為情由景而生吧,清風拂過窗簾,和著她肩上的一縷青絲糾纏在了一起,幾絲淡金色落在肩頭,精緻聖潔的小臉洋溢著青蓮一般乍然盛開的光輝,這時候總覺得她特別美,特別想要將她擁入懷裡不再想放開,特別想把她緊緊的捏在手心裡,不再讓別人窺探到她的美好。

 想著,那身子也跟著偏了過去,低下頭,在她那清亮的眸光中,微涼的薄唇輕輕的往她唇上吻了去,但很輕,很輕。

 其實呢,受誘惑的不僅僅是戰北城而已,事實上,戰北城剛剛偏過身子的時候,星夜就已經輕輕地抓住了他腰間的衣服,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所以當戰北城吻下去的時候,她那纖細的手臂便也不由自主的環上了他那精壯的腰肢,欣然默默的回應。

 本來是想淺嚐即止的,誰知道星夜誘惑他,戰北城的意志力也跟著薄弱了起來,理智經不起她的誘惑,溫柔也經不起安排,美好總是在不經意間悄悄的降臨了。

 而正當戰北城難得沉浸在這樣愜意的美好時光的時候,邊上傳來了讓他想喊一聲'天殺的'的聲音……

 “咳咳,咳咳!先生,這位先生,小姐,檢票了,請出示你們的車票。”乘務人員一臉尷尬的望著熱吻中的兩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輕咳幾聲,開口道。

 一聽到這話,星夜的反應是,連忙把環在戰北城腰間的手給收了回來,輕輕推開他,一臉紅雲的把頭轉向窗外,微微的喘著氣。

 而戰北城則是深深的吸了口氣,黑眸有些冰冷的掃了那名乘務員一眼,漠然從衣袋裡摸出兩張車票遞了過去。

 “抱歉,打擾了,對了,那節車廂沒有人,也是貴賓車廂,你們,咳咳,可以過那邊去。”那名乘務員好心的提醒了一聲,很快就退出了兩人的視線。

 “嗯!做什麼?”大腿上忽然傳來了一陣劇痛,令戰北城不禁悶哼了一聲,低下眼眸一看,看到星夜那手正捏著他的大腿。

 丟死人了她! 紅唇微抿著,有些惱怒的掃了他一眼,伸手搶過他面前的書,沉下眼眸,趴在桌子上翻看了起來。

 而某同志的身子也跟著偏了過來,漆黑的眸子也追逐著那兩道清涼的視線,落在了那泛黃的書頁上,沒過多久,星夜忽然就感到肩頭一重,不用想也知道,是某人把他那爪子搭了上去。

 “年輕人,剛剛新婚的吧?”這時,對面又傳來了一個和藹的低笑聲。

 戰北城跟星夜徐然抬頭往對面望了去,只見一對老人正坐在他們對面,笑瞇瞇的望著他們。

 “你們好。”戰北城禮貌的點了點頭。

 “你們好,呵呵,你們也是去旅遊的嗎?哦,這是我的老伴,我們是去旅遊的,聽說敦煌那邊不錯,想去過去看看。”老人開口道。

 “嗯,是去旅遊。”戰北城回了一句。

“小夫妻倆感情倒是不錯,想起我們當年剛剛結婚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是吧,老伴?”老人轉過頭對著旁邊的老婦人開口道。

 老婦人笑瞇瞇的點了點頭,溫和的眼神落在了星夜的臉上,“看著這位小伙子一身的綠色,姑娘,你辛苦了。”

 很親切的話語,聞言,星夜轉過頭,淡淡望向戰北城,卻迎上了他那雙深寂的眼眸,徐然別開眼神。

 “還好……”她回了一句。

 其實吧,她不覺得她辛苦,倒是覺得好像跟了他之後,似乎,忙碌的,都是他,而她,好像都沒有盡到一個做妻子的義務。

 “呵呵,小伙子真是有福氣了。”老婦人笑了笑,“這軍嫂可不好做喲,姑娘,我是過來人,自然是知道的,經常忍受著委屈吧?”

 “您也是……”星夜不免有些驚訝,幽瞳裡染上了一道淡淡的柔和。

 老婦人點了點頭,很溫柔的望瞭望身旁的老伴一眼,“他前年剛剛從上面退下來,趁著清閒的時光,我們想把之前的蜜月都被補回來,呵呵。”

 “你們結婚很久了嗎?”星夜忍不住問了一句。

 “四十多年了,一轉眼,四十年就這麼過去了,想著當初還覺得這日過得太漫長呢,沒想到,這麼一晃,也都老了。”老婦人笑道。

 聽著,不知怎麼的,星夜心底忽然浮起了一道羨慕,有些希翼的偏過頭望瞭望戰北城,卻只能看到他那剛毅的側臉。

 “好了,老伴,該回去吃藥了,不然你那頭疼病又要犯了。”老人溫柔的提醒了老夫人一聲。

 老婦人微笑的點了點頭,對著星夜笑道,“祝你們幸福,孩子!”

 那對老人離開後,很久,很久,兩人都沒有說話,空氣裡不知為什麼的,彷彿就這樣停滯住了。

 “我們以後也會像他們一樣。”肯定而堅決的語氣傳來。

 星夜悄然轉過臉,靜靜的凝望著他,終究什麼也沒有說,偏著頭,緩緩的往他的肩上靠了去……

 在風氏上班有一個讓戰欣然很滿意的地方,那就是上下班的時間很自由,完全不受約束,想什麼時候上班就什麼時候上班,想下班就下班,反正她的工作時間本來就不固定,這一點,還是她死磨硬泡才從星夜那裡磨來的特權。

 日上三竿才懶洋洋的從床上爬起來,磨磨蹭蹭了一番,到公司已經是十一點,還有一個小時就要下班了。

 換好白大褂,悠閒地進入自己那寬敞的專人實驗室,戰欣然顯然心情是很好,利落的從櫃子裡拿出實驗材料,又開始了新一天的研究。

 '咚咚咚'這時,忽然傳來了一陣有節奏的敲門聲,戰欣然悠然往門邊掃了過去,正看到查理眨著一雙藍眸斜斜的倚在門邊,一副騷樣,當做沒看見的收回眼神,又專心致志的繼續她手上的工作。

 “你今天遲到了兩個小時。”查理很淡定的拉了拉衣袖,抬起手腕看了看手錶,一臉嚴肅的開口,“扣三天的工資。”

 純粹是皮癢了找抽型的! 戰欣然冷眼瞥著明明是一陣風騷,卻硬擺著一張嚴肅的面孔的查理,冷然開口,“還嫌昨天給你松筋骨不夠爽,今天還想過來讓我給你捏捏?”

 “瞧你這小樣,見到自己的上司也不知道收斂一下你那凌厲的嘴臉,星夜可是將公司全權託付給我了。”

 “得了吧,星兒還是我嫂子呢!你要是沒事可以呆一邊涼快去了,沒看到我現在忙著嗎?少來煩我,三步遠,不然我可不敢保證你能不能安然無恙的離開這裡。”捏著手裡的膠頭滴管,緩緩的往試管內添加試劑,一邊警告道。

 查理挑了挑眉,聳了聳肩,不但沒有把戰欣然的話放在耳中,反而身子一直,大步的朝戰欣然走了過去。

 “你在幹什麼?”伸著手指輕輕的捏起試管架上的一支裝著白色渾濁物的試管,晃了晃,沉聲問了一句。

 “不想被感染病毒,你大可以多晃幾下。”戰欣然淡然開口道,黑瞳絲毫沒有離開過手上的試管。

 查理很快的放了回去,拍了拍手,望著實驗台上那一大堆的瓶瓶罐罐,裝著許許多多不同顏色大的透明色液體,便好奇的這裡摸摸,那裡碰碰。

 '呯! '一道清脆的玻璃碎裂聲響起,戰欣然連忙低頭一看,一根溫度計宣告壽終正寢,幾個圓滾滾的銀色小珠子狀的東西在地上打滾,而查理卻還詫異的望著自己那空空如也的手。

 “讓你待邊上去,你聾了嗎?”火速的放下手裡的試管,快速的奔到藥櫃前拿出一個小瓶子,打開瓶蓋,將一些黃色粉末往碎裂的溫度計上倒了去,銀色的小珠子消失了。

 “這是什麼東西?”查理好奇的問道,“怎麼不見了?”

 “可以讓你立刻去見馬克思的東西,你要試試嗎?”戰欣然沒好氣的瞪了查理一眼,拉著一張臉將瓶子蓋好放了回去,“沒事趕緊滾回你的辦公室,少來煩我,不然,我可不客氣了。”

 查理吸了口氣,彷彿沒聽見戰欣然話似的,倚著實驗台,開口道,“快到午飯時間了。”

 “嗯。”戰欣然漠然應了一聲。

 “一起吃頓飯吧。”查理假裝不經意的開口,湛藍的眸子直直的盯著架子上的那一大堆試劑瓶。

 “我剛剛用完早餐,你自己吃吧,或者叫上那個什麼雪兒的,我想,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別跟我提那女人,都快被她煩死了最近!有事沒事就往我這邊跑,我現在連辦公室都不敢回了。”一講到蘇沐雪,查理便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戰欣然不屑的撇了撇嘴,取過旁邊的酒精燈生好火,給試管加熱,良久才回答,“這女人雖然囂張拔橫了一點,但是我覺得,她跟你挺配的,一個蠢材一個白痴,正好,我看,你也別掙扎了,就她了,改天直接領證登記結婚吧,跟我哥和我嫂一樣,多爽快啊!”

 “我覺得我們兩個更合適,有本事你就跟我現在去領證!”查理沉著一張臉,望著一臉幸災樂禍的女人,有股想掐死她的衝動! 說話總是帶刺,都是針對他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裡讓她看得不順眼了,好歹同事一場,不幫忙也就算了,還在這裡說風涼話,讓他好生鬱悶!

 “領證?跟你?跟你領證?你當著地球上的男人都死絕了嗎?你能駕馭得了我嗎?不過按一下你的肩膀就叫苦連天,林黛玉呢?還他媽的號稱一爺兒們。做你的美夢去吧!跟你領證!”戰欣然非常不給面子的開口道。

 真是夠毒舌的! 打擊人不償命,查理不免有些氣結,哼! 要不是為了想出那口氣,他該死絕對不會這麼窩囊的出現在這個男人婆的眼前! 看他把她弄到手後,再狠狠的戲弄一番,以報不共戴天之仇。

 咬牙切齒的吸了口氣,頃刻間,又露出一個很紳士的笑意,“小欣然,我就知道你不敢,婚姻大事絕對不能含糊,總要都有感覺才行,你覺得呢?”

 “感情是可以培養的,兄弟 !警告你一句,你要再敢叫我小欣然,下場同此玻璃。”戰欣然沉聲回道,腳下傳來一陣'扑哧扑哧'的玻璃碎裂聲,黑瞳卻是盯著在加熱中的試管。

 “女人還是溫柔點的好,不然小心嫁不出去,你看看你自己,二十八了吧?”

 “閉嘴!我二十七!還有好幾個月才到二十八!想娶我的男人排起來可以繞Z市三圈,不用你操心,溫柔做屁呢?溫柔給你們男人欺負呢?笑話!”查理此話一出,戰欣然立刻發飆了起來,她最不喜歡別人拿她的年齡跟性格說事。

 查理立刻做出一個惶恐的表情,聳了聳肩,“女人都怕別人說自己老哦,這一點證明你還算是女人,好吧,為了賠罪,今天中午請你吃飯,來不來?”

 “不去,沒時間。”戰欣然想也沒想直接拒絕。

 “星夜不在,現在是我最大,我准你假。”查理笑道。

 “我不餓。”

 “走吧,就當是交流工作。”查理不由分說的直接拽住戰欣然的胳膊,拉著她往外面走了去。

 “喂,你幹什麼呢!我的東西還在燒著!喂!”

 查理一個轉身立刻拿燈蓋撲滅了那燈……

 經過查理研究了一晚上的結果發現,對付像戰欣然這樣的女人,只要臉皮夠厚,什麼都好說! 一旦得出戰略,查理便立馬行動。

 列車一路向西北的方向疾馳而去,西北不像Z市那樣,沒有太明顯的四季之分,這裡的季節落差比較明顯,初秋剛剛來臨之際,這邊便已經有一種黃葉飄飄的景象了。

 天剛灰茫茫的一片,天邊那一抹淡淡紅霞還沒有出現,戰北城便已經已經清醒了過來,小心翼翼的替睡在對面的星夜拉了拉毯子,然後便去了盥洗室。

 天很快就亮了,一抹美麗的金色緩緩的從天邊升了起來,廣袤的大地便沐浴在一片醉人的金色裡,晨風四起,霞光披著希望籠罩在整個大西北上空,遙遠的天際外偶爾傳來幾聲像是鷹搏擊長空的叫聲。

 “星兒,醒醒!車快到站了,回招待所再睡。”

 睡得迷迷糊糊的星夜恍惚之間聽到有人在叫自己,依然沉重的眼皮微微一動,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果然,戰北城正彎著腰望著她。

 連忙爬了起來,揉了揉那腥鬆的睡眼,低聲道,“到了?”

 戰北城點點頭,將盥洗用具替給了星夜,低沉的語氣伴著晨風般的柔和,“快點去洗洗。”

 火車到站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一層稀薄的雲霧籠罩著初升的太陽,初秋的早晨天氣還是有點涼的,星夜已經把那薄薄的風衣穿上了,肩上甩著黑色的背包,抬著那雙清眸望瞭望那片高高的,蔚藍的天空,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西北! 我來了! 默默的將視線從天外收了回來,偏過頭望著同樣是一臉深沉,一動不動的仰頭望著那片蒼茫遼闊的天空的戰北城。

 “是不是覺得很親切?”她輕聲問道。

 黑眸裡閃過一道細細的柔和,欣然的點了點頭,低沉的嗓音擦過耳畔,“嗯,總感覺,這裡才是真正屬於自己的天空。”

 星夜淡淡一笑,緩緩的從衣袋裡摸出墨鏡,戴上,清和的話語傳來,“走了!不能浪費了這難得的時光。”

 剛剛出了火車站,便已經有人過來接應,是西北軍區的一個年輕的士兵,駕著一輛軍用吉普車過來的,兩人一上車直接奔西北軍區,一路上可以看到已經有些黯淡枯黃的草色,筆直的白楊樹像一個個要接受檢閱的士兵,昂首挺胸,精神抖擻的站在路的兩旁,風雖然不算很大,但依稀有一些飛揚的塵土,穿過一望無際的戈壁和荒漠,一大片略帶枯黃的大草原映入了眼簾,遠遠望去,鮮豔的五星紅旗就在不遠處的那一排小樓房上空徐徐飄揚著,威武宏偉的大門站著兩個精神的執勤戰士,門中央,站著一大堆的人馬,都是同一綠色軍裝的,伸長著脖子往車子這邊望了過來。

 車子才剛剛停下來,那撥人裡已經衝出了兩個高大的身影,一把拉開了車門,還沒等戰北城開口說話,就直接將戰北城從車裡拖了出來。

 “好小子,在S軍區那邊生活得有滋有味,都忘了西北的這些弟兄們了,走個大半年,連話也不見你捎回來一句,大夥以為你都把我們給忘得乾乾淨淨了!”一個爽朗的笑聲響起,有力的大掌往戰北城背上拍了去,發出一陣'啪啪'的響聲。

 “你終於捨得回來了!想死大伙了!哈哈!”又是一個粗狂的嗓音。

 星夜微微偏著頭望了過去,只見兩個高大魁梧的男子正一人搭著戰北城的一邊的肩膀,滿臉的激動和狂喜,一副久別思念的樣子。 左邊那個,也是三十五歲上下的光景,典型的西北大漢,右邊的那個,也很高大,稍微年紀偏大,四十歲左右吧,看著覺得挺真誠。

 幾個男人勾肩搭背的抱在了一起,空氣裡到處瀰漫著重逢的歡樂。

 “首長好!”身後的戰士們也立刻立正敬禮,呼聲震動天地。

 戰北城點了點頭,緩緩放開身旁的兩人,俊臉上染著一分隱忍的喜悅,回了個禮。

 “來這套虛禮了,大家都還好嗎?”低沉的嗓音有些沙啞,頗為懷念的望瞭望那幾棟小樓房,眸光很深邃。

 “好!”又是異口同聲的呼聲。

 “好得不得了!天天跟黃沙打滾賽跑,能不好嗎?哈哈!咦,這位是嫂子吧?”左邊的一位滿面紅光的男子很快就留意到了站在戰北城身後的星夜。

 戰北城悄然轉過身,伸手牽過了星夜,“嗯,我夫人,風星夜。”

 “原來真的是嫂子!真漂亮!小戰有福氣啊!”右邊的男子馬上打趣調侃道。

 戰北城淡然笑了笑,對著星夜介紹,“星兒,這位是老肖,這位是老馬。”

 “還有我老猛!哈哈,小戰!好久不見了!得知你要回來,樂呵得我一晚上睡不著覺!”前方又傳來了一個爽朗的笑聲。

 只見一個偏瘦的高高的男子走了過來,皮膚跟前兩個一樣,都有些黝黑,估計是被那火辣的太陽給烤出來的。

 “星夜嫂子!你好,你好!”老猛把爪子伸了過去。

 “你好。”星夜禮貌的把將手伸了過去。

 “星夜嫂子好!我是老肖。”

 “你好。”

 “嫂子好!我是老馬!”

 “你好。”

 一一握過手之後,一行人便進入了軍區,而兩人的行李則是已經被送到了軍區招待所。

 “軍區還是沒有什麼變化,這麼一大半年,除了老猛家的媳婦給他添了大胖兒子,讓他樂歪嘴之外,就是軍區後面的那片戈壁的那排白楊樹林越來越茂盛了,眼下快要到秋天了,葉子都有些黃了,挺好看的。馬場那邊多了幾匹馬,靶場也稍微擴大了一些,司令去中央了,現在留著我們看家 。”

 說話的,是老肖,負著手走在戰北城身邊。

 “這邊比較蕭條,自然是沒有能跟S軍區相比,但這裡更值得懷念一些。”戰北城略微有些感慨。

 “喲西!就知道你捨不得我們嘛!”老馬嘻皮笑臉的湊了過來,下一句馬上又黑下了臉,“狗日的也不知道回來瞅瞅,還說什麼懷念?”

 “咳咳,老馬,注意你那形象!嫂子在呢!”老猛留意到星夜那有些尷尬的素顏,好心的提醒了一句,“嫂子不要見笑,粗俗慣了,山野大漢,呵呵……”

 “我在罵小日本,嫂子!”老馬笑呵呵的解釋道。

 戰北城徐然偏過頭望瞭望走在自己身邊的星夜,星夜本來想伸手過去拉拉他的手,誰知,他卻輕輕拍了她的手背一記,然後微偏過身,在她耳邊輕輕落下一句,“這裡是軍區,注意形象。”

 說著,抬手摸了摸星夜的腦袋,然後大步的往前走了去,星夜有些暗淡的低下頭去,默不作聲的跟在了身後。

 “你們都忙去吧,不用管我們,很久沒有回來,就想到處走走。”戰北城沉聲對著跟在身旁的老肖一行人開口。

 “也好,你們先過去吃點東西,然後再逛逛吧,他們晚上搞了一個接風晚會,到時候我們在一起喝上幾杯。”

 “嗯,好。”

 “行了,反正也是從這裡出去的人,還不跟回家一樣嘛!你自己走吧,搞得跟上級下來檢查一樣,我們這裡不興這個,小戰,你就帶著嫂子走走吧,我們先回去把手頭的工作結了,晚上不醉不歸!”

 說著,幾人立刻像一陣風似的消失在兩人的視線裡。

 戰北城悄然掃了星夜一眼,修長手指輕輕一揮,示意她跟上他,星夜低著腦袋,沉默的跟了上去。

 繞過了小樓房,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路出現在了眼前,不知名的樹上已經掛滿了黃色的樹葉,小路兩旁那綠中帶著些暗黃的草叢裡偶爾夾著幾朵白色的小花。

 “餓了?”肩上一重,一句關切的語氣傳了過來,清新的氣息拂過了秀麗的臉龐。

 “沒有,這裡的人挺熱情的,可是,也跟你一樣,一樣的……”

 “一樣怎麼樣?”戰北城挑了挑眉詫異的問道。

 “粗魯。”星夜淡淡的落下一句,便越過了戰北城,往前走了去,“不過,挺有意思的。”很快,她又補充了一句,提了提肩上的背包,悠然轉過社,對著戰北城微微一笑。

 “更有意思的還在晚上,走吧,我帶你去看看我親手種下的白楊樹林。”鐵臂一勾,又擁著星夜,緩緩的往前走了去。 倒也沒有計較星夜說他粗魯的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兩個人一直走著,很遠,很遠,遍地昏黃的沙礫,走在上面,腳底甚至傳來了一陣陣微微疼痛,直到星夜感覺自己腿有些酸意,一片醉人的黃色映入了眼簾。

 艷陽下綻放著五彩斑斕般夢幻的色彩,濃郁的色彩像一幅巨大的美麗的秋天捲軸畫,凝重之中帶著些許嫵媚的光輝,白色筆直的樹幹,黃燦燦的葉子,頂著藍天白雲,向著驕傲的陽光,迎著風沙,耳邊好像傳來那孤獨的流浪者那沙啞的歌聲,一陣微涼的秋風掃過,沙沙的葉子在風中低吟淺唱著,腳下踩的是那堅硬的沙礫,一片稀稀疏疏的黃色像一面地毯往遠處的沙丘蔓延而去。

 那是一片承載著星輝一般斑斕的絢麗的黃,堅韌不移的守在這片荒涼的戈壁上,也許,就這麼看著它,並不覺得它有什麼美麗,之前她一直認為,因為戈壁和狂沙,所以,荒涼就成了西北的代言詞。

 柔柔的暖陽從葉子的狹縫中傾瀉而下,灑下了一縷縷聖潔的光輝,她輕輕地仰起頭,靜靜的仰望著頭頂這一片絢麗的風景,幡然想起了,似乎,很久很久以前,曾經有這麼一個人說過,他親手種了幾顆這樣的樹,說要帶她過來看看。

 戰北城緩緩放開了星夜,提著腳步走了過去,步履有些沉重,在一棵樹下坐了下來。

 “我想,這里之前一定很荒涼,飛沙走礫,寸草不生,對嗎?”清涼的語氣飄了過來,清幽的眸光泛著清麗的流光。

 “嗯,這里水源匱乏,種下去的之後還花了一番功夫才能讓它活下來,開始的時候,以為它們都會存活不了。”

 “生命有時候很強大,小時候,父親總是跟我說,生命如奔流的海水,遇不到暗礁,也許就激不起美麗的浪花,這樹,也只有在這裡屹立著,才能更顯出它的與眾不同。”

 說著,悠然移動了腳步,走到他身旁,微微彎下了腰,順著他的視線望了去,遠處那個矮矮的丘陵就這樣沐浴在燦爛的金光之中。

 “說得沒錯,這也是我願意呆在大西北的一個原因。”

 “聽然然說,你之前是被爺爺丟到這裡來的?”星夜有些好奇的望著戰北城,輕聲問了一句。

 “那時年輕氣盛,丟到這邊來磨礪一番沒什麼不好。你自己不也這麼顛沛流離的過來了嗎?”

 黑色的眼睛徐然一轉,深邃的眼神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星夜那明澈的臉上。

 “我想知道你種了哪幾棵樹,你不是說你也種了幾棵嗎?”

 戰北城微笑的點了點頭,淡然望著星夜,看著她這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不免有些大灰狼般邪惡的心思,“有什麼賞賜嗎?這也是一級軍事機密。”

 此話一出,星夜難免有些氣結,紅唇輕抿著,幽瞳變得有些深沉了起來。

 “給點福利就行。”低沉的語氣似乎沒有什麼商量的餘地。

 淺淺的吸了口氣,小腦袋湊了過去,輕輕地在他臉上落下一個輕吻,然後很快就退開了。

 “現在可以說了。”

 “差強人意。”戰北城壓低嗓音悄悄的在她的耳畔評價道,然後才悄然抬手,修長的手指緩緩地朝一個方向指了去,“那一排。”

 星瞳裡劃過一抹琉璃般柔和的溢彩,將黑色背包放了下來,靜靜地坐了下來,素手很快就從背包裡翻出一本畫本……

 勾勾轉轉的筆尖在白紙上輕輕的跳躍著,勾出了一條又一條婉約的線條……

 戰北城並沒有打擾她,只是默默的坐在旁邊,靜靜的看著她手裡那旋轉的筆尖,還有她唇邊那一抹清澈的柔和,反正他也看不懂。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plaats 發表於 2014-4-16 11:37 AM

本帖最後由 plaats 於 2014-4-16 11:41 AM 編輯

第一百四十四章 只為一刻(二)

 回到軍區的時候,天邊還殘留著一抹絢麗的殘陽,拖著柔柔的餘暉,將這片廣闊的天地襯得無限的引人遐思。

 軍區很熱鬧,大禮堂裡的舞台已經佈置得差不多了,晚飯是在軍區的食堂大夥聚一起吃的,星夜倒是沒吃多少,可能是不太中意這邊較為重口味的飯菜,很多菜都放了辣椒,而戰北城也不例外,一向不能吃辣的他也是簡單的吃了幾口,還好,後面廚房端上來一些黑米粥,兩人還不至於餓肚子,當然,魚還是有的,大家都知道戰北城中意吃魚,特地吩咐廚房做的。

 飯雖然吃得不多,酒倒是喝了不少,都是西北的烈酒,但是也就是戰北城喝得多,一杯接著一杯的灌了下去,星夜想阻止都阻止不了。

 從食堂裡出來的時候,戰北城已經有些微微的頭暈了,但依然被老肖他們拉著往大禮堂里拉去,當然也沒有落下星夜。

 歡迎進行曲正在大禮堂裡湊著,伴著宏偉磅礡的氣勢,隨後又轉換成了歌唱祖國的協湊曲,聽了讓人不由的精神一震,昏沉沉的腦袋,也慢慢的清醒了過來。

 “來來,坐這裡,北城,星夜!”

 本來吧,也應該叫人家星夜嫂子的,軍人的媳婦,不管老的少的都叫嫂子,但一看到人家冰清玉潔如青蓮,忽然生出一種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感覺來。

 老肖將戰北城跟星夜引到座位上坐好,然後立刻往往舞台上奔了去。

 “來!大家安靜一下,今天,大家歡聚一堂,在這裡舉行晚會,為的,就是為我們的戰首長還有他的夫人接風!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他們回來!”老肖滿腔激動的對著麥克風狂嚎著,再加上喝了不少的酒,紅光滿面的。

 '劈啪啪'一陣熱烈的掌聲響徹了大禮堂的每一個角落。

 “好!好!下面,讓我們的戰首長給大夥來幾句!掌聲起來!”

 老肖說著便不斷地朝戰北城揮手,而靠坐在椅子上的戰北城卻輕輕的點了點頭,大手揮了揮,示意他不必弄這樣繁文縟節之類的形式主義,而老肖卻已經拿著麥克風走下了舞台,走到了戰北城跟前,遞給了戰北城。

 戰北城無奈的笑了笑,只好站了起來,轉過身對著眾人點了個頭,平靜的聲音緩緩的傾瀉了出來,“謝謝同志們的關心,辛苦了!這次同我夫人回西北軍區,主要是想回來看看同志們。”

 說著便拉起了坐在身旁的星夜,星夜淡然朝眾人點了點頭 。

 “好!好!”又是一陣呼聲。

 戰北城跟星夜坐回去之後,晚會馬上就開始了,這時,令人大夥驚訝的是,出場的竟是老馬跟老猛。

 老猛頭上披著一頭白色的頭紗一樣的,垂至小腿的紗布,下身穿著依然還是一件軍褲,但是上身卻是披著一件白色的,不知道從哪裡挖出來的大風衣,臉上打著兩朵紅紅的腮紅,據說是他媳婦的口紅,而老馬,卻是一身船夫的打扮。

 舞台上很快就擺好了一張長凳,老猛跟老馬一走過去,就叉著腿坐在長凳上,星夜本來還覺得挺奇怪的,但是老猛一開口,星夜就有一種想暈倒的衝動……

 “啊```啊```啊```,西湖美景三月天哪,春雨如酒柳如煙哪……”

 然後,坐在他懷裡的老猛開始接上了,“有緣千里來相會。”

 唱著還不行,掐著蘭花指,邊扭著水蛇一般的腰肢拼命的往老馬身上蹭啊蹭,老馬,邊做著划船的動作,一邊溫柔的摸了摸老猛的臉,愛意甚濃!

 老馬,“無緣對面手難牽。”

 老猛,“十年修得同船渡。”

 老馬,“百年修得共枕眠。”

 老猛,“若是千呀年呀有造化。”

 ……

 這分明是惡搞! 星夜有些目瞪口呆的望著舞台上一個卿卿我我,活像一對恩愛夫妻你

 黏我黏你的兩人,忽然,老猛就朝坐在下面的戰北城拋來一個媚眼,纖纖細腰扭啊扭,老馬還體貼的將自己不知道從哪裡隨手扯來的抹布輕輕的給老猛擦汗,老猛聞到一陣噁心的味道,連忙推了推老馬,而老馬卻黏了上來。

 '噗! '星夜終於忍不住輕笑了一聲,含著笑意偏過頭望瞭望身旁的戰北城,“你這戰友還挺能惡搞的。”

 “嗯,他們就喜歡搞這些,平日里可以解解悶。”戰北城瞇著眼,悠然望著舞台上的兩人,沉聲回道。

 “軍區的生活單調,偶爾讓大家高興一下也沒有什麼不好。”星夜淡然回了一句,星眸又回到了舞台上,忽然好像又想起了什麼事情,剛想開口跟他說的時候。 卻發現他已經閉上了眼睛靠在了椅子上了,大手卻還搭在她的掌心裡,粗糙的指尖有些冰冷。

 估計是喝多了一些吧,身上染著稍稍有些濃郁的酒氣,俊朗的臉龐卻沒有像老肖一樣酡紅得厲害。

 “北城?”悄然偏過身子,輕輕的在他耳邊喚了一聲,但,過了良久,也沒有見到他有什麼反應,料想著,是真的喝醉了。

 微微蹙了蹙眉,只好伸手示意坐在戰北城身旁的老肖過來。

 “啥事呢,星夜嫂子?”老肖熱情的笑道。

 “他喝醉了,我們想先回去了,抱歉。”誠摯的語氣染著微涼的清風徐來,令老肖沒有拒絕的辦法,轉過頭望瞭望靠在椅背上雙眸緊閉的戰北城,只好點了點頭。

 “那我幫您把他送回去吧!”說著就要拉著戰北城,背起來。

 “不用了,我扶他回去就好,招待所離這裡不遠,你看節目吧,謝謝你。”星夜委婉的拒絕了,節目正好看著,中途退場本來就是不對,更何況著接風晚會是為他們舉行的,總不好意思再讓人家勞累吧?

 說著,便輕輕的推了推戰北城,“先不要睡,我們回招待所,醒一醒 。”

 戰北城有些吃力的睜開眼眸,對上星夜那清冷的深瞳,焦距明顯已經有些對不上了,低啞的嗓音傳來,“怎麼了?”

 “我們回去吧。”緩緩的扶起了戰北城,一步一步的往側門走了去。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戰北城扶回房間,滿頭大汗的侍候他躺到床上,動手剝去那一身髒衣服,她便只能坐在地上呼呼的喘著氣,他好重! 抬著素手擦了把汗,才衝進浴室泡了個澡,也許是因為太累了,這一泡,竟然泡了將近一個小時,直到水都涼透了,她才不急不緩的起來穿衣服。

 回到床上躺下的時候,夜已經深了,掀開被子躺進去,便立刻被一隻大手拉進了懷裡。

 “怎麼洗這麼久?”低沉的語氣伴著一絲沙啞,夾著淡淡的酒氣襲來。

 “你醒了?剛剛還醉得跟頭豬似的。”星夜有些驚訝的抬起頭望著依然還在閉目養神中的戰北城。

 戰北城揉了揉太陽穴,“就是有點頭暈。”

 “趕快去洗洗,一身的酒氣,聞著不舒服,我給你找衣服。”星夜說著,就要爬起來,卻被戰北城一手按住了。

 也沒有說什麼,快速的掀開被子下了床,很快的朝浴室走了去。

 而星夜卻是靠著床頭,捧著那本沒有看完的書又繼續挑燈夜讀,手裡的筆也跟著奮鬥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恍惚之間邊上襲來一陣清新好聞的氣息,一道黑影從眼前閃過,手裡的書跟筆就不翼而飛了,然後一具暖爐一般的身軀就黏了上來,密不可分的挨著她。

 “星兒……”低低的嗓音潛著一絲沙啞,大手輕柔的摸著她的腦袋,修長的指尖穿過柔順的黑髮,一種旖旎的朦朧很快就將兩人籠罩住了。

 星夜一直覺得很多時候,都是在這樣的深夜,當所有的喧囂都靜止了下來的時候,她才更感受到他給予的溫柔,悄然側過身子,面對著他,用手支撐著腦袋,清眸淡淡的迎上了他那雙有些寂冷卻很深沉的眼眸。

 “嗯?”她輕輕地應了一聲。

 戰北城那俊朗的臉龐很快就勾出了一抹絢麗如夏花一樣微笑,嘴角上揚的弧度很柔和,大手輕輕一抬,往星夜那潔白細膩的臉上摸了去,動作很輕柔,卻帶著一絲隱約的顫抖。

 “星兒……”他又喊了她一聲。

 “怎麼了?”星夜心頭開始隱隱約約的感到一陣不安,明亮的眼睛裡漾起了瑩瑩的光澤,一瞬不瞬的看著他。

 一個冰涼的吻很快就落在了星夜的額頭上,接著感覺身子一涼,他已經掀開了被子迅速的下了床穿衣服。

 星夜一驚,緩緩的從床上坐了起來,聲音雖然還是清淡卻不免已經染上了一絲慌張,“你要去哪裡?”

 “我明天下午回來,你好好休息一下,後天一起去找父親,我走了。”打好衣扣,一把將帽子抱在腰側,望著坐在床上的星夜,沉聲開口,然後腳尖一轉,便大步流星的往外面走了去。

 “北城!”星夜急忙掀開被子,很快的滑下了床,連鞋都顧不上穿就直接跟了出去。

 而走到門外,卻只見他消失在拐角的背影,連頭都沒有回一下……

 他似乎總把她當成傻瓜一樣,以為她什麼都不懂,連婚假都只能休幾天的時間,他又怎麼可能能拿出這麼多的時間陪她呢?

 落寞的轉身關上門,身子才有些癱軟的靠著門蹲了下去,有史以來,她第一次覺得自己委屈……

 後來,戰北城真的一夜未歸,星夜也一夜未眠 。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穿過稀薄的雲層靜悄悄的灑進窗台下的時候,星夜就是這麼靠在床上靜靜的望著地上的那抹陽光一點一點流逝。

 似乎就這麼躺了很久,直到她感到腰間傳來了一陣酸痛,才不緊不慢的爬了起來,梳洗了一番,連早餐都沒有吃,便獨自一個人背著畫架出了門。

 軍區的不遠處正好有一片大草原,雖然秋天已經悄然來到,但是草色還是帶有一些的青色,連綿無邊的青黃色一直往天邊蔓延而去,最後消失在遙遠的地平線。

 並沒見到傳說中的潔白的羊群,也沒有看到那對著天空唱著牧歌的牧羊人,只是那時的秋陽很柔和,星夜站在茂盛的白楊樹底下往大草原那邊望了去,卻看到了幾個黑色的身影正奮力的搏擊長空,聽說,那是神鷹。

 沐浴著微涼的秋風,緩緩卸下肩上的行囊,很快就擺好了畫架,利落的摸出筆很快就在白紙刷刷的勾勒了幾筆,一片美麗的秋天大草原很快就出現在潔白的紙張上,畫到一半的時候,忽然覺得手酸,便悄悄的擱下了筆,又悄然掏出包裡的照相機想拍下這一片青黃色的時候,風中忽然傳來了一個空曠而遙遠的歌聲,很悠揚,好像來自於遙遠的天堂,悠揚的歌聲從心間緩緩流過,星夜忽然就覺得自己好像離天堂很近很近。

 不由自主的抬起頭朝聲源望了過去,遙遠的天邊一抹跟白雲一般潔白的白色正緩緩的往這邊飄了過來,還有一個小小的,白色的小身影。

 那是一個小小的女孩,一身蒙古裝的打扮,手裡執著一根長長的鞭子,一邊趕著雪白的羊群,一邊哼著歌。

 是蒙語歌,星夜能聽得懂一些……

 小女孩很快就發現了一直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望著她的星夜,粉紅的小臉染著清澈的笑意,將鞭子往腰間收了去,笑嘻嘻的朝這邊走了過來。

 “漂亮姐姐!”小女孩有些羞澀的在星夜面前停下了腳步,大大的眼睛裡泛著那樣童真的清麗流光。

 星夜心裡一下子就軟了下來,好可愛的小女孩!

 微微彎下了腰,素手一抬,緩緩的摸了摸小女孩的頭,輕柔的嗓音響起,“你不用上學嗎?怎麼放羊來了?”

 “學校今天放假了,老師要開會,嘻嘻。”小女孩笑道,美麗的眼睛眨啊眨。

 “你唱歌很好聽,誰教你唱的?”星夜又輕聲問了一句。

 小女孩抓了抓自己垂在胸前的小辮子,笑道,“我額吉呀。”

 星夜欣然點了點頭,唇邊掛著一抹淺笑,“你額吉一定很漂亮。”

 聞言,小女孩立刻點了點頭,“阿布也是這麼說的,嘻嘻。”,而隨後,稚嫩的小臉很快就垮了下來,“可惜額吉去了很遠的地方,很久都不回來看我們了。”

 “那她去了哪裡?”星夜不知怎麼了,心裡忽然有了一些抽緊,瀰漫著淡淡的酸楚。

 “阿布說她去了天堂。”小女孩眨著清亮的眼睛,回道。

 星夜那深幽的黑瞳馬上沉寂了下去……

 “漂亮姐姐,你畫畫真好看,可不可以送一張給我?我也想學畫畫,可是阿布進城總是忘記幫我買顏料。”小女孩說著有些失落,燦爛的眼睛一直盯著星夜身後的那畫架上還沒有完成的畫。

 星夜徐然從恍惚之中回過神來,輕輕地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淡淡一笑,“畫畫很辛苦,你能堅持下去嗎?”

 小女孩立刻用力的點了點頭,很認真的回道,“塔娜知道,塔娜一定會堅持下去,塔娜也要像漂亮姐姐一樣,把這片美麗的草原畫得最美最美 。”

 星夜眸光一暖,悠然笑了笑,有些柔軟的將小女孩擁入了懷裡,輕緩的嗓音很柔和,看到這個女孩,就好像看到當年的自己,不免,同情心又復甦了,母愛開始氾濫了……

 “姐姐送給你,姐姐有很多的顏料,塔娜只要好好堅持,就一定能畫出最美麗的草原,好嗎?”

 “真的嗎?”小女孩緩緩地從星夜懷裡抬起頭,希翼的望著星夜。

 星夜有些憐惜的點了點頭,立刻拿起筆迅速補上還沒有畫完的線條,然後轉身扶著小女孩坐了下來,一把拉過旁邊的背包,很快就翻出了僅存的一套,還沒開封的顏料,還有幾隻鉛筆,連同那張畫,緩緩的遞給了小女孩。

 “送給你。”

 小女孩頓時有些詫異,不太敢接過來,但眼眸裡卻充滿了無限的渴望,雙手藏在背後,有些猶豫的望著星夜。

 “額吉說,不能隨便拿人家的東西。”小女孩暗暗的垂下頭去。

   “你沒有隨便拿人家的東西呀,姐姐今天一直在這裡,都沒有人過來跟姐姐聊天,只有塔娜願意跟姐姐聊天,所以,姐姐很高興,就把這顏料當成謝謝你的禮物,送給你了。”

將東西往塔娜的懷裡塞了去,素雅的臉上含著一絲淡淡的笑意。

到底是小孩子,也沒有幾個能經得住誘惑,塔娜很快就笑嘻嘻的望著星夜,“謝謝漂亮姐姐。”

 星夜微笑的抬手,又摸了摸小女孩的頭,“塔娜不用客氣。”

 “姐姐都是一個人嗎?為什麼沒有人跟姐姐說話?”塔娜充分發揮她那好奇寶寶的潛力,大大的眼睛一動不動的望著星夜。

 微微一怔,眸光有些清淺,染著一絲黯淡,卻悄然搖了搖頭,“沒有,不是一個人。”

 “那姐姐是不是跟你的阿布來的?”小女孩問道。

 “不是,是跟一個哥哥過來的。”星夜輕笑著回道。

 “姐姐也有哥哥嗎?塔娜也有安達哦!”塔娜有些興奮了起來。

 輕輕的搖了搖頭,星夜輕聲解釋道,“不是塔娜想的那樣,他是,他是,是姐姐的丈夫。”

 “哦,塔娜知道了。”小女孩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就像塔娜的額吉跟阿布一樣對不對?”

 星夜欣然點點頭,“對,塔娜很聰明。”

 “那那個大哥哥呢?他為什麼不跟姐姐聊天?”

 “因為他很忙呀。”

 “哦,所以姐姐才一個人畫畫。”

 ……

 不知道為什麼,跟這些小朋友一起,星夜總能這樣輕易的卸下心理包袱,能自然得跟這些小天使們一起聊天,沒有帶有任何的束縛與陰謀,很簡單,很單純的聊天。

 “呀!塔娜都忘了要回家了,星夜姐姐,塔娜要回家了,不然安達回來就回發脾氣了,謝謝你,塔娜一定會永遠記住你。”

 稚嫩的臉上掛滿了童真的笑意,讓星夜有些不捨,但終於也只能點了點頭,“早點回家,好好唸書。”

 塔娜又用力的點點頭,緊握的小手一直伸到星夜面前,一手拉起星夜的手,將手裡的東西往星夜的掌心放了去。

 “對不起,塔娜貪嘴都吃完了,就剩一顆,很好吃哦,送給你,塔娜要回家了,再見,星夜姐姐!”

 小女孩說著,便抱起了放在草地上的顏料還有鉛筆跟畫,笑嘻嘻的望了星夜一眼,然後很快就朝那群已經走遠的羊群飛快的跑了過去。

 掌心傳來了一陣微微溫熱,緩緩的張開手一看,一顆糖果正靜靜的躺在掌心裡,她忽然有些呆滯了起來,有些落寞的望著那個遠去的小小的身影。

 若是,她跟北城以後也能擁有這樣一個天真可愛的小女孩,那該有多好……

 星夜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剛剛的想法是已經超越了所有的防線,久久佇立在那白楊樹底下,任夕陽的餘暉將自己籠罩在一片金色的柔光中。

 殘陽一瀉千里,一道頎長的身影緩緩的從身後靠近了,熟悉的清新氣息襲來,某人已經從身後輕輕的環住了她那纖細的腰肢,綠色的軍風衣從她的指尖擦過了,帶著一股秋風的蕭瑟,有些蒼涼。

 星夜那清瘦的身軀頓時有了一些僵硬,一直流淌在心頭,剛剛壓制下去的那道酸澀感,又開始不受控制的掙脫了束縛,再次瀰漫而來,微涼的指尖往環在自己腰間的那兩隻大手摸了去,想要拉開,而身後的人卻環得更緊了。

 “不要生氣,我若是提前跟你說了,你還會跟我過來嗎?”低沉的嗓音很是沙啞,有力的心跳聲傳來,她很真切的感受到了他的存在。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幽然偏過頭,微微仰望著那張微染著一絲疲憊的臉,心底的那道酸澀感也就是這麼漸漸的煙消雲散,僅僅也只是因為他眉宇間那一絲的疲倦。

 “在房間找不到你,猜的。”戰北城很老實的回答。

 “都沒有休息?”星夜淡淡的問了一句,卻也同時收回了那清冽的眼神。

 戰北城緩緩放開了星夜,大手往旁邊的一棵樹上撐了去,斜著身子,瞇著那雙深邃的眼眸,深深的凝視著星夜那張素雅的容顏,忽然低聲笑了笑,“看來,我不在,你也不見得就能休息好。”

 星夜徐然轉過身,黑曜石般的瞳孔裡呈現的,是一片清澈的澄明,臉上染著一絲委屈,就是眨著那雙眼眸,默默的抬頭望著戰北城。

 戰北城發現自己真的是中意極了他的姑娘的這副表情,心頭壓制那道喜悅,修長的手指輕輕的往她那潔白精緻的臉上摸了去,指腹有些粗糙,深眸漸漸就柔和了下來,溫柔的溢彩盈滿了那漆黑的眼眸,柔軟順滑的長發在清涼的秋風中輕輕擺動著。

 忽然一陣蕭瑟的秋風襲了過來,她下意識的拉緊了身上的緋紅色風衣,而戰北城很快就將身上的大風衣脫了下來,火速的往她的肩頭披了去,緊緊扣住了領口的那一顆鈕扣,然後保持著剛剛的動作,一手撐著那筆直的樹幹,一手插褲袋裡,低著頭深深的凝視著眼前的小女人。

 星夜突然就發現,自己在他這樣深邃灼熱的目光有些像青澀的小女孩一樣,心頭有些忐忑不安起來,雖然兩人之間什麼都發生過了,但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青澀中帶著一些淡淡的甘甜,她想,她的臉一定紅得厲害,於是,她便悄然低下頭去,怕了那雙黑夜一般深沉的化不開的眼眸。

 見狀,戰北城更是滿意的微笑了起來,大爪又緩緩伸了過去,準確無誤的爬上了星夜的小腦袋,感性而柔和的聲音擦過了耳畔,“不要難過,哥都會盡力的補償你!”

 說著,立刻偏過頭,對著身後吹了一個嘹亮的口哨,很快,一匹高大的黑色駿馬立刻出現在了眼前,對著天空嘶喊了一聲,便往大草原的一頭奔了去,噠噠的馬蹄聲響徹了一方的天空。

 綠色的身影立刻快如閃電一般,朝那個黑色的影子追了去,很快就俐落的翻身而上坐到了馬背上,駿馬四蹄生風,繞著草原奔騰了一圈,才飛快的朝星夜這邊奔了過來。

 “過來!”馬背上,一身威武的戰北城朝星夜開口。

 星夜微微一滯,隨後唇邊立刻就染上了一絲微笑,提著腳步大步的走了過去,步伐很快,最後變成小跑過去。

 奔跑的駿馬如疾風一般,繞著星夜奔騰了幾圈,終於緩了下來。

 戰北城就這樣高高的坐在馬上,一身威武的軍裝,靜靜的凝視著站在陽光底下的星夜,柔柔的霞光將她那張明澈的素顏映得通紅,輕揚的秀發不規矩的垂在胸前,他乾脆伏在馬背上,一手托著下巴,一瞬不瞬的望著她。

 星夜徐然仰起頭,溫柔的流光如同流過四季春夏秋冬的清泉,瞬間將雙眸填滿了,夕陽的柔光中,偶爾襲來了一陣莫名的青草香,他就這樣沐浴在淡淡的餘暉中,一縷細細的柔和被他那帽簷擋住了,那道光線沒有落到她那淡雅的臉上,卻灑在進了她那美麗的星瞳裡,她微微瞇起清瞳,微抬著手遮住了那耀眼的金光,臉上綻放出了一朵青蓮般聖潔美麗的微笑,傻傻的望著坐在馬背上同樣凝視著自己的戰北城。

 那時候,星夜忽然覺得渾身都變得暖洋洋的,連那微涼的心間也到處竄著一股暖流,被掩埋在心底的那座寂寞的空城,就是這樣被他給填得滿滿的,古老的蔓藤還在,青青綠綠的,洋溢著幸福的幽光,城牆上開滿了五彩繽紛的花,空氣裡到處飄蕩著一股淡淡的梔子花香。

 緩緩的,慢慢的,戰北城就朝星夜伸出了手,漆黑的眸子依然緊緊的鎖著她。

 星夜一個恍惚,很早之前,就感覺他像一個天使一樣,來到她身邊的時候,總是披著一層金光而來,將她身旁所有的陰霾都盡數的驅趕了。

 我為你披星戴月而來,你怎麼能還躲在寂寞的傷城裡無動於衷?

 晶瑩的指尖依稀帶著一些清涼,輕輕的搭進他那寬大而溫暖的手心裡,他很快就收緊了大手,俯下身子,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個輕吻,然後彎下身子,長臂往她腰間一攬,很輕鬆的將她抱到了馬背上,緊緊地挨著他的胸膛,手裡的馬鞭在殘陽的餘暉中勾出了一個美麗的弧度,一陣嘶叫聲傳來,噠噠的馬蹄聲洋溢著幸福的喜悅像一道疾馳的秋風,往草原的那一頭狂奔而去……

 陣陣清風從潔白的容顏上掠過,迎著夕陽的方向,星夜感覺自己好像在飛,她不禁想著,之前,所有的不愉快,所有的悲傷到了這一刻統統化成了零,所有的等待,也不過是為了這一刻,在後來很漫長,卻也又很短暫的日子裡,總是會不經意間想起了這一刻,她並不貪心的想要太多,偶爾陪著她就好,偶爾寵她一下就好,偶爾做頓飯給她吃就好。

 於是心裡對他所有的委屈跟不愉快,到這裡,便煙消雲散了,就為了等待這一刻。

 這一刻,星夜終於明白,其實,感情的世界裡,沒有先來後到,沒有時間的界限,她需要做的,就是將這份美好藏在心底,那是屬於他們兩人的美好時光。

 迎風飛揚起的緋紅色風衣跟他那綠色的風衣纏在了一起,在空中劃出了一個又一個美麗的圓弧,手掌心裡好像生出了許許多多糾纏的線條。 美麗柔順的秀發輕輕的掃過了他那倨傲俊雅的臉龐,清淡的幽香和著暖暖的秋陽餘暉在風中輕吟淺唱著。

 素手緩緩的伸了過去,摸到他那篡著長鞭的大手,輕輕的握住了那隻大手……

 速度漸漸的慢了下來,最後,駿馬便逍遙的在這一望無邊的草原上走著。

 “會騎馬嗎?”沙啞的嗓音伴著感性的柔和傳了過來 。

 星夜輕輕地點了點頭,“外公有教過我,小時候,看電視的時候,總感覺騎馬的人很威風,總幻想著自己有一天也能去騎馬,外公把我從孤兒院裡接回去之後,什麼要求都盡力的滿足我,因為小時候性格很孤僻,即使知道外公是自己唯一的親人,但也還是有些怕生,很少跟他說話,更不用說什麼請求,後來,有一次跟著外公去打高爾夫的時候,看到那片綠色的草地,忽然間就想起了這個夢想,就忍不住說了出來,外公就毫不猶豫地答應了,還是他親自教我的。”

 說完,便幽然轉過頭,溫柔的望了戰北城一眼,清冽的語氣繼續響起,“那你呢?是爺爺教你騎馬的嗎?”

 戰北城低笑了一聲,搖了搖頭,“我是自學的,小時候經常跟爺爺去軍區,對軍隊的生活都很熟悉,常常跟戰士們去打槍,騎馬,吃了不少的苦頭,身上經常掛彩,每次都是媽一邊心疼的給我上藥。”

 星夜欣然笑了笑,“哭了沒有?”

 聞言,戰北城那張臉忍不住抽了一下,大手往她腰間一攬,狂傲的語氣傳來,“我是男人!”

 此話一出,星夜禁不住笑出聲來,清涼的嗓音沐浴著淡淡的柔和,“我知道你是男人,你不用這麼特意的跟我強調。”

 戰北城一聽,嚴肅的點了點頭,沉聲道,“也對,我是不是男人,你是最清楚的。”

 精緻淡雅的臉蛋不禁迅速的染紅了,跟天邊那抹晚霞,可以相互媲美,很明顯,當然是又在害羞了。 戰北城享受的瞇起深眸,別有深意的望著她。

 忽然,腿上就傳來一陣劇痛,這女人又在捏他! 戰北城皺了皺眉,低頭望著那兩隻捏著他大腿的手指,這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於是大手一掰,將她緊緊禁錮在懷裡。

 “你噁心。”星夜淡淡開口輕斥了他一句,明澈動人臉上卻是掛著一絲月牙般的淺笑。

 一聽到這話,小妮子竟然敢說他噁心? 從來沒人敢這麼說他! 但戰北城也不生氣,深幽的眼眸裡劃過一道溢彩,折射出點點星光,繃著一張非常嚴肅,非常深沉的俊臉,低沉的開口,“小飯桶,我要糾正一點,作為光榮的革命軍人家屬,你這素質不行,這話以後不能說,要起好帶頭作用,尤其是你這個首長夫人,不然看我怎麼收拾你。”

 “你自己之前都講粗話,不要妄圖威脅我,我從來不接受任何人的威脅,只有我威脅別人。”偏過頭,悄悄的在他耳邊落下這麼一句,語畢,還綻放出一抹絢麗的傲然笑意。

 聞言,戰北城立刻皺起了眉頭,詫異的開口問道,“我什麼時候講過粗話?”

 星夜欣然一笑,有些陰險的瞥了戰北城一眼,清冽的嗓音傳來,“我要勇敢的指出你的錯誤,你要怎麼給我報酬?”

 戰北城挑了挑眉,這妮子懂得跟他談條件了? 怎麼覺得她最近長進了不少!

 “那你先給我勇敢的指正一下。”他想用迂迴戰術,但是對星夜卻完全不管用。

 “你以為我是傻瓜嗎?”

 “傻瓜倒沒有,小飯桶有一個。”

 “那你幹還是不干?”果決的語氣帶著一絲利落。

 “幹,為什麼不干!我今晚好好伺候好你。”嚴肅而深沉的語氣傳來,大腿上自然又是免不了一陣劇痛。

 “下流!”她忍不住又低斥了一句。

 戰北城一陣無奈,只好開口道,“那條件你開吧 。”

 “真的?”

 “你見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

 “就是上次,我告訴你,我們的孩子要出生以後就要叫狗剩,你自己生氣的罵人了。”

 清淡的聲音清冽如山泉一般,帶著沁人心脾的微涼。

 “我有說過?”

 “我騙你做什麼?”

 “那你就當做沒聽見過。”霸道略帶著威脅的嗓音傳來,長長的馬鞭在空中又劃出了一道美麗的弧度,如血的殘陽下,兩人正朝著地平線上最後的一抹美麗,策馬奔騰,追逐而去……

 而,同一時刻,浩瀚無邊的荒漠。

 斜陽淡淡,靜靜的照耀在一望無邊的荒漠上,凜冽的風一直呼嘯不停,微捲著點點昏黃的沙粒肆意的在空中飛舞著。

 那是一片寸草不生的荒漠,是的,寸草不生,細細的沙粒其實有些柔軟,沉重的腳步走在上面,也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遙遙站在荒漠的這頭,舉目望去,一座黑城就這樣屹立在風沙中,這是一座死城,一座廢棄的城,巴丹吉林沙漠的附近,就在額濟納大漠的深處。 多少的文明在這裡被掩埋了,塵封在歷史的天空裡,沉睡了不知道多少年,有人見證了它的繁榮昌盛,也有人見證了它的落寞衰敗,卻沒有人體會得出它的辛酸。

 歲月滄桑,時光荏苒,就在這漫漫的黃沙之中,這寂寞的死城裡,跟這黑城一樣寂寞孤獨的一個清瘦的身影緩緩的出現在了滿目殘垣斷壁之下,零星碎裂的陶片瓦礫被風雨侵蝕著,被打磨的異常的光滑,在淡淡的陽光下,綻放著柔和的光彩。

 這里之前一定是大漠深處最殘酷的一座煉獄吧? 龍吟虎嘯般的狂風殘酷的捲著一陣沙礫從黑城的上空呼嘯而過,站在下面的人跟著這死城屹立在風沙中,一動不動的,很久,很久,也許是因為已經疼得麻木。

 蒼涼的背影不知道承受了多少的孤寂與悲涼,有時候,也就想跟著這座城留在風沙之中,不再離開,讓風沙將自己也就這樣掩埋,永遠沉在底下。

 這座城很寂寞,寂寞到除了那呼嘯的狂風,你不再能聽到任何的聲音。

 漆黑的眼眸不帶有任何的色彩,沉寂得像這座死城一樣,漠然仰頭望瞭望從頭頂上方這片藍天白雲,蒼白的臉上劃過了一道沉痛。

 那是一個男子,從未停駐過的身軀被歲月磨得只剩下一具枯瘦的軀殼,穿著一身半舊而樸素的休閒裝,手裡提著一個黑色的旅行袋。

 第三次來看這座黑城了,也許以後就不再有機會了……

 男子默默的將視線從天邊收了回來,緩緩從包裡掏出畫本,立在身旁畫架上,枯枝一般的手又再一次執起筆……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plaats 發表於 2014-4-16 11:44 AM

本帖最後由 plaats 於 2014-4-16 11:45 AM 編輯

第一百四十五章 承擔所有

 回到軍區招待所,已經是傍晚時分,又跟老猛他們聚過餐之後,兩人便回到了房間,這次,倒沒有喝太多的酒。

 一回到房間,星夜便立刻衝進浴室就想好好的泡一番,衝去一身的沙塵味,戰北城則是悠閒的坐在沙發里看著電視。

 半個小時過後,浴室內忽然傳來了星夜那清冽的嗓音。

 “幫我拿一下衣服過來。”要起來的時候,才想起來沒拿衣服,星夜不免有些尷尬,只好硬著頭皮跟坐在外面的男人喊了一句。

 戰北城瞇著黑眸幽然望了那浴室的門一眼,並沒有答話。

 不一會兒,有些氣結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幫我拿一下衣服。”

 直接屏蔽,當做沒有聽到,鎮靜的將電視的音量調大。

 “戰北城,給我拿一下衣服。”一個略微薄怒的聲音響起。

 “哪一件?”深沉的男人終於開口回了一句。

 “我不就帶了兩套衣服嗎?把睡衣拿過來。”浴室裡頭的人馬上回答。

 大步的走到床邊,很快的從旅行袋裡翻出衣服,給星夜送了過去。

 曲著手指,輕輕的扣了扣門,“開一下門。”

 很快,門微微開了一條小縫,一隻光潔的素手緩緩的從裡面伸了出來,透過那狹窄的門縫,戰北城不經意瞥到了她正扯著一張浴巾捂著自己的胸口。

 火速的接過衣服,便立刻的'呯'的一聲,關上了門,而戰北城卻若有所思的盯著那門看了很久,搞什麼? 又不是沒見過! 無奈的搖了搖頭,煙癮一上來,又不由自主的從摸出煙包,俐落的取出一根,漫不經心的點燃了一起來,深深的吸了一口,而很快,一陣開門聲響起,潔白的指尖從他掌心擦過,手上的菸支,就連手裡的煙包跟打火機也被盡數沒收了。

 冷冷的眼神帶著警告的意味瞥了倚在牆邊的戰北城一眼,“想我陪著你一起吸嗎?”

 說著,很快就將那支還燃著的香煙往嘴邊移了去。

 黑眸一沉,大手一抓,將星夜手上的東西統統奪了過來,一聲不吭的扔在旁邊的垃圾桶裡,然後大步走過去,抓起床上的睡袍,不緊不慢的進了浴室。

 有些腰酸背痛的走了床邊,頭髮依然還濕漉漉的,房間內的電視依然還開著,播著的節目好像是很熱火的一個節目,星夜緩緩的坐了下去,一邊悠閒的擦著她那秀髮,一邊看電視。

 不久,戰北城就一身清爽的從浴室裡出來了,很快就走到床邊挨著星夜坐了下去。

 “明天早點出發,從這裡駕車過那邊,可能要到晚上才能到達那個小鎮,如果,他真的在那裡,就不用擔心找不到。”低緩的嗓音傳來了。

 手中的動作緩緩的停了下來,深瞳悄然一滯,微抿的紅唇微微一動,想要說著什麼,但良久,也沒有開口,只是暗暗的垂下眼簾,彎腰收拾著床上的衣服。

 一隻大手緊緊的握住了那雙柔軟的的素手,長臂往她的肩頭攬了去,很快就將她擁入了懷裡,就是這麼緊緊的抱著她。

 “我怕我找不到他,如果這次再找不到,我就不想再找了。”平靜的語氣伴著一絲蒼白的淺笑,看在戰北城心裡,卻感到一陣莫名的疼痛。

 “一定能找得到。”他只能這麼跟她保證著,眸光很堅毅,“早點休息,明天早點出發,嗯?”

 星夜淺淺的吸了口氣,才幽然從戰北城懷裡退了出來,繼續收拾著床上的東西,而,在收拾戰北城那件大風衣的時候,卻發現衣服的袖口開線了。

 “怎麼弄到的?”星夜微微蹙著眉看著那道縫口良久,才偏過頭瞥了戰北城一眼。

 “不知道,可能是被樹枝刮到了。”戰北城淡然望了那衣服一眼,又將視線移回了電視屏幕上。

 星夜又淡淡的望了戰北城一眼,平靜的轉過頭,清冽的語氣響起,“把背包拿過來。”

 戰北城挑了挑眉,但很快就伸手拿過椅子上的背包,遞給了星夜。

 星夜一把接過來,利落的拉開拉鍊,利索的從裡面找出了針線,穿針,抓過風衣,專心致志的縫補了起來。

 整齊的針腳,平整的線條,她穿針引線的功夫不弱。

 深邃的眼眸飛快的掠過一道亮光,但很快就被壓制了下來,大手拿過旁邊的大毛巾,一邊輕柔的替她擦頭,一邊靜靜的看著星夜。

 “好了。”乾脆利落的打了個結,斷了線,便將衣服扔到了戰北城的懷裡,然後收拾好背包,戰北城則是扯過那縫合處瞧了瞧,俊臉拂過一個滿意的微笑。

 “小飯桶的手藝不錯。”他不吝的讚賞一句,其實他有點詫異她竟然會針線活,而且還時刻把這些東西帶身上,要知道……

 不過,她一向都是這樣令他另眼相看的。

 好像能看出戰北城心裡的疑慮似的,微涼的語氣悄然拂過耳際,“出門在外,會經常遇到這樣的事情,隨身帶著,方便一點。”

 尤其是像她這樣連衣服都懶得多帶一套的人。

 第二天,星夜很早就起床了,夜裡清醒了很多次,心底按捺著那分難言的激動與期盼,有好幾次都往窗那頭望了去,沒有看到那道黎明的曙光,幾次又失落了下來,終於,嘹亮的軍號聲響起,她才立刻爬起來了,竟然也不感到怠倦。

 天剛灰濛蒙亮,戰北城跟星夜便從軍區出發了,駕車的,是星夜,駕車的技術令戰北城有些刮目相看,平穩快速,足以見她之前越野的本事,到底是渴望自由的人,壓制著心底的那一個期盼,一心只想著趕路,於是本來以為要到傍晚才能到達目的地,但兩人卻在下午三點多鐘就已經到達。

 目標地是巴丹吉林沙漠附近的一個無名的小鎮,根據路線指示,遠藤凌川最後出現的,就是在這個無名的邊陲小鎮。

 這是一個無名小鎮,佇立在荒漠邊上的一個無名小鎮,開車穿過一望無際的戈壁灘和荒漠,再越過那一片黃色的胡楊林遠遠就能看到了。

 小鎮顯得很陳舊,沒有江南水鄉那樣的依山傍水,春光綺旎,這裡顯得有些蒼涼,狹窄的街道,腳下的街道沾滿了塵沙,偶爾可以見到幾個悠閒的婦女,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說笑嬉鬧,講的都是當地的方言,兩人都聽不懂。 一個寫生的旅人正背著寂寞的行囊,站在小鎮口久久遙望著這座小鎮,時而皺眉,時而微笑。 到處可以看見老阿婆們坐在街道邊,眼前擺著自己納的鞋墊,還有一些小孩的小布鞋,或者是一些小小的飾品,幾個小孩正在街邊互相打鬧著,整個小鎮似乎就這樣籠罩在一份淡淡的朦朧裡,帶著一些泛黃,彷彿很多很多年前的一張古老的相片,浮動著泛黃的回憶,顯得有些陳舊。

 吉普車很快就駛進了小鎮,行人們有些詫異的望著那車子一眼,很快又繼續自己的事情。

 找了很久,才找到小鎮上唯一的一間小旅館,還好,小鎮人口流動不大,小旅館很空。

 “老闆,我們住店。”低沉的聲音驚醒了靠在櫃檯上打盹的店老闆。

 搖了搖頭,眨了幾下眼,打了個哈欠,才抬頭望瞭望眼前的一男一女,豆大的圓圓的眼睛劃過一道讚歎,不禁有些發傻。

 '咚咚'星夜微曲折手指輕輕地扣了扣櫃檯,“我們訂一間雙人間。”

 清涼的嗓音傳來,店老闆才勉強回過神來,歉意的笑了笑,很快的從抽屜裡拿出一把鑰匙,遞給了戰北城,“好的,二樓第二間,有什麼需要可以直接跟我說,對了,請在裡登記一下你們的資料。”

 “嗯。”戰北城應了一聲,很快拿起筆在那張登記表上唰唰留下幾個字,然後就提著行李拉著星夜往樓上走了去。

 房間很簡陋,一張簡單的雙人床,一張梳妝台,一張茶几排著兩張椅子,再配著一個小小的衛生間,僅此而已,連電視機都沒有,更不用說什麼電腦了。

 店老闆送了一些茶水跟點心上來,很快又退了下去。

 星夜平靜的將黑色背包往梳妝台前的椅子上扔了去,往床邊走了過去,翻了翻那床,沒有發現什麼不對,便立刻將自己拋進床內。

 “你確定父親真的在這裡嗎?這裡可是連一間旅館都難找。”略微有些疲憊的聲音響起。

 “嗯。”戰北城緩緩的將手上的行李袋放到了床邊,脫下身上的風衣往床上扔了去,轉身走過去,隨手倒了兩杯茶,“一個小鎮,找人不會太難,剛剛那個行人也說了,這裡是鎮上唯一的一家旅店……,等等,唯一的一家旅店?”

 而這時,星夜也機靈的爬了起,秋瞳淺淺,幽然望著戰北城。

 “我們馬上去找店老闆問問。”說著便一手抓過衣服往肩上披了去,匆匆忙忙的出了門,星夜則是急切的跟了上去,滿頭凌亂的長發都沒來得及清理 。

 店老闆已經完全清醒了過來,正專心致志的打著算盤,掐著手上的賬本算著帳。

 “老闆。”戰北城大步的走到了櫃檯前,輕扣了一下桌面,老闆很快就抬起了頭。

 “兩位還有什麼地方需要幫忙的嗎?”老闆很和善的開口詢問道。

 “我想請問一下,這裡是不是住著以為叫遠藤凌川的旅客?老闆,麻煩你幫我查看一下,他是不是就住在這間旅館裡,剛剛聽人說你這裡是鎮上唯一的一間旅館,他肯定就是住在這裡,麻煩你幫我找找。”店老闆的話一落,星夜那清涼中略帶著急促的語氣馬上就傳了過來。

 “星兒,你先不要著急,慢慢聽老闆說。”戰北城安慰了星夜一句,然後才轉頭對著老闆開口,“麻煩你幫忙查查,謝謝。”

 店老闆立刻微笑的回答道,“這裡並沒有什麼遠藤凌川,這旅館裡也就那麼幾個旅客而已,沒有姓遠藤的旅客,抱歉。”

 聞言,星夜那張明澈的笑臉立刻就暗了下去,清眸也開始黯淡了起來。

 而戰北城卻皺了皺眉,若有所思的瞇起眼,想了想,又問了一句,“那有沒有一個叫北川一粒的人?”

 “抱歉,這個名字也沒有聽說過。”店老闆笑道。

 “那附近還有別的小鎮或者村莊嗎?”戰北城低沉的問道。

 店老闆搖了搖頭,“我們這裡是這邊荒漠唯一的一個小鎮了,再往裡面,就是額濟納大漠了,那裡沒有任何的人煙,連一根草也沒有,更別說什麼村莊小鎮了,哦,那裡倒是有一座死城,早幾百年就消失了荒廢掉的死城,連瘋子也不會去的地方。”

 “那我能不能看一下你這裡的旅客登記資料?”戰北城並不死心,他相信自己調查出來的結果。

 “這?”店老闆有了一些為難。

 “放心,我們只是在尋找一個失蹤了很久的親人,希望你能行個方便,謝謝。”開口說話的,是星夜,誠摯的語氣令店老闆沒有拒絕的理由。

 只好點了點頭,從抽屜裡拿出一大沓資料,遞給了戰北城,“就是這些了,堆積了好幾年了,有些老旅客認識了就沒有在登記,只是在之前的登記表記個數就行,你們慢慢看吧。”

 星夜很快就搶過了戰北城手上的資料,一臉的希翼,仔細的翻看著,很快,隨著手上的資料越來越薄,星夜也漸漸的慌了起來,還是找不到!

 淺淺的吸了口氣,才繼續著手上的動作,終於,一張龍飛鳳舞的字跡映入了眼簾,看到右下角那個新簽下的日期,清眸終於迷濛了起來,喉嚨有些梗塞了起來。

 緩緩的拿出那張資料,雙手竟然有些怎麼也抑制不住的顫抖,抬起頭,有些脆弱的望著戰北城。

 大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的那瘦弱的肩膀,接過了她手裡那張資料,遞到了店老闆的跟前,“老闆,這位旅客現在是否還在這裡?”

 店老闆緩緩的接過那張資料,看了幾眼,然後笑道,“原來你們要找那川先生啊,他最近才剛剛回來的,不過,他現在並不在鎮上,好像去了大漠深處,那天見他買了一大堆的干糧,一大早就出發了,挺可憐的一個人,他來過這裡好幾次了,從來沒有見過他說過一句話,不知道是耳朵不太好使還是不會說話呢,不過,他每次一來,都會給小鎮口的那個賣草帽的聾婆子畫上一張畫像,那畫可真是畫得好呢,跟真的似的,而且,他每次一來總會在小鎮上住上一段時間,兩三個月吧,後來,我看他這麼長住著不方便,就將一件小鎮口的一間房子租給他了,對了,他還親手給我畫了一張黃昏大漠圖作為答謝禮物送給我呢,喏,你們看,我把它掛在大廳裡,就是那幅畫!”

 店老闆說著,便伸手往大廳裡頭的那面牆指了去。

 星夜詫異的轉過頭一看,熟悉的場景,熟悉的字跡,除了她的父親遠藤凌川,還能是誰的?

 '遺忘在記憶裡的黃昏大漠——北川一粒。 '

 “是他。”星夜忽然笑得燦爛,但那明澈的笑容裡卻是染著一絲悲傷,輕輕地合上眼,良久才睜開,悄然地問了店老闆一句,“他去了哪裡? ”

 店老闆搖了搖頭,“那天只是見他往大漠深處的方向走了去,並不知道他去了哪裡,聽說去尋找什麼東西吧,聽說大漠深處偶爾也可以見到一小片的綠洲,哦,還有一個可能,他也可能去了黑城。”

 這個那川先生一向很古怪。

 “那你知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星夜又問了一句。

 店老闆頓時皺了皺眉,想了想,然後才回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那川先生一般出門都會要過上一兩個禮拜才會回來,回來休息一段時間又繼續出去,兩三個月之後就會離開了,一個人,行蹤不定。”

 “可以帶我去看看他住的房子嗎?”平淡的語氣很是平靜,星夜抬眼望著店老闆,“拜託你了。”

 店老闆嘆了口氣,只好點點頭,將資料收了回去,鎖上抽屜,然後從櫃檯裡走了出來……

 那是一間小小的土房子,有一些柵欄圍著,就在一棵大大的胡楊樹下。

 “就是這裡了。”店老闆站在小鎮口遙遙地指著那個小小的房子開口道,“對了,那川先生好像也是大前天回來的,這會兒,估計是要再過上幾天才回來,你們可要至少等上好幾天了。”

 戰北城點了點頭,對店老闆道謝,“謝謝你,你有房子的鑰匙嗎?我們想進去看看。”

 “這,這是那川先生的房子,這樣恐怕不太合適。”老闆有些為難的望著戰北城。

 “算了,那就不為難你了,謝謝你。”星夜很快就從恍惚之中回過神來了,有些感激地望了店老闆一眼。

 “不客氣,哦,對了,那個聾婆子就是我說的那個人,那川先生平時很關照她。”店老闆又指了指坐在小鎮口的那個白髮蒼蒼的老人開口道。

 星夜點了點頭,“我知道了,謝謝,你先回去忙,我們想到處逛逛。”

 “好的,那我先回去了。”

 說著,好心的店老闆很快就踩著匆忙的腳步離去。

 戰北城低下頭望瞭望一臉淡雅的星夜,臉上已經恢復一如既往的毫無褶皺,似乎反應很平淡。

 “走吧,過去看看。”率先提著腳步走了過去,高大的身影在昏黃的夕陽里被拖得老長老長。

 星夜很快也跟了上去。

 輕輕的打開柵欄,映入眼簾的,是一條碎石小路,院子裡很小,也很荒蕪,長著很多枯黃的雜草,一看就知道這房子平時沒什麼人氣,房子有些陳舊,門上的朱紅早已經褪了色,門板也顯得很陳舊。

 星夜輕輕的推了推門,門卻紋絲不動,只好抬著眼望著戰北城。

 戰北城了然點點頭,很快就從衣袋裡掏出一把鋒利的小刀,往鑰匙孔裡探了去,撥弄了幾下,門很快就被打開了 。

 一股熟悉的梔子花夾著一道淡淡的檸檬殘香馬上撲鼻而來,房間的光線並不是很好,有些昏暗,但是聞著這股熟悉而遙遠的氣息,星夜頓時有些怔住了。

 很整齊簡單的一間房子,狹窄的白色單人床,一張半舊的茶几兩邊配著四張椅子,很潔淨,床邊立著一個小小的書櫃,上面很空,除了幾本書跟幾沓厚厚的稿紙之外,就是整齊的擺放著一些形狀各異的石頭,床頭則是放著一疊整齊的衣物,跟一個旅行袋,房間很乾淨,靠南的那面窗戶緊閉著,窗台上種著一個鮮綠的仙人掌。

 星夜緩緩的走了過去,打開了窗戶,一縷陽光很快就照了進來,悠然閉上眼,吸了口氣,才轉過頭望著正一臉擔憂的望著自己的戰北城,釋然的開口,“他一定就在這裡,二十多年了,彷彿,也就是只記得這道淡淡的味道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老了很多,記憶之中的父親總是像一個天使一樣,帶給我的,不僅僅是細心的呵護,更是教會了我許許多多的東西,每次跟他去夕陽的海邊,就是我最幸福快樂的時光,總感覺他的出現,就好像你出現一樣,總是披著一身的陽光。”

 戰北城將手裡的小刀收了回去,拉了張椅子,緩緩的坐了下來,壓低了嗓音開口道,“父親跟母親是怎麼回事?”

 一直沒有問出口的問題,終於說出口了。

 星夜並沒有太大的驚訝,回到戰北城的旁邊坐了下來,“我該怎麼跟你說呢?”

 說著,便幽然低下頭,思索了很久,才低聲回答,“父親,他活得很卑微。他本來也應該是光芒萬丈的人,就是因為一個永遠不會愛上他的女人,他放棄了一切,卻換不來母親片刻的傾心,這樣的痛苦別人很難體會得到。”

 “父親一直說,他還欠著母親一個婚禮,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補得上,可惜到現在,已經永遠沒有機會了,之前,我一直很不明白,父親為什麼會就這樣丟下我跟母親,但後來,我很快就明白了,沒有了希望的等待,就只能……”

 戰北城那深沉的眸子微微沉了下去,終於沒有再追問,而是抬頭環視了這間房子一圈,而星夜卻已經朝床頭走了過去,緩緩地拿起了那一疊整潔的衣服,放在自己的膝蓋上……

 “他也不會一時回來這麼快,天黑了,我們先回旅館,留個便條讓他知道我們來過就行。”戰北城建議了一聲。

 星夜這才慢慢地將衣服放了回去,星眸一轉,溢彩漣漣,從書架上拿下筆跟紙,很認真的在紙上寫下了這麼一段話:

 '因為一直等不到您,所以星兒找過來了,如果您看到了這張紙條,請您停下前行的腳步,回頭看看我,哪裡也不再去,等著我。 ——你的星夜'

將紙條放在茶几上,拿一隻杯子壓住了,最後看了這個小屋一眼,然後便戀戀不捨的離開了。

 然而,時間過得飛快,接下來的幾天裡,星夜跟戰北城也去了大漠,是去了遠處的小綠洲,不算大漠深處,勉強可以駕車。 本來也是想就這麼幹坐著等的,但星夜按耐不住了,就想讓戰北城在小鎮裡等著,而她則是一個人獨自去大漠,但戰北城想也沒有想直接拒絕。 無奈之下,只好交代了店老闆幾句,準備好了乾糧,便駕車出發了。

 拖著一個疲憊的身軀回到小鎮,已經是五天后的事情,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深夜,寒風呼呼直吹,沙塵不斷,小鎮上一大半的燈都已經滅了,只留下幾盞稀稀疏疏的點綴著這個小鎮,昏暗的燈光還不足以照亮腳下的路,呼嘯的狂風不斷,到處傳來一陣'嘩嘩'的撞擊聲,空氣裡潛著一絲森冷。

 消瘦而寂寞的身影踩著沉重而疲憊的腳步從狹窄的街道上走過,手裡拿著一個手電筒,肩上是那沉甸甸的黑色背包。

 一路直走,直到小鎮口的胡楊樹下才轉過方向,朝那個小房子走了去,很快的打開了柵欄門,踩著碎石小路,緩緩的從衣袋裡掏出鑰匙,開門。

 微弱的油燈也點了起來,燈光很幽暗,將肩上的行囊往椅子上放了去,藉著昏黃的燈光,將行囊內的那幾張畫拿了出來,隨手放到了茶几上,然後又緩緩往茶壺摸了去,發現已經空了,枯瘦的手指很快就端著茶壺,跟那幾個茶杯往屋外走了去……

 而同一時刻,小旅店門外,一輛吉普車緩緩地出現了。

 車子靠邊停了下來,車門很快就被打開,星夜跟戰北城很快就下了車。

 “老闆,有沒有見到他回來?”一進門,星夜便立刻問了店老闆一句。

 “還沒有,我今天坐在這裡一整天了,還是沒有見他回來。”店老闆沉聲回道。

 星夜點了點頭,秀眉間藏著濃郁的的疲憊感,清淡的聲音帶著一絲細細的沙啞,“嗯,我知道了,給我們弄點晚飯吧,可以的話,弄條魚,謝謝你。”

 “好的,小姐不用客氣。剛好今天從別處弄來一批魚,呵呵,小姐真有口福。”

 “老闆,先給她弄些熱水,好好洗洗。”低沉的嗓音響起。

 “好的,我馬上讓人給你們送過去。”

 “走吧,上樓好好泡一個澡。”戰北城有些心疼的望了那張疲倦的臉,壓低聲音開口道。

 星夜點了點頭,有氣無力的上了樓。

 體貼的幫她把衣服準備好,熱水也很快就送了上來……

 秋天的大漠還是挺冷的,尤其是像現在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的夜晚,天外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在大漠裡轉了些日子,把兩人的體力都消磨得差不多了,但遠藤凌川依然還是不見人影。

 但也沒有聽見星夜埋怨過一聲,經過這幾天的長途跋涉,讓戰北城更加體會到了這女人隱匿的冷淡的外表下,其實還有著一顆堅韌的心。

 “在想什麼?”晨霧般清淡的語氣悄悄的擦過了耳際,戰北城很快的抬起頭,才發現星夜已經洗好了,正擦著一頭濕漉漉的頭髮站在自己面前。

 “沒事,餓了嗎?我們先吃飯。”說著,便緩緩地往桌邊坐了去。

 “還真有點餓了。”將毛巾往椅背上擱了去,然後在戰北城對面坐了下來,很快,一塊大大的魚肉就放進了她的碗裡。

 “我們明天回去吧。”星夜一邊吃著某人夾過來的魚肉,平靜的開口道,看似平淡的語氣裡夾著一絲隱忍的疼痛。

 戰北城稍稍一滯,執著筷子的手停了下來,漆黑的眼睛沉澱著一絲柔和與憐惜,視線靜靜的落在對面埋頭吃飯的女人的身上。

 “你那邊耽誤不了,而且……,三天後,是母親的忌日。”她又補充了一句。

 “聽你的,回去我們讓人幫找。”良久,戰北城才回答,一塊魚肉又落進了星夜的碗裡。

 晚飯過後,戰北城便衝了個涼水澡,疲憊感頓時洗去了不少,昏暗的燈光下,連看著書都覺得眼睛有些疼,星夜也沒有太大的精力,索性直接倒在戰北城懷裡睡著,秀眉時而深蹙,時而舒緩,睡得併不好,戰北城只能收緊了雙臂……

 次日清晨,當天邊染上了一道美麗的紅霞,星夜也清醒了過來,不知為什麼,心裡總是潛著一絲的不安,利落的梳洗之後,連早餐也顧不上吃,就直接往小鎮口的那個小屋跑了去。

 門依然還是緊閉著……

 又是大半天的車程,兩人直奔火車站,老猛派了一個年輕的士兵送了一大堆特產過來,然後把車開了回去 。

 夫妻倆就這麼坐在候車室裡等待著列車的到來。

 星夜紅唇緊閉,神情有些恍惚,染著一身的蒼涼,就連手上的水歪一邊,流出來沾濕了衣角,她都沒有感覺到。

 “星兒……”邊上傳來了他那感性的聲音。

 “嗯?”她眼裡立刻閃過了一道清明,驚了一下,才感覺到自己手上傳來的涼意,清眸一低,才發現了自己已經被沾濕的衣角。

 “你狀態很不好。”戰北城擔心的望著星夜,沉著嗓音開口。

 “我沒事。”她淡淡的回了一句,垂下眼簾,兩隻素手輕握在了一起。

 而這時候,火車站外,一輛出租車緩緩的在門前停了下來,車門被打開,一個消瘦的黑色身影提著一個行囊徐徐出現了。

 “先生,找給您的錢!先生!”司機晃著手裡的鈔票朝那個蒼涼的身影喊著,可是那人卻好像沒聽見似的,沉重的腳步已經往安檢處走了去。

 而快要進去的時候,他終於又回過身,抬著那雙沉寂的眼眸,最後望了一次這片美麗的天空,很快的回過身不再帶有一絲的留戀,大步的通過了安檢門。

 候車室內的人並不多,一眼望過去,也沒有見坐著幾個人。

 安安靜靜的找了一個角落坐了下來,默默地從行囊裡掏出一本旅遊雜誌翻看了起來,看得很認真,而這時,胳膊忽然傳來了一陣輕砰,他淡然偏過頭望了過去,只見一個中年男子嘴巴一張一合的,似乎在說些什麼。

 那個中年男子在看到眼前這個穿著一件黑色襯衫的男子的臉之後,頓時瞪大了眼,露出了一道讚賞的光芒。

 黑衣男子冷漠的望了中年男子一眼,很快的,又把視線重新放回書頁上。

 而片刻之後,那個中年男子很快又碰了碰黑衣男子。

 冷淡的眼神再次望了過來,那個中年男子嘴唇蠕動了一下,但是他聽不到他在說些什麼,但一看到那個中年男子摸了摸坐在他身邊的,一個小女孩的頭的時候,冷漠的眼神竟然就這麼柔軟了下來,深深的凝視著那個正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他,梳著兩條小辮子小女孩,久久沒有動。

 只見那個小女孩將手上的一顆糖果遞給他,小嘴也在輕輕的動著。

 他緩緩的張開那枯瘦白皙的手指,接過了小女孩遞過來的糖果,冷峻而俊美的臉上劃過了一絲難得的笑意,修長而枯瘦的手往小女孩的頭上摸了去。

 緩緩的抬起頭,清冷而深邃的眼眸望向那個中年男子,伸著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表示他聽不到。

 然後又很是留戀的望瞭望那個小女孩,模糊之中,一張同樣稚嫩的漂亮的小臉蛋悄然浮現在了眼前。

 不期然見到中年男子眼裡流露出的那抹同情而可惜的眼神,黑衣男子那清冷的眼神立刻染上了一絲冷厲,終於還是轉過頭去,繼續看他的書。

 可是,忽然感覺到膝蓋處傳來一陣輕碰感,他又將視線從書頁上移開了,低下眸子一看,只見那個小女孩正輕輕地扯著他的褲腿。

 他怔了一下,枯枝一般的手指往衣袋裡伸了去,摸出一副助聽器戴上了。

 “叔叔……,嘻嘻。”只是能隱隱約約的聽到這麼一句,但他還是溫和的笑了笑。

 “你叫什麼名字?”沙啞而悠遠的嗓音響起 。

 “卓……雅……”聽得不是很清楚。

 “卓雅?”他彎下腰,燦爛如暗夜星辰一般的眸子與那個小女孩平視著。

 只見那個小女孩用力的點了點頭。

 黑衣男子又摸了摸她的頭,“是個好名字。”

 深眸掠過一道黯淡,直起腰,終於不再開口,緩緩的摘下耳上的助聽器,塞回了衣袋裡,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再抬頭看了看頭頂上方的提示消息,然後便提起了腳邊的行囊,往檢票處走了去。

 “還要等半個小時,餓了嗎?”溫和而關切的聲音傳來。

 星夜搖了搖頭,清眸不期然的掃了候車室一圈,人越來越少了,眼裡的底色很是失落,巨大的沉鬱壓在心口,像一塊大石一樣,苦澀中帶著沉重。

 “你這個樣子讓我很不放心,如果因為這次的旅行,讓你更難過,我想,我也許錯了。”低啞的嗓音裡夾著一分自責。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明明知道他的消息之後覺得很開心,可現在,卻依然沒有見到他人……”

 “不要說對不起,星兒,我不中意聽你跟我說對不起,你要相信這個世界總會奇蹟出現,我說能找得到就一定能找得到,我能捕獲他的行蹤,也一定能幫你把他找到。”戰北城嚴肅的保證著,怕看到她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奇蹟?你要我相信奇蹟?要是有奇蹟,母親就不會不愛父親,她也就不會死了,外公也不會患上什麼癡呆症,父親也不會丟下我不聞不問二十多年,你要我怎麼相信?怎麼相信?”星夜終於不堪忍受的朝戰北城發火,將心裡所有火氣統統的發洩到了戰北城身上。

 “奇蹟是什麼?它從來都不會降落到我身上,父親走了,母親把我丟在無人的公路上,孤兒院的小朋友搶我的東西,整個世界都拋棄了我,我一無所有…… ”

 “我討厭你,為什麼不幫我找到他,為什麼給了我希望又讓它熄滅了,還把我扔在軍區裡一個人走掉,一消失就是一個多月連一個理由也不給我,都怪你!都怪你!我討厭你!戰北城……”

 隱忍了很久很久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淚眼婆娑的瞪著戰北城,素手已經握成拳,雨點一般的拳頭瘋狂的落在戰北城的胸膛上,每一句話都是對他的控訴。

 所有的脆弱都這樣暴露在他的面前,沒有了淡漠的外衣,也沒有了風輕雲淡的保護色,築得高高的心牆盡數崩塌,清瘦的身子彷彿在秋風中瑟瑟發抖的楓葉,輕輕的顫抖著。

 戰北城一動不動的站著,任著她不停地捶打著,胸膛微微傳來一些疼痛感,卻怎麼也比不上心底的那道疼痛,深眸沉澱著隱忍的心疼,默默的望著她。

 直到她打累了,緩緩的蹲了下去,將自己埋進了膝蓋里,他才彎下腰拉起她,緊緊的抱住她,低沉而沙啞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如果這樣可以讓你好過一些,我願意承擔所有。”

 感性的話語傳來,她不能自己的靠著他,開始默默的流著淚,很快就將戰北城胸前的衣服哭濕了一大片……

 哭吧,哭出來就好……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plaats 發表於 2014-4-16 02:17 PM

本帖最後由 plaats 於 2014-4-16 03:28 PM 編輯

第一百四十六章 遠藤歸來(一)

 直接拿戰北城的衣服當手帕,擦著怎麼也停不了的眼淚,戰北城什麼也不說,讓她哭個夠。

 良久,他終於感到胸膛一涼,星夜已經止住眼淚,微微有些抽噎,眨著一雙朦朧的清眸望著戰北城。

 “舒服了?”沙啞而深沉的聲音傳來,修長的指尖輕輕的朝她臉上摸了去,輕輕的拭去她眼角殘餘的淚花。

 星夜悄然低下頭,眼角的余光掃了周圍一眼,發現身旁的人個個都在看著她,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一些什麼荒唐的事情。

 “擦擦。”一張紙巾遞到她的跟前,鐵臂扶著她坐回到了座位上。

 星夜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忽然間就控制不住了,就是找個胸膛大哭一場,壓抑了太久的沉鬱與感傷瞬間都傾瀉了出來,這樣之後好了很多,就是腦袋哭得有些昏沉了。

 眼角殘餘的淚花折射出一道淺淺的流光,像一道道絢麗的小彩虹,吸著鼻子接過戰北城遞過來的紙巾,偏過頭,星眸一轉,不想去看他,卻不期然,一個黑色而清瘦的背影映入了她的視線。

 開始,她並沒有註意到,但是,當那個黑衣男子走過檢票處抬手將車票遞給檢票員的時候,星夜卻看到他手腕上那一條櫻花紅的十字架手鍊……

 黑衣男子很快的接過剪好的票,一邊提著行囊緩緩地跟著人潮走了過去,一邊打開行囊的拉鍊想將車票放回去,冷不防,一張便條跌入眼簾。

 輕輕地執起那張紙條淡然望了一眼,俊美的臉龐頓時就怔住了,深眸裡拂過一道不敢置信的流光,徐徐停下了腳步……

 “是父親,我看到他了……我看到他了……”星夜呆呆的望著那個忽然停下來的黑色身影,傻傻的開口。

 戰北城眸光一轉,順著星夜的視線望了過去,只見一個清瘦而蒼涼的黑色身影正久久的站在人群中,一動不動,手裡好像還抓著一張紙條,終於,那個身影又開始往前走了去。

 “父親?”戰北城喃喃的低聲喚了一聲。

 而星夜卻已經以最快的速度往那個黑色的身影衝了過去。

 “父親!”

 “不要走!”焦急的語氣帶著濃郁的喜悅與不安,急促的步伐卻在檢票口被阻止住了。

 “小姐,請出示你的車票!”

 “放我進去,求求你,放我過去,我父親在那裡,放我進去!”星夜一邊奮力的掙開那名檢票員的牽制,奈何那名檢票員卻緊緊的按住了星夜,令她無法越進去一步 。

 “小姐,沒有車票我們不能給你進去,請先道售票廳買票。”檢票員面無表情的望著星夜,還以為星夜要逃票,看著挺光鮮亮麗的,怎麼也會做這種事?

 “北城!”星夜無奈之下喊了戰北城一聲。

 “讓她進去。”冷冽的低沉聲傳來,從衣袋裡掏出證件亮到了那名檢票員的面前。

 檢票員瞄了那證件一眼,額上才微微冒了一些冷汗,連忙放開了星夜,歉意的望瞭望戰北城。

 戰北城點了點頭,立刻抬著腳步跟上了星夜那飛快的步伐。

 “父親!”清涼的嗓音不停的朝那個消瘦的身影喊著,但他卻似乎沒有聽到一樣,人潮移動得很快,很快的來到了站台上。

 眼看他就要踏上列車,星夜大急連忙一個大步越過了幾級階梯,追了上去。

 也許是心有靈犀,就在即將踏上列車的時候,黑衣男子終於回過頭,仰起臉望瞭望那已經灰茫茫一片的天空。

 再見了,西北,這麼多年的寂寞,也只有你才能懂,我想回去了……

 俊雅的臉上劃過一道釋然的微笑,緩緩的收回了眼神,不期然,眼角的余光留意到了一個緋紅色的身影正朝自己這邊跑了過來,他偏過頭望了過去,很快就怔住了……

 那女孩,那女孩分明是跟蓮娜有七分的相似! 清冷素雅的容顏,出塵而飄渺的氣質,星子一般清麗的眼睛裡閃爍著動人的溢彩,好像一道道美麗的極光,瞬間可以把每一個角落都給照亮了。 根本不用再想,他就已經知道,這個女子是誰!

 “啊!”終於腳底一個踩空,清瘦而纖細的身子就這樣倒了下去。

 “父親!”抬著一雙受傷的眼眸,可憐巴巴的望著依然還沉浸在沉默之中的黑衣男子。

 “星兒。”追在身後的戰北城心裡一疼,連忙加快了腳步。

 很快,一隻修長白皙的枯瘦的手緩緩的朝星夜伸了過去,卻顫抖得厲害,好像在凜冽的寒風中凍上了千萬年一樣。

 熟悉的十字架在在稀薄的空氣裡輕輕的擺動著,淡淡的光華閃過了那清冷的眼眸,她的眼睛再一次朦朧了起來,抬著那雙清眸隱忍著心底那份巨大的酸澀,靜靜的望著彎著腰面對著她的俊美男子。

 “起來,我的孩子。”沙啞而溫和的嗓音響起,帶著已經久違的慈愛與溫暖。

 “父親。”星夜壓著嗓音輕輕地喚了一聲,隱約之中以為這一刻好像在做夢一樣。

 “星兒,我的孩子。”遠藤凌川那深幽的眼眸也泛起了些許濕意,和藹而溫和的開口,聲音有些微微的哽咽。

 潔白的素手緩緩的抬了起來,輕輕的放進那隻冰涼的手裡。

 見到遠藤凌川之後,戰北城才明白什麼叫氣質,也才知道星夜身上那種清雅云淡風輕的閒逸是來自於哪裡。

 一米七幾的個頭,黑色的休閒裝,一頭抖擻的墨發,俊美的臉上微染著一股淡淡的滄桑,漆黑的眼眸像那在黑夜沉寂了幾個世紀的深潭,膚質很白皙,一點也不顯老,身形很消瘦,一股淡淡的梔子花伴著些許檸檬香氣在空氣裡隱隱約約的飄蕩著,全身上下染著一種飄逸而遙遠的氣息,跟星夜身上的氣質有些相似。

 “父親。”緩緩的靠進了遠藤凌川的懷抱,清新久違的氣息讓她心頭終於暖了起來。

 遠藤凌川並沒有聽見星夜的聲音,他的聽力已經很差了,那次海難之後,他也僅僅是剩下了半條命,腦部受到重擊,耳膜受損,聽力漸漸的在消退,就連戴上助聽器也漸漸的不抵用了,只能勉勉強強的聽到幾個字 。

 悄悄的從衣袋裡摸出助聽器帶上,星夜那清冽的嗓音又傳了過來。

 “我找了你很久了。”

 “父親對不起你。”

 深眸裡蘊藏著太多的痛楚的隱忍,若是真的能卸下心理的枷鎖去坦然的接受一切,誰又願意去放逐?

 這父女倆是同樣的一種人,為了尋找一份解脫,就不能讓自己停下來。

 “你長大了,跟你母親一樣,無論走到哪裡都是最閃亮的星星。”遠藤凌川那俊美的臉上劃過一道絢麗而優雅的笑意,眼眸裡充斥著滿滿的喜悅,這是他二十多年來唯一一次真正的笑。

 戰北城就靜靜的站在星夜的身後,看著擁抱在一起的這對父女,心頭微微有些酸澀的感慨,剛毅的俊臉拂過了一縷暖暖的陽光,溫和的眼神悠然落在她那纖細的身影上。

 很快,遠藤凌川便發現了一直站在他跟前的戰北城,漆黑的瞳孔劃過一道詫異,而戰北城終於也走了上去。

 輕輕地對著遠藤凌川點了個頭,低沉有力的聲音傳來,“父親,我是戰北城。”

 星夜緩緩的從遠藤凌川的懷裡退了出來,稍稍偏過身子,拉過戰北城,抬起頭幽幽的望著遠藤凌川,輕柔的聲音瀰漫著淡淡的暖陽般的溫暖,“父親,他是北城。”

 遠藤凌川了然笑了笑,稍稍打量了戰北城幾眼,然後也朝戰北城點了個頭,溫和的開口,“北城。”

 淡然的喜悅給這個被歲月打磨得只剩一個疲憊的軀殼的男子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華,消瘦的身軀籠罩一片淡淡的蒼白裡,透過那雙寂冷的眼眸,總能看到他掩飾在內心深處那抹永遠也消磨不了的孤寂與寒冷,是經歷過大喜大悲之後才有的深沉。

 清眸裡閃爍著點點星光,悄悄的在兩人之間來來回回,一股濃郁的幸福感終於朝她蔓延而來,她低下頭,淺淺的吸了口氣,素手一邊一個,牽過戰北城跟遠藤凌川的手,三隻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我們回家吧。”徐然揚起腦袋,又望瞭望這兩個高大的男子一眼,她生命最重要的男子,還有風宅里的那一位,這幾個人似乎已經佔據了她生命的全部。

 找到了,那便是好了……

 回去吧,他本來就是要回去的,他累了……

 只要她開心了,那就好了……

 沒有喜極生悲的感傷,也沒有痛苦涕零的擁抱,瀰漫在三人之間的,只有一股淡然的喜悅,那便是星夜一直渴望的重逢,所有的幸福與喜悅已經被打包成一個包裹,沉甸甸的,暖暖的,藏進了心間。

 飛翔的心早已經飛回了那個美麗的城市,三個人並沒有做任何的停留,戰北城直接加了一張貴賓票,三人一起坐後面的一趟車趕回Z市。

 列車啟動了,滿載著一車的光輝,蘊藏著一個個五彩斑斕的希望與夢想,天色已經暗了下去,所有的塵埃都被盡數的隱藏在一片寂靜的灰茫茫裡,越過車窗看去,遙遠的天際外,一輪明月正高高的掛在西北的上空,漫天繁星密布,釋放著柔和的光輝,皎潔的月色溶溶的月光伴著絢麗的星輝透過那明淨的窗子照了進來,暖了三個人的心。

 車上的晚餐不算豐富,但還是有魚有肉,幾個簡單的素菜,三個人就坐在小小的餐桌前。

 “父親,車上的伙食簡單,等回去了,再準備一個豐盛的晚餐,為您接風洗塵 。”星夜一邊給遠藤凌川盛飯一邊清冽開口,唇邊總是染著一絲柔和的微笑。

 說話的時候,也不經意的提高了音量,知道遠藤凌川聽力出了問題,難過了好久,還是遠藤凌川跟戰北城把她小心的給哄了回來。

 遠藤凌川欣慰的笑了笑,“無妨,本來回去也就是想看看你,還有你母親,你外公身體還好嗎?”

 星夜點了點頭,又給戰北城盛好飯,才坐了下來,“外公身體還算硬朗,就是忘記了很多東西,他一直都在找你,好多年了,之前鍾叔叔還特意飛去聖彼得堡,但是沒找到你,這次我跟北城來西北,他讓我無論如何都要把你找到,然後一起回去。”

 星夜說話的時候,遠藤凌川跟戰北城已經執著筷子,把她眼前的碗都給填滿了,滿滿的一碗菜,散發誘人的香味。

 潔白的容顏上綻放出了一朵聖潔而清雅的蓮花般的微笑,素手一抬,欣然給遠藤凌川夾了塊牛肉,給戰北城添了塊魚肉。

 遠藤凌川忽然沉默了下來,漆黑的眼眸有了一些黯淡。

 “他一直很想念你,外婆走後,他一直是一個人,只有鍾叔叔陪著他,現在風氏已經由我接手了,他現在就是在家里安心靜養,父親要是回去,他一定很高興,因為有人陪著。”輕聲笑了笑,伴著小女孩那般的狡黠。

 “是不是貪玩得都忘記了陪外公了?”看到星夜臉上那抹清澈的笑容,遠藤凌川周身的陰霾終於漸漸的散去,英俊的臉上扯過一道痕跡,慈愛的望著星夜。

 星夜想也沒有想,直接閉上眼睛搖了搖頭,然後才睜開眼,清澈的流光傾瀉了一方天地,“沒有,不信你問他。”

 晶瑩的指尖一揮,指了指戰北城。

 戰北城幽然挑了挑眉,小妮子拿他做擋箭牌了? 而遠藤凌川也微笑朝戰北城這邊望了過來。

 桌下的小腿一疼,不用想,也知道是某個小飯桶拿她那蹄子踢了他。

 深沉的眼眸裡流淌著一絲寵溺的柔和,戰北城欣然點了點頭,沉聲開口,“星兒說的是真的,父親。”

 沉穩而嚴肅語氣傳來,增加了幾分可信度。

 “父親這些年都去了哪裡?是不是有很多稀奇的事情?”星夜又夾了一塊牛肉沾好醬放到遠藤凌川的碗裡,一邊開口問道。

 遠藤凌川吸了口氣,溫和的望著身旁的星夜跟戰北城,有些感慨的語氣響起,“去過很多地方,跟船隊在海上過了些日子,也去過很多國家,前不久才回到中國……”

 星夜跟戰北城都默契的沒有說話,就是靜靜的聽著遠藤凌川講著,偶爾,戰北城夾著一塊弄好刺的魚肉放進她的碗裡……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plaats 發表於 2014-4-16 03:32 PM

本帖最後由 plaats 於 2014-4-16 03:32 PM 編輯

第一百四十七章 遠藤歸來(二)

 夜風很涼,星光灑滿了整個天地,柔柔的銀色月光一瀉千里,這個世界就沐浴在一片靜謐的蒼茫暮色之中,四周都靜悄悄的,只可以聽見那列車撞擊鐵軌的聲音。

 星夜睡著了,微曲著身子,身上蓋著一張薄薄的毯子,柔和的月光滿載著醉人的光華靜靜照耀著那張恬靜淡雅的素顏,腦袋就枕戰北城的大腿上,而遠藤凌川就坐在對面,慈祥的眼神一直落在星夜那張睡顏上。

 “父親休息一下吧,明天早上才到達 。”戰北城低聲對著遠藤凌川說了一句,而遠藤凌川並沒有聽見,依然一動不動的望著星夜。

 戰北城不知道眼前這個男人經歷過什麼悲喜,那雙深沉的眼眸裡所凝聚的黑色漩渦連他也難看得懂,是一種看遍滄海桑田之後的沉寂,清瘦的身軀染著一絲蒼涼,臉色有些蒼白。

 “父親?”戰北城又喚了一聲。

 這下子,遠藤凌川終於聽見了,徐然抬起眸光,望著戰北城。

 “您先睡一下,到了我再叫醒你們。”戰北城開口道。

 遠藤凌川搖了搖頭,沙啞的嗓音響起,“我不累。”

 “哪個軍區的?”深沉的望著一身綠色軍裝的戰北城,遠藤凌川問了一句。

 “S集團軍的,父親。”戰北城恭敬的回答,很認真嚴肅的接收著自己岳父的考核檢驗。

 “分配在哪個轄區?”遠藤凌川微瞇著那深幽的眼睛,盯著戰北城。

 “我在軍區總部。”戰北城很耐心的回答道,索性直接介紹自己,“我是戰北城,家裡還有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還有一個妹妹,爺爺奶奶是軍區退休的老幹部,爸爸在地稅局上班,媽媽自己經營生意,妹妹目前在風氏工作。”

 之前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有一種被審問的感覺,但戰北城卻甘之如飴,這樣一來,總感覺,離她的世界近了很多很多。

 遠藤凌川若有所思的低下頭,輕輕地點了點頭,“挺不錯,都健在著,沒那麼冷,但是嫁給一個軍人……”

 眉宇間忽然浮上一絲遲疑,抬起頭望進戰北城那雙同樣深沉卻同時充滿誠摯的瞳孔裡。

 “請父親放心。”

 “我漂泊了二十多年,沒有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本是沒有資格過問這些,但心裡放不下,星兒小時候很聽話,並不好動,很安靜,像她母親一樣,她的童年也不美好,你若是疼她,愛她,就請你好好珍惜她,兩人能結合在一起,本就是不容易,既然你們已經莊嚴的宣誓成為夫妻,有什麼,就一起承擔。”遠藤凌川緩緩的開口,語氣很沉重,黑眸裡漸漸的染上了一道憂傷的底色。

 長長的睫毛微微動了動,璀璨如星子般的眸子緩緩的睜開了,胸口忽然襲來一股淡淡的疼痛,但她很快又合上眼睛,兩個正沉浸在沉默中的男子並沒有發現。

 “星兒從來沒有怪過您。”戰北城忽然不知道怎麼安慰眼前的男子,耳邊又漾起了她那清冽的話語,'他活得很卑微,他本來也應該是光芒萬丈的人,就是因為一個永遠不會愛上他的女人,他放棄了一切。 ',仔細的望著那張蒼白的俊臉,不難看出,那抹隱忍的傷痕,縱使歲月無情,也泯滅不了那道傷痕。

 “我知道。”遠藤凌川平靜的回了一句,緩緩拿起桌上的茶壺,給戰北城倒了杯茶,然後再給自己滿上,輕抿了一口,語氣很快就變得深沉了起來,“請好好的照顧她。”

 “我會的。”他保證道。

 遠藤凌川點了點頭,“別忘了你今天在這裡跟我保證過的話。”

 也許只有這樣,他才能心安一點,有些事情總要去面對,更何況,星兒還從來沒有見過她的奶奶呢?

 輕盈的眼皮微微一張,淡淡的溢彩盈滿了那雙秋瞳,映著蒼涼而像銀子般的月光,釋放著些許傷感的幽光,她知道的,她都知道……

 列車到達Z市車站的時候,正好是陽光明媚的早晨,三人早早就清醒了過來,梳洗過後列車剛好到站。

 滿心期待的回到這座美麗的城市,星夜心情好了很多,臉上的笑容少了那分淡淡的惆悵,多了一份絢麗的陽光,遠藤凌川也顯得很精神,雖然周身流淌著一股飄逸而遙遠的氣息,但是站在星夜跟戰北城之間,整個人顯得真實了不少,戰北城依然還是一身筆直的綠色,一手提著兩個行李袋。

 剛剛走出出站口,一個高頻率的呼聲馬上傳了過來,“嘿!星夜!小北城!在這邊,這邊呢!”

 這尖銳的嗓門,除了於政委還能是誰?

 星夜跟戰北城迅速的偏過頭看了過去,果然,一家人都來了! 戰老首長,於政委,戰無極,張清雯,戰欣然都來了!

 穿得很正式,半舊的軍裝已經換成嶄新的,戰無極是一身的黑色西裝打著領帶,而張清雯也是一身酒紅色女式西裝,戰欣然還是那副中性打扮,黑色休閒西裝。

 而站在他們身旁的,則是兩手負在身後的風起,披著一件灰色的外套,花白的頭髮在晨風中微動著,精銳而深沉的眼眸一直盯著從站口出來的戰北城他們,站在他身邊的,是鍾文博跟查理。

 怎麼都來了? 星夜若有所思的偏過頭望著身旁一臉沉穩內斂的戰北城,而戰北城只是淡然掃了她一眼,便大步流星的朝戰老首長他們走了過去。

 “小北城,星夜,快點過來。”

 “星兒!哥!”戰欣然也朝星夜他們揮了揮手。

 似乎有些近鄉情更怯的感覺,相比於星夜跟戰北城他們的愉悅,遠藤凌川卻有些腳步沉重起來,步伐慢了下來。

 “外公,爺爺奶奶,爸媽,怎麼你們都來了?”星夜很意外的望著眼前的一行人,詫異的開口問道。

 “城兒昨夜連夜打電話回來,得知你們的父親回來,大家都沒有見過面,料想著過來接你們,今晚弄個接風洗塵宴,好慶祝你們父親回來。”戰老首長慈祥的開口道。

 “你們都辛苦了,一路上顛簸,都累了吧?”張清雯微笑的關切道。

 “我們很好,謝謝爺爺,謝謝媽。”星夜輕聲回道。

 風起並沒有開口說話,蒼老的眼眸一直盯著星夜跟戰北城身後的那個消瘦的身影,在看清楚那張熟悉的面孔的時候,才仰起頭,深深的吸了口氣。

 步伐很慢,似乎每一步都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不知過了多久,他才艱難的走到了風起的面前。

 深深的合上眼,隱忍的灼熱感侵襲著,風起感到有些沉鬱,良久,才慢慢的睜開了那飽經風霜的眼睛,靜靜的望著遠藤凌川。

 “爸。”沙啞的嗓音裡隱藏著太多的隱忍的疼痛,縱然有千言萬語,遠藤凌川也只能吐出這麼一個稱呼。

 風起身子微微一顫,枯瘦的手望遠藤凌川的肩頭輕輕的拍了拍,低沉而蒼老的聲音響起,“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這些年,辛苦你了,能回來一切都好。”

 雖然聽在耳中的聲音很輕,但還是能聽得清楚風起的話,遠藤凌川輕點了一下頭,臉上掛滿了歉意,低下頭去,“對不起。”

 “沒事了,都過去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我們一家人可以生活在一起了,來,快跟親家打個招呼吧,他們都是特地過來接你的,昨晚北城連夜打電話回來,他們可是特意準備了一番,一大早就趕過來佈置了。”風起眼神一偏,朝戰老首長望了過去,微微用手指指了指,示意遠藤凌川過去打招呼。

 很快,戰老首長跟於政委便迎了上來,自然,於政委是何等心細的人,稍稍打量了遠藤凌川一番,又看了看星夜,狐狸般的眼睛裡劃過一道銳利而讚賞的流光,但很快就發現了遠藤凌川耳上的東西,暗暗的嘆了口氣,緊跟著戰老首長走了過去 。

 不用說,戰老首長那大嗓門傳來了,“親家啊,盼了你好久了,昨天才知道你要回來,之前沒有能見面很遺憾,希望大家以後能夠相互照應一番,我是戰章,城兒的爺爺,也是星夜的爺爺,哈哈,大家都是親家了。”

 豪爽的話語從戰老首長嘴裡吐出,帶著一股真誠。

 還好,遠藤凌川能聽得清楚戰老首長的話,彬彬有禮的輕點了一下頭,握住了戰老首長伸過來的手,“你好,我是遠藤凌川。”

 “親家,我是小北城的奶奶,於丹,一家人了,呵呵!”於丹迎了上去,熱情的同遠藤凌川握手。

 “你好!”

 “遠藤,你好,我是戰無極,城兒的爸爸。”

 “你好,我是張清雯,城兒的媽媽。”

 “還有我,我是小姑,戰欣然。”

 一家人輪著上來,都各自將自己介紹了一遍。

 遠藤凌川欣然點點頭,俊臉上勾出一個溫和的笑容,“你們好,辛苦你們了。”

 “嘿,說什麼辛苦?一家人嘛,見到你回來,大家都高興了,星夜又多了一個親人,多一個人疼了,這家裡更熱鬧一些,大家也開心一點,你說對吧?風老頭?”於丹笑瞇瞇的開口。

 說著,精銳的眼神直直的朝風起射了過去,風起微皺著眉瞪了於丹一眼,懶得理會她,前幾天這對老夫妻無恥悔棋的帳,他還沒跟他們算呢!

 真是夠小氣的! 不就一盤棋嗎? 於丹翻了翻白眼,心有靈犀的跟戰老首長對視了一眼,然後相互笑了笑,看得風起不免又是一陣咬牙切齒,那張老臉更是沉得厲害。

 洞察力向來敏銳的遠藤凌川自然發現風起跟於丹他們之間的不對勁,但也只是稍稍瞄了他們一眼,然後轉過頭,對著戰無極跟張清雯他們點了點頭。

 “姑爺……”一個微微有些哽咽的聲音傳了過來,遠藤凌川忽然感覺一道氣息朝自己襲了過來,連忙下意識的警惕的轉過臉往旁邊望了過去。

 是鍾文博,一臉重逢的喜悅,漆黑的眼眸裡夾著難以言明的沉鬱。

 “阿博,是你……”平淡的語氣里分明伴著極力壓制的欣喜,蒼白而俊雅的臉上染有一抹淡笑。

 “你總算回來了。我們都找了你二十多年了,也等了二十多年了。”鍾文博眨了眨眼,有些心酸的開口,但聲音很低,遠藤凌川沒有聽見。

 “這些年過的都還好嗎?”低沉地問了一句,遠藤凌川深眸裡充斥著一絲淡淡的傷感。

 “好,都還好,現在你回來了,就更好了。”鍾文博點了點頭。

 一番團圓的喜悅就這樣在車站上演了,一行人感慨良多,星夜跟戰北城相攜而立,站在旁邊望著他們,很是欣慰,清冽的眼神悄然一轉,幽幽落在了戰北城那剛毅而嚴肅的俊臉上,唇邊悠然劃過一道淺淺的漣漪。

 “唉,小欣然,看來,我們都是被遺忘在角落裡的可憐人喲,同病相憐,不然,我們先開車出去兜一圈怎麼樣?傍晚再回風宅,一進門就直接敞開肚皮吃! ”

 就在戰欣然悠閒的環胸而立,睜一雙清亮的眼眸望著那沉浸在重逢的喜悅的幾人的時候,邊上忽然傳來一個令她想直接衝上去暴打一頓的嘻皮笑臉聲 。

 漠然轉過臉,漫不經心的瞥了一臉痞邪的查理,紅唇一勾,一個可以讓查理差點抓狂的字從她嘴裡吐了出來。

 “滾!”

 這女人! 氣死他了! 分明是軟硬不吃! 上次約她去吃飯,這女人心毒狠辣啊,偏偏找了一個只收現金的飯館,點了一大堆的菜,每樣只吃上一兩口,然後就直接走人了,後來人家老闆要過來收錢,他卻沒有那麼多的現金付,後面還是打電話讓他的秘書送錢過來,尷尬死他了! 或者答應了他赴約,到點了就放他鴿子,讓他差點想當場抓狂,恨不得立刻拉出去狠狠的蹂躪一番!

 從來沒有見過這麼難搞的女人! 以往,那個女人見到他不是滿眼暗送秋波的黏上來啊? 她見到他,就好像見到什麼病毒一樣,恨不得馬上直接拿消毒水直接往他身上噴!

 暗暗地吸了口氣,陰沉的臉色很快就收斂了起來,換上一張皮笑肉不笑的臉,溫柔的開口道,“小欣然不要那麼兇嘛!昨晚還跟哥共度春宵呢,有你這麼翻臉不認哥的嗎,再說了……啊!”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一個殺豬般的慘叫聲響徹了一方天地,惹得眾人紛紛往這邊望了過來。

 只見查理正一手摀著膝蓋,一手摟著戰欣然的腰,嘴裡發出一聲慘叫,臉上卻是一副享受的表情,而很快,那個享受的表情很快就退了下去,換上了一張苦瓜臉。

 “誰跟你共度春宵?來,跟我說說,都誰跟你共度春宵了?”低低的語氣傳來,帶著一股壓制的怒火。

 “你,嘶,輕點!你昨晚不就是跟我一起喝酒泡妞到大半夜才回家的嗎?還是我開車送你回去的!”查理壓低聲音回答,“還想翻臉不認賬嗎?”

 “你這張嘴,我還真想拿一把辣椒狠狠的搓上一搓,讓你爽上一回!下次要再讓我聽到這樣曖昧的話,你信不信我直接拿濃硫酸給你喝!別不把我的話當回事,你知道,我向來說到做到!我最不喜歡跟你這種人扯一塊,三步遠,離我三步遠,這次是警告,下次可就沒那麼好說了!”戰欣然幽然冷笑了一下。

 “啊!”又是一個慘兮兮的叫聲。

 “沒事,沒事,他腳滑了一下,我扶一下他。”戰欣然微笑的望著眾人,眼底卻拂過一道陰沉,加大了手上的力度,眼角的余光享受的瞥了查理那張差點沒變成豬肝色的臉。

 這女人有大力金剛指啊! 查理齒牙咧嘴的忍受著手臂上傳來的疼痛,真是苦不堪言,每次都敗陣! 他敢肯定,他現在的胳膊上一定已經是慘不忍睹的青紫一片!

 眾人笑了笑,很快就將眼神收了回去,戰欣然那輕蔑的語氣很快就在查理耳邊響起,“想跟你奶奶鬥,差太遠了,查理寶寶!”

 “噗!”查理差點吐血了! 查理寶寶? 他的新外號? 查理寶寶?

 這是什麼情況? 他媽的,她都以他的奶奶自稱了!

 滿意的看到查理那張五顏六色不斷轉變著的俊臉,戰欣然心情很好,她目前最大的快樂,那就是偶爾裝可憐從自己的嫂嫂那裡拿點銀子花花,偶爾耍耍帥,逗逗過路的小妹妹,跟號稱'少女殺手'的查理喝點小酒,泡泡妞,壓馬路的事情經常乾,開著從星夜那裡騙來的,拉風的紅色高級跑車,或者經常戲弄一下這個男人,反正,她的快樂,有一大半就是建立在查理寶寶的身上,生活就是這麼的愜意舒坦,有意思!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plaats 發表於 2014-4-16 03:35 PM

本帖最後由 plaats 於 2014-4-16 03:38 PM 編輯

第一百四十八章 遠藤歸來(三)

 而這兩人的一切反應都逃不出站在旁邊一直不說話的兩個人的眼睛,正是星夜跟戰北城。

 其實,星夜老早就發現了查理那雙眼睛一直朝著一個方向瞄著,正是戰欣然站著的方向,所以,當查理一走過去的時候,星夜那眼神也跟了過去,並且拉了拉戰北城的衣袖,邀請他一起觀看戰況。

 在欣賞到了查理跟戰欣然兩人那相互較勁的戲碼,星夜那清麗的容顏上很快就勾出了一抹別有深意的笑意。

 戰北城則是高深莫測的望了查理跟戰欣然一眼,悠然一笑,低聲在星夜耳側開口,“有門。”

 星夜欣然點點頭,清淡的嗓音裡帶著醉人的柔和,“這也是我當初讓查理帶著然然的原因。”

 戰北城挑了挑眉,有些詫異的瞥了星夜一眼,“你還兼做媒婆了?”

 “誰做媒婆了?我只是在給他們提供機會,你們不是一直為然然的婚姻大事擔心著嗎?我這麼做有什麼不對嗎?”微涼的聲音傳了過來。

 “對,你做得很好,哥回去好好獎勵你。”繃緊而嚴肅的俊臉上沉澱著一絲深沉,低沉的嗓音響起。

 星夜那淡漠的小臉立刻拉了下來,上次跟那個塔娜小女孩的談話被他全部聽到了,之後,便經常以哥自稱,讓星夜很沒轍。

 陰沉的抬起臉,瞪了他一記,只當她沒聽見過這話。

 “好了,這麼長的旅途,相信你們也都累了,我們現在就回去吧,太陽還有些火辣了,站著累,我們回家吧!”溫和的嗓音傳了過來,是溫文爾雅的戰無極。

 “對啊,都忘記了,離別了那麼久,想念也是在所難免,只要今後好好一起就好了,哈哈,親家,你說是吧?”於政委大笑了一聲對著遠藤凌川喊道。

 遠藤凌川徐然偏過身子,望了於政委一眼,然後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

 很快,一行人馬上上了車,一路直奔風宅。

 車子像一道颶風一樣,飛快的在寬闊的馬路上行駛著,很快就駛進了通往風宅的林蔭小道。

 Z市的秋天來的有些晚吧,入秋的氣氛不是很濃,到沒有西北那邊的那樣,才剛剛入秋沒多久,樹上的樹葉就紛紛落下來了,草色暗淡,已經渲染上了一種蒼涼的氣息。 而這邊的樹,依然還是一片蒼翠,偶爾有幾片黃葉飄落而已。

 一路沿著林蔭小道緩緩的行駛著,很快,眼前那幅美麗的場景就映入了遠藤凌川的眼裡……

 兩排蒼翠的樹上,掛滿了美麗的黃色絲帶,和著微微的秋風,在輕輕的擺動著,一直延伸到那高大宏偉的大門。

 “姑爺回來了!開門!”門衛很快就發現了迎面駛過來的車子,連忙恭敬的打開大門。

 '啪啪啪! '一陣響聲傳來,高高的空中頓時旋轉飛舞著漫天的五彩繽紛,在陽光的照耀下,五顏六色的彩紙折射著淡淡的柔光,從半空中紛紛往下落,空氣裡到處瀰漫著一股喜慶的氣息。

 坐在車內的遠藤凌川微微抬起頭,望著不斷的從半空中飛墜下來的五彩繽紛的星星點點,俊雅的臉上扯過一道微弱的痕跡,寂冷的深眸裡生出一分暖意。

 星夜盈盈一笑,忽然想起了她第一次跟他回家的時候,好像也是像現在這樣的一幅場景,滿樹美麗的黃色絲帶,夾著一些喜慶的紅色絲帶,快活的在風中飄蕩著,那時,總感覺心裡暖暖的,悄悄的偏過頭,看著陷入了沉思之中的遠藤凌川,眸光清淺柔和,素手緩緩的伸了過去,輕輕的握住了遠藤凌川擱在膝蓋上的那雙修長而冰涼的手。

 “父親……”她輕輕的喊了一聲。

 遠藤凌川默默的收回眼神,有些感動的望著星夜,沙啞的開口,“你們有心了。”

 “到家!老爺!”車子一停下來,鍾文博馬上下車,走到後面,替風起打開了車門。

 “到了?”戰欣然利落的從車上跳了下來,利落的甩上了車門,抬著那雙亮晶晶的眼睛望著眼前這棟依山傍水的私人別墅,眼裡劃過了一道讚賞。

 “是不是覺得這里特別的美麗,壞境優美,空氣清新,是修身養性的好地方啊?”查理微笑的望著戰欣然,“我就住在這裡,你有時間可以過來看看,我給你特權,這房子,你可以隨便住,愛住哪裡住哪裡!”

 很快,戰欣然對著他翻了個白眼,“吹吧!這棟別墅的房產證上籤的,可是你名字啊?查理寶寶?”

 “該死的女人!你要再敢叫我那個該死的外號,我絕對讓你好看!你信不信!”嘶聲竭力的咬牙切齒聲傳來。

 聞言,戰欣然挑了挑眉,聽話的點了點頭,“信,我當然信了,查理寶寶的話我從來都相信的,呵呵。”

 說完,對著查理露出一個虛偽的笑容,把查理氣得臉一陣青一陣白的。

 一行人很快就下了車,跟著風起往大廳走了去……

 秋天的午後,陽光不算很燦爛,有些朦朧,但天顯得格外的高,雲也顯得很白。

 沐浴在朦朧的秋日下的蘇氏正折射出一身光輝,穩穩的屹立在藍天白雲底下。

 蘇氏總裁辦公室。

 一名冷峻的男子正安靜的坐在辦公椅裡,手上拿著一份文件,正細細的翻看著,冷眸森冷如寒潭一般,身軀有些消瘦。

 就在男子看得專注忘我的時候,這時,傳來一個輕輕地叩門聲。

 “蘇總,溫小姐來了,要請她進來嗎?”餘元遠遠的站在門邊,小心翼翼的望著低頭看著文件的男子。

 並沒有等到回答聲,冷峻的男子連頭都不曾抬一下。

 餘元暗暗的吸了口氣,只好又退了出去。

 “怎麼樣?餘秘書,哲還在忙嗎?”柔和的嗓音響起,帶著一分急切。

 正是一身淡黃色秋裝的溫沁雅。

 “溫小姐,蘇總還在趕著明天早上會議的資料,要不,你先回去吧,等蘇總忙完了,在過去找你。”餘元開口道。

 溫沁雅那張柔美的臉很快就拉了下來,沉澱著一道陰暗,柔光從眼底慢慢地消失了,腳尖一轉,很快就走到旁邊找了個座位坐了下來。

 “不用了,你忙你的,我等到他有空為止!”輕柔的嗓音裡夾著一絲掩飾的陰暗,她根本不相信他在忙什麼會議資料,他分明就是在躲避她,這段時間,他們兩個之間很冷淡,而她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之前她以為他之所以這樣對她,是因為不滿意結婚的事情逼得太緊,但很快,她就發現了,其實不是的,他變了,變得更冷漠,如果不是她主動過來找她,她就會見不到他人。

 “那溫小姐就辛苦的等一下吧,我先忙去了。”餘元轉過身,悄悄的嘆了口氣,兩個過得很煎熬,在他眼裡,蘇沐哲跟溫沁雅兩人確實是令人羨慕的一對金童玉女,但是總感覺這樣的一對似乎太完美了一點,而,這個世界上,並沒有什麼完美的愛情……

 過了很久,至少有那麼一個小時吧,坐在椅子上的溫沁雅那張美麗的面孔已經越來越陰冷,辦公室的門依然還是緊閉著。

 她本來是想直接進去的,但是上一次,蘇沐哲發了一次火,讓她震驚了很久,所以只能讓余元進去通報。

 “溫小姐,蘇總可能忙忘了,我再進去跟他說一聲吧。”餘元抱著一堆文件又出現了。

 沒等到溫沁雅回答,他就邁著大步往辦公室走了去。

 不一會兒,終於,餘元一臉微笑的從裡面走了出來。

 “溫小姐,你可以進去了。”

 溫沁雅點點頭,很快就推門走了進去。

 蘇沐哲正斜斜的靠著椅背,抬頭揉了揉眉心,明顯是想驅趕掉那一份疲憊。

 很快,一雙柔軟細膩的小手輕輕的搭上了他的肩膀,溫柔的從他身後環住了他。

 “為什麼不願意見我?是不是我做了讓你不開心的事情?”委屈而夾著一些受傷的語氣傳了過來。

 墨眉微微一皺,緩緩的拉開了那雙柔軟的手,冷冽的聲音響起,“沒有,我很忙。”

 “你之前不是這樣的,就算再怎麼忙你也會抽時間陪著我,而不是像現在一樣,每一次都是我過來,哲!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你這樣對我不冷不熱的?你什麼都不跟我說,讓我,讓我……”說著,那雙美目裡漸漸的染上了一些晶瑩,難過的望著一臉冷峻的蘇沐哲。

 “讓小雪陪你出去走走,我分不開身,過來找我有什麼事?”冷冽的語氣軟了一些。

 溫沁雅微微的吸了吸鼻子,眨了眨眼,玉手又往蘇沐哲的肩膀上環了去,輕柔的語氣響起,“你都不過去找我,我只能過來了,不要太累,不然,我會……”

 “我沒事 。”

 “明天是我的一個好朋友的生日,你陪我過去,好不好?”溫沁雅輕聲開口,脈脈含情的眼神沒有片刻離開過蘇沐哲那張俊美的臉龐。

 不耐煩的皺了皺眉,冷漠的聲音響起,“小雅,我不喜歡參加各種各樣的宴會,以後這樣的事情可以直接讓小雪陪你過去,需要什麼東西禮物直接記到我賬上。 ”

 溫沁雅察言觀色的能力自然也不弱,一看到蘇沐哲那副煩躁的樣子,心裡雖然沉鬱難過,但也只能極力的壓制了下去。

 “抱歉,我見你這段時間太累,本來想叫你出去走走,既然你不喜歡,那我也不說了,好不好?”

 蘇沐哲沒有說話,沉默的坐在那裡。

 “哲,要不,你今天早點下班吧,我剛剛學會了一道菜,我想第一個做給你吃。”充滿希翼的眼神悄悄的望著蘇沐哲。

 “不然,我們去看電影吧,剛剛有一部新片上演,聽說還挺不錯的,我們好久沒有一起看電影了,去看看吧,你看,我把票都買好了。”見到蘇沐哲依然有些神情落寞的坐著,溫沁雅連忙打開包包,正想從裡面翻出剛剛讓自己的助手買到的電影票。

 '嘩啦啦'一陣東西落地聲傳了過來。

 蘇沐哲下意識的低下頭往地上看了去,只見什麼小鏡子口紅之類小化妝品跟一些小首飾落滿了一地。

 溫沁雅連忙有些慌張的收拾起灑落在地上東西,可是,那雙銳利森冷眼眸太快了,很快就看到了那一串鑽石水晶項鍊。

 冰冷的手緩緩的扣住了溫沁雅的手腕,接過了她手上拿著的鑽石水晶項鍊,微微瞇起眼,凝視了那串項鍊一番,冰冷的眸子才落在了溫沁雅那張有些不安的臉上,冷漠的聲音傳來,“告訴我,這串'天使之心'你哪裡來的?”

 “哲,對不起,我只是覺得難受,我忍受不了你把這麼珍貴的禮物送給她,這麼有紀念意義的東西怎麼可以送給她?所以我自作主張,拿了五百萬的支票換了下來,不過,星夜小姐她已經接受了那張支票,哲,請不要責怪我,我只是,只是忍受不了你對她這麼好,那樣我會很難過。”楚楚可憐的望著蘇沐哲,美眸裡已經染上了一些淚花。

 蘇沐哲沉默了,低著頭,緊緊地抓著手裡的那串項鍊,冰冷的心再次劃過一道傷痕,有些疼,良久,才忽然露出一個自嘲的微笑。

 原來是這樣,像她那樣驕傲的人,怎麼可能……

 “你先回去吧,我今天還要加班,我讓余元送你回去。”平靜而冷漠的聲音傳了過來。

 “哲,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溫沁雅終於焦急不安的直起身,望著一臉冷漠的蘇沐哲。

 “哲,現在送過去也是可以的,哲?”

 “夠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先出去。”蘇沐哲轉過椅子,背對著溫沁雅冷漠的下了逐客令。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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