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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發表於 2014-6-22 12:25 PM

丁墨 -【獨家佔有】《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小叛叛 於 2014-6-28 12:25 PM 編輯

【書名】:獨家佔有

【作者】:丁墨

【內容簡介】:

      某天,華遙收到份意外的禮物——一截雪白陰森恐怖的人骨。

      送禮的機器人解釋:「這是指揮官的斷骨。三年前他在天狼星戰役中負傷,換了金屬腿骨。」

      華遙跑去問某人:「為什麼把你的骨頭送給我?」

      某人平靜而威嚴的注視她:「那是我身體的一部分。」聲音低啞下來:「都屬於你。」

      華遙默默淚流——尼瑪好想拒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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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發表於 2014-6-22 12:31 PM

卷一

第1章 當時年少

      夜裡十一點整,我脫了鞋,站上天台的邊沿。
  
  從這個角度向下望,大廈筆直而暗黑的玻璃外牆,像傾斜的萬丈深淵,再往前一步,就是粉身碎骨。
  
  感覺到小腿在發抖,我伸手扶住旁邊的廣告鐵架——畢竟不是真的想死。
  
  我只不過抱著僥倖的心理,想要逃過某個人的掌控。
  
  那件事發生的時候,我只有十八歲。
  
  我清楚的記得,那晚沒有月亮,天特別暗。我剛給一個初二的孩子做完家教,沿著路燈幽靜的小巷往家裡走。沒走幾步,就聽到身後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我疑心是歹徒,鼓起勇氣正要轉身,忽然感覺到一股奇異的熱流從後背竄至全身。我失去了意識。
  
  醒來的時候眼前很暗,只有一種朦朧的光,在周圍的空間裡浮動。隱約可以辨認出,這是間很大的屋子,我躺在唯一的床上。牆上沒有窗,摸著很硬,冰涼而細緻的質地,像是某種柔韌柔軟的金屬。
  
  這時,前方牆壁忽然開了一扇門,門的形狀很奇怪,是六邊形的,像是鑲在牆壁裡。外面的燈光透進來,一個高大的男人側身站在門口。
  
  因為隔得遠,我看不清他的樣子,但能聽到聲音。
  
  「衛隊長。」他說,「她還好嗎?」嗓音意外的溫和悅耳。
  
  另一個聲音答道:「指揮官,她很好,還是處女。祝您渡過愉快的初夜。」
  
  我聽清了他們的對話,腦子裡一片空白。我感到很不安,也很茫然。
  
  那個男人低頭跨進了屋子,門在他身後徐徐關上。我看到他肩頭銀光一閃而過,像是軍人的肩章 。他的手還戴著雪白的手套,那顏色在燈下格外醒目。
  
  我想看得更清楚,可是已經沒有光了。
  
  他朝我走來,腳步聲在黑暗裡沉穩而清晰。最後停在床邊,黑黢黢的身影一動不動。
  
  在他無聲的凝視裡,我的掌心沁出汗水,心臟彷彿都被人慢慢揪緊了——封閉陰暗的空間、裝扮成軍人的高大男人,現在我擔心的不是清白了,而是還有命活著出去嗎?
  
  我第一反應是想問他是什麼人,但很快打消了這個愚蠢的念頭。
  
  「你能不能放了我?我可以把所有存款都給你。而且我沒有看到你們的相貌,可以放心……」儘管努力控制了,我的聲音還是抖得厲害,尾音甚至莫名其妙的揚起,聽起來就像被劃破的唱片走了音。
  
  「只要你。」低而穩的聲音,簡潔有力。
  
  我的心重重一沉——完了。
  
  一隻冰冷的手,摸上了我的臉,柔軟的絲質手套輕輕摩挲著。我的皮膚變得空前的敏感,他輕微的觸碰,都令我緊繃。但我根本不敢動,任憑他摸著我的臉頰、眉毛、眼睛、鼻子,最後停在嘴唇上。他的大拇指沿著我的嘴輕輕滑動,奇癢無比。
  
  「你很冷靜。」好聽卻陰森的聲音再次響起,他似乎有一點好奇。
  
  其實我被他摸得心驚膽戰,整個人就像吊在鋼絲上,顫巍巍的發抖。
  
  但他聽起來心情似乎不錯,我鼓起勇氣顫聲說:「只要你放了我,我……什麼都願意做。」
  
  他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說:「對不起。」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說對不起。但已經無暇深思了,因為他脫下白色手套放在床邊,然後抓住了我的肩膀。一股柔和卻不容拒絕的力量襲來,我倒在床上。
  
  怎麼辦?我昏昏沉沉的想,抗拒還是屈從?
  
  他看起來這樣高大,外面還有幫手,我根本不可能逃脫,反抗毫無意義。
  
  只有配合,才能少受點苦。這個認知像火焰灼燒著我的腦子,那麼清晰而殘酷。
  
  轉眼間,他的身體覆了上來,很沉,但沒有預想的沉,不會令我喘不過氣來。他身上的布料柔韌而冰涼,呼吸卻很溫熱,兩種陌生的氣息交織在一起,讓我渾身不自在。
  
  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很乾脆、目的明確。先是將我的雙手往上一折,固定在頭頂,然後捏住下巴,他的唇就落了下來。
  
  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應對他的吻。
  
  我只在十六歲時,跟暗戀的班長接過一次吻。後來他就轉學了,初戀無疾而終。
  
  可這個男人的吻,跟男孩完全不同。他嘴裡有種清新的氣息,像一種沒有味道的水果,隱隱透著甘甜。他吻得很平和,也很溫柔。冰冷的鼻尖從我臉頰擦過,沒有預想的扎人鬍渣,也沒有迫不及待的飢渴。他先舔了舔我的嘴唇,然後伸進去找到了舌頭。我連舌頭都是僵硬的,任由他輕舔。
  
  很癢,陌生的癢,像是有絲絲的電流從舌尖傳到身體裡,有點不太舒服。
  
  過了一會兒,他就放過了舌頭,卻幾乎將我整個牙床、口腔都舔了一遍。這種親吻有點噁心,但我身體裡的電流感好像更強了。
  
  這時他鬆開了我,分開我的腿,跪坐在中間。
  
  意識到將要發生的事,我的胸口就像壓了塊稜角鋒利的石頭,堵得好痛。
  
  周圍很安靜,可我彷彿聽到無數個聲音在腦袋裡瘋狂嘶喊,壓得壓不住,就快要將我的腦子撕裂。
  
  理智瞬間被拋到九霄雲外,我一下子從床上彈起來,在他沉默的視線裡,手腳並用拚命往床下爬。可一隻腳剛剛下地,另一隻腳踝驟然一緊,就像被堅硬的鋼圈鎖住了。
  
  「鬆手!」我明明在吼,可聲音聽起來顫抖得厲害。
  
  回答我的是極為有力的一拽,我立刻被拖回他身下,手腕被緊扣,雙腿被壓制,完全動彈不得。
  
  他的臉就在離我很近的上方,朦朧陰黑,看不清晰。
  
  「聽話。」他啞著嗓子說,「給我。」
  
  他的聲音跟之前有些不同了,似乎帶了某種難耐的急切。而我十八年來,從沒像現在這一刻如此絕望。
  
  根本,不可能逃掉的。
  
  我難過得想哭。
  
  感覺到大腿一涼,他掀開了我的裙子,我的身體越來越僵硬。
  
  他將我翻了個身,捏住了我的膝蓋往前一推,我變成上身趴著,雙腿跪著的屈辱姿勢。
  
  他從背後覆了上來。
  
  第一次結束得很倉促潦草,我縮在床上,一點都不想動。他在床邊坐了一會兒,就又靠了過來。
  
  他正面壓著我,頭埋在我的長髮裡。他胸口的肌肉很硬,緊扣著我的腰的手,有薄而硬的繭。這一次時間很長,我一開始還是痛,後來卻不痛了,只是那種感覺比痛更讓人難受。
  
  當我第一次時,覺得很羞恥,也以為這樣就算結束。但他似乎完全沒有滿足的跡象,翻來覆去反反覆覆。一波又一波強烈的感覺襲遍全身,我一直迷迷糊糊,身體就像通著電,始終沉浸在某種顫抖的狂潮裡。
  
  如果我知道再次清醒時會看到什麼,我寧願閉著眼假裝昏迷,也不想面對這匪夷所思的噩夢。
  
  當我睜開眼,發現正趴在什麼毛茸茸的龐然大物上。黑黢黢的一團,幾乎佔據了大半張床。我嚇了一跳,定了定神,確認自己不是在做夢。
  
  那個男人不見了,此刻躺在我身下的,是一頭巨大的野獸。兩隻沉重的爪子搭在我腰上,我甚至能感覺到它指間硬而韌的肌肉,還有鋒利的指甲帶來的輕微的刺痛感。而我正跨坐在它腰上,背靠著它兩條粗壯的後肢。
  
  周圍很暗,它的眼睛卻很亮。那是一雙金黃的、圓形的獸眸,定定的望著我。
  
  我完全嚇懵了,眼前的獸,明明不是老虎,也不是獅子。我甚至從來沒見過這種動物,它到底是什麼?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想喊,但是完全發不出任何聲音。這時,它的嗓子裡發出一聲近乎哀鳴的嘶叫,然後有什麼堅硬的東西,抵住了我。
  
  明白過來它想幹什麼,我真的受不了了!那個男人根本是變態,竟然讓我跟一隻野獸……
  
  我拚命推它,可它的爪子牢牢抓住我的腰,往下一放!
  
  「啊!痛!」我喊道。我在幹什麼?對一隻野獸說話?
  
  可它的動作忽然停住。難道它能聽懂我的話?
  
  只是,明明痛的是我,難受的卻似乎是它。它又發出一聲嘶啞而壓抑的哀鳴,龐大的身體開始劇烈而難耐的顫抖,抓住我腰的爪子力氣逐漸加大。那原本明亮的獸眸,此時寫滿悲憤和瘋狂,是那樣無助和絕望。彷彿似乎下一秒,它就會按耐不住,強行將我穿透撕裂。
  
  不,那樣我真的會死。
  
  我不想死。
  
  神差鬼使的,我顫抖的伸手,摸上了那張猙獰而恐怖的獸臉。我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摸它的臉,也許是因為它看起來很難受,讓我覺得安撫它,就是救自己。
  
  手掌傳來它滾燙的溫度,我停住不動。它卻似乎吃了一驚,側了側臉,舌頭輕輕在我掌心舔了舔。它的舌頭也很燙,我的手卻很涼。是不是它喜歡這樣的觸碰?
  
  我沿著它的臉,一點點的摸。它很快不再發抖了,原本昏沉的眸重新澄亮起來,定定的看著我,像人類一樣在打量我。
  
  跟它就這麼僵持了一會兒,我鼓起勇氣,伏低身軀,慢慢貼近它的胸膛。
  
  「別這樣好嗎?」我輕輕的、一下下拍著它堅硬得像是覆了一層鐵皮的胸口,「我真的很痛。」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它能聽懂我說的話。
  
  它沒有一點動靜。我試探性的抬起身子,慢慢讓它退出來。
  
  它還是沒有動,我鬆了口氣。
  
  「謝謝。」我說。忽然,下巴被它的爪子頂了起來,然後我看到金黃獸眸閃過,嘴就被熱氣填滿。
  
  我嚇壞了,生怕它直接咬死我,完全不敢動,任由它粗大的舌頭在嘴裡攪動。它先是舔了我的嘴唇,又舔舌頭,然後是牙床和整個口腔,它嘴裡的氣味並不難聞,反而有些乾淨清新的氣息。我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但是這個吻實在恐怖而噁心,我已無暇深思。
  
  終於,它放開了我,只是獸眸依舊盯著我。
  
  然後,我就聽到骨骼脆裂的聲音。我看到眼前的巨獸身體一點點縮小,變得修長,變得勻稱。它蜷縮著身體,它一直在嗚咽。
  
  我呆呆的看著,連之前強烈的屈辱、憤怒和恐懼,都被暫時丟到一旁,心裡只有震驚。
  
  最後,他完全恢復了人形,修韌結實的身軀與我之前的記憶完全一致。只有深邃的眼眸,隱隱有金黃色的光澤,就像兩盞柔和的燈,映照在黑暗裡。
  
  我全身僵硬,他卻伸手抱住我,讓我枕在他的胳膊上。
  
  他忽然說話了。
  
  「我來自斯坦星球。四年後的今天,華遙,我來接你。」與在床上的強勢不同,他的嗓音很溫和低柔,帶著明顯的放鬆,就像安靜的水流淌過耳際。
  
  斯坦星球?那是什麼?他是什麼?
  
  為什麼他知道我的名字?
  
  他繼續說:「地球的磁場環境不合適,飛船每次只能停一天。那天你什麼都不必做,等我來接你。」
  
  「為什麼是我?」我問。
  
  我相信他是外星人,可為什麼是我?
  
  他還是不理我,站起來,拿過床邊的衣服,一件件穿戴整齊,最後戴上了手套。我一直跪坐在床上,呆呆的看著他。
  
  這時,他忽然伸手抓住我的臉,細密的吻輕輕落在我的唇上。我一動不動的承受著。過了一會兒他停下來,金黃的眼睛似乎正盯著我。
  
  「很抱歉對你做了這些事。」他湊到我耳邊低聲說,「以後……我盡力彌補。」
  
  我不知道要怎麼應對,這一切實在太荒謬。一個會變身為獸的男人強了我,然後說要彌補。
  
  他鬆開我,走到之前的入口,不知做了什麼,門又打開了,光透了進來。這回,我有足夠的時間看清外面的走道。那絕不是一條普通的走道,因為銀色的金屬鋪滿了牆面、地板和天花板。一個跟正常人同樣高的機器人靜靜站在門邊,削瘦的金屬面頰、赤紅的晶體雙眼,穿著灰色的軍裝,朝他行了個軍禮——機器人的手也是銀白色的。
  
  「衛隊長,送她回家。」他對機器人說。
  
  「是。」那個機器人答道。我看著它刀削斧鑿般的面容,感覺呼吸都要停滯。
  
  男人在跨出門口前,停住了腳步。
  
  「會有士兵留下保護你。此外,我要求你的忠貞。可以辦到嗎?」他沒有回頭,還是看不到臉,我依然不知道他長得什麼模樣。但這次我看清了,他穿著淺灰色的軍裝,戴白色手套,肩膀很寬,腰身窄瘦,身體勻稱,雙腿筆直修長。
  
  我只想快點離開這裡,胡亂點頭。他沒有轉身,卻好像看到了,沉默的邁著大步離開。門在他身後關上,室內重新恢復了黑暗。...<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4-6-22 12:34 PM

第2章 角色扮演

      當我再次醒來時,已經是在家裡的床上,手機顯示是次日中午。
  
  陽光從窗戶照進來,安靜的浮塵在視線中飛舞。我看著熟悉而溫馨的房間,只覺得一切就像一場光怪陸離的夢。
  
  掀開被子坐起來,昨晚濕漉漉的不適感沒有了,那裡也不再腫痛,只是被狠狠塞滿的腫脹感,彷彿還沒褪盡。胸口和大腿根的痕跡最多,青的紅的密密麻麻。我看著這些吻痕,覺得眼前根本是另一個女人的身體,那麼飽滿、荒糜、陌生。
  
  我足足發了四小時的呆,又洗了兩小時的澡。穿好衣服下樓,在最近的藥店買了緊急藥物服下。
  
  接下來幾天,我沒出門也沒上學,每天吃方便麵,或者什麼也不吃。大部分時間我在發呆,然後就是睡覺。父母在我五歲時就去世了,三個月前我剛離開外婆來這裡讀大學,住的是父母留下的房子。我不能去問外婆:一個十八歲的女孩被強暴後該怎麼辦?而且強迫我的,是擁有飛船和機器人的外星人。
  
  我變得有點精神衰弱,總覺得被窺探,吃飯時、睡覺時、洗澡時……每當我猛的轉身,背後空空如也,而我驚魂未定。
  
  我知道這樣不對,也知道生活一定要繼續。可我就是不太想面對任何人,面對生活。
  
  事情的轉機發生在五天後。
  
  我至今還記得,那是夜裡八點多,月光從陽台灑進來,樹葉在風中沙沙響動。我蜷在房間的角落發呆,突然響起清脆的電話鈴聲。
  
  是外婆。
  
  「遙遙,你還好嗎?」她慈祥的聲音如在耳際,「這個星期,你怎麼沒有給外婆打電話……」
  
  我瞬間哽咽。
  
  「對不起,我忘了。」我說得很慢很用力,這樣才不會被她聽出端倪。我還想笑,但喉嚨裡堵得厲害,實在笑不出來。
  
  外婆的耳朵早就不太好了,或許她根本聽不清我說什麼,但她依然非常非常溫柔的問:「孩子,是不是……遇到什麼委屈了?」
  
  我原本覺得自己已經麻木了。可她的話卻像一隻溫柔的手,輕輕揉著我的心窩。我突然感到非常委屈,一下子哭了出來。我努力咬牙想忍回去——怎麼能當著外婆哭,讓她擔心?可淚水止不住,憋了這麼多天的酸楚,全哭了出來。
  
  「外婆,沒事。」我抽泣著說,「我只是想你,很想你,想回家。」
  
  那晚,我們倆隔著千山萬水,對著電話哭了很久。外婆邊哭邊說,她在敬老院過得很好,每天都很開心,讓我要堅強,好好生活。而我握緊聽筒,一遍遍在心裡說,不能再頹唐墮落,不能再困在那個噩夢般的夜裡。
  
  不能,讓唯一的親人失望。我已經成年了,現在應該是我照顧外婆,而不是讓她為我操心。
  
  在這個清冷的秋夜,我的心奇異的平靜下來,那些污濁晦澀的情緒,彷彿都被外婆溫柔的嗓音抹去。我覺得自己不再難過了,一點也不了。
  
  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收拾得乾淨爽利去上課。之後大學四年,我過得順風順水,畢業後也被心儀的公司錄用。若說那段經歷對我帶來的影響,一是我似乎落下輕微的神經衰弱的毛病,總覺得有人在背後看我;二是我沒有交男朋友。
  
  而那個男人說留下保護我的士兵,從未出現過。
  
  上週末我休假回了老家,陪了外婆好幾天,並把所有錢偷偷留給她;我去拜訪每一位親戚,請求他們好好照顧她。
  
  然後我孤身一人回到了這個城市。
  
  這天終於到了,我有些緊張,但一點也不害怕。因為我早下定決心,不管將來發生什麼,我都會盡力讓自己活得更好。
  
  今天是週六,我在熱鬧的中關村晃了一整天。我猜想白天他不會出現——因為他來過地球,卻沒驚動官方,說明不想被發現。
  
  但當夜幕緩緩降臨,人流變得稀少,我清楚意識到情況會變得糟糕。他可以在任何一個黑暗的角落,將我擄走且不驚動任何人。
  
  所以我決定站到樓頂上。這樣每個人都能看到我——除非他決定暴露行蹤,否則不能讓我憑空消失。
  
  當然,萬一他做出攻擊行為,我跟地面的遙遠距離,也能盡量避免誤傷無辜。
  
  我又低頭看了看表,23點40分。
  
  最後的、決定命運的20分鐘啊。也許他擄掠成性,現在正在火星上跟某個女怪獸做活塞運動,早把我忘了呢!這麼想著,我又輕鬆起來。
  
  地面上已經聚集了很多圍觀的人。身後十多米遠的地方,站著兩個大廈保安,他們足足勸了我20分鐘。我覺得很抱歉,反覆向他們保證不會跳,但他們還是很焦慮。
  
  這時,一個保安接了電話,然後略顯高興的說:「警察馬上就到了!小姐,你千萬別衝動!」
  
  我沒太在意,繼續緊張的等待時間的緩緩流逝。
  
  過了一會兒,樓道裡響起匆忙的腳步聲,兩個高大的警察探身上了天台。前面稍矮那個朝我的方向看了看,對保安說:「你們先下去,這裡交給我們。」他的聲音有點耳熟,但我想不起在哪裡聽過了。
  
  保安求之不得,立刻走了。
  
  這個警察關上了通向天台的小門,然後矗在門口不動。我想他大概是怕閒雜人等上來。
  
  高個警察上前兩步,盯著我沒說話。
  
  「警官,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我對他說,「請不要過來。」
  
  月光像清淡的霧氣,灑在幽暗的天台上。比起保安的驚慌焦急,這個警察顯得沉穩許多。他安安靜靜站在哪裡,雙手都插進褲兜,很隨意放鬆的姿勢,身影卻顯得十分料峭挺拔。寬大的帽簷壓得很低,我站在高處,完全看不見他的臉。我感覺他應該很年輕,但看起來是兩個警察中更有份量那個。
  
  這時,守門那個警察忽然開口了:「小姐,請不要跳下去。如果你真的跳了,我會失去工作。」
  
  我知道他說的是實話,也許我應該安撫一下他。於是我柔聲說:「放心,我不會自殺的。你們看我也不像要自殺的樣子對不對?我還帶了宵夜……」我指了指腳邊的麵包,這樣更有說服力。
  
  「再待一會兒,過十二點我就下來。但請你們馬上離開,因為我看到你們就緊張,說不定腿軟就掉下去了。」我這麼說,是因為這裡不安全,我不想兩個無辜的警察牽連進來。
  
  沒想到剛說完,高個警察忽然毫無徵兆的朝我走來。
  
  我立刻阻止:「別過來!再過來我可真跳了!」
  
  他完全不理我,一直走到天台邊緣,跟我隔得很近。
  
  我索性雙手抱著身旁鐵欄杆不理他,他總不能把我強拽下去。我覺得有點心酸,自己在用這種危險的方法抵抗外星人的擄掠,可沒人會信、會懂。
  
  「指揮官,時間不多了。」守在天台入口的警察忽然說。
  
  我不為所動。
  
  過了幾秒種,我忽然反應過來——
  
  指揮官?時間不多了?
  
  滲人的寒意爬上後背,我抬起有些僵硬的脖子看過去,遠處那個警察正好也抬頭。我看不清他的臉,卻看到眼窩的位置,並非漆黑一片。而是兩塊圓形的、純紅剔透的晶體,在夜色中發出恐怖而耀眼的光澤。如果是平時,我會以為有人帶著閃光眼鏡在惡作劇。可是現在……
  
  我忽然想起在哪裡聽過他的聲音了。
  
  「她很好……她還是處女……愉快的初夜……」
  
  那根本不是人類的瞳仁,他是機器人衛隊長。
  
  他偽裝成了人類。
  
  那我身旁的警察難道是……
  
  我的腳踝忽然一緊,已經被人抓住了。
  
  我覺得全身像灌了鉛一樣沉重,艱難的低頭,果然看到戴著雪白手套的修長的手,緊扣我的腳踝。帽簷遮住了他的臉,似曾相識的低沉嗓音,像陰森夜色裡流水淌過:「是我。你的未婚夫。」
  
  一聽到他的聲音,我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完全沒想到他會以未婚夫自居。
  
  腳踝上傳來他掌心的溫熱柔軟,讓我渾身不自在,一心只想擺脫他。於是我條件反射抬腿,朝他狠狠踢去。
  
  大概沒想到我會攻擊,他結結實實吃了一腳,頭一偏,抬手覆住了臉;另一隻手卻依舊抓緊我的腳踝。
  
  看到他捂著臉不說話,我有點後怕。可越害怕越想抗拒,正要抬腿再補一腳,一股似曾相識的熱流從他掌心傳來,瞬間竄遍全身,我又失去了知覺。
  
  **
  
  當我再次睜眼,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裡。
  
  床頭有盞柔和的燈,房間一覽無遺。牆壁、地板是同一種暗灰色的金屬,看起來硬且韌。除了雙人床,還有沙發、桌子和衣櫃,甚至還有一個大浴缸。質地都很精緻,但看起來沒什麼異樣。
  
  我坐起來,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穿著條淡粉色的綢緞裙子。白色的扣子一直扣到脖子上,上半身繃得很緊,腰收得很高,裙子上繡著複雜花紋,我從沒見過這種圖案。蕾絲下擺齊膝蓋,兩條緞帶垂在身後,我摸了摸,腰上還打了個蝴蝶結。
  
  這樣少女的裙子,感覺非常不好——我被打扮得像個禮物,又像個寵物。
  
  屋裡很安靜,我心煩意亂的走到窗前,想要看看自己被關在哪裡。透過暗紅色的窗簾,外頭暗暗的應該已經是晚上了。
  
  我拉開窗簾,然後……驚呆了!
  
  墨色的夜空像柔軟的厚絲絨包裹著視野,璀璨星光遍佈其上。我看到渾圓的紅色火球在窗外燃燒,我看到遠處兩顆無比耀眼的星星、快速的纏繞旋轉。我看到一個又一個發出五彩光暈的星系不斷遠去,我看到一切無邊無際無窮無盡。
  
  我不在地球上,我在太空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4-6-22 12:43 PM

第3章 一骨定情

      令我意外的是,房間唯一的門可以打開。外面是一條暗灰色、覆滿金屬的狹長走道,看來他們並不打算把我囚禁在房間裡。
  
  也許他們是覺得沒必要,這裡是太空,我根本無處可去。
  
  深呼吸幾次後,我覺得已經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走出了房間。
  
  走道裡靜悄悄的,兩側都是緊閉的艙門,一個人影也沒有。我走了一陣,終於看到個開著門的房間。到門口一看,我有些吃驚。
  
  裡面非常寬敞,天花板和牆壁漆黑透亮。一串串白色的數據和字符,像永不停歇的水瀑,在牆壁之間流動。
  
  很神奇。我想這裡一定是控制中心之類的地方。
  
  我朝窗邊看去,立刻緊張起來——一個穿著淺灰色軍裝的修長人影,背對著我站在那裡。
  
  也許是聽到動靜,他轉身看著我。
  
  我鬆了口氣——是機器人衛隊長。
  
  前兩次我看到他時,都隔得很遠。今天才看清楚,他有一張銀白色的金屬臉龐,澄澈的紅色眼睛深嵌其中,圓鼓鼓的得像兩盞小燈籠。沒有鼻子和耳朵,嘴巴是條細長的縫。當他眨眼時,會有一層薄薄的金屬眼瞼覆蓋住眼球。
  
  這讓我想起奇幻電影裡的大眼精靈,有點滲人。但不知道為什麼,我並不怕他。甚至直覺他是個溫和的……機器人?
  
  「華小姐,歡迎來到『天使號』。我是指揮官的衛隊長——莫普。」他優雅的向我鞠躬,窄瘦修長的身軀像彎折的樹枝,「指揮官遇到緊急事項,需要離開一兩天。」
  
  那個男人不在飛船上?我忽然覺得輕鬆了很多。
  
  莫普往邊上走了幾步,那裡有根半人高的柱子,頂部是平整的斜面,覆著一層藍色液晶。他說:「請把手放上來。」
  
  既來之則安之,反正已經在飛船上了。
  
  我把手到柱子頂部,掌心觸覺微暖光滑。過了幾秒種,忽然有緩緩的熱流襲來。我的腦子一陣空白,但這個時間很短,我立刻清醒了。
  
  「數據柱裡儲存著斯坦星球的基本信息。」他說,「已經掃瞄進您的大腦。」
  
  他說的是另一種語言,但我聽懂了,那是斯坦語。更多的信息開始充斥我的腦海,這感覺很新奇,也令人不安。
  
  我知道了他們的來歷。
  
  斯坦星是銀河系的高等文明星球之一,最早由人類創建。只是隨著數千年多種族通婚,星球已經沒有一個純種人類。
  
  由於人類基因是公認的、遺傳性最穩定的高等文明基因(獸族基因太容易病變、機械基因的進化率又很低,諸如此類),政府部門會代替少數權貴,從外星球秘密挑選基因優秀的純種女孩,從小嚴格培養,成年後帶回斯坦星結婚。這已經成為慣例。
  
  也有個別人,會自行尋找中意的地球女子,帶回斯坦。
  
  但我感到困惑:按照斯坦法律,跨星系交配或聯姻,雙方必須「自願」。那個男人卻強迫了我。
  
  這不合理。
  
  身為斯坦星十大指揮官之一,他根本沒必要跨越數千光年去強迫一個普通女人。
  
  仔細回想,他當時說過對不起,說要彌補。如果他對我只是單純的發洩,沒必要說那些話。當年的事一定另有隱情,讓他不得不那麼做。
  
  不過那跟我沒有關係。
  
  我只想回家。
  
  我甚至一點都不想見到他。他對我來說就是個陌生男人,可也是他,曾經窺見了我青澀的私密,也看到我顫抖的癲狂。想到這個,我就渾身不自在,因為我們的身體,曾經那樣瘋狂的親密過。
  
  「指揮官帶我回斯坦,是想彌補嗎?」我說,「請轉告他,這件事旁人不會知道,他可以去找更好的女人。你們可以放心的送我回家。」
  
  我想,他帶我回斯坦,也許是要掩飾當年的過錯,怕受到法律的懲罰。
  
  莫普恭敬的說:「您誤會了,跟彌補沒有關係。您應該已經知道,指揮官擁有部分獸族基因。獸族對於伴侶高度忠貞,你們已經有過親密關係,他這一生,只會要您一個女人。」
  
  我大吃一驚,完全沒想到會這樣。如果莫普說的是真的,他豈不是不會放過我?
  
  莫普似乎並沒有察覺到我的情緒,繼續用播音員般柔和低沉的聲音說:「接下來,請允許我帶領你參觀『天使號』。這艘飛船是指揮官準備的結婚禮物。」
  
  「……結婚?」
  
  **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我心不在焉的跟著莫普參觀飛船。
  
  我當然不願意結婚。可能有什麼辦法呢?
  
  莫普先帶我去了能源倉——一個神秘的霧氣籠罩的反應堆,因為有輻射,我們只能隔著艙門看一眼。
  
  後來又去了機庫——一個面積很大的倉庫,有兩條極長的跑道。不過現在裡面空蕩蕩的,莫普說,指揮官今後會讓我根據喜好購置飛機。聽到這個,我有點心癢,因為那似乎是很有趣的事情。
  
  但也只是心癢而已。
  
  也許是看到我對飛機感興趣,莫普帶我去了醫務室。原來跟醫務室一門之隔,還有個小機庫,裡面停著兩架貨真價實的飛機。
  
  它們的體積看起來跟直升機差不多,銀白色表面、小巧的橢圓形機身、流線型輪廓,像兩顆漂亮光滑的巨蛋。
  
  「那是緊急逃生戰機,目前性能最好的單人機,也是指揮官送給您的禮物之一。」他說,「最簡單的全自動駕駛系統,命令語言可以選擇漢語,您也能開。等到了斯坦星,也許指揮官會跟您一起駕駛戰機,去看美麗的星雲。」
  
  我當即愣住了。
  
  全自動駕駛系統?漢語?我也能開?
  
  「我能試試嗎?」我微笑著問莫普。
  
  莫普搖頭:「不行。沒有指揮官的命令,您不能離開飛船。」
  
  離開飛船?
  
  本來我腦海裡的念頭還模模糊糊,聽他這麼一說,立刻變得清晰——也許……這個戰機能幫助我逃走。
  
  他又說:「時間不早了。我送您回休息艙。睡一覺,也許指揮官就回來了。」
  
  我們走出醫務室,他關上艙門,輸入密碼。門右側有塊小的鍵盤,上面居然是羅馬數字,我聽到他摁了八下,因為視線被他的身體擋住,我只看到最後兩位是2和5。然後門「登」的一聲輕響,鎖住了。
  
  **
  
  我回到房間,獨自躺在床上。
  
  現在擺在我面前有兩條路:一是老實等指揮官回來,先虛與委蛇,今後再找機會逃走;二是……現在就逃走。
  
  至於安心嫁給他?我從來沒想過。
  
  我絕不會跟一個強暴過我的男人,過一輩子。
  
  我只稍微想了一會兒,就有了決定。因為一想到他回來後可能會對我做的事,我就一刻也不想待在這裡。至於對他「虛與委蛇」,我想我更做不到。
  
  現在逃走的機會是很渺茫,但也許到了斯坦星,機會會更飄渺。嘗試一下,我不會有什麼損失,反正已經這樣了。
  
  至於逃走了要去哪裡?如果我真的能駕駛外星戰機出現在地球,恐怕他也不能順利將我帶走了。
  
  我必須先搞定莫普,溜到醫務室,然後開飛機逃走。不過莫普看起來十分高大有力。剛剛進門時,我隨口問他是什麼型號,他說他是「人工智能核動力全武裝機器人」。那是什麼東西?
  
  我不過血肉之軀的女人,有可能制服一個武裝機器人嗎?
  
  我慢慢的在房間裡來回踱步,忽然視線被牆上掛著的一個東西吸引。之前我並沒注意到它。
  
  那是一段……骨頭?看起來大概30厘米長,約莫虎口粗細,寬厚而均勻,在燈下顯得雪白森然。我把它從掛鉤上取下來,入手冰涼,沉甸甸的,是真的骨頭,大概是某種動物。我拿它敲了敲桌面,聲音清脆,看起來非常堅硬,完全可以當棒槌用了。
  
  如果這艘飛船是送給我的,這段骨頭又有什麼特殊意義?
  
  我按下床頭的通訊鍵——莫普說要找他時,隨時摁下這個鍵。
  
  「華小姐,有什麼能為您效勞?」他的聲音傳來。
  
  我摸著那根骨頭:「我在房間裡發現一根骨頭,那是什麼?」
  
  「小姐,那是指揮官的斷骨。希望您喜歡。」
  
  我突然覺得手中的骨頭有點硌手。
  
  莫普繼續解釋:「三年前,指揮官率領艦隊消滅天狼星僱傭兵軍團,本人也在戰鬥中負傷,換了金屬腿骨。這段骨頭被留下作為戰鬥紀念。」
  
  我有些意外:「為什麼放在房間裡?」
  
  「我想,那表示送給您。」
  
  我關掉通訊鍵,重新端詳這份「禮物」。送自己的腿骨給我?多麼古怪的行為。
  
  我把它扔到床頭不管了,繼續想脫身的法子。幾個小時後,我決定採用最簡單的方法——裝病。
  
  「莫普……」我按下通訊鍵,「我突然頭暈噁心,很難受……」
  
  「我馬上過來!」
  
  莫普很快趕了過來,站在床頭,拿起我一隻手腕,兩根銀白色的手指搭了上來。
  
  我吃了一驚,機器人怎麼還會把脈啊?
  
  他沉思了一會兒,鬆開我的手。
  
  「華小姐,你在裝病。」他眨了眨眼,「你想去醫務室,然後坐上戰機逃走對嗎?你不該欺騙我。」
  
  我自問之前表現得一直很平靜,沒想到他能看穿,不由得臉上一熱。
  
  雖然他是個機器人,但對我一直恭敬溫和,很大程度上緩解了我登上飛船之後的焦慮。現在面對他的指責,我居然有些難堪。不過轉念一想,是他們強迫我在先,也就釋然了。
  
  於是我平靜的直視著他:「你誤會了,我的確很不舒服。」
  
  他卻不為所動,純紅眼眸定定看著我:「華小姐,我體內裝備醫療診斷程序。剛才我已經對您全身掃瞄,的確沒有事。」
  
  他轉身走向門口:「很抱歉,為了讓指揮官回來時,第一眼就能看到您。從現在開始,我不能讓您離開房間。也請你不要再做徒勞的事。」
  
  他一步步走遠,我感覺到太陽穴突突的跳。我很清楚,只要他走出這個房間,再打開門時,就是那個男人出現了,他……是那樣的強勢,他很可能又會對我做那些事,翻來覆去無休無止,就像那晚一樣。
  
  我要阻止他,我要離開這裡。我要去醫務室,坐上戰機,然後逃走!這些念頭像火一樣在腦海裡灼燒著,根本無法抑制。
  
  我伸手一摸,抓到了那根堅硬的骨頭。可這個骨頭能打倒莫普嗎?能敲碎他的金屬腦袋嗎?
  
  我拿起骨頭跳下床,朝他跑過去。
  
  在我腳剛下地時,他已經聽到聲音,停步轉身。這時我已經跑到他面前,舉起了骨頭。
  
  「你想幹什麼?」他倒退一步,舉起金屬手臂擋在面前。
  
  我猛的敲下去!
  
  朝我自己的頭。
  
  「咚!」我聽到腦袋深處發出一聲悶響,耳膜彷彿都震了一下。我其實沒用多大力氣,可整個額頭依然劇痛無比,眼前一片金星。
  
  我努力睜大眼,眼前陣陣發黑,濕漉漉的熱流淌到了眼睛裡。透過模糊的視線,我看到莫普伸手指著我的頭:「你在流血!」
  
  我忍著痛對他說:「把槍給我,否則我自殺。」
  
  「請不要死!」他聽話的從腰間拔出配槍,遞給我。
  
  我心裡一陣激動——看來我的想法沒錯,我唯一的資本就是自己。他既然奉命護送,肯定不敢讓我出事。
  
  我接過槍一看,有手柄,但是沒有扳機。怎麼用?
  
  莫普舉著雙手擋在面前說:「華小姐,請冷靜,你不可能逃走……」
  
  「如果不可能,你剛才就不會想關起我,對不對?」我明明佔了上風,聲音卻還在發抖,「現在你雙手背在後頭,跟我去醫療室。」
  
  莫普站著不動,我把槍口對準了他的後腦。
  
  「茲——」正在這時,房間的通訊器裡,傳來一聲輕微的雜音。
  
  莫普一下子站得筆直,我看他精神抖擻的樣子,忽然覺得不妙。
  
  一道低沉平靜的聲音從通訊器中傳來:「莫普,她還好嗎?」
  
  聽到這個聲音,我覺得頭更痛了。強忍著不適,我湊近莫普耳邊,用很低的聲音說:「告訴他一切很好,然後掛斷,否則我會開槍的。」
  
  莫普看都沒看我,用無比恭敬的語氣說:「指揮官,她不好。她在流血。」
  
  我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可要我就這麼開槍殺了他,又下不了手。而且……這個外星槍到底要怎麼用?
  
  「發生了什麼事?」他的語氣聽起來似乎冷了幾分。
  
  「不許說!」我朝莫普比口型,槍口又朝他腦袋用力抵了抵。
  
  可莫普的聲音更洪亮了:「她用您的腿骨,敲破了自己的頭,拿走了我的槍,想要挾持我坐戰機逃走。此刻,她正用槍對著我的頭部。我想她隨時可能消滅我。」
  
  我的頭陣陣發暈,血水模糊了視線,我知道婦人之仁,幾乎令我斷送唯一逃跑的機會。我再也不猶豫了,拿著那根骨頭,用盡全身力氣,狠狠朝莫普的腦袋敲去。
  
  「嚓嚓——」我聽到金屬撞擊的聲音,然後看到莫普眼睛一閉,「砰」一聲撲倒在地。原本渾圓的後腦,被砸扁了一塊。而我手裡的骨頭,卡嚓一聲斷成了兩截。
  
  那個男人的骨頭真的很硬。
  
  對不起。我無聲的對地上的莫普說。
  
  然後我捂著額頭,屏住呼吸看向通訊器。我緊張的想,如果他再次跟莫普對話,要怎麼瞞過去?
  
  然而我萬萬沒想到,在短暫的沉默後,竟然傳來低沉含笑的聲音:
  
  「幹得不錯。」
  
  我呆呆的看著那一小塊方方正正的金屬通訊器。
  
  他是在跟我說話?他猜到我剛才幹了什麼?
  
  我努力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
  
  我決定不說話,因為他剛才很可能只是在試探。
  
  然而我很快知道自己猜錯了,他根本沒必要試探。
  
  因為他說:「待在原地,我五分鐘後登艦。」...<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4-6-22 12:57 PM

第4章 他的掌心

      我站在醫務室的門口,大口大口喘氣。
  
  我把莫普扔在房間不管,帶著槍狂奔而來。時間已經過去了1分鐘,或者2分鐘——在他登艦之前,這是我最後的機會。
  
  緊閉的艙門右側,巴掌大塊液晶鍵盤閃著盈盈的藍光。我深呼吸讓自己平靜。
  
  之前莫普鎖門時,密碼最後兩位是2和5。再聯想到這艘飛船是送給我的禮物,我想我猜出了密碼。
  
  快速鍵入八位數字——我的生日年月日。
  
  門「登」的一聲輕響,我心頭一喜——猜對了!
  
  我抓住門把手,正要用力轉動,忽聽見「嘩——」一聲悶響,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又像是腳下的地板在震動。
  
  我後背泛起一層冷汗。
  
  因為周圍霎時暗了下來。
  
  我回頭,看到整條走道陰黑難辨,目力所及的所有地方,都是黑黢黢的一片。唯有狹窄的窗外,黯淡的星光灑進來,帶來幾絲少得可憐的光亮。
  
  停電了。
  
  我這才反應過來,立刻用力擰門把手,果不其然,擰不動了。
  
  我呆呆站著,心情簡直可以用悲憤形容。只是一門之遙,斷絕了我逃脫的指望。
  
  毫無疑問,一定是他用了什麼方法,切斷了飛船的電力供應。他早算準了我會幹什麼,並且迅速封殺,不給我留任何機會。
  
  我只站了幾秒鐘,就轉身走了。頭上的傷越來越疼,我能感覺到鮮血一滴滴沿著面頰癢癢的滑落。有的滑進脖子裡,黏糊糊的難受;有的直接落下,撞擊地面發出輕微的破碎聲。
  
  我渾渾噩噩往前走,不知道要往哪裡去。我知道一定會被他找到,可我就是不甘,就是不想像個傻子、像頭喪家之犬一樣,站在原地等待他的駕臨。
  
  後來頭實在太暈了,我隨便找了間開著的艙門,走了進去。
  
  房間裡伸手不見五指,我走了幾步,撞到什麼堅硬的東西上。伸手摸了摸,依稀辨認出是個大鐵架。我扶著它緩緩向前走了一陣,沿著冰冷的牆壁緩緩滑坐下來,心情茫然而難過。
  
  周圍是那樣黑暗而安靜,我的頭很疼很暈,之前在房間又一直沒睡,現在眼皮都睜不開了。我把臉靠在冷硬的牆壁上,心想就睡幾分鐘。誰知眼睛一閉,就沒了知覺。
  
  「嘩——」又是一聲沉悶的響聲,我身子一震,猛的驚醒。
  
  我睜開眼,視野一片明亮。
  
  電力供應恢復了。
  
  這意味著……他登艦了。
  
  周圍還是很安靜,我握緊槍,滿手的汗。
  
  觸目所及,竟然是連續十多個同樣高大的金屬架,每個上面都放滿銀色的金屬箱子,足足堆到天花板上。這裡應該是飛船的儲物間。
  
  我就坐在進門右側金屬架和牆壁中間,狹長走道的盡頭。腳邊地面有幾滴濕紅的血跡沒乾,這說明我只昏過去一小會兒。
  
  我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屈服令人恥辱、再抵抗又很愚蠢,我騎虎難下。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腳步聲。清晰、沉穩,一步步靠近。
  
  我屏住呼吸,極緩慢的把自己挪到金屬架後,悄無聲息的站起來,只露出一雙眼睛看著門口。
  
  從我的角度,首先看到的黑色光亮的長靴踏進來,然後是兩條筆直的長腿和窄瘦的腰身。一個挺拔的男人,手插在褲兜裡,在門口站定。
  
  我緊張極了,用力擦了擦眼眶上的血,讓自己看得更清楚。
  
  是他嗎?
  
  男人戴著頂扁平的深灰色軍帽、穿淺灰色軍裝。他的膚色在燈下顯得有些蒼白,眼眸深邃、鼻樑挺拔,嘴唇薄紅,看起來非常俊美、乾淨、細緻。
  
  五官中最出眾的,是那雙線條柔和的眼睛。烏黑的眼珠像是蒙上了一層氤氳的霧氣,顯得非常清冷。
  
  是他嗎?
  
  應該不是他。我鬆了口氣。
  
  雖然我一直沒見過那個男人的真容,但我記得他的眼睛是金黃色的,眼前的男人卻是黑髮黑眸。而且這人長相清秀,實在不像我接觸過的那個男人——他是那樣強勢、沉穩,在我的想像中,他應該有麥色的皮膚、凌厲的五官,冷漠迫人的氣質。而不是像眼前的男人,英秀俊美,甚至蒼白得有些陰冷。
  
  我想他一定是跟隨指揮官的軍官。
  
  他原本雙目直視前方,像是察覺到我的偷窺,忽然轉頭。我立刻縮回架子後,屏住呼吸。
  
  過了一會兒,就聽到他朝我的方向走來。
  
  腳步聲越來越近,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拚命忍耐著等待著,直到看到架子旁露出了他銀色的肩章 ——我用最快的速度衝出去,槍口對準了他。
  
  我一點也不喜歡這種感覺——用殺人武器對著另一個人,可我沒有其他辦法。
  
  他站在離我四五步遠的地方,手還插在褲兜裡,靜靜看著我,似乎並不驚訝我的出現。比起他,我顯得緊張很多,呼吸非常急促,握槍的手也有些發抖。
  
  「別動,別出聲。」我小聲說。
  
  他果然沒動,也沒出聲,只沉默的注視著我。
  
  我稍微鬆了口氣。隔近了,我將他看得更清楚。帽簷壓得很低,短短的黑色髮梢緊貼著鬢角和耳朵。他的臉不長也不方,輪廓均勻柔潤,下巴的線條卻很硬朗。五官的確俊美,但並不顯得女氣,只讓人覺得清俊、利落。
  
  「指揮官登艦了嗎?」我問他。
  
  這回他點了點頭。雖然是意料中的答案,我還是心頭一沉。
  
  「對不起,我不想傷害你。按我說的做,就會沒事。」我盡量控制自己的聲音,讓它聽起來平靜而穩定,「你把手放在腦後,轉身,我們去醫務室。」
  
  可他身子沒動,目光停在我額頭上,竟然從口袋裡掏出塊雪白的手帕,遞給我。
  
  我這才想起自己的頭還破著,現在的模樣可能相當狼狽淒慘。難怪他遞手帕給我——沒想到這個陌生男人還挺溫柔的。
  
  「謝謝……不用。」我條件反射的說,立刻又想,都什麼時候了,我還跟人道謝。
  
  誰知道他忽然上前一步,就把手帕摁在了我的額頭上。
  
  柔軟而冰涼的布料摁在傷處,有點痛,但是觸感很舒服。我騰出一隻手接過手帕自己摁住,然後側頭避開他的觸碰,說:「這樣就行了,你不要再亂動。」
  
  他忽然笑了。
  
  那原本毫無感情的眸光,變得若有所思。薄薄的唇角,露出淺淺的笑。而冷漠得近乎蒼白的清秀容顏,彷彿也因為這一點點笑容,生出鮮活璀璨的顏色。
  
  我怔住了。
  
  因為順著他的雙眼,我看到了他右側額頭,那裡有一塊淡淡的淤青。而他垂在身側的手上,帶著雪白的手套。現在手套上沾著一絲我的血跡,紅白相稱,有些刺目。
  
  我只覺得胸口一堵。怎麼可能?他的眼睛,不是金黃色的嗎?可是手套、還有臉頰被我踢傷的淤青……
  
  「還跑嗎?」
  
  清清冷冷的語氣,嗓音清潤乾淨,就像細細的水流淌過耳際。
  
  可這熟悉的聲音,於我無疑是晴天霹靂。
  
  真的是他。
  
  看著他清冷的容顏,我腦子裡浮現的第一個畫面,竟然是我倆瘋狂糾纏的身軀。耳邊彷彿又聽到那一晚,他沉悶的低哼,我急促的喘息。
  
  我覺得一陣噁心,下意識就要舉槍瞄準他的腦袋。我不是想殺他,我也殺不了他,可此刻似乎只有這個動作,才有安全感,才能保護我不受他侵犯。
  
  然而我發現了一件更恐怖的事。
  
  我動不了。
  
  我的手僵在半空,動不了。
  
  不是麻了,也不是脫力了,我的手臂像是被什麼無形的東西纏住,我拚命掙扎,卻只能劇烈顫動,不能挪動半分。
  
  我被這詭異的事實驚呆了,慌張抬眸看著他,卻見他的目光平靜溫和,全無異樣。
  
  「怎麼會這樣?」我顫聲問。
  
  他沒答,只是上前一步。
  
  「啊!」我一聲尖叫。因為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我竟然全身自動倒退,一下子撞在牆面上,就像被人往後推了一把。我的身體和四肢都還有清楚的知覺,但是被什麼緊扣在牆面上,完全動不了。
  
  可是他根本沒有伸手!他只是看著我,眸色清冷。
  
  但直覺告訴我,就是他幹的。
  
  「你做了什麼?」我問他。
  
  他微微一笑,在我面前站定。
  
  他先取走了槍,然後拿走了我手裡的帕子,竟然開始一點點沾染我額頭的鮮血。因為隔得很近,他的氣息噴在我額頭上,軟軟的,又癢癢的,我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他到底怎麼做到的?太可怕了。難道是某種隱形武器?
  
  想到這裡,我腦子一個激靈,忽然冒出某個名詞:「精神力」。
  
  在莫普為我導入的資料信息裡,有精神力這個詞,但沒有詳細資料。似乎在斯坦星,又極稀少的人,能夠駕馭精神力量——他們的腦電波能與星球磁場達成罕見的共振,之後形成無形的粒子流,不動手就能完成某些動作。
  
  難道他就是其中之一?
  
  這時,他的手忽然停在我額頭不動了。我不知道他想幹什麼,一抬頭,卻看到他盯著我,清冷而陰鬱的眼眸,非常的……專注?
  
  我的心跳忽然加快,然後就看到他俯下了頭。
  
  他重重吻住了我。
  
  遙遠而熟悉的微涼氣息,充斥著我的口腔,冰冷有力的舌頭堅決的撬開我的唇。與斯文的容貌相反,他的舔舐和吮吸相當強勢兇猛,纏著我的舌頭不放。我拚命搖頭想要避開,可他將我的頭緊壓在牆上,根本不能動彈半分。我又不敢咬他,怕激怒他,一切來得更快。
  
  他越吻越深,越吻越用力,我都有些窒息了,身體莫名發熱。緊接著他整個身體都壓上來,我被他緊扣在懷裡,全身都貼在一起。很快,我就感覺到那灼熱硬物抵著腰,不由得全身一僵。
  
  然而他只是壓著我,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過了很久,他才鬆開我,臉依舊停在很近的地方,原本平靜的眸色,此時暗沉一片。就算我的經驗少得可憐,也看得出他眼中洶湧的情慾。
  
  「安分做我的女人,別再惹麻煩。」他盯著我,嗓音低啞,語氣倨傲。
  
  我還微喘著,也許是因為剛才缺氧,腦子也昏沉沉的。羞恥、恐懼、厭惡、無助……諸多情緒襲上心頭,壓得我喘不過起來。
  
  但聽到他的話,我再難受,也不能保持沉默。雖然他很可能不會聽我說什麼。
  
  我看著他的眼睛:「我知道,當時你對我做的事,是出於無奈,你是有苦衷的。而你現在要娶我,是出於獸族的忠貞習慣。」
  
  他眸中閃過一絲訝異,但沒有說話。
  
  我繼續說:「你有沒有想過,忠貞要以愛情為前提才有意義。你不需要對一具肉體忠貞,你完全可以去另找一個更適合你的女人,你們真心相愛,才是真正的忠貞。現在這樣勉強,你我都不會……啊!」
  
  我驚呼一聲,因為他忽然將我打橫抱起,臉色冷漠的往外走。
  
  我吃不準他在想什麼,心裡惴惴的。臉貼著冰涼的軍裝布料,我甚至聽到了沉穩有力的心跳聲。這種感覺令人相當不適。
  
  他始終沉默直視前方,到門口的時候,才垂眸看我一眼,淡淡的說:「我拒絕換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4-6-22 01:03 PM

第5章 打包帶走

      走道裡的燈柔和而明亮,像潔白細薄的紗帳在頭頂無聲浮動。
  
  他的臉就在很近的上方,英俊、白皙、冷漠。他的手非常有力,也很穩,蒼白修長的手指扣在我的膝蓋上,令我連大腿根都是癢的。
  
  我的腦子裡一片空白。
  
  他一直走到機庫,我這才看到原本空蕩蕩的跑道上,停著架銀灰色的飛機,體積比直升機略大,機身寬敞,雙翼短而厚。機艙的門已經打開,他抱著我踏上去,把我放在緊靠艙壁、沒有靠背的椅子上,替我扣好安全帶。
  
  我看了看周圍,立刻吃了一驚——莫普就躺在後方的地上,雙眼依然是閉著的。
  
  「他還好嗎?」我低聲問。
  
  「需要修理。」非常平靜的聲音。
  
  我就不再說話了。
  
  「指揮官,是否可以返回母艦?」前方駕駛艙傳來洪亮的聲音,一個軍裝男人坐在那裡,側臉俊朗,是人類。
  
  「可以。」身邊的男人答道,「走專屬通道。」
  
  「是。」
  
  艙門緩緩放下,「咯登」一聲合攏,然後機身就開始輕微的震動。我抬頭看著前方,透過厚厚的玻璃罩,筆直狹窄的黑色跑道延伸得非常遠,但能看見盡頭——它像一塊懸空的木板,禿禿的伸入幽黑太空。
  
  我抓緊椅子的扶手,手心沁出了一點汗。
  
  「害怕?」耳邊忽然響起他低沉的聲音。
  
  「沒有……啊!」
  
  我完全沒想到自己會失控尖叫,簡直就像動物被毆打時發出的尖細淒厲的聲音。因為飛機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突然加速,我就像坐過山車一樣,被慣性重重甩向身後艙壁,眼前的一切變成銀白色的光影轉瞬即逝。再定睛一看,面前已是黑幕一樣無邊無際的太空,我們衝了出來。
  
  我不由自主深呼吸,心臟狂跳不已,臉也有點發熱,下意識看他一眼,卻注意到他的手臂不知何時抬了起來。
  
  他的手墊在了我的後背。
  
  難怪剛才我撞到艙壁卻是軟的,一點也不痛。
  
  我沒說話,偏轉目光繼續看前方,他的手一直停著沒動,令我不得不僵直身體,避免與他的觸碰。
  
  飛機開得很穩,機艙裡靜悄悄的。無數星球如同深黑水面上波光點點,在機身兩側安靜掩映。我看著這令人窒息的美景,只覺得茫然。
  
  忽然,前方視野裡,出現一艘橢圓形黑色飛船的輪廓,跟「天使號」看起來相差無幾。只不過天使號是粉紅色的——多麼滲人而違和的顏色。
  
  那飛船越來越近,然後是第二艘、第三艘……我至少看到了十艘同樣的飛船。還有一些跟我們乘坐的飛機差不多的小飛機,密密麻麻點綴在那些飛船旁邊,看起來就像大象腳下的蟻群。
  
  這是……一支艦隊?
  
  他的艦隊?
  
  我再次抓緊了椅子扶手。
  
  我們就像一滴水落入大海,駛入了艦隊陣營中。隔近了我才發覺,他們都是靜止的,只有我們在航行——他們在等待指揮官。
  
  這一次我們沒有進入機庫甲板,而是飛船中部的一個地方,那裡伸出一塊橢圓形的黑色金屬罩,當我們緩緩靠近時,艙門恰好對接上。
  
  他說的「專屬通道」,看來就是這個。不過我有點疑惑,他有這麼多人馬,之前怎麼只派一個莫普看守我?
  
  也許他沒想到我敢逃,也許他認為我不值得動用兵力看守。不過現在我被他帶回老巢,不可能再逃走了。
  
  艙門打開,他解開自己的安全帶,然後解開我的。我冷冷的說:「我自己能走……」
  
  已經被他抱了起來。
  
  面前是一條陰暗狹窄的走道,沒有開燈,也沒有人。當我們走進去時,身後的艙門立刻關上了。
  
  他抱著我在一片黑漆漆中往前走,過了一會兒,拐了個彎,他停下腳步,原本摟著我肩膀的手忽然鬆開。我感覺到身子一輕,嚇了一跳,條件反射抓緊他的軍裝。
  
  他的手幾乎是立刻回到我肩膀上,有力的抱緊。
  
  這時「登」一聲輕響,柔和的光線出現在視野裡,我抬頭,原來是一個寬敞的房間——我明白過來,剛才他只是騰出一隻手開門。
  
  這多少令我有些尷尬。
  
  他一直走到沙發旁才放下我,然後自己站著,低頭伸手整理衣領——剛才被我扯歪了。
  
  從我的角度往上看,他的側臉顯得秀氣而乾淨,眉目疏朗分明。黑色的睫毛微垂著,眼珠澄澈清亮,看起來不像之前那樣戾氣凌人。
  
  我只看了他一眼,就低頭盯著地面。
  
  沒想到他忽然轉身,不發一言走了出去。
  
  我緊張的等了一會兒,也沒聽到動靜,似乎已經走遠了。我鬆了口氣,四處看了看,房間的佈置很簡單——一張乾淨雪白的大床,黑色皮沙發,方方正正的辦公桌,灰色金屬衣櫃,還有個洗手間。這裡跟飛船內壁一樣,都鋪滿薄薄的暗灰色金屬,色調冷硬、簡潔。
  
  我窩在沙發裡發呆,過了一會兒,忽然聽到門外走道傳來輕盈敏捷的腳步聲。我有些疑惑——是誰?
  
  肯定不是他,他的腳步聲沉穩清晰,不是這種聲音……我忽然反應過來,什麼時候我連他的腳步聲都能分辨了?
  
  也許是印象太深。
  
  一個熟悉的窄瘦修長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橙紅的圓眼睛閃閃發亮。
  
  「莫普?你沒事了?」我沒想到他這麼快就「修」好了,心裡有點愧疚。
  
  「不,小姐。」他裂開嘴笑了,「我是莫林,莫普的兄弟,指揮官的管家兼家庭醫生,他讓我來給您醫治傷口。」
  
  我一愣,他已經大踏步走進來,手裡還提著個金屬箱子。他在我面前站定,衝我歪著腦袋,顯得很好奇——其實他不會有明顯表情和目光,但是他誇張的肢體語言,清晰的表達出情緒。
  
  「聽說您放倒了莫普?」他把箱子放在地上,忽然單膝下跪,朝我伸出右手,頭仰得很高,「一個戰鬥力接近0的純種人類女人,放倒了武裝機器人衛隊長莫普?還砸斷了指揮官的腿骨?老天!幸運女神賜給指揮官一個多麼強大的未婚妻!小姐,我是否有幸與您握手?」
  
  雖然長得一模一樣,比起莫普的嚴謹沉穩,他顯得……異樣的熱情。
  
  我遲疑的朝他伸手。
  
  他的金屬指尖剛與我相觸,忽然「啊」了一聲,閃電般縮回手,身體還抖了一下,好像很怕的樣子。
  
  「差點忘了!如果被那個佔有慾超強的傢伙知道,我握過你的手,搞不好下個月我就被發配前線了。」他學人類一樣大口喘著氣,打開身旁的箱子,「還是先醫治傷口吧,小姐,請躺下,讓我看看額頭。」
  
  因為莫普的原因,我對機器人的印象不壞,而且他還是在給我療傷。
  
  我聽話的躺下,他細長的五指十分輕靈的在我額頭活動起來。我忍不住問:「你說……佔有慾超強的『傢伙』?」
  
  他把手指放在嘴邊:「噓!千萬不要告訴指揮官我在他背後說壞話。」
  
  他繼續忙碌著,嘴裡喋喋不休:「……只是因為不想別的男人踏上專屬您的飛船,就只留下老實的莫普護送您。結果差點讓您走失。無比英明的指揮官,也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啊……」
  
  我完全沒想到……是這樣的原因,下意識接口:「他怎麼不派女兵?」話一出口又覺得後悔,為什麼我要參與討論「派誰看守我」的問題?
  
  莫林歪著頭看著我:「噢,他一心一意要向未婚妻表達忠貞,怎麼會讓別的女人靠近?艦隊的女兵本來就不多,四年前就全被無情的調走了。」
  
  我頓時無話可說。
  
  過了一會兒,他合上金屬箱,囑咐了我諸多事項,然後去了趟浴室,離開時對我說:「熱水已經放好了,您應該放鬆一下。指揮官在處理軍務,可能會很晚回來。」
  
  我也覺得渾身黏糊糊不舒服,可根本沒有換洗衣服。我走到衣櫃前,打開一看,孤零零掛著幾套跟主人一樣刻板清冷的軍裝。我又打開另一個衣櫃,這下呆住了。
  
  裙子,滿滿的塞的全是裙子。紅的、綠的、黃的、藍的、白的;絲的、棉的、綢的、亞麻的……通通是緊身高腰、蕾絲裙邊、背後蝴蝶結,跟我身上的一模一樣。
  
  他……很喜歡這個款式?
  
  不知道為什麼,這樣單調的重複,讓我心裡有點發毛。
  
  但應該是我敏感了。他是軍人,自己衣櫃了除了軍裝什麼都沒有。很可能他是貪圖方便,一個款式直接買了幾十條。
  
  我找出條棉質柔軟的白色裙子,當成睡衣。
  
  我快速洗了個澡,確實如莫林所說,舒服了很多。又吃了莫林留下的藥,很快感覺昏昏欲睡。
  
  可我很怕睡著的時候被侵犯,努力強撐著。過了半個小時,他還是沒回來。我堅持不住了,爬上床睡覺——甕中之鱉,睡哪裡都沒差,無謂委屈自己。
  
  因為始終提心吊膽,我睡得迷迷糊糊,依稀又聽到那沉穩的腳步聲,彷彿就在耳際。
  
  我立刻驚醒了,睜開眼,剛好看到他關上門走進來。
  
  他雙手插在褲兜裡,人站得筆直,挺拔的軍裝彷彿也沾染上窗外黑色宇宙的清冷氣息。因為膚色很白皙,烏黑的眉眼格外醒目。
  
  他看我一眼,走到沙發旁,摘下手套搭在扶手上,就走進浴室,關上了門。
  
  我坐了起來。既然他已經看到我醒了,我無論如何也不能躺在床上,好像在等他臨幸。
  
  淅淅瀝瀝的水聲隱約傳來,我看到自己微紅的十指緊抓薄薄的被子。我想這一切終於無可避免,我有點難過,可好像也沒有之前那麼難過了。我害怕即將發生的事,可又想一切早點發生早點結束。
  
  我陷入徒勞的焦躁和糾結,這時水聲忽然停了,過了幾秒種,浴室的門打開了。
  
  我不由得抬頭,首先看到一雙修長筆直的腿邁了出來,結實光裸的身軀沾著水珠,彷彿雕塑般在燈光中閃閃發亮。寬闊挺拔的肩膀、窄瘦緊繃的腰腹、修長的四肢,還有一小片雜亂的黑色叢林,全都在這一剎那,浮光掠影般映入我的視線。
  
  我完全沒想到,他會什麼也不穿就出來,幾乎是立刻移開目光,胸口就像堵了塊棉花一樣氣息不通暢。
  
  「在等我?」低沉的聲音傳來,他往我的方向走了兩步。
  
  我怎麼能讓他產生這樣的誤會?立刻回頭對他說:「沒有,當然沒有。」
  
  我的目光牢牢盯在他臉上,可男人身上的某個部位實在太醒目。不僅顏色深黝,與他略顯蒼白的膚色明顯不同;形態也顯得笨拙粗陋。
  
  即使我完全不想看,也無法不注意到,它正對著我的方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緊繃,一點點翹了起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4-6-22 01:10 PM

第6章 我會忍耐

      他只在浴室門邊矗立了一會兒,就頂著那個東西,朝我走來。
  
  我後悔極了,剛才還不如裝睡,至少不用直面他的赤裸。我垂下頭,視線中很快出現他的雙腿。筆直、乾淨,小腿肌肉鼓鼓的看起來很硬,毛髮濃密。腳掌很大,但纖長均勻。
  
  我全身都僵了。
  
  「睡裡面。」他輕輕的說。
  
  我立刻往裡挪,躺下來,想轉向裡面,又覺得把後背留給他很恐怖,只得直挺挺的看著灰暗的天花板。
  
  床微微一沉,他掀開被子躺了下來,肩膀和胳膊上的皮膚,跟我輕輕挨在一起,我頓覺那些地方絲絲癢了起來。
  
  他沒說話,我瞪著天花板。忽然他翻了個身,面朝向我。我不用側頭,都能感覺他灼灼的注視和溫熱的氣息。
  
  然後……有什麼柔軟卻緊繃的東西,抵在我的大腿上。我的臉熱得像要燒起來,一想起那個晚上的痛苦和癲狂,就覺得心裡堵得慌。
  
  腰間一沉,他的手搭了上來。
  
  「結婚之前,我會忍耐。」他忽然說,低啞卻清晰。
  
  我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什麼意思,心裡陡然一鬆,就像擱在砧板上的魚突然又被扔進水裡,那種死而復生的感覺簡直無法言喻。他剛才脫成這樣,我還以為難逃一劫,沒想到他什麼也不打算做。
  
  據我所知,斯坦星人根本不介意婚前性行為。那他為什麼?
  
  管他的,不結婚最好。
  
  「那你『決定』什麼時候結婚?」我問。
  
  所謂結婚,不就是他單方面決定的嗎?我巴不得這個日子永遠不要到來——他一定聽得出我語氣中的諷刺和抗拒。
  
  「穆弦。」他回答。
  
  「什麼?」我沒明白。
  
  「穆弦,我的名字。」他用的是中文,大概是音譯。
  
  穆弦……
  
  我下意識在心中重複,只覺得這個名字跟他人一樣……難以形容。
  
  他沒有立刻告訴我婚期,而靜靜的盯著我。也許是隔得太近,他看起來沒有白天那麼冷漠強勢,濕漉漉的黑色短髮貼著額頭和鬢角,清秀烏黑的眉目意外的顯得安靜乖巧。
  
  然而他接下來的話,立刻證明這些只是我的錯覺。
  
  「婚姻對我的價值是滿足慾望、繁衍後代。只要對象健康、忠誠,是誰沒有分別,」他的語氣平靜而冷淡,「你已經是我的女人,就不允許再改變。結婚之後,我不關心其他事,只要求你身心的忠誠。具體婚期,需要我父親確認。」
  
  我的感覺,就像被人扇了一個耳光再吐一口口水——明明是他強迫我,卻又如此倨傲而直接的說,不過是滿足慾望繁衍後代的工具。
  
  我脫口而出:「既然是誰沒分別,當時為什麼找我?為什麼不找個心甘情願的女人?何必這樣?」
  
  令我意外的是,他竟像被我問住了,沉默片刻,目光從我臉上移開,硬邦邦的答道:「你不需要知道。」
  
  這之後,我們都沒有再說話。他很快睡著了,沉穩悠長的呼吸聲就響在耳畔。這令我很不自在,想要翻身,腰卻被他扣得很緊。難耐的忍了半個晚上,才迷迷糊糊睡去。
  
  我做了一連串光怪陸離的夢:我夢到當日他變身的怪獸朝我撲來,我一腳踢在它臉上,它忽然又變成了一隻白色的小狗,沉甸甸趴在我肚皮上,反覆舔我的手和脖子,黏糊糊的很難受。
  
  後來小狗不見了,我又看到了外婆,衝過去抱著她大哭,我對她說外婆我其實被人逼得好難,我不知道生活要怎麼繼續。可我一直不敢跟你說。
  
  外婆摸著我的頭,說了很多話,可我一句也聽不清。她又輕輕的一下下拍著我的背,這感覺實在太溫暖,就像寒夜裡溫甜的米酒入腹,令我只想沉溺不醒。
  
  這一覺前半段輾轉反側,後半段卻是黑甜深沉。等我睜開眼,首先感覺眼睛有點乾涸的疼痛,我知道那是哭腫了。
  
  再定睛一看,我登時渾身像沾滿了刺球,又僵又癢。
  
  我的頭沒在枕頭上,不知何時枕在他胳膊上。面前是一片暗白的胸膛,而他……他胸前的紅點之一,竟然就在我鼻尖前方!我甚至能看清中央挺立的圓形小顆粒,還有周圍輕微舒展的褶皺。它們點綴在平整勻稱的光滑胸肌上,簡直……太違和了。
  
  我下意識往後退,卻發現自己的手正搭在他削瘦的腰上,大腿跟他交疊著,甚至能感覺到他腿上柔軟的毛髮。在我抬起的大腿內側,什麼堅硬滾燙的東西,緊貼著微微顫動。
  
  我連忙把手腳都從他身上放下來,往後一退,立刻撞到了牆。我這才發現他都把我擠到了牆角,身後大半張床空蕩蕩的。
  
  「早。」頭頂忽然響起軟軟的懶懶的聲音。
  
  我抬頭,撞上他平靜清亮的黑眸,看起來醒了有一會兒了。
  
  我沒回答,而是縮成一團靠在牆上。
  
  他掀開被子下床,我又無法避免的看到他白皙結實的全軀,立刻針扎般閉眼,轉身朝裡躺著。
  
  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洗手間的門開了又關,我一直沒回頭,直到他的腳步聲遠去。我才鬆了口氣坐起來。
  
  我去洗了個澡,換了條乾淨裙子,可皮膚上始終殘留他的觸覺,揮之不去。
  
  封閉的房間有點壓抑,我來到外面走道,站在狹窄的窗前。太空依舊深邃,星光仍然耀眼,宇宙純淨安靜得仿若初生。這是絕大多數地球人窮其一生也不能看到的美景。
  
  如果沒有穆弦,這該是一段多麼美好新奇的旅程。
  
  我很清楚無法再改變什麼。
  
  那該如何面對今後的人生?
  
  被他束縛佔有的人生?
  
  不。強念而清晰的念頭湧上心頭:我的人生是我的。他不過把我當成一個叫「妻子」的工具!難道我就不能把他當成叫「丈夫」的器材?
  
  二十二年來,我對人謙恭有禮,真心尊重每一個人。可此刻,這種從未有過的高傲而冷漠的報復心態,卻令我感到從未有過快意。
  
  他對我默認過,當日強迫我是出於無奈,現在要娶我,則是忠誠於獸族基因。他做所有的事,出發點並不是為了傷害我。他怎麼會故意傷害我呢?我除了「性」和「繁殖」外,沒有任何意義,他怎麼會跟一個工具見識?怎麼會考慮一個工具的感受和想法?
  
  對,我也應該這樣。我應該連「恨」都不屑於給他。我幹嘛要把精力放在他身上,像這段日子一樣,整天只是厭惡他抵抗他,沉浸在消極情緒裡?
  
  他對我來說,同樣什麼也不是。
  
  就算一輩子要做他的女人,就算永遠無法離開斯坦星,我也要過肆意灑脫的人生。我應該關心自己——在這個陌生星球上,除了華遙,誰還會關心華遙?
  
  我深呼吸,讓自己平復。然後沉默的看著璀璨太空。
  
  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曾經憧憬過將來的愛人。他應當溫文爾雅、寬容正直。他應當尊重我的一切意願,是情人更是朋友。我們應該有靈魂和情感的深刻共鳴,我們的感情是日久生情的細水長流。
  
  ……算了,不想了。
  
  人生美好的東西很多,我只是失去了某些而已。
  
  「華小姐。」爽朗的聲音在走道盡頭響起,將我從沉思中拉回來。
  
  我轉頭一看,怔住——兩個機器人站在那裡,是莫普和莫林。莫普沒什麼表情,莫林嘴咧得大大的在笑,所以很容易分辨。
  
  我們一同進屋坐下,我忍不住多看莫普幾眼。只見他的頭顱光滑無比,完全看不出昨天被我敲扁了一塊。
  
  我一直認為他不過奉命行事,正想對他道歉,莫林一拍手掌,用興奮而諂媚的語氣說:「小姐,我們今天來,是向你匯報指揮官的財產狀況。」
  
  「……財產?」
  
  「當然。他可是巴不得將一切都獻給您,這份報告在去地球接您之前就準備好了。」莫林說。
  
  他從口袋中拿出塊巴掌大小的黑色薄片,看起來像芯片。而後他手指在上面摁了摁,我面前空氣中陡然閃出一米見方的懸浮畫面。我嚇了一跳,往沙發裡一縮,他已經站起來,用播音員般的好聽聲音開始解說了。
  
  「指揮官的財產結構很簡單,一筆錢、一顆小行星,還有他收藏的五百七十四架古董戰機。」莫林指著屏幕。
  
  報告做得很形象,左側是一些金幣在閃光——當然是虛擬畫面。上頭標注了一個斯坦文字中的數字,我默默在腦海裡計算了一下,有點心驚——折合下來,大概相當於地球百億美元的價值。
  
  「指揮官對理財沒有興趣,這筆錢一直放在帝國銀行。」莫林聳聳肩,「所以,會有小報批評指揮官是戰鬥天才、理財白癡。」
  
  我不由得想,當然是白癡。職業習慣讓我忍不住在心裡盤算,這筆錢隨便做點低風險投資,收益都超過定期存款。莫林笑嘻嘻的說:「指揮官才不是白癡,他找一個懂金融的妻子就可以了。」
  
  我保持沉默。
  
  畫面中間浮現一顆三維星球,正在緩緩運轉。星球大部分是藍色,有少許綠色,看起來鮮嫩渾圓。莫林語氣驕傲的說:「索夫坦小行星,距離斯坦星球二百光年,是指揮官的母親留下的遺產。」
  
  原來他的母親已經過世。能夠擁有一顆星球,想來是個很尊貴的女人。
  
  莫林用手點了點那顆行星,眼前的畫面立刻變了。蔚藍的海水像光滑的綢緞在陽光下浮動,一望無際的平原像綠色絲絨鋪滿大地。
  
  我們就像乘坐直升機,從低空俯瞰索夫坦星球。忽然有一群小動物從畫面中慢吞吞的經過,看起來像狗,通體雪白,四肢短小,肉呼呼的。可又不是狗,長滿長毛的腦袋上,藍色大眼睛呆呆傻傻,比莫普的眼睛還要可愛。
  
  「那是鬢絨幼犬,索夫坦的珍稀生物。」莫林解釋,「一種非常溫馴的動物。」
  
  我們又粗略看了些畫面:藍色的迷霧般的森林、五彩的河流、乳白色的群山、橙黃色會閃閃發光的高大植物……就算我本來對他的事全無興趣,看到這種奇景,還是被深深吸引。
  
  至於古董戰機,我看了一眼,沒什麼興趣。莫林關閉了畫面,把黑色芯片交給我,告訴我怎麼用,並表示今後還是由他打理財產,但我可以全權支配這些東西。我接過芯片,心想就當放電影給自己看了。
  
  他們倆起身告辭,我看向一直沉默的莫普,真誠的說:「莫普,昨天,對不起。」
  
  莫林立刻歪著頭看著我,我想那表示他非常驚訝。莫普的反應則平靜得多,轉頭直視著我:「我接受您的道歉。」
  
  他公式化的話語,讓我有點不自在,但也不打算說別的。
  
  他卻繼續說:「華小姐,我不明白,您為什麼要逃跑?指揮官這樣的結婚對象,年輕、英俊、富有,忠誠,我實在想不出,你有什麼理由拒絕他?」
  
  我還沒說話,莫林立刻雙手抱頭,原地劇烈搖晃:「是啊是啊!我也想不通。再沒有比指揮官更好的男人了。」
  
  「……是嗎?」我冷笑。
  
  莫林非常瘋狂的用力點頭:「當然!斯坦的十位艦隊指揮官中,只有他對所有種族一視同仁,從無歧視和虐待,甚至以「狡猾多疑」著稱的討厭的橙人族,只要對他忠誠,都能得到重用。他還是個軍事天才,帶兵剿滅的叛逆種族比誰都多。而且他身體健壯、擁有半獸基因,性能力必然跟戰鬥力一樣強悍驚人。您還有什麼不滿意呢?」
  
  兩兄弟一唱一和,一個嚴肅質疑,一個唱做俱佳。我看著他們同樣懵懂的紅眸,沒有再說話。
  
  機器人不懂,難道他年輕、英俊、富有、忠誠,我就應該感恩戴德的愛上他嗎?我靠自己,也能在地球過上富足、自由、愜意的生活,為什麼要依附於他?
  
  「我餓了?有吃的嗎?」我換了個話題。
  
  「馬上送到。」莫林立刻轉身出去,莫普看了我一眼,深深鞠躬,也走了。
  
  後來我吃了飯,坐在沙發裡看莫林留下的資料,我看到一個漆黑的巖洞,那裡的地下水發出幽藍的光澤,七彩小魚在其中游淌,一片淺灘上,許多圓形的晶瑩石子,靜靜綻放五光十色的光芒。
  
  我正看得全神貫注,忽然感覺身後有點不對勁,轉頭一看,穆弦靜靜站在沙發後頭,雙手插在褲兜裡,還是那冷冰冰的樣子,不知道已經站了多久。
  
  「想去?」他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可以嗎?」我轉頭繼續看畫面,用諷刺的語氣反問。
  
  「那是你的事。」
  
  我有點意外——這個意思是,可以去?想起他昨晚的話:他不關心其他事,只要我身心忠貞。看來他並不打算干涉我的私人行為。
  
  這樣更好。我忽然覺得輕鬆不少。
  
  腳步聲響起,他走到一側衣櫃旁,拿出兩套軍裝。我忍不住用餘光瞟他,卻看到他目不斜視走進洗手間,拿了他的毛巾牙刷出來。
  
  「抵達斯坦星前,我不在這裡過夜。」淡淡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
  
  驚喜湧上心頭,但我不想表露出來,很平淡的「哦」了一聲,他就走了出去。
  
  我鬆了口氣。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這樣,但實在求之不得。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有點沉不住氣——明明已經決定不被他左右情緒,但每次當他出現,還是會神經緊繃心跳急促。
  
  接下來十天,他真的再沒出現過。每天只有莫林來給我送飯,有時候會送些「影碟」給我看——姑且這麼稱呼那種三維立體懸浮視頻吧。我開始幾天還有些心神不寧,後來就習慣了。
  
  這天,莫林告訴我,兩天後再做一次超光速跳躍,就能抵達斯坦星了。這無疑讓我有些悵然。
  
  今天他沒帶午飯來,而是一本正經告訴我,穆弦邀我共進午餐。我覺得有些意外——因為我看過這艘艦隊的介紹資料,現在是滿員狀態,估計到處都是男人。穆弦居然肯讓我外出,看來他並不像莫林說的那麼佔有慾誇張。
  
  「華小姐,你能不能勸指揮官回這裡睡?」出發前,莫林問我。
  
  我沒想到他會說這個,乾脆的答道:「不能。」
  
  莫林忽然朝地上吐了口口水,我著實吃了一驚!雖然他吐出的口水,其實是一種淡藍色的液體。然後他雙手叉腰,做出非常幽怨的姿態:「噢,老天,不要這麼絕情!我問他為什麼睡在作戰指揮室,他說他高估了自己的控制力。華小姐,您讓他失控了嗎?」
  
  高估了……自己的控制力?
  
  我似乎有點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但還是裝傻說:「睡在別的房間沒什麼大不了。」
  
  莫林很用力的搖頭:「大得了大得了!這幾天他一直坐在椅子上睡覺。多麼可憐的指揮官!」
  
  我不信:「飛船上連多餘的床都沒有?」
  
  莫林雙手摀住臉,紅眼睛一眨一眨:「難道你不知道他有潔癖?又喜歡裸睡,他覺得外面的床髒得要死。華小姐,你是個仁慈的女人,不該這麼虐待自己的未婚夫。」
  
  「共進午餐的時候,記得要勸他啊!」莫林往外走,「您開口,他一定非常高興。」
  
  我沒說話,難怪那天他二話不說脫個精光,原來喜歡裸睡。
  
  那我更不想讓他回來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4-6-22 01:16 PM

第7章 所謂潔癖

     「這是最近的路。老天,你的臉好紅!」
  
  莫林站在離我兩步遠的前方,瞪大眼睛看著我。我原來還沒覺得尷尬,被他大嗓門一吼,就真有點難堪了。
  
  這是一條寬敞的通道,柔和的橘黃色燈光像霧氣瀰漫,為顏色冷硬的艙壁平添幾分溫馨。從我們離開臥室開始,路上一直碰到三三兩兩的軍人。
  
  大部分是年輕男人,有的穿軍裝,有的穿背心,大多肌肉結實、皮膚黝黑,我幾乎能聞到他們身上的汗味。還有一些竹竿似的纖長機器人,金屬腳掌「咯噠、咯噠」踩在柔軟的地面上,輕盈的跑步經過。
  
  甚至還碰到了一頭獸人,身高至少超過兩米,頭頂在天花板上,龐大身軀像一堵牆。露在軍裝外的胳膊肌肉黝黑、毛髮旺盛。脖子上方是肌肉糾結的獸首,十分猙獰恐怖。
  
  人類男人經過時,幾乎都會看我一眼。那個獸人更是直接停下腳步,瞪大眼睛盯著我,一直目送我們離開。我知道,並不是自己多麼美貌出眾,他們只是奇怪艦上出現女人,才會多看幾眼。
  
  我們繼續往前走,莫林突然又回頭瞟我一眼:「該死,你為什麼穿這麼短的裙子?」然後目光掠過我露在外面的胳膊和小腿。他不說還好,這一說,前面兩個男人全朝我小腿瞟去。
  
  莫林實在太聒噪,我覺得必須制止了。
  
  「莫林。」我喊他。
  
  「是?」他立刻站直,眨眨眼睛。
  
  「閉嘴。」
  
  他張大了嘴,但沒再說話了。
  
  我們沒走多久,到了一間緊閉的艙門前,莫林輸入密碼擰開門鎖,站在門口不動:「祝您和指揮官度過一個愉快的中午。記得勸他!」
  
  我無語的走進去,莫林悄無聲息的帶上了門。
  
  這裡更像一個寬敞的大廳,與天使號的控制中心類似,牆面全是電腦屏幕,銀色數據在牆壁間永不停歇的流動。
  
  沒有人。
  
  我站了一會兒,才看到一側牆上還開了道門,遠遠可以看到一道暗灰色背影坐在沙發裡。
  
  是他。
  
  我不由自主深呼吸幾下,緩步走過去。我以為以他的警覺,很快會察覺動靜。沒想到都走到門邊了,他還是一動不動,似乎十分專注。
  
  他面前的空氣裡,浮動著淡藍色的光影。我知道類似於莫林給我的「影碟」。只不過剛才隔得遠,角度也偏,看不清他在看什麼。
  
  現在隔近了,我便抬頭認真看了看。這一看,我呆住了。
  
  是……我?
  
  畫面是靜止的,茵茵綠草地上,女孩穿著黑色學士服,用手壓著四方帽,笑得格外燦爛。
  
  那是我的大學畢業照。
  
  光線一閃,是我穿著米色套頭毛衣,頭髮亂糟糟的,赤著腳,抱著膝蓋坐在陽台的角落,眼睛通紅,臉上還掛著淚珠——那是被他強迫之後,我躲在老房子裡頹廢。
  
  然後是上課時,我低頭做筆記;我去公司面試,黑色正裝、長髮披肩,臉很紅很緊張;我到敬老院看望外婆,抱著她的腰,把頭靠在她懷裡……
  
  就在這時,他忽然轉頭,看見了我,眸中閃過詫異。
  
  我也詫異的看著他。
  
  他把手中的芯片一丟,畫面驟然消失。他從沙發後站起來,雙手插在褲兜裡,神色冷冷的:「有事?」
  
  「……莫林說你要跟我吃午飯。」我心裡暗罵莫林,看穆弦的反應就知道,他根本沒叫我過來。
  
  「我吃過了。」他淡淡的說。
  
  「那我回去了。」我轉身欲走。
  
  「坐下。」他的聲音再次響起。
  
  他這麼說,我只好到沙發坐下。
  
  他走到辦公桌旁,按下通訊鍵:「送一份午餐過來。」然後他不說話了,只靜靜站著那裡盯著我。
  
  這氣氛著實有點尷尬,我就問:「你怎麼會有我的照片?」
  
  「納米機器人。」他語氣平靜。
  
  「什麼?」
  
  「我留下的機器人。」
  
  我忽然明白過來。
  
  在我腦海中有納米機器人的大概印象,是一種超微型機器人,人類肉眼根本看不到。原來當初他說留下士兵保護我,留下的是它們?這些照片,也是他們拍的?
  
  難怪這幾年我總覺得有人在窺探我,還以為是神經過敏。
  
  可我立刻想起,洗澡時也有被窺探的感覺。不由得有些僵硬的側頭,瞄一眼他沉靜的側臉。
  
  他……為什麼一個人在這裡看我的照片?肯定還有我沒穿衣服的照片。
  
  我的臉陡然熱起來。連忙暗暗告誡自己要冷靜,要不為所動,可臉還是熱得發燙。
  
  「已經撤離了。」他盯著我。
  
  我明白過來,鬆了口氣。難怪最近都沒有那種被窺探的感覺,想必是到了他身邊,不再需要了。
  
  這時門外響起陌生的聲音:「指揮官,我來送午餐。」
  
  他站起來走過去。過了一會兒,銀灰色軍裝包裹的結實手臂端著個餐盤,放在我面前桌子上。
  
  我訕訕的拿起勺,沒想到他緊挨著我坐下。感覺到軍裝褲腿似有似無擦到我的小腿,我立刻全身緊繃,眼觀鼻鼻觀心。
  
  這頓飯吃得味如嚼蠟。吃完後,我喝了口水,醞釀了一下情緒,轉頭看著他。他也看著我,目光清冷平靜。
  
  這樣實在有點怪,我們坐得這麼近,扭著脖子互相望著。我不由得咳嗽一聲,低頭盯著餐盤說:「你的要求,我可以做到。」
  
  他沒說話,但我能感覺到他灼灼的注視。
  
  我繼續說:「你執意要娶我,那就結婚吧。我知道除了夫妻義務,你不關心其他事,我也是。希望今後我們互不干涉,你順心,我也如意。不過你說結婚了才碰我,這個我同意,希望你遵守承諾。」
  
  我停下來,等他的反應。我不確定他會不會惱怒,但我不在乎。
  
  可我萬萬沒想到,他忽然露出微笑,然後握住我的手……送到唇邊,盯著我的眼睛,開始親吻。
  
  酥麻濕膩的感覺從指尖傳來,我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再仔細一看,哪裡是在吻?他把我的手指,一根根含在嘴裡,用舌頭重重的舔。
  
  像動物。
  
  他本來就是半獸。
  
  我強忍著手上的不適感,冷冷的想——這種反應,表示他不但不生氣,反而很高興?
  
  是因為我同意結婚嗎?我後面說的話,他根本不在意?
  
  果然啊……他只在乎身體和繁殖而已。
  
  過了一會兒,我半個手掌都濕潤了,噁心死了。可他不停,若有所思的盯著我,開始吸吮大拇指,癢得不行。
  
  「等等……」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我還有個要求。」
  
  「說。」他舔著我手背上淺淺的漩渦。
  
  「我掛念外婆。」
  
  「派兵接過來。」他頭都沒抬一下。
  
  我搖頭:「不行。她年紀大了,葉落歸根,我也不想讓她知道其他事。我想每年探望她。」
  
  他這才抬眸看我一眼,烏黑的眼睛銳利逼人。我以為他會拒絕,誰知他只啞著嗓子答:「好。」
  
  而後,他又開始專心舔我的手,我原本強自忍耐,忽的想起跟他睡的那個晚上,夢中也有似曾相識的感覺,我夢到一隻狗在舔。所以……是他?
  
  我忍不住問:「你不是有潔癖嗎?」
  
  「嗯。」他低低應了聲,舌頭不停,理所當然。
  
  我無語了。
  
  這時兩隻手已經被他舔完一遍。他又伸手摁住我的後腦,整個身體都傾斜過來,將我圈在懷裡,迫使我抬頭看著他。
  
  他專注目光沿著我的臉頰緩緩下滑,我幾乎可以肯定,他在選擇從哪裡下口。
  
  這種被當成骨頭一樣啃咬的感覺,實在讓我全身皮膚都在癢,我覺得不能再任憑他這麼下去,萬一他把持不住就壞了。正躊躇開口,忽然聽到桌上的通訊器「滴」響了一聲。
  
  「指揮官,來自帝都的電話,是相裡晟指揮官,在加密頻道,聲頻已就緒。」莫普的聲音隨即在通訊器裡響起。
  
  穆弦立刻鬆開我,站了起來。
  
  我鬆了口氣。
  
  他走到桌旁,沉聲說:「接進來。」
  
  「是。」
  
  我逮住機會站起來說:「我先回去了。」
  
  他抬眸看我一眼,也許是剛才我們靠得太近,他的黑色短髮看起來有點凌亂,軍裝領子也有點歪,白皙的臉頰……似乎有些紅暈?
  
  「坐下,我送你回去。」他頓了頓,「通話期間,保持沉默。」
  
  我只好又坐下。
  
  他按下通訊器上一個鍵,那頭響起了聲音。
  
  「蘇爾曼指揮官,很高興聽到你即將抵達的消息。」那人說。
  
  「謝謝,相裡晟指揮官。」穆弦答道。
  
  我聽到「蘇爾曼指揮官」這稱呼,略有些驚訝,但很快明白——斯坦星人的名字都很長,莫林的全名念起來就有一長串。蘇爾曼和穆弦,應該都是他名字的一部分。
  
  話說回來,我都要跟他結婚了,還不知道他的全名是什麼。不過無所謂。
  
  相裡晟又說:「上次您提出的條件,殿下已經慎重考慮過。」
  
  我有些好奇——殿下?
  
  穆弦抬起臉,清黑的眼眸一片沉靜:「願聞其詳。」
  
  「只要你按照約定起事。除掉諾爾後,殿下會支持你,成為三大艦隊的總指揮官。」相裡晟接著說。
  
  我吃了一驚。
  
  起事?雖然不清楚內情,但聽起來,似乎是穆弦投靠了「殿下」,除掉「諾爾」就能加官進爵?
  
  穆弦的嗓音和臉上的笑意同樣柔和:「感謝肯亞殿下的信任。也感謝你,相裡晟指揮官。」
  
  我聽得分明,肯亞殿下?他就是穆弦投靠的人?
  
  相裡晟也笑著說:「你太客氣了。這次事成,你就是帝國最年輕的上將,也是我的上級,以後還請多多指教。以前大家忙於軍務,交往太少。其實說起來,我也是帝都軍事學院畢業。」
  
  穆弦微微一笑:「你至今是學院兩百米手槍射擊記錄的保持者。」
  
  相裡晟似乎很高興,哈哈大笑:「過獎了。聽說你上一次升任少將,就是在指揮系校友週年聚會上授勳。這次事成,不如由我私下向殿下建議,在今年的聚會上,請肯亞殿下為您授勳?一定能成為學院的一段佳話。」
  
  我頓時了然——這個相裡晟明顯想巴結穆弦,趁機打校友牌呢。只聽穆弦含笑道:「那就多謝了。」
  
  兩人又寒暄了一陣,就中斷了通話。
  
  穆弦沉默的站了一小會,才轉頭看著我,面色如常。
  
  我的心情難以形容。
  
  看來我把他想得太簡單了,以為他只是位高權重的軍人,強勢,但也簡單。沒想到他正經做事的時候,這麼老練城府。
  
  這麼……陰狠血腥。
  
  此刻的穆弦,跟剛才抓著我的手執拗親吻、甚至面染紅暈的男人,完全判若兩人。
  
  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我送你回去。」他淡淡的說,筆直的朝我走來,忽然脫下軍裝遞給我,身上只剩淺灰色襯衣。
  
  「不用。」我有些莫名的煩躁。
  
  但他已經把軍裝披在我肩頭。
  
  我不想讓他再觸碰,妥協了,穿上兩隻袖子。衣服下擺摩擦著光裸的膝蓋,癢癢的,竟跟他的手指撫摸的感覺相差無幾。我有點不自在,但裝作若無其事。
  
  另外讓我驚訝的是——他的軍裝居然這麼大,穿在我身上像個袍子,袖子長了一截。
  
  他矗立不動,目光從我的臉移到胸口,淡淡吐出兩個字:「扣子。」
  
  我只好把扣子也扣上。
  
  可他的眉毛還是微蹙著,忽然伸手,將軍裝最上面的一顆扣子扣緊。
  
  那扣子都到脖子上了,有點緊,不太舒服。可他顯然滿意了,烏黑修長的眉頭舒展,嘴角甚至泛起淺淡笑意,雙手插在褲兜,轉身朝門口走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4-6-22 01:21 PM

第8章 離別的吻

      同樣一段路,有穆弦在身邊,變得完全不同。
  
  往來軍人看到他,全都立定行禮:「長官!」當然,沒人把目光投到我身上,連偷瞄都沒有。
  
  讓我意外的是,穆弦會朝每個士兵點頭,無一遺漏,甚至偶爾還會微笑。並不像我印象中那樣冷漠高傲。
  
  我越發覺得看不透他。
  
  終於到了艙門,他停步不前,我說:「我進去了。」
  
  他沒答,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匕首?遞到我面前。
  
  我遲疑的接過,匕首很短,只比我中指長一點,外面套著黑色皮革刀鞘。我把匕首抽出來,愣住了——略顯尖細的刀身,雪色鋒利,不是金屬,質地似曾相識。
  
  「不許再毀壞。」
  
  我明白了。這是他的骨頭,當日斷成兩截,沒想到他做成了匕首。
  
  「為什麼送骨頭給我?」我早就想問。
  
  他似乎愣了一下,才答道:「這是我身體的一部分。」
  
  我疑惑的看著他,沒太明白。
  
  「都屬於你。」
  
  我默默的將匕首隨手放在進門的架子上,脫掉軍裝還給他。他接過搭在手臂上,目光掃一眼那匕首,重新看著我。
  
  「隨身攜帶。」他淡淡道。
  
  我默了片刻,又把匕首拿起來。裙擺上有個很窄小的口袋,我把匕首放進去——咦,剛好放下。
  
  雖說有件防身武器很好,可想到今後每天帶著他的骨頭進出,感覺好詭異。
  
  「我會離開幾天。」他淡淡的說,「莫普和莫林留下保護你。」
  
  我想起剛剛在指揮室的電話,他要去兵變殺人了?我看著他平靜湛黑的眼眸,心情莫名有些複雜。
  
  「把握大嗎?」我問。
  
  他一愣,臉上忽然浮現淺淺的笑容。要知道他本來就長得十分英秀,只是平時一臉冷冰冰。這一笑,就像清風吹散了霧霾,眉梢眼角清楚分明,柔和動人。
  
  他抬手抓住了我的下巴,指腹有力,我頓時不能動了,眼睜睜看他俯下頭。我以為他會吻我,誰知道溫熱微癢的氣息落在我的額頭上。
  
  我的臉貼著他的脖子,同時感覺到他的唇貼著我的額心,舌頭輕輕舔了一下。我登時全身僵硬——我不要滿臉口水!
  
  沒想到這次他淺嘗即止,鬆開我說:「我承諾十天內回來接你。」
  
  他的語氣跟平時不同,十分柔和。我不知說什麼好,索性沉默。他又靜靜看了我一會兒,就轉身闊步走了。走道裡燈沒開,窗外星光像是浮動的水波,掩映著高大挺拔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
  
  我原地站了一會兒,擦乾額頭一點口水,心想他是誤會了。我問他把握大不大,只是想知道會不會被牽連,而他顯然理解成我對他的關心,所以才會笑,才會承諾歸期。
  
  他為什麼要我的關心?我不太舒服的想,不是除了夫妻義務,什麼都不在意嗎?
  
  因為已經決定接受這種生活,我的心情輕鬆了不少。我又看了會兒索夫坦星球的資料,決定下個月就去那裡旅行——穆弦不是說了隨我嗎?
  
  後來有些無聊,我就拿起匕首玩,想試試它到底有多硬,以刀鋒朝艙壁劃過去。
  
  「嗤——」輕巧滑過,如切豆腐。
  
  我看著面前金屬牆壁上一道尺許長、寸許深的裂縫,有點哭笑不得。他送這麼把利器,也不怕我使壞?不過想到他可怕的精神力,就算送一門迫擊炮給我,估計也不用擔心被逆襲。
  
  我跳下床,按下通訊鍵,叫莫林趕緊過來。過了幾分鐘,莫林出現了,看到裂縫瞠目結舌:「老天!你的破壞力真是驚人。」我拿出匕首跟他解釋,他更憤怒了:「你又拿指揮官的骨頭搞破壞?」
  
  我尷尬的笑。
  
  他找來工具,我協助他一起把牆補了。只不過還是留下裂痕,他說完全修補,需要登陸後找專業技師。現在這個房間穆弦不允許別的男人進來。
  
  「要不先掛幅畫在這裡?」我提議。
  
  「好主意。」莫林鼓掌,「指揮官那裡有很多你的照片,我等會兒去打印一張。」
  
  我:「……算了,其實這樣也挺好的,殘缺美。」
  
  忙完這些,莫林對我說:「對了,艦隊明天就登陸斯坦,指揮官有任務,您需要先在空間港停留,我和莫普會留下保護您。」
  
  我見他提起這事,趁機問他:「肯亞殿下是誰?」
  
  莫林抬起顫抖的手指著我,相當震驚:「你為什麼問起別的男人?」
  
  「快說!」
  
  他不情不願的答道:「肯亞殿下就是二王子啊!他也統領三支艦隊,還負責斯坦星球的防衛。我不喜歡他。」
  
  我一聽,這個肯亞殿下實力相當強啊,看來穆弦找了個大靠山。
  
  「諾爾又是誰?穆弦跟他關係怎麼樣?」
  
  諾爾——昨天在電話裡,穆弦和肯亞聯手要除掉的人。
  
  莫林顯然是知道內情的,因為他雙手摀住嘴,瞪大眼睛,足足看了我半分鐘,才用很心虛的語氣答道:「你都知道了?還有,指揮官跟你說他叫穆弦?」
  
  「嗯。」
  
  莫林眨了眨眼,重重歎了口氣:「穆弦,是母親給他起的名字,他喜歡這個名字。至於諾爾殿下,是皇帝的私生子哦,統領第二、第五、第七艦隊的聯合指揮官。他們的關係如何,不在我的討論權限範圍內。」
  
  我們在第七艦隊,所以穆弦要殺自己的上級?
  
  我的心情有點沉重。
  
  **
  
  大概三個小時後,穆弦帶領艦隊跳躍離開,不知去了哪裡。我被轉移到一艘「足夠乾淨」的小型飛船上,莫林、莫普帶著十多個士兵,駕駛兩艘同樣的飛船保護我。
  
  「帝都空間港管理很嚴格,留在外太空會遇到帝國巡邏隊。」莫普解釋說,「我們以指揮官麾下救援船名義登記入港,沒人會注意。基於人道主義原則,也不會有人為難救援船。」
  
  我很同意。穆弦是去幹非常危險的事,要是留下重兵保護我,反而引人注目。現在大隱隱於市,更加穩妥。
  
  十六個小時後,我們的三艘飛船做最後一次空間跳躍,抵達斯坦星大氣層外。
  
  在太空中做超光速跳躍是一種很玄妙的感覺。你會有剎那的失重感,感覺周圍空間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壓縮,你以為會被壓成肉醬,可在短暫的大腦空白後,那種窒息感消失了,周圍一切如常,唯有胸口會有輕微的噁心嘔吐感。
  
  就像猝死了一回。
  
  我站在走道裡,忍受著胸腹的噁心感,緊抓住金屬扶手。飛船正以瘋狂的速度下沉,乘風破浪般衝破灰暗湧動的雲層。
  
  我的身體隨著船體劇烈震顫。這感覺非常暈眩刺激,很爽。
  
  終於,混沌消失,視野豁然開朗。面前的空氣變得乾淨清透,我看到了澄藍的大海、暗黃的大陸輪廓,有點激動。
  
  我們越降越慢,臨近地面時,幾乎是以漂浮的速度移動。只見蜿蜒的海岸線之後,銀灰色的建築高聳入雲,形狀密集嚴整,一直延伸到視野不可見的盡頭。其間夾雜綠色樹林、起伏丘陵,整個城市顯得嚴謹而富有生機。
  
  距離地面很遠的高空中,懸浮著數艘龐大的飛船,那是星球的守備部隊。
  
  我們的飛船停靠在一個廣闊的空間港。這裡一眼望去,除了燈塔和倉庫,全是平整光滑的停機坪,另外還有三十幾架飛機停靠。
  
  接下來兩天風平浪靜,我每天足不下機,頂多站在臥室的陽台上透透氣(登陸後,艙頂可以打開。)空間港有不少女兵出入,有時候也會看到年輕漂亮的女人來迎接家屬,所以我的出現一點也不突兀。
  
  這種平靜一直維持到第二天夜裡。
  
  斯坦星的自轉週期是三十二個小時,夜晚很長。我原本在房間看碟,莫林忽然敲門走進來。
  
  他歎著氣說:「小姐,有通緝犯逃入了空間港,港口守備隊奉命搜查。應該很快會上我們的飛船。不過不用擔心,我們不會讓任何雄性靠近這個房間。」
  
  我並不擔心,反而有點想笑:「上次看到的鬢絨幼犬算不算雄性?我很想養一隻。」
  
  莫林很為難的搖頭:「如果是雄犬,必須閹割。如果是雌犬,指揮官會排斥……」
  
  「砰!」一聲突兀的悶響,輕微,卻清晰的鑽入耳際。
  
  莫林歡快的聲音戛然而止,嘴張成O型。
  
  「那是什麼聲音?」我疑惑的問。
  
  「禮炮?」莫林遲疑。
  
  「你們要幹什麼——啊!」有人在不遠處驚呼。
  
  房間裡的通訊器同時響了,莫普焦急的聲音傳來:「莫林,是軍隊,快帶小姐……」他的聲音消失在一陣電流滋滋聲中。
  
  莫普倒抽一口涼氣,我也大吃一驚——軍隊?衝我來的?
  
  可我們在這裡的消息不是很隱蔽嗎?
  
  「莫普、莫普!」莫林拚命摁通訊鍵,但是那頭始終沉默。他呆呆的抬頭看著我,事情發生得太突然,我倆面面相覷。
  
  緊接著,我們聽到密集凌亂的腳步聲,就像鼓點沉重迅速的落下,從前方艙門處傳來。
  
  有人強行登艦!
  
  我們又聽到數聲沉悶的槍聲,還有激光槍射擊發出的滋滋聲。而打鬥聲和呼救聲一直沒有停歇——一場激烈的戰鬥正在船上發生!
  
  「我出去看看!」莫林自告奮勇,衝到門口,輕輕將門打開一條縫,小心翼翼探頭出去。
  
  「砰!」幾乎是同一瞬間,我聽到一聲悶響,就在門框上響起。
  
  「莫林!」我驚呼衝過去,莫林已經十分敏捷的將頭縮回來,「彭」一聲關上房門,大口大口喘氣。
  
  我鬆了口氣。
  
  可是,逃脫看起來很難了。
  
  槍聲漸漸消歇,我倆站在房中束手無策。莫林一直在不停繞圈,越來越焦躁。他喊道:「怎麼辦?通訊被破壞,現在又聯繫不上指揮官!噢,我是個家政型機器人,怎麼保護小姐您呢!我怎麼跟指揮官交代!噢!小姐……你為什麼這麼冷靜?你一點都不害怕?」
  
  我一愣。
  
  我是挺緊張的,因為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但害怕好像也不至於。於是我安慰他:「要是你某一天,忽然被外星半獸抓去強暴了一個晚上,以後你遇到什麼事,都不會覺得可怕了。」
  
  莫林登時用手抱著頭,瞪眼咧嘴,做出十分痛苦的表情:「那太可怕了!我不要被半獸強暴!咦,可是我不會被強啊,我沒有……等等!你說的外星半獸不會是指揮官吧?」
  
  我沒回答,因為我想到一個可能。
  
  我遲疑的說:「外面的人,會不會是諾爾王子派來的?」
  
  我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除了皇室,誰能調動港口的正規軍隊呢?一定是穆弦的計劃暴露了,諾爾不知從什麼地方得到消息,想抓我威脅穆弦!
  
  一想到我很可能會被綁成粽子送到穆弦面前,再想到他陰鬱倨傲的目光,我的鬱悶簡直難以形容。
  
  莫林聽到我的猜測,眼睛瞪得無比的大,嘴也張得很大,好像不知道如何是好。
  
  這時,門外走道終於響起沉重的腳步聲,迅速的由遠及近。
  
  我和莫林緊緊靠在一起,抓住彼此的手,他還在低聲念叨:「指揮官,原諒我,她現在需要我……」
  
  「砰!」門被強行撞開,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兵矗立在門口。一個俊朗的年輕軍官大踏步走進來,神色倨傲、目光警惕。
  
  我心裡咯登一下——穆弦留下的都是精銳,看來終究寡不敵眾。
  
  莫林很有勇氣的擋在我面前,冷冷的說:「這是私人房間,你們太無禮了!」
  
  那軍官根本不看莫林,沉著臉對我說:「小姐,跟我們走吧。」
  
  我深吸一口氣,果然啊,是衝我來的。看來所謂通緝犯根本只是借口,他們一上了飛船,就展開了武裝強攻。
  
  為今之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士兵們個個高大沉肅,全盯著我。我只穿一條單薄的裙子,沒來由覺得很牴觸他們的目光。正想到櫃子裡拿一件軍裝穿上,又覺得不妥,隨即作罷。
  
  踏出艙門,外頭有點冷。我握緊裙擺,卻意外的觸到口袋中小小的匕首。掌心傳來屬於穆弦的冷硬質感,我腦子裡不由自主想起他走那天,沉默的低頭親吻,還有大雪初霽般的笑容。...<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4-6-22 01:26 PM

第9章 他的名字

      停機坪裡陰暗一片,一盞燈也沒有開。荷槍實彈的士兵影影綽綽,將莫普和其他士兵圍在正中。看到他們還活著,我鬆了口氣。
  
  身後的莫林拚命掙扎呼救,卻被武裝士兵們摁在地上。莫普等人聽到動靜,也開始大聲的喊「小姐小姐。」我的眼眶瞬間濕了,雙腳彷彿也走不動。士兵見狀一把將我推上旁邊的轎車。
  
  轎車在公路上懸浮奔馳,連綿不斷的建築浮光掠影般閃過。空間港很快就看不到了,我壓下淚意,問身旁沉默的軍官:「他們不會有事吧?」
  
  軍官看我一眼,硬邦邦的答道:「不知道。」
  
  我沉默片刻說:「他們要是出事,我也不活了。」這話當然誇張,但我說的非常冷漠。
  
  軍官很詫異的看著我,默了一會兒,低聲答道:「我只收到將他們俘虜的命令。」
  
  我一愣,明白過來,鬆了口氣。
  
  大概兩個小時後,我們到了帝都,一座銀色金屬鑄成的漂亮城市。
  
  已經是深夜,這裡依舊燈火通明,道路像暗灰色綢帶,在空中和地面交錯延伸。形態各異的建築在星光中映出湛湛銀澤,整個城市籠罩在一片朦朧的輝光裡,一時分不清天空還是地面,辨不出真實還是幻影,美得令人窒息。
  
  我有些難過的想,沒想到第一次到帝都,是在三更半夜、以肉票的身份。
  
  這都怪他,害我落到如此荒謬的境地。
  
  城市的東面是一片綠色山林,古樸的白色豪宅在山腰若隱若現,沿山而上都是荷槍實彈的士兵。看到這個架勢,我更加肯定心中猜測——這裡的主人非富即貴,一定是諾爾王子。
  
  下了車,我被帶到二樓一個寬敞奢華的房間,等了很久,也沒有人來。折騰了大半個晚上(斯坦星一晚上可是16個小時),將近一天一夜沒睡,我困得不行,迷迷糊糊歪在沙發上,一不留神瞌睡了。
  
  某個瞬間,我突然驚醒。
  
  首先看到的,是頭頂白如薄霧的燈光,而後是深棕色的柔順短髮。
  
  陌生而英俊的臉近在咫尺,湖水一樣湛藍的眼眸,若有所思的盯著我。
  
  我呆了呆。
  
  是個男人,他單膝蹲在沙發旁。
  
  他在看我,不知看了多久。
  
  我立刻爬坐起來,身子向後靠,拉開與他的距離。他微微一笑,漂亮的五官在燈下顯得明朗生動。
  
  「別緊張。」低沉嗓音如流水潺潺,「我只是想看看,他的女人長得什麼模樣。」
  
  他站起來,走到我對面的沙發坐下。他穿一身白色軍裝,左胸前滿滿掛滿銀閃閃的勳章 ,整個人顯得挺拔頎長。
  
  被一個陌生男人這麼近的窺探,我有點驚魂未定。聯想到他的人在飛機上暴風疾雨般的武裝襲擊,我更覺這人笑裡藏刀,有點可怕。
  
  他靠在沙發上,手臂搭著靠背,修長雙腿交疊著,顯得極為閒適。幾乎是慢條斯理的說:「有點意思。這種情況居然還能睡著。不怕被殺嗎?」聲音懶懶的,略帶輕佻。
  
  「你抓我來,應該不是為了殺我吧?」我答道。真要殺,現在我早就身首異處了。
  
  我答得很鎮定,心裡卻七上八下,想完了完了,他顯然是諾爾王子。肯定是穆弦的陰謀暴露,我被連坐了。
  
  他一愣,驟然笑了,英俊的眉目剎那肆意舒展,薄薄的唇角深深彎起,露出雪白的牙齒。
  
  「也許吧。」
  
  看到他被逗笑,我有點意外,心頭略鬆,想:最好繼續保持這個氣氛,他一高興,也許我的境況能好一點。
  
  有了這個想法,我生出幾分希望,心想要盡量順著他,哪怕討好他。
  
  畢竟穆弦已經靠不住了,我得自保。
  
  「你的芳名?」他盯著我。
  
  我老實答道:「華遙。」
  
  「二十五年不近女色,你是唯一一個。」他的眸色清亮銳利,「一定很重視吧。不知道他會為你付出什麼代價?」
  
  來了,到正題了。他抓我來就是要挾穆弦,現在是想試探我的價值嗎?
  
  可我注定要讓他失望了,穆弦只當我是繁殖工具。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他那天冰冷的話語:「只要對像忠誠健康,是誰沒有分別……」
  
  他處心積慮發動兵變,難道會為了我投降嗎?絕無可能。
  
  現在向這位殿下證明我的價值,無疑是非常愚蠢的事。我不想被送到穆弦面前,然後被無情的拋棄,到時候他肯定惱羞成怒,把我殺掉。還不如現在就讓他知道,抓錯人了。我根本無關緊要,最好放了我。
  
  「貞操。」迎著他明亮的目光,我猶豫答道。
  
  他的眉毛挑的高高的,語氣非常驚訝:「你說什麼?」
  
  我再次重複:「你能獲得他的貞操。基於獸族的忠貞,他也許會為我守節。但也只有這個。」
  
  這真是我能想出的、他可能為我付出的代價。
  
  面前的男人足足沉默了有一分鐘,忽然爆發出洪亮的笑聲,白色軍裝下的胸膛明顯起伏,眉梢眼角都是明亮的笑意。
  
  看他再次被逗笑,我心情又輕鬆了一點。
  
  笑罷,他頗為玩味的盯著我,手指一下下敲著沙發扶手:「那你呢?他死了,會不會傷心欲絕?如果放了你,會找我報仇嗎?」
  
  我心頭一驚,有些奇怪。
  
  他為什麼要問這個?這個問題有什麼意義?
  
  我廢材一個,戰鬥力接近於0,他根本不怕我來報仇吧?
  
  「如果你放了我,我更擔心的是……回地球的路費。」這是大實話,我旁敲側擊跟莫普他們打聽過,經過地球的宇宙飛船,費用很高。
  
  他又愣住了,微抿的嘴角驟然彎起,再次笑出聲。
  
  「你跟他在一起時,也是這麼有趣嗎?」他的聲音似乎也柔和愉悅起來,「他是不是愛上你的風趣可愛?」
  
  我搖頭:「我跟他還沒什麼感情,更談不上愛了。」為什麼他好像對我們的戀情很感興趣?
  
  他瞥我一眼,露出譏諷的微笑:「哦?你不愛他?他可是帝國最年輕的指揮官,連……皇帝陛下,都誇他是個無與倫比的人。」
  
  他的語氣……似乎冷冷的,有些嫉妒和憤慨。
  
  我心念一動。
  
  他嫉妒穆弦?
  
  對,這樣就解釋得通了。穆弦才華出眾,或者聲望超過他這個上級,所以他們關係一直不好,穆弦忍受不了壓迫,才會兵變。
  
  他這個人看起來自負傲慢,抓到穆弦的女人,肯定非常得意,也會好奇穆弦這個強悍的對手,會娶什麼樣的女人。所以才會問我那些莫名其妙的問題,什麼愛不愛、風趣可愛什麼的。
  
  而當他聽到我跟穆弦沒什麼感情,覺得穆弦在愛情上是失敗的,所以才感到愉悅,才會接二連三的笑。如果我剛才表現得很愛穆弦,說不定現在已經人頭落地。
  
  他根本就是對穆弦,懷著深深的嫉妒和恨意吧?
  
  嫉妒讓人發狂,我的生死或許就在他一念間,還是繼續跟穆弦撇清關係吧……
  
  「諾爾殿下,我的確不愛穆……蘇爾曼……」對,外人都叫他「蘇爾曼」。
  
  他的眼睛忽然睜得很大,很驚訝的樣子,打斷我的話:「你叫我什麼?」
  
  「諾爾……殿下?」我遲疑。
  
  他的表情變得更奇怪了,似乎有點想笑,似乎又覺得難以置信的樣子:「你叫我諾爾?那你認為我們一直在討論的是誰?」
  
  「蘇爾曼。」我答道。
  
  他蔚藍的雙眸緊盯著我,彷彿不想放過我任何一點表情反應,我茫然的看著他,哪裡不對嗎?
  
  我倆對視了足足有一分鐘,他忽然又笑了,那真是非常愉悅的笑,整個人都顯得神采飛揚。雖然我想討好他,但還是被他的反應弄懵了,有點提心吊膽。
  
  終於,他再次看著我,用歎息的語氣道。
  
  「我還真有點嫉妒他了。有個這樣傻得可愛的女人。」
  
  他站起來,緩緩走向我。高大的身軀在我面前站定,居然欠了欠身,臉上露出玩味的笑:「聊了這麼久,還沒自我介紹。華小姐,我是肯亞,跟你交談非常愉快。」
  
  我徹底愣住了。
  
  肯亞?
  
  怎麼會是他?他不是自己人嗎?
  
  我很快頓悟。
  
  「你跟蘇爾曼鬧翻了?」所以綁架我做人質?
  
  他又笑了:「對,我跟他鬧翻了,知道為什麼嗎?」
  
  我搖頭。
  
  他斂了笑,淡淡說:「幾天前,相裡晟跟他通過電話……
  
  我頓時想起那天在書房聽到的通話內容。似乎沒什麼異樣啊!
  
  他的眸中卻浮現冰冷的憤怒:「相裡晟向他獻完慇勤,就來建議我在指揮系的週年聚會慶典上給蘇爾曼授勳。
  
  可是一個月前,學院導師德普上校病逝。我跟蘇爾曼說,今年不舉辦週年聚會慶典,緬懷導師。只不過校志上的慶典消息,還沒來得及更新。
  
  換句話說,如果是真的蘇爾曼,怎麼會答應這個對導師不敬的建議?」
  
  我心頭一震。
  
  他的意思是,難道穆弦不是真正的蘇爾曼?
  
  回想起來,我是聽到那通電話,理所當然認為蘇爾曼是穆弦名字的一部分。穆弦從未說過他叫蘇爾曼。甚至莫林也只叫他指揮官,從沒叫過蘇爾曼。
  
  我只覺得後背冷汗淋漓。該死,我只想對婚姻抱著冷漠的態度,所以連他的名字都沒有搞清楚。
  
  可如果第七艦隊指揮官蘇爾曼另有其人,那穆弦到底是什麼人?他為什麼要假裝成蘇爾曼,對付肯亞?
  
  肯亞冷笑著說:「有這點不對勁,順籐摸瓜,還查不出那個人是誰嗎?」
  
  我全身的血彷彿都衝到腦子裡,那個人是、難道是……
  
  他緩緩的說出那個名字:「我的親弟弟,諾爾。當然,他也有個低賤的獸族名字,叫穆弦。對不對,我可愛的弟妹?」
  
  我只覺得腦子裡陣陣發燙。
  
  他的話如此匪夷所思,可是又言之鑿鑿。
  
  是這樣,原來是這樣。我完全搞錯了。
  
  肯亞見我完全呆住,冷笑道:「我跟蘇爾曼曾約定兵變前不再碰面,免得洩露風聲。如果沒有這個電話,我根本無從發現他的計劃。現在看來,真的蘇爾曼只怕已經被殺。
  
  至於你,是意外驚喜——他整支艦隊跳躍離開,只有三隻救援船入港,船上又有女人……」
  
  我完全明白了,他已經知道穆弦的身份,可穆弦還蒙在鼓裡,依舊把我藏在蘇爾曼名下救援船上,以為是最安全的地方,卻成了最危險的地方。
  
  可現在我要怎麼辦?
  
  我心如鼓擂的抬頭,對上肯亞冷漠逼人的目光。
  
  他似乎看穿我的驚懼,藍色眼睛暗沉一片,語氣卻格外低柔,低柔的叫我膽戰心驚。。
  
  「放心,你這麼可愛,我暫時不捨得殺你。既然諾爾將計就計,我也來個將計就計。後天就是兵變的日子,讓他心愛的女人,親眼看到他戰死,一定非常有趣,對不對?」...<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4-6-22 01:31 PM

第10章 取捨之道

      肯亞身姿挺拔的站在燈光下,就像剛從電影裡走出的男人,衣冠楚楚、英俊生動。
  
  可我從他眼中,看到森然的殺意。
  
  死亡和殺戮對我而言,從來都是遙遠而虛幻的事。報紙上刊登誰誰誰殺了人,抑或是莫林說穆弦曾經消滅過多少敵人,雖然令我心生寒意,但不會有真切的感受。
  
  直至此刻,我第一次在一個男人眼裡,看到殺意。那目光如此陰暗,就像亡命之徒嗜血的舌頭,輕舔你的面頰,令你不寒而慄。
  
  我突然就想起了穆弦。
  
  不知道他在窮途末路,兵敗身死的一刻,會是什麼心情?
  
  我想像不出來。
  
  離開那天他說:「我承諾十天內回來接你。」
  
  當時我感到不屑。可如今,這句話竟成了他的臨終遺言,成了永遠無法兌現的承諾。我忽然會覺得當時的他,其實懵懂而赤忱,有點可憐。
  
  但願他能活下來。
  
  我之前對他抱著厭惡漠視的態度,但從沒想過要他死。還有莫林莫普,我喜歡他們,在我心中,他們比穆弦重要。
  
  「在想什麼?擔心諾爾?」低沉含笑的聲音驟然響起,我心頭一驚。
  
  肯亞上前兩步,在離我不到半米遠的地方站得筆直,修長雙腿分開半尺距離,雙手背在身後,低頭看著我。像個真正躊躇滿志的指揮官,器宇軒昂、沉穩威嚴。
  
  「沒有。」我答道,「成王敗寇,理所當然。」
  
  他眉頭微揚,笑意更深。
  
  我趁機說:「殿下,我飛船上還有機器人和士兵。他們沒有參與兵變。你能放了他們嗎?」
  
  他一怔,陡然笑了:「為什麼關心無關緊要的人?」
  
  「因為他們在用生命保護我。」我直視著他的眼睛。
  
  他靜靜看著我,忽然伸手,把我垂在身側的右手握住。他的手很大也很有力,我不敢抗拒,眼睜睜看著他將我的手送到唇邊,低頭在手背印上一吻。
  
  「華遙。」英俊的臉微微抬起,明亮的眼中有戲謔的笑意,「如果我也保護你,是不是能獲得你的關心?」
  
  我渾身一僵,他的話有點危險的曖昧。但我很清楚,他當然不是對我有好感,而是在挑逗打著「穆弦」標籤的女人罷了。
  
  他卻驟然鬆開我,低聲失笑:「居然嚇得臉都白了。我讓你這麼抗拒?」
  
  我一聽,下意識想解釋補救,可他已經朝門口走去,略帶笑意的聲音傳來:「這回你可以放心睡,不會有人打擾。」
  
  大門在他身後徐徐關上,寬敞的房間重新恢復平靜。我只覺得全身疲憊,雙腿一軟,坐回沙發上。
  
  可我哪裡還睡得著?
  
  我的感覺,就像是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被人強行推到了見證歷史的風口浪尖。我可以遇見即將到來的慘烈屠殺,卻只能麻木的袖手旁觀,等待命運和強者的裁決。
  
  **
  
  肯亞離開了幾分鐘,就有僕人把我帶到樓上的房間。隔著窗戶向外看,天色已經大亮,陽光將茫茫山林鍍上柔和的金光,四野一片寂靜,天空湛藍無雲。我不由得想,如果穆弦死了,肯亞會放我回地球嗎?
  
  我再次被肯亞召見,是在隔日的早晨。
  
  經過一天一夜的休息,我的心情已經徹底平復。之前對穆弦的那點同情,也變得雲淡風輕。我只是想著,打起全副精神應付肯亞,盡量保住自己和莫林兄弟的性命。
  
  然而當我隨士兵踏入銀光湛湛的作戰指揮中心,還是不由自主緊張起來。
  
  這是間非常寬敞的大廳,雪白的金屬鋪滿牆壁和天花板,人站在裡面,會被輝煌的四壁弄得暈眩,不由自主肅然起敬。二十多名軍官坐在辦公桌前,每人面前一幅或者幾幅淡藍色懸浮圖像。
  
  肯亞治軍一定很嚴,因為當我這個不速之客,踩著圓跟鞋咯登咯登走入時,竟然沒有一個人轉頭看我。
  
  我跟著士兵橫穿過大廳,走入側面一扇門。這個房間不大,兩名高大的黑色金屬機器人矗立在門裡。肯亞坐在暗褐色的書案後,聽到聲響抬頭,對我露出笑容。
  
  「過來。」
  
  我走到書案旁,他卻朝我伸手。我硬著頭皮把手交給他,他將我拉過去。
  
  我這才看到,在他寬大的沙發椅旁,還放著把小一點的椅子,他要我坐在他身邊?
  
  「不想看諾爾戰敗的過程嗎?」他好整以暇看著我。
  
  我只好坐下去。
  
  他抬起左手,輕輕滑動面前的懸浮屏幕,上面顯示出暗黑的太空,銀色星系靜靜閃耀。這時他忽然把右臂搭上我的椅背,轉頭看著我。
  
  「要不要考慮做我的情人?由我來保護你,比諾爾更可靠。」
  
  後面一句幾乎是湊到我耳邊脈脈低喃,我卻聽得全身汗毛豎起。
  
  「……再說吧。」我勉力憋出一句。
  
  就算我想討好他,也決不能答應。一旦答應,這個男人將馬上把我劃為所有物。我瘋了才想做他的女人。
  
  他靜靜盯著我片刻,手臂從靠背離開,淡淡笑了。
  
  「還沒看到諾爾死,所以不死心嗎?」
  
  我心想不是這樣的,只是對你避而遠之。可雖然這樣想著,我卻有種被人說中心事的窘意,因為我的確希望穆弦不要死。無關乎愛情,那也是人命。
  
  「來,看點能讓你死心的東西。」他的手開始在屏幕上划動。
  
  我的心微微一沉,只見畫面正中出現一顆土黃色的星體,徐徐自轉。遠處的星系銀光閃耀,構成靜謐的背景。
  
  「這是磷石行星。一顆礦藏豐富的新行星。」他說,「按照原計劃,今天上午九點整,諾爾會抵達這裡考察軍用礦產蘊藏量。本來,我打算跟蘇爾曼艦隊,在這裡夾擊諾爾艦隊。不過他已經獲得蘇爾曼艦隊的指揮權,想必到時候被前後夾擊的艦隊,變成了我。」
  
  我聽得心頭一凜——我其實一直以為他們的權位之爭,無外乎刺殺暗殺,沒想到已經上升到艦隊和艦隊間的戰爭。
  
  「可是……」我遲疑答道,「這些艦隊,不都是帝國的軍隊嗎?」
  
  我難以贊同他的行為——為了登上王位,要用核彈消滅整支艦隊?太自私了?如果我是斯坦的子民,一定不希望被這樣的王者統領。
  
  但轉念一想,中國歷史上皇權爭奪,不都是如此嗎?
  
  我心裡頓時有點堵堵的,既不認同這種做法,但又不得不承認這是現實。
  
  肯亞當然聽懂了我的意思,眸色微沉。
  
  「我不喜歡女人質疑我的決定。」他盯著我。
  
  他說這話時,還真的一點笑意都沒有,面容冷冷的。
  
  我心頭一驚——是我大意了,剛才的話明顯會觸怒他,怎麼能說出口呢?大概是他一直對我很溫和,我不知不覺就忘了,眼前的男人可是深深恨著跟穆弦有關的一切,一不高興就會殺了我。
  
  「對不起。」我只得說,「作為王者,也許你做得沒錯。」
  
  「我不接受語言道歉。」他的嗓音很低沉,低沉得像蠱惑,「換一個方式。」
  
  我當然聽懂了他的曖昧暗示,可就算是一個主動的吻,我都覺得難以忍受。
  
  「那……我寫封道歉信?」我看著他,盡量維持真誠的眼神。
  
  他一怔,驟然失笑。他當然明白我在裝傻,但是好在他笑了,我鬆了口氣。誰知他忽然抬手,勾起食指,在我鼻尖輕輕一刮。
  
  我簡直從鼻樑僵到下巴,整張臉都木了,條件反射往後一退。
  
  沒想到他也愣住了,就好像連他自己也沒想到,會如此親暱的刮我的鼻頭。但他很快恢復如常,淡笑道:「我會給你補救的機會。」
  
  我聽他語氣鬆動,不敢再多話。
  
  這時,桌上通訊器響了。肯亞摁下通訊鍵,裡面響起個有點耳熟的聲音:「殿下,戰艦已經就位。」我立刻想起來,這是那個跟穆弦通話的相裡晟指揮官。
  
  肯亞沉聲答道:「很好。」
  
  另一個聲音響起:「殿下,核彈已經就位。」
  
  我聽到核彈,一個激靈,肯亞嘴角微彎,答道:「很好。」
  
  他關掉通訊器,再次滑動屏幕。畫面停在一片灰暗中,模糊可見大小石塊的輪廓,浮動在陰黑的太空裡。
  
  「這是離磷石行星不遠的行星帶。」他淡道,「很適合伏擊的位置。我放了兩百顆核彈。」
  
  「你打算怎麼做?」我有些緊張的問。
  
  他笑了:「諾爾的兩支艦隊,10分鐘後會抵達。我會馬上跳躍離開,他沒有防備,跳躍引擎再次啟動還需要時間。」
  
  「然後……你就將早已經埋伏好的核彈發射?」我接過他的話。
  
  他眉目舒展的笑了:「很聰明。不過不是我,是你。讓諾爾的女人,親手發射核彈殺了他,一定非常有趣。既然想向我道歉,就用這個方式吧。」
  
  我心頭一震,轉過頭去。
  
  「……我不想做這樣的事。」
  
  他淡淡看我一眼:「再加上莫普、莫林的命。」
  
  我猛然抬頭看著他,他望著我,眼裡的笑意很冷。
  
  「……一言為定。」
  
  他似乎有點意外:「你的果斷超出我的想像。」
  
  我悶悶的答道:「被逼的。」這話多少有點負氣,他卻一點也不生氣,反而又笑了。
  
  肯亞沒有再跟我說話,而是開始翻閱屏幕,仔細核查每一項數據,詢問外頭的軍官們一些細節。他們的問答非常簡短,氣氛也顯得緊張。
  
  十分鐘很快過去了。
  
  肯亞再次將胳膊搭在我的椅子靠背上,我坐直了,盯著屏幕。
  
  深黑的太空原本平靜無波,土黃色行星依舊沉默運轉。突然,數道銀色光芒一閃而逝,大大小小數只戰艦飛船,彷彿從黑暗中憑空冒出,佔據了屏幕右側一大片視野。
  
  「這是『蘇爾曼』的艦隊。」肯亞沉聲說。
  
  我在心裡說:現在指揮的人是穆弦。
  
  這時,屏幕上方又出現了另一群戰艦,肯亞說:「這是我的艦隊。當然,也是誘餌。諾爾是個警惕的人,如果我的艦隊沒出現,他的其他主力,現在不會跳躍過來。」
  
  這時通訊器響了。
  
  「殿下,蘇爾曼請求通話。在加密頻道。」是相裡晟的聲音,很沉穩,但略帶譏諷。
  
  我心頭一震——是穆弦!他還不知道肯亞已經設下陷阱!
  
  「接進來。」
  
  肯亞神色如常,我卻心跳如擂。
  
  一個大膽的念頭湧進我的腦海:如果我在這時出聲,穆弦和整支艦隊,是不是就能逃過一劫?可是肯亞一定會殺了我。
  
  我有必要為了這些陌生人犧牲自己嗎?而且肯亞難道想不到這一點嗎?那他為什麼還讓我坐在這裡聽這通電話?是料定了我怕死不敢開口嗎?
  
  不。我不想死。強烈的念頭湧上心頭,我不能出聲。可眼睜睜看著成百上千人去死,我的心裡就像壓了一塊巨石,喘不過起來。
  
  正在我內心激烈而沉重的掙扎時,通訊器裡已經響起低沉的男聲。
  
  「很高興與你通話,肯亞殿下。」
  
  完全陌生的聲音、陌生的語氣。可直覺告訴我,那就是穆弦,跟上次在飛船上一樣,他一定通過什麼手段,改變了聲音。
  
  就在這時,一隻溫熱有力的手,突然重重覆上了我的嘴,力道大得瞬間將我壓在椅背上,動彈不得。我的呼吸變得短促而緊張,側眸望去,卻只見肯亞神色如常的盯著通訊器,一隻手臂卻抬起,極為強硬的將我按住。
  
  「蘇爾曼,都安排好了嗎?」肯亞問。
  
  那頭的穆弦答道:「是的。一旦諾爾的艦隊跳躍抵達,我會立刻攻擊,擊毀他們的跳躍引擎。那個時候,殿下您再出兵。」
  
  我心頭一震,其實穆弦他,是想擊毀肯亞的跳躍引擎吧。
  
  「好。」肯亞嘴角浮現譏諷的笑意,「好好幹,蘇爾曼。預祝一切順利,我的上將。」
  
  通訊重點,肯亞沉默片刻,這才放手。我只覺得臉頰隱隱生疼,下意識大口喘氣。就在這時,屏幕中部銀光閃過,密密麻麻的艦隊赫然出現。那是諾爾的艦隊!
  
  我的心跳彷彿也隨著他們的出現再次加速。而當我看到艦隊中部的大型飛船旁,一艘粉紅色圓形戰艦,像一點紅心點綴在艦隊中,格外突兀和醒目,我的心情簡直難以形容。
  
  那是穆弦送我的天使號。
  
  「殿下,核彈已進入發射通道,超光速跳躍引擎預熱完畢。」一名軍官跑到門口匯報。
  
  肯亞點點頭,伸手在桌面一按。原本平整的木質桌面嗖一聲向後滑去,一塊巨大的銀色面板緩緩升上來。上面無數按鈕、手筏,閃動著藍色的光芒。
  
  他轉頭看向我。我渾身都僵了,全部血液彷彿都在沸騰,灼熱得就快把我融化。
  
  看我坐著不動,他拉著我站起來,將我的手放在右側凸起的一個藍色手柄上。我只覺得五指發涼,腦子裡一片茫然,我下意識嚮往回抽,可他摁緊我的手,我完全無法動彈。
  
  他的掌心開始用力,壓得我的手背隱隱作痛。我看著他跟我五指相纏,交疊壓著手柄。藍色的手柄發出耀眼的銀光,一點點被摁下去。
  
  終於,手柄完全沒入桌面,頂到了盡頭,不再動彈。肯亞冷笑一聲,鬆開我的手。
  
  我駭然抬頭,跟他一起看著屏幕上,屬於他的艦隊化作一片銀光,跳躍離開。
  
  與此同時,屏幕左下角,數道淡淡的白光碎如流星,交織成密集的網絡,緩緩覆蓋整個畫面。那是足以摧毀任何飛行物的核彈雨,悄無聲息的朝正中沉寂不動的諾爾艦隊襲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4-6-22 01:36 PM

11.觸目驚心

      周圍很安靜,我的耳畔只有自己的呼吸聲,彷彿帶著濁重的濕氣,起伏震盪著。
  
  無聲的屏幕上,核彈如同無數白色細長的觸手,朝穆弦艦隊抓去。彈雨的前端,已經抵達了戰艦外圍。一場摧毀性的屠殺即將上演。
  
  「彭——」
  
  我全身一抖。
  
  卻原來不是爆炸聲,是身旁的肯亞發出近乎讚歎的聲音,隱含笑意和期待。
  
  就在這時,無數朵銀色光芒突兀的憑空閃現,瞬間佔據整個屏幕,密密麻麻連成一片,太空彷彿被這銀光吞噬,處處銀光模糊,什麼也看不清了。
  
  核彈……爆炸了?
  
  然而幾乎是下一秒,我立刻知道想錯了。
  
  因為所有的光芒又突然消逝,就像被身後的太空吸進無邊的深黑裡,不留一點殘餘。彷彿剛才那一幕,不過是我的錯覺。
  
  銀光過後,我看呆了——穆弦艦隊所在的地方,變得空蕩蕩一片。沒了,什麼也沒了,一艘戰艦也沒有,甚至連點飛機殘骸都沒有。
  
  遠途而來的核彈雨,依舊無知無覺的襲來,最後徒勞的劃過天際,只留下密集的白色彈痕。
  
  只有一個解釋——穆弦居然在千鈞一髮之際跳躍逃走了?
  
  「啪——」身旁傳來沉重響聲,肯亞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我一轉頭,就看到他腰背挺得筆直,側臉緊繃著,眼神陰沉,嘴用力抿著,像一頭發怒的獅子。
  
  我不由得往椅子裡縮了縮,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好在他根本沒有注意我,大踏步走了出去,連門都沒關。厚厚的銀色金屬門原地輕輕晃動著,門口的交談聲,隱隱傳來。
  
  「殿下,諾爾艦隊已經跳躍離開這一片星域。相信已經逃得很遠,恐怕很難找到他。」
  
  「他不會逃。一定藏在某個地方,準備對我們發動突然襲擊。命令艦隊高度戒備。同時繼續搜索十光年內的大型艦隊。」
  
  此起彼伏的聲音響起,軍官們匯報各種參數、坐標、搜尋結果。偶爾聽到肯亞下達簡短的命令。他們說的很專業,我聽了一會兒就走了神,盯著屏幕上黑黢黢的太空,心想穆弦還是有兩下子,一定是他再次洞悉了肯亞的計劃。
  
  那他知道我在這裡嗎?會來救我嗎?
  
  我發覺竟然是盼望他來的。
  
  雖然我並不想回到他身邊,但他總比肯亞強一點。而且我也希望莫普莫林能夠脫身。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肯亞才重新回到屋裡。他的面色已經恢復如常,剛坐下,又有人敲門。是一名年輕的軍官,表情疑惑而沉重。
  
  「殿下,我們剛剛與星球地面防衛隊,失去了聯繫。」
  
  「為什麼?」肯亞陷入沉思。
  
  「一開始懷疑是通訊線路出現了故障。」軍官頓了頓道,「可我們嘗試聯絡憲兵隊、帝都守備隊……才發現所有地面部隊,都失去了聯絡。」
  
  肯亞猛然轉身看著軍官,神色震怒,更勝之前穆弦逃走時。
  
  「你說什麼?」
  
  「我們在地面的全部兵力,很可能被人控制了。」
  
  肯亞足足沉默了一分鐘,才淡道:「你先出去。」
  
  軍官剛走出去,桌上通訊器又響了。
  
  「殿下,剛剛財政部長夫人、帝都守備官夫人、軍事指揮學院院長的女兒,以及三名內務大臣的家人,都打來電話,他們說……這些大臣,在剛剛過去的一小時裡,被身份不明的軍隊闖入家中或者辦公室綁架了!他們的家人情緒很激動,不斷打電話來,請求您出兵營救。」
  
  我心頭一震——綁架?
  
  肯亞似乎也愣住了,但很快答道:「知道了。」
  
  肯亞大踏步走回桌前,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動,很快,出現了帝都龐大的地圖。他盯著看了一會兒,伸手在桌面的那塊銀色面板上,快速點擊、調整。
  
  畫面上很快出現了一些紅色標注,他對通訊器說:「命令親衛隊,按照我的命令佈防。同時聯絡帝都東一千光裡的陸軍部隊,讓他們全速前進,一定要在五個小時內趕到帝都。」
  
  安排好一切,他靜靜坐著,我大氣也不敢出。忽然,他轉頭看著我,眼中有一種令人不寒而慄的冷意。
  
  「調虎離山啊!真是好計策,讓我的艦隊遠離斯坦,來不及回來。他的大部分兵力,卻早就埋伏在帝都。控制了地面、還綁架了我的大臣。下一步,是不是要血洗帝都了?」
  
  我心頭一震,原來是這樣?
  
  穆弦一開始就不打算在太空作戰,所以才逃過一劫?不戰而屈人之兵?綁架了肯亞在政界的支持者,效果不亞於消滅一支軍隊吧?
  
  這時,通訊器又響了,是相裡晟的聲音。
  
  「殿下,諾爾殿下在加密頻道。他似乎想跟您談判。」
  
  我呼吸一滯——談判?穆弦現在佔據主動局面,沒理由提出談判。看來真的是為了我?
  
  我有點感動,看向肯亞。他靜靜盯著通訊器,眸色很深。他一定會答應,畢竟許多大臣還在肯亞手裡。
  
  沒想到他抬起頭,淡笑答道:「告訴他,我拒絕談判。」
  
  我大吃一驚。那頭的相裡晟也「啊」了一聲,可肯亞已經掛了電話。
  
  「你們出去。沒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進來。」肯亞忽然說,房間裡的黑色金屬機器人點點頭,走出去帶上了門。
  
  屋內轉眼只剩下我們兩個,我忽然升起不祥的預感。他沒有看我,在控制面板上摁了一下,一隻小小的……攝像頭?升了起來。
  
  他想幹什麼?
  
  「看來你對他真的很重要。綁架那麼多人,只為了換回你。」肯亞忽然站了起來,高大的身軀緩緩朝我伏低,「他一定以為,我不敢動你。」
  
  我身子一僵。他這話什麼意思?
  
  肯亞抓住我的胳膊,將我提起來。我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
  
  「不過我剛剛想,就算他放了那些大臣,說起來,還是我輸了。整個帝都,都會知道我一敗塗地。」他緩步向前,我看著他陰沉難辨的臉色,一直倒退,退到牆角,無路可退,後背抵著冰冷的牆。
  
  「可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我還有反敗為勝的機會。」他一隻手臂撐在我身側的牆上,將我整個人圈在懷裡。
  
  「什麼事?」我的感覺越來越不妙。
  
  「既然他把你看得這麼重。如果看到你被別的男人染指,會比殺了他還難受。」他慢慢道,「那樣的話,他很可能失控。」
  
  「失……控?」我顫聲說,「不、不會的。你別……」
  
  他打斷我:「你還不知道吧?四年前他失控過一次,那時候的他就像一隻瘋狗,見人就咬。如果讓他看到……」他的聲音低了幾分,「你在我身下呻吟。說不一定他又會再次毀了自己,我不費一兵一卒,就能打敗他。」
  
  我心頭巨震——四年前?他失控過?
  
  他來地球,也是四年前?
  
  然而不等我細想,肯亞已經撩起了我的裙子。我全身發麻,拚命扭動掙扎:「放開我!」
  
  他低頭看著我,「不是想回地球嗎?做這一次,我送你回去。」
  
  我全身一僵,沒說話。
  
  「我就知道你會同意。你這麼機靈。」他忽然低聲笑了。
  
  在我腦海裡有清晰的念頭前,右腿已經抬起,狠狠朝他的膝蓋踢去!
  
  他完全沒有防備,被我踢了個正著,眉頭一蹙,身子往後一縮。我趁機往旁邊一滑,轉身就朝門口跑去。
  
  我知道這樣很蠢,外面都是他的人,他甚至都沒有上前追我,是篤定我跑不掉吧?可我真的受夠了,第一次是被穆弦強迫,難道為了回地球,我又要被另一個男人強迫嗎?
  
  跑到門口的時候,我想起口袋裡還有把匕首,對了,我可以用自殺要挾他!
  
  想到這裡,我精神一振,手剛伸進口袋,忽然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力道,抓住了我的肩頭。我目瞪口呆看著自己雙腳莫名離地,看到自己往後迅速倒退。
  
  「啊!」我尖叫一聲,後背重新撞回牆上。我看到肯亞就站在我面前,陰沉著臉,手背在身後。
  
  這是……精神力?對,他跟穆弦是兄弟!
  
  我的身軀和四肢緊貼牆面,拚命用力想要掙脫,氣喘吁吁,但無形束縛像是鋼筋禁錮,我的身體紋絲不動。
  
  暗藍的眼眸深深看著我,他歎息一聲,上前一步,低頭吻上來。
  
  陌生的溫熱氣息覆上嘴唇,我覺得噁心極了,緊咬牙關,不讓他的唇舌進來。而他似乎也不太在意,閉著眼,只吸吮著我的嘴唇。
  
  「對不起,我承認這樣很卑鄙。」他含糊歎息,「這是我第一次強迫女人。放鬆點,一切交給我。我保證給你一次愉快的經歷。絕對,比諾爾給你的更好。」
  
  我感覺到他的手在身上遊走,那感覺就像毒蛇在爬行,痛苦極了。他的身軀緊貼上來,我甚至能感受到那灼熱堅硬的事物,隔著他的軍裝,輕輕摩擦著我的大腿。我知道他很快就會把它放出來。
  
  我討厭那種東西,痛恨那種東西。該死,我恨穆弦,也恨肯亞。他們把女人當成什麼?
  
  我憤怒的握住了口袋裡的匕首,慢慢拿了出來。我要阻止他,我絕不能忍受再一次的,再一次的……
  
  等等!
  
  我握緊了匕首——為什麼,我能動了?是他解除了精神力嗎?他放鬆了警惕?
  
  他還低頭吻著我的脖子,似乎全未察覺。
  
  「你的身體很美。讓我迫不及待。」
  
  「好吧……」我啞著嗓子說,「你溫柔一點……」
  
  他低笑著「嗯」了一聲,雙手捧住我的臉,再次吻上來。我把心一橫,張開嘴,接納了他。他吻得很激烈,輕咬著糾纏著我的舌尖,我只覺得莫名的刺激從舌頭傳來,讓我全身戰慄。我模仿著他的動作,也咬著他,他的氣息更沉重了,含糊低喃:「要開始了。」
  
  我更用力的吻他。
  
  他一隻手扣著我的後腦,嘴依舊狠狠吻著我,一隻手往下滑,我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我知道他在解軍褲的扣子。
  
  就是這個時候了!
  
  我的手顫抖著,悄無聲息的,緩緩往上移動,來到他的後背。他似乎仍未察覺,因為他依舊吻得很用力。
  
  可我要刺哪裡?才能擊倒他?心臟?不,那樣會殺了他。我殺了一個王子,還想活嗎?最好能把他弄暈?對,刺他的脊椎,中樞神經。那樣他會不會變成傻子?天,都什麼時候了,我還在猶豫?
  
  我用盡全身力氣,將手中骨刃,重重朝他背心刺去!
  
  肯亞的身軀,陡然一僵。
  
  我一下鬆開骨刃,右手抑不住的顫抖。我呆呆看著他,腦子裡一片空白。他也睜開了眼,唇舌移開,一臉不可思議看著我。
  
  然後他緩緩低頭,看著自己胸口。
  
  我也顫巍巍的低頭,嚇得魂飛魄散——那骨刃、那骨刃穿透了他的胸口,露出了短短一點白色的尖刺。
  
  我立刻往邊上一躲,站得離他遠遠的,氣喘吁吁。
  
  他站著不動,頭轉過來看著我:「為什麼精神力對你沒用?」他的聲音有點啞。
  
  「我、我不知道……」我怕極了,受了這麼重的傷,他居然還沒倒下。他會撲過來殺了我嗎?我到處看,最後一把從桌上抓起……通訊器,對準他。如果他過來,我就再砸他!
  
  但是他一動不動。我看到他的臉色有點發白,胸口雪白的軍裝,滲出點血漬,開始慢慢暈染開。
  
  「原來他放了一部分精神力在你身上。」他低聲道,「這樣損耗,他可真捨得……」話沒說完,他雙眼一閉,彭然倒地。
  
  我呆呆看著他胸口一團血跡不斷擴大。只覺得轉瞬之間,恍如隔世。
  
  穆弦放了一部分精神力在我身上?難怪剛才我很快又能動了。他什麼時候放的?
  
  我忽然想起飛船上遇到他那天,他用精神力綁住了我吻我,難道就是那個時候放的?
  
  我足足愣了有幾分鐘,強迫自己鼓起勇氣,將手指接近他的鼻端,可我根本感覺不出,他是否還有氣息。我又想去摸他的脈搏,可完全不敢。
  
  我想他肯定是死了。
  
  我茫然環顧房間四周,生出深深的悔意,痛罵自己衝動。剛才應該配合他的,就能安全離開回到地球;可現在,我殺了一個王子,外頭還有他的無數人馬,只要有人進來匯報,就會發現他出事。
  
  怎麼辦?我死定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4-6-22 01:41 PM

12.我的華遙

      我站在距離屍體最遠的角落,背靠冰涼的牆壁,陷入了深深的恐慌。
  
  周圍很靜,我的腦子裡卻激烈得如同萬馬奔騰。排山倒海般的愧疚幾乎要將我吞沒,因為我殺了個活生生的人,毀掉了一條生命。
  
  然後,我又覺得難以置信,甚至憤怒。他怎麼能死呢?他是王子,還有精神力,怎麼戳一下就死了呢?這麼不中用!這都怪穆弦,給了我殺傷力這麼強的武器。
  
  可轉念間,我又覺得這麼想太過分了。愧疚感重新燃起,我甚至想,就讓他們進來抓我吧。否則一輩子不安心。
  
  但這個坦蕩勇敢的念頭幾乎一閃而逝——我沒那麼善良偉大。我不想死,誰捨得死?
  
  我的心情慢慢平復下來。
  
  右手染上了一點肯亞的血,還在無意識的發抖。我給了自己兩個響亮的耳光,火辣辣的疼痛,讓我清醒了不少,開始思考。
  
  外頭都是肯亞的人,想從這裡出去是不可能的。
  
  那只能外頭的人進來了。
  
  穆弦一定不知道我的下落。否則他能武裝強攻整個帝都,難道還攻不下這裡?
  
  如果我有辦法把自己的位置通知他就好了。
  
  想到這裡,我下意識看向通訊器。那個是四四方方的薄金屬盒子,個頭比電話大點,密密麻麻全是按鍵。可肯亞都聯絡不上穆弦,我更加沒辦法。
  
  通訊器旁有個精緻的打火機,一盒細長的煙。我想到放火示警,但立刻覺得這念頭很蠢——在封閉的金屬房間裡,我只能燒死自己。
  
  桌上還有個圓柱型金屬水杯,沉甸甸的像板磚。我覺得這個也許有用——一會兒有人闖進來,我就砸暈自己,他們搞不清楚狀況,不會馬上殺了我。
  
  書籍、芯片、屏幕、控制面板……
  
  我的目光停在控制面板上。
  
  那是塊淡藍的、五厘米左右厚度的半透明面板,凌駕在桌面上方。剛剛肯亞就是在這個系統發佈命令。白色細框將面板分成幾塊區域,標注著「引擎控制、艦隊部署、地面掃瞄」……每個分區裡佈滿按鍵,按鍵上標注的都是符號和數字,我完全看不懂。
  
  突然,我注意到右下角有個區域。
  
  導彈控制區。
  
  裡面整齊排列四十個按鍵,按鍵上都是文字,我能看懂。
  
  第一個按鍵上寫的是「5系統型空地激光導彈」。我遲疑的按下去,面前屏幕驟然一亮,顯示對話框讓我確認導彈類型。
  
  我確認了。
  
  難道用這個面板可以發射導彈?我隱隱感覺到一點模糊的希望。
  
  右側跳出個更小的對話框,寫著「確認攻擊地點坐標」。這時,左側的帝都平面圖上,忽然出現了橫豎標尺。我的手觸到平面圖上,立刻明白——當手指接觸某一點,相應坐標就會出現在右側,不需要手動輸入坐標數據,我只需確認就行了。
  
  我選了個帝都北面山林,點了確認。這時右側出現提示,讓我插入「啟動鑰匙」,就可以發射導彈了。
  
  哪來的鑰匙?
  
  我看了眼桌面,沒有。不由得看向地上的肯亞,會不會在他身上?
  
  他還保持之前的姿勢,仰臥在地面一動不動。
  
  我鼓起勇氣走到他身邊。
  
  隔近了看,原本麥色皮膚蒼白得觸目驚心。深邃雙眼緊閉著,嘴唇沒有一點血色,隱隱泛著烏黑,胸口血跡已經暈染成碗口大小,
  
  我深深呼吸,雙手合十,朝他拜了拜:「對不起,我不是有心殺你。」
  
  然後顫抖摸向他的褲袋。一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冷冰冰的,我就像觸電般彈開。又醞釀了一會兒勇氣,才提起他的手輕輕擱到一旁,伸進口袋裡。
  
  右側的褲兜空蕩蕩的,我只得又轉到左邊,居然真的摸到一把鑰匙。我鬆了口氣。
  
  控制面板右下角有個鑰匙孔,鑰匙插下去轉動了三圈才停住。
  
  這時屏幕又出現提示:「發射最終確認,導彈將在十幀後自動發射,倒數10、9、8……」幀是斯坦星的計時方式,大概相當於一秒半。
  
  我連忙摁了取消,然後拔出鑰匙,氣喘吁吁。
  
  很好,我可以用這個,轟炸斯坦星任何地方。
  
  我心裡陡然多了些底氣。
  
  然後呢?
  
  我的第一個想法是轟炸我現在的位置,如果一會兒有人闖進來,我就可以威脅他們放我走。
  
  但立刻又覺得行不通——我不能一輩子站在面板前不走。而且他們可以派狙擊手躲在角落狙死我,這個方法沒用。
  
  不!不炸這個建築,我在周邊扔炸彈,這樣或許能把穆弦引來!我越想越覺得可行,精神一振。
  
  我開始緊張的設置參數,並且選擇了看起來沒有殺傷力的閃光彈——當鑰匙插入孔中那一刻,我的心跳快得都要從胸口跳出來。
  
  導彈發射了!一顆、二顆、三顆、四顆……我緊張的看著屏幕,過了一會兒,在衛星雲圖上,果然看到我所在這座山東西南北四個方向,燃起極小的亮點。四顆炸彈構成垂直相交的兩條直線,交點就是我所在位置。
  
  這已經是我能想到最好辦法,但願穆弦能注意到。
  
  可我又覺得不妥,會不會太醒目了?於是我又選了帝都周邊幾個人煙稀少的地方,隨便投了幾顆。
  
  往帝都東面投彈時,我意外的發現東側一百光裡,有一支部隊正駕駛高速戰車,沿軍用懸浮通道快速逼近。我頓時想起,之前肯亞下過令,讓一支部隊馳援帝都。看來就是他們。
  
  慢著……
  
  既然是肯亞的援兵。
  
  一不做二不休,我又開始設置導彈。這次選擇的是名字看起來很牛的「重型火焰彈」。
  
  當然,給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朝軍隊投彈。
  
  我把炸彈投在他們行軍前方的磁懸浮鐵路上。
  
  很快,部隊不動了。
  
  這時我已經不緊張害怕了,反而覺得刺激極了。我阻擋了一支外星人部隊啊!莫林總說我戰鬥力接近於0,如果他知道我今天做的事,表情一定更加誇張,唧唧歪歪說:噢老天,我又要重新審視你的破壞力了!
  
  我正有點沾沾自喜,桌上通訊器突然響了。我嚇得全身一抖,相裡晟的聲音響起:「殿下,我們剛剛注意到,您啟動了導彈系統,大部分投放在無人區,其中一顆炸毀了援軍的鐵路。請問這有什麼特殊用意嗎?」
  
  我去!
  
  我恨不得抓起通訊器砸自己的頭——光想著幫穆弦了,暴露了自己!
  
  「殿下,請回答?出了什麼事殿下?」相裡晟急道,「您再不說話,我們只能衝進來了。衛兵,去開門。」
  
  我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聽通訊器中另一個聲音說道:「剛剛殿下交代過讓我們不要打擾——門從裡面反鎖了。」
  
  「立刻去拿備用鑰匙。」
  
  「是!」
  
  完了完了!
  
  我從椅子上跳下來,想把桌子推過去堵住門,尼瑪根本紋絲不動。我想拔出骨刃防身,但要從死人身體裡拔出凶器,難度實在太大。
  
  最後,我只好舉著桌上那個金屬水杯,對準自己的頭。
  
  我很害怕,又哭笑不得。我要第二次自殘嗎?上次的疤還沒好呢!算了,一回生二回熟,好死不如賴活。等他們衝進來的時候,我就下手。
  
  這時,門外響起急促的腳步聲。我緊張的盯著前方,心想暗號那麼明顯,穆弦要是注意不到,他就是豬;但轉念又覺得很悲觀,帝都說不定亂成一團,誰會注意到幾顆閃光彈?
  
  就在我七上八下之時,地面忽然一震。
  
  我疑惑的盯著腳下的暗灰色地板。
  
  我曾經歷過輕微地震,剛剛的感覺差不多,就像被地底的野獸頂了一下,整個房間都隨之搖晃,但立刻恢復平靜。
  
  難道地震了?
  
  不是地震。因為通訊器中傳來一個沉穩、機械化的聲音:「全體注意、全體注意。指揮中心遭遇空襲,指揮中心遭遇空襲。最高警戒已經啟動,預計地面建築在兩分鐘後損毀,請全體轉移、全體轉移。」
  
  空襲?
  
  強烈的驚喜湧上心頭,穆弦來了!?這麼快?!
  
  我從沒像此刻這樣,盼望過穆弦出現在面前。我知道現在我所在的指揮室,處於建築的地下,所以地面建築損毀,不會對這裡造成危害。
  
  然而鬱悶的是,我已經看到門把手在轉頭,有人在外頭開門。
  
  來不及了。
  
  「登」一聲輕響,門被推開一條縫。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
  
  「轟——」
  
  就在這時,一聲天崩地裂般的巨響,從四面八方傳來。我只覺得腦子裡「嗡」的一聲,就像被人用重錘狠狠撞擊了一下,然後我看到天花板、牆壁、門,還有我手裡的金屬水杯,都開始劇烈晃動。剛剛打開的房門,被一股大力狠狠甩開,我看到門外黑壓壓站滿了軍人,個個端著槍瞄準著我。但我同樣看到他們臉上驚訝的表情,不少人抬頭看著上方。
  
  然後我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
  
  不知過了多久,我聽到有人在耳邊低聲喊:「華遙、華遙……」
  
  那聲音很低沉,有點耳熟,我甚至能感覺到他溫熱的氣息噴進耳洞裡。我覺得腦袋昏沉沉的很難受,一點也不想睜眼。我想我是在哪裡呢?我不是在穆弦的飛船上嗎?
  
  不,不對,我被肯亞綁架了。然後我殺了他……
  
  我腦子裡一個激靈,全身開始冒汗。我一下子睜開眼。
  
  首先看到的,是一隻槍,槍口正抵著我的心口。一隻被雪白軍裝包裹的手臂,握緊了那隻槍。
  
  我腦子裡最後一點混沌,也被這一幕嚇得煙消雲散。
  
  「醒了?」虛弱而冰冷的聲音,就在我耳畔。
  
  我全身一僵——肯亞?!他果然沒死!
  
  莫名的輕鬆感和清晰的恐懼感同時湧上心頭,我什麼話也說不出來。此刻,我才看清,原來我坐在地上,更確切的說,是毫無空隙的坐在肯亞的懷裡。他寬闊的胸膛緊貼我的後背,我坐在他雙腿間。他的左手緊緊箍住我的腰,幾乎把全身重量都靠在我身上。而他的右手從後面環上來,用槍瞄準了我的胸口。
  
  我完全動彈不得。
  
  「下手夠狠啊……」他低喘著說,聲音相當嘶啞。
  
  「對不起……我剛才只想打暈你。」
  
  他冷哼一聲,問:「外面的人都死了?」
  
  「我不知道……突然震了一下,我就暈了。」我老實答道。
  
  「看來他是怕你受傷,用了動能脈衝彈。」他頓了頓,語氣更冷,「他來了。」
  
  我驚訝抬頭,可外頭靜悄悄的,什麼也聽不見,地上黑壓壓躺了一片人。這時肯亞忽然把下巴擱在我肩窩上,我渾身一麻,聽到他說:「想活命,一會兒好好配合我。」
  
  我當然點頭。他就沒再說話,粗重呼吸噴在我耳朵上,看來他傷得很重。但之前我偷襲得手,只因為他以為精神力束縛住我,完全沒防備。現在他雖然傷重,可槍口正對著我,我是一點也不敢胡來了。
  
  就在這時,外頭終於響起隱隱的腳步聲。
  
  我的心跳越來越快。
  
  那腳步聲越來越密,越來越急。我聽得越來越清楚。然後我就看到暗灰色軍裝從半掩的門口閃過。
  
  「彭——」門一下子被人從外面推開。兩隊持槍士兵窩著腰,身姿敏捷的閃進來,看到我和肯亞,都是一愣,隨即從兩個方向包抄,將我們團團圍住。其中一人舉起手腕,低聲說:「發現目標,中心指揮室側廳。」
  
  「呵……」肯亞在耳畔發出略帶譏諷的笑聲,我越發忐忑。
  
  只過了一小會兒,急促而清晰的腳步聲響起,一個高大的人影快步衝了進來。
  
  「指揮官!」所有士兵恭敬喊道,他一轉頭看到了我們,腳步立刻一頓,沉默站定。
  
  我怔然看著他,腦子裡空空的。
  
  暗灰色軍裝一如既往筆挺頎長,清冷英俊的容顏就像剛剛從畫裡走出來,整個人就像有無形的暗色光芒籠罩著,是那麼生動醒目。
  
  白皙的臉龐上,薄唇緊緊抿著。烏黑澄澈的眼眸在看到我的時候,像是驟然一緊,目光銳利得令我心頭一驚。
  
  我從沒見過他這樣的眼神。那一片從來都沉寂的幽黑裡,像是有強烈的暗潮在湧動。而我也從沒像此刻這樣,僅憑他的目光,就能感受到他的情緒。喜悅、歉疚、憤怒、痛楚,都交織在那一雙漂亮的眼睛裡。
  
  他的目光緩緩下移,停在我胸口的手槍上,那眼神立刻變得又冷又狠。雖然我看不到肯亞的表情,但我知道他一定也用同樣冷漠的眼神,看著穆弦。
  
  在短暫的沉默凝視後,穆弦開口了,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柔和,柔和得有些陰森滲人。
  
  「都出去。」
  
  士兵們遲疑了:「可是指揮官。」
  
  「出去。」
  
  士兵們只好收槍離開。我聽到肯亞低低笑了一聲。
  
  屋內只剩下我們三個。
  
  穆弦的臉色已經明顯恢復平靜,他直視著我們,漆黑的眸中一片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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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發表於 2014-6-22 01:47 PM

13.差之毫釐

      穆弦站在燈光下,身體筆直像棵傲慢的喬木,燈光在白皙臉頰染上清淡光澤,更顯得眉目烏黑漂亮。可他的眼神卻冷得像覆層了冰,嘴唇更是嚴肅的抿著。當他說「放了我的華遙」時,目光很冷酷,也很執拗。
  
  執拗的望著我。
  
  我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盯得不太自在,感覺怪怪的。
  
  也許我是有點尷尬。畢竟此刻,我還被他的哥哥肯亞緊緊抱在懷裡。不過他的話讓我有些意外。對於一個冰冷沉默的指揮官來說,似乎太過肉麻直白了。而且什麼叫做「他的」?聽著就不舒服。
  
  「一艘『狙擊手3型』戰機,無追蹤裝置,滿核動力,3分鐘內準備好。等我跟艦隊匯合,就會放了她。」肯亞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親愛的弟弟,不要有任何花樣。」
  
  穆弦沉默片刻,舉起胳膊,對準通訊器,低聲重複他的要求。
  
  我的心情還算平靜,因為這樣的交易在意料之中。我甚至比之前更放鬆了一些,因為穆弦應該不會讓我再有什麼事。
  
  穆弦通知了下屬準備飛機,再次抬頭看著我。肯亞也沒有再說話,畢竟他很虛弱。一時間我們三人都沉默下來。
  
  我被穆弦灼灼目光盯得有點心慌,就沒再看他,盯著地面。過了一會兒,我忍不住抬頭,卻看到他正盯著我的腿。
  
  我循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頓覺臉頰發熱——起先沒太注意,原本齊膝的裙擺,有一側被撩到大腿根,大半條腿都在外頭。偏偏肯亞的軍褲緊貼著我的腿,他還摟著我的腰,半趴在我身上,看起來就像是把我整個裹在懷裡,肢體交纏。
  
  我心裡咯登一下——完了,穆弦肯定很生氣。我倒不是怕他生氣,只是不想因為這種事跟他糾纏。
  
  這麼想著,我越看他的臉越陰沉,真有點怕他像肯亞說的失控。雖然不清楚具體情形,但是肯亞的描述令我印象深刻。
  
  見人就咬的瘋狗。
  
  我正胡思亂想,他忽然開口打破了沉寂。
  
  「導彈是你投放的?」低沉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我一怔,還沒回答,肯亞突然出聲:「你投了導彈?炸了哪裡?」
  
  他語氣不善,我當然不會實話,含糊答道:「我不小心投了幾顆閃光彈,哪裡都沒炸。」
  
  肯亞冷笑一聲,沒有再追問,大概是覺得大局已定,再問也是徒勞,還不如節省氣力。我鬆了口氣,一抬眸與穆弦視線對上。沒想到他正若有所思的看著我,嘴角甚至露出淡淡笑容。
  
  想到他是被信號引來,我還替他解決了一支強勁的敵軍,不由得略有些得意。剛想笑,立刻反應過來,抿嘴忍住。
  
  跟他會心的相視一笑?不可能。
  
  我面無表情的轉頭看著另一側。
  
  這時門口忽然響起腳步聲,一個聲音在門口響起:「指揮官,戰機已經按要求準備好。」
  
  穆弦面沉如水:「所有人撤離到一光里外。」又看向肯亞:「如果她有半點損傷,我會毫不猶豫的處死你的朋友們。」
  
  肯亞卻笑:「不必擔心這個。我對她一直溫柔。對嗎,華遙?」
  
  我當然只能點頭,穆弦臉繃得緊緊的,沉默片刻,忽然伸手脫下了軍裝外套。
  
  「別耍花樣。」肯亞冷冷道。
  
  穆弦卻將軍裝搭在椅背上:「她冷,讓她穿上。」
  
  我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胳膊。軍人們都穿著軍裝外套,我只穿條薄裙子。只是因為一直處於緊張情緒中,沒有在意。現在被他一說,才發覺胳膊冰涼,腳也像是被寒氣浸入,有點發麻。可他怎麼知道的?
  
  肯亞冷笑說:「好。但你必須回答我一個問題——為什麼在磷石行星,你會提前有準備跳躍離開?你從哪裡知道了我的計劃?」
  
  我看向穆弦——這個問題,我也很好奇。
  
  穆弦的神色淡淡的:「當時我並不知道你的具體計劃。事後才發覺你佈置了核彈。」
  
  「不知道?難道你死裡逃生,全憑運氣?」肯亞語氣譏諷。我也覺得奇怪。
  
  穆弦的神色很平靜:「一開始,我就不打算與你的艦隊作戰。」
  
  「為什麼?」
  
  「他們都是帝國的軍人。」穆弦淡道,「我對他們的命沒興趣。」
  
  我心頭一震,儘管穆弦語氣冷漠,可意思卻很明白。沒想到他看起來毫無人情味,居然會跟我有同樣的想法。
  
  「哈!就為了這個原因?你認為我會信嗎?」肯亞的聲音有些不屑,又好像有些自嘲。大概也想起了我說過類似的話。
  
  「的確還有一個原因,令我放棄空間作戰。」穆弦盯著我,目光堅定。
  
  我的心忽然好像被什麼輕輕撞了下,漏跳一拍。這感覺很彆扭,我轉過頭別看他。
  
  果然,他緩緩說出答案:「……華遙在地面。」
  
  **
  
  我被肯亞摟著,高一腳低一腳往前走。
  
  他的手臂搭在我肩上,沉重的身軀壓過來。我們走得很慢。出了小屋,來到指揮大廳,這裡空蕩蕩的,大概所有人都被俘虜了,唯有一面面懸浮屏幕還在閃動。
  
  剛才穆弦回答完問題,就退了出去。肯亞很守信,扶著椅子用槍比著我,穿上穆弦的外套。厚實的布料彷彿還有男人身體的餘溫,的確又暖和又有安全感。
  
  穿過大廳,我們搭乘電梯到了地面。時間還是下午,湛藍天空微風習習,高大茂密的樹木環繞四周。我們站在凌亂灰黑的廢墟裡,就像站在死寂的荒原中——整個地面建築已經被炮彈摧毀。
  
  廢墟邊沿,停著架暗灰色戰機,一個人也沒有。但我想穆弦和他的軍隊一定在某個可以觀察、跟蹤的地方。
  
  我們上了飛機,肯亞在主駕駛位坐下,長長吐了口氣。
  
  我按照他的命令關上艙門,就站在後艙不動。
  
  「過來。」他命令道,「你來駕駛飛機。」他的聲音有點喘,那根骨刃還插在後背。軍裝上的暗紅血跡原本已經乾涸,現在又變得濕漉漉的,大概是剛才走動牽動了傷口。
  
  「我不會。」我走上前。
  
  「坐下……我教你。」他淡淡說。
  
  我只好在副駕駛位坐下。他整個身體斜靠在寬大的椅背上,深棕色短髮被汗水打濕,緊貼著飽滿的額頭。臉色比之前更加蒼白,兩道濃墨般的眉毛,緊緊擰在一起。蔚藍的雙眼看起來還是那麼深邃漂亮,但目光疲憊而黯淡。
  
  我覺得他有點可憐,如果他能平安逃出去也好。
  
  他先讓我給他穿上宇航服。我只好扶他坐起來,輕抬起他的手臂往衣袖裡套。這個過程難免牽動傷口,他卻一聲不吭。直到我拉上前面的拉鏈,手碰到了骨刃,他才吃痛悶哼一聲,身子無力的一歪,靠在我肩膀上。
  
  冰涼的臉頰緊貼我的脖子,虛弱的氣息噴在我的下巴上。這個比穆弦還要高大的男人,居然像孩子一樣無力。我小心翼翼扶著他,重新靠回椅背,又替他穿好宇航服的褲子。忙完這些,我已經是滿頭大汗。
  
  「對不起。」他忽然低聲說,帶著些許自嘲,「我差點強迫你,現在你卻……照顧我。」
  
  我拿起另一套宇航服,邊穿邊答:「你傷得這麼重,我的確過意不去。但我照顧你,不是因為想幫你,而是你的槍還對著我。」
  
  他淡淡笑而不答。
  
  隨後,肯亞就教我啟動引擎、調整方向、加速升空。當我按他所說踩下推進板,感覺到機身猛烈一震,搖搖晃晃離開地面,我居然不合時宜的興奮了。
  
  但我很快就高興不起來了。
  
  「歪了歪了!」我喊道,明明我筆直加速,飛機卻像喝醉了酒,東倒西歪的朝前方一棵高大樹木斜衝過去。眼看機頭就要撞上繁茂的樹冠,我緊張得心都要跳出來——我們好歹是一個王子加一個准王妃,沒死在之前的腥風血雨風雲變幻裡,反而一頭撞死在一棵樹上,那可真是千古笑柄了!
  
  「鬆開預備動力閥!」他嘶啞的吼道。我這才反應過來,鬆開左手——剛才太緊張了,隨便抓了個東西就握在手裡。
  
  飛機陡然原地拔高,我被突如其來的力量重重拋向椅背,眼睜睜看著機頭堪堪貼著粗密的樹冠掠過,然後以令人窒息的速度筆直向上、一飛沖天!
  
  「哈哈!我成功了!殿下,我們升空了!」我高興的喊道,轉頭看向肯亞。他似乎比之前更疲憊,微闔眼眸,嘴角浮現淡淡的笑意。
  
  我頓時一愣——我衝他高興個啥勁兒呢?立刻斂了笑,提心吊膽的駕駛飛機。不過當我看到飛機乘風破浪般穿過重重大氣層,還是全身熱血沸騰。
  
  **
  
  飛機平穩的懸浮在太空中。
  
  因為就在近地軌道,可以清楚看到斯坦星球的大致輪廓。原來它看起來是這樣美,在黑絲絨般的宇宙背景裡徐徐轉動,蔚藍而靜謐,閃閃發光。
  
  但當我注視斯坦的時候,也看到無數密密麻麻的小黑點,正變得朝我們接近,越來越清晰。
  
  「那是諾爾。」肯亞啞著嗓子說,「現在設置超光速跳躍引擎。戰機可以自動導航,只需要設置跳躍坐標。」他報出了一串數字坐標。
  
  「去哪裡?」我忍不住問。
  
  「隸屬於我的空間站。」他答道,聲音很低。
  
  我按他說的設置好,轉頭問他:「是不是按下跳躍手柄就可以了?」
  
  他沒回答。
  
  戴著飛行面罩的頭顱,耷拉在胸口,一動不動。面罩後的雙眼緊閉著。
  
  我呆住了,腦子裡一片空白。
  
  他死了?
  
  不,他沒死。我心頭驟然一鬆——因為還有絲絲縷縷的熱氣,噴在玻璃面罩上,凝結成淡淡的霧氣,那顯示他還有氣兒。
  
  他暈倒了,甚至原本持槍對準我的手臂,也無力的搭在扶手上。
  
  我屏住呼吸,小心的把槍從他手中取出來。他還是沒動。
  
  我徹底放心了,他是真暈了。
  
  我低頭看著飛行控制面板。正中的雷達顯示,有數目龐大的飛行物,在距離我們不遠的後方,安靜的跟隨著。那是穆弦。
  
  現在我可以馬上掉頭飛回去,把肯亞交給他,我也會安全。一切就會結束。
  
  要回去嗎?
  
  我看著已經設置好的超光速跳躍引擎。一個大膽的念頭就像熾烈的火苗,點燃我的大腦,我整個人都激動起來,簡直迫不及待。
  
  我飛快的刪除了剛剛肯亞說的坐標數據,而是用斯坦語在飛行系統裡搜索太陽系第三行星——地球。
  
  大概半分鐘後,屏幕上出現一串坐標。
  
  我顫抖的按下確認。很快,屏幕上出現提示,大意是說經過編程計算,整個飛行需要耗時三十二天,經過六次跳躍,並且計算好在中途空間站添加燃料的時間和地點。
  
  還等什麼?我都無法想像,當我駕駛一艘外星戰機,出現在地球大氣層裡,會是什麼樣的情景。我的飛機上甚至還有一位外星王子。
  
  地球人將得悉外星文明的存在,科學界和政治界勢必引發激烈的動盪,我是唯一的見證。到那個時候,誰還能強迫我離開地球?
  
  我雙手摁住跳躍手柄,用力往下一摁!
  
  短暫的平靜後,屏幕上出現斯坦星數字倒數:10、9、8……3、2、1!
  
  刺目的光芒陡然大作,我一下子閉上眼,什麼也看不見。與此同時,「彭」一聲巨響,機身猛烈一震,我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漩渦般的力量,將我和飛機一起狠狠甩了出去!
  
  我想這是跳躍的必經過程,咬牙忍著暈眩噁心感。可周圍一直卡嚓轟隆響個不停,我感覺到身體快速翻來覆去,就像被人提著頭髮當成玩偶瘋狂搖晃著。
  
  過了一會兒,顛簸感終於消失,周圍恢復寧靜,我立刻睜開眼,想要看清到底跳躍到了哪裡。
  
  然後我驚呆了。
  
  我坐在太空中。
  
  是的,我還坐在椅子上,但是除了屁股下的椅子,什麼也沒有了。我看到剛剛那艘飛機的機頭,在距離我不遠的地方浮動著;一塊黑色機翼在我腳下十幾米外快速旋轉著;我的周圍浮動著大大小小的金屬塊,我甚至還看到了自己剛剛摁下的跳躍手柄。我很快看到了肯亞,他就直條條漂浮在前方,不過他的椅子不知去了哪裡。
  
  我目瞪口呆,全身發軟——儘管我知道人在失重狀態不會往下掉。可四面八方都是深不見底的宇宙,我的感覺就好像隨時會被那黑暗吞沒!
  
  難道是我操作錯誤,跳躍時損毀了飛機?
  
  不,不是。
  
  因為此時我看到,靜謐而美麗的斯坦星,就在視線前方,不知疲憊的緩緩轉動著。
  
  我們還在原地!剛才的震動根本不是跳躍,是有人發射導彈擊中了飛機!
  
  就在這時,我感覺到耀眼的光亮,出現在右上方。我呆呆抬頭,看到一艘暗灰色的飛機,正緩緩朝我開過來。機艙的門是開著的,一個黑影忽然從裡面跳了出來。
  
  我只覺得心頭一抖。
  
  那個人好像能在太空中靈巧的控制方向,緩緩朝我漂浮過來。隔得近了,我看清他也穿著宇航服,面罩後的容顏英俊而清冷。
  
  我呆呆看著他飄到面前,靜靜看著我,目光深沉難辨。
  
  沉默了幾秒鐘,他忽然伸手解開椅子上的安全帶,我失去倚靠心驚膽戰,條件反射想抓住他的手臂,他卻搶先一步箍住我的腰,力道大得驚人。我被緊緊抱著,臉貼著他的胸膛,完全動彈不得。...<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4-6-22 01:54 PM

14.餓虎撲食

     我的肩膀和腰被勒得很難受,他的力氣居然還在加大,我就快喘不過氣來,拚命推他的胸膛。
  
  他這才鬆開了些,我鬆了口氣,有點驚魂未定。
  
  不過有他這麼穩穩抱著,我不再那麼驚恐,只是心跳依舊很快。下意識抬起頭看他,卻忽然怔住了。
  
  越過他的肩頭,天幕像是無窮的深潭,純淨悠遠。星光如同失落的珠玉,璀璨密綴。它們共同交織成一幅輝煌而靜謐的畫卷,將我們溫柔包裹。我能感覺到穆弦正抱著我緩緩漂浮轉動,可我的視線裡,永遠有新的星光閃現,它們就像從天空徐徐墜落進我的眼睛裡,美得不可思議。
  
  我以前從沒想過,有生之年能沐浴在星河裡,這才是真正的「剎那即永恆」。
  
  腰間忽然一緊,我把目光移回來,就看到穆弦靜靜望著我。隔著一層玻璃,他的俊臉彷彿也染上宇宙清冷優美的氣息,越發顯得眉目清楚、英秀逼人。
  
  我忽然意識到,竟然覺得這個男人跟宇宙一樣美。這令我很不舒服。我當然一點也不想見到他,之前在他和肯亞間選擇,不過是兩害相權取其輕。
  
  索性低頭盯著他胸口,卻感覺到他伸手在我的頭盔側面摁了一下。然後我就聽到了他的聲音,大概是他打開了通訊頻道。
  
  「害怕嗎?」
  
  他不問還好,這一問,我眼角餘光就瞥見他雙腿下方,深不見底的漆黑宇宙。我有點膽寒,但答道:「這沒什麼。」
  
  他沒說話。
  
  我立刻又想起他居然用導彈襲擊飛機,心情更是忿忿不平。
  
  雖然我也隱隱覺得,以他的手段,必然是做了什麼手腳,確保飛機解體時,我們能毫髮無傷。但之前的感覺實在太驚悚了,而且差點能回地球,也被他破壞,我實在沒心情說話應付他。
  
  就在這時,他箍在我腰間的力道,陡然一鬆。
  
  我完全沒想到他會在這時放開我,整個人都呆住了。身體忽然變得空落落的,我甚至看到他原本與我緊挨著的雙腿,正往另一個方向慢慢飄遠。
  
  一陣冷汗襲上後背,我的大腦還沒做任何有意義的思考,雙臂已經拚命抓向他的肩膀,雙腿也用盡全力去勾他。
  
  好在他幾乎是立刻又抱緊了我,感覺到有力的手重新將我摁向他懷裡,我鬆了口氣,略作調整到感覺舒服的姿勢,立刻憤怒抬頭看著他:「你想幹什麼?」
  
  他是故意的!他竟然會做這樣的事!
  
  他卻在笑,眉梢眼角輕輕彎起,瞳仁幽黑閃亮如星光,完全無害的模樣。
  
  我突然感覺不對勁,為什麼我的視線變高了,能看到他的頭頂了?
  
  我們的姿勢變了!
  
  我的雙手緊摟他的脖子,雙腿……張開纏著他的腰!而他一隻手摟著我的腰,一隻手……穩穩托著我的臀。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隔著厚厚的宇航服,我似乎感覺到他在捏那裡,力道不急不緩,就像在……嘗試手感?
  
  麻麻癢癢的感覺,從他落手的地方飛快竄遍全身。我立刻推他,可他根本是把我緊箍在懷裡,我的抗拒完全是徒勞。
  
  「遙。」他忽然喊我的名字,聲音低沉柔和,「你比想像中更適合我,這非常好。」
  
  聽到他的肯定,我有些意外,但隨即明白——是因為我用炸彈向他暗示位置,還炸了援軍、重傷肯亞,所以他覺得我不再是生殖工具?甚至還能幫他,所以很適合他?
  
  我也笑了。
  
  「是嗎?你跟我想像的也不同。畢竟你說過我只要盡夫妻義務,沒想到還有做肉票的任務。」
  
  他原本在笑,聞言明顯一楞,笑意全收。這反應讓我感覺解氣,想再接再厲說點挖苦的話,卻想不出更犀利的措辭。
  
  誰知這時他又笑了,依舊是令我被迫眼前一亮的英俊笑容。
  
  「生氣了?」柔和的聲音不急不緩,彷彿一切都在他的掌控和預料中,我的人,我的情緒。
  
  我覺得他對我的態度有些變化。
  
  之前對著我,大多時候清冷沉默。偶爾會笑,但絕對不多,而且他的笑容也令我感覺陰鬱。可今天他的心情似乎很好,語氣一直柔柔的。
  
  我並不喜歡他對我如此親暱,胸口好像堵了什麼,冷冷的答道:「我生氣又能改變什麼?」隨即梗著脖子抬頭看天不看他,只是不管看哪個方向,都能感覺到他兩道銳利專注的目光,停在我臉上。
  
  周圍的飛機殘骸不知何時已經清理乾淨,剛剛穆弦乘坐的飛機,就在他背後數十米遠的地方,機艙門大開,慢慢朝我們接近。
  
  「抓緊我。」
  
  我只得將他摟緊,他抱著我緩緩往艙門移動,一側身滾入艙內,艙門立刻合上。他很快撞上了艙壁,我們停了下來,他躺在地上,我趴在他懷裡。隔著兩層玻璃面罩,他的目光若有所思。
  
  我立刻鬆開他脖子,撐著地面要掙脫他的懷抱。好在他鬆手了,我立刻爬到離他最遠的地方坐著,扭頭不看他。
  
  但他幾乎是立刻起身走到我身旁。
  
  我抱著雙膝看著地面,肩頭一沉,他的手臂搭上來,胸口也貼著我的後背,無聲的再次將我摟進懷裡。
  
  我的心情很沮喪。因為經過這次失敗的逃亡,今後更難有機會了。
  
  「謝天謝地!小姐你沒事!我還真怕導彈誤傷你!」一道喜悅的聲音在前艙響起。我一聽這聲音,驚喜抬頭:「莫林!」
  
  前方兩個駕駛位上的人都轉頭看過來,不正是莫普和莫林!莫林的嘴咧得很大,歪著頭在笑;莫普則沉靜許多,但嘴也咧開了一條細縫。
  
  「小姐,不要聽這個軍事白癡的話。」莫普用彬彬有禮的語氣說,「一切都在指揮官的精確計算和掌控中,你不可能被誤傷。」
  
  雖是意料之中,聽到莫普言明,我還是有點驚訝,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哈哈!」莫林的大嗓門又響起,「莫普說得對!小姐,我知道女性在愛情裡容易患得患失胡思亂想,但指揮官是絕不會捨得您受傷的。他早讓人取下了飛機上的兩根螺柱,再用導彈令飛機解體……」
  
  莫普立刻打斷他:「不懂就閉嘴。小姐,指揮官預料到肯亞會啟動超光速跳躍,所以提前取下了飛機上某些元件。正常航行不會有問題,一旦進行高能量跳躍,飛機的結構就會變得不穩定。再由指揮官親自發射脈衝彈精確擊中超光速引擎,飛機必然做離散型解體。過程盡在掌控,結局亦如您所見的完美。」
  
  「這就是深深的愛啊!」莫林感歎著下了結論。
  
  原來是這樣。我不理他倆對穆弦的歌功頌德,笑著說:「你們倆什麼時候被救出來的?沒吃苦吧?」
  
  「我很好,小姐,多虧了你向指揮官發出導彈信號,我們才被救出。」莫普答道。
  
  莫林卻雙手抱著金屬頭顱拚命的搖:「小姐我一點都不好,我怕死了。而且很擔心你。」
  
  我被他逗笑了,正要再說兩句,莫普又出聲:「指揮官、小姐,機艙內氧氣值已經恢復正常,你們可以摘下頭盔喘口氣了。莫林,檢查一下能源值。」
  
  「哦」。莫林嘟囔一聲,兩人都轉過頭去,看著控制面板。
  
  我是第一次穿宇航服,還沒反應過來應該怎麼解除,就聽見「匡當」輕響,穆弦已經脫下頭盔扔在地上。隨即他的手伸到我脖子下方,只聽「嗤」一聲,我領口一鬆,脖子上驟然一輕,頭盔已經被摘了下來。
  
  我長長呼了口氣,這感覺輕鬆多了。正要繼續跟莫林莫普說話,忽然一股大力推向肩頭。我猝不及防,一下子倒在地面,視線一黑,男人的熱氣噴在我臉上,穆弦已經劈頭蓋臉吻下來。
  
  沉重的身軀正面壓著我,令我動彈不得。冰冷的唇重重堵住我的,非常用力的吸吮著。某種熟悉的清新氣息,絲絲點點無所不在的鑽入我的口腔。我咬緊牙關,瞪大眼。他筆直的鼻樑壓著我的,有點疼。那雙深澈的眼睛離我很近,溫柔笑意早已褪去,只餘深沉難辨的暗潮。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激烈舉動弄懵了。
  
  他之前一直表現得平靜、耐心,甚至多次微笑。我哪想到剛摘下頭盔,他就會撲上來這麼凶狠強勢的親我。他的呼吸甚至很急促濁重,分明已經忍了很久很辛苦,卻硬是沒露出半點端倪。
  
  我腦子裡閃過個念頭——他一定很擅長控制自己。只是一旦爆發,也比常人猛烈。
  
  我有點害怕,明知徒勞,還是拚命想推他。可雙手被他扣得死緊。
  
  他一遍遍舔著我的嘴唇和牙齒,固執的想往裡鑽。我心想算了,長痛不如短痛,現在不讓他親反而更刺激他,於是鬆開牙關。
  
  他當然立刻察覺到我的變化,立刻長驅直入,舌頭開始非常激烈的在我嘴裡攪動。我還沒反應過來,舌頭已經被他用力吸住,重重的吮。這感覺實在噁心,我「嗚嗚嗚」低鳴著想要抽身,可他就像要把我的舌頭吃下去,半點不鬆口,滑膩膩的纏著我,鼻腔裡還逸出低低一聲歎息,似乎舒服得不行。
  
  我只能心情麻木的等待他吃飽喝足。可也許是我們的身軀靠得太近,他又吻得太動情,過了一會兒,我竟然感覺到雙腿間泛起黏濕的潮意。我知道那是身體有了反應,這令我鬱悶極了。
  
  突然,他的舌頭停住了。我看到他眼中閃過訝異,臉色似乎也變得不太好看。我以為他吻得不舒服要停下了,還沒來得及高興,他卻閉上眼吻得更用力。
  
  「指揮官,我們就快抵達……啊!」莫林的聲音就像被人生生堵住,消失在嗓子裡。
  
  「別回頭!」莫普低聲呵斥他。
  
  一定是他們回頭看到穆弦壓在我身上,才嚇得不敢說話。這讓我面上火辣辣的尷尬極了,含糊抗議:「停……」我沒能把剩下的話說完。只好認命,心想他頂多吻個幾分鐘就會停下。
  
  誰知過了好一陣,他還沒有半點停下的跡象。甚至開始按照固定的順序,重複這個漫長的吻:他先舔一遍我的嘴唇,再把舌頭伸進我嘴裡,攪動一陣後,又把我的舌頭吸進他嘴裡,含著反覆的舔;最後,他再舔一遍我的口腔,如此週而復始,不知道多少遍了。
  
  我嘴裡已經全是他的氣息,整張嘴都麻掉彷彿不是自己的了。雙腿間更是悄無聲息濕漉漉一片,我都能感覺到內褲濕了一小片。這令我惱怒極了,但也不敢亂動,萬一他察覺到,還不知道會做什麼。
  
  「哇!還沒停……」莫林很小聲的說,語氣相當興奮,但機艙就這麼大,我聽得很清楚,難堪極了。
  
  「那當然……指揮官是正常男人,憋得很辛苦。」莫普的聲音依舊沉穩嚴肅。
  
  「他們會不會就在這裡做啊……」莫林惴惴不安的說,「我會害羞的。」
  
  「閉嘴!」伏在我身上的穆弦終於移開了嘴唇,低聲喝道。前面兩人立刻沒了聲響,我還沒來得及鬆口氣,他柔聲道:「我們繼續。」又一臉專注的低頭親了下來。
  
  我實在受不了了,張嘴含住他的舌頭。大概這是我第一次主動,他動作一頓,伸手捧住了我的臉。我狠狠一口咬下去。
  
  牙齒咬在滑膩柔軟的肉上,感覺到某種細微的撕裂,血腥味迅速在口腔瀰漫開。他眼神一震,我清楚看到某種冷酷的意味在他眸中一閃而過。
  
  我想他當然會生氣,然後推開我。誰知他只停頓了一秒鐘,就用更大的力氣吻我。
  
  我徹底無語了。總不能真的把他的舌頭咬斷,我下不了口。算了!我閉著眼麻木的忍受著。
  
  也許是有點缺氧,我漸漸感覺腦子裡昏沉沉的,身子有些發軟,好像其他部位的感覺都變得模糊,唯有被他深深吸吮佔據的唇舌,變得異常敏感清晰。一波又一波細密的戰慄感從舌尖傳來,繼而襲擊全身,又酸又癢,居然很舒服。這令我鬱悶不已。
  
  迷迷糊糊不知過了多久,我聽見「登」一聲輕響,睜眼一看,飛機明顯已經停穩了。艙外有幾聲零落的腳步聲。
  
  我們回到了地面?我竟然一點也沒感覺到?
  
  我清醒過來,忽然覺得不對勁——
  
  咦,我在舔什麼?天啦,我一定是暈頭了,所以現在才含著他的舌頭在吸吮!
  
  我立刻用舌頭抵住他,把他往外推。
  
  他定定的看幾秒鐘,終於離開了我的唇,手臂撐在我腦袋旁,目不轉睛看著我,隱隱有些笑意。他還舔了舔嘴唇,似乎有點意猶未盡。
  
  「守在外面。」他說。
  
  「是。」莫林莫普恭敬的聲音傳來。
  
  我昏頭轉向掙扎著要起身,肩膀一沉又被他壓在地上。
  
  他的胸膛明顯起伏著,黑色短髮輕垂在額際,白皙的臉頰暈紅一片,就像染上兩小團胭脂。可漆黑的眼眸中,卻是與英秀容貌截然不同的暗沉。那裡面寫滿湧動的情慾,安靜而激烈,就像隨時會衝破束縛,將我吞沒。
  
  「遙。」他啞著嗓子,緩緩的說,「我喜歡你剛才的主動。我想跟你分享更多愉悅,只跟你。」
  
  聽到他略顯急促的呼吸聲,我膽戰心驚。
  
  「你說過結婚前不碰我!」我偷偷往下一瞟,果然!那裡已經是鼓囊囊的一包,厚厚的宇航服都掩飾不住。
  
  他卻忽然埋首在我胸口,緩緩的說:「我是說過。不過如果你同意提前,我可以馬上開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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