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魔蓮 -【重生之庶手遮天】《全文完》
頁: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koou 發表於 2014-7-27 11:38 A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4-7-27 12:17 PM 編輯

第090章:動盪

    屋外,古雅安靜的關上了房門,她輕嘆了口氣,抬起頭來就看見了站在院中的男子,看著他那認真的神情,心中一僵,有些奇怪的撇開了頭。

    納蘭夙華看著古雅的表情,微微一笑,眼中滿是柔和。“怎麼,不高興了?”

    那清秀的女子只是微微抿了抿嘴,便安靜的朝著回廊走去。

    “王爺可是要秉公辦理?”想必他已經知道古淳毅犯了欺君之罪,以六王爺的性格怕是容不下這麼大顆的沙子。

    看著前方那緩緩站定的女子,納蘭夙華的眼中微閃,“欺君之罪,可是株連九族的。你不怕嗎?”

    果真,古雅只是微微挑眉,預想中的反應沒用出現,這個小女子,當真不怕死?

    古雅有些驚訝,看來他似乎並不打算把這件事上報朝廷。

    看著那張俊美的容顏,清秀的女子表情淡淡的,她的目光慢慢下移,直到男子那帶著汙漬的衣角,古雅的目光頓了頓,看來,他是正在辦什麼事情就匆匆趕來,居然忘記了換身幹淨的衣衫。

    “既然事情已經過去多年,便過去了,如今的丞相對元熙也算有苦勞。”納蘭夙華沒有注意到古雅的目光。其實,以如今朝中的局勢,若是古淳毅出了什麼事情,那麼珍家的勢力將會迅速膨脹,朝中局勢將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這樣的變動可不是什麼好事。

    古雅有些驚訝,這實在不像六王爺的風格,不過,如此也好,古淳毅欠下的債,她相信早晚有一日他是要還的。

    納蘭夙華發現她的目光集中在自己的腰間,立刻知道她在想些什麼,“那玉佩,本王會要回來的。”那個紅衣男子,居然趁機偷走了他的玉佩,實在是可惡。

    忽然,他想到了什麼,語氣中有些緊張,“你見過那個人了?”

    古雅的腦中立刻浮現出那詭異的白色面具,還有狠辣的手段,“嗯。”淡淡的應了一聲,納蘭夙華的眼中立刻泛著一層寒意,眼前那張清秀的臉竟是變成了那血肉模糊的樣子。

    陰冷的男子不由得閉上了眼睛,他只覺得心中壓抑無比,一陣疼痛從腦中傳來,身子一晃便扶住了臨近的石柱。

    古雅眉頭一皺,上前跨了一步,“你怎麼了?”

    “別過來!”納蘭夙華冷冷一喝,他抬起頭來,眼中竟是濃濃的厭惡。

    這樣的表情讓古雅只覺得心中被重重一擊,一種奇怪的感覺湧上心頭。

    納蘭夙華伸出手去扶住自己的額頭,許久之後,那種眩暈的感覺才慢慢消失。他深吸了口氣直起身來,用一種極其矛盾的目光看了古雅一眼,便轉身緩緩離開了女子的視線。

    ……

    月色之下,空氣中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紅衣男子躺在粗壯的樹枝上,冷笑著盯著月光下泛著白光的玉佩。

    那個自大的男人,以為他的迷魂陣就那麼一點名堂麼?呵呵,好戲還在後頭。

    “咳咳……”紅衣男子劇烈的咳嗽了一陣,那個該死的男人,居然能追到這裡來,到底是何時洩露的行蹤!簡直就像瘋狗一般瘋狂的追著自己,沒想到居然是這麼難纏的一個人。

    四周傳來一陣沙沙聲,紅衣男子臉色一變,立刻屏住了呼吸。

    “奇怪,主子的追蹤粉就到了這裡,怎麼沒了?!”

    “是不是藏起來了?”

    一陣清風拂過,那紅衣男子立刻出現在那些黑衣身前,“哼,看來我真是白養你們了。”

    溫潤的聲音帶著一絲冷意,幾名黑衣男子立刻跪了下來,“屬下來遲,請主子責罰。”

    然而,話一說完,幾名黑衣人立刻倒在地上,掙紮著蜷縮著身子,卻不敢發出半點呻吟。紅衣男子冷冷的看著他們痛苦的神色,“這次只是個教訓,下一次,你們該知道我的脾氣。”

    過了一會兒,地上的幾名男子緩緩的坐起身來跪好,“是,屬下明白。”

    ……

    小廚房裡,古雅正攪拌著剛剛熬好的濃湯,大夫囑咐過,四夫人最近只能食用流質的東西,空氣中彌漫著溫暖的香氣,古雅垂著眼,她的手中一頓,腦海中竟不自覺的浮現出那對厭惡的眼神。

    直覺告訴她,那個男子身上一定是發生了什麼。

    “四小姐,夫人醒了。”老管家恭敬的站在小廚房外,古雅特地吩咐了府中的人,喚她四小姐便可。

    微微點了點頭,古雅小心的捧著那剛剛煮好的濃湯來到了四夫人的屋子。

    婦人的肩膀上纏著繃帶,只著潔白的中衣,在看見進來的清秀女子後微微一笑,“雅兒,這些事情讓下人們做就好了。”

    “四嬸,今日可覺得好些了?”古雅將那濃湯放在一旁,慢慢扶起了床榻上的婦人。

    “好多了,六王爺給的藥確實有效。”四夫人輕嘆了口氣,她看著古雅的表情,似乎沒有因為昨日的事情而與自己產生隔閡。

    喝著那清淡的濃湯,四夫人微微抬起眼來,古雅頓了頓動作,與她四目相對。

    “雅兒,事情已經過去多年,你,無需放在心上。”她只怕,古雅會因為這件事情對自己的父親產生什麼不該有的想法。

    “那麼四嬸呢,真的忘記了嗎?”

    她的話讓四夫人一愣,腦海中不由得回想起多年前的那幾個夜晚,與夫君促膝討論新政的事情,那時候兩個人的想法皆有長處可取,於是便將各自的優勢取出,想出了現在正執行著的新政制度。

    夫君欣喜的將這一想法告訴了當時還只是地方小官的大老爺,沒想到他竟將這個成果盡數寫在紙上送進京都,還得到了皇上的賞識,並且隱瞞了真相。

    得知這件事,當時她確實十分憤怒,正打算要進京揭發大老爺,卻被夫君攔住了。

    他說,都是一家人,若不是大老爺敢於將這想法傳達給皇上,或許,它永遠只會是紙上談兵,又怎麼能造福百姓?

    還記得她之後想了許久,漸漸的認同了夫君的想法,她只是怨,大老爺憑著這功勞得到了皇上的賞識,而她的夫君始終無人問津。最起碼,大老爺應該將此事攤開來和他們解釋一番,可是,他就好像沒有發生過這件事。

    怎麼能拿著別人的功勞卻覺得理所應當?!老夫人的態度更是讓她心寒,“淳風,你身子骨不好,朝堂不適合你,咱們古家,有你大哥一人扛著,便好了。”這句話她將永遠記在心裡。

    她心疼夫君,可是夫君始終懷著一顆感恩的心,他說,老夫人對他有養育之恩,身外之物怎能傷了母子之情。

    那麼好的一名男子,最後卻在這個偏僻的城池裡結束了他平淡的一生。其實四夫人知道,當年,夫君曾經答應過大老爺,絕對不會再回京都。恐怕,大老爺是擔心夫君會將真相告訴別人,為自己引來殺身之禍。

    然而,對於大老爺的那種鄙視不屑,就在夫君走後漸漸平淡,再高的位置,又怎麼能換來夫君的一顰一笑。只要他開心便好了,這就是自己的心願。

    又或許,隨著時間的推移,自己的心便漸漸沉澱,也看透了這個世事,夫君雖然離開了,可是她卻知道,他依舊希望自己能好好的生活下去。

    “四嬸?”看著她出神的模樣,古雅淡淡的喚了一聲。

    四夫人從那長長的思念之中回過神來,微微一笑,伸出手去輕輕為古雅整理著髮絲,“你只要知道,你父親這個丞相,也算實至名歸。”

    若是換了夫君,又怎麼能忍受朝堂之中的明爭暗鬥。不得不說,古淳毅確實適合那個官場,從一名小官到現在的丞相,從勢單力薄到現在權傾朝野,他就好像天生為了官場而活。

    “四嬸,湯涼了。”

    ……

    從屋子裡出來,只發現一名臉色難看的男子站在不遠處小心翼翼的觀望著,古雅微微挑眉,陳銘?他不是也受了重傷嗎,看著那急切的表情,古雅卻是孰視無睹的從另一個方向走去。

    陳銘有些猶豫,最後走到四夫人的房裡敲了敲屋門,便推開走了進去。

    不遠處,那清秀的女子安靜的站在角落裡,看著那消失在門口的男子,眼中一片冷淡。

    從院子裡出來,古雅遠遠的便看見那正與人交談的俊美男子,納蘭夙華似乎注意到那注視的目光,便回望過去,在看見那對深邃的雙眸後微微一愣。

    腦中似有什麼一閃而過,納蘭夙華眼睛一閉,那種眩暈的感覺再次襲來。

    “王爺,你沒事吧?”身旁的侍衛看著男子奇怪的臉色,立刻走到旁邊問道。

    男子微微搖了搖頭,他再次朝著那個方向看去,卻是沒有看見古雅的身影,心中升起一種落寞。

    “慧平郡君,請留步!”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古雅回過頭去,就看見那一臉蒼白的陳銘,他的肩膀被牢牢的固定著,只披著件厚厚的外衫便迎了上來。

    “陳大人可是有要事?”

    陳銘的臉色有些猶豫,他小心的四下張望了一下,“慧平郡君,此處說話不太方便。”

    兩人來到無人的院子裡,古雅安靜的等著他說下去。

    “是這樣的,下官有事相求。”陳銘對著古雅行了一禮,卻聽女子淡淡的聲音傳來,“陳大人,古雅一介女流,怕是幫不了你什麼忙。”

    陳銘沒想到他還沒開口,古雅便一口拒絕了,慌忙解釋道,“郡君放心,下官所求之事並不困難,只需郡君在六王爺面前美言幾句。”

    古雅微微挑眉,“不知陳大人所求,是否與此次西北災情有關。”

    陳銘的眼中透著欣喜,“郡君英明,可是六王爺與郡君說起了什麼?”他的語氣裡滿是試探的意味。

    古雅看著那張臉,心中厭惡,想起了明珠之前的話,“陳大人,難道絲毫不關心明珠姐現在身處何處?”

    陳銘沒想到古雅會突然提起她,當下正了正臉色,“明珠此次犯了大錯,不論郡君如何處置,都是她咎由自取。”

    那義正言辭的模樣,旁人看了還以為他是大義滅親,只有古雅知道,至始至終他都絲毫不在意自己妻子的去向。可恨之人也有可憐之處,假如明珠可以得到夫君的疼愛,恐怕她也不至於將四夫人恨上了。

    嫉妒,往往都是由於自己缺少的東西被別人擁有了。

    “慧平郡君,王爺事務繁忙,下官不敢打擾,只想請郡君在王爺面前,為我們蘇城說幾句話。”

    “王爺事務繁忙,古雅也是無緣與之接觸,怕是幫不了陳大人。”古雅緩緩轉身,正要離開,就被陳銘攔住了,“不不不,以六王爺與郡君的交情,他一定肯聽郡君的話。其實,下官是想舉報一個人。”

    他的語氣突然變得嚴肅,古雅聽著他那義憤填膺的話,大致便是,他要舉報西北某刺史,說此人私自克扣災糧,並用各種手段威逼利誘他,可是他心系皇恩,堅決不與之同流合污,可是那刺史卻因此汙造了許多偽証,想要將他一同拉下那灘渾水。

    “還請郡君在六王爺面前為下官美言幾句,請王爺明察秋毫,下官真是感激不盡。”說完,陳銘大大的行了一禮。

    “事關重大,本郡君會好好考慮的。”古雅的眼中泛著光亮,陳銘欣喜的抬起頭來,“多謝郡君。”

    “陳大人好生休息。”留下這麼一句話,古雅便緩緩轉身離開了他的視線。

    回廊之中,那清秀的女子帶著淺淺的笑容,方才陳銘所說的那名刺史她是知道的,可是卻與他所說的大不一樣。那名刺史廉政清明,在上一世,他就因為那剛正不阿的性格,被有心之人迫害,最後丟了官職丟了性命。陳銘的話倒是提醒了她,此人可以為她所用,而這次,就是最好的契機。

    ……

    這天,天空飄著點點白雪,那一條綿延的山路上堆積著雪白,行人的背影在這擎天的階梯上形成了一幅寧靜的畫卷。

    清遠寺內,一名典雅的婦人和清秀的小姐從廟裡出來,便坐上了軟轎順著坡路下山。

    “娘,爹爹今晚會回來嗎?”那清秀的小姐依偎在婦人身邊,撒嬌的樣子惹人憐愛。

    典雅的婦人微微一笑,“會的,你爹答應過你的事情,可曾食言過?”那溫婉的聲音傳來,讓人一聽便知道她的性格。

    轎子輕晃著,突然,一陣劇烈的晃動,砰地一聲轎子摔落在地,裡面的兩人一驚,“發生了什麼事情?!”

    外面傳來一陣廝殺聲,還有一片慘叫和哀嚎,那婦人驚慌的撩開車簾,一陣溫熱便噴在她的臉上。

    婦人看著眼前倒下的那名轎夫,“夫人,快跑!”前方正在廝殺的侍衛回頭一喊,婦人立刻反應了過來,“琳兒,快走!”拉起轎中的少女便朝著林中跑去。

    “賊人,你可知道轎中的人是誰!”為首的侍衛拼死抵抗,那群土匪卻是哈哈一笑,“當然知道,刺史夫人和小姐,不是的話我們還不動手呢!”

    什麼?!侍衛大驚,難道是有人指使這群土匪來襲擊刺史家眷?!

    “小的們,追!捉到那兩個娘們,今晚就可以好好樂呵樂呵了!”那群土匪爆發出一陣淫笑,幾名侍衛憤怒的反擊著。

    “琳兒,快,快!”林中,兩個狼狽的身影拼命的奔跑著,“啊——娘!”那少女一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長裙,摔到了地上,疼痛讓她頓時淚流滿面。

    “哈哈哈,看你們往哪裡跑!”

    一陣厲風刮過,幾名提著大刀的男子悠悠的跨到兩人身前,其中幾名男子盯著那張清秀的小臉,嘿嘿的笑著。

    “琳兒,別怕,別怕,有娘在。”那婦人慌忙將地上的女子護在懷中,警惕的看著圍著她們的男子。

    “哈哈哈……”為首的大漢肩膀上的那把大刀沾著鮮紅,婦人一看,心便沉到了谷底。

    “刺史夫人也是風韻猶存,我黑風就喜歡這樣的!”那大鬍子上下打量著那婦人,四周更是爆發出一陣笑聲。

    “娘……”少女害怕的瑟縮在婦人的懷中,只見那典雅的婦人突然從袖中抽出了一把匕首,“大膽賊人,本夫人就算是死,也不會讓你們得逞!”

    說罷,她便嚴肅了表情看著懷中的女兒,“琳兒,為了你的清白,原諒娘……”她顫抖的握著手中的匕首,那少女一看,便知道自己的母親想要做什麼。

    重重的點了下頭,那少女便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婦人手中的匕首正要落下,卻被人一腳踢開,“啊——”兩人被那大漢分割開來,“啊——娘!”那少女被其中一名男子扛了起來,拼命的掙紮著。

    “嘿嘿嘿,小娘子,跟著本大爺總好過去死吧?放心,我們老大一定會好好對你娘的,至於你,就讓我們兄弟幾個好好的疼愛疼愛。”說罷,竟是伸出手去抓了那纖細的大腿一把。

    “賊人!你們敢!”少女悲憤交加,驚恐的看著那正寬衣解帶的大漢,“嘿嘿,本大爺就在這裡把你辦了,想死?那本大爺就將你扒光了吊在刺史府外,看你不知好歹!”

    “你,你……”典雅的婦人此刻再也掩飾不了心中的恐懼,她看著被踢到遠處的匕首,把心一橫,突然從地上爬起,朝著最近的樹幹跑去。

    “娘,不要啊!”

    然而,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傳來,一個淡淡的聲音從頭頂響起,“夫人的剛烈真是令人佩服。”

    她緩緩抬起頭來,就看見了那張清秀可人的面容。

    “呦,又來了一個小娘們,看來爺今兒個有福了,哈哈哈……”那大笑中的男子突然瞪大了眼睛,笑聲嘎然而止,“喂,你怎麼了?!”

    旁邊的男子伸手一拍,那人竟是身子筆直的朝前摔去。

    古雅眼神冰冷的掃視了四周,她微微一笑,而旁邊的婦人則擔憂的看著她,“小姐,這裡危險,你快離開。”

    古雅只是輕輕將那婦人攬到身後,頃刻間,幾名黑衣人出現在她的身前。

    “只留一人。”

    此話一出,那群黑衣人立刻拔出了腰間的軟劍,僅僅數招,四周的土匪便被全數殲滅。

    那扛著少女的男子顫抖的往後退著,看著眼前那緩緩逼近的幾名黑衣男子,“別,別殺我。”

    他小心的將肩膀上的少女放了下來,“娘!”那少女立刻奔進了婦人的懷中。

    古雅緩緩走到他身前,平靜的表情絲毫不為方才的大屠殺所動容,“說,是誰指使你們的。”

    那男子腳下一軟,只覺得眼前的女子竟比地獄修羅還要可怕。“小的說,小的全說了!昨天有個神祕的男子來找我們老大,自稱是溫城郡守的人,給了我們一袋銀子,要我們在今日趁著刺史家眷上香將她們擄劫回來。”

    古雅一聽,郡守?原來如此,有了官家撐腰,這群土匪當然有膽子劫持朝廷命官家眷。

    “還有呢?”女子往前逼近了一步,那人立刻跪了下來,“小姐饒命啊,沒有了,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

    古雅微垂著眼,轉身之際,就聽見一聲悶哼,那男子脖頸一涼便無力的倒下。

    婦人和小姐不由的咽了下口水,直到古雅走到她們身前,這才反應過來,“多謝小姐救命之恩。”

    古雅立刻扶住了她,“夫人不必多禮,古雅只是路見不平,夫人和小姐可有受傷?”

    “沒有,沒有……”那少女的眼淚卻是忍不住流了下來,若此事傳揚出去,她又有何顏面見人?

    “小姐不必擔心,古雅趕到時正遇那群賊人打劫,小姐勇氣可嘉寧死不屈,不愧是刺史之女。”古雅的意思就是,在場沒有人看見她被那賊人輕薄的畫面,而且她奮勇抵抗的事跡將被眾人所敬佩。

    ……

    “夫人……琳兒!”一名五官端正的中年男人站在府外,看見那漸漸靠近的轎子便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

    “老爺……”婦人一下轎,在看見那熟悉的面容後便有一種如獲新生的感覺。

    “爹……”少女從轎中小跑出來,一下子便依偎在那男子的懷中,“琳兒,沒事了,都沒事了。”

    古雅微笑著看著眼前的一幕,那中年男子安慰著懷中的兩人,便正了正臉色,理了下衣衫朝著古雅走去。

    “多謝慧平郡君對內人和小女的救命之恩,請受方文修一拜。”刺使說罷便要對著古雅跪下,清秀的女子立刻扶住了他。“刺史大人,萬萬使不得!”

    沒有想到,身為一品官員,他居然會為了自己的妻女向品級比自己低的郡君跪拜,看來傳聞沒有錯,他真的是難見的正氣。

    刺史府內,大廳之中僅剩下方文修與古雅兩人。

    那清秀的女子從袖中拿出了一紙信封交到了中年男子手中,打開一看,方文修的臉色變了變。

    “怎麼,怎麼會這樣!”

    古雅命六王爺的暗影去查,原來那溫城郡守竟是四皇子納蘭靖的人,這次的土匪便是四皇子授命讓那郡守雇來刺殺他的家眷,可是方文修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是哪裡招惹了四皇子。

    “本官在朝中想來恪守本分,為何四皇子要如此?!”他的語氣中滿滿的懷疑。

    古雅輕嘆了口氣,“刺史這次前來西北是為何?”

    “當然是為了賑災……”說到這裡,他頓時收斂了神色,這一路上他將許多官員的惡行上報了朝廷,難道說,他的行為已經侵犯了某些人的利益?

    古雅心中笑了笑,這個方文修也不算迂腐,還懂得朝中之事。“或許,這並不是四皇子的意思,大人無需多心。”

    方文修一聽,竟覺得她的語氣裡也有懷疑,“哼,本官這一路上彈劾的官員,大多數都是四皇子一支的人,他當然對本官心懷怨恨,這一次,本官一定要上書皇上,揭露四皇子的惡行!”

    “萬萬不可!”

    古雅的話讓方文修一愣,只聽那女子緩緩道來,“刺史大人,無憑無據,皇上難道會相信大人的片面之詞嗎?到時候不但打草驚蛇,還可能將大人的家眷帶入另一波危險之中。”

    “可是,本官也不能看著四皇子為所欲為,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古雅見他那激動的神情,難怪上一世的他會被人迫害了,不懂得為官之道,實在是太容易得罪旁人。

    “古雅素聞方大人為人剛正不阿,今日一見果真如此,實在是令古雅佩服。”那平靜的語氣絲毫沒有奉承的味道,聽起來完全是發自內心,方文修惶恐的搖了搖頭,“不,本官只知道拿朝廷的俸祿就要為朝廷辦事,不想竟是連累了妻女……”

    古雅看著他的表情,往前跨了一小步,“其實,古雅以為,朝中缺少的便是方大人這樣的臣子,古雅也知方大人不喜分流結派,可是方大人可有想過,皇上有八位皇子,誰人正直,誰人昏庸,相信大人心中都清楚。”

    方文修沒有想到會從古雅的口中說出這些話來,他小心的往大廳外看了看,“慧平郡君,這等話莫要在外人面前提起,否則可是大逆不道啊!”

    “古雅相信方大人的為人,只是,經過今日一事,難道方大人還不明白,為何四皇子只對方大人的家眷下手?此次西北賑災的可不止大人一人。”

    她的話讓方文修一愣,“不知郡君以為……”想起今日妻女受的苦,他的心中便一陣愧疚。

    “因為,其他的大人,背後都有自己的勢力,他們有支持的人選,因此,他們也就得到了保護。難道大人以為,像今日這種事情,其他的大人沒有遇見過嗎?”古雅的話中滿是真誠,確實,元熙中刺殺官員甚至其家眷的事情數不勝數,能得手的卻不多,因為每位官員都有自己支持的皇子,而那些皇子,自然會為了保存自己的勢力而派人多加保護一些重要的官員。

    方文修立刻明白,因為他在朝中向來中立,只想著做好自己的本分便可,其實四皇子也有派人暗中打探過他的口風,他當然是婉言拒絕了,很可能也是因為這個,四皇子才想把他除之後快!

    他抬起頭來,深深的看著那張清秀的臉,元熙之中,慧平郡君的聰慧無人不知,今日一看果真如此,竟能將朝中局勢想得如此透徹。

    方文修疑惑的看著古雅,在朝中丞相也和自己一樣,並不見他正式表態過支持哪位皇子,難道說丞相也在猶豫?

    “不知大人可聽過,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古雅的話讓方文修正了正神色,“請郡君明示。”不知為何,對於眼前這年輕的少女,方文修覺得他看不透徹,這樣的心思,又怎麼會是一名深閨小姐該有,丞相果真不是一般人,難怪能在朝中屹立多年不倒。

    “刺史夫人溫婉善良,小姐更是美麗可人,方大人很少與家人相處吧?”古雅突然這麼說,讓方文修愣了下,“本官慚愧。”

    “我父親也因公務繁忙,很少回府與我們共用天倫之樂,但是古雅知道,父親是我們的一切。方大人,你也是她們的一切。”

    古雅的話深深的印進了方文修的心中。“方大人志向遠大,但跟隨一位明君更是至關重要,元熙的未來不僅在方大人的心中,更是在未來天子的手中。身為朝廷命官,死也要死得其所,否則怎麼對得起百姓,對得起家眷?”古雅的意思就是,要死,也要死得明白,而且還要死得值得!

    方文修深吸了口氣,他的心中無比的震撼,他從來都不曾畏懼,哪怕是死,他也要為百姓們出力,可是,古雅的話卻深深的撼動著他心中一貫的堅守。確實,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是死得不值得,他怎麼對得起百姓,對得起依賴自己的妻女?

    “慧平郡君,本官受教了!”

    “大人不必如此,其實古雅只是不希望看見元熙浪費一位人才。不知大人覺得,朝中哪位皇子,擔得起天下江山?”古雅知道,此刻方文修的心中已經認可了自己的話,便毫無掩飾的將此次自己的目的說了出來。

    方文修思索了一會,其實他覺得,當今太子是個庸才,皇上對太子的不滿眾所皆知,如今的熱門人選便是二皇子四皇子六王爺。發生了今天這種事情,他當然不會以為四皇子是什麼有德之人,至於二皇子,似乎也欠了點火候。那麼六王爺……他不曾多做接觸,只是朝中對于六王爺的流言一直是優劣參半。

    “不妨告訴大人,古雅覺得,二皇子是最適合的人選。”

    “為何?”方文修有些驚訝,為什麼慧平郡君不選擇六王爺,京都之中關於二人的流言漫天,他還以為古雅一直是站在六王爺一線的。

    “因為二皇子有主見,有能力,只是欠了點火候,雖說他性子較為暴戾,但關鍵的是,他有三皇子這樣一位通情達理的皇弟。”一語點醒夢中人,方文修知道,二皇子與三皇子兄弟之情十分濃厚,如果二皇子他日登基,以他與三皇子的感情,定會讓其輔佐,到時候兄弟二人取長補短,確實是一個好方法。

    “可是,帝王心海底針……”方文修有些猶豫,誰知道他日二皇子會是個什麼想法,歷史上多少皇子奪嫡而互相殘殺,誰又能保証他們兄弟二人的感情可以永遠保持下去。

    古雅當然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方大人,自古以來,皇子之間奪嫡,是為何趕盡殺絕?當然是因為他們心中的不安,可是三皇子,他無心皇位,又是二皇子的胞弟,有這樣一位皇弟又有何可擔心的?”

    方文修立刻想起之前見過三皇子一面,那樣一位溫潤的皇子確實少見,而且朝中,竟是無半點關于三皇子的負面流言,皇上的態度也很明確,他曾經在朝中誇過三皇子,說他是世間散仙,就適合寄情於山水,恐怕沒有一位皇子會認為三皇子對他們的地位有威脅吧。

    “慧平郡君考慮得周全。”方文修再一次對眼前的小女子佩服得五體投地。

    大廳之外,石柱旁小心翼翼的站著一名女子,她時不時對著大廳探著頭,好像爹爹正與那慧平郡君說著什麼。

    方琳想要當面和古雅道謝,只是猶豫著不敢進去。

    輕嘆了一口氣,她往後退了一步,竟是踩到了什麼東西,“呀!”

    驚嚇的轉過身來,就看見了那張俊美但泛著寒氣的面容,方琳立刻僵在那裡。眼前的男子俯瞰著她,有那麼一剎那,她以為自己就要被這男子的眼神殺死了。

    納蘭夙華不悅的拍了拍衣襟,只是淡淡的瞥了那莽撞的陌生女子一眼,便大步跨進了廳裡。

    古雅看向來人,眼中並無驚訝。

    自己不聲不響便遣走了他的暗影,這個男人當然會追過來了。

    納蘭夙華遠遠的看著那張清秀的臉,腦中沒有了那眩暈的感覺,便輕嘆了一口氣慢慢靠近,“你倒是不認生,本王的暗影也敢差遣。”他的語氣裡更多的是玩味,而沒有責怪。

    方文修心中一驚,“參見王爺。”

    他一直知道六王爺已經來到邊城,想要親自上門拜會,可是事務繁多讓他抽不開身,這次是因為府中有事他才特地趕了回來,不想又遇見了這樣的事情,只是沒想到六王爺居然會出現在自己的府中。

    “嗯。”納蘭夙華只是掃了一眼那中年男子,卻將目光集中在古雅身上。

    “方大人,古雅就先行回去了,請方大人帶古雅與夫人小姐問好。”古雅對著方文修行了一禮,便在納蘭夙華的淡笑中離開了他的視線。

    看著那離開的兩個身影,方文修的心中有些震撼,這是傳說中陰冷的六王爺嗎,可是怎麼看,他對慧平郡君都是親和得很。

    “爹?”這時,方琳怯怯的從廳外走了進來,“方才那男子,是六王爺?!”

    方文修淡淡的點了點頭,方琳的心中卻是難掩的驚訝,聽說六王爺驍勇善戰,形貌俊美,可是她一直覺得,元熙的戰王應該是一個身材魁梧高大,長得正氣凜然的男子,可是方才,想起那對陰冷的目光,怎麼都無法和正氣凜然搭上邊。

    “琳兒,可怪爹爹?”想起古雅的話,再看看眼前還活生生的女兒,方文修只覺得心中一陣後怕。

    “爹,琳兒不怕,還能見到爹爹,琳兒已經很開心了。”女兒的話讓方文修心中一片溫暖,看來,他也要為了自己的妻女好好考慮考慮,二皇子嗎?是個不錯的選擇。

    ……

    “原來你如此愛管旁人的閑事。”納蘭夙華的嘴角掛著笑,想起之前看見她就會頭昏,這種症狀令他的心中有些不安。

    “王爺說笑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古雅淡淡的回應著,納蘭夙華卻是不信,“哦?原來相府的四小姐如此善良,本王今日到是知道了。”

    一直走在前方的女子漸漸緩下了腳步,“王爺,陳大人讓古雅與你說,他被刺史大人威逼利誘一同克扣災糧,身不由己還望王爺手下留情。”

    “……”納蘭夙華不由得笑了出來,“你是在為他說話,還是把他推入火坑?”

    “古雅只是實話實說。”那陳銘不是一般的倒楣,他口中所說的刺史,便是方文修,可是這種欲蓋彌彰的謊言一下子便被識破,可見,陳銘也是四皇子的人。

    看著那淡淡的表情,納蘭夙華突然覺得,這個小女子身上竟有與自己相似的地方,就是喜歡將旁人推入懸崖邊,讓人無路可走。

    “那好,本王定會好好還他一個公道。”那認真的語氣,讓一直冷漠著表情的古雅臉上微微浮現出一絲笑意。

    ……

    深宮之中,無人的竹林裡。

    月色之下站著一名俊逸的男子,他那及腰的長髮在寒風之中微微飄蕩著,帶著一絲清冷。

    一名黑衣男子無聲的出現在他身後。“如何?”

    毫無溫度的聲音響起,地上的黑衣人恭敬的回道,“六王爺在邊城,處置了幾名官員,並且查到了四皇子身上。”

    俊美的男子微微一笑,“很好,繼續監視,注意,不得讓任何人發現。”

    “是!”

    眨眼之間,那黑衣人再次消失不見,納蘭燁緩緩轉過身來,看著那漆黑的夜色,臉上的笑容不明所以。

    而另一頭。

    嘩啦一聲,“滾出去,都給本皇子滾出去!”

    那暴躁的男子將所有的東西摔了出去,宮人們惶恐的紛紛退下,一名尊貴的婦人出現在門口,“靖兒,你這是幹什麼?!”

    看向來人,納蘭靖慢慢收斂了憤怒的表情。“母妃。”

    淑妃看著滿地狼藉,立刻命令著外面的宮人進來打掃,“隨本宮來。”

    安靜的大廳之中,淑妃別有深意的看著納蘭靖的臉,“說吧,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她最瞭解自己的兒子,恐怕這次,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

    納蘭靖猶豫了一會兒,最後嘆了口氣,“母妃,我……”

    他吞吞吐吐的說完了整件事情,淑妃臉色大變,她忽的一下站了起來,竟是一掌扇在了納蘭靖的臉上,“糊塗!”

    “母妃!”長這麼大,母妃從未動手打過他,這次居然……

    “你,你學什麼不好,居然學人家中飽私囊?!身為皇子,你要那麼多銀子做什麼!那些災糧是你能動的?”淑妃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母妃,孩兒只是以為,這次西北的事務父皇交給了太子,一旦有什麼事情發生,太子定是逃不了幹係,孩兒還不是為了早日讓他下臺,誰知道,六王爺居然會橫插一腳!”納蘭靖憤憤的解釋著,卻換來淑妃的連連搖頭。

    “你,就算你不這麼做,太子的位置早晚都是要讓出來的,這下好了,居然讓六王爺查出了你的事情,母妃多年來的部署,就被你這樣破壞了!”換做旁人還好,只要再做點手腳,自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瞞過去,可偏偏是那六王爺,以他的性格,可是六親不認的!

    納蘭靖此刻悔得腸子都青了,他怎麼會這麼倒楣碰上了六王,因為和親隊伍被襲的事情已經龍顏大怒了,如果讓父皇知道,那麼他……

    “母妃,你可要幫幫孩兒。”

    “幫幫幫,怎麼幫?!”此刻的淑妃已經沒有了平日裡溫婉的模樣,她恨恨的坐了下來,“現在,只有一個辦法,就是找一個人,來做你的替罪羔羊!”

    替罪羔羊?此事談何容易。

    納蘭靖正在氣惱,突然想起了什麼,“對了,孩兒有辦法了!”他附在淑妃身旁耳語了一番,淑妃則是一臉的懷疑,“你確定此事可行?!”

    “母妃,相信孩兒,此次,一定讓納蘭齊再也翻不了身!”

    ……

    恢宏的廣場之上,眾大臣紛紛下朝,那人煙稀少的回廊裡,“五皇弟!”一個聲音叫住了前方的納蘭燁。

    “四皇兄,可是有事?”納蘭燁看著那張笑臉,心中卻是明瞭。

    “五皇弟,借一步說話。”

    納蘭靖神祕兮兮的將納蘭燁帶到了他的宮中,“五皇弟,這次,皇兄有事情要拜託你。”他的語氣中盡是理所當然,一點也沒有求人辦事的模樣。

    納蘭燁心中冷笑,“四皇兄請說。”

    “這次西北的賑災之策,五皇弟的方法實在了得,讓父皇都對你刮目相看了!”納蘭靖先是贊美了他一番,然後神祕的從袖中拿出了一紙信封交到了他的手中。

    納蘭燁打開一看,眼中閃了閃,“這是……”

    “這是皇兄收到的信件,有官員舉報,說是二皇子私吞災銀,並縱容手下克扣災糧,你也知道,六王爺此刻人在西北,那納蘭齊狼子野心,居然叫人冤枉皇兄,說這一切都是皇兄幹的。如今你得了父皇的賞識,相信你的話,父皇會聽的。”

    納蘭燁微微挑眉,原來他是想要讓自己在皇上面前參二皇子一本,不用想,那私吞官銀和災糧的事情,一定是他做的。

    看著那猶豫的臉色,納蘭靖又加了一猛劑,“五皇弟,這次可是大好的機會。不但可以除掉納蘭齊,還能讓父皇質疑六王爺的辦事能力,到時候,父皇不就會更加的器重你嗎?!”

    納蘭燁心中冷笑,這個納蘭靖想的未免太過簡單,他是沒有和六王爺交過手,那是怎樣的一個男人,他不瞭解還敢對其下手,簡直是自尋死路。

    雖然這樣想,納蘭燁的臉上卻是故作了然,“皇兄,皇弟明白了。”

    納蘭靖心中一喜,“明白了就好!”他伸出手去輕輕拍了拍納蘭燁的肩膀。“事不宜遲,不如今日你就去和父皇說,到時候,除掉了二皇子,又可以削弱六王爺的權力,到時候,朝中就我們兄弟二人可以獨當一面。”

    他的如意算盤打得響亮,納蘭燁謙虛的笑了笑,便轉身離開了他的視線。

    回到淑妃的宮中,那尊貴的婦人立刻迎了出來,“怎麼樣,他答應了嗎?”

    “母妃,他自然是答應了,也多虧了母妃弄來的那信件,這樣一來,就可以將納蘭齊拉下水!”納蘭靖的眼中透著狠毒。

    “呵呵,何止,連太子也會一併被你父皇怪罪,只是,你確信那納蘭燁會乖乖聽你的話?”淑妃有些疑惑,對於這個五皇子,她也是十分的驚訝,沒想到一直不受寵的納蘭燁會在西北災情一事一鳴驚人,聽說他的賑災良策與二皇子平分秋色,博得了皇上的賞識。

    “當然,他區區一個不受寵的皇子,想要出人頭地,只有依附於我,難道他還有別的選擇嗎?孩兒都想好了,萬一此事敗露,父皇怪罪下來,孩兒還可以將一切推到納蘭燁身上,畢竟是他拿著那信件去告發納蘭齊的,你說,父皇難道不會覺得,是他自己想要冤枉納蘭齊?”

    聽著納蘭靖的話,淑妃的眼中放出了光亮,“靖兒,這次,你做得很好。”

    “呵呵,都是母妃教導有方!”

    大廳裡,母子二人笑得高深莫測。

    深夜,竹林之中再次出現了那俊逸的男子,他仔細的看著信紙上的字跡,想必納蘭靖不會蠢到捏造一個信件出來,只能說,他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

    一名黑衣人出現在他的身後,那俊逸的男子將手中的信紙拿到他的眼前,“去查,這封信出自何人之手。”

    “是!”

    納蘭燁冷冷的笑著,想要借他的手殺人,也要看納蘭靖有沒有那個本事。

    次日。

    “哼!”一本金黃色的奏摺被狠狠的摔在了眾大臣眼前,元熙皇勃然大怒,“好大的膽子!”

    “皇上息怒。”眾大臣立刻俯下身來,大臣之中的古淳毅眼角一瞥上面的奏摺,是從西北傳來的。

    “天子腳下,這些人,還有沒有將朕放在眼裡!”六王爺傳來的這些信息,令元熙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居然有人膽大包天,私自克扣災糧私吞災銀!

    納蘭燁眼中一閃,他的袖中,還放著納蘭靖給他的信件。

    不著痕跡的抬起頭來,看著身旁的納蘭齊一眼,一整個晚上,他想了許多,是否該借著納蘭靖的手除去二皇子?

    “哼,齊兒,燁兒,這件事就交給你們了!有多少人參與其中,統統給朕找出來!就算是挖地三尺,朕也要讓這些人知道,目無王法的下場!”

    “是,父皇。”兩位皇子站了出來,朝中竟是有不少大臣心中一驚,後背濕透。

    禦書房內,元熙皇暴怒,所有的宮人都不敢踏入。

    “五皇子請慢,皇上正在氣頭上,有什麼事情還是改日再來說吧。”皇上身邊的公公好心的提醒道。

    那俊美的男子只是微微一笑,令人如沐春風。“公公,本皇子是有要事要啟明父皇。”

    公公的臉色有些為難,納蘭燁柔聲道,“公公放心,若有任何不妥,本皇子擔著。”

    “呵呵,奴才不是這個意思,既然如此,皇子殿下請小心。”公公立刻笑著為他緩緩打開了禦書房的門。

    元熙皇正批閱著周折,又有幾本被他摔了出來。

    “哼,年年都是好消息,這會倒多了那麼多的災情,難道朕不追究,他們就打算這麼一直欺上瞞下?!”

    那憤怒的聲音讓納蘭燁停駐了腳步,可那俊逸的身影卻是落入了元熙皇的眼中,“什麼事?!”

    有些不悅的皺起了眉頭,納蘭燁垂著眼慢慢靠近,“父皇,孩兒是有要事要稟報。”

    要事?!”說吧。”

    納蘭燁的眼中閃了閃,隨後便從袖中拿出了那封信紙,小心翼翼的呈上,放到了元熙皇的面前。

    “這是什麼?”

    “父皇請看。”

    元熙皇深吸了口氣,打開一看,信中的內容讓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這,你確定真有此事?!”克扣災糧,私吞災銀,這一切的幕後指使,居然是他的二皇子?!

    “父皇,兒臣已經派人查實,此信不假。”納蘭燁的聲音淡淡,他小心翼翼的看著元熙皇的臉色,只是對方的眼中卻寫滿了不信。

    “這是誰給你的?!”元熙皇的聲音頓時冷下。

    “是四皇兄。”

    四皇子?!元熙皇拿著那信,緩緩站了起來,納蘭燁心中了然,果真,僅憑著納蘭靖的信,父皇又怎麼可能會相信。

    “父皇,但是,兒臣去查出了另一件事。”

    “說!”

    “這信是真的,可是心中的內容,卻不是真的。”他的話讓元熙皇回過頭來,”說下去!”

    “二皇兄為人穩重,又深得父皇器重,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兒臣不信,便命人深入調查,後來才發現……”他的話讓元熙皇的臉色變了變。

    “原來,這次六王爺所關押的那些官員,多數是淑妃娘娘那頭的人,而且,有人舉報,曾經發現淑妃宮中的人出現在這信件所屬的地方官員府中。”

    他的話暗示著,淑妃的人曾經私底下接觸過這舉報二皇子的官員,其中的隱晦之處就不由得令人深思了。

    納蘭燁看著元熙皇的表情,果真,在父皇心中,還是二皇子的分量更重,想要扳倒二皇子,可不是僅憑納蘭靖那種腦袋想出來的方法能一舉擊破的。與其冒險,不如先解決一個,既然納蘭靖想利用自己,不如趁此機會,將這個令人厭惡的男子先行解決掉。

    元熙皇深吸了口氣,“好,你做得很好,此事,朕一定會好好追查。”

    “兒臣還有一事。”納蘭燁小心翼翼的說著,讓元熙皇回過頭來,他又從自己的袖中拿出了一紙信封交到了元熙皇手中。

    打開一看,元熙皇的眼睛暮然瞪大,他的手有些顫抖,納蘭燁可以清楚的看見他手背上突起的青筋。

    “哼,好,很好!”

    納蘭燁低下頭來,元熙皇回到書桌前,“這件事,就交由你來辦!”

    “兒臣領旨。”

    從禦書房出來,納蘭燁的表情頓時一變,他的心情難以言喻的愉悅。

    這次的事情,並不足以徹底除去納蘭靖,他身後的淑妃勢力龐大,要想將他打入地獄永遠翻不了身,就要將淑妃的勢力徹底連根拔起!

    在納蘭靖的外祖父府中找出了那象徵著皇位的龍袍,這說明瞭什麼呢?無非就是,有人希望這個江山早日易主,希望這個元熙改朝換代罷了。

    身為帝王,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有人窺覬他的皇位,不論這個人,是不是他的皇子。

    淑妃,後宮之中,再也不會有她的位置。

    ……

    珍府之中,清幽的小築之內。

    那陰柔的男子慵懶的靠在榻上,饒有興致的看著那正為自己敷藥的紅衣男子。

    “柳,怎麼樣,元熙的戰王了得吧?”他的語氣裡滿是戲謔。

    紅衣男子眼神一冷,一股殺意湧上雙眸。珍亦儒看著那難得出現的表情,竟是微微一笑,“罷了,起碼,你也讓他中了你的攝魂術,不是麼?”

    紅衣男子一咬牙,隨後幽幽一笑,“這筆賬,我要他加倍的償還!”

    “恐怕,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簡單。”陰柔的男子從榻上坐起,走到他的身邊為他拉攏了衣衫,“你離開的這幾日,我命人去查了醫聖的身份,你猜怎麼著?”

    紅衣男子微微抬起眼來,“背景了得?”

    珍亦儒笑得深沉,“不是背景了得,而是根本查不出他的背景。”

    紅衣男子有些驚訝,“連你的紫衛都查不出?!”珍亦儒手中的紫衛,可是經過兩人的共同挑選,可以說元熙之中,只有他們想不到的,沒有他們做不到的。

    “不錯,半點信息都沒有,他就好像一個憑空出現的人一般,連醫仙是何時收他為徒的都不知道。”提起這事,珍亦儒便皺了眉頭,他討厭這種不在掌控之中的事情。

    “那麼,就是有人刻意抹去了他的曾經?!”紅衣男子看著珍亦儒的表情,心情頓時好了許多。

    “哼。”男子不悅的站起身,“我就不信,難道還能將發生過的事情抹得一干二淨不成?!不過可以肯定,這個醫聖,不簡單!”

    珍亦儒頓了頓,似乎想起了什麼,“你說,他會不會連你的攝魂術都能解?”

    “……”

    ……

    從四夫人的房裡出來,古雅便看見了那久久等候著的男子,心中有些驚訝。

    “六王爺好清閑。”看著他那表情,古雅便微微挑眉諷刺著。

    納蘭夙華似乎絲毫不在意,陰冷的面容帶著一絲笑意,“給你看一樣東西。”

    正要動作,那清秀的女子卻緩緩轉過身去,“又要人情麼?”

    “……”陰冷的男子冷哼一聲,“小氣的女人,本王只是想告訴你,有人比你更早一步動手了。”

    古雅微微挑眉,接過了他手中的信件一看,眼中沉了沉。

    納蘭燁,他終於動手了!

    四皇子納蘭靖被查出私下克扣災糧和災銀,並且栽贓陷害二皇子納蘭齊,皇上龍顏大怒,下令將其關押起來,禍不單行,其外祖父府中被搜出龍袍,淑妃一族因此冠上了謀朝篡逆的罪名,淑妃一族滿門抄斬,而淑妃一夜之間便瘋魔入體,打入冷宮。

    短短幾日,居然遭此巨變?!瘋魔?想必是元熙皇自己下的手,以解心頭之恨罷了。

    此刻朝中人心惶惶,四皇子一派的官員發配的發配,處斬的處斬,元熙的朝廷再次陷入一次大洗禮。

    五皇子納蘭燁因此得了元熙皇的賞識,竟指派給了他不少的政務,可謂是一次大翻身,朝中無人不對他刮目相看。

    看著那皺著眉頭認真的神情,納蘭夙華不知不覺竟看得癡了,這個小女子就這麼關心朝政嗎?

    一種奇怪的感覺湧上心頭,突然,一陣刺痛傳來,納蘭夙華臉色一邊,立刻回過身去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他的腦海中再次浮現出那張血淋淋的面孔,眼前的視線漸漸模糊,劇烈的眩暈感讓他不由得扶住了一旁的柱子。

    古雅這才注意到男子的一樣,“你怎麼了?!”上次,他也是這麼古怪。

    納蘭夙華只覺得渾身發冷,他的耳邊充斥著古雅的聲音,然而,卻像從幽潭中傳出來的一般,令人心中冰冷。

    古雅看著他奇怪的反應,正要伸手去扶他,卻被納蘭夙華一手推開。

    “本王……沒事。”

    空氣中帶著女子身上淡淡的香氣,納蘭夙華竟覺得胃中一陣翻滾,不由得邁開腳步遠離那個女子,在古雅疑惑的目光中,男子的背影有些踉蹌。

    無人的院落中,一名黑衣男子出現在納蘭夙華的身邊。

    他的臉色有些蒼白,“查到了嗎?”

    “王爺,這攝魂陣,是霍跋的一種禁術,它不僅是一種迷魂陣,更是摻雜了八卦五行之術,與攝魂巫蠱之術。失傳已久,據說入陣之人,必定會受其邪氣影響,飽受貪戀癡嗔之苦。”那黑衣人回報著,不由得擔憂的抬起頭來。

    王爺入了那攝魂陣,如今又出現種種怪像,難道真如傳聞所說,這攝魂陣危險無比。

    霍跋?!想起自己每次見到那個小女子都會出現的奇怪反應,納蘭夙華只覺得心中一陣不安,“準備一下,迅速回宮。”

    次日。

    “四嬸,小心腳下。”在屋內躺了多日,四夫人終于忍不住想要出來走走,古雅阻止不了,便只能陪著她。

    路過花園的時候,四夫人看著站在遠處那一臉深沉的男子,不由得收斂了表情,“雅兒,六王爺在那兒。”

    古雅循著她的聲音望去,就看見了站在屋簷下的男子。

    “四嬸,雅兒去去就回。”

    留下這麼一句話,古雅便緩緩的朝著納蘭夙華走去。

    “王爺可是有事?”

    納蘭夙華的眼中帶著一種隱晦不明的光,看著眼前的女子許久,眼中再次出現了眩暈的感覺。

    慢慢閉上眼,“明日,隨本王回宮。”

    怎麼這麼突然?!古雅回過頭去看著涼亭裡的婦人,“古雅現在還不能回去。”

    “不,你必須回去!”男子的聲音突然冷了下來,古雅疑惑的抬起頭來,就看見他眼中那堅定的目光。

    “本王叫你回去,你必須回去!”男子再次強調了一句,古雅微微皺起眉頭,不知為何,她竟覺得好像發生了什麼。這個男子想做的事情,怕是不擇手段也會做到,古雅深吸了口氣。“好。”

    她的眼中透著厭惡,緩緩轉身不再回頭看他一眼,納蘭夙華心中一痛,再次捂住了心口。看著女子那排斥的模樣,自己竟覺得心痛不已。

    到底是怎麼了?!這種奇怪的感覺,實在太不像他了!

    “雅兒,可是發生了什麼事?”四夫人將六王爺的異樣看在眼中,總覺得今日的他有些奇怪,那難看的臉色,讓人不由得猜想發生了什麼。

    “四嬸,雅兒明日就要回京都了。”古雅的聲音帶著不舍,她的語氣似有怒意,四夫人一聽,就知道似乎與六王爺有關。

    四夫人微微一笑。“回去也好,這邊城也不太平,放心,我沒事的。”

    次日,古雅特地囑咐好一切,才收拾了行李跟隨著六王爺的人上了馬車。

    這一次的離開有些匆忙,直覺讓古雅心中有些不安,一想到又要回到那繁華但冰冷的京都,古雅的心中便有些排斥。

    撩開車簾,看著那坐在馬車之外的男子,今日,至始至終這個男子都沒有看自己一眼,這奇怪的行為讓古雅有些疑惑,索性放下車簾閉目養神,這樣也好,自己也不必再刻意避著他。

    馬車幽幽的在道路上行駛著,古雅看著那洋洋灑灑的雪花,心中一片沉靜。

    ……

    皇宮之內,華麗的宮殿裡。

    雍容的婦人端坐於大廳之中,一旁的朝陽垂著眼,感受著空氣中奇妙的氛圍。

    太后別有深意的深嘆了口氣,她緩緩的飲著茶,那嚴肅的表情讓人心中升起一種不好的感覺。

    “朝陽,此次和親,不想竟出了這種事情,好在霍跋太子已經平安回國,可是兩國的關系卻因此陷入了僵局。”太后的話讓朝陽心中一提,她疑惑的抬起頭來,靜聽著太后說下去。

    “朝夕膽大妄為,已經被你父皇除去公主之名,全國搜捕。”

    話及此處,太后深深的看了朝陽一眼,而後語重心長,“朝陽,元熙的希望,就在你身上了。”

    霍跋太子回國,可似乎還是有心與元熙聯姻,已經命人送來了和親書,並且說此次的意外兩國皆有疏忽,這樣的退讓倒讓人覺得頗有誠意,既然朝夕逃了,元熙還是要嫁一位公主過去,這個人選,便再次落到了朝陽頭上。

    “太后……”朝陽怎麼會聽不出她話中的意思,她的眼眶不由得紅了,心中劇烈的疼痛著。

    “好孩子,你是我們元熙的公主,這點永遠也不能改變。”至於那個朝夕,太后頓時冷下了臉色,她一定會將這個不知好歹的公主抓回來,她會有該有的下場!

    “正好,你六哥要回來了,你父皇和哀家的態度都一樣,能信任的也只有你六哥,這次和親,還是由他護送。”

    朝陽的心已經跌到了谷底,她只覺得生活頓時沒有了希望。

    時間不知道是如何過去的,那美麗的女子步伐僵硬的在回廊中走著,不遠處站著一名男子,他眼中濃濃的哀傷,其實,他也早就料想到,朝夕逃走,朝陽免不了再次面對和親的事情,難道,他們之間的緣分,就到此為止了?

    樂聖不由得握住了袖中的手。

    “芝書……”朝陽停下了腳步,她看見了那站在角落裡的男子。

    “朝陽。”

    兩個人久久的凝望著,彼此的眼中除了思戀,便是深深的不舍和絕望。

    一種哀傷的情緒在兩人之間蔓延著,朝陽最終是忍不住,朝著男子走去。

    “芝書,你曾經說過的,要帶我走,是真的嗎?”她的聲音有些哽咽,卻是垂下了眼,沒有看男子的面容。

    樂聖喉中一滯,久久過後。“是真的。”

    美麗的女子苦澀的笑了笑,她抬起頭來,眼中含著淚,“芝書,謝謝你。”謝謝你陪我度過這麼美好的日子,這將成為我在霍跋的每一天,活下去的理由。

    緩緩轉身,女子閉著眼睛,再睜開,卻是帶著絕望與堅定。

    樂聖知道,或許,從今日開始,他就要真的失去這美好的女子了,他心愛的女子。內疚和心痛占據了他的整個胸腔,可是他卻沒有勇氣去拉住她。

    他是公主,兩國的和平所系,他可以這麼自私,將天下蒼生置之不顧嗎?

    “朝陽,你是勇敢的。”男子的聲音隨著風中傳來,那女子微微頓了頓腳步,深吸了口氣,大步離開了男子的視線。

    ……

    幾日過後,相府之外停留了一輛馬車。

    古雅一下馬車,就看見了那站在門口挺拔著身子的古淳毅,他的身邊,是自己的姨娘還有幼弟,以及那個恢復正常了的古連城。

    “父親,雅兒回來的。”古雅緩緩走上前去,古淳毅竟是蕩開了一個慈祥的笑容,“好,回來就好。”

    古雅只覺得有些不太真實,難道這個男人對自己還是有一點父女之情的?只怕不是如此吧。

    “四小姐……”靜夫人的眼眶不由得紅了,“姐姐……”一個小小的身影早已經撲倒在古雅的懷中。

    清秀的女子欣慰的撫了撫小連捷的頭頂,“八少爺,好像長高了?”

    “姐姐,連捷好想你!”可愛的幼弟讓古雅的心中是升起一陣溫暖,“姐姐也想你。”

    一個清秀的少年來到她的身前,“四姐,歡迎回府。”

    古連城真誠的笑著,古雅看著那張與古淳毅有幾分相似的臉,便也跟著微微一笑。

    “進去吧,你祖母早已經等著了!”古淳毅輕輕拍了拍古雅的肩膀,便帶著眾人進了那久違的相府。

    “孩子,苦了你了!”老夫人的院子裡,那慈祥的老人心疼的撫著古雅的手背。“受傷了嗎?!”

    當她知道古雅被人擄走之後,心中真正是擔憂著,多日的相處,她也越發的疼愛這個聰慧的孩子。好在自己的孫女福大命大,竟被六王爺所救,元熙的天是真的變了,和親的隊伍被襲,公主失蹤,更是被桃代李僵,這一切都在六王爺回報的信函中寫的清清楚楚。

    為了彌補相府,皇上更是賞賜了許多東西以示安撫。

    “讓祖母擔心了,雅兒沒事。”古雅垂著眼,感受著這幾分真心。

    “沒事就好,回來就好!瞧你瘦的,居然還去了西北那地方,沒把你嚇著吧?”其實,老夫人更想知道,她與六王爺之間發生了什麼,因為古淳毅回來透露,六王爺在信函中,似乎有意無意的為古雅攬功,所以皇上才會那般的在意。

    古雅微微搖了搖頭,老夫人這才放心的嘆了口氣,“好,好,這才是我的還孫女。對了,在你四嬸家玩得可好?”

    古雅想了想,“嗯,四嬸很照顧雅兒。”她並不打算將四夫人受傷的消息告訴老夫人,以免多生枝節。

    “好,好,老大啊,雅兒回來了,這幾日可要好好給她補補!”老夫人這話是對著一旁的古淳毅說的。

    “孩兒知道。雅兒,這次真的辛苦你了。”古淳毅的眼中帶著柔和,沒有了以往的嚴肅。

    不知為什麼,古雅覺得古淳毅的態度似乎有種微妙的改變,她卻是回避了他的目光,渾身透著一種疏離。

    古淳毅豈會看不出來她對自己心中的隔閡,盡管心中有些不悅,可是想想,這個女兒真真是讓自己刮目相看,她一步一步的改變著自己的地位,不僅得了皇上的誥封,更是令三皇子賞識,如今,連六王爺的態度也不由得讓人深思。

    自己的手中,竟是只剩下她這一個籌碼。想到這,古淳毅不由得嘆了口氣,他轉過身去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少年,“城兒。”

    “父親。”古連城立刻站了出來,他的眼中泛著自信的光芒,古雅心中一動,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這個五弟似乎變了,變得幾分聰穎,幾分深沉,令人有些看不太清楚。

    “這幾日,為你四姐打點打點,多叫幾個家丁去院子裡幫忙。”古淳毅的語氣有些柔和。“是!”古連城恭敬的回到,他的嘴角卻掛著掩飾不了的笑意。“四姐,有什麼需要的,盡管和我說。”

    古雅的目光閃了閃,便微微點了點頭。她清楚的感覺到古淳毅對古連城態度的轉變。這幾日,相府到底發生了什麼。

    回到自己那個熟悉的屋子裡,這裡的一切與自己離開時都沒有變化。

    “小姐!”身後傳來兩個聲音,古雅回過頭去,就看見那跪在地上的兩人。小憐的眼中滿是淚水,而楊柳的臉上則是深深的愧疚。

    “你們這是做什麼?!”古雅皺了眉頭,她不喜歡自己的人跪著。

    “小姐,都是小憐的錯,都是小憐害的小姐被人擄走。”這幾日,她總是活在深深的自責之中,半夜都會被噩夢嚇醒。

    夢境之中,小姐渾身是血,要不就是被壞人追趕著,這讓小憐已經有許久沒有睡好覺了。

    “不,都是奴婢的錯,奴婢如果早點發現那些賊人,就不會讓小姐受這樣的苦楚。”楊柳的語氣中竟也帶著哽咽。

    “好了,都起來吧,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古雅有些無奈,可是心中卻是一片溫暖,她們是真心待自己的啊。“再不起來,我就生氣了!”

    此話一出,兩個女子立刻站了起來,那緊張的模樣令人忍俊不禁。

    古雅無奈的笑了笑,而後正了正臉色,“這幾日府中發生了什麼?我要聽關於五少爺的。”

    小憐和楊柳對視了一眼,便將幾日來府中發生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

    原來,自從古蘭的事情發生以後,古淳毅便對五少爺的態度有了些許轉變,在古雅失蹤的這些日子,古連城竟是一改往日低調的性格,很積極的幫著古淳毅處理著府中的事情,並且處理得井井有條,於是,古淳毅便記起了自己還有這麼一個兒子,開始將府中的事務交給他。

    而且,古連城的能力令府中的人刮目相看,大家不再將他當成一個癡兒,五少爺在相府中的口碑也漸漸好轉。

    古雅一聽,再想起古連城那自信的笑容,看來,這個五弟,是真的變了。只是這樣的變化,到底是好是壞,還有待考究。

    ……

    皇宮之內,安靜的屋子裡,空氣中散發著一種嚴肅的氛圍。那謫仙一般的男子靜靜的為納蘭夙華把脈,而後抬起頭來,淡淡的詢問道,“眩暈,心痛,暴怒?”

    陰冷的男子閉著眼,渾身戾氣消散,他輕輕點了點頭,“是。”

    淩玉的臉色頓時有些嚴肅,納蘭夙華看著他的表情,“我要聽實話。”

    “你是不是進了攝魂陣?”

    果真!納蘭夙華心中一沉,便微微點了點頭。

    淩雲頓時深吸了口氣,“攝魂陣,乃霍跋禁術,用以對付強大的敵人,讓其飽受人間七情六欲之苦。王爺的運氣還算好,只是受到情苦。”

    沒有想到,時隔多年,竟然讓她遇見了傳說中的攝魂陣,難道,元熙就要變天了?

    情苦?!納蘭夙華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那張冷漠的小臉,心中再次傳來一陣劇痛,不由得低吸了口涼氣。

    “王爺,是不是每次想起慧平郡君的臉,就會出現方才的症狀?”淩玉正了正神色,而納蘭夙華微微一愣,心中的劇痛漸漸緩和,便冷哼了一聲,“你想說什麼。”

    淩玉嘆了口氣,王爺常年征戰,不知男女之情也是情理之中。

    “王爺,這種邪術,僅有兩種方法可以解開。”

    “說。”

    “第一種方法,就是殺了那布陣之人。第二種方法,就是殺了王爺的心愛之人。”淩玉的聲音淡淡的飄來,納蘭夙華心中一驚。

    心愛之人?!

    “你……”納蘭夙華的眼中有些難以置信。

    淩玉看著他的表情,果真,難道他還沒有發現自己對慧平郡君的感情?“王爺,也就是說,王爺的心愛之人,便是相府的四小姐,慧平郡君。”

    “呵,笑話……嘶……”還未說完,心中再次傳來一陣劇痛。

    “王爺,攝魂陣是騙不了人的。”淩玉慢慢站起身來,回過頭去拿出紙筆寫著什麼,而納蘭夙華卻是捂著自己的心口,伴隨著劇痛,他的腦海中不斷的浮現出與古雅相處的點點滴滴。

    從第一次見面,到往後的每一次相遇,納蘭夙華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對一個女子的事情記得這般清楚!

    心愛之人?

    “噗……”突然,床榻上的男子竟是生生的吐出一口鮮血來。

    淩玉頓時皺了眉頭,“王爺,不要再想她的事情,否則會走火入魔的。”他必須趕快修書一封,請師父出山,只有他才真正的瞭解著攝魂之術。

    然而,納蘭夙華卻是一陣苦笑,他要如何才能不想她的事情。袖中的手有些顫抖,“只有這兩種方法?”

    淩玉回過頭去,堅定的點了點頭,“是!”

    那陰冷的男子慢慢直起身來,靠著床梁,緩緩閉上了眼睛。

    原來,自己一直以來的反常,竟是因為……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koou 發表於 2014-7-27 11:41 A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4-7-27 12:18 PM 編輯

第091章:再痛,也想見她

     寬敞安靜的屋子裡,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鬱的藥味,一名男子趴在床榻上,健壯的後背暴露在空氣中,上面紮滿了銀針,點點汗水透過肌膚,讓肌膚泛著點點粼光。

    俊美的男子閉著眼,他的眉頭緊皺著,整個意識處於混沌之中。

    一對晶瑩的雙眸認真的觀察著銀針的變化,而後輕嘆了口氣,淩玉小心翼翼的拔出銀針,而後拿出了一個透明的罐子,不知在裡面投了什麼,罐子裡竟是著了火,快速的往那背上的肌膚一吸,肌肉被吸附鼓起了一個小包,仔細一看,竟有一股淡淡的霧氣從背上冒出,而後,罐子漸漸變成了黑色。

    果真如此!這等邪術十分惡毒,中邪者將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如果他恨一個人,就會變得越發難以控制心中的怨懟,恨不得立刻殺了對方,無限放大他的感情,如果他愛一個人,就會每日飽受相思之苦,每一分每一秒,渾身都會劇烈的痙攣疼痛。

    納蘭夙華的手有些顫抖,他感受著背上那一個個罐子傳來的熱氣,只覺得渾身燥熱難耐。

    腦海中不斷的浮現出那張冷漠的臉,想知道她現在做什麼,想聽聽她的聲音,想看著她笑的樣子。

    “王爺!”淩玉一見他的表情有些不對,立刻喊醒了他。

    納蘭夙華慢慢睜開眼睛,視線漸漸變得清晰。

    他剛剛在做夢嗎?為什麼夢中的一切,盡是她的音容笑貌?想到這裡,胸口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

    “咳咳……”

    “王爺,你不能再想了!”淩玉伸出手去,在他的鎖頸處輕輕一點,納蘭夙華終於覺得壓抑在胸腔的那口氣得到了緩和。

    深吸著氣,陰冷的男子抬起眼來看著淩玉那擔憂的神情,“放心,本王無礙。”

    “王爺,我已經與師傅取得了聯系,可是目前他還在閉關無法回來,所以這段時間,只能靠王爺自己的意志力了。”

    醫仙?!傳說中的醫仙他不是已經……

    納蘭夙華有些驚訝,一直以來,雖然有很多關於醫仙的傳聞,可是自己從來沒有問過淩玉,只是沒有想到,醫仙居然還在人世。

    男子閉上了眼,用手撐著身子想要起來,“王爺,你還是躺著吧。”

    這段時間,若是邪術發作,是很危險的事情。

    納蘭夙華輕輕搖了搖頭,他的眼中泛著隱晦不明的光芒,“淩玉。”

    “嗯?”

    “你……有愛過人嗎?”他始終不能相信,自己居然會對她……這種感覺,確實很神奇,好像一直空蕩的心得到了某種東西的填充,漸漸變得踏實飽滿起來。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在母妃提及自己的婚事時,他的腦中第一個想起的人,就是她。

    天下的女人不過是想要攀附他的權利地位而已,可是每每想起那對淡然的目光,只有她,對自己不屑一顧,甚至有膽量直視自己的雙眼。她是特別的,自己一直都知道。

    從什麼時候開始,這種想要看見她失敗的感情,漸漸變成,想要讓她依賴自己?呵,可是,那個小女人堅強的跟塊石頭似的。

    胸口再次傳來一陣劇痛,伴隨這這種刻苦的痛,他的腦海中卻越發無法停止關於她的事情。古雅?古雅!

    “王爺,莫要再想了!”淩玉皺著眉頭,為他穿上了外衫。

    相府之中。

    “古蘭入葬了?!”古雅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楊柳一臉的嚴肅,“是的,小姐,就在小姐失蹤的這些日子,老爺將二小姐所做的事情全部告訴了珍家,次日便將二小姐匆匆入葬了,並對外宣稱二小姐是病死的。”

    “那珍家是什麼反應?!”

    “聽說珍家老夫人大病了一場,而珍國公則在朝堂之上因為國事與老爺頂撞了一番,鬧得很僵。”可以說,珍家已經把相府給恨上了。

    “哼,明明是二小姐自己做錯的事情,珍家還敢那麼理直氣壯的!”小憐不屑的哼到,還記得那一日,珍家的家丁來相府搶人,要不是老爺及時趕回來,恐怕二小姐的棺木就被珍家搶走了!

    古雅慢慢站起身來,她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這畢竟是兩家私底下的事情,珍家知道分寸,更不可能拿著這件事去找皇上理論,但僅僅只是鬧僵而已,這讓古雅覺得,不像是珍家的風格。

    “葬在哪裡了?”

    “北側的山上。”楊柳淡淡的回道。

    古淳毅也算仁至義盡,以古蘭犯下的錯,應該直接丟去亂葬崗,可是她是皇上親封的郡君,元熙皇對于古蘭的事情表示很惋惜,曾經下旨要為古蘭風光大葬,卻被古淳毅拒絕了,他只是說自家女兒福薄,得了汙穢的瘟疫,妄不敢讓元熙的新氣象沾染上晦氣,便草草下葬了事。

    元熙皇念其忠君愛國,還在朝堂之上大肆嘉獎了古淳毅一番,當然,對於那樣一個絕世美人居然如此突然的香消玉殞,元熙皇也覺得甚是惋惜。

    既然皇上都這麼說了,珍國公又能說什麼呢。

    這時,老夫人身邊的嬤嬤趕來了,“四小姐,快,宮裡來人了,說是太后娘娘有請。”

    ……

    美麗的禦花園裡,太后慈祥的看著眼前的清秀佳人。

    “來,孩子,坐哀家這邊。”

    古雅心中有些驚訝,何時太后對她這般熱絡了?

    今日的古雅身穿湖藍色小襖長裙,一頭的秀髮簡單的挽著,插著一隻翠綠色的髮簪,看起來清淡典雅,令人覺得舒服極了。

    “哎,怎的這般清瘦,怕是這段日子來受了不少的苦吧?”太后指的是古雅被人擄去替換了朝夕公主的事情。

    “回太后的話,臣女無礙,勞太后娘娘費心了。”古雅恭敬的回應著,而太后則心疼的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六王爺都說了,這次西北的那些冰上馬車,都是雅兒想出來的法子,真是造福了一方百姓呀,哀家看,應該重重賞你!”

    “臣女惶恐,不過是班門弄斧,不值得入太后娘娘的眼。”不知為什麼,古雅覺得太后似乎是話中有話。

    “呵呵,哀家就喜歡你這孩子謙虛的模樣,和你那嫡姐大不相同!”想起古蘭,太后也有些驚訝,她居然就那樣沒了?!不過也好,不管是怎麼沒的,那樣一個禍水留著也不安心,不論是指給哪個皇子,都是一個魅惑的根源。

    正要說些什麼,不遠處卻走來一個俊美的男子,太后的眼中泛著光亮,“六王爺來了!”

    古雅心中一驚,便淡淡的垂下了眼。

    納蘭夙華遠遠的便看見了那清淡的人兒,他的心中一痛,便不由得頓了下腳步。

    抿了下嘴,將喉中的那股腥甜咽下,掩飾著痛苦的神色朝著亭中走去。

    “參見太后。”男子微微行了一禮,太后雍容地笑著。

    她的目光在納蘭夙華與古雅之間轉著,卻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華兒,聽說你身子不適,可好些了?”

    “兒臣無礙,讓太后操心了。”納蘭夙華垂著眼,可是眼角卻忍不住飄向一旁安靜的女子。

    她的臉在陽光下晶瑩得如玉一般,只是,那冷漠的眼神以機會給人一種疏離的感覺,納蘭夙華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會喜歡上這個小女子,她不溫柔,也不聽話,而且每次都與自己對著幹,可是自己就是會情不自禁的去想她。

    “華兒,你臉色不太好?”太好注意到納蘭夙華那有些蒼白的唇色,只有天知道,此刻,他的渾身肌肉都好像在火上燒一般,劇痛無比。

    古雅不自覺的抬起眼來,看著那張俊美的面容,正好對那深邃的雙眸碰撞在一起,一種奇怪的感覺油然而生,她竟是忍不住移開了目光。

    太后敏銳的察覺到兩人之間的變化,便微微笑了笑,站起身來,“哎,哀家突然有些乏了,華兒,你就在這裡陪陪慧平郡君吧,她好不容易進宮一趟。”

    “……是。”

    看著那離去的背影,古雅有些疑惑,太后不是一直對自己懷著警惕嗎,為什麼這次竟好像改變了許多。難道,這個男人在太后面前說了什麼?

    亭中立刻陷入一片尷尬,古雅只覺得那股視線一直都沒有離開,當下不悅的皺起了眉頭,“古雅不打擾六王爺休息,先行告退了。”

    然而,就在轉身之際,自己的手腕被人牢牢的鉗制住,頭頂傳來一陣熟悉的香氣,這是他身上自然的衣料香。

    “你……在躲我?”納蘭夙華的聲音有些低落,他只覺得自己的心壓抑得難受。聽暗影回報,太后把古雅召進了宮裡,所以他便不顧醫聖的反對離開了宮殿。

    每走一步路,都是錐心的疼痛,可是腦海中僅有一個念頭,再痛,也想見見她!

    “王爺多慮了,古雅只是見王爺氣色不好,不忍打擾而已。”古雅垂著眼,不知道為什麼,她不敢再去直視那對眼睛。

    想起他的殘暴,想起他對百姓的冷酷,古雅便心中一緊,她始終不肯相信,這個男人會有感情。

    看著那似乎閃過厭惡的神情,納蘭夙華手中一僵,視線再次模糊,漸漸的他放開了古雅的手,似乎若無其事的靠在了冰涼的石柱上。

    渾身的血液好似被凍住,他勉強支撐著身子,冷酷的面容擠出了一點笑意,“那,就陪陪本王。”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oou 發表於 2014-7-27 11:44 A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4-7-27 12:20 PM 編輯

第092章:六王正妃

    納蘭夙華就那麼靜靜的靠在柱子上,閉著眼睛感受著渾身血液冰凍的痛感。古雅皺著眉頭,兩人之間陷入一陣尷尬,她不著痕跡抬起眼來一掃那安靜的男子,只覺得那俊美的容顏此刻好像畫卷雕琢般,如此寧靜悠遠。

    “王爺,你沒事吧?”然而,久久過後,古雅卻覺得有些疑惑,男子就那麼僵在那裡一動不動,古雅慢慢站起身來靠近他,只見那深邃的雙眸突然睜開。那眼中的深情好像能攝入人的靈魂。

    納蘭夙華終於動了下,他朝著古雅跨了一步,兩個人的距離盡在咫尺。他俯瞰著那張清秀的面容,只覺得自己的心燒著灼熱。

    他慢慢抬起手來,想要觸碰那陶瓷一般的肌膚,然而,古雅終於從那情感的震撼中回過神來,意識到兩個人此時不妥的距離,她眼中劃過一絲驚恐往後退了一步,心中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

    有那麼一剎那,她的腦中居然空白一片忘記了思索,而眼前的這個男人實在太過詭異,他還是那令人聞風喪膽的六王爺嗎。

    納蘭夙華苦笑了一下。“你說,本王該拿你怎麼辦。”

    古雅有些疑惑,她記起這段日子來男子的異樣,卻又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有這麼奇怪的動作。

    “王爺!”

    就在這時,那謫仙一般的男子出現在不遠處,古雅循聲望去,竟看見了醫聖眼中的擔憂和憤怒。他很快便來到亭中,伸出手去將納蘭夙華扶住。

    別有深意的看了古雅一眼,“王爺,身子不適還是不要出來行走為好。”

    身子不適?古雅一掃納蘭夙華的表情,經醫聖這麼一提,好像他的臉色確實有些奇怪。

    納蘭夙華只是輕輕看了淩玉一眼,便在他責厲的目光中任由他扶著離開了古雅的視線。

    “王爺,你太亂來了!”他的手一直搭在納蘭夙華的脈搏上,離開了那個清秀的女子,男子才覺得身子輕松了許多。

    “區區邪術,豈能奈何本王。”他輕輕撥開了淩玉的手,慢慢抬起頭來呼吸著輕松的空氣。

    淩玉卻是微微搖了搖頭,這種邪術無關強弱,而是對於人之情感的一種折磨,就好像是一種詛咒一般,令人無法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然而,越是無法得到,心中卻越是放不下,強烈的不舍和不甘漸漸變成夢魘,折磨一個人的精神。

    “王爺,只要你不去想慧平郡君,這邪術自然奈何不了你,王爺依舊會是元熙的戰王,如果王爺自己控制不了這種情感,每一分想念,都會化成錐心的疼痛。”

    淩玉知道,這種邪術的殘忍便在於,強迫別人放棄自己想要的東西,甚至,連想也不能想!

    納蘭夙華深吸了口氣,身上的這些疼痛又算得了什麼,能比幾次在戰場上生死一線來的危機嗎?沒有人能強迫他做任何的事情,區區邪術,又怎麼能左右他的意志。

    陰冷的男子身上爆發出無限的殺意,淩玉分明看見了他那滿是戾氣的雙眸,不由得正了正神色,他知道,王爺決定的事情沒有人能改變。

    “王爺,請忍耐幾日,師傅很快便會回元熙了。”

    “嗯。”納蘭夙華微微一笑,那冷酷的笑容讓淩玉有那麼一剎那的錯覺,好像眼前的男子之前痛苦的模樣只是幻覺一般。

    輕哼一聲,那俊美的男人一甩衣袖,在淩玉深沉的目光中離開了花園。

    從宮裡回來,已經入夜。

    那轎子悠悠的停在了相府門口,古雅一下地,便看見兩邊高高堆起的積雪,門口卻是被掃得一干二淨。

    “小姐,您回來了!”老管家樂呵呵的出來迎接,古雅看著幹淨的地面,他立刻明白了什麼,“是五少爺,說小姐從宮裡回來怕路滑,便讓下人們掃了。”

    古連城?他倒是心細。

    滿腹心事的古雅回到了房中,便感覺到一陣溫暖之意,屋外添了許多的炭火,與那洋洋灑灑的大雪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小姐。”小憐開心的端著一碗熱湯來,“這是近日府中特地準備的補湯,五少爺特地為小姐留的。”

    那棕色的湯汁還冒著熱氣,古雅皺了眉頭,“五少爺留的?”

    “是呀,五少爺對小姐可真關心,這段時間還經常去看望三姨娘。”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古雅望著那碗湯汁,她可不認為古連城清醒之後會突然對自己萌生姐弟之情,為何他要這麼做,這是讓古雅擔心的。

    “恩,放下吧。”

    ……

    次日,古雅的院子裡早早的便迎來了一位客人。

    “四姐,昨晚睡得可好?”古連城一臉的笑意,看著古雅那張清秀的臉滿是期待。

    “多謝五弟關系,那些炭火確實溫暖。”古雅的語氣淡淡的,而古連城毫不在意的坐了下來,“四姐,這次可為元熙立了大功!”

    古雅微微挑眉,古連城的表情卻好像是發自內心的欣喜。“聽父親說,皇上特地在文武百官面前嘉獎了四姐,還賞賜了不少的東西,四姐真的是為我們相府爭光了!”

    看著那滔滔不絕奉承著的少年,古雅垂下了眼撫著自己的髮絲,“五弟,有什麼話不防直接和四姐說。”

    古淳城愣,他的眼中有些猶豫,“呵呵,四姐,你知道弟弟這次來是為了什麼?”

    他明明隻字未提,為什麼四姐會知道?!果真,她的心思不是自己能猜透的。

    “四姨娘的事情四姐已經與祖母提過了,只是,光憑四姐一人之言,不足以抹消四姨娘之前所犯的過錯,只能私下命下人們不要苛待了姨娘。”古連城先是對自己大獻殷勤,而後又提起皇上嘉獎的事情,無非是想說明自己現在的地位在相府中說話有了分量,想讓自己為他那還一直被關押著的姨娘求情而已。

    “四姐,五弟知道四姨娘犯了大錯,可是這些日子以來,她也知道錯了,只可惜祖母強硬,父親又不理會,五弟沒有辦法,只好來懇求四姐了!”古連城站了起來,他的表情滿是焦急。

    “五弟!”古雅突然打斷了他的話,只見那清秀的女子理了下衣衫,“其實,以五弟現在的能力,就可以幫四姨娘改變現狀的。”

    古連城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古雅繼續說道,“那院子,很冷清吧,想必四姨娘在裡頭的這些日子,想了不少的事情,只要五弟能讓祖母和父親相信她是真的改過自新,還怕四姨娘會一輩子呆在那裡嗎?”

    “四姐,我……”

    “時候不早了,難道五弟不用做功課嗎?”古雅抬起眼來,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古連城的學業空白了這麼多年,現在才開始跟隨先生學習,好在他似乎也聰穎,聽說先生還與古淳毅誇獎過她,古雅驚嘆於他的變化,也不安於他的變化。

    “那,四姐先考慮一下,五弟就回去了。”古連城的語氣有些失落,他緩緩站起身來,再看看古雅的臉,本來還想說些什麼,便只能無奈的咽回肚子,慢慢的離開了古雅的大廳。

    四姨娘在那冷院的這些日子裡,怕是真的想了不少的事情,古雅難道會以為她能痛改前非?不,以四姨娘的性子,她只會越想越恨,想著有朝一日她可以再回來向自己報仇。古連城希望自己能在老夫人面前為四姨娘美言幾句,古雅並不懷疑,只要自己開口,老夫人和古淳毅是不會反對的,畢竟當時,四姨娘要對付的是自己,而自己都原諒了她,旁人還能說什麼呢?

    只要自己開了口,就等於是為四姨娘以後的行為做了保証,可是古雅知道,後面的麻煩將會更多。古連城的心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的這般深刻,但是他和以前不一樣了,這倒是真的。

    “小姐……”小憐的語氣有些猶豫。

    “是不是覺得五少爺太可憐了?”古雅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小憐立刻低下頭來,臉上是被別人發現了心思而浮現出的心虛。看來,她不在的這段日子,古連城已經被相府所接受了。

    安靜的院子裡,古連城皺著眉頭,思考著今天古雅的話。

    “哼,我說的沒錯吧,古雅又怎麼可能會幫你。”這個時候,一名黑衣人出現在他的身後。

    “你是怎麼進來的?!”古連城立刻站起身來警惕的看著眼前的人,那黑衣人依舊遮掩著面容,沙啞的聲音滿是陰沉。

    “你不用管我是怎麼進來的,你只要知道,我是來幫你的。”那黑衣人的聲音帶著一絲引導,古連城的心中有了一絲動搖。

    “古雅只要一句話,老夫人肯定會放過你的姨娘,她是不是告訴你,她無能為力,要你自己想辦法?!”

    古連城驚訝的抬起頭來,這個人怎麼會知道的?!

    “哼,我已經說過了,你姨娘就是古雅害的,你居然還天真的以為她會幫你?”

    “我……”

    “呵呵呵,好好考慮清楚吧。”留下這麼一句話,眨眼間,那黑衣人再次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中,古連城深沉的低下了頭,看著自己的雙手,慢慢的握緊。

    ……

    書房裡,那清秀的女子已經站在門外許久,她的手撫在那木門上,卻是不想推門進去。

    吱呀一聲,門突然打開,那高大的男子看著門口的少女,微微一愣,便皺了眉頭,“雅兒,既然來了怎麼不進去。”

    古雅抬起眼來,看著古淳毅那張有些不悅的臉,便輕輕的喚了一聲,“父親。”

    “進來吧。”

    這個女兒,終究是和自己不太近親,古淳毅覺得,自己越發看不懂她。明明還是一個年輕的孩子,怎麼會有這種令人難以猜測的性格。在他的印象中,這個庶女明明懦弱膽小,毫無存在感,可是現在,他甚至都會懷疑,眼前的人是不是別人冒充的。

    “雅兒,今日,皇上在朝中念及了你的名字。”古淳毅的語氣有些深沉。

    古雅只是安靜地坐著,然後淡然的喝著茶。

    “皇上說,過幾日,會舉辦個盛宴,讓你一定要去。”古淳毅的語氣開始有了變化,古雅這才抬起頭來,盛宴?

    “這次,西北的那冰上馬車,果真是你想出來的?”當古淳毅聽見這個消息的時候,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父親既然不相信,又何必問雅兒?”古雅微微笑著,那從容的模樣,讓古淳毅不由得心中一滯,想起目前相府的處境,與珍家的關系已經僵硬無比,若他再不尋個靠山,恐怕往後,相府將步履艱難。

    “爹不是那個意思,這次西北之行,你受苦了。”古淳毅的語氣立刻緩和,而古雅卻是不再接話。古淳毅沉吟了一會,“雅兒,如今,爹爹的希望,就寄予你一個人身上了。”

    寄予在她的身上?!古雅微微一笑,“爹爹嚴重了,不是還有軍功在身的大哥嗎?”

    “你……”看著她的表情,明明知道自己是什麼意思,卻假裝不知。“雅兒,你就不能像你二姐一樣溫順一點?”

    古雅的眼中劃過一絲冷漠,“爹爹,雅兒不是二姐,做不到讓爹爹滿意。”

    “哼!”突然,那高大的男子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看著女子那張冷漠的臉,又想起今日朝堂上元熙皇的話,立刻壓抑了心中的怒火。

    “雅兒,女子最後的歸宿,都是夫家,今日皇上的意思,便是有意為你指婚,至於是誰,爹目前還不能肯定,但是你要知道,我們相府,將是你強有力的後盾,他日,不論是為正妃側妃,都是你的保障。”古淳毅特地保留了一部分的內容,他只是想提醒古雅,皇上幾日後設宴,很可能就是為了給她指婚,要她做好準備罷了。

    從書房裡出來,古雅的表情平靜得反常。

    古淳毅的話與當日賞梅大會上無異,他無非是想提醒自己,若沒有相府,她什麼都不是。另外,相府之中還有兩個她至親的人,相府是她的保障,更是母親和幼弟的保障。

    “小姐,有信鴿!”回到自己的屋子,楊柳便迎了上來,她的手中抓著一隻潔白的信鴿。

    古雅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取下信鴿身上的紙條便默默的進了屋。

    整個抽屜裡,都是幾日來納蘭宸送來的信息,古雅突然覺得有些煩悶,隨手將那張紙條置於一邊,伸出手去拖著自己的下巴,看著窗外的白雪,只是,她的腦海中卻不自覺的浮現出那個男子的話,“我該拿你怎麼辦?”

    回想起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拌嘴敵對更多過于和平相處,但不得不說,他毫無理由的幫助自己,甚至救過她的命,她不否認,這個男人帶給自己不只是震撼和疑惑。

    古雅的心中開始有些害怕,為什麼自己在看見那玉佩被紅衣男子奪走後,心中會對六王爺有些怨懟,為什麼自己無法像對待三皇子那樣,直截了當的拒絕,這一切的變化,讓她一直堅定著的心受到了質疑。

    上一世,她將全部都交予了納蘭燁,可是最後換來的卻是無情的背叛,而這一世,她還能有勇氣,付出真心嗎?

    明明告訴過自己,她不會再對任何人付出感情,可是為什麼,自己會有這種奇怪的反應。

    “納蘭夙華。”女子的口中輕輕吐出這麼幾個字。

    這是一個令人難以捉摸的存在,古雅一直都認為,那是一個自私自利的典型皇族子弟,可是經歷過了種種,他似乎,並不是自己想像的那般難以接納。

    他的心中有自己的一套准則,有時候,古雅不得不承認,他做的是對的。

    那葉笛靜靜的躺在手心裡,冰涼的溫度如同那男子身上的氣息,古雅突然覺得,納蘭夙華,竟好像和自己是同一種人。他們同樣的固執,也同樣的冷酷無情,但是,他卻比自己更加的果斷。

    這一切,都在她的計劃之外!女子輕輕嘆了一口氣,陷入了沉思。

    ……

    這一日,元熙皇宮中再次忙碌了起來。為了西北災情得到瞭解決,為了元熙新一年的風調雨順而祈福。

    古雅看著那恢宏的宮殿,心中卻是另一種滋味,似乎有什麼東西被自己深深的壓抑在心底,或許,她也清楚自己心中的那個東西是什麼。

    只是,她還沒考慮好要怎麼面對罷了。

    從轎子上下來,古雅遠遠的便看見了那抹清冷的身影,對方似乎也正看著自己。

    在宮人的帶領下,女子慢慢走向前方,那墨髮玉冠的男子就那麼靜靜的看著自己走近,再從他的身邊走了過去,至始至終,竟是沒有說半句話。

    古雅有些疑惑,他今天是怎麼了?自己沒有行禮,換成是以往,他必定會冷嘲熱諷一番。

    “王爺,你這是……”謫仙一般的男子從身邊緩緩走去,他注意到了納蘭夙華額頭上的汗水。

    俊美的容顏帶著那堅強的蒼白,“本王只是想讓自己,痛得更清醒一點。”其實,他也是想確定,古雅今日會不會來。

    陰冷的面容蕩起了一絲笑意,看著那漸漸遠去的身影,緩緩轉身,一頭墨髮在空中撩起了一絲幹練的弧度。

    大臣們陸續入席,古雅坐在女眷席中,感覺到有一束目光一直緊緊的跟隨著自己,古雅微微抬起眼來,就看見了皇子中那儒雅的身影。

    納蘭宸見古雅正看著自己的方向,一直壓抑在心中的石頭終於放了下來,自己放出去的信鴿卻沒有得到絲毫的回應,還在擔心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又或者是惱了自己。

    自從知道她與六王爺去了西北,納蘭宸的心中一直處在不安的狀態,對于六王爺……他知道,自己絕對是不會放棄的,那麼,就公平的競爭吧,趁著今日,讓母妃與父皇請求賜婚,自己可以給她一點時間,只希望,她可以快點接受自己。

    大臣之中,珍國宮身旁坐著那一身自在的珍亦儒,他舉著酒杯,此刻正雙目含笑的看著那緩緩入席的華服男子。一時間,場上竟是全數安靜了下來,這次西北之行,六王爺可是處置了不少的人,大臣們人心惶惶,多少人心中不安又帶著心虛,他們有些畏懼的看著那張陰冷的面容,只覺得寒風陣陣,令人不寒而慄。

    珍亦儒的笑容中有些僵硬,那個男子看起來如此正常,絲毫不像柳所說的那樣,飽受折磨?!難道他的邪術失敗了?!

    納蘭夙華的目光不經意的掃過珍亦儒的臉,兩個人的視線無意間碰撞在一起,這其中的深意只有彼此才知道。

    珍國公正與其他的大臣們對飲著,他的視線不自覺的瞟向古淳毅的方向,對方似乎注意到自己的目光,竟是回過頭來,兩只老狐狸立刻深刻的笑了笑。

    古淳毅收回目光,眼底卻是冰冷一片,他別有深意的看著對面的女眷,今日,便是關鍵的一天。

    那謫仙一般的男子出現在角落裡,立刻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珍亦儒目光一沉,看著醫聖緩緩的朝著六王爺的方向走去,在他的耳邊說著什麼。

    難道說,他真的解開了六王爺身上的邪術?!

    淩玉絲毫不在意眾人的眼光,他直起身來,目光卻是落在那抹清淡的身影上,他知道,王爺決定的事情,沒有人能改變,只是他覺得,那個女子似乎不會那麼輕易的接受。

    古雅注意到,公主席位上,那張美麗卻有些低沉的面容。朝陽公主一個人低垂著眼,手中拿著茶杯卻是久久的停留在半空中,她壓抑著自己不去想心中的那個男子,只是覺得,隱忍得痛苦。

    四周充斥著喧鬧和浮華,而她的心,卻淒涼無比。

    朝陽知道,離霍跋太子再次前來和親的日子不遠了,很快,她便會離開這個從小長大的地方,這個與他相遇的地方。

    古雅輕嘆了一口氣,果真造化弄人,誰會想到,最後朝陽還是無法擺脫命運的束縛,往後的路,她也是無能為力了。

    那一身陰冷氣息的男子吸引了不少女子的目光,然而眾人卻只能偷偷的看著,畢竟六王爺的眼神,不是普通的人可以承受的了的。

    古雅不自覺的朝著那男子的方向看去,然而,只見那俊美的面容一如既往的冷著表情,他專心的品著杯中的酒,似乎注意到自己的目光,便回過頭來,古雅心中一驚,可是在看見那對深邃的雙眸,竟是無法再收回目光。

    那個小女子,又在發什麼呆呢。納蘭夙華柔和一笑,盡管,那錐心的疼痛已經鋪天蓋地的襲來。

    古雅的心不自覺的跳動了幾下,她正了正神色,再次恢復到以往冷漠的表情,可是心中卻抑制不了,索性站起身來,朝著無人清幽的地方走去。

    朝陽注意到女眷席中那突然離開的女子,目光有些深沉,便提起裙擺跟了上去。

    “慧平郡君請留步。”她追上了那纖細的身影,古雅回過頭來,就看見了那對哀傷雙眸。

    “參見公主。”

    朝陽輕嘆了口氣,“慧平郡君不必多禮,若是可以,朝陽也不願做這個公主。”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在古雅的面前什麼都可以說,然而,古雅卻是微微挑眉,“公主,此等話莫要在旁人面前提起了。”

    朝陽的眼中立刻低沉,“慧平郡君,我,要嫁到霍跋了。”

    “臣女知道。”

    “可是,我不想嫁。”

    古雅看著那透著濃濃哀傷的臉,心中雖有惋惜,卻也無能為力,“可是公主已經決定嫁了。”這是她的命運,身為公主的命運。

    朝陽抬起頭來,她怎麼會知道自己的想法。

    古雅伸出手去,輕輕為她挑開了一條淩亂的髮絲,“否則,公主不會一直回避樂聖先生的目光。”

    “……我……”朝陽心中一窒,眼眶便微微的紅了。“慧平郡君,這一次父皇設宴,多少有些將你的事情放在心上,朝陽感激郡君為朝陽所做的一切,所以,朝陽在這裡也想對郡君說幾句話。”

    古雅微微挑眉,便輕輕點了點頭。

    “朝陽從未見過,有一個女子可以左右六王爺的想法。那一日,我與芝書,本就該死的……慧平郡君,今日恐怕父皇打算為六王爺指婚,朝陽知道或許郡君心中有自己的想法,但是朝陽想奉勸郡君一句,遵從自己的心,做不讓自己後悔的決定。”她沒有權力自己選擇,可是,別人卻可以。

    遵從……自己的心嗎?

    “公主,你怎麼在這裡?”不遠處走來一個人影,讓古雅的目光瞬時變得冰冷,那張儒雅的面容漸漸靠近,那眼中始終帶著淡笑,“慧平郡君也在這裡?”

    “參見皇子殿下。”古雅淡淡的行了一禮,朝陽敏銳的感覺到女子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意,她怎麼好像,很討厭五皇兄?

    這個男子的出現,似乎在提醒著古雅那不堪的往事,不知為何,自己竟然將他和那陰冷的六王爺相比。上一世的她一直愛慕著納蘭燁,哪知道,卻是眼睛騙了自己。而這一世,她一開始便對六王爺帶著偏見,直到這種偏見被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所動搖。

    “慧平郡君好久不見,別來無恙。”納蘭燁看著那張清秀卻帶著疏離的表情,這個女子一次又一次給自己帶來震撼,他不得不對她刮目相看。

    沒有想到,相府的嫡女居然就那麼簡單的離世了,納蘭燁卻總覺得,這一切與眼前的女子有關,她的手段確實很高明,短短的數月,竟讓她從不起眼的庶女變成了現在這個位置,甚至得到了父皇的賞識。

    納蘭燁的心中有了另一種想法,如果她肯幫自己,是不是,他離那個位置就更近了?

    古雅微微抬起眼來,只是看了他一下,卻是不說話,朝陽感覺到兩人之間奇怪的氛圍,立刻拉起了古雅的手,“慧平郡君,宴會就快開始了。五皇兄,你也趕快入席吧。”

    說完,便帶著古雅離開了納蘭燁的視線。

    儒雅的男子漸漸變換了表情,那陰冷的目光若是讓旁人看了,定是不敢相信,他還是那個溫柔文雅的五皇子嗎?

    當古雅她們回到席位上時,元熙皇已經出現在臺上,眾人立刻起身,臺上傳來那爽朗的笑聲,“眾愛卿免禮,賜座。”

    太后一臉雍容的笑著,她的目光在台下掃視了一圈,僅僅在朝陽那張略帶緊張的小臉上停留了一會,便轉到了古雅的身上。

    古雅感覺到太后的注視,便抬起眼來恭敬的笑了笑。

    華麗的宮樂響起,那妖嬈多姿的舞姬們邁著輕快的步伐出現在眾人的視線當中。

    然而,並不是所有人的心思都放在了那美麗的舞蹈上。賢妃的神色有些不安,她小心翼翼的看著元熙皇的臉色,再看了看臺下自己那引以為傲的兒子,近日來,她似乎能感覺到元熙皇已經開始考慮六王爺的婚事,可是,他卻不肯透露他所中意的是誰,這讓賢妃覺得很是焦急。

    特別是,那個女子,還在西北與自己的兒子呆了那麼長的時間,不知道這次皇上的態度是不是和她有關?

    想到這,賢妃的目光立刻投到台下那冷淡的身影上。不僅因為她那卑賤的身份,更因為她那冷清的性格,這樣的女子怎麼能討自己的喜歡?!

    再看看女眷席中,那一臉憤怒的連將軍之女,賢妃不由得搖了搖頭。

    此刻的連碧花就坐在古雅的不遠處,她恨恨的瞪著那個纖細的背影,想起那日發生的事情,到現在她的身子都還不住的顫抖著,沒有想到,這個低賤的女子居然還有臉和王爺去西北!簡直就是不折手段的想要飛上枝頭變鳳凰!哼,等著瞧吧,她已經讓爹爹在元熙皇的跟前透露了自己的心思,相比比起那卑賤的庶女,皇上還是會選擇自己的,說不定今日,皇上就會為她賜婚,將她許給六王爺!

    賢妃的心中有些惋惜,她的目光轉向那一直都很坦然的魏環身上。自己最中意的還是這個女子,不論身份背景,樣貌才學都配的上自己的兒子,可是,就是性格太耿直了一點,自己試探了那麼多次,她居然總是一副不上心的模樣,難道她還看不上自己的兒子不成?!

    不可能,整個元熙之中,自己的兒子是最有實力的,哪家的小姐不是想要踏入六王府的門,要不是自己的兒子性格較為古怪,皇上早就為他賜婚了,何苦等到現在?!

    突然,賢妃的心咯噔了一下,是啊,為何皇上突然想為華兒賜婚了?!難道,華兒已經和他開口……賢妃的目光立刻有些慌張的在台下的納蘭夙華和古雅之間徘徊。

    然而,嬪妃之中,卻有一人至始至終都用一種柔和的目光注視著台下那清秀的人兒。

    “皇上,這次西北運河凍結,聽說慧平郡君想出了一種奇特的馬車,解決了運河通行這一難題?”貞妃笑著對著元熙皇開口問道。

    四周頓時安靜了下來,只剩下那華麗的宮樂。

    “哈哈哈,是啊愛妃,朕也很是驚訝,丞相,你教了個好女兒!”

    “微臣惶恐。”古淳毅恭敬的起身行了一禮。

    臺上的皇后卻是眉頭一皺,這個貞妃,莫不是在提醒皇上,太子沒有解決好西北運河的事情?!

    “如此聰慧的女子,皇上,臣妾真是心儀得很。”貞妃的話裡帶著如此明顯的深意,旁人怎麼會聽不出來。貞妃疑惑,難道她真的有了那個心思,想要讓古雅做三皇子妃?

    “愛妃果真有眼光,朕也覺得。”元熙皇的話讓貞妃面上一喜,她注意到皇子中自己的兒子那殷切的目光,心中卻是了然,現在是開口求旨賜婚的最好時機!

    古雅皺著眉頭,她似乎意識到下面會發生什麼,古淳毅也捏了一把冷汗,他抬起頭來看著對面那一直安靜著的陰冷皇子,六王爺怎麼還不說話呀!否則,皇上要是下旨將雅兒賜給了三皇子,就來不及了!

    貞妃正要開口,元熙皇卻笑著看向台下,正好與納蘭夙華的目光相接,心中了然。“華兒多次向朕提及慧平郡君,朕甚是欣慰,還以為,這天底下的女子沒有一個能讓華兒刮目相看的了,哈哈哈,華兒,你說是不是?”

    全場陷入一片安靜,所有人的目光立刻集中在納蘭夙華的身上,而珍亦儒則皺著眉頭,仔細的觀察著男子臉上的表情,卻沒有發現任何不妥的地方。

    女眷席中,有一位女子正用力的絞著手帕,關節發出咯咯咯的聲音,魏環淡淡的看了一眼身旁的連碧花,心中卻是知道,這一刻早晚都是要到來的。

    “父皇說的是。”那陰冷的男子淡淡的開了口,這時,所有人不由得瞪大了雙眼,因為他們看見,那張萬年冰封的俊美面容,居然蕩開了一絲柔和的笑容,這讓不少人心中震撼。

    賢妃顫抖著雙手,她有些難以接受的搖了搖頭,而皇后卻注意到她的異狀,嘴角揚起了一絲冷笑。她知道賢妃這個人最在意身份高低,可是,皇后的心中卻也有些擔憂,賢妃糊塗,可是她不糊塗。相府的嫡女稀裡糊塗的就沒了,如今只有這慧平郡君獨領風騷,相府自然就會以她為中心,哪怕沒有尊貴的身份地位,她的背後已經有一股強大的勢力。

    皇上看似為六王爺尋了一位沒有勢力的王妃,實則,卻是將整個相府推到了六王爺一邊,皇后不由得開始考慮其中的意義所在。

    納蘭宸的眼中劃過一絲慌亂,他身旁的二皇子注意到他的異樣,立刻伸出手去壓住了那正欲起身的男子。

    “皇弟,莫要沖動!”

    “哈哈哈,好,今日是個好日子,不如,朕就將慧平郡君,許給六王爺為側妃,古愛卿覺得如何?!”

    側妃?!雖然這也在意料之中,可是古淳毅的心中難免有些失落,他看得出六王爺對古雅的特別,但是,側妃就側妃吧!

    在眾人驚訝又嫉妒的目光中,古淳毅正要起身,卻被一道冷冷的聲音打斷。

    “父皇,兒臣從未說過,要讓慧平郡君,做兒臣的側妃。”納蘭夙華突如其來的話,讓古淳毅的身子一僵,不少人竟是暗暗松了一口氣,比如說珍國公,比如說魏將軍和連將軍,還有那已經忍不住嘆了一口氣的賢妃。

    納蘭宸眉頭一皺,六王爺這,簡直就是在侮辱雅兒!所有的皇子都面露驚訝,齊齊看向對面那垂著眼的女子。

    古雅袖中的手,早已經不自覺的握起,不知為什麼,聽見他的話,自己的心中似有隱隱的疼痛,然而,古雅卻努力的平復著這奇怪的心情,直到她的眼前,出現了一襲華貴的長衫。

    從未聽過的溫柔語氣從頭頂響起,“本王,要讓她做六王正妃。”

    “嘶……”此話一出,場中竟是爆發出一陣低吸,古雅不自覺的抬起頭來,正好對上那深沉的目光。

    納蘭夙華感受著心中傳來的劇痛,然而,他的嘴角卻微微揚起,心情說不出的舒暢,他的眼中倒映著女子纖細的身影,而且,她的眼中,他也看見了自己的臉。

    皇子之中,已經有一個人,緩緩的站起了身子,他只覺得自己的心沉到了谷底,貞妃心痛的看著納蘭宸的表情,她也萬分的驚訝,六王爺他居然……

    砰地一聲,琉璃杯掉落在地上碎成了數瓣,賢妃的眼中似有一種死灰,華兒,居然真的這麼做了……

    元熙皇只覺得如鯁在喉,竟不知道要怎麼接下去才好,他從未見過自己的六子出現那種神情,心情久久的難以平靜。

    然而,更令人震驚的還在後面。

    一直安靜著的清秀女子慢慢站了起來,她微垂著眼,伸出手去理了理自己的衣衫,而後抬起頭來,與那俊美的男子四目相對。

    朝陽期待的看著她,慧平郡君,她和自己不一樣,她有選擇的退路,所以,請遵循自己的心吧,哪怕不安,哪怕猶豫,都不要讓自己後悔!

    在那帶著期待的目光中,古雅再一次感受到,新鮮的血液湧入心臟的那種真實。

    紅唇輕啟,那淡淡的聲音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oou 發表於 2014-7-27 11:48 A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4-7-27 12:20 PM 編輯

第093章:不納側妃

     那一直安靜著的女子緩緩站了起來,清雅的聲音自風中傳來,眾人只覺得有些不太真實。

    “王爺,古雅有一要求,只是不知道王爺能不能答應。”看著那對深邃的雙眸,古雅一字一句,說得如此清楚。

    然而,眾人有些反應不過來,能讓六王爺點名為正妃,這慧平郡君還要要求?!她未免太過狂妄了?!

    “大膽!慧平郡君,王爺既已許你正妃之位,你居然還敢目中無人提什麼條件?”賢妃立刻坐不住了,“皇上,慧平郡君簡直是不把我們皇家放在眼裡。”

    她的話讓元熙皇的目光沉了沉,而太后則不悅的皺起了眉頭,一直穩重的賢妃怎麼會突然失控說出這麼嚴厲的話?看來她並不希望六王迎娶慧平郡君。

    朝陽有些焦急,連她也沒有想到古雅會突然說出這種話來。

    古淳毅的後背已經靜靜的濕了,這個丫頭她又想做什麼?!可不要給相府惹來殺身之禍啊!

    元熙皇猶豫了片刻,正要開口,只見那俊美陰冷的男子竟是幽幽一笑,他抬起手來做了一個噤聲的姿勢,全場正陷入一片議論聲中,立刻變得安靜了起來。

    “本王聽你說。”他的聲音依舊柔和,沒有半點的不悅。

    納蘭燁看在眼裡,難道說,這個男人是認真的?連他也有些驚訝,古雅是用了什麼方法才能令古怪的六王爺看上的?

    納蘭宸的心中泛著酸楚,他知道古雅的性格,若她真的無意,定是會想盡辦法拒絕,而現在,這一條件就說明瞭六王爺有希望。她,真的動搖了嗎?

    納蘭夙華看著眼前這張清秀的臉,心中除了那劇烈的疼痛,腳下已經漸漸麻木了。然而,他的心情卻特別的愉悅,不錯,他只願讓她來做這個六王妃,如果是她,他願意每日對著一名女子,願意走到哪裡都帶著她。

    珍亦儒仔細的觀察著納蘭夙華的反應,他正常得如同以往,柳說,進了攝魂陣必定會被七情六欲的夢魘纏上,那麼,他到底中的是哪一種苦?看來不是情苦,本來還打算利用一下那個女子來打擊他,這次就要從長計議了。

    寒風之中,古雅寧靜的與男子對視著,她還無法肯定自己心中的那種感覺是怎麼回事,但是她知道,接下來她所要說的這番話,在元熙將是大逆不道。

    不過,她依舊要說,原本決定哪怕是死,也不再踏入皇家一步,可是沒有料到事情竟會進展到這個地步,他一直在幫助自己,若說是有情,她也信了七分,只是這最後一個挑戰男子尊嚴的要求,他能應嗎?

    若能,她便答應。若不能,她便是惹來萬人唾棄,也不會接受這飛來恩寵。

    “不納側妃,不收小妾,不允通房,王爺,您敢應嗎?”女子的話句句清晰,卻直直的撞進所有人的心裡,大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到底聽到了何等荒唐的笑話!

    “這,這……”賢妃瞪著眼睛,到底是誰借給她的膽子,居然敢提這種無理的要求,簡直是可笑。難道,她還想一個人獨占王爺不成?

    連元熙皇有些不悅,他輕輕咳嗽了一聲,“慧平郡君,你可知你方才說了什麼?”

    “臣女知道。”她恭敬的對著元熙皇行了一禮,便轉頭平靜的看著納蘭夙華的表情,然而,古雅卻有些驚訝,預想中的冷意沒有出現,那俊美的男子竟是帶著淡笑,而後薄唇一張,“這,是你想要的?”

    這個小女子,果真與別的女子不同,膽大包天,狂妄可以與自己匹敵,不過,他喜歡。

    “是,古雅僅此要求。”

    “好,本王應了,我納蘭夙華,只娶你一人便足以!”男子的聲音久久的回蕩在場上,目光灼灼的看著那倔強的小臉,而眾人已經化作一座座雕像,他們只覺得今日受到的沖擊太大,六王爺居然答應了這種無理的要求?!

    身為男子,三妻四妾本是正常,這慧平郡君的心未免太大了,不少人已經準備等待著下一秒血流當場的畫面,沒想到居然……

    莫非,眼前的六王爺只是別人假冒的?怎麼從西北回來之後,六王爺竟好像變了一個人,他不是最恨旁人忤逆他的嗎?

    “華,華兒……”賢妃顫抖的站了起來,她的孩子,怎麼會答應這種荒唐的要求。

    太后和皇后的眼中皆有驚訝,而其他的妃子們更是臉色各異,若說這慧平郡君是朵奇葩,那六王爺更是無法用常理來判斷。

    哦不,六王爺性格陰冷古怪,他的想法一直不為眾人所理解,能答應這種奇怪無禮的要求,或許就是他的本色。

    只是……不少妃子紛紛望向那臉色慘白的賢妃,看著她那表情,心中真是愉悅無比。恐怕,她也沒有想到自己引以為傲的兒子,會鬧出這種笑話吧。

    只娶一人?!在元熙,這樣的男子怕是會被人笑話。

    然而,女眷中卻有不少人震撼的看著那對視著的男女,其實,又有哪個女子願意與旁人分享自己的夫君,每個人都希望,自己可以受到夫君的寵愛,然而獨寵……她們只敢想,更是不敢說。

    慧平郡君居然這麼做了,還是在滿朝文武面前,對那個冷酷無情的六王爺提出來,連碧花已經恨得心裡要滴出血來!王爺怎麼可以答應呢?!這種要求,她連想都不敢想,王爺居然就答應了!

    魏環輕嘆了口氣,或許,古雅才是那個最適合六王的女子,他們兩個人根本就是同一類人,此時,連她也不得不佩服古雅的勇氣,若是六王爺不答應,恐怕,她是會招來殺身之罪的。

    古雅的眼中帶著壓抑著的驚訝與震撼,她說出這話的時候,心中並無多大的把握,他居然這麼輕易的給了自己答案,一生一世一雙人。

    納蘭夙華的嘴角帶著淡笑,他慢慢伸出手去,那溫暖的掌心就在自己的眼前。古雅的眼中閃了閃,她似乎能感覺到四周秉著呼吸的眾人那火熱的目光。

    “本王已經答應了,那麼你呢,願意做本王的王妃嗎?”納蘭夙華的話帶著溫柔的綿延,雪花漸漸飄蕩在兩人之間,古雅只覺得心中某一處地方被滿滿的融化著,時間一點點的流逝,男子的手就那麼舉在自己的眼前,帶著認真的溫暖,古雅的心寧靜悠遠,她微垂著眼,嘴角卻已經泛起了一絲欣慰的淡笑,再抬起頭來,明亮的眼中滿是深沉,眾人不由得低吸一口涼氣。

    那女子,緩緩的伸出了手,放進了六王爺的掌中!

    冰冷的小手被溫暖的大手包圍著,古雅只覺得一股股暖流流進掌心,看著男子那深邃的目光,卻不由得皺起了眉頭,為什麼,她感覺到男子的手有些僵硬。

    納蘭夙華只覺得壓在心中的大石緩緩放下,他緊張的心在古雅那冰涼的小手中慢慢緩和,然而,接觸著她的肌膚,只感覺那麻木的疼痛從掌心傳來,運起內力抵抗著渾身的劇痛,他的眼卻捨不得移開,痛得越厲害,他便知道,自己心中這種感覺,是真實的存在。

    元熙皇的臉色有些難看,可是他卻瞭解自己這個六子的性格,他既然答應了,就說明他是認真的。不得不再一次對那個平凡的慧平郡君刮目相看,她究竟是怎麼讓自己的這個冷酷的六子答應如此荒唐的條件。

    “皇上,這怎麼可以……”賢妃只覺得自己的身子有些僵硬,她回過頭去看著元熙皇,卻發現,對方的表情有些深沉,連著太后和皇后的眼神,都變得隱晦不明。

    “既然,華兒願意,那麼朕就成全你們,由國師選擇一個吉日,為你們完婚。”元熙皇的話讓所有人回過神來,他們驚疑的看著高高在上的帝王,只是心中卻是心思迥異,不得不說,元熙話的這句話帶著深沉的意味。

    元熙的國師,那是一個神祕的存在,沒有人見過國師的真面目,只知道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更有占卜預言之神力,古雅的目光閃了閃,她不著痕跡的打量了臺上的元熙皇一眼,心中開始琢磨著他的話。

    從未聽說過,皇子的婚事要由國師來過問,在上一世,連古雅與納蘭燁,都還沒有見過國師的真面目,但隱約記得,國師住在一個神祕的深山老林裡,只有元熙皇才知道他確切的所在,納蘭燁登基之後,想方設法找到了國師的住所,卻不曾想,那裡竟布下了重重迷陣。

    身為天子,卻連元熙的國師都見不上,這說明瞭什麼,納蘭燁一直對這件事耿耿於懷,以至於往後,他竟想盡辦法要將國師驅逐,可是大批的士兵卻連那座山也進不去。

    久而久之,納蘭燁只能選擇將元熙的國師遺忘。

    國師向來只運算國運民情,為何元熙皇要將納蘭夙華的婚事交由國師測算日子?

    古淳毅也覺得疑惑,他突然發現,珍國公竟別有深意的看著自己,當下便正了正臉色撇開了目光。

    納蘭夙華慢慢收回了手,身上的劇痛這才有些緩和,往後退了一步,對著古雅微微一笑便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此時,已經有人疑惑的看向那一直呆立著的三皇子納蘭宸,納蘭燁注意到臺上的皇后和太后,便伸出手去拉了拉納蘭宸的衣袖。“皇弟,太后和皇后正看著呢!”若是讓旁人知道,納蘭宸對古雅有心,那豈不是擺明瞭要和六王爺敵對嗎?!

    以六王爺在元熙的地位,後果可想而知。

    納蘭宸只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人生生的挖去,她,始終沒有看自己一眼,難道西北之行,真的改變了她與六王爺之間的關系?他到底錯過了什麼!

    納蘭齊沒有辦法,只能強行將三皇子拉了下來。

    “呦,慧平郡君果真是惹人憐愛。”麗妃別有深意的笑了笑,立刻引來其他人的注視,她們將目光集中在納蘭宸的表情上,而貞妃則皺著眉頭輕咳了幾下。

    俊美的男子一撩衣袖坐了下來,好像方才的事情都是眾人的幻覺一般,他的臉上帶著淺笑,安靜的飲著小酒,將旁人的目光熟若無睹。

    “六王爺,眼光確實獨特。”納蘭燁的聲音從一旁傳來,可是那陰冷的男子卻好像沒有聽見一般,他便收回了目光看向對面的女子。

    果真,她也和別人一樣,攀附權貴,原來一直以來她對自己的疏離和厭惡,都是因為自己的身份。他比不上六王爺的地位和權勢,因此,她正眼也不看自己一下,說不定,接近三皇子更是她的計劃之一,為的就是有機會可以接近六王爺。

    好有心機的女人!可是不知為什麼,納蘭燁的心中卻有一絲憤恨,然而,轉念之間,他已經換上了以往那溫文爾雅的表情。越難做的事情,他便越要做!如果六王爺心中有她,這最好,只要她能站在自己身邊,再去說服六王爺與自己統一陣線,那麼還有什麼事情可以阻攔的了自己?

    古雅顯然沒有注意到納蘭燁的小心思,她的手心還殘留著那真實的溫暖,古雅知道,從今往後自己的生活怕是無法再單純了。

    不,不論是選擇誰,她的生活都無法單純。清秀的女子淡淡的抬起眼來,那森冷的目光卻直直的射向對面那溫雅的男子。他毀去了自己所有的希望,可是沒想到,上天又給了她一次機會,讓她對未來有了期待。

    期待?!古雅心中一震,竟是抬起自己的手看了許久,方才那碰觸的一瞬間,自己心中的悸動,難道就是久違的期待嗎,古雅忍不住看向納蘭夙華的方向,卻是看見了另一張俊美無雙的面孔。

    六王爺身後的不遠處,站著一名男子,寒風之中,他的衣衫輕飄,帶著幾分出塵的味道。

    淩玉看著遠處的女子,眼中一動,便緩緩的轉身離開了會場。

    安靜的院落中,一名清秀的女子出現在拐角處,兩名黑衣男子早已落在她的前方,“郡君,這邊請。”

    古雅被帶到了梅林,四周滿是盛開的梅花,直到那謫仙一般的男子自梅林中走出,竟如畫卷一般。“不知醫聖要古雅來這,可是有話要說?”

    方才的那個眼神,古雅一眼便知道是什麼意思,便藉口離開了會場。

    四周已經被高手包圍,沒有第三個人可以聽見兩人的對話。

    “不知四小姐對王爺,可是真心?”好聽的聲音傳來,毫不拐彎抹角。然而,古雅的眼中卻是閃了閃,真心?她也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真心,只是當下想起了朝陽的話,順應了自己的心。

    淩玉的目光深沉,“既然四小姐已經答應了王爺,那麼有些事情,在下便想和四小姐坦白。”王爺的事情必須讓她知道,為了王爺好,為了他們兩個人好。

    “醫聖請說。”不知為什麼,古雅想起了方才男子手心的僵硬。

    “四小姐聰穎過人,可有察覺王爺的異樣?”

    古雅只覺得心中一緊,竟是想起了在西北之時,納蘭夙華時不時蒼白的臉色,“難道他在西北,遇到了什麼事情?”

    淩玉有些驚訝,她還真的察覺了?微微點了點頭,“四小姐,能幫王爺的,就只有你了。”

    古雅正了正神色,靜等著他說下去。

    “在下有一請求,短時間內,請四小姐不要再見王爺,但是請相信在下,只需短期,在下便不再阻攔。”

    “古雅覺得,醫聖是否告知古雅實情?”

    俊逸的男子微微轉過身去,看著輕飄著的雪花,“不知四小姐可聽說過攝魂術。”

    然而,女子的語氣卻帶著驚異,“難道世間真的存在這種邪術?!”她對霍跋瞭解頗多,也曾經在書上見過記載,可是這種邪術已經失傳許久,古雅不得不承認,她並未把這種不太真實的存在當真,可是現在……“他中了攝魂術?!”

    淩玉沉默了一會,“是。攝魂術中的情苦,讓王爺每次想起郡君,渾身便會如萬箭穿心般疼痛,為了王爺,請郡君忍耐一段時間,盡量避免與王爺接觸。”

    萬箭穿心?!想起之前納蘭夙華種種的異樣,他竟一直忍受著這種苦楚?!古雅的心中撼動,久久無法言語。

    那清秀的女子腳步有些沉重,她也不記得自己是如何離開梅園的,然而,不遠處卻是傳來一個聲音,“夜,你要我去打聽的事情,我已經打聽到了,醫聖他……”

    “誰?!”

    這一個聲音讓古雅皺起了眉頭頓住了腳步,突然,兩把長刀架在了她的脖頸上。眼前出現了一張絕美的臉,眼中帶著森冷的怒意。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oou 發表於 2014-7-27 11:59 A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4-7-27 12:23 PM 編輯

第094章:改變

    古雅的眼中劃過一絲驚訝,麗妃?然而,清秀的女子只是直直的盯著那張絕美的臉,古雅絲毫不懷疑,只要自己的眼神一動,或者稍微一偏,麗妃絕對會讓侍衛的刀毫不留情的劃下。

    “慧平郡君在這裡做什麼?”麗妃的語氣涼涼的,帶著毫不掩飾的殺意,她在這裡站了多久,又聽了多少?是不是看見了他?

    “臣女只是被這寒風凍得有些迷糊,這會兒正要回會場,可是沖撞了娘娘?”古雅伸出手去撫了下自己的額頭,好像真的是一副不適的模樣。

    凍得迷糊?麗妃微微笑了笑,可是那兩把刀依舊沒有放下來。要不要殺?避免多生枝節。

    古雅看見了麗妃眼中的猶豫,便補充道,“娘娘可有要事?方才醫聖說王爺命他來傳達,要臣女快些回去,興許王爺他……”

    看著那張略帶嬌羞的表情,麗妃眉頭一皺,一個眼神便讓侍衛將刀收了回去。如果她真的聽見了什麼,怎麼會敢再提醫聖的名號,而且六王爺那邊,可惹不得。

    “既然慧平郡君身子不適,王爺又念得緊,便快些回去吧。”

    麗妃幽幽一笑,仔細的看著古雅的表情,好像想要從中看出些心虛的痕跡。

    然而,不遠處出現了一名男子,讓幾名侍衛神色一緊,古雅微微抬起眼來,就看見那迎面撲來的冷風寒氣。

    “出來這麼久,怎麼還不回去?”納蘭夙華皺著眉頭,語氣柔和,可是目光卻如利刃一般劃過麗妃的臉,讓後者不由得心中一驚,好像心中的想法被他看透了一般。

    “呵呵,王爺對慧平郡君真是愛護得很,可真是羨慕極了本宮。”麗妃親和的笑著,與方才的殺氣冷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然而,納蘭夙華只是嘴角微微一勾,“本王的王妃,自然是要愛護。”說罷便伸出手去拉過古雅的手腕,“麗妃可是有事?”

    他俯瞰著那張絕色的臉,卻是沒有絲毫的溫度,他的話帶著一絲深意,讓麗妃的笑容有些僵硬。

    “呵呵,沒事,本宮只是正好遇見了慧平郡君,是吧?”麗妃看向古雅,眼中泛著光亮,而古雅則微垂著眼,輕輕點了點頭。

    納蘭夙華微微挑眉,便帶著古雅消失在麗妃遮掩的目光中。

    古雅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麗妃的那句話,而後她的目光便集中在納蘭夙華拉著她的手,漸漸她慢下了腳步,伸出另一隻手按住了他的手腕。

    前方的男子停下了腳步,他回過頭來,看著古雅慢慢抽離了自己的手,不由得眉頭一皺,她不願被自己碰觸?

    古雅想起淩玉的話,與自己在一起只會令他受更多的苦楚,她微微抬起眼來,就看見了納蘭夙華那有些深沉的目光。

    “你……”古雅覺得臉頰有些薄熱,慢慢收回目光看向他處,“麗妃似乎在查醫聖。”

    “嗯,本王知道。”納蘭夙華只是緊緊的盯著她的臉,“你離那個女人遠一點。”

    這皇宮之中,元熙皇所住的真龍殿是被納蘭夙華的暗影所保護著的,若說為何沒被人發現,當然是因為這一切都是在元熙皇的允許下,他對六王爺是毫無保留的信任,因此連麗妃在元熙皇身邊吹的枕邊風都知道。

    這個女人不簡單,她不經意所說的話,都會被納蘭夙華反復的揣摩,而後會發現,她最近一直都在有意無意的打聽醫聖的事情。

    元熙皇疼愛麗妃,美色蒙蔽了他的心,不過他卻有其英明之處,就是讓自己的六子來掌控這些信息。古雅卻有些疑惑,帝王哪怕是對自己的皇子,都會忌憚三分,為何獨獨對納蘭夙華如此信任。

    眾位皇子中幾乎每人都有自己的暗影,但大家都是隱晦的養著,無人敢讓元熙皇知道,只有納蘭夙華可以如此光明正大的讓暗影出去為元熙辦事。

    兩人之間陷入一陣沉默,古雅有些晃神,在前一刻,兩人還只是毫無緊要的陌路人,而如今,卻已經被那婚約所牽絆,可是為什麼心中的不安還帶著一些踏實,好像一直擔心著的那不定因素被確立之後,她往後的路也變得明朗了許多。

    “你可怪本王?”納蘭夙華往前跨了一步,他的眼中是那令人難以忽視的柔和。古雅心中一動,卻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然而,那俊美的男子卻只是微微一笑,“無礙,本王會讓你心甘情願。”慢慢伸出手去,輕輕捏起古雅那髮髻上落著的一朵梅瓣,動作如此輕柔,讓古雅的心隨著那抬起的手再落下,想起醫聖的話,古雅眼中一閃,便微微往後跨了一步保持了點距離,納蘭夙華卻是毫不在意,哪怕此刻內力正與那劇痛相互碰撞著,他依舊捨不得將目光從那清秀的臉上挪開。

    “王爺,還不回會場嗎?”古雅感受著那久違的砰然,目光落在納蘭夙華腰間的那潔白的玉佩上,想起當初他騙走了自己的玉,至今一直都戴在身上,真是世事無常,冥冥中註定了嗎?那玉佩竟會真正成為兩個人的牽絆。

    “你若不想回去,本王便在這兒陪你。”納蘭夙華一撩衣擺,便在古雅身旁的紅欄上坐了下來,身子一跨轉身對向外面的雪景。

    古雅的心中有些觸動,不由得回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面時他那種高高在上的態度,著實令人討厭,可是現在,他竟平和得如同冬日的雪景,雖然身上依舊散發著寒意,卻令人感覺到一種難以言語的氣質。

    古雅垂下眼來,安靜的坐在他的身旁,但中間依舊保持著一點距離。

    四周安靜得只剩下雪花落地的聲音,古雅的眼角不由得瞥向身旁的男子,卻只能看見那認真的側臉。

    其實,她很想問問他現在身體覺得怎麼樣了,可是看著男子的表現,竟好像沒有醫聖說的那般嚴重,不知是不是這個男子故意掩飾著真實的感受。

    古雅知道,他是一個極其在乎尊嚴的男子,所以忍著心中的擔憂,就這麼安靜的陪著他吧。

    夜色漸沉,空氣中似乎隱隱傳來那宮樂擊鼓的聲音,與這裡的寧靜溫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名男子無聲的出現在拐角處,遠遠的便看見了對面的橫欄上坐著的兩人。

    男子微垂著頭,認真的看著那靠在自己肩膀上沉沉睡去的女子,那眼中的光芒令人難以忽視,好像天地萬物只剩下她一人一般。而女子,竟那麼安詳的閉著眼,靠在男子的肩膀上渾然不覺的睡去,溫順得如同初生的嬰孩。

    納蘭宸心中一疼,他好像能聽見心中的某處碎裂的聲音。袖中的雙手有些顫抖,只覺得四周的溫度寒冷無比。

    二十年來,他對其他的事物總是保持著淡然的態度,從未有一個女子能給他這種牽掛的感覺,想要每日看見她,聽著她的話,欣賞著那如雲一般的笑容,可是,如今這一切都將離他遠去,她就要是別人的王妃。

    原來,求而不得竟是如此痛心的感覺,他第一次渴望得到,卻從一開始便是望塵莫及。

    一雙手輕輕的搭在他的肩膀上,“皇弟……”

    納蘭齊從未見過納蘭宸露出這種哀傷的表情,這還是他的胞弟嗎?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那個平凡又不凡的女子,竟能讓六王爺做出這種驚人的承諾,納蘭齊不由得對古雅刮目相看。

    想起自己的皇弟拿出來的那些紙條,那清秀的字跡描述著一顆怎樣冷酷謹慎的心,這個深閨女子竟對朝中局勢分析得如此透徹,她的手段連自己也不得不為之驚嘆。

    按著她的方法,自己除去了不少的人,也將不少良才收為己用,唯獨六王爺一直保持著陰晦不明的態度,如今,她即將成為六王爺的王妃,不正說明瞭六王爺即將與自己同一陣線嗎?

    為皇弟惋惜的同時,他又有些慶幸,因為古雅的價值,只有成為六王妃才能發揮得淋漓盡致。

    納蘭齊知道自己是有私心的,只能讓母妃盡快為皇弟物色其他出眾的女子。“皇弟,別看了。”

    然而,他卻覺得有些奇怪,男子的身子帶著輕微的顫抖,納蘭齊慢慢站到那久久不肯收回目光的男子身旁,他的眼中滿是震驚。

    納蘭宸的目光帶著濃濃的眷戀,而眼角竟掛著朦朧的霧氣,“你……”納蘭齊不忍的撇開了目光。

    深吸了口氣,那儒雅的男子慢慢收回了目光,“皇兄,我沒事。”

    ……

    古雅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睡去的,只是睜開眼時,便發現自己的身上披著一件溫暖的狐裘。

    “醒了?”

    柔和的聲音自頭頂傳來,古雅抬起眼便對上了那帶著絲絲笑意的深邃雙眸。動作立即僵在那裡,竟忘記了要如何反應。

    空中傳來一陣陣爆響,吸引了兩人的注意,一朵朵絢麗的眼花自空中綻放,在納蘭夙華那俊美的臉上泛著七彩的光芒。

    “走吧,宴會就要結束了。”雖然很想再多看一眼這個小女人窘迫的模樣,但時候已經不早,往後的日子,還很長。

    一名公公小跑的來到太后的身邊,俯下身在她身旁耳語了一番。

    太后先是驚訝,而後臉上蕩開了無奈的笑意。這世間當真是一物降一物,她那冷酷無情的孫兒,竟會對一名女子如此體貼關懷,在這寒冬中依偎賞雪?!這婚事,早點辦了就好了。

    如今太后已經沒有了顧慮,既然華兒喜歡,這慧平郡君的身後有整個相府,也算是彌補了她地位的不足。

    當古雅他們回到場上,就聽見一陣歡樂的笑聲。

    “好,燁兒說得好!”元熙皇的贊賞讓古雅眼神一沉,只見場中站著那文雅的男子,他的臉上滿是謙虛的笑容。

    “五皇子殿下當真好才華,這次西北災情,五皇子的賑災良策緩解了大半的災情,實在是百姓之福。”古雅看向那人,果真,根本就是納蘭燁的心腹。

    “呵呵是啊,燁兒這次表現得確實不錯。”元熙皇的眼中滿是慈祥,這段時間他對這個一直默默無聞的五子漸漸轉變了看法,也正因為他的無權無勢,元熙皇才肯放心將一部分的朝中事務交給他。

    皇后深吸了口氣,她看著台下的那俊逸的男子,心中卻是陰鬱無比,連個不受寵的皇子都敢出來博寵,當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她有些無奈的看向身旁的元熙皇,不知道皇上什麼時候才肯對太子消氣?否則,太子在朝中的地位將越來越動搖。

    古雅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對於四周投來的好奇或怨毒的目光視若無睹,直到那華麗的宮樂漸漸散去,在元熙皇爽朗的笑聲中此次的宴會便在眾人的各懷心事中就此結束。

    會場上漸漸散去,古雅跟隨著女眷們走出廣場,卻在一條宮道上被一個小小的身影輕撞了一下。

    “哪來的奴才不懂規矩,居然撞了本皇……”八皇子納蘭明憤怒的回過頭來,就看見了古雅那帶著淡笑的臉,當下面上一紅,“是,是你……”

    被母妃責罰了多日,趁著這次宴會無人看管,他便跑出來戲耍,甚至躲在會場的不遠處安靜的看著熱鬧,當然,也聽見了慧平郡君即將成為六王妃的消息。

    “八皇子好久不見。”古雅看著那張稚氣的臉,心情便好了許多。

    “皇子殿下,請留步!”身後傳來幾名宮人的呼喊聲,納蘭明臉色一變,“我先不和你說了,我走了哈!”

    那活潑的身影立刻邁開了步伐朝著深夜處沒入,而眼前跑過幾名宮人,“殿下,別跑了,快隨奴才們回去……”

    一個高大的男子出現在古雅的身旁,“雅兒,我們回府吧。”

    古淳毅安靜的看著身旁的女子,他的眼中是難以掩飾的笑意,在古雅的身上好像看見了相府的錦繡未來一般。

    古雅心中冷笑,便安靜的朝著前方走去。

    ……

    轎子幽幽的停在了相府門口,然而,卻有一個身影焦急的站在門口等著。

    古雅一下轎子,便看見小憐迎了上來,“小姐……”她卻在看見古雅身後的古淳毅後頓時將要說的話咽了回去。

    “老爺……”老管家迎了出來。“五少爺他……”

    古雅一聽,深深的看了小憐一眼,那丫鬟便有些自責的低下了頭來。

    原來,今日古雅她們進宮之後,小連捷去五少爺的院子裡玩,竟攀爬到了樹上,一不小心從上面摔了下來,古連城為了救他折了手,已經請大夫來包紮了。

    古雅有些驚訝,老管家看著她的表情,“四小姐,現在五少爺已經歇下了,如果四小姐想要去探望,還是請等明日吧。”

    古淳毅沉吟了一會,“嗯,雅兒現在已經很晚了,你還是先去休息。”

    他的語氣不再像從前那般嚴厲,古雅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便轉身在古淳毅的目光中消失在拐角處。

    靜夫人的院子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古雅靠近仔細一聽,竟是小連捷的哭泣聲。

    “娘,娘……”那稚嫩的小臉滿是淚痕,不住的哽咽著,可是一旁的婦人卻是看也不看他一眼,“娘,連捷錯了……”

    古雅一進屋就看見那跪在地上的小小身影,眉頭一皺便趕緊上前扶起,“母親,這是為何?”

    靜夫人轉過頭來,她的眼眶噙著淚,“八少爺,實在是太頑皮了!如今,要我怎麼面對老爺。”

    害的五少爺折了手,這個孩子,她平日裡千叮嚀萬囑咐,不可以上樹攀爬不可以在河邊戲耍,為何他偏偏不聽?如今闖了禍,靜夫人只覺得對不住五少爺。

    “母親,連捷年幼,難免貪玩了點,往後不再犯便好了。”古雅回過頭去看了那幼弟一眼,連捷聰穎,一下便知道姐姐的意思。“娘,連捷錯了,連捷再也不貪玩了……”那楚楚可憐的模樣看在靜夫人眼中,竟不自覺的心軟下來。

    “哎……雅兒,五少爺那明日你也去看看吧。”靜夫人軟下了語氣,古雅便微微點了下頭。

    小連捷站起身來,有些害怕的盯著古雅的臉,好像在等著她的訓責一般,那清秀的女子卻是無奈的笑了笑,“過來。”

    小小的臉立刻舒展開來,朝著古雅走去,然而,兩條小腿卻是一瘸一拐的,讓古雅不由得疑惑的看向一旁的小憐。

    “八少爺可有摔傷?”

    小憐也有些奇怪,聽說八少爺是整個人壓在了五少爺身上,照理來說是不會受傷的。

    古雅蹲下身來撩起了幼弟的褲管,卻發現腳踝處有一個明顯的淤青。

    “姐姐,連捷疼。”他伸出手去在那淤青的地方輕輕撫摸了下,眼中滿是委屈。

    這淤青,來得蹊蹺,只有石子般的大小,卻是十分的清晰。古雅的腦中似有什麼一閃而過,很快便恢復了常態,“往後不要再胡鬧了,知道嗎?”

    小連捷重重的點了下頭,撒嬌似的依偎在親姐的懷裡。

    次日。

    五少爺的院子外站著那清淡的人兒,古雅的身旁跟著小憐和楊柳,她們的手上端著補湯拎著藥材。

    “小姐,就是這棵樹。”小憐指了指院中那顆參天大樹,古雅看著那高度,心中可以想像到當時危機的場景,如果沒有古連城,就幼弟那瘦小的身板摔下來,後果可想而知。

    想到這,古雅對于古連城的心多了幾分感激。

    屋內彌漫著一股濃鬱的藥膏味,古連城的手上纏著厚厚的繃帶,只是安靜的坐在牆邊看著書本,聽見動靜便抬起頭來。“四姐?”

    古雅微微點了點頭,“手臂可好些了?”她的語氣裡滿是關懷。

    古連城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已經不疼了,四姐,聽說你現在是未來的六王妃,五弟在這裡要恭喜四姐了。”

    他的眼中泛著光亮,然而古雅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別站著了,坐吧。”

    她對著小憐使了個眼色,乖巧的丫頭便將那碗熱湯端到了古連城眼前,“五少爺,這是小姐特地命人燉的雞湯,五少爺受了傷,就多喝點吧。”

    一陣濃鬱的香氣撲鼻,古連城感激的看了古雅一眼,便端起那雞湯喝了一大口,“謝謝四姐。”

    古雅看著那坦然的目光,心中微動,“好好養傷,有什麼需要的就和四姐說,我會讓小憐給你送來。”

    慢慢起身,古連城正要送她,古雅便回過頭來微微一笑,“不必起來了,小心身子。”留下這麼一句話便在那少年的注視中緩緩離開了屋子。

    站在那棵大樹下許久,楊柳有些疑惑,“小姐,怎麼了?”

    想起幼弟腳踝上的淤青,古雅的目光便沉了沉,她伸出手去撫在那乾燥的樹皮上,看著古連城的屋子,“走吧,我們去看看,那許久不見的四姨娘。”

    楊柳和小憐對視了一眼,心中驚訝。

    蕭條的院子裡,兩間屋子的大門緊閉著。這裡沒有一絲溫暖,只有寒冷和孤寂。

    咚咚咚……

    其中一間屋子時不時從裡頭傳來敲打的聲音,帶路的家丁有些為難的看著古雅,“四小姐,這四姨娘自從被關起來以後,每日都會敲打著屋門好幾次,就是想讓我們給她開門,除了平時送飯,我們便直接把這門給鎖了。”

    看著上面有些生鏽的鏈條,古雅的心中卻不知道是什麼感覺。

    同情?不,四姨娘是咎由自取,只是感慨著大戶人家的世態炎涼罷了。在你風光的時候便順著你捧著你,在你失寵的時候便聯合起來欺辱你。或許,這就是這個世道的現實。

    “打開。”

    古雅的話讓那家丁一驚,“四小姐,這可使不得啊!”

    大家都說這四姨娘是瘋了,如今四小姐可是准王妃,萬一有個什麼閃失,他們怎麼擔當得起!

    “放心吧,有我在,不會讓四姨娘傷到小姐的。”楊柳站了起來,府中的人都知道她是從四夫人的房裡出來的丫頭,武功可比他們這些家丁強多了。

    “老夫人或者老爺那邊怪罪下來,有我擔著。”古雅的話這才讓那家丁安下心來,他慢慢打開那生鏽的鎖鏈,門吱呀一聲打開來,陽光透進去,可以看見空氣中飄散的灰塵。

    除了上一次古連城來看望過四姨娘,便讓下人打掃過一番,之後便沒有再做清理。整個屋子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黴味,那婦人坐在桌邊,淩亂的頭髮,那有些灰敗的長裙更顯幾分落魄。

    “四姨娘。”

    古雅的聲音讓那婦人緩緩的回過頭來,她的眼睛泛著血絲,在看清古雅的臉後雙眼頓時瞪大,透著濃濃的恨意。

    古雅慢慢皺起了眉頭,果真如她所想,被關押起來的這段時間,四姨娘怕是將自己恨到了骨子裡,又怎麼可能會洗心革面。

    “你來做什麼?!”那聲音沙啞難聽,帶著尖酸刻薄。

    “雅兒只是來看看,四姨娘有沒有什麼需要的。五少爺救了八少爺,這會兒受了傷,雅兒便順道來這兒,看能不能還個人情。”古雅的話讓四姨娘頓時瞪大了眼睛,裡面滿是不可思議。

    古雅看在眼裡,便知道這並不是母子二人串通起來的事情。

    “你走,我不需要你的人情,我一定會離開這裡的,一定會!”那婦人因憤怒而顫抖著,為什麼,為什麼城兒要救那個賤子?!

    “既然如此,雅兒便不打擾了。”古雅淡淡的轉身,絲毫不四姨娘的話所影響,倒是她身後的楊柳與小憐有些疑惑,小姐真的只是來看看四姨娘而已?

    鎖鏈再次栓上,將那惡毒的目光阻隔在門後,古雅安靜的離開了那門口,卻突然聽見隔壁的屋子傳來一陣聲音。

    “是四小姐嗎?是四小姐嗎?!”這個聲音……

    家丁尷尬的笑了笑,“這,是五姨娘的屋子。”

    “四小姐,真的是你?!四小姐,求求你讓老爺放我出去吧,我知道錯了,我也是被二小姐利用的呀,四小姐求你放我出去吧,我再也不敢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了,四小姐……我的琪兒,我的琴兒啊……”她的聲音滿是懊悔,可是古雅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的藥。

    “五姨娘放心,七妹現在由我母親代為照顧著,學業也進步了很多,而六妹,父親並沒有為難她。”只是被關在另一個院子裡,依舊是每日三餐送著,沒有再過問而已。

    然而,裡面竟是安靜了下來,古雅深吸了口氣,便離開了這個令人壓抑的院子。

    她並不覺得古連城只是單純的救了連捷而已,他之前來求自己幫助四姨娘,怕是想要借此機會讓自己欠他一個人情。

    不錯,她最不喜歡欠別人東西。但是,如果這是一次蓄意的計劃,那麼古雅是不會動搖的,這次來就是想看看四姨娘的態度,她並不知道古連城的事情,而且據說那時候還有其他的家丁在,古連城做不了手腳,也許真的只是意外。

    只是,就四姨娘現在的狀態,古雅已經改變了主意,她不會讓一個一直想要害自己的人再次出現,不要怪她狠心。因為,如果不對別人殘忍,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

    然而,次日,古雅卻聽見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家丁依照往常給四姨娘送飯,卻發現,她一動不動的坐在桌子旁,怎麼喚都不應,於是那家丁壯著膽子走了進去,這才發現,四姨娘竟是閉著眼,沒有了呼吸。

    “是什麼原因?”

    “小姐,聽說是中了毒。”楊柳回道,只覺得這件事情詭異的很,昨日小姐才去看過她,居然今日就……

    古雅深吸了口氣,“走,去看看。”

    那個院子裡,此刻卻是圍滿了人。“你怎麼來了?!”古淳毅看見那抹清淡的身影,立刻皺了眉頭,這太不吉利了,她可是未來的王妃,怎麼能來這種地方。

    古雅只是淡淡的看了古淳毅一眼,便朝著那間屋子望去,兩名家丁擔著一個披著白布的人出來,古淳毅用自己的身子阻攔住了古雅的目光,“快搬走!”

    一抹強烈的視線從某個角落裡傳來,古雅敏感的抬起頭來,就看見了古連城的雙眼。

    他的眼眶微紅,明明是翩翩美少年,此刻卻好像老了許多一般,滄桑之感爬滿眉頭。他就那麼看著自己,好像想透過自己看向另一個人。

    那種眼神,帶著意味不明的光,讓古雅的心中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

    古雅透過人群,朝著那間屋子走去,楊柳緊緊的跟在她的身後,而古連城就那麼安靜的看著她走過。

    “這屋子的鑰匙在誰身上?”古雅看著昨日帶路的那個家丁。

    那家丁腳下一軟,他當然聽出了古雅懷疑的語氣,“四小姐呀,這鑰匙,只有奴才有,可是,可是奴才真的沒有給別的人開過門,除了昨日四小姐來過,再送過兩次飯,奴才就一直守在這裡呀!”

    古連城有些呆滯的目光動了動,他看著那張平靜的側臉,微微起伏著胸膛讓別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古雅一腳踩了進去,這裡的四面都被封了起來,難道四姨娘是自盡?不,以她的性格不可能會做這種事情。

    “那些飯菜可有問題?”

    “沒,沒,老爺已經讓人看過了,奴才送的飯菜並沒有毒啊,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四姨娘會……”那家丁趕緊撇清了自己的嫌疑,生怕古雅會懷疑他似的。

    那清秀的女子慢慢走到窗邊,便發現,那窗紙上破了一個小洞,不過,這裡許久沒有人清理了,會有破損也是正常的。

    “雅兒,快回去!”古淳毅從外面走了進來,深深的看了小憐一眼,楊柳也覺得古雅呆在這裡不合適。

    “小姐,我們回去吧。”

    “是啊,四姐即將貴為王妃,這種地方豈能讓四姐踏及。”一直沉默的古連城突然開了口,他的眼神透著一種死灰,連語氣也有些冰涼。

    古雅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好像想要從中知道點什麼,然而,古雅卻十分不願意看見,那深藏在悲傷之中的恨。

    古連城,定是以為是昨日自己動的手腳!

    古淳毅皺了眉頭,“城兒,你姨娘的事情就不要管了,我會讓下人們處理的。”

    留下這麼一句話,高大的男子便看著古雅從他的身前離開後,才緩緩的走出了古連城那滿是悲痛的視線。

    “哎,我們相府,這是怎麼了!”大廳裡,老夫人哀嘆著,只覺得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相府便陷入一片陰影之中,那麼多事情擠在一起,實在是晦氣。

    “祖母,人各有命,祖母還是注意身體。”古雅乖巧的立在一旁,為她倒了杯壓驚茶。

    老夫人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她伸出手去輕輕拍著古雅的手背,“孩子,還好有你在我身邊……”

    她的話帶著深意,古雅只是微微垂著眼,腦海中卻不斷的回想著昨日四姨娘的話,她總覺得自己遺漏了什麼,可卻是說不上來。

    老夫人抬起頭來,就看見了古雅那若有所思的臉,“孩子,什麼也別想了,安心的等著皇上的聖旨,你現在,就是我的希望了。”

    古雅微微點了點頭,可是她知道,只怕事情不會就這樣結束。

    回到屋子裡,古雅只覺得整個相府沉浸在一種詭異的氣息裡,“不要讓八少爺和三姨娘接近五少爺,知道了嗎?”

    身後的兩名丫鬟對視了一眼,立刻點了點頭。

    突然,楊柳瞪大了眼睛,“小姐……”

    古雅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就發現,一隻蒼鷹正繞著她的院子上空打轉,而後緩緩的落到了地面上,楊柳一個閃身撲去,便抓住了那只蒼鷹,這才發現它的爪子上捆著一張小紙條。

    “小姐,這蒼鷹是被訓練來送信的。”

    古雅接過楊柳手中的紙條打開一看,裡面蒼勁的字體渾厚有力,古雅的眼中閃了閃,一旁的楊柳和小憐有些疑惑的看著自家小姐那認真的神情,好像,那白皙的肌膚還蒙上了一層粉紅。

    慢慢收起紙條,古雅的聲音帶著連她也沒有察覺的柔和,“明日,六王爺會讓人送東西過來。”

    “小姐……”小憐有些擔憂的走上前去,她也知道了宴會上發生的事情,只是,腦海中卻不由得想起那個陰冷的六王爺,小姐真的要嫁給他嗎?傳聞中的六王爺,可是極其霸道嗜血的,小姐豈不是……

    古雅一眼便知道她在想些什麼,不過卻是不想解釋。

    而另一頭。

    安靜的房中,只有那沉浸在哀傷中的少年,僵硬的坐在木椅上,手邊的茶水早已經放涼。

    一個黑影無聲的出現在他的眼前,眼中帶著濃濃的嘲笑。

    古連城緩緩抬起頭來,看著那蒙著黑巾卻令人憎惡的臉,“你是怎麼進來的?!”以往,這個黑衣人都是在夜間出現,可是現在是白天,他為什麼能在相府中出入自由還不被人發現。

    “你不用管我是怎麼進來的,你只要知道,從今以後,你就是孤苦一人。”他的語氣裡滿是笑意,讓古連城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你閉嘴!為什麼老是跟著我,為什麼!”

    他的聲音幾乎是吼出來的,可是居然沒有引起任何下人的注意,他的院子就好像被遺忘了一般。

    “看見了吧,這些日子你做的努力,可是你爹卻絲毫沒有把你這個兒子看在眼裡。你的姨娘被人害了,你的院子無人敢踏及,這說明瞭什麼?這說明瞭大家都躲著你,都不想再看見你!”

    “你閉嘴!”

    嘩啦一聲,那茶水朝著黑衣人潑去,摔在地上碎成了數瓣。

    “發什麼火呀,我是來幫你,想害你的人,是另有其人。”他的聲音帶著一絲誘惑,讓古連城的視線閃了閃。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古雅昨日才見了你的姨娘,你姨娘就突然中毒,不是她做的還有誰?!我早就和你說過,古雅是不可能放過你和你姨娘的,可是你這個傻子,還去救她的胞弟,你說,這算不算得不償失?哈哈哈……”黑衣人肆無忌憚的嘲笑著,古連城只覺得心壓抑得好像要爆炸開來,一種無助迷茫伴隨著深深的恨意湧上心頭。

    “對,對,要的就是你這個眼神,恨吧,恨這裡的所有人,他們不但讓你過了十幾年的癡兒生活,甚至現在,還見不得你好,你看,古雅她馬上就要飛上高枝,六王妃?你說,多少人巴結著,連帶著你的八弟,都會成為整個相府的焦點,到時候,你就是一無所有。”

    一無所有?古連城慢慢抬起頭來,直直的看著那個黑衣人,“你想要什麼。”

    此話一出,那黑衣人的眼中泛出光亮,看來,他已經想的很明白了,和自己合作,才是唯一正確的選擇。

    “我幫你除掉所有的礙事者,幫你報仇,我只要一件東西,那就是,古雅的命!”黑衣人的聲音如同枷鎖一般,深深的掛在了古連城的心頭。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koou 發表於 2014-7-27 12:02 P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4-7-27 12:22 PM 編輯

第095章:火光

    “小姐,朝副將來了。”楊柳笑著,古雅放下了手中的梳子便走了出去,就看見那俊雅的男子配著腰劍站在院落中,他的身後站著幾名侍衛。

    古雅看著他們手中端著的東西,有些疑惑。

    “慧平郡君,這些是王爺讓屬下帶來給郡君挑選的。”朝天宇溫和的笑著,古雅看著他那留著些許鬍渣的下巴,感覺他整個人好像滄桑了一點,可是卻增添了幾分成熟的氣韻。

    古雅走到其中一人身前,伸出手去揭開那上面的紅布,竟是幾把特別的匕首。

    想起自己每次動用袖中的匕首,似乎都是在那個男子面前。古雅無奈的笑了笑,莫非他真以為自己愛割馬不成?隨意的拿起一把在手中掂了掂,驚訝的發現每一把匕首都是那麼輕盈,只聽咻的一聲,古雅突然拿著匕首一把削下,那侍衛手中的鐵盤立刻斷了一個角。

    削鐵如泥?

    “這些匕首都是王爺從各地尋來的寶貝,郡君使用時可要小心。”朝天宇小心的囑咐著,只見古雅的眼神集中在其中一把古銅色的匕首上,小巧輕便,外觀朴實,古銅色的匕身上刻著隱隱的鳳紋。

    古雅拿著那匕首在空中比劃了下,只聽幾聲清脆的破開空氣的輕響,這匕首實在是很合她手掌的大小。

    “就這把吧,其他的還請朝副將還回去。”

    朝天宇有些驚訝,他還以為古雅會選擇鑲著寶石的華麗匕首,畢竟這才稱她的身份。

    “慧平郡君,還有一把匕首是王爺特地吩咐一定要給郡君帶上的。”他從最後一名侍衛的手中拿出了一把奇特的匕首,將它放進了古雅的手中。

    “屬下告辭。”

    古雅疑惑的看著這造型奇怪的匕首,還想問點什麼時,那俊雅的男子已經離開了院子。

    楊柳好奇的站了過來,看著古雅反復研究著那好像在哪裡見過的匕首,“小姐!”

    那驚訝的聲音讓古雅微微挑眉,只見楊柳接過她手中的匕首,下一刻的動作卻讓古雅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楊柳竟是將那匕首生生的紮進了自己的手心,“你做什麼?!”

    然而,那調皮的丫鬟竟是抬起頭來微微一笑,“小姐,你看……”她攤開手掌,竟是沒有半點傷痕,可是那匕首卻依舊那麼澄亮。

    果真和自己想像的一樣,楊柳將匕首還給了古雅,卻發現她居然要像自己一樣扎手心,當下阻攔道,“小姐,不可以!”

    那清秀的女子頓時皺了眉頭,楊柳心有餘悸的嘆了口氣,“小姐,這匕首的神奇之處就在於,第一次使用時,它是虛的,而第二次,它就是真的。”

    楊柳再次拿起那匕首,眼神一變,只聽叮的一聲,一道銀光閃過,那匕首赫然紮在了對面的樹幹上。

    “小姐,這下就可以玩了。”

    古雅只覺得這匕首神奇,將它從樹幹中取下,卻發現,原本堅硬鋒利的刀身一遇見阻力就會陷進那手柄內,原來內藏玄機,若不用手碰觸,是不會知道這其中的神奇之處。

    “六王爺居然能得到這匕首,奴婢以前在將軍府見過,是被我家老爺貼身攜帶著,沒想到現在居然到了小姐的手中。”楊柳的神情裡帶著一絲想念,這也算是老爺留給她的回憶之一了。

    這匕首,是於將軍的。古雅慎重的將它收好,“楊柳,隨我去一個地方。”

    蕭瑟的院落帶著幾分寂靜的死氣,那清秀的身影出現在守門家丁的眼前,立刻心中一驚,“四小姐,您怎麼來了?”

    古雅看著四姨娘原本住的那間屋子,“沒事,我只是來看看。”

    “這,這地方晦氣呀,小姐……”

    然而,那家丁無法阻止古雅的腳步,楊柳走在前方一把推開了屋門,這裡已經被清洗過了,空氣中只剩下沉悶的味道,幹淨得好像從來沒有住過人一般。

    古雅站在原地環顧了四周,楊柳看著她的表情,便靜靜的站在一旁。

    窗戶上的白色窗紙依舊殘留著那個破損,古雅的食指慢慢伸了過去,忽然眼神一沉,這窗紙竟像是有人用手指捅破的。

    到底是誰要殺四姨娘,並且又有什麼目的,古雅只覺得相府沉浸在一片陰謀之中。

    “嗚嗚嗚……”這時,牆的那邊傳來一陣細細的哭泣聲,古雅這才想起,五姨娘也在旁邊,當下提起裙擺走出屋子。

    咚咚咚……

    輕輕敲了敲那扇門,裡面的聲音突然停止。

    “五姨娘,是我。”古雅試探著,可是屋裡卻久久沒有動靜。

    這樣的古怪讓古雅提起了精神,“五姨娘,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古雅感覺到門有一絲的晃動,似乎後面貼著一個人。“四小姐,是,是你嗎?”五姨娘的聲音有些顫抖。

    “嗯。”

    “四小姐,你放我出去,我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古雅沒有看見門後那婦人蒼白的臉上泛著光亮的雙眸。

    楊柳一聽,這五姨娘分明是在威脅小姐!

    然而,古雅卻是微微一笑,“五姨娘,且讓我去和祖母說說,也許過個八九天,五姨娘就會出來了。”

    八九天?!“不,不,四小姐,明天就放我出去,我什麼都告訴你!”古雅可以聽見五姨娘那驚駭的聲音,轉念一想,心中立刻有了一個主意,“好,五姨娘就現在這裡等著雅兒的消息。”

    “不,不不,四小姐……別走,先放我出去!”

    然而,門外卻是沒有了聲音,婦人害怕的蹲了下來,她的眼中滿是戒備,四下張望著,一副草木皆兵的模樣。

    “小姐,你真的要幫五姨娘?”楊柳的心中滿是擔憂,她很不喜歡五姨娘的方式。

    然而,古雅只是沉默著,她的眼中卻滿是深沉。

    老夫人的屋子裡,古雅乖巧的幫她捶著肩膀。

    “雅兒,你真的覺得把五姨娘放出來,合適嗎?”最近的相府不太平,她可不希望那個五姨娘出來再惹出什麼麻煩。

    “祖母,雅兒只是覺得,四姨娘的事情有些蹊蹺,那個院子,怕是不能再住了。”古雅的話模淩兩可,蹊蹺,可能是指人為,也可能是指鬼神邪魅之說。

    老夫人沉吟了一會,她也覺得好端端的一個人不可能突然就這麼去了,那個屋子也晦氣,避免再出什麼事情,“那,就把五姨娘遷出來搬到別的院子裡。”

    “祖母,這件事就交給雅兒吧。”古雅微微的笑著。

    “嗯,你做事,祖母也就放心了。”

    這個時候,屋外出現了一個人影,古雅和老夫人抬起頭來,就看見古連城緩緩的走了進來,他看著古雅的表情,而後轉向一旁的老夫人,“祖母,孫兒來給您請安。”

    ……

    偏僻的院子裡,許久沒有踏出屋子半步的五姨娘精神顯得有些恍惚。

    “四小姐,六小姐和七小姐呢?我想見見她們……”她咽了下口水,有些心驚膽戰的環顧了下四周。

    古雅微微一笑,“姨娘,祖母只是答應讓你換一間院子,這裡比起那個地方安全了許多,至於六小姐和七小姐,怕是不能讓你見了。”

    想起那個院子,五姨娘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現在你該說了吧?是不是看見什麼了!”楊柳站了出來,有些不悅的看著那個不斷的喝著熱茶的婦人,難道她是騙小姐的,根本就不知道任何的事情?

    五姨娘蒼白著臉色,她抬起頭來,古雅一眼便知道,她還想提別的條件,當下便冷了臉,“五姨娘,老夫人說過,若你惹出什麼麻煩,就把你送回那個院子,永世不得踏出半步,你可要考慮清楚了。”

    “不,不,我不回去,我不想死在那裡!”五姨娘好像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當下撲到了古雅的身邊抓著她的手臂,“有好多的蟲,黑壓壓的一片,我看見,我看見它們從我的窗臺上爬過,密密麻麻的……”

    她這輩子沒見過那麼多的蟲子,它們吸附在窗紙上,月光投下了它們那可怕的蠕動的影子,然後第二天,隔壁的四姨娘就死了。

    哪怕平日裡她們兩人只是互相嘲諷,要麼就毫無交流,可是起碼,她就在自己的隔壁!今兒個是她被毒死了,那麼下一個?會不會就是自己?!

    “蟲?”古雅的語氣淡淡的,她慢慢站了起來轉身看向窗外,想起那破損的窗紙,難怪明明門是鎖上的,屋內又沒有其他的腳印,恐怕就是被這些細小的蟲子鑽了空子。

    “五姨娘好生在這裡休息吧,有任何需要就找楊柳。”

    留下這麼一句話,古雅就在五姨娘那猶豫的目光中離開了屋子。

    幾名男子早已經在院落中等待著,“慧平郡君。”

    朝天宇恭敬的行了一禮,古雅微微點了點頭,“朝副將,我有一件事情要拜託你們。”

    ……

    “三姨娘與八少爺的屋子全部安插了暗影,郡君可以放心,絕對不會有問題。”朝天宇回來稟告,屋內,明亮的燭光下女子的臉色平靜悠遠。

    “老夫人那裡也拜託朝副將了。”

    看著那離去的背影,楊柳有些疑惑,“小姐,難道說小姐覺得那幕後之人還會再回來對三姨娘和八少爺不利?”

    古雅的表情有些深沉,其實這一次,她願意幫助五姨娘,是為了拿她做誘餌。那幕後之人為了不讓自己的手法暴露,若是知道還有漏網之魚,一定會再次回來對五姨娘下手。

    將她帶出那個院子,並命人在暗中保護,如果真的有了動靜,那說明古雅的猜測沒有錯,五姨娘所知道的事情一定關乎著這個幕後之人的身份,因此那個人才會不惜冒著風險來再次痛下殺手。

    而另一種可能,就是那幕後之人會採取聲東擊西的方法,對府中的其他人下手,然後引開相府侍衛的注意,再去對付真正要對付的人。

    現在,她們能做的,就是等!

    ……

    然而,兩天過去了,相府中依舊是沒有任何動靜。

    小憐打著哈欠,看著那正安靜的看著書的古雅,“小姐,你不累嗎?”昨夜小姐也幾乎沒有休息,再這樣下去,幕後之人沒有出現,小姐就會先累倒的。

    古雅微微一笑,“你累的話就去睡吧,這裡我會讓別人伺候著。”

    其實,會不會是小姐想多了,那四姨娘可能真的是服毒自盡?否者都過去兩天了,怎麼還沒有動靜。不,要相信小姐,小姐的決定永遠都是對的!

    “小姐,你睡吧,小憐會在小姐身邊看著的。”

    古雅輕嘆了口氣,她的目光轉向窗外,看著那安靜的院子,卻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著火了,不好了著火了!”剛剛入夜,正當府中的下人正準備著晚膳時,相府之中的某個別院突然燃起了沖天大火。

    整個相府亂成一團,家丁們紛紛提著水桶朝著那個火光的方向奔去。

    “發生了什麼事情?!”楊柳一把抓住一名奔跑中的家丁。

    “老夫人的院子燒起來了,連著旁邊的別院也著了火,這風一吹,待會就會燒到小姐的院子,小姐還是快點離開這裡吧。”那家丁說著,便跟上了前面的隊伍。

    小憐頓時有些緊張,“小姐,這可怎麼辦?”

    然而,古雅的目光一沉,“小姐你去哪?!”小憐看著那突然沖出去的女子,擔憂的呼喚道。

    一邊是火光沖天,一邊是寒風瑟瑟,當古雅她們趕到五姨娘的院子時,卻發現四周空無一人,連朝天宇之前安排的那些黑衣人也不見了蹤影。

    古雅一把推開屋門,卻發現五姨娘正趴在門後,她的背上正潺潺著流著鮮血,古雅心中一驚門蹲下身來扶起地上的婦人。

    “五姨娘?!”

    “四姐!你,你這是在做什麼?!”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陣驚嘆,古雅抬起頭來,就看見古連城正一臉驚訝的看著自己,他的身後還跟著老夫人等人。

    此刻的古雅左手正握在五姨娘背上的匕首上,看起來總有那麼幾分奇怪的地方。

    “四姐,你,你殺了五姨娘?!”古連城的話帶著幾分質問和不敢相信,古雅卻是冷冷喝道,“快叫大夫!”

    古連城的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訝,他看了地上不省人事的五姨娘一眼,老夫人卻是最先反應過來的,“快,快去叫大夫!”

    那邊火光沖天,這邊人手慌亂,五姨娘奄奄一息的被抬走,留下那一臉沉重的眾人。

    安靜的大廳裡,一名家丁匆匆來報。

    “老爺,老夫人,火勢已經控制住了,相信很快就可以撲滅。”

    古淳毅輕輕點了點頭,他的目光卻是看向一旁的古雅,為什麼府上著火的時候古雅會去五姨娘的院子,說實話,他實在不敢相信自己親眼所見,可是她的行為又太過古怪。

    老夫人皺著眉頭,大廳裡安靜得只聽得見外面的聲音。

    古雅坦然的站在一旁,五姨娘還未斷氣,只要她能醒過來,就能知道是誰下的手。

    “四姐,為什麼你會出現在五姨娘的院子裡?”古連城站了出來,他看著古雅的眼神滿是懷疑。

    古淳毅和老夫人立刻看向那淡然的女子,然而古雅只是微微一笑,“五姨娘的院子離火勢最遠,五弟不也來了麼?”

    她的話讓古連城一滯,眾人一想,也對,既然他們都能去,為什麼古雅不能提早一步呢?

    “雅兒,你可看見了是誰傷的五姨娘?”老夫人的語氣,顯然是相信古雅的。

    “祖母,雅兒趕到的時候五姨娘的院子裡並沒有人,只要等五姨娘一醒,就可以知道是什麼人傷的她。”古雅慢慢抬起頭來,目光正好撞上古連城的雙眸,而對方卻將視線投向別的地方。

    過了一會兒,一名大夫從外頭進來,“回老夫人的話,五姨娘的傷勢已經控制住了,只是能不能醒來,老夫也不敢保証。”

    古雅不著痕跡的打量了古連城一眼,只見他的眼神有些閃爍,正緊緊的盯著大夫的臉。

    “父親,五姨娘好歹是我們相府的人,如今竟發生這種事情,我們相府必定要好生照料著,只有等五姨娘醒來,才知道是誰如此膽大妄為,否則,下一個還不知道會輪到誰。”古雅的話讓古淳毅眼中一閃,他轉向一旁的大夫,“還請大夫多加照顧。”

    “丞相大人,老夫一定盡力。”

    很快,火勢就被撲滅,可是卻沒有人知道這場莫名的大火是怎麼發生的。

    “加強戒備,我不想再看見這種事情發生第二次!”古淳毅看著相府中的家丁和侍衛,勃然大怒,他轉頭看著古雅,心中有些不安,在她還未與六王爺成親之前,相府絕對不能出半點差錯,否則,就稱了某些人的心思。

    古雅一回到自己的院子,便看向小憐,“可有看見朝副將?”

    小憐迷茫的搖了搖頭,“小姐,聽說五姨娘傷了,難道那就是幕後之人?”

    幕後之人是誰,目前還無法確定,但是古雅能肯定的是,這件事一定和五少爺有關系,古雅的腦中似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然而卻是快得難以抓住。

    這個時候,一名黑色的身影從天而降,狼狽的摔在了院子裡,楊柳臉色一冷,“誰?!”

    主僕三人一看,竟是受了傷的朝天宇,他的臉色有些慘白,抬起頭來艱難的開了口,“慧平郡君,是,是霍跋的人……”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oou 發表於 2014-7-27 12:06 P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4-7-27 12:16 PM 編輯

第096章:這就是愛(上)

    楊柳與小憐對視了一眼,慌忙上前把地上的朝天宇扶起來,小憐皺著眉頭,看著男子身上破碎的衣衫上沾著點點血跡,到底發生了什麼,難道還有什麼人可以傷得了六王爺的副將和暗影?!

    進了廳,楊柳謹慎的將門關上,古雅看著他的表情,“朝副將,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有些虛弱的男子抬起眼來,看著古雅慚愧的嘆了口氣,“是屬下沒用,那群黑衣人用的是霍跋的毒,沒有想到,他們居然會來這一手……”

    說著,他便從腰間拿出了一小包東西,楊柳小心的打開一看,竟是一堆與泥土無異的黑色物體,“這些就是毒?”

    朝天宇點了點頭,楊柳和小憐當下扶著古雅往後退了好幾步。

    “怕是這東西很早前便埋在了五姨娘所住的院子,當時火勢朝著這個方向蔓延,溫度漸漸上升便讓這些毒藥融化揮發,所以屬下和其他的暗影就……”

    他真是愧對王爺,不但沒有幫上慧平郡君的忙,還損失了幾名暗影,若不是他身上有王爺賜的解毒丸,恐怕這條命也保不住了,只是他一人對上那群殺手,也只能是慘敗而歸。

    古雅慢慢靠近桌上的那黑色的物體,卻被小憐攔住了。古雅微微搖了搖頭,“無礙,現在的溫度不足以讓它們融化。”

    只是,五姨娘自從遷來這個院子,她便讓暗影守著,外人根本就進不來,唯獨有一種情況,那便是相府裡有內鬼!

    “最近有什麼人接近過這個院子?”

    朝天宇抬起頭來,這兩日他都在為王爺辦事,所以相府中的事情他並不太清楚,而那些守衛著的暗影,如今也開不了口了。

    古雅輕嘆了口氣,“罷了,五姨娘只要一天還未斷氣,那人做賊心虛,必定會再次出現的。”

    安靜的屋子裡,床榻上的婦人慘白著臉,好像隨時都會咽下氣一般。

    門吱呀一聲緩緩打開,一個小小的身影悄然來到屋內,她走到床榻旁,擔憂的看著那婦人,“娘……”

    細細的聲音帶著哽咽,眼眶一下子便紅了。

    知琪不知道五姨娘犯了什麼錯,只是這段日子來父親不但不來看她,還不讓她見見自己的姨娘,一聽說五姨娘受了重傷,她便悄悄潛進來看看。

    “娘……”少女伸出手去輕輕搖晃著那個婦人,哽咽的聲音聽得人的心都碎了。

    床榻上的臉滲著薄汗,睡夢中聽見那熟悉的聲音喚她,掙紮著抖動著睫毛。“水,水……”

    “娘,水了來,娘你睜開眼睛看看琪兒……”

    五姨娘的呼吸變得有些沉重,她的眼睛慢慢的睜開了一條縫,只覺得背上一陣疼痛,小小的手拿著那水杯顫抖的遞到了婦人的嘴邊,她仿佛抓住了一絲生機般一口喝了下去。

    “娘,琪兒來看你了。”

    琪兒?五姨娘的意識有些混沌,她終於看清了自己身旁的小人兒,“琪……兒,你……”

    看著那熟悉又陌生的小臉,五姨娘的眼角立刻淌下了一顆渾濁的淚,“琪兒,別,別靠近你五哥……他……”

    “娘,你說什麼琪兒聽不清楚……”小小的人兒有些緊張,她的小手在五姨娘的胸前順著氣,這時,門再次打開,那張與古淳毅有幾分相似的臉出現在門口,五姨娘循聲望去,眼睛頓時瞪大,突然坐起身來伸出手去將知琪拉到了身後,可是她的動作太大,扯動了傷口,那繃帶上瞬時沾染了鮮紅,疼得她的五官皺在了一起倒吸了一口涼氣。

    “娘?!”知琪看著那身子突然僵硬的婦人,當下驚慌地喊了出來,古連城眼中一沉慢慢靠近那對母女,他袖中的手緊緊的握著,可是床榻上的婦人已經再次躺了回去,緊閉著雙眼。

    “發生了什麼事情?!”這時,門外闖進來幾個人,他們在看見古連城和哭泣著的知琪不由得一愣。

    “五姨娘方才醒了,可能是扯動了傷口又昏過去了。”古連城換上一張擔憂的表情,他的手也漸漸的放鬆。

    “快,快叫大夫!”那家丁一聽,慌忙回過頭去對著旁邊的幾人吩咐道。

    大廳裡,冰冷的地面上跪著那小小的人兒。

    “你忘記我說過什麼了?!”古淳毅盯著那漲的通紅的小臉,眼中滿是怒火。五姨娘好不容易醒來,這會又昏過去了,肯定是因為看見自己的女兒太過激動而扯動了傷口,差一點就可以知道是誰對她和四姨娘下的手。

    “爹,琪兒,琪兒知錯了。”小小的身子因為害怕而顫抖著,古雅看了她一眼,再看看站在一旁若有所思的古連城。

    老夫人輕嘆了一口氣,“罷了罷了,琪兒還小什麼也不懂,關鍵是五姨娘能不能醒來。”

    眾人陷入一片沉默,直到那大夫一臉難色的走了出來。

    “啟稟相爺,五姨娘的傷口再次裂開,情況不太好……”

    這……

    古雅心中一動,“父親,不如今晚雅兒修書一封進宮,讓醫聖大人抽空進相府為五姨娘診治,畢竟,這關系到相府的安危。”

    古淳毅一想,覺得有理,以古雅與六王爺現在的關系,讓醫聖出宮不是什麼難事。相信醫聖出手,五姨娘很快便可以醒來。

    靜夫人走到中間在知琪的身邊蹲下,“老爺,這大冷天的讓七小姐起來吧。”

    古淳毅輕輕擺了擺手,那小小的人兒便在靜夫人的攙扶下站了起來,轉身便撞上了古連城的衣衫,她立刻想起了五姨娘的話,當下眼中便劃過一絲驚恐。

    古雅看在眼裡,再看看古連城,立刻和他的眼神撞上,一種古怪的氛圍在兩人之間撩開。

    ……

    “七小姐,外頭冷,快進來。”

    靜夫人看著那站在雪地中的小小身影,便喚了幾聲。

    清秀的女子出現在院外,古雅伸出手去輕輕捋著知琪的髮絲,“七妹,五姨娘醒來後和你說了什麼?還記得嗎?”

    知琪看著古雅那張柔和的臉,正要說點什麼,她的眼睛突然瞪大,有些害怕的瑟縮在古雅的身後,女子有些疑惑,立刻回過神去,卻只看見那迅速消失在院子外的一角衣料。

    “雅兒,快進來,七小姐該用晚膳了。”靜夫人看著外頭的兩人,便輕輕的催促著。

    然而入夜,回到屋內的古雅卻收到了一個消息,用完晚膳的七小姐突然發熱昏倒,渾身起了密密麻麻的小紅點,整個人陷入一陣混沌之中。

    直到次日清晨,知琪一直沒有醒來。

    古雅從老夫人的屋子裡出來,就碰見了前來請安的古連城。

    “四姐,七妹可好些了?”古連城關心的問道,然而,古雅的表情卻是淡淡的,她輕嘆了一口氣,“大夫說是過敏之症,不過明日醫聖就會出宮,到時候五姨娘和七妹都會沒事的。”

    古連城的表情一變,“這樣啊,那最好不過了。”

    古雅微微點了點頭,便在他那深沉的目光中離開了院子。

    “小姐,醫聖不是要兩天后才能出宮嗎?”一直跟在古雅身後的小憐疑惑的問道,清秀的女子回過頭來,眼中泛著奇異的光,“今晚便會知道,誰是內鬼。”

    小憐的表情帶著疑惑,古雅不再解釋,她停下了腳步回頭望著老夫人的院子,七小姐昏迷的事情她特地讓靜夫人隱瞞了下來,連老夫人都不知道那他古連城是怎麼知道的,只能說明,知琪飯菜中的黃鱔是古連城放的,這就能解釋為什麼知琪每次看見古連城就會露出那種驚恐的表情,怕是五姨娘醒來的那會與她說了什麼,正好被古連城看見,五姨娘一時緊張因而扯動了傷口,而今晚,他怕是坐不住了。

    他的背後到底有誰,古雅的目光沉了沉。

    ……

    “我聽了你的話把那些東西埋在了院子裡,但現在都被挖走了,那裡肯定還有四姐的人,我該怎麼辦?!”古連城的臉上寫滿了慌張,他看著那靜靜站著的黑衣人,此刻心中有些後悔,當初為什麼要聽他的話。

    “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那麼好的機會讓你錯過了,現在還來和我說什麼!”那黑衣人的語氣絲毫不客氣,古連城一愣,“你,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不是說只要我和你合作,你就會幫我鏟除一切阻礙嗎?五姨娘也是你要我殺的!”

    “我讓你殺你便殺麼?嗯?我說了我要古雅的命,你做到了嗎?”這個沒用的東西,當初動用了那個人的毒物殺了四姨娘,就是為了讓他徹底的恨上古雅,給了他一包毒藥沒想到他居然用也沒用,這下可好,殺個無關痛癢的姨娘他卻那麼積極,結果現在落下了把柄,果真,癡兒就是癡兒!

    “你……四姐的身旁那麼多高手,我沒有機會下手。”古連城的聲音越說越小,那包毒藥至今都還壓在他的枕頭底下。

    “沒機會?那三姨娘和那個賤子呢,你也沒機會下手嗎?”黑衣人的聲音滿是憤恨,早知道他這麼沒用,自己就不花這麼多心思在這個癡兒身上了!

    古連城眉頭一皺,他確實恨四姐,可是每每要對八弟下手時,他總會想起自己被母親關在屋子裡的那段日子,都是八弟來陪自己玩耍,這又叫他怎麼能忍下心來。至於三姨娘,想起自己還是癡兒的時候,唯獨三姨娘不會對自己冷嘲熱諷,她,她也不是壞人。此刻的古連城已經有點後悔,他知道,自己永遠無法做那十惡不赦之人。

    “哼,既然你下不了手,其他的人就由我來解決,今晚你只需要殺了五姨娘,以絕後患,否則讓相府裡的其他人知道她是你傷的,你永遠也別想得到古淳毅的看重,你永遠只能做相府默默無聞的八少爺!”黑衣人深吸了口氣,“我會讓人引開那些高手,然後你趁亂把五姨娘解決了,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

    ……

    詭異的夜色中,安靜的院落裡傳來一陣細細的沙聲,小憐手中拿著燭台,疑惑的回過頭去看了看無人的院子,便輕輕推開屋門走了進去。

    “小姐……”

    鏡子前的古雅看著那張青澀清秀的小臉,不知在想些什麼。

    “東西都準備好了嗎?”淡淡的聲音傳來,小憐微微點了點頭。

    屋子裡再次陷入一片安靜。

    沙沙沙……

    黑夜之中,無數的粼光朝著屋子靠近,小憐緊張的望著窗外,“小姐,這是什麼聲音?”

    古雅平靜的放下了手中的梳子,“時間到了,去五姨娘那裡吧。”

    當兩人踏出屋門時,小憐看著院中的地面,竟不由的伸出手去捂住了自己的嘴。她看見滿地蠕動著的昆蟲,就在那一圈雄黃之外掙紮著想要進來。

    “小姐,小姐……”她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那些蠍子,可是眼前的景象竟比那個時候要可怕得多,這麼多的蟲,泛著黝黑的粼光,讓她渾身不自覺的發抖著。

    “不必擔心,它們進不來的。”

    雄黃驅蟲,果真如自己所想,那幕後之人其實最後的目標,是自己。古連城那顆棋子恐怕已經被舍棄了吧,果真,某個院子有一縷紅光升起,在空中炸開了一朵絢麗的煙花,古雅知道,古連城已經被抓住了。

    院落裡某個假山後,一道黑影發出憤恨的目光,一個閃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慧平郡君……”朝天宇回過頭來,在看見那出現在回廊處清秀身影後正了下神色。

    古雅和小憐抬起頭來,就看見那匍匐在屋頂上一身黑衣的少年。

    楊柳緊緊的站在屋頂的另一頭守著,“五少爺,你已經無路可逃了。”

    古連城看著地面上的古雅,再看看四周守著的黑衣人,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發生了什麼事情?!”這個時候,古淳毅帶著眾人匆匆趕來,就看見了屋頂上那被團團包圍著的黑衣少年,只是覺得他的身形有些熟悉。“有刺客?!來人,放箭!”

    “慢!父親稍安勿躁。”古雅立刻伸出手去攔住了他,然而,另一個方向傳來一片慘叫,古淳毅臉色大變,這又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老爺,不好了!有幾名家丁在四小姐的院子裡被咬死了!地上,地上好多的毒蟲!”一名家丁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在看見眼前的情景後頓時一愣。

    毒蟲?!古淳毅疑惑的看向身邊的女子,古雅深吸了口氣,回過頭去望著屋頂,“五弟,四姐知道你是被人利用了,只要你告訴四姐那個人是誰,過往的事情便一筆勾銷。”

    她已經知道這段時間來古連城總是時不時的出現在靜夫人和八少爺的院子裡,雖然行蹤鬼祟,可是他終究是沒有下手,他的心中還念及著兄弟之情,因此古雅也不會趕盡殺絕。

    古淳毅一聽,卻是大驚,屋頂上的黑衣人是自己的五子?!

    “城兒,你在上面做什麼?!”古淳毅一聲大喊,讓古連城的眼中閃了閃,終於,他摘下了自己的面巾,去是看向古雅,“四姐,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殺我的姨娘?!”

    古雅皺著眉頭,“五弟,若四姐說,不是四姐做的,恐怕你也不會信。”

    古連城絕望地搖著頭,他的手中還握著一把匕首,“四姐,我真心待八弟,甚至不惜自己受傷也要救他,為何你不肯在老夫人面前為我姨娘美言幾句,為何你要趕盡殺絕……”

    “混賬東西,還不快下來!”古淳毅一個字也不想聽他講下去,還以為他已經可以獨當一面,沒想到,竟做出這種愚蠢的事情!

    “父親,城兒知道父親一直都不喜歡城兒,不錯,城兒是比不上大哥,可是父親為何不想想,是因為誰城兒才會癡傻了十幾年?!”他的話中滿是責怪,讓古淳毅心中更加的不悅。

    “五弟,你莫要聽信了旁人!”古雅看著古連城過於激動的表情,便知道此刻不論她說什麼,他都是不會信的。

    然而,屋頂上的少年把心一橫,他看著地面上的眾人,慢慢閉上了眼睛,拿起匕首朝著自己的胸口送去。

    突然,一陣厲風刮過,楊柳一個躍身便踢掉了古連城手中的匕首,然而,那少年卻腳下不穩從屋頂上滑了下來,碎了幾片磚瓦,那黑色的身影普通一聲掉進了院落中的小池子裡。

    ……

    “家門不幸!”大廳裡,古淳毅的臉色陰沉,他的手緊緊的握著,心中卻是疑惑,為什麼他的子女一個比一個不成材,居然聽信了那些有心之人的話來加害自己府中的人。

    “雅兒,你可知道什麼?”

    古雅看著那張質問的臉,卻是淡淡的回應到,“雅兒只是猜測,以五弟的性子怕是不會想出如此狠毒的方法,只怕他是太過單純被人利用想來加害我們相府。”古雅的話別有深意,讓古淳毅不由得思考了起來。

    想起幼弟腿上的淤青,古雅現在終於知道,那是懂武之人用小石子打的,因此連捷才會從樹上掉下來,那個人特地給了古連城一個機會,就是為了讓自己慢慢相信他,又或者是想讓自己欠古連城一個人情。

    並且,那個人料定自己不會幫助四姨娘,這樣挑撥她與古連城的關系,加上四姨娘一死,古連城便也相信了那人的話,徹底將自己恨上,再心甘情願的為其辦事。

    只是,那個人沒有想過,古連城並不是那種心狠手辣之人,因此也就讓他成了一顆棄子。

    加害相府?不知道為什麼,古淳毅突然覺得近日朝堂之上,珍國公的笑容實在詭異,而且,整個元熙,也只有珍國公對相府視若眼中釘肉中刺。

    古淳毅的腦中在想些什麼,古雅也能猜到個幾分,當然,這也是她的計劃,古家與珍家早晚是要對上,但是古雅希望,這一天來得早一點。

    老夫人深吸著氣,原本還為她孫兒越發懂事而感到高興,可誰會想到居然是這個樣子,殺姨娘害庶姐,老夫人只覺得自己的頭越發的沉重。

    一聲嘆息傳來,眾人朝著那大夫望去,“哎,丞相大人,老夫人實在是無能為力了。”

    無能為力?!這是什麼意思。

    當古淳毅他們趕到時,便聽見一陣單純的笑聲,“呵呵,好漂亮啊!”

    古雅眼中一沉,這個聲音是……

    小連捷手中拿著那個風車,而床榻上的那個少年正興奮的對著風車吹著氣,好像從來沒有見過這種玩具一般。

    他的額頭上纏著繃帶,隱隱透出殷虹的血跡,而臉上卻絲毫沒有痛苦的神情,反而開朗的笑著。

    眾人面面相窺,古雅卻是往前跨了一步,看著古連城的臉,“五弟?”

    他愣了一下抬起頭來,好像有些驚慌的瑟縮回去,看著眾人表情有些陌生。

    “大夫,這是……”老夫人有種不好的感覺。

    古淳毅一個眼神,那大夫便跟著他們走出屋外,只留著古雅與靜夫人在屋子裡。

    “五少爺從高處落下傷了腦子,可能是舊病復發,老夫實在無能為力,或許醫聖大人能有辦法……”

    舊病復發?那不就是說他又要變回以前那個如孩童一般的癡兒?!

    老夫人與古淳毅對視了一眼,皺著眉頭回望了進去。

    “八少爺來,別打擾了五少爺休息。”古雅對著連捷柔和的說道,那小小的身影一下子便撲到了她的懷中。

    古雅注意到古連城的表情似乎有點失落,但在看向她時,有點懼怕的慌張。

    輕嘆了一口氣,或許,對于古連城來說,這個就是最好的結局,只當他是做了一場真實的夢吧,如今又回到了最初,現在的他才能真正開心的過每一天,不必被仇恨所牽絆。

    “該不該讓醫聖再來看看?”老夫人有些猶豫,然而,古淳毅思考了一會兒,“還是算了吧,或許他就是這個命了。”

    ……

    幾日來,古連城依舊如從前一般,與小連捷快樂的玩耍著,古雅遠遠的看著那一大一小兩個單純的身影,微微笑著,心情平靜。

    五姨娘的傷勢漸漸好轉,經過老夫人的同意,知琪每隔幾天便可以去探望她一下,相府再次陷入一陣平靜之中,只是古雅一直在想著,到底是誰在背後利用著古連城,那麼下一次,又會發生點什麼呢。

    安靜的坐在湖邊,古雅看著那些在這寒冷的天氣裡依舊自由的遊動著的錦鯉,享受著難得平靜的時光,一陣清風拂過,一道俊逸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身後。

    看著那微微蕩漾的湖面,古雅看見了那突然出現的俊美面龐,當下轉過身去,正好對上了那帶笑的眼睛。

    “王爺。”古雅慢慢站起身來,好聽又柔和的聲音傳來,“怎麼,本王有那麼可怕嗎?”

    “王爺說笑了,古雅只是有些驚訝王爺今天會突然來訪。”她的語氣帶著一絲責怪,醫聖說過這幾日要為他診治,怎麼今天會出現在這裡,難道他不在意自己的身子嗎?

    納蘭夙華輕笑了一聲,“你呀……”她還是老樣子,伶牙俐齒卻讓人生不出氣來。

    撩開衣袖坐到一旁,看著那張清秀的小臉,“事情都解決了吧?”

    古雅自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事情,便微微點了點頭。

    “損失的那些暗影,我會再派人補上,有什麼需要就和他們說。”納蘭夙華緩緩閉上了眼睛靠在了石柱上,好像只有她在身邊,自己才能安心一點。

    其實,那天晚上他就想要親自來相府,正好朝中有事,霍跋那邊發生了點動靜,他脫不開身,好在這個小女子應對得來,也是,這種小事對她來說,又算得了什麼呢。

    她的才智不輸自己,納蘭夙華這麼覺得。

    古雅不由得抬眼看向那石柱旁的男子,那陰冷俊美的容顏此刻卻是如此柔和,哪怕是閉著眼,都透著一種堅強剛毅的感覺。不知不覺,自己竟然會用欣賞的眼光來看待他了,古雅回過神來,臉頰便有些發燙。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這個男子正在慢慢的改變,他似乎不再是從前那個冷酷無情的男人,他也懂得了照顧別人的感受。

    “兩日後,朝陽將代表元熙去祈雲山祈福,你要不要隨本王一起去?”久久之後,納蘭夙華的話拉回了古雅的視線。

    兩日後?古雅想起了那張無奈又美麗的臉,作為即將去和親的公主而祈福嗎?她並不想見到這種悲傷的場景。

    清秀的女子微微搖了搖頭,而納蘭夙華卻是直直的看著她的臉,“如果,我想讓你陪我去呢?”

    “……”他的語氣帶著一絲別樣的意味,古雅並沒有直視他的表情,男子微微一笑站了起來,他的視線緩緩下移,最後定格在女子腰間的那塊白色的玉佩上。

    這是自己鬼使神差命人打造的,與她原本的玉佩一模一樣,總覺得這樣才算是一對,沒想到,她真的肯戴。

    “兩日後,我命人來接你。”納蘭夙華微微低下頭來,看著那有些撲扇的睫毛,他的身上帶著一絲清香,可是古雅卻慢慢挪開了一點距離,這讓男子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往前再跨一步,“不喜歡我接近?”

    若是旁人看了,定不敢相信眼前的男子居然會是那陰冷霸道的六王。

    古雅輕嘆了口氣,終於,她抬起眼來看向男子俊美的容顏,“你的身子,好些了嗎?”

    納蘭夙華有些驚訝,他當然聽得出古雅是什麼意思,“淩玉都告訴你了?”

    古雅微微點了點頭,難道他打算自己一個人承受?

    男子輕嘆了口氣,只有天知道,此刻他正忍受著那錐心的痛苦,每靠近她一份,心中的思念便多一分,那苦楚也更深一分。

    可是,僅僅幾日不見,他便覺得心中滿滿的都是她。淩玉說,這種情苦會讓一個人的感情越發的深刻,或許,這就是真正的男女之情吧,比起從前只知道行兵布陣,他覺得現在的日子,也豐富了許多,有這樣一個女子牽掛,居然會是這種滿足的感覺。

    “不必擔心,這點小病,本王還受的起。”他的聲音帶著一點調侃,讓古雅有些無奈,“醫聖想出治療的方法了嗎?”

    古雅的話讓納蘭夙華回憶起淩玉所說的方法,心中卻是不屑,哪怕一輩子都被情苦所折磨又如何,殺了她?!呵呵。

    男子換上了淡笑,慢慢靠近古雅,“你很關心我?”

    古雅的眼中有些閃爍,她不自覺的將目光移開,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看著那窘迫的表情,納蘭夙華只覺得心情大好,就算受再多的苦楚又如何,知道她的心中還是有自己的,這便足夠了。

    “記住,兩日後。”

    風中只留下男子的聲音,古雅望著那遠去的背影,袖中的手緊了緊。

    ……

    這一日,小憐輕輕敲了敲房門,推開進去,就看見那已經坐在鏡子前梳妝的女子。

    “小姐,今天怎麼這麼早就起了?”她抬頭看看才濛濛亮的天空,古雅卻只是微微一笑,“將那湖藍色的衣衫給我。”

    以往都是自己選什麼小姐就穿什麼,今日是怎麼了?!

    一頂轎子早早的便在相府門外等候著,楊柳跟在古雅的身邊,小憐終於明白了過來,原來小姐是要隨朝陽公主去祈雲山為元熙祈福,重要的是,是由六王爺護著。當下便忍不住笑了出來,古雅回過頭去正好抓住了她的小動作,便微微垂下了眼,俯身進了轎子。

    公主的隊伍一片紅色,那身穿華服的美麗女子表情平淡,如同木偶一般由宮人牽著,她在看見人群中的古雅後,目光輕動了一下,好像有千言萬語想要訴說。

    “公主,該上轎了。”身旁的宮人見朝陽公主久久不動,便在她的耳邊提醒道。不知為何,她的心中竟升起一絲悲涼,只覺得自己真的是這華麗的籠子裡毫無自由可言的金絲雀。

    古雅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卻只能安靜的看著,或許,這就是她的宿命吧。

    “慧平郡君。”這時,一名俊逸的男子來到古雅的身邊,樂聖的臉竟削瘦了許多,幾分滄桑爬上下顎。

    古雅心中感慨,“樂聖先生。”

    他的目光透過古雅望向那華麗的轎子,心中壓抑說不出話來。

    長長的隊伍在官道上前進著,駿馬上的男子慢下了速度,緩緩的來到了隊伍的中央。

    轎子外的楊柳看著那神色自然的男子,心中卻不由得好笑,這六王爺當真不像傳說中的那般冷酷,起碼,他是真的很在意小姐。

    “小姐……”轎子外傳來楊柳那有些笑意的聲音,古雅輕輕撩開簾子,便看見窗外那緊緊跟著的華服男子。

    納蘭夙華並沒有轉過頭來,只是任由古雅那麼看著,他的目光始終望著前方,可是馬匹的速度卻與轎子平行。

    古雅的嘴角不由得揚起一絲弧度,當她意識到自己的異樣時,便收回了目光放下了簾子。

    雲霧繚繞,青衫飄渺,空氣中盡是樹林的味道。

    官道上只有這麼一支隊伍,緩緩的朝著祈雲山的山腳下行進。

    侍衛為轎子擋開了一條道,百姓們好奇的看著這支華麗的隊伍,只知道是宮裡來人了。

    朝陽公主抬頭看向那一望無際的山路,上面行人點點,一派世外仙境的模樣。

    一時間,心中幾分惆悵升起,她羨慕的看著那些挑著擔子的農夫,他們的生活便是自己嚮往著,哪怕再苦再累,也是自由自在。

    “公主……”一旁的宮人有些為難,朝陽回過神去看向那緩緩靠近的女子,嘴角揚起了一絲苦笑。

    “慧平郡君。”她的聲音輕柔無力,讓人忍不住心中疼惜。

    古雅來到她的身邊,朝陽正想說些什麼,就看見了那跟上來的冷峻男子,當下神色一收,果真,她還是懼怕著自己的六哥。

    提起裙擺,朝陽只覺得腳下的步伐有些虛浮,有些不太真實。

    每踏一步,她便感覺到自己離那想要的生活越來越遠。手臂上傳來一陣輕柔的力道,朝陽回過頭去,就看見了古雅那張清秀真實的小臉,不由得輕嘆了口氣再次苦笑了一下。

    這山路好像是通往仙境一般,前方的路被雲霧纏繞著,咚……咚……咚……渾厚空靈的聲音自山上傳來,回蕩在每個人的耳邊,洗滌著滄桑的心靈。

    樂聖的目光緊緊的追隨著前方的女子,他的眼中滿是不舍和痛惜,朝陽,這段路,我陪你走。

    公主的長裙鋪散在階梯上,從山下看去,竟好像一隻正欲飛上天空的鳳凰。

    古雅感受著手中顫抖的臂膀,她的表情淡淡的,只能努力的牽著這個女子,給予她一點走下去的力氣。

    納蘭夙華的視線時不時的飄向那纖細的身影,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香氣,讓他覺得疼痛的胸口有了一絲緩和。

    不知過了多久,那寺廟便漸漸的出現在眾人的眼前,坐落在祈雲山的山頂。

    主持早早的便在幹淨的階梯上等候著,他們整齊的排成一排,看著那漸漸靠近的隊伍,表情平靜而恭敬。

    朝陽公主放下了華麗的長裙,對著主持緩緩行了一禮,神情虔誠。

    “你們在這裡等候,本公主與慧平郡君進去便好。”美麗的女子回過頭去吩咐著,納蘭夙華微微挑眉,而古雅對著他點了點頭,便與朝陽對視了一眼,兩個人的身影消失在那袈裟之後。

    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香燭味,那井然有序的木魚聲傳來,讓兩人的心漸漸平靜。

    佛像前,兩個女子虔誠的跪拜著。

    “願元熙皇朝繁榮鼎盛,願兩國和平邦交,願朝陽心想事成……”

    古雅靜靜的聽著身旁的女子的虔誠,她閉著眼,感受著這份無奈的哀傷。

    “慧平郡君。”久久之後,女子開了口。

    “嗯。”

    “我已經想明白了,此次和親,就算不是朝陽,也會是別的公主,這樣不公的命運,誰也無法反抗,朝陽的妹妹們還小,與其讓她們遠走他鄉受這樣的苦楚,這原本,就應該是朝陽的責任。”

    她的話,不知道是解釋,還是為了說服自己。

    “公主自己明白就好。”

    “朝陽想請慧平郡君幫一個忙。”那美麗的女子語氣平靜。

    “公主請說,古雅一定竭盡全力。”

    她微微轉過頭去,看著那張清秀白皙的側臉,“希望慧平郡君,能幫助芝書,尋一名美好的女子,幫他忘了朝陽。”

    久久之後,古雅終於睜開了眼睛,兩個女子就那麼對視著。

    她分明看見了朝陽眼中的不舍,深刻的感受著她隱藏在心中的愛,可是,古雅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感情這種東西,不是說幫就能幫的。

    “慧平郡君,若在朝陽走後,芝書發生了什麼事情惹怒了太后,還請慧平郡君與六王爺一同幫助他,保下他,可以嗎?”朝陽只是怕,那個男子接受不了這樣的現實,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古雅盡力而為。”

    此話一出,朝陽公主終于笑了,她的眼中泛著璀璨的光芒,然而,古雅卻為她感到難過。這是一個有血有肉的女子,她的愛,就如同前世的自己一般。

    她希望她所愛的男子,哪怕沒有了自己也能得到幸福,寧願自己受著思念的苦楚,也希望他好好的活下去。

    古雅感慨著,可是眼中的堅定卻更深了一分。

    這一世,她原本不打算再嫁為人妻,可是現實卻是難以左右。若要愛,她必定自私的愛,自己的夫君,哪怕是死,她也不願再與旁人分享分毫。

    是的,若有一天,那個男子身邊多了其他的女子,她一定會義無反顧的離開,永生不再相見。

    咚……咚……咚……

    神聖的鐘聲下,兩名女子堅定的開始了自己完全不同的人生。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oou 發表於 2014-7-27 12:10 P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4-7-27 12:14 PM 編輯

第097章:這就是愛(下)

    樂聖一直望著寺廟裡面的方向,他只是安靜的站在角落裡,隨著宮人們一起,卻是沒有說半句話。

    “娘子,這裡坐……”一名普通的農夫的背上背著一名婦人,他輕輕將她放在階梯旁的一塊大石上,眼中滿是柔情。

    “喂,你們離開這裡,去別的地方坐!”這時,一把長劍架在那農夫的肩膀上,把夫婦二人嚇了一跳。“幾位官爺,這,這是……”

    一名陰冷的男子往前跨了一步,“發生了什麼事?”

    “幾位官爺,我們是住在另一座山頭的普通老百姓,不是,不是什麼歹人呀!”那農夫緊張的解釋著,不斷的用身子護著他的妻子。

    納蘭夙華微微挑眉,另一座山頭?!上下打量了這對夫婦一眼,那農夫的褲腳滿是破損,那雙草鞋也磨損了許多,看起來確實是經過長途跋涉而來。

    “你們來這裡做什麼?”皇家已經張貼出告示,今日普通的百姓不得上祈雲山,這兩個人突然出現在這裡十分倒是十分可疑。

    “我娘子的腿腳不方便,聽說這座寺廟十分靈驗,所以我就把她背來,想要求老天爺,讓她的雙腿快快好起來。”那農夫說著,回過頭去看了那農夫一眼,兩個人的眼中流淌著同一種光芒。

    納蘭夙華轉而看向那農婦,那單薄的褲腿看起來稀鬆無比,顯然兩條腿比常人要清瘦,似乎是多年沒有下地走動的結果,兩人的衣著一對比,這婦人似乎一路上都被保護得很好,身上幾乎沒有臟亂的地方。

    “山下貼了告示,你們不知道今日是公主來為元熙祈福嗎?!”其中一名侍衛的語氣滿是懷疑。

    兩人頓時一驚,那農夫竟是立刻跪了下來,“官爺,官爺,我們夫妻二人皆不識字,也沒見過什麼告示呀!我們從另一座山頭來,走的是小路,也沒遇著什麼人,官爺饒命,官爺饒命呀!”

    石頭上的農婦眼眶一紅,緊張的看著那陰冷卻俊美無比的男子,生怕他會突然拔出腰間的長劍。

    幾名侍衛面面相窺,而後齊齊看向安靜的納蘭夙華,心中不由得擔憂,王爺想來憎惡辦事不利之人,他們會不會被遷怒?!在王爺的眼裡,錯了就是錯了,過程不重要,結果才是最重要的。如今出了這樣的紕漏,不止是他們,或許連這兩個人也難逃一死。

    “官爺,都是民婦不好,如果要殺,就殺了我,放過我相公吧……”那婦人顫抖的拉著農夫的手臂,哀求著納蘭夙華,看著那張陰鬱的臉,臉上難掩的害怕。

    “不不,不要殺我娘子,官爺,要殺就殺我吧!”那農夫一下子就攔在納蘭夙華的面前。

    “哼,笑話,你們誰也逃不了!”另一個侍衛不屑的哼道。

    怎麼會這樣?!他只是想帶娘子來祈福,怎麼就惹來了殺身之禍?!那農夫此刻臉上寫滿的懊悔。

    一直安靜的樂聖也忍不住站了出來,看著他們彼此付出的真心,心中羨慕不已。“王爺,相信他們也是無心之失,請王爺手下留情。”

    納蘭夙華看著他們的反應,怎麼,難道他有說過要殺他們嗎?

    在那些緊張的目光中,男子一撩衣袖轉過身去,“由他們去吧。”

    啊?幾名侍衛不由得愣在當場,這……

    夫婦二人驚喜的對望了一眼,“謝謝官爺饒命,謝謝官爺饒命……”

    “……你們就在這裡呆著,等公主出來了你們再進去!”兩名侍衛各自站在這對夫婦的左右兩邊,將他們阻隔在隊伍的不遠處。

    咚……咚……咚……

    洪亮的鐘聲響起,這對夫婦慢慢抬起頭來,虔誠的看著那古老的寺廟,而後男子跪了下來,雙手合十不知道在念著些什麼。

    納蘭夙華的眼角看著他們,那婦人的眼角噙著淚,兩手不斷的撫著自己的雙腿。

    山頂的陽光照射在這對夫婦臉上,他們看著彼此的眼中,是多年來的相濡以沫。納蘭夙華心中有種奇怪的感覺,看他們的衣著,家境定不富裕,為何他們的臉上卻是幸福滿足的微笑,而那個婦人,在這種自身不幸的情況下,竟還能露出那樣的神情,好像農夫就是她的一切一般。

    樂聖看著這一幕,只是覺得他們的生活如此令人羨慕,只可惜,他這一生也無法與心愛的女子過這麼簡單幸福的生活了。想起朝陽,樂聖的心裡不由得一片淒苦。

    “咳咳……”一陣寒風吹過,那農婦不由得咳嗽了幾聲,農夫慌忙將她攬在懷裡,“娘子,你沒事吧?”

    她輕輕搖了搖頭,如此溫順的依偎進農夫的懷中,納蘭夙華就那麼看著,眼中有種奇異的光芒閃過,好像陷入一片思索當中。

    “這位官爺,請問,有水嗎?”農夫有些猶豫的看著一旁那俊美的男子,卻被其他的侍衛橫了一眼,當下瑟縮回了目光。

    納蘭夙華看著那農婦有些蒼白的臉色,“拿水來。”

    那幾名侍衛一愣,“是。”

    “謝謝官爺……”農夫似乎很高興的接過了侍衛遞過來的水壺,小心翼翼的喂著農婦喝了下去。

    侍衛們只覺得王爺近日有些反常,他不是最厭惡百姓不遵守官家約束的嗎?為什麼這幾次……

    不遠處,一個淡雅的身影在回廊處站了許久,她靜靜的看著眼前這一幕,幾分感慨,幾分觸動。

    ……

    山腳之下,一名穿著普通麻布衣的女子陰冷的目光看著那高聳入雲的階梯,她的身後跟著幾名五官深邃的男子。

    “你們主子吩咐了要你們為本公主辦事,那麼該怎麼做,你們清楚吧?”她的聲音帶著與穿著完全不一致的傲慢,而那幾名男子卻是心中冷笑,並不回答。

    依稀記得從另一邊走有通往山頂的捷徑,靠著深不見底的懸崖,女子的嘴角揚起了一絲陰毒的笑意,她用頭巾遮住了半張臉,率先走向了最前頭。

    納蘭夙華站著望向雲端,那泛著片片金光的雲層仿佛就在他的腳下。

    “公主也該出來了。”他的話,是對著一旁的樂聖說的,為的就是讓他避開與朝陽的正面相視。

    儒雅的男子眼中劃過一絲落寞,對著納蘭夙華行了一禮,便轉身站進了人群之中,目光始終望著寺廟的方向,期待著那個熟悉的身影。

    納蘭夙華表情平靜,忽然,他的眼角注意到那抹湖藍色的身影,便轉過頭去,正好與古雅四目相對,好像在她的眼中看見了別樣的光亮。

    美麗的公主從古雅的身後走出,她看著一旁的古雅,再看看自己的六哥,只覺得這世事當真神奇,這天底下竟也有能讓六哥看上的女子,感慨之餘又羨慕著古雅,誰也沒有想過,堂堂的六王爺居然會承諾只娶一人。

    不過,古雅她值得六王爺這麼做,朝陽公主是這樣想的。

    敏銳的察覺到了朝陽的目光,納蘭夙華坦然的看過去,竟發現,對方的眼神中帶著幾分羨慕的流轉。

    人群之中,沒有找到那熟悉的面孔,朝陽的心中不由得苦笑,明知道他就在這裡,可是卻無法仔細的看上一眼,不過,或許這對兩個人都是好事,她多怕自己再看見那心愛的面容,會動搖心中的決心。

    古雅將朝陽公主的失落看在眼裡,卻只能心中惋惜。她的目光不自覺的定格在那石邊,俊美的男子一身華服,站在那松樹之下,寒風吹拂著他的衣角,背景那波動的雲層泛著迷離的光芒,竟襯托得那面容越發的風韻神美,古雅有那麼一剎那的晃神,在看見納蘭夙華嘴角的淡笑後慢慢垂下了眼。

    是啊,以前怎麼沒發現,他竟是這般出眾。

    想起了那日宴會上,他在滿朝文武面前承諾的,有她一人便足以,古雅到現在依舊覺得震撼,因為她知道,這個男子說得到做得到。而且,方才他對那對夫婦的態度,古雅知道,他是真的有了改變。

    “啊,是公主!”農婦的神色有些激動,可是礙於腿腳不方便,她無法下來行禮,農夫已經在一旁跪了下來,這還是他們夫妻兩第一次見到皇族子弟,而且還是在這祈雲山上,這樣的好兆頭,相信他的娘子一定會好起來的。

    朝陽看著那一對穿著樸實的夫婦,微微一笑,但視線很快便被身邊的宮人阻擋住。

    “公主,時候不早了,我們該回宮了。”

    朝陽無聲的嘆了口氣,她閉上眼睛聆聽著山中回蕩著的鐘聲,微微點了點頭,“起駕,回宮。”

    該來的,總會來的。

    ……

    “這邊!”那粗布女子加快著腳步,她的心中計算著時間,一定要趕在隊伍下山之前埋伏好!哼,朝陽,這一次我要你又去無回!

    然而,一名男子卻發現了那緩緩朝著這裡靠近的兩個身影,當下殺機四現,一個閃身來到了那正要下山的農夫面前。“誰?!”

    “啊——”農夫背上的婦人看著那把明晃晃的長劍,當下驚恐的叫了出來,而農夫在經歷了方才的事情後,再看看眼前的這群人,他們的腰間都配著長劍,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難道說,他們是刺客?!

    “大俠饒命,大俠饒命啊……”農夫慌忙求饒,不遠處的朝夕看著眼前這一對穿著樸實的農家夫婦,當下有些不耐煩,“別和他們浪費時間,快走!”

    黑衣人眼中閃了閃,立刻收回了腰間的長劍,化作一道陰風離開了兩人的視線。

    “這……相公,難道他們是想對公主不利?”婦人的話提醒了農夫,他看著那群人離開的方向,確實是朝著下山之路,再想起方才見過的那張美麗的臉,不行,必須趕快通知公主!

    “娘子,你在這裡等我……”留下這麼一句話,那農夫便朝著另一個方向趕了過去。

    在宮人的攙扶下,朝陽拖著那一地的長裙,在長長的階梯上留下了一道身影。

    朝陽不由得朝著山腳望去,這朦朧的雲霧遮擋著山腳下的村莊,若隱若現的田地是她嚮往著的田園生活,如今,卻只能這樣遠遠的看著,腦海中不由得想起方才那一對夫婦,他們,真是令人羨慕。

    突然,地上的石階一陣晃動,納蘭夙華眼色一沉,“保護公主!”冷喝一聲,所有的侍衛便將他們包圍在一起,而俊美的男子,下意識便挪到了古雅的身邊一隻手護著她。

    “公主小心啊!”空氣中傳來一陣呼喚,所有人循聲望去,就看見林子裡那正朝著這邊奔跑的身影,只聽砰一聲,隊伍前方的階梯突然爆炸開來,卷起陣陣硝煙,侍衛們亂成一團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侍衛中的樂聖則不由得望向朝陽的方向,趁著混亂朝著她靠近。

    “哼,殺!”不知是從哪裡發出的聲音,從林間竟是飛出了幾名黑衣人,他們個個殺氣冷冽,很快便和侍衛們糾纏在一起。

    “保護公主,保護王爺!”

    朝陽被侍衛們護著,朝著階梯的上方退去,那粗布衣的女子很快便在人群中發現了她。“想走?!”

    頃刻間,便有兩名黑衣人朝著朝陽撲了過去。

    一道銀光閃過,渾厚的內力朝著他們襲來,生生的撞上其中一人的胸膛,那黑衣男子當下噴出一口血來。

    “朝陽,快走!”一雙大手牢牢的抓住了公主的手腕,美麗的女子頓時瞪大了眼睛,在看見那張熟悉的面容時竟有些失神。

    耳邊頻頻傳來爆炸的聲音,空氣中盡是沙塵,古雅看見樂聖,當下便放開了朝陽的手,不知為何,她只是潛意識的想要將這個女子交給他來保護而已。

    “朝陽,走!”樂聖拉著混亂中的公主朝著林子間奔去,侍衛們護在他們兩人的身邊,然而,那農夫不由得緊張的大喊,“別,那個方向去不得啊!”

    耳邊傳來刀劍的聲音,古雅的眼前一片繚亂,風中傳來淡淡的血腥味,還有那熟悉的清香。“別過來!”納蘭夙華回過頭去,看著那安靜的站在角落裡的女子,當下一陣葉笛的聲音傳出,頃刻間幾名暗影便出現在古雅的四周。

    “那裡為何去不得?!”古雅一把抓住了混亂中那有些慌亂的農夫,只見他嘆了口氣,“那裡有斷崖,山路崎嶇不平,不是好去處!”

    古雅眼中一沉,突然,她看見了那一臉陰毒的粗布女子,那熟悉的面容令她心中一驚,朝夕公主?!

    果真,朝夕的目光始終看著朝陽離去的方向,“追!”她立刻帶著幾名黑衣人男子沖了過去。

    “慧平郡君,小心!”一名暗影看見了古雅的動作,當下閃身來到她跟前阻止道,然而古雅的眼中卻滿是堅定,她只是淩厲的看了他一眼,便從他身邊擦肩而過。

    納蘭夙華看見這一幕,一劍刺過黑衣人的身子,便撩開衣袖追了上去。

    身後傳來嬌弱的喘息聲,樂聖就那麼牢牢的抓著朝陽的手,卻聽一陣淒厲的聲音傳來。“芝書!”

    他們的身前出現了那穿著粗布衣的女子,她緩緩的從一棵樹後走了出來,目光陰冷的看著兩人相牽的手。

    “朝夕公主?!”

    “皇姐?!”

    “啊——”身旁的侍衛一個接一個的倒下,他們的胸口插著一支明晃晃的銀針,樂聖當下便用身子阻擋在朝陽的面前,朝著另一個方向退著。

    “芝書,你們無處可逃。”朝夕只覺得自己的心嫉妒得要發狂了,她有哪一點比不上朝陽的,為什麼他的心中卻只有那個人?!

    朝夕一個眼神,身旁的黑衣人立刻朝著兩人逼近。

    “芝書!”身後的女子伸出手去抓住了他的衣襟,樂聖這才回過頭去,後面竟是沒有了退路,那裡,是一片雲霧繚繞的斷崖,隱約可聽見寒風瑟瑟的聲音。

    陰毒的女子慢慢的靠近,突然,她冷笑了一聲,“朝夕,我說過我會回來的,怎麼樣?!到最後,還不是你要嫁去霍跋,你和芝書永遠都不可能在一起!”

    樂聖聽著她的話,手中卻緊緊的拉著那冰冷的小手,他緩緩靠近身旁的女子,溫柔的聲音在朝陽的耳邊想起,“朝陽,別怕,有我在。”

    幾名黑衣人眼中滿是殺氣,他們的手中握著幾支銀針,就等著朝夕的一句話,就可以取兩個人的性命。

    “芝書,我給你一次機會,過來!”朝夕看著那日思夜想的男子,是的,只要他肯回到她的身邊,只要他親眼看著朝陽去死便好了!

    然而,男子卻好像沒有聽見她的話一般。

    “芝書,我只說一次,回到我的身邊,我們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開始,怎麼樣?”然而,她的語氣裡卻依舊是那高高在上的傲慢,命令的口吻令人不悅。

    樂聖皺著眉頭,“朝夕公主,你的心意,下官無福消受。”

    “你!”朝夕怒不可遏,“哼,既然這樣,你就和她一起去死吧!”她的眼中冒著火光,黑衣人對視了一眼,正要出手,卻有一陣厲風吹過,那批暗影眨眼間已經將他們包圍了起來,廝殺在一起。

    “慧平郡君!”朝陽公主的眼中有驚喜,樂聖松了口氣牢牢的將她護在身後,朝夕看著那張清秀的小臉,當下恨恨的吼道,“又是你!為何你每次都來壞本宮主的好事?!”

    古雅淡淡的看了那瘋狂的女子一眼,卻是不回答。

    突然,一名黑衣人突然出現在樂聖的身邊,他一掌便拍向那柔弱的男子,朝陽一見,幾乎是想也沒想,就用自己的身子去抵擋,然而,纖細的身影被那渾厚的內力震得往後飛去,生生的噴出一口血霧出來。

    “啊——”一把長劍沒入那黑衣人的胸口,古雅看著那暗影,“保護公主!”

    可是,卻已經來不及了,朝陽如斷線的風箏一般飛了出去,樂聖瞪大了眼睛,伸出手去企圖抓住那水袖,不想後背竟是傳來一陣劇痛。

    “哈哈哈哈,就算是死,我也不會讓你們死在一起,芝書,我和你一起!”朝夕的手中握著匕首,正緊緊的紮在樂聖的後背,她的笑容越發的癲狂,突然,一雙大手扣住了她的肩膀,冷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你不能死!”

    古雅看著那俊美的男子,納蘭夙華回過頭來柔聲道,“你沒事吧?!”

    輕輕搖了搖頭,古雅的目光很快搜尋著朝陽的身影,那纖細的女子順著斜坡滾落下去,她的後面,便是萬丈深淵,“公主!”

    樂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他一個飛身撲了過去,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中,正好握住了朝陽的手,可是慣性已經將兩個人卷了進去,最後的衣角消失在眾人的眼前。

    “哈哈哈……”朝夕突然瘋狂的大笑著,“死得好,死得好!”

    古雅心中一窒,有些難以相信的朝著懸崖邊走去,此刻,四周的刺客已經被暗影們拿下,一把長劍架在了朝夕的脖頸上。

    納蘭夙華皺著眉頭,看著兩人一同消失的懸崖,他們,就這麼死了?!

    古雅的眼中微閃,誰也沒有想過,最後竟會是這樣的結果,她慢慢的回過頭來與那俊美的男子相視著,一種悲涼湧上心頭。

    早知如此,當初,不如不要幫她,嫁去霍跋,總好過兩個人一同殞命。可是古雅知道,這只是她自己心中所想,或許對於朝陽來說,她更希望永生永世與樂聖在一起,不論生死。

    “王爺,您看!”一個驚呼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古雅聽見了那細微的聲音,回過頭去,就看見一雙大手正艱難的扒在了岩石的邊緣,她心中一驚,立刻大步跨了過去蹲下身來,抓住了那條手臂!

    樂聖艱難的抬起頭來,便看見了那張帶著濃濃擔憂的清秀小臉,“慧平……郡君。”

    他的另一隻手,正牢牢的抓著那昏迷過去的朝陽公主,兩個人的身子就那麼吊在懸崖邊上,隨著寒風輕輕晃動著。

    暗影將兩人帶了上來,樂聖一手抓住了那紮在自己肩膀上的匕首,一咬牙拔了出來,頓時鮮血四濺。

    “朝陽……”他疼惜的擁著懷中昏迷的女子,用自己的袖子為她擦去了嘴角的鮮紅。

    “怎麼,怎麼會這樣?”朝夕看著地上的兩人,不住的搖著頭,一名暗影在朝陽公主的身邊蹲了下來,而後抬起頭對著納蘭夙華稟報,“王爺,公主只是昏過去了。”

    “不,不可能,她一定是死了!”朝夕頓時憤恨的大喊著,那一隻安靜著的清秀女子緩緩的站起身回過頭去,古雅的眼中帶著一絲嘲笑,“朝夕公主說得對。”

    “什麼?!”

    “朝夕公主說得對,朝陽公主確實是死了,是被朝夕公主殺死的。”她的聲音淡淡的,讓眾人聽得有些不太真實,納蘭夙華皺著眉頭,這是什麼意思。

    樂聖回過頭來,他的嘴唇有些顫抖,不知道為什麼,他緊張的等待著古雅說下去,心中,已經湧出了一個念頭,他知道,古雅會幫助他們。

    “朝陽公主死了,可是還有朝夕公主。元熙與霍跋兩國的和親勢在必行,公主,你說該怎麼辦?”古雅慢慢靠近那被鉗制住的女子,她的笑容越發的深刻。

    此刻,朝夕終於明白了她的話,“你,你休想!”她幾乎是從齒縫中擠出的這幾個字。

    這個狠毒的女人,她想讓自己代替朝陽出嫁?!不,不可能!

    然而,古雅卻是不再理她,淡淡的望向一旁若有所思的納蘭夙華,“王爺。”

    俊美的男子看著那張認真的小臉,兩個人的眼神如此深沉,他心中似有掙紮,看著地上那奄奄一息的女子,再看著那臉色蒼白的男子。

    樂聖正用一種期待的目光看著他,哀求著他,他肩膀上的鮮血依舊不止。

    “王爺,朝陽公主已經死了。樂聖為了救她,可是卻雙雙滾落懸崖,或許,這就是兩個人的解脫。”古雅的話,久久的纏繞在納蘭夙華的心間,他不由得想起方才的那對樸實的農婦,心中似有春風拂過,此刻的他似乎有些懂了,懂得了那平淡之後難得的幸福。

    他望著地上的女子,那,是他的妹妹。而另一個男子,則用生命保護了她。

    古雅看出了他的猶豫,心中卻想賭一把,賭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賭他的改變,有多少。

    “朝陽公主外出祈福遇刺,所有侍衛因公殉國,朝夕公主罪惡滔天,或許,這就是上天的安排,要她為她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要她用她的下半輩子,來彌補元熙的損失。”她的意思便是,所有的侍衛已死,沒有人知道朝陽是不是真的落崖了,一切只在他的一念之間。

    然而,最後一句話,卻是深深的敲進了納蘭夙華的心中。

    “古雅,一直嚮往著那樣的生活。自由無束,男耕女織,如同那對農家夫婦一般,這,也是朝陽的心願。”

    她也嚮往著這樣的生活?!納蘭夙華的心中有些觸動,原來,她想要的,便是田園生活,是那相濡以沫的一生一世一雙人。

    他的眼中,有了一絲的松動。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oou 發表於 2014-7-27 12:12 P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4-7-27 12:13 PM 編輯

第098章:挑釁

    “哼。”朝夕冷笑一聲,“若是霍跋太子知道你們這麼做,難道他不會一怒之下舉兵進犯?!慧平郡君,你想做這個千古罪人嗎?!”

    然而,古雅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若是古雅沒有記錯,逃婚的人,是你。再者,一個失去了說話能力的和親公主,又能做什麼呢?嫁去了霍跋,便再與元熙無關。”

    納蘭夙華眼中劃過一道異光,他低下頭來看著那瞪著眼睛的女子。

    朝夕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敢,我是公主,誰敢那麼做?!”

    “公主?連自己應盡的職責都做不到,這樣的公主,你覺得誰會幫你?”古雅的話語毫不留情,她抬起眼來與納蘭夙華對視著,那男子的目光一沉,轉而看向地上那悠悠轉醒的朝陽。

    而後,他緩緩的從袖中拿出了一粒藥丸,在朝夕驚恐的目光中掰開她的嘴將那藥丸塞了進去,“六王爺,你……唔……”

    納蘭夙華松開了對她的鉗制,那女子踉蹌著往後退了幾步,痛苦的捂著自己的脖頸,支支吾吾的發出斷斷續續的聲響,一抹鮮紅從她的嘴角溢出,朝夕的手指僵硬的勾著,她憤恨的看著四周的幾人,最後,目光死死的盯著朝陽那張蒼白的臉上。

    “唔……唔唔唔!”她的眼中滿是怨毒的悲憤,突然就朝著那對男女沖了過去,然而,一道銀光閃過,如風一般削斷了她的髮髻,那青絲頓時披散,地上落著一撮撮長髮。

    納蘭夙華的軟劍就那麼指著她,逼得她生生後退,一行濁淚從眼角滑落,朝陽看著自己的皇姐那狼狽的模樣,不忍的閉上了雙眼,而樂聖用自己的手遮住了她的視線,心疼的將她攬在懷中。

    古雅看著納蘭夙華,嘴角微微揚起了一絲笑容,而對方則收斂了神色,好像正思考著自己為何要這樣做一般。

    一個樸實的背影終於趕到,古雅看著那農夫,“不知府上可有男女的衣物?”

    ……

    朝陽低著頭,看著自己身上這身樸實的麻布衣,撫摸著那粗糙的表面,她的手有些顫抖,每一片布料對她來說,都是那麼珍惜。

    “朝陽。”木門緩緩推開,那換下了長衫的男子微笑著,在看見那美麗的女子後眼中放出了從未有過的神采。

    哪怕是沒有了錦衣羅緞,她依舊是這般的清新動人。

    “後悔嗎?”古雅站在那俊美的男子身旁,她的話平淡卻帶著柔和。

    “本王不做後悔的事情。”他微微一笑,不知為什麼,想問她是否也想去那青山綠水田園小橋生活,可是,此刻卻是問不出來。

    如果她說是,那麼自己呢?納蘭夙華只知道,自己的事情還沒有做完,他能撤下這一身的責任,撤下那百萬元熙大軍的重擔嗎?他,不知道。

    想到這,再看著身旁的女子,納蘭夙華無法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只是他知道,不論她想要什麼樣的生活,他都要將她禁錮在自己的身邊,是的,他就是這麼自私。

    樹林在寒風的吹拂下發出沙沙沙的聲音,那清秀的女子長髮微飄,輕盈的髮絲襯托著柔和的臉頰,看起來氣質動人。

    納蘭夙華眼中浮上一絲柔色,不自覺的伸出手去,仿佛想觸碰那陶瓷一般的面龐。

    古雅注意到他的動作,一時間竟忘記了反應,溫暖的指腹觸到她冰冷的肌膚,“王爺……”

    這時,木門緩緩打開,那對男女從裡面相扶著走了出來,絲毫沒有發現外面那正別樣的氛圍。

    納蘭夙華立刻縮回了手,他的指尖還殘留著那光滑的觸感,哪怕此刻渾身散發的劇痛,他依舊感覺到,那一絲絲酥麻從心中傳來。

    古雅這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再看著從裡面出來的男女,臉頰浮上一層紅暈,心不自己的跳動了幾下。

    “慧平郡君。”此刻,朝陽的心中滿是感激,她的臉色依舊有些蒼白,可是想起從今往後,她便是自由之身,心中好像被放飛了一般,有種飄飄然的不真實感。

    納蘭夙華微微側過身去,那陰冷的表情讓朝陽頓時有些驚嚇,難道六王爺後悔了?!

    古雅一眼便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她對著一旁的朝天宇使了個眼神,那男子立刻拿了一個包袱放進了樂聖的懷中。

    “這裡有些盤纏,往後的路,就靠你們自己了。”

    “是死是活,都是你們自己的選擇,本王仁至義盡。”六王爺的話冷冷的傳來,讓樂聖頓時挺了挺胸膛,他轉過頭去看著身邊的女子,從今以後,她便不再是金枝玉葉,往後兩個人的生活,都肩負在他的身上。

    男子將包袱放進了朝陽的懷中,他緩緩的跪了下來,“謝王爺,不殺之恩。”

    男兒膝下有黃金,而這次,他是真的心悅誠服。

    俊美的男子冷哼了一聲,便轉過頭去不再看他,而朝陽的眼眶微紅,古雅對著她微微點了點頭,“時候不早,宮裡怕是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兩位元,各自珍重。”

    朝陽與樂聖重重的點了點頭,在他們的眼中,古雅看見了堅定與希望,不知不覺回過頭去看了那背身而立的男子,不知為何,心中卻是有幾分羨慕,納蘭夙華這一世,註定不平凡,他又怎麼可能會與自己一同過那閑雲野鶴的生活,那麼自己呢,是不是有足夠的勇氣,與他一同並立在這紛爭的朝堂之上。

    再一次,面對那些腥風血雨。

    不過,古雅深吸了口氣,她知道自己還有事情沒有做完,在將那個蟄伏著隨時可能崛起的男子拉下深淵時,她不能休息,一刻也不能!

    樂聖扶著那依舊有些虛弱的女子,慢慢的消失在林間,朝陽時不時回過頭來,看著遠處漸漸模糊的身影,眼中似有不舍。

    “走吧。”納蘭夙華終於轉過身來,正好對上那淡笑的雙眸,原本有些抑鬱的心便漸漸明朗,伸出手去很自然的拉起了古雅垂在一邊的手,那冰冷的觸覺讓他眉頭一皺,比起身上的劇痛,他覺得這冰冷的溫度更令人不悅。

    那溫暖自手上傳來,古雅微微一愣,就那麼安靜的任由著男子牽著朝著山下走去。只覺得臉頰一陣溫熱,這還是她在這一世的第一次,由男子這般牽著。

    這種莫名的安心讓古雅垂著眼,她細細的感受著自己心中的微跳,目光從那大手再轉到那俊逸的背影,他身上的邪術,不是還沒有解開嗎,就算是鐵打的身子又能經得起這樣的折磨嗎。

    古雅想著,便要縮回自己的手,可是卻發現男子的禁錮如此牢固,而前方的納蘭夙華眼中劃過一絲冷光,她還在躲?!哼,那就再也不給她機會好了。

    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中,女子就那麼緊緊的被男子牽著,不少侍衛紛紛低下了頭,生怕自己看見這麼不可思議的一幕,下一秒便會血濺當場,他們心中的戰王,居然會這般對待一名女子?!不少人說六王爺在宴會上承諾只娶一人,他們還不相信,可是現在……

    山下,那華麗的轎子依舊停留著,只是被塞進去的,卻是那再也無法開口的逃婚公主。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納蘭夙華冷著眼看向來人。

    那陰柔的男子從馬背上下來,微微行了一禮,可是那眼中卻是無多少恭敬。“王爺,皇上命微臣來護送公主回宮。”他的意思就是,皇上已經對納蘭夙華這次的失誤不滿,因此才會派他前來,更說明,皇上信任的人是他。

    納蘭夙華就好像沒有聽出他話裡的意思一般,“那麼,朝夕公主就讓你來看守了。”

    珍亦儒一愣,眼中立刻陰沉,他是直接將那個包袱丟給自己?!萬一朝夕公主在路途上又出什麼麼蛾子,那豈不是要自己來為他背這個黑鍋?!哼,六王爺果真陰險。

    古雅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心,不知何時,納蘭夙華已經將她放開,甚至從珍亦儒出現之後,便再也沒有看自己一眼,心中失落之餘又立刻明白了什麼,當下便淡了表情。

    那陰柔的男子嘴角浮起一絲冷笑,隨後目光轉向那從自己身邊擦肩而過的女子,“慧平郡君,我父親曾經好幾次提起過你,希望能請郡君來珍府做客。”

    古雅站住了腳步回過頭去,坦然的迎上了珍亦儒的目光,珍家的人,到底是坐不住了。

    “今日朝中事務繁多,怕是珍國公也頗為忙碌,古雅覺得還是不要打擾為好。”

    她的話讓珍亦儒覺得驚訝,居然敢拒絕自己的邀請,這個庶女未免太過狂妄了。“慧平郡君今世不同往日,即將飛上高枝,我們珍家再忙,也必定以禮相待。”他的意思就是古雅已經不是當初的低賤庶女,否則,珍家也不會給她這個臉面。

    “不必了。”這時,前方的男子回過頭來,他陰鬱的看著珍亦儒的臉,“本王不喜她與別的男子過多接觸。”

    古雅一聽,很配合的往後退了一步,那模樣就好像珍亦儒的身上有什麼可怕的疫症一般。

    “哦?是嗎。只怕王爺往後還應多提防點,畢竟霍跋太子就要來了,他似乎對慧平郡君……”珍亦儒的語氣轉了好幾個彎,他看向古雅的眼神漸漸變得曖昧。

    嘉爾木?古雅不由得皺了眉頭,他的動作比自己想像的要快,想起當日他所說的話,古雅便覺得厭惡至極,同樣,納蘭夙華的眼中泛著殺氣,兩個人的心中,似乎動了同樣的念頭。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oou 發表於 2014-7-27 12:13 PM

第099章:再見紅衣

    坐在輕晃的轎子裡,古雅撩開簾子回過頭去,看著那漸漸遠去的青衫,心中別樣的輕松,她的目光再轉向前方的轎子,古雅知道,嫁去了霍跋,朝夕是活不了多久的,以嘉爾木的性格,又怎麼能容忍自己的身邊有那麼一個背叛過自己逃過婚的異國公主。

    不過,那已經不重要了,古雅知道,霍跋與元熙兩國很快便會開戰,到時候……

    轎子旁慢慢挪下來一個身影,馬背上的男子側著頭看著那張露出來的小臉,納蘭夙華的嘴角帶著淡笑,不知道為什麼,每每看見她,心中就有一種安定的感覺,盡管這該死的邪術讓他每日飽受錐心之苦,可是又算得了什麼,只要能看見她那淡淡的笑容,這就值得。

    古雅看著那對深邃的雙眸,那濃濃的思戀讓她心中升起一種柔軟的感覺,原來這個男子也能有這樣的神情,想起他居然能放下自己一貫堅持的原則成全朝陽,這讓古雅覺得,他似乎有了血肉,不再是那冰冷嗜血的王爺,而是擁有了一絲慈悲的靈魂,不過古雅知道,在往後的路上,他還會遇見許多,但她相信,這個男子一定會如同前世一般,在戰場上所向披靡,納蘭燁登基之後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但是往後的路,她已經決定,陪伴在他的身邊。

    或許,這一份感情,她能接受。想到這,古雅緊了緊袖中的手。

    那陰柔的男子跟在古雅的轎子後面,看著前方兩人的眼神交流,然而,那陰鬱的目光最後集中在納蘭夙華的身上,這個男子絲毫看不出有任何的不妥,難道說,柳失手了?!他的攝魂陣根本沒有起到什麼效果?!

    哼,六王爺果真不是一個可以用常理判斷的對手。

    ……

    皇宮之內,香爐散發著裊裊青煙,那安神香令尊貴的太后閉著眼,緩和著難以置信的心情。

    朝陽居然,沒了?昨日還在教導著她去了霍跋之後不要忘記,她是元熙的公主,還記得那張低眉順目的臉,可是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她最疼愛的孫女……

    太后無法形容此刻的心情,就好像是自己的血肉被生生的挖去一塊,痛心。

    兩名侍衛帶著那被捆綁住的女子上了大殿,朝夕一下子栽倒在冰冷堅硬的階梯上,憤恨的看著那敞開的宮門,最裡頭,坐著這個元熙最高貴的女人。

    納蘭夙華從她的身邊走過,連冰冷的眼神都沒有施捨給她一個。

    “太后。”

    緩緩睜開眼來,納蘭夙華看著那有些疲倦的神情,心中一動。

    “朝陽的屍身,可找到了?”她的聲音有一絲沙啞,然而,男子只是淡淡的搖了搖頭。

    摔進了萬丈深淵?!是啊,怎麼可能找得到呢,她連自己孫女的最後一面都沒見到,往後,還有誰能陪她一起聽曲,一起看戲?

    “芝書也去了?”

    “嗯。”

    看著那毫無猶豫的表情,太后終于嘆了口氣,而後將目光緩緩的移到外面的台階上,那捆綁住的狼狽女子,“將她,給哀家拖上來!”

    惡狠狠的語氣,與平日裡最擅隱忍的太后大不相同。

    一名侍衛立刻毫不留情的將跪在地上的朝夕拖進了大殿,她的膝蓋在地上被磨出了血,可是大殿上其他的人,就好像沒有看見一般。

    “唔唔唔……”她的喉嚨幹澀疼痛,說不出半個字來。

    “這是……”太后疑惑的目光看向一旁的男子,納蘭夙華只是冷哼一聲,“一路上謾罵不已,著實沒有公主之風,本王以為,這聲音不要也罷!”

    “哼,不要便不要了,只要留著一條命嫁去霍跋便可!”太后的手掌拍在了那朱紅色的木椅上,朝夕的眼角掛著淚,可是目中依舊是那怨毒的光芒。

    太后只覺得自己的手有些顫抖,多想親手挖掉那對眼睛!那是她的親妹妹啊,朝夕怎麼能如此狠心,對她的妹妹下手?!她不配為元熙的公主!

    “唔唔唔……”朝夕不斷的搖著的頭,可是殿上已經無人再看她一眼。

    “把她洗幹淨了,霍跋太子什麼時候要,就送過去。”太后的話沒有一絲的溫度,她不耐的揮了揮手,侍衛便將那反抗著的女子拖了下去。

    大殿之內只剩下納蘭夙華與太后兩人,男子正要離開,就被太后喊住了,“華兒……”

    納蘭夙華回過頭來,就看見了太后眼中的遲疑,“你,真的打算迎娶慧平郡君?”她始終有一點顧慮,當然,太后知道不論自己說什麼,他都不會改變決定。

    男子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嘴角卻揚起了一絲弧度,轉過身去不再看她一眼,便離開了太后的視線。

    ……

    “慧平郡君,娘娘有請。”與此同時,宮裡來了人,將古雅帶到了賢妃的宮殿裡。

    那美麗的婦人雍容華貴,垂著眼淡淡的飲著茶,而大廳之中,站著那清秀的女子,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可是婦人始終沒有抬起眼來。

    她時不時用手撫著額頭,時不時嘆著氣,而古雅只是安靜的站著,不知不覺,已經一個時辰過去了。賢妃的眼角撇著廳中那安靜的女子,嘴角卻揚起了冷笑,虧她一個時辰也站得下來,看來,古雅已經打定了注意要纏著華兒。

    “哎……”輕嘆了一口氣,賢妃皺著眉頭抬起眼來,對上那平靜的雙眸後頓時有些驚訝,“這,慧平郡君是何時來的,怎麼沒有人通報本宮?”

    一旁的老宮女微微一愣,在看見賢妃嚴厲的眼神後頓時將嘴邊的話咽了下去,“是奴婢的錯,奴婢看娘娘似乎有些心煩,便不敢打攪。”

    “哼,以後一定要先行稟報本宮,怎麼能讓慧平郡君這麼站著?!”賢妃的臉上是誇張的惱怒,她回過頭去歉意一笑,“都是本宮教導不利,慧平郡君,你站了很久嗎?”

    古雅微微行了一禮,“啟稟娘娘,臣女也只是剛來。”她當然聽得出賢妃的話外之意,是奴婢忘記了稟報,不是她故意要讓自己站上一個時辰,如果自己反駁的話,怕是會被冠上不敬之罪。

    “這樣還好。”賢妃微微直了直身子,“坐。”

    古雅的雙腿有些僵硬,輕輕一動,便傳來了麻木的痛感,然而那清秀的小臉依舊平靜如春日,賢妃不知怎麼的,看著古雅的表情就覺得心情不悅到了極點,這樣的女子,不懂得撒嬌賣弄,到底是怎麼得到華兒的青睞?

    “聽說朝陽公主遇刺落進了懸崖,不知慧平郡君怎麼看?”

    古雅抬起頭來,看著賢妃那泛著光亮的雙眼,她知道自己的回答一個不小心,就會被人詬病。

    “朝陽公主一心為國,臣女很是佩服,相信,百姓們也會記得公主的好。”

    哼,狡猾的丫頭。

    “這次,皇上龍顏大怒,華兒肩負護送公主外出祈福的任務,不想卻發生這種事情,慧平郡君當時也在場,可是兒女情長擾了華兒的心思?華兒以後的王妃,必定要心思謹慎,能幫華兒分憂解難。”聽著賢妃的話,看來她是將這次昭陽公主出事情的責任推到了自己的身上,說是自己分了納蘭夙華的心,再說自己不夠資格為納蘭夙華鋪路。

    “怎麼,難道慧平郡君不這麼認為嗎?”這個丫頭,以為不說話自己就拿她沒轍了?!

    古雅微微一笑,“賢妃娘娘說的是,只是臣女卻覺得,王爺是因禍得福。”

    賢妃一聽,立刻皺了眉頭,“你這是什麼意思?!”皇上都把護送公主的適宜交給了珍家長子珍亦儒了,這不就說明皇上對華兒有了不滿嗎?虧她還能說這種風涼話。

    “娘娘,皇上既然將此事移交給了珍家,那麼此次公主出嫁,一切事宜自然是由珍家來負責。然而,據臣女所知,霍跋一國朝中動蕩,和親之路怕是困難重重,若再有個什麼意外,那麼責任自然是珍家的,王爺可以冷眼旁觀毫無損傷。但是,就算珍家能將公主平安護送至霍跋,這也是他們的職責所在,皇上反而不會因此對珍家刮目相看,如此一來,王爺並沒有什麼損失。”

    古雅細細的分析著,賢妃心中一動,看著那沉著冷靜的雙眸,不錯,她說得對,華兒不必再護送公主出嫁,這一路上怕是多有凶險,自己既要擔心華兒的安危,又怕他出了差錯引來龍怒,而古雅的話又提醒了賢妃,這一次,珍家無疑是攬了一個麻煩上身。

    珍家一直與華兒不對頭,而這一次,若和親之路再有什麼意外,作為臣子那是失職,畢竟兩國邦交,一直是元熙這幾年來努力著的事情,若被珍家的失職攪了局,肯定會影響整個珍家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而這種意外,除了霍跋太子自身的那些對手,難道旁人,就不可以了嗎?

    古雅知道,賢妃私底下有自己的勢力,她一心為納蘭夙華鋪路,可是那個男子不領情罷了,不過自己卻能利用賢妃的護子心切,用她的手來打擊珍家。

    賢妃認真的思考著,突然她意識到了什麼,這個庶女,沒想到還有點心思。

    “王爺今年已有十九,旁的皇子們在這個時候早已侍妾環身,不知慧平郡君覺得那連小姐如何?”想要獨占華兒?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臣女以為不可。”

    賢妃一愣,沒想到她居然拒絕得如此徹底,“為何?”

    “聽說上次宴會,連小姐與李太傅之孫女沖突,竟對毫無反手之力的李小姐下手,那一張臉留下了細小的傷疤。而不久之後,連小姐又沖撞了麗妃娘娘,聲稱是賢妃娘娘的客人,於是麗妃娘娘便作罷。再上一次……”

    古雅慢慢的述說著一連串的事情,賢妃卻如鯁在喉,連碧花驕縱任性她豈會不知,可是她一直說服自己,那是武將之女慣有的脾性,可是現在聽來,怎麼覺得連碧花一直在惹麻煩,太傅?!那是元熙的第一學者,得罪了他定會引起朝中文臣的不滿,還有麗妃,她一向與自己不對頭,若連碧花打著自己的名號,那麗妃只怕是把自己恨得牙癢癢。

    不識大體,任性妄為,每一條都說明瞭連碧花不適合呆在華兒的身邊,賢妃頓時沉下了臉。“那魏小姐呢,慧平郡君自然知道自己表姐的秉性,本宮覺得這魏小姐倒也適合正妃之位。”

    “更是不可。”

    古雅的表情如此平靜,幾乎想也沒想,賢妃再也沉不下心,冷哼了一聲,“怎麼,難不成慧平郡君還覺得自己的表姐不夠資格不成?!”

    “不,表姐秉性耿直善良,但她卻是最不適合這正妃之位的。”古雅直視著賢妃的雙眼,“娘娘想必知道,魏將軍夫人……”

    她的語氣帶著一絲深意,賢妃立刻知道古雅的意思,魏將軍夫人,是珍家的嫡女,珍老國公的掌上明珠,這不就意味著,魏家與珍家有一層微妙的關系嗎?

    “哼,難道她能不為自己的夫家考慮?”可是賢妃知道,這無疑是一個不安的因素,珍家難道會放棄這麼一顆棋子嗎?她的話也越發沒底氣了。

    古雅微微一笑,伸出手去將臉龐的髮絲捋到腦後,賢妃看著那張清秀的小臉,一時間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沉默了一會兒,賢妃立刻想起自己的目的,“難道慧平郡君覺得自己適合六王妃這個位置?”她的語氣裡滿是輕蔑,眼神更是不屑。

    然而,古雅只是挑了下眉,語氣平淡的回道,“臣女不曾如此想過,身為郡君婚姻大事不是臣女所能左右,還請娘娘說服王爺,臣女自當聽從安排。”

    說服?!她要是能說服華兒,現在就不用叫這個丫頭來了!

    這時,一名嬤嬤從門外走了進來,對著賢妃行了一禮,便在她身旁耳語著什麼。

    古雅注意到她臉色變得有些慌張,賢妃慢慢站起身來,輕咳了兩聲,“本宮乏了,慧平郡君先行回去,改日本宮會再請郡君進宮品茶。”

    那個神色,竟是在趕人了。

    “臣女告退。”

    從賢妃的宮中出來,古雅輕嘆了口氣,納蘭夙華果真給她帶來了一堆麻煩事,賢妃也算是個聰明人,只是太過固執,確實不好相處,若不是因為她是納蘭夙華的母妃,自己怕是沒有這個耐心與她周旋。

    想起上一世,納蘭燁的母妃蘭妃,倒是好相處多了,畢竟常年久病在床,性子也是柔和得很。

    古雅慢慢站住了腳步,怎麼又想起那個負心人了,果真,納蘭燁一日不除,她便永遠無法擺脫過去的陰影。

    “慧平郡君可是進宮來找王爺?”這時,身後響起了那個聲音,讓古雅的眼神瞬時冰冷。她只是那麼站著,並沒有回過頭去。

    納蘭燁的嘴角掛著淡笑,可以說他已經習慣了她的冷漠,不過這些不足以令他改變主意。

    “王爺在另一個大殿,不如由我帶慧平郡君去吧?”他的語氣輕柔,如此溫婉難怪令宮中的所有女官都贊不絕口,可是古雅卻知道這溫柔背後的殘忍。

    那張俊美的臉出現在古雅的眼前,對上那晶瑩的雙眸,清秀的女子只覺得那麼刺眼。“不必勞煩殿下,古雅這就要出宮了。”

    古雅沒有再給他說話的機會,轉身便離開了花園消失在回廊處。

    納蘭夙華的表情漸漸收斂,取而代之的是無限的寒意。他仿佛能聽見指關節的聲音,“六王妃?呵呵。”

    今日的皇宮顯得有些安靜,古雅一個人在花園裡走著,時不時迎面而來的宮人微微行禮,她卻好像習慣了這樣的禮數沒有多做停留。

    一陣寒風吹過,撫在了那紅色的高牆之上,古雅只覺得眼前的風景有些熟悉,便慢慢抬起頭來,她的眼中一抹奇光劃過,“雲霞殿。”

    雲霞殿,上一世的她為貴妃時所住的宮殿。而此刻,卻是如此蕭索。

    古雅努力回憶著那時的繁榮,這裡門庭若市繁花錦簇,她的宮中,奴婢公公是所有妃子的宮殿裡最多的。因為納蘭燁說,他要將萬千寵愛集於她一身,他要她做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女子。

    然而,現在想起那句話,古雅不由得冷笑出聲。兩世為人,她終於明白納蘭燁不過是將自己推向那風口浪尖,成為眾矢之的罷了,而他卻小心翼翼的保護著那天仙一般的古蘭,低調即是愛護。

    這雲霞殿很早以前便荒廢了,據說是先皇的某位寵妃所居住的,只是這位寵妃心如蛇蠍,暗中加害了不少妃子和皇嗣,最後被冠上毒妃之名,她的手中沾滿了鮮血,而這個雲霞殿,也是不少宮人的葬身之所,因此宮中人忌諱,在處死了那位寵妃之後這裡便荒廢了。

    當初,古雅為了以正宮風,將這裡重新粉刷裝飾住了進去,竟是越發得到皇上的恩寵,朝中後宮皆說,雅妃是那毒妃在世,身上的煞氣足以震懾這雲霞殿的陰氣。

    可是,最後她也是落得了那般的下場。

    吱呀一聲,女子忍不住伸出手去推開了那扇木門,空氣中飄散的灰塵肉眼可見,古雅屏住呼吸慢慢關上了身後的門。

    重臨殿閣,恍若隔世。

    寒風瑟瑟,吹落了院落中的那棵枯樹葉,落在地上發出沙沙沙的聲音。

    “唔唔唔……”一陣奇怪的聲音傳來,古雅頓時停住了腳步仔細聽著,順著那聲音的方向無聲的走去,在拐角處,女子露出了一隻眼睛透過那掉了漆的柱子,就看見有兩名公公模樣的人正押著一名宮女,將她整個身子推在那口古井上。

    “快點,娘娘叫我們動作要麻利!”其中一人有些不耐煩,可是這宮女掙紮得厲害。

    “放心,這裡沒人敢來的,哼,叫你壞了娘娘好事,正好讓你與這些幽魂作伴!”另一名公公惡狠狠的,他的手無情的扯著那宮女的髮髻,最後,另一個人抱住了宮女的腿,將她整個人丟進了古井之中。

    只聽一聲悶響,那兩名公公便松了氣一般。

    “怎麼了,不捨得?”其中一人捅了捅另一個人的腰部,“還想著麗妃娘娘把她許給你做對食的事情?”

    “哎,說什麼呢,只是覺得可惜,翠兒畢竟和我是同鄉。”

    麗妃?!古雅立刻想起了那一日麗妃眼中的殺機,看來,她的身上藏了不少的祕密。

    那公公不由得停下了腳步回頭望了一眼,“你,你先走吧。”

    “嘖嘖嘖,真是的,再叫娘娘賜你一個不就好了?!我走了,這個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呆。”

    古雅將自己的身子隱入拐角,直到那個步伐消失,她才慢慢走了出來。

    那公公有些猶豫的趴在井邊,喃喃自語,“翠兒,你不要怪我,如果不殺你,麗妃就會殺了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倒楣,看見了麗妃的祕密。”

    就在這時,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架在了那公公的脖頸上,一隻手壓著他的後背,讓他半個身子懸在了古井上。

    “說,麗妃的什麼祕密?!”古雅壓低了聲音,或許這一次會有意外的收獲。

    “誰,是誰?!”

    然而,身後的人卻加大了力度,那冰涼的匕首讓公公不由得泛起一絲寒氣。“說!”

    “小的,小的說,麗妃,每隔七天就會有一名男子來她的春麗宮,小的只知道這些了,小姐饒命啊!”

    每隔七日?古雅立刻在心中默算了一下,果真,上次撞見麗妃距離現在,已經經過了十四日。

    “哼,草菅人命!”古雅冷哼一聲,她突然收回了手,將那匕首狠狠的捅進了公公的腰部,只聽一聲犀利的喊叫。

    “我的腰,我的腰——哎呀,啊——”他皺著五官表情痛苦,一手捂著自己方才被捅的部位蹲了下來,此刻院中僅剩下他一個人,然而,這公公漸漸覺得奇怪,他拿起了自己的手一看,居然沒有血跡,有些不敢相信的摸著自己的腰,居然沒有半點預想中的疼痛。

    他方才明明感覺到自己被捅了下,怎麼就沒有受傷呢。

    而另一頭,古雅緊了緊袖中的匕首,方才她不過是虛嚇了他一下,在宮裡親自殺人,怕是會留下什麼可疑,不殺他料他也不敢去和麗妃說出這件事情,只是古雅心中有種奇怪的感覺,一名男子時常出入麗妃的宮中,這說明瞭什麼。

    梅林裡,一抹紅色的身影與那白色的梅花相互呼應,竟多了幾分妖嬈。

    俊美的面容滿是享受,可是他的眼中,卻是沒有絲毫的溫度。

    “柳,看見他了嗎?”一名男子出現在那紅衣男子的身後。

    “嗯,似乎不懂武功,可是那張臉,總覺得在哪裡見過。”疑惑的語氣傳來,讓珍亦儒臉色一變,“在哪見過?!”

    紅衣男子輕輕搖了搖頭,卻無多大的印象。

    珍亦儒皺著眉頭,只要能查出醫聖的底細,就不怕對付不了他,失去了醫聖,六王爺就等於少了一塊盾牌,要徹底擊垮他還怕沒機會嗎?

    這時,一抹清雅的身影穿過梅林,珍亦儒臉色一變,嘴角揚起了一抹冷笑。

    “慧平郡君,茫茫梅林我們還能相見,著實有緣。”他的話帶著一絲輕佻,一絲殺氣。

    古雅停住了腳步,看著那從梅林出來的兩名男子,臉色有些不悅,卻在看見紅衣男子的那張臉後有了剎那的晃神。這樣的臉,竟能與醫聖相媲美,只是多了幾分女性的媚態,卻是邪魅陰氣的感覺。

    這個人給她一種十分不舒服的感覺。

    她就是慧平郡君,六王爺看上的女人?柳不由得輕挑淡眉,看著那清秀的姿色,輕蔑的笑了笑。

    “皇上很快便會攜麗妃來此處賞梅,兩位還是不要過多停留為好。”此話一出,女子絲毫沒有停下腳步,筆直的從兩人身旁越過,她的眼角注意著珍亦儒的表情變化,除了殺意與不悅,便再無其他。

    “就這麼放她走?”身旁的紅衣男子輕笑一聲。

    “哼,當然不是,留著她還有用,今晚就交給你了。”古雅活著的價值,或許比她死了對自己更有利。想到這,珍亦儒的嘴角揚起了一絲冷酷的笑意。

    傍晚時分,古雅卻是一個人回到了相府。

    納蘭夙華被留在了禦書房,古雅沒能告訴他今日的事情,想起之前他送的那只蒼鷹,回到房中便提起了紙筆寫了下來。

    入夜,一抹紅色的身影如鬼魅一般出現在相府上空。

    那個女人,在哪個院子?!柳的目光在那幾個院子裡徘徊著,而後看見幾抹黑色消失的地方,當下了然一笑,那個男人竟是這般在意她,連暗影都撥給了一名女子。

    “小姐,熱水已經打好了!”小憐微微笑著,便默默的退了出去。

    溫暖的屋子裡一片水汽,那屏風之後,是如玉光滑的肌膚,一頭青絲挽起,帶著濕潤的光澤,露出了纖細的脖頸。

    沒有人注意到,一個身影出現在窗外,那紅衣男子的手中拿著一支竹管,正要有所動作,他的目光卻在看見床梁上懸掛的一個白色面具後頓時僵住。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koou 發表於 2014-7-27 12:19 PM

第100章:將軍府之行

    床梁上,那白色的面具用鮮紅的染料畫著一張詭異的笑臉,窗外的男子就那麼靜靜的站著,回憶起那個晚上,樹下心狠手辣的女子,透過屏風看著那朦朧的背影,紅衣男子的表情帶著一絲矛盾和猶豫,是她?!

    想起那個纖細的身影,確實和這個女子差不多,然而,臨走時卻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微亮的窗臺。

    咻的一聲,一支銀晃晃的暗器釘在了門梁上,柳的眼底立刻浮現一絲殺氣,在看見那快速靠近的黑色身影時,嘴角揚起了一絲冷笑,輕哼一聲便轉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門吱呀一聲打開,那濕潤的長髮披散在肩上,只著中衣的女子從門內走出,“小姐!”趕來的楊柳有些緊張的看著古雅,方才有人特地把他們引開,還好發現的早。

    古雅走到窗口,看著嵌入木梁的暗器,那個男子在這裡站了多久?

    會是誰呢?不知為何,腦海中居然浮現出今日梅林裡那兩個男子的身影,古雅面色一沉,看著那漆黑的月色陷入一陣思索當中。

    ……

    次日宮中。

    “連將軍近來可好?”迎面走來的華服男子滿臉溫暖的笑容,看得人不免心情舒緩。

    連將軍捋著自己的絡腮鬍子,深吸了口氣,“是五皇子殿下啊,本將軍只是來拜見賢妃娘娘。”

    這段日子,五皇子在朝中漸漸得到了皇上的賞識,若換成是以前,他才不會停下腳步與這麼一個不受寵的皇子多說幾句。

    納蘭燁輕笑一聲,“原來如此,賢妃娘娘昨日還宴請了慧平郡君,怕是喜歡得緊吧。”他的話別有深意,讓連將軍想起前陣子賢妃時常召自己的女兒進宮,以為這婚事八九不離十了,讓他在朝中與其他的大臣將軍們得意了一番,沒想到現在卻打了水漂。

    慧平郡君?!哼,區區一名庶女,怎麼比得上自己的女兒。六王爺掌管兵權,與他們將門才是最登對的,如今賢妃出爾反爾,叫他怎麼咽得下這口氣。

    納蘭夙華看著那千變萬化的臉色,這個連將軍果真是武夫一名,什麼心思都寫在了臉上,不知這次,賢妃要如何為六王爺收攏人心呢。

    這時,不遠處走來那尊貴的身影,賢妃原本的笑容在看見那站在一起的兩人後慢慢收斂。

    “末將參見娘娘。”連將軍中氣十足,還帶著幾分淡淡的怒意。

    納蘭燁微微一笑,行了一禮,便在宮人的帶領下離開了賢妃的視線。

    對於那個突然殺出來爭寵的皇子,賢妃只是不屑的看了他一眼,連笑容也沒有施捨一個。

    “連將軍今日怎麼有空進宮?”賢妃的語氣淡淡的。

    “娘娘,小女每日念著娘娘,甚是想念,不知娘娘可否召小女進宮讓她一盡孝心?”連將軍的話語毫不避諱,賢妃卻是無奈一笑。

    “連小姐生性活潑,有她在身邊本宮也覺得愉快,可是你知道,慧平郡君近日時常來探望本宮,連小姐似乎與慧平郡君有些恩怨,本宮很是為難。”賢妃的語氣有些為難,好像全是因為古雅,她才沒能召連碧花進宮一般。

    慧平郡君?!看來是她在娘娘的耳旁說了什麼,那個黃毛丫頭實在是不把他們將軍府放在眼裡。

    “娘娘,小女對王爺的心思,娘娘想必清楚,末將也必定會鼎力支持王爺……”連將軍向來想什麼說什麼,一旁的賢妃雖然十分看重他手中的兵權,要怪也只能怪連碧花沒有那個手段讓華兒刮目相看,正妃她是做不得了,那麼側妃……

    “連小姐也已經到了適婚的年級,不如本宮做主去和皇上提議,讓華兒迎娶連小姐為側妃?”

    側妃?!他的女兒怎麼能做側妃!“娘娘,碧花是末將疼愛之女,末將以為,以小女的才能絕對不止能為王爺側妃。”

    他的不滿都表現在臉上,賢妃的臉面有些掛不住,果真與武夫交流起來有些困難,難道非要自己提醒他才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可是上次宴會上華兒已經在滿朝文武面前承諾了,若慧平郡君沒有犯下大錯,本宮也無法將她降至側妃之位。”只要古雅犯錯,賢妃自然有藉口和皇上說明她不夠資格做六王正妃,這個連將軍再愚鈍,也應該明白自己的意思了吧?

    連將軍沉吟了一會,有些猶豫的抬起頭來看著那張美麗的臉,而後似乎下定了決心,“好,末將告辭。”

    賢妃看著那離去的背影,笑容中帶著幾分深意。

    連將軍這樣的武將最好利用,他能將古雅拉下水最好,若不能,這責任自然也在他的身上,到時候他手中的兵權可以趁機削弱,連碧花更是不可能當上六王正妃,若能一箭雙雕,這對自己豈不是天大的好事。

    想起自己那固執的兒子,賢妃不由得嘆了口氣,這朝中大臣之女她皆已命人送來畫像,可是怎麼篩選,都無法選出最適合的人選。

    不由得頭疼的撫著自己的額頭,“扶本宮回去。”她將手伸到身旁的宮女面前,現在只需要回宮等著消息就好了。

    ……

    這日,古淳毅從朝中下來後便朝著古雅的院子走去。

    站在那個打掃得幹幹淨淨的院門口,古淳毅深吸了口氣,自從古雅自己獨立一院之後,他從未踏及過這個地方,如今看來只覺得有些陌生。

    今日朝中一向孤傲的連將軍居然會主動與他攀談,說想要請古雅去將軍府做客,並且透露賢妃有意收連碧花為六王側妃。考慮到古雅之後會為正妃,與側妃的關系聯系著兩家的關系,古淳毅決定之後,便答應了連將軍。

    但是,他絲毫不懷疑連將軍的用意,以這人平日在朝中的作為,怕是不會待見古雅,此次邀請或許是為了為難她。不過古淳毅知道自己不能拒絕,一旦拒絕就等於與將軍府交惡,所以他這次就是來找古雅商量的。

    “老爺。”小憐正好捧著一盆花走了過來,看著門口那猶豫的魁梧男子有些疑惑。

    “嗯,雅兒回府了嗎?”從前相府會限制庶女的行動,而今時不同往日,整個相府都知道古雅如今的地位,因此她想去哪已經無人敢攔著。

    “小姐在書房裡,奴婢這就去喚。”

    “不用了,我自己進去。”古淳毅邁開大步朝著書房走去,看著那緊閉的屋門,男子伸出手去,好像想起了什麼一般將手僵在了半空中,不知何時開始,他竟有些不願意與這個庶女單獨相處,總覺得她的眼中沒有自己這個父親,更覺得,她似乎對自己有著淡淡的敵意。

    不過,古淳毅正了正神色,輕敲了兩下門慢慢推門進去。

    古雅聽見來人聲便抬起頭來,在看見那張嚴肅的臉後眼中有些驚訝,自從上次宴會之後,古淳毅變得越發的繁忙,也從未主動找過自己,這次又是為了什麼事情。

    古淳毅看著女子手中的兵書,“你一直都看這些?”女兒家不看些女誡詩書,難道是因為四夫人?因此古雅的性格才不是那麼溫順乖巧?

    “不知父親找雅兒可是有事?”古雅並不回答他,只是將書本合起推到一邊。

    她的話讓古淳毅一愣,難道沒有事情就不可以找自己的女兒了?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種莫名的怒氣是從何而來。

    “明日,連將軍宴請你去將軍府做客,你做好準備。”

    連將軍?古雅的目光移向他處,想必是為了連碧花的事情。

    古淳毅看著那張清秀的臉,卻是生不出親切之感來。“爹會派幾名侍衛跟著你,如果有什麼意外情況便可保你安全。”

    古雅有些驚訝,只是微微點了點頭,只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你……你可想到什麼方法?”

    他知道,這個女兒一定猜得到連將軍的目的,但又擔心她一人無法應對。

    “父親會幫雅兒?”古雅的語氣帶著一絲笑意,古淳毅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她會不知道嗎,若非如今相府只剩下她與知琴兩名庶女,怕是自己一犯錯,他就會立馬將她趕出相府脫離關系吧。

    “連碧花對六王爺的心思元熙上下無人不知,這一次賢妃想要將她收為側妃,想必她不會甘心。”古淳毅不由得提醒道,“明日轎子會早早的在將軍府外等候,你找到時機就回來,無需多做逗留。”

    古雅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古淳毅回過身去,站在門口正要離開,不知為何停下了腳步轉過頭來,古雅正等著他說下去,可是那高大的男子神色有些深沉,只是淡淡的嘆了口氣便離開了古雅的視線。

    這一口氣讓古雅感受到元熙堂堂丞相的無奈,他手中可用的棋子只剩下自己,知琪還小,亦是庶出,恐怕,他更擔心的是自己無法完全聽從他的安排。

    不錯,若他能將母親和幼弟照顧好,她自然會顧全相府上下,但如果他敢傷害他們,自己就算是拉下整個相府,也在所不惜。

    安靜的院落裡,傳來一陣低音,幾名黑影無聲的出現在古雅的眼前。

    “王妃有何吩咐。”

    “……”這一聲王妃讓古雅的心中有些淩亂,她的臉不自覺便紅了,不知為何腦海裡竟然浮現出納蘭夙華那帶著壞笑的表情,當下便側過身去遮擋住了自己的異樣。

    “我要你們去連將軍府做件事情。”

    ……

    果真,當將軍府那八人大轎停留在相府門口時,連小憐也不由得被這陣仗給驚呆了。古雅看著那強壯的轎夫,敢情這連將軍還怕她不去似的。

    當下微微一笑,理了理衣衫看著身旁的兩個丫頭,“走吧。”

    她當然不會以為連將軍是好客,恐怕這一去,還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等著自己,她倒是想看看,這個魯莽驕傲的連將軍會用什麼法子來對付自己一個弱女子。

    轎子幽幽的停在了將軍府那豪華的大門口,兩旁的石獅子威武無比,古雅一下轎子,就似乎不經意的瞥了一眼兩旁的獅子,嘴角揚起一絲不明的笑意。

    說是邀人來府中做客,可是這將軍府的大門依舊緊閉著,楊柳見了,臉色立刻陰沉。“小姐,我們走吧。”

    這大冷天的,居然把小姐晾在外頭,這連將軍府真是欺人太甚。

    然而,古雅只是伸出手去輕輕安撫著憤怒的楊柳,便走到門邊扣了幾下。不一會兒,門吱呀一聲緩緩打開,裡頭露出來一個管家模樣的男子,古雅禮貌一笑,“麻煩通傳一聲,說慧平郡君前來拜訪。”

    那管家顯然有些驚訝,他早就做好了外頭的人知難而退的準備,沒想到這慧平郡君居然能如此坦然,這下他還真不知道該不該開這個門了。

    “小的,小的這就去通傳。”

    “小姐!為什麼要這麼客氣,這將軍府太不知禮數了!”楊柳也是將軍府出來的丫鬟,更是看不下去。

    “稍安勿躁。”古雅柔和著神色,她不是古蘭,也不是連碧花,連閉門羹都吃不得,況且,她還有事情沒有做,怎麼能離開呢。

    不一會兒,大門緩緩打開,那絡腮鬍子漸漸出現在古雅的眼前,連將軍穿著整齊的武人長衫,他的身後跟著那特地打扮過的連碧花,前者一臉嚴肅,後者一臉不屑。

    “慧平郡君,失禮了,本將軍早已經吩咐過這些下人要開門迎接,哪知道他們卻是不識禮數。”連將軍說這話的時候絲毫不見愧疚,反而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而他身邊的連碧花則輕哼一聲。

    “無礙,不過這樣的話還需管教一番,否則傳揚出去,不知道的人還會以為將軍欺淩柔弱女子,往後怕是無人敢上門拜見,那可就不好了。”古雅的話好像是在為他著想,其實卻有那麼幾分威脅的意味,若讓朝中大臣知道今日的事情,誰還肯來碰這個灰呢?

    “哼,我們將軍府一向門庭若市,豈會無人上門做客?!”連碧花忍不住嗤鼻,古雅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真令人羨慕呢,我們相府卻冷清了許多,原來連將軍在朝中如此威望,真是令人羨慕,想必陛下知道了定會欣慰不已。”

    “那是……”連碧花得意的笑了笑,特別是最近,不少官員上門來拜訪,那些奉承的話很是受用。

    “碧花!”然而,連將軍卻好像意識到什麼不對勁,最近朝中分門別派暗流湧動,雖然身為武將,他也知道皇上最忌諱的就是這等事情,不想卻被自己的女兒說露了嘴,到時候若讓六王爺知道了自己的小心思,指不定會發生些什麼。

    古雅垂下眼來,好像沒有聽懂連碧花的話一般,其實她一直都知道,珍國公想要拉攏朝中武將,可是納蘭夙華在軍中威望極高,武將們的心思也算統一,只因這次連將軍對六王爺有所不滿,才會開始為自己尋找退路。

    太子越來越不受元熙皇的待見,這個位置早晚有一天要讓賢,讓朝中的官員不得不為自己打算。

    將軍府中,那寬闊的庭院竟被做成了武場,兩旁是各種兵器,與相府大不相同。連將軍並沒有多做停留,而是直接將古雅帶進了那後院的花園裡,這裡布滿了各色珍貴名花,池裡更是名貴的錦鯉,奢華之度不輸相府。

    “倒茶!”

    古雅看著那破舊的茶杯,再注意到連碧花和連將軍手中的白玉瓷杯,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連府淳樸之風,實在令古雅欽佩。”

    “我們將軍府向來實在,什麼樣的人就用什麼樣的物件,從不越舉。”連碧花說得得意,她上下瞄了古雅一眼,“慧平郡君與這破茶杯倒是適合。”

    那清秀的女子微微挑眉,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如此,據古雅所知,當今陛下與皇后用的是金杯,各位娘娘用的是銀杯,唯獨太后娘娘用的是白玉杯,莫非連將軍與連小姐的杯子是太后賜的?”什麼樣的身份用什麼樣的茶杯,莫非這將軍與太后並舉?

    “啊?!”連將軍一愣,立刻低下頭來看著自己手中的杯子,立刻放了回去,對著身旁的丫鬟使了個眼神,“慧平郡君看錯了,我們用的是普通的瓷杯,並不是白玉的。”

    連將軍一個眼神,立刻有丫鬟撤下了古雅的破茶杯,換上了一個普通的白瓷杯,沒有人注意到那清秀的女子低下頭後微微揚起的嘴角。

    真是個狡猾的賤人,連碧花心中暗恨,她的目光卻在看見不遠處走來的一行人後頓時放出了光彩。

    “祖母!”

    連府祖母?古雅慢慢站起身來對著那漸漸靠近的身影行了一禮,眼前逐漸出現那威儀無比的榆木拐杖,深褐色的華服帶著幾分霸道的氣場,“這就是慧平郡君?”

    那中氣十足的聲音令人渾身一震,古雅感覺到一股氣勢撲面而來,當下皺了眉頭。

    來者不善。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oou 發表於 2014-7-27 12:21 PM

第101章:除連府

    “老夫人。”古雅行了一禮,她可以感受到頭頂那打量的目光,直到榆木拐杖從自己的身前挪開,將軍老夫人筆直的從她身旁掠過。

    連碧花得意的看了古雅一眼,撒嬌似的對著老夫人依偎了過去,“祖母……”

    那威儀的老夫人終於露出了一點笑容,古雅身後的楊柳看在眼裡,敢情這個將軍府邀請小姐來,難道就是為了冷落她的?!

    將軍老夫人是皇上親封的一品誥命夫人,品級比小姐高,再這樣下去,就算她怎麼欺辱小姐,小姐豈不是毫無還擊之力?

    古雅好像感受到身後那丫鬟的不甘,慢慢抬起頭來對著楊柳微微一笑,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便蓮步輕移到了角落裡,靜靜的聽著他們祖孫三人閑話家常。

    將軍老夫人不經意的打量著眼前那清秀的少女,始終不明白此等柔弱的女子是如何令皇上封為郡君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有哪點招人喜愛的模樣,論相貌也不過中上,雖然那對眼睛看起來靈秀得很。

    “慧平郡君今日前來做客,我們將軍府招待不周了。”老夫人終於緩緩的開口,可是語氣中卻沒有絲毫的歉意。

    “老夫人嚴重了。”古雅謙虛的笑著,更是無法讓人抓到不妥的舉動。

    “請坐吧。”老夫人的語氣有些冷淡,好像古雅只是一個不該出現的閑人一般,她看向一旁的老嬤嬤,“上茶。”

    老嬤嬤的眼中劃過一抹精光,“是。”便默默的退了下去,在經過楊柳身邊的時候抬起頭來陰陽怪氣的看了她一眼。

    古雅安靜的坐著,感受到亭中的幾人投來的目光,好似沒有看見一般垂著眼,賞著花。

    然而,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卻一直沒有看見那個嬤嬤的身影。

    “奇怪,怎的去了這麼久?”老夫人皺著眉頭,看著那嬤嬤消失的方向,一旁的連碧花站了出來,“祖母,碧花去催催吧。”

    老夫人點了點頭,楊柳總覺得這家子人有些奇怪,“小姐……”她擔憂的來到古雅身邊,而對方始終一副淡淡的表情。

    “慧平郡君好福氣,能得到六王爺的青睞,可是六王爺乃皇上最看重的皇子,這血統何其尊貴,自然更注重子嗣,慧平郡君雖貴為郡君,可是這一夫一妻,實在不適合王爺這樣尊貴的男子,郡君覺得如何呢?”老夫人的意思就是,六王爺身份尊貴,古雅身份低下,居然還妄想一夫一妻,也不掂掂自己的分量。

    “老夫人也知,六王爺並非常人,他敢為天下人之不敢為之事,更不會失信於人。”難道她想讓納蘭夙華做那失信之人?

    “話不能這麼說,這天底下的男子哪個不喜歡三妻四妾,現在六王爺寵著郡君,往後呢?別怪我老婆子說話不中聽,慧平郡君不如做個大度賢良的王妃,再為王爺納幾名側妃,到了往後,王爺還會念著郡君的好,增進了夫妻情分。”

    老夫人的話冠冕堂皇,聽起來好像是在為古雅著想,其實……“我們碧花對王爺的心思,想必郡君也清楚,相信過門之後定會與郡君一同盡心侍奉王爺,為郡君分憂。”

    古雅微微一笑,雖說是將門之後,可是老夫人的思想卻與四夫人差得太多,四老爺與四夫人感情深刻,更從未提過納妾之說,難道說在元熙的女子,都要以夫為天,為其納妾共同分享不成?在這老夫人的心中,或許覺得自己能有幸與連碧花共事一夫,是自己的福氣吧。

    見她不說話,將軍老夫人便有些不悅,這個慧平郡君果真是個頑固的主,癡心妄想獨占王爺,既然自己勸過了她不聽,那就不要怪他們連家欺淩弱小,要不是顧忌著古相,她才沒有這個耐心,直接用長矛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庶女嘗嘗她們將門的厲害,可是現在,哼。

    “碧花怎麼還沒有回來,慧平郡君,有勞你前去看看?玲兒帶路。”老夫人往後靠了靠身子,靜等著古雅起身,而她身旁的連將軍自始自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一名丫鬟立刻站了出來,古雅直起身來,楊柳立刻跟了上去,可是身後卻傳來那不悅的聲音,“怎麼,慧平郡君是覺得我將軍府不安全麼,還讓一個丫鬟跟著?”

    楊柳袖中的拳頭握得緊緊的,以小姐現在的身份根本無需在這裡受氣,可是為什麼小姐一直要自己隱忍呢?

    “老夫人息怒,我這丫鬟平日裡跟慣了,楊柳,沒事的,你就在這裡等著吧。”留下一個別有深意的眼神,古雅便在幾人的注視中緩緩的離開了庭院。

    “小姐,這邊請。”那丫鬟恭敬的在前方領著路,古雅神情自如的一邊欣賞著四周的風景,好像沒有察覺到整個將軍府那異常的安靜。

    而另一頭。

    那原本已經離開的嬤嬤一身血衣站在連碧花眼前,“小姐,老奴已經準備好了。”

    上下打量著那真實的血跡,連碧花陰毒一笑,“待會那個賤人來了,馮五就會假意踢你一腳,記得給我演足了!”

    這時,外面傳來一陣叩門聲,兩人立刻警惕的對望了一眼,來了!

    連碧花打開門一看,那蒙著面的黑衣男子已經站在了眼前。“馮五,進來!”緊張的張望了一下,立刻關上門吩咐道,“待會那個賤人一來,你就假意踢嬤嬤一腳,用那把軟刀刺入嬤嬤心口,但不要傷了她,然後挾持我恐嚇那個賤人,後面的事情,你明白了吧?本小姐要古雅再也無臉見人!”

    說罷,女子立刻冷笑了一陣。

    “小姐,這裡就是茶水間。”門外傳來一陣聲響,連碧花眼睛立刻瞪大,拉過那黑衣人的手架在自己的脖頸上。

    門吱呀一聲打開,連碧花立刻大聲的吼叫,“你,你要做什麼?!放開我!”

    “小姐?!有刺客,有刺客啊!放開我加小姐!”老嬤嬤側著身子不讓古雅看見她的衣衫,立刻朝著黑衣人沖了過去。

    一把明晃晃的短刀從黑衣人的腿處拔出,只聽噗的一聲,短刀刺入了嬤嬤的胸口,一陣鮮血噴湧,那嬤嬤突然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敢相信,“你……”

    黑衣人冷冷一笑,一腳便將那嬤嬤踢飛,笨重的身子重重的撞上了牆壁摔了下來。

    連碧花一愣,不是叫他輕點嗎,這嬤嬤可是一直跟在祖母身邊的,可不能輕易的傷了她。不過,連碧花不得不佩服這嬤嬤的演技,方才那鮮血噴出的時候,她的表情實在太過真實。

    “你,你想做什麼?!”連碧花驚恐的握住黑衣人的手臂,她的目光看向門口的古雅,“慧平郡君,救,救我……”

    古雅身旁的丫鬟驚呆了,身子顫抖著大喊,“有,有刺客啊!快來人啊!”而後逃命一般的沖了出去。

    古雅平靜的看著那被挾持住的女子,慢慢跨了進來關上了房門,而後微微一笑,“連小姐放心,待會馬上就會有侍衛前來。”

    連碧花疑惑的瞪著眼睛,她回過頭去對著黑衣人使命的換著眼神,可是這男子如同木頭一樣沒有任何反應,終於,她忍不住罵了出來,“本小姐叫你打啊!”

    此話一出,連碧花只覺得胸口一陣震動,緊接著她的心臟好像被重重的擊中一般,整個人如斷線的風箏一般飛了出去,撞裂了橫梁倒在了地上,噗地一聲噴出了一口鮮血。

    “咳咳,你,你……”

    古雅的眼中浮上一層殺意,她安靜的站在角落裡,“連小姐這是得罪了什麼人?”她的語氣涼涼的,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

    連碧花頓時意識到不對勁,“你,你不是馮五?!”

    然而,胸口一陣冰涼傳來,只聽撕拉一聲,連碧花的衣襟竟被內力全數震碎,僅剩那紅色的荷花兜衣與白色褻褲,黑衣人眼睛眨也沒眨一下,便用布條將受了重傷的連碧花捆綁了起來,古雅緩緩轉身,伸出手去捋了捋自己的的髮絲,身後傳來那一聲聲衣料撕拉的動靜,不久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古雅的嘴角揚起一絲笑意,神情一變,立刻慌張的推開門跑了出去。

    聞訊趕來的將軍老夫人與連將軍頓時一愣,怎麼是她?!

    “不好了,有,有刺客!”古雅的眼中滿是驚恐,她顫抖著身子朝著緊張的楊柳撲了過去,好像受到了驚嚇一般伏在楊柳的肩膀上,微動的肩頭顯示著她此刻不安與害怕的心情,在那抽泣聲中,老夫人心中暗道不好,“快,小姐還在裡面!”

    一大堆的侍衛們紛紛沖進了那打開的茶水間,然而,四周立刻一片沉靜。

    老夫人與連將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連碧花的身子不著寸縷的被吊在了房梁上,那青腫的臉頰早已看不清原來美麗的五官,她的身上布滿了細長的傷口,可以想像先前受到了怎麼樣的虐待。

    老夫人頓時捂著自己的心口,她只覺得整個人呼吸不上來,連將軍的眼睛仿佛要爆裂開來,“全部給我滾出去!”

    然而,那一雙雙眼睛竟是沒能回過神來,眾多的侍衛門好像中了邪術一般忘記了如何反應。

    “滾出去,滾出去!還愣著幹什麼,把小姐放下來!”連將軍一腳便踢在了其中一名看呆了的侍衛腹部,那侍衛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驚醒了眾人。

    一時間,茶水間裡亂成一團,所有的男子被轟了出去,丫鬟們手忙腳亂的將那被吊得高高的女子放了下來,連將軍沖到了窗邊憤怒的尋找著可疑蹤跡。

    “啊!”突然,將軍老夫人一個驚道,她顫抖的朝著地上那倒在血泊之中的嬤嬤走了過去,榆木拐杖落到了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她的手放在那嬤嬤的鼻尖,已然沒有了任何的氣息。

    鮮血染紅了整件衣衫,老夫人只覺得雙目眩暈,她,跟了自己幾十年了,怎麼就這麼去了?!

    “給本將軍去找,一定要把這個賊人給本將軍抓回來!”

    憤怒的聲音充斥著整個將軍府,連將軍突然意識到什麼,他邁開大步來到了院外那正壓驚著的古雅跟前,顫抖的身子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此刻的古雅一副柔弱的模樣,“連將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什麼事情?!他也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明明是計劃好了要毀掉古雅的清譽,可是為什麼會變成是自己的女兒?!

    連將軍看著那十幾名男子,他們都目睹了自己女兒的身子,往後,碧花要以什麼臉面見人啊!

    “今天的事情,你們一個字都不准說出去,否則,軍法處置!”

    “……是!”

    可是誰都知道,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是不是你,是不是……”這時,一個憤恨的聲音從門內傳來,那老夫人失去了理智一般,憤怒的瞪著古雅,跟了她多年的嬤嬤死了,自己的孫女又清白盡毀,一定是這個賤子!一定是的!

    連將軍努力抑制著心中的怒火,可是他知道,古雅並不懂武,連碧花身上的傷不可能是古雅做的,“母親!”他立刻上前阻止了老夫人的靠近,現在的事態絕對不能再節外生枝了。

    “報……”這時,老管家匆匆趕來,看著眼前的情景有些為難。

    “什麼事!”

    “老爺,丞相府來人了,說是要接慧平郡君回去。”

    連將軍和老夫人頓時一愣,他們還想著要如何威脅古雅堵住她的嘴,怎麼這會古相就沉不住氣了?!

    “讓他們再等一等!”老夫人惡狠狠的說道。

    “可是,丞相大人說了,宮裡頭召慧平郡君進宮。”管家不由得咽了下口水,他還是第一次看見老夫人這個失控的樣子。

    進宮?!那豈不是……

    老夫人深吸了口氣,慢慢走到古雅的面前,“慧平郡君,我孫女被歹人所害,此事還未查清,慧平郡君不可輕易對外人言,等我們將軍府抓出幕後兇手,定會嚴懲不貸!”

    她的語氣中濃濃的警告,然而,清秀的女子慢慢的站起身來,她的臉上竟沒有了方才的慌張,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笑容,“老夫人放心,古雅明白其中的利害。”

    就因為明白,她才不怕將軍府的威脅。

    “你……”她的神色變幻如此之快,老夫人立刻明白,自己怕是上了這個臭丫頭的當了!可是宮內的人就在外頭等著,她竟是沒辦法動這個賤人分毫!

    “古雅多謝將軍今日款待,他日必定邀請連小姐來我相府做客,古雅這就告辭了。”清秀的女子緩緩轉身,那驚愕住的連將軍立刻回過神來,深吸了口氣懷著滿腔的怒火跟了上去,然而,前方的女子突然回過頭來,淡淡的目光在老夫人和連將軍之間徘徊著。

    “賢妃娘娘最注重女子聲譽,王爺更是答應了此生不再納妾,連小姐今日的打擊怕是受不了往後的流言蜚語,將軍和老夫人還是好生照顧著為好。”這個元熙不只有他們將軍府的人懂得威脅,古雅微微笑著,那風輕雲淡的模樣竟讓兩人不由得感覺到一股寒氣從腳底升起,難道說,這個丫頭一開始就設計好了的?!

    豪華的轎子在將軍府外等候著,古雅站在那蒼勁有力的匾額下,看著那一臉陰鬱的魁梧男子從裡頭走出,連將軍看著古雅的眼神,好像要噴出火來!

    “連將軍,古雅忘記說了,還請連將軍代為向老夫人通傳一聲,古雅這人最不喜歡被人威脅,也不喜歡被人這麼瞪著,今日前來做客,其實古雅還帶了一份禮物來。”她的話帶著一絲深意,立刻有兩個家丁扛著一個大紅箱子悠悠的停在了連將軍眼前。

    家丁緩緩打開來,裡面露出了一團黑乎乎的頭髮,連將軍心中升起一種不好的感覺,越往前走近,那箱子裡的東西就越是清晰。

    直到那張熟悉的面孔出現在自己的眼前,那驚恐的表情定格在那裡,雙目冒著兩行血淚,就好像臨時前遭受了莫大的痛苦一般。

    “馮五?!”連將軍不由得往後退了幾步,他看著古雅的眼神漸漸變了,她,這怎麼可能是一個十三歲的女子會有的心機?!

    “我是皇上親封的驃騎將軍,你居然敢……!”

    “驃騎將軍?!”古雅微微挑眉,好似在琢磨著他的話一般,那纖細的身子緩緩的從連將軍的身前走過,來到門口的那只威武的石獅子旁,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撫著上面的纓烙。

    “慧平郡君,王爺在宮裡等急了,還請郡君進宮吧。”這時,一名宮人恭敬的來到古雅身邊,看著女子的動作有些疑惑。

    清秀的女子微微一笑,而眼神,卻飄向那緊握著拳頭的魁梧男子身上,一字一句,如同刀子一般的聲音刺進了連將軍的耳中。

    “連將軍府中的這獅子甚是威武,我父親身為當朝丞相,一品官員,府外的獅子有十三纓烙,而驃騎將軍二品,可是為何,這石獅子竟有十四纓烙?不知連將軍可否回答古雅這個問題?”

    什麼?!十四纓烙?!身旁的宮人一聽,立刻將目光投向這石獅子上,細細一數,果真有十四枚纓烙!

    “這,這……”在元熙,官員的品級要求十分嚴格,更是不能越舉,一品官員府外的石獅子要求是十三纓烙,寓意十三太保,可是眼前的獅子,十四枚?!連將軍究竟是何居心?!那宮人的眼神瞬時一變,此刻那些轎夫們也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連將軍只覺得後背滲出一層冷汗,他府外的獅子何時變成了十四纓烙?!而且現在,還有這麼多的宮人在場,“你……”

    在那驚恐的目光中,古雅微微一笑,只是淡淡的行了一禮便轉身進了轎子。

    古雅閉著眼,聽著外面的喧鬧聲,“小姐,那石獅子是小姐的主意?!”外頭的楊柳看著那正忙於和宮官解釋的連將軍,覺得心中的悶氣解了一大半,驃騎將軍?!哼,這下看他們連府怎麼折騰。

    轎內的女子嘴角帶著笑,相信很快,這個驃騎將軍將不復存在。在朝中,已有不少文臣武將對這個不懂收斂鋒芒的連將軍懷有不滿,他們又怎麼會放棄這次機會彈劾他?既然連府早晚會為納蘭燁所用,不如自己先下手拔除,避免夜長夢多。

    而下一個,便是……

    撩開簾子,古雅望著那紅牆綠瓦,今日宮中又發生了什麼事情?納蘭夙華為何會在這時讓她進宮。

    “慧平郡君,到了。”轎子外的宮人恭敬的提醒道,古雅彎下腰來下了轎子,便看見了那一隊披著華麗馬鞍的馬匹,帶著別樣的異域風情。

    古雅眼神一沉,霍跋來人了!

    “慧平郡君,這邊請……”

    宮人將古雅帶進了宮中,繞了一座座花園,看著那漸漸靠近的梅林,古雅的眼光不由得追隨了過去,空氣中泛著淡淡清新的梅香,那一片潔白之中,忽的閃過了一抹鮮紅。

    古雅不由得停下了腳步,當她回過神來時,那宮人卻已經不知去向。

    “慧平郡君可是在找我?”那流水一般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古雅心中一驚,立刻回過頭去便看見了那張絕世俊美的面容,可是古雅卻皺起了眉頭,往後退了一步。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個紅衣男子的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怎麼,你很怕我?”柳慢慢往前跨了一步,他的眼中寫滿了玩味,那日在彩燈節上,這個小女子分明生生的切下了別人的手指,這會兒卻知道怕了?

    “公子說笑了,只是古雅不習慣與陌生人接近而已。”女子的臉上寫滿了疏離。

    柳顯然有些驚訝,從前,凡是女子看見他的臉,便會主動的靠過來博取憐愛,這麼眼前的這個女子卻無動於忠?!看著那冷淡的小臉,竟讓他想起了納蘭夙華那張冷酷的表情,一時間,柳似乎明白了為什麼元熙的戰王會看中眼前的人。

    確實很特別。

    他不屑於元熙的女子,一個個如弱柳扶風一般,而看著眼前這張清秀可人的小臉,眼中寫滿了倔強與不屈,再想起那一日,她那毫不猶豫的手段,柳就覺得心中有些興奮。

    “慧平郡君不必擔心,只要我們多多接觸,自然就不是陌生人了。”他的語氣帶著曖昧,那輕柔的聲音很難想像是從一名男子的口中發出的。

    古雅努力的在腦海中回憶著珍亦儒身邊的人,上一世的她與珍亦儒並無多大的瓜葛,只知道他似乎與霍跋的某些勢力有關系,至於具體的,古雅也不知道。納蘭燁並不是全部都告訴她,可以說連納蘭燁自己也不清楚,珍家的水究竟有多深。

    俊美的男子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她的跟前,他的眼中泛著一絲曖昧,嘴角噙著壞笑,若是旁的女子,定會覺得心跳加速不已,而古雅,只覺得他的身上散發出一種令人十分不悅的感覺,叫人生不出好感來。

    “你在做什麼?!”這時,一個憤怒的聲音響起,那稚嫩的小臉立刻出現在紅衣男子的身後。

    納蘭明瞪了柳一眼,便筆直的走向古雅,拉起她的手便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古雅可以感受到這小人兒身上的怒氣,很少看見納蘭明這麼生氣的模樣,難道發生了什麼。

    紅衣男子看著那遠去的背影,柳的臉色頓時陰沉。

    “為什麼沒有下手?”此刻,他的身旁已經出現了另一名男子。

    柳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並不回答。

    珍亦儒皺著眉頭,明明說好了要將這個女人帶回來,以此要挾六王爺,可是不知為何,自從柳回來之後,他便變得有些奇怪。

    看著那疑惑的表情,紅衣男子只是輕輕捋了捋自己胸前的長髮,“我自有主張。”

    ……

    納蘭明深吸著氣,步伐變得越發的急促,他緊緊的拽著古雅的手,直到兩人來到一個無人的院落。

    這裡的一切色調都平淡無奇,看起來似乎是一個被遺落的庭院。

    “八皇子?”

    看著那重重的呼吸著的少年,古雅忍不住開了口。

    納蘭明回過頭來,他的眼睛竟是紅紅的泛著水汽,讓古雅不由得心中一驚,在她的印象中,八皇子始終是一副開朗活潑的樣子,好似不知世間煩惱為何物,何時他也會露出這種委屈的神情。

    納蘭明抿著嘴,不知道為什麼,眼前的少女雖然不是十分美麗,卻給人一種親和真實的感覺,比起宮中那些陽奉陰違的宮人來說好太多了。“你是六哥的王妃,不要讓別人隨便欺負了去!”

    聽著那小大人的語調,古雅不由得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本皇子說的是真的!”

    “是,皇子殿下說的是。”古雅卻依舊沒有掩飾臉上的笑意。

    “你,你是不是也在嘲笑本皇子?!”納蘭明立刻想起了那些嘴碎宮女的嘴臉,當下眼眶更紅了。

    此刻古雅終於看清了他那認真的神情,立刻收斂了笑容。“皇子殿下可是有事?”

    納蘭明猶豫了一會,他只知道自己的心壓抑得難受,每當聽見那些流言蜚語,他便覺得自己好像是不該存在的人一般。

    古雅輕嘆了一口氣,她走到一旁慢慢坐了下來,對著納蘭明微微一笑,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坐。”

    如此自然的語氣,好像並沒有把他當成皇子,而是當成了自己的朋友。

    納蘭明一直覺得自己很孤單,可是看著眼前的女子,他突然有了一種錯覺,好像兩個人認識了很久一般,她的話帶著一種神奇的力量,讓他忍不住邁開了步伐走了過去。

    “你,你有聽說過我母妃嗎?”

    “德妃?”

    “不,我的生母。”納蘭明雙手抱著自己的膝蓋,蹲在古雅的腳邊。

    納蘭明的生母,原本是德妃身旁的洗腳宮女,古雅一直都知道,納蘭明不過是元熙皇一次意外中的結果,宮中的流言從未停止過,想必他自己也聽說了不少。

    “他們說我母妃忘恩負義,趁著德妃娘娘不注意爬上父皇的龍床……”

    “所以呢?”女子淡淡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

    所以……納蘭明疑惑的抬起頭來,“你,你不覺得我是一個不應該出生的人嗎?你說,德妃娘娘是不是很恨我?”

    他說著這話的時候,眼中似有受傷。

    哪知道,古雅居然輕笑了出來,她伸出手去放在了納蘭明的頭頂上,“殿下,這幾年來德妃娘娘是怎麼待你的,殿下難道忘了嗎?這個宮中最不缺的就是流言,殿下何必自尋煩惱。殿下是龍子,這個事實誰也改變不了,古雅還是覺得,殿下的笑容是這個皇宮中最美好的東西。”

    也是最難的的東西。

    “你,你說的是真的?”納蘭明的臉忽的一下便紅了,一直以來,他都是刻意掩飾著自己心中的寂寞與自卑,比起各位皇兄,他好像就是那個被遺忘的人一般,連父皇每次看見他,都沒有柔和的神色。

    第一次有人,贊美他。

    因為,宮中的人皆懼怕他,憎惡他,因為他的刻意為難,因為他總是給大家惹麻煩,納蘭明知道,整個宮中沒有一個人是真心待他的。不,或許三皇兄是真心待他的,還有七皇兄。可是,七皇兄會不會也恨他?因為自己的母妃,搶了他母妃的恩寵?

    看著他變換的神色,古雅輕拍著納蘭明的肩膀,“殿下如此聰穎,怎會看不出德妃娘娘的真心?殿下生病的時候,是誰陪在身邊?殿下闖禍的時候,是誰為殿下在皇上面前求情?”

    是德妃,納蘭明的眼中劃過一絲光亮。

    這幾年來,德妃對他確實如親生子一般,只是他心中的疙瘩,一直沒能解開。今日他又惹了麻煩,居然撞見了幾名宮女聚在一起閑言碎語,這再次激發了他心中的自卑與憤怒,於是便推了那幾名宮女一下匆匆跑了出來。

    “我,我知道了。”沉默了一會兒,稚嫩的少年站起身來,輕輕拍了拍衣擺,伸出手去擦掉了眼角的淚痕,卻發現古雅正帶笑的看著自己,當下覺得臉上一陣溫熱,“我,我沒有哭,你什麼也沒看見!”

    話一說完,這少年立刻轉身跑開,突然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來,有些惡狠狠的說道,“不許告訴別人,哼!”

    古雅忍俊不禁,而後慢慢收斂了神色,其實她還知道另一件事情,或許,納蘭明更無法接受。

    ……

    另一頭。

    “德妃娘娘考慮得如何了?”屋內,一個男子的聲音響起。

    “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尊貴的女子一改往日溫和的模樣,此刻她的聲音充滿了堅定與貴氣。

    納蘭明站在門口,聽完了古雅的話,他只覺得心中輕松了不少,剛要推門,就聽見了裡面傳來的聲音。

    “不,是微臣的意思。娘娘應該知道,皇上早已起了廢黜之心,皇后娘娘千方百計為太子鋪路,最後也是徒勞,以太子的資質,又怎麼比得上七皇子?”

    納蘭明一皺眉頭,這個聲音好像在哪裡聽過。

    “哼,為何你們珍府不去找貞妃,二皇子和三皇子不是更受皇上的器重嗎?”

    “德妃娘娘此言差矣,難道娘娘認為,七皇子比不過他們嗎?其實,八皇子也是聰穎過人,只可惜並非娘娘所出……”

    “夠了!”德妃立刻嚴厲了制止了他的話,可是外面的納蘭明卻是心中一驚。

    “呵呵,娘娘何必如此緊張,宮中無人不知,八皇子的身世……”

    “本宮不想再聽這句話,還請珍大人回去吧!”聽到這裡,納蘭明只覺得心中一陣感動,原來,母妃竟是如此在意他。

    “娘娘難道忘記了,雲霞殿,那個晚上,惠嬪與娘娘……”男子的聲音令人聽起來十分不悅,然而,納蘭明卻敏感的捕捉到了那個字眼,惠嬪?他的生母。

    “你在威脅本宮?!”

    “呵呵,怎麼會呢,只是若讓陛下知道了當初惠嬪並非意外身亡,而是娘娘……又或者說八皇子知道了,那麼娘娘以為如何呢?”

    門外,那稚嫩的少年僵住了身子,他的母妃並非意外身亡,這是什麼意思?

    “你,你居然找人查本宮?!”

    咚的一聲,門外傳來一聲細響。

    “誰?!”珍亦儒眼神一冷,打開門沖了出去,可是卻沒有看見半個人影。

    草叢之中,一名少年正咬著自己的拳頭不讓自己發出聲來,他的眼淚已經不由自主的從眼角滑落,為什麼,居然是這樣……

    ……

    “慧平郡君!”那宮女終於松了口氣,方才她回過頭來居然沒有看見古雅的影子,當下嚇了一跳,好在她只是落在了後頭。

    古雅微微一笑,跟著那小宮女來到了一個花園裡,亭中,站著那俊逸的背影。

    清秀的女子不由得垂下了眼來,想起那些暗影的一句“王妃”,她的心便不自覺的跳動了一下。

    納蘭夙華回過頭來,陰冷的面容難得露出了一絲笑意。“你來了。”

    他的腰間掛著那早已經奪回來的玉佩,而古雅的腰間,也戴著那一模一樣的潔白飾物。

    “連府的那獅子,你是做的手腳?”納蘭夙華的語氣帶著調笑,這個小女子果真閑不住,虧她想得出這個法子。

    古雅微微挑眉,不知為何,看著他的神情,竟升起了對抗之心,“怎麼,王爺可是心疼?”

    “心疼什麼?”

    “連小姐對王爺一片真心,只可惜現在,賢妃娘娘只能另尋側妃人選了。”古雅的語氣涼涼的,聽得納蘭夙華一愣,很快,他的眼中劃過一絲光芒,慢慢的靠近那清秀的女子,“你很在意?”

    “王爺說笑了,古雅只是替王爺覺得可惜而已。”

    “哦?真的嗎?”納蘭夙華靠近一步,他那深邃的雙眸中倒映著女子的影子,而嘴角卻噙著壞笑。

    古雅聞到男子身上獨有的清香,似乎想到了什麼立刻往後退了一步,“你,你身上……還痛嗎?”

    納蘭夙華的眼中一片柔和,“痛著痛著也就習慣了。”

    是啊,每日想起這個小女子,身上都會傳來一陣劇痛,可是好像對他來說,想念已經成了一種習慣。他從來不知道,喜歡一個女子竟是這種感覺,想知道她在做什麼,想知道她是否如自己一般想念著自己。

    “你呢,有沒有想過本王?”

    古雅沒有想到他會突然問起這個,當下驚訝的抬起頭來,竟發現男子的俊容近在咫尺。

    “我……”

    “有沒有?”男子步步緊逼,古雅的後背抵在在紅柱上,她感受著那溫熱的鼻息,竟是無法鼓起勇氣對視著那深情的雙眸。

    這樣的心跳,她已經多久沒有感受過了。

    看著她那窘迫的表情,納蘭夙華只覺得心情愉悅,一時竟升起了逗弄之心。

    古雅只覺得額頭傳來一陣柔軟的觸感,那一縷墨髮竟在自己的眼前,透過那線條明顯的喉結,她立刻意識到男子在做些什麼,當下伸出手去抵在了男子的胸前。

    “別動。”納蘭夙華立刻握住了那反抗的雙手,原本只是想逗逗她,不想,這光潔的額頭竟讓他不舍移開雙唇,只覺得,心中有種奇異的暖流湧過。

    她的髮絲帶著清香,令他疼痛的心口似有一絲緩和。

    一抹銳利的目光朝著亭中射來,納蘭夙華敏感的抬起頭來,古雅察覺到男子的變化,當下順著那目光望去,回廊裡,那湛藍的雙眸帶著一絲憤怒的笑意,就那麼直直的看著他們。

    霍跋太子……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oou 發表於 2014-7-27 12:23 PM

第102章:聖女

    那湛藍的雙眸帶著冰冷的怒氣,可是嘴角卻噙著笑,就那麼遠遠的看著亭中的兩人。

    什麼時候開始他們也變得那麼親密了?!在自己回霍跋以後到底發生了什麼。回想起原本就要將古雅帶回去,不想途中居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自己居然給他們創造了單獨相處的機會,想到這,嘉爾木就覺得心情陰鬱得很。

    在霍跋的這段時間,他除掉了不少對手,也有無數美女主動投懷送抱,每當他懷中摟著其他乖巧的女子,他總會想起那張倔強不屑的臉,為什麼偏偏她對自己高貴的身份無動於忠?!

    納蘭夙華看著不遠處的男子那變換的表情,心情便不悅到了極點。為何要用那種眼神來看他未來的王妃?貌似,他們是毫無關系的人吧。

    陰冷的男子立刻用身子阻擋住了嘉爾木的視線,兩人之間隔空散發著一種濃濃的敵意。

    “六王爺今日居然有如此閑情逸致,是在與慧平郡君聊些什麼,本太子很是好奇。”那湛藍的雙眸立刻換上了笑意,大步朝著亭中走去。

    古雅可以感覺到納蘭夙華散發的殺氣,當下往後退了一步,畢竟她對嘉爾木也是十分的厭惡。

    “抱歉,本王向來不願與旁人分享。”俊美的男子微微一笑,眼中卻是濃濃的警告。

    分享?!哼,不到最後,誰會知道最後的勝利者是誰。

    嘉爾木微微挑眉,往旁邊挪了一步看向男子身後那張清秀的面龐,語氣立刻變得輕柔,“慧平郡君多日不見,本太子特地帶了禮物前來……”

    “太子殿下還是將東西收好,避免又被旁人劫了去。”納蘭夙華擋開他欲伸過來的手,嘴角卻是噙著一抹嘲笑,好像在諷刺和親路上他落荒而逃的事件。

    “這次本太子的狗都是經過精心挑選的,必是不會再失職。”嘉爾木冷冷一笑,言語中好像在諷刺納蘭夙華護送公主和親失職一事。

    “現在的獵人也是十分的狡猾,太子還是不要掉以輕心為好。”納蘭夙華一語雙關,兩人你來我往各不相讓。

    古雅低垂著眼,好像兩個男子的話題與她無關,這時,不遠處一抹黑色的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是一名女子,她穿著黑色薄紗的長裙,裹著玲瓏的嬌軀,手上戴著許多的瑪瑙珠串,那面紗遮去了大半的容顏,只剩下那嫵媚無比的雙眸,額間一粒朱砂,頭上戴著綴著金片的頭紗,身上散發著一種神祕的氣息,頗具異域風情。

    嘉爾木注意到她的目光,回過頭去立刻明瞭,當下爽朗一笑,“哈哈哈,這次前來,本太子也帶了禮物要送給六王爺,只是不知道六王爺敢不敢收?!”

    敢不敢?納蘭夙華陰冷了雙眸,看著那緩緩靠近的妖嬈女子。

    古雅這才注意到,那女子的手中,捧著一顆巴掌大的透明球體,裡面隱約可見裊裊的紅絲晃動。

    “這是我們霍跋的聖女,珈藍。”

    聖女?古雅有些疑惑,從未聽說過霍跋一族還有聖女一說,這個太子又想玩什麼花樣。

    納蘭夙華的目光只是輕輕一瞄,便飄向了那淡笑著的男子,“如此聖女當是留在霍跋好生供著,太子這是何意?”

    “哈哈哈……六王爺真是不懂憐香惜玉,珈藍可是我們霍跋第一美女,但是,她的價值不在於她的美貌,而在於她的能力!”

    此話一出,那女子微微福了下身,慢慢走進亭中坐了下來。

    古雅注意到那修長的十指上塗滿了閃亮的金粉丹蔻,蘭花指繞著那奇怪的球體不斷的變換著姿勢,口中念念有詞。

    這聲音聽起來好像朦朧的雲霧,讓人覺得有些不太真實。

    那女子閉著眼,可以看見濃郁的妝容,古雅卻是知道,霍跋的女子向來喜歡誇張嫵媚的打扮。

    忽的,那對嫵媚的雙眸打開,竟是直直的射向古雅的臉。手中的透明球中那幾抹紅絲居然變得逐漸濃鬱,看起來竟像是一張人臉。

    “此女命犯孤煞,註定孤獨一世,若有違天命,必定災其友,禍其親,殃其國……”一陣清晰的聲音傳來,後面她說了什麼,古雅好像沒有聽到一般,只是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了上一世,眾大臣在朝上對雅妃的評價,說她是紅顏禍水,說她是天降災星殃及後宮。

    不知為什麼,古雅的心中咯噔一聲,好像隱藏了許久的傷口被撕裂了一般,確實,在上一世她身邊的親人一個接一個被迫害,最後她也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命犯孤煞?

    然而,只聽翁的一聲,竟有一道銀光閃過,而後一陣厲風朝著那黑衣女子砍了過去,接著是兵器碰撞的刺耳摩擦聲。

    “六王爺向對我國聖女做什麼?!”嘉爾木語氣陰冷,他手中的彎刀阻止了納蘭夙華的軟劍。

    “妖言惑眾,太子將此妖女帶來我元熙,是何居心?!”納蘭夙華的眼中泛著濃濃的殺氣,而那黑衣女子卻是閉上了眼,手中的透明球體緩緩恢復了原狀。

    她慢慢站起身來回到了嘉爾木的身邊,男子立刻用內力將那軟劍震開,“我們聖女能通天眼,可以見未來斷過去,她說的話六王爺可以不信,但不可以不敬。”

    納蘭夙華卻是冷哼一聲,他似乎猜到了嘉爾木帶這個女子來的目的,如此妖言,要是傳到了皇上耳中又會變成什麼樣?!

    他的目光集中在古雅那好像有心事的臉上,當下皺了眉頭伸出手去輕握住了她那纖細的手臂,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兩人的視線。

    嘉爾木看著遠去的背影,嘴角浮上一層淡笑,對著身旁的女子笑道,“走吧。”

    那黑衣女子輕點了下頭,轉身之際卻望向那個方向,眼中是不明的深意。

    古雅感受著男子的手心傳來的怒火,他為何如此生氣,是在氣那個黑衣女子的誹謗,還是在氣那句預言?

    終於,兩人來到了那泛著一絲春色的湖邊,納蘭夙華停下了腳步,回過頭去看著古雅那平靜的臉,“怎麼,不高興了?”

    古雅抬起頭來,竟是捕捉到了他眼中的一絲不安,當下便微微一笑,“還是王爺不高興呢?古雅可是命犯孤煞,禍國殃民呢。”

    納蘭夙華見她還有心情調笑,當下松了口氣竟是伸出手去將那還未反應過來的女子拉進了懷中,“禍國殃民又如何,這江山丟了還可以再打,你想要誰的命,本王也可以親自為你取下。”

    古雅沒有想到他突然會有此動作,當下僵住了身子,只是臉頰貼著那溫暖的胸膛,感受著那強有力的心跳,此刻的他完全不像是中了邪術之人,可是古雅不知道的是,錐心的疼痛讓納蘭夙華更加深刻的感受到自己對這個女子的感情,看著她那有些孤寂的表情,只覺得心中被生生的挖去了一角。

    他還是更想看著她堅強的模樣,看她面對流言蜚語時那種冷漠的倔強。

    “那……如果是你的命呢。”古雅從不否認自己是一個迷信的人,畢竟,她就是一抹遊魂。

    誰知,納蘭夙華竟輕松一笑,“這命,不能給你。”

    聽見這句話,古雅只覺得心被重重的敲擊,嘴角浮起一絲自嘲,是啊,他是元熙的戰王,高高在上,又怎麼會因為自己放棄這尊貴的性命。

    “因為這命,本王要留著守護你。”

    是的,他的命,已經牢牢的與她綁在了一起,他要帶著她,站在這他親手打下的江山之上,往後……往後的事情,再說吧。

    古雅一直以為,她的心已經漸冷,可是此刻,她居然有了那久違的感動,四周傳來的溫暖,讓她的眼眶有些微紅,她知道,納蘭夙華,不是他,不是那個口是心非的男人。

    元熙的戰王,說得到,做得到,此刻的古雅有些明白了,人家都說六王爺性格怪異難以掌控,何嘗不是呢,他居然會答應自己的那種荒唐的要求,一夫一妻,只怕現在多數的人還是不相信他能做到的吧。

    一直緊握的手終於放開,古雅慢慢的抬起手來,納蘭夙華感受到她的動作,以為她肯回應自己,心中竟是有些欣喜,哪知道……

    古雅竟是抓住了他後背的衣襟,輕輕的拉扯著,她低垂著頭,臉頰有些微紅,“旁人在看。”

    納蘭夙華一愣,立刻抬起頭來,這才注意到不少路過的宮人已經紛紛停下了腳步,有的人手上的動作僵硬著,正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湖邊的他們。

    一切的氛圍,皆是那麼詭異而安靜。

    “哼。”六王爺冷哼一聲,眾人只覺得一股寒氣彌漫,那眼神好像只是看一眼,都會當場斃命一般,眾人紛紛低下了頭來,掃地的繼續掃地,路過的繼續路過。

    “你,要記住今日的話。”

    然而,懷中的女子淡淡的開了口,納蘭夙華有些驚訝,他低下頭來對上那深邃的雙眸,古雅的眼中泛著認真的光,一字一句,“他日,若是你負我,我必定親手取你性命。”

    這樣的話,帶著冰冷的寒意,可是卻讓男子的心中一動,她的意思是……

    “呵。”納蘭夙華笑了,托起那小手放在自己的胸前,讓她這不安的心感受著自己的堅定,“本王不會給你那個機會。”

    不會負你。

    ……

    藥房之內,一名傾城的男子正認真的調制著草藥,一名宮人緊張的跑了進來,“醫聖大人,醫聖大人,求你,求你救救我家娘娘……”

    淩玉頓時皺了眉頭,靜等著那宮人說下去。

    那宮人竟是直接拖住了他的手朝著外面奔去,一路穿過了庭院和回廊,來到了德妃的宮殿。

    太醫院的劉太醫正一臉難色的站在屋外,在看見被帶來的男子之後,終於松了口氣。

    “是微臣無能,還請醫聖大人施以援手。”

    原來,今日不知為何,德妃突然吐出一口鮮血來,立刻喚來了劉太醫診治,可是他卻是無法查出病症,德妃現在還在裡頭躺著,由宮女們伺候著。

    淩玉微皺了眉頭,似乎有些猶豫。

    “醫聖大人?娘娘的病可是拖不得啊!”劉太醫和那宮人在一旁催促道,淩玉望著緊閉的屋門,“此時可有稟明皇上?”

    “醫聖大人,你知道後宮妃子們……有很多事情無法立刻稟明皇上的。”那宮人有些為難,其實,後宮嬪妃之中,若有妃子得了什麼小病小難,一般都會刻意隱瞞著,能不驚動旁人就自己藏著掖著,避免讓皇上知道了,影響了她們侍寢的機會,德妃貴為五大妃之一,更是忌諱自己生病的事情傳揚開,除非萬不得已的時候。

    “那,在下先去請示王爺……”淩玉轉身要走,卻被一旁的太醫攔住了,“醫聖大人,人命關天呀,六王爺一定會同意的!”

    誰都知道醫聖不是輕易肯醫人,連聖上都要給他三分顏面,整個元熙能自由的讓醫聖伸出援手的只有六王爺了。

    淩玉思考了一會兒,看著兩人擔憂的神色,便輕嘆了一口氣,“好。”

    直到那謫仙一般的男子走進屋內,那太醫才緩和了臉色,這時,一名少年面色陰沉的站在了他的身邊,著實把太醫嚇了一跳。

    “八,八皇子……”

    “怎麼,看見本皇子你很緊張嗎?”納蘭明的語氣涼涼的,看著這個太醫的臉,總覺得有些鬼祟。

    “不不不,是微臣失禮了。”

    “等等,母妃是得了什麼病?”納蘭明一把抓住了那正要離開的太醫,轉而看向緊閉的屋門,卻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個……娘娘只是有些不適,皇子還是莫要在此逗留,令娘娘擔心了。”他可不想和這個混世小魔王多做糾纏,太醫立刻脫開了納蘭明的手,行了一禮轉身匆匆離開。

    “娘娘,感覺如何?”屋子裡,淩玉拔下了最後一根銀針,看著那漸漸精神的尊貴婦人,輕聲問道。

    德妃虛弱的撫著自己的額頭,“多謝醫聖大人,本宮已經好多了。”

    “娘娘只是憂心過重,內寒體虛,只需多加調理便可痊癒。”淩玉站起身來走到桌邊,很快寫下了一副藥方,“娘娘照著這藥方服用七日,便可見效。”

    “真是,真是多謝醫聖大人。”德妃一個眼神,一旁的宮女立刻從袖中拿出了一串翠綠珍珠手串要遞給淩玉,而對方卻只是輕瞄了一眼,“不必了,娘娘還是好生休息,旁的事情莫要再操心,在下先走一步。”

    淩玉並沒有給德妃說話的機會,就轉身推門離開了屋子。

    這醫聖,當真如傳聞一般不愛錢財不貪權勢,性子也和六王爺一樣古怪得很。

    德妃這麼想著,轉而看向桌上的那紙藥方,眼中似有矛盾陷入了一片思索當中。

    路過湖邊時,他只覺得疑惑,身旁的宮人行為有些古怪,順著他們的目光看去,就發現了湖邊相擁的兩人,當下皺了眉頭。

    古雅看見了不遠處那抹身影,便想起了醫聖的囑咐,慢慢往後退了一步與納蘭夙華保持了距離,男子有些疑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正好對上了淩玉責備的眼神。

    “王爺,太不愛惜自己的身子了!”淩玉慢慢靠近,古雅有些驚訝,第一次聽見有人敢用這種語氣與納蘭夙華說話。

    陰冷的男子沒有了往日的戾氣,他只是柔和的看了古雅一眼,“本王沒事,你怎麼會從那個方向來?”這個時辰,他應該在藥房裡研究新藥才是。

    “德妃娘娘身子不適,我剛從那裡回來。”淩玉的目光轉向古雅,好像想從她的臉上看出點什麼。

    這時,一名宮人匆匆趕來。

    “王爺,王爺,皇上有請。”

    納蘭夙華臉色一變,竟是想起了方才那個黑衣女子,聖女?哼,怕是霍跋太子在父皇的面前又說了什麼。

    “你在這裡等我。”這話,是對著古雅說的。

    那宮人立刻為難的補充道,“皇上也請了慧平郡君。”

    兩人立刻對視了一眼,心中的想法一致。納蘭夙華沉吟了片刻,古雅卻看了醫聖的臉色,“王爺先去,古雅隨後就到。”

    她知道,醫聖恐怕有話要說,而她正好也有事情要問他。

    “那好,本王在那裡等你。”納蘭夙華深深的看了淩玉一眼,而對方顯然知道他在想什麼,卻是沒有任何的表情。

    兩人相識多年,彼此心中的念頭都清楚,淩玉只是氣惱,他居然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子。

    納蘭夙華深吸了口氣,撩開衣袖便跟著那宮人離開了兩人的視線。

    “慧平郡君可是忘了在下的話?”醫聖的語氣並不客氣,古雅也不惱怒,就那麼安靜的看著他,“古雅自然記得。”

    “那為何還要見王爺?”

    “……”對於這個問題,古雅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難道她想不見,就能不見的嗎?“不知古雅可否問一個問題。”

    淩玉輕嘆了口氣,看著這張淡淡的表情,竟覺得她與王爺的性格實在有些相像,“郡君請說。”

    “王爺身上的邪術,可有的解?”

    “想聽實話?”

    “自然是實話。”

    淩玉沉吟了片刻,“第一,殺了布陣之人。第二,便是愛上別的女子,忘了郡君,又或者,殺了郡君。”

    不過淩玉知道,第二種解法不可行,畢竟情苦,只會讓他越發的喜愛所愛之人。

    “那麼醫仙可有得解?”古雅似乎一點也不驚訝,反而她的話讓淩玉吃了一驚,“你,你怎知我師傅還在?”

    世人皆以為醫仙已經仙去,他更是沒有和任何人提起過這件事,那麼古雅是怎麼知道的,“王爺告訴你的?”

    古雅微微搖了搖頭,她當然知道,醫仙一直是一個迷,按理來說,他應該有百歲壽齡,這樣的歲數實在不像是能遠遊天下。可她就是知道,醫仙還在,而且他似乎在研究某種世人不為所知的新藥。

    “師傅即將出關,相信很快便可以見到王爺。”看著古雅的表情,淩玉便知道她是不會說的,考慮了一會兒也就罷了。

    “若有什麼古雅辦得到,請醫聖盡管吩咐。”她說這話的時候,竟是一點也不心虛,淩玉看著那張平靜的臉,不知為何,他竟會相信這麼一個柔弱女子,好像她答應的事情,便一定會辦到一般。

    卻是不知道,她哪裡來的自信。

    “慧平郡君這是在做什麼?不是皇上召見嗎?”這時,一個犀利的聲音傳來,古雅回望過去,就看見了那緩緩靠近的賢妃眾人。

    “參見娘娘。”

    “嗯,醫聖不必多禮。”賢妃就好像沒有看見古雅一般,直到四周安靜了下來,“慧平郡君既然得了皇上的召見,就隨本宮一起去吧。”

    “是。”

    離開了花園,古雅知道賢妃只是礙著醫聖的面子上沒有責難自己,果真,嚴厲的聲音便從身旁傳來,她隱約可以感受到賢妃身上散發的怒意。

    “慧平郡君,既然即將成為我們皇家的人,就要時刻注意著自己的身份,怎能和一名男子單獨在禦花園裡相處,若是傳揚開去,王爺還有何顏面?”

    古雅微垂著眼,“娘娘說的是。”這種時刻無需狡辯,否則多說多錯。

    賢妃看著那毫不解釋的女子,只覺得氣不打一出來,為什麼總是那麼難捉住她的短處,這實在是不像一個十三歲的少女能有的沉穩,面對這樣的責難,古雅總是該解釋點什麼吧?

    這樣子,她永遠也無法借機挑錯誤,賢妃開始思考著怎麼讓古雅做出失禮的舉動,好借機大肆責難一番。

    賢妃只覺得一口氣堵在胸口,很快便看見了不遠處的眾人。

    元熙皇的身邊,站著兩名皇子,其中一名儒雅的皇子在看見那漸漸靠近的女子後,目光變得柔和又深沉。幾日不見,她似乎越發的靈秀了,身上散發著淡雅的氣質讓人忍不住為之吸引,就好比那天上的雲彩,那水中的蓮花。

    納蘭宸看著那張清秀的小臉,只覺得恍若隔世,然而,他注意到六王爺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氣,當下收回了目光低下頭來,嘴角泛起一絲苦澀。

    這個男子,如此敏感,納蘭宸只覺得自己的小心思似乎全被他看透了一般。

    納蘭夙華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隨後將目光轉向賢妃身旁的古雅,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參見皇上。”

    “呵呵,慧平郡君免禮,來,愛妃坐來朕身邊。”元熙皇的話讓賢妃面上一喜,當下蓮步移到席位旁坐了下來。

    “賢妃娘娘真是越發美麗動人。”嘉爾木的話讓賢妃不由得面上一紅,“霍跋太子真是會逗臣妾開心。”

    她嬌羞的看向一旁的元熙皇,然而對方也是哈哈一笑,“霍跋太子說得對,愛妃是一日比一日美艷了。”

    嘉爾木笑著,霍跋的男子性子率真耿直,向來有什麼說什麼,更是不吝嗇於贊美女子,顯然這招對賢妃是十分受用的。

    “這位就是太子殿下所說的聖女?”元熙皇的目光終于集中在了那黑衣女子的身上。只見她裊裊來到中間,微微低下了頭便是行禮。

    看著那對魅惑的眼睛,元熙皇絲毫不懷疑這面紗下是何等傾城的容貌,只是有些疑惑,為何要戴著面紗?

    嘉爾木似乎察覺到了元熙皇的疑惑,“我們霍跋的聖女是從小訓練選拔,在封為聖女的那日開始就必須以面紗示人。”

    “原來如此,聽說聖女有通天眼預未來的本領?”元熙皇的眼中泛著光,他想知道很多的事情,關於元熙,關於他自己。

    “皇上,天機不可洩露,並不是所有的事情聖女都看得到的,只能對於有緣人。”嘉爾木在一旁解釋道,元熙皇的目光立刻暗淡了下來。

    “不過,方才聖女與本太子說過,她看見了元熙六王爺的將來。”

    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紛紛抬起頭來,“哦?看見了什麼?!”元熙皇的眼中有期待,有興奮,這樣的反應在古雅看來,卻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這時,那一直沉默的黑衣女子緩緩的開了口,“蛟龍出海,帝王之相,陰星纏身,墜落星宇。”

    前面的兩句令賢妃面上一喜,可是後面的兩句,卻讓她心中一驚。

    “這,這是什麼意思?”

    “珈藍,此話不能亂說!”嘉爾木好像第一次聽見她的話一般,表情很是嚴肅。

    “讓她說!”此刻的元熙皇語氣已經有些不悅,而眾人卻在琢磨著,他是在意那句帝王之相,還是在意那墜落星宇。

    “王爺乃是人中之龍,奈何命中定有一劫,被陰氣纏身,若勝,便可龍飛重霄,若敗,便是萬丈深淵。”女子的話讓賢妃不由得顫抖了雙手,“聖女可有解決之法?”

    元熙皇身邊的納蘭宸與納蘭齊卻是對換了神色,不知為何,他們覺得這霍跋聖女有些古怪,又或者說,嘉爾木把此人帶來元熙,目的不純。

    “必須找出這陰氣所在,方能逃出生天,劫後餘生。”

    陰氣所在?!此刻的納蘭夙華嘴角泛起了一絲冷笑,他似乎猜到了接下來此女想說些什麼,眼中已經浮上了一層殺意。

    “聖女可知這陰氣之源在哪?!”賢妃的語氣裡濃濃的擔憂。

    嘉爾木的目光不由得轉向角落裡安靜的古雅,他很想知道,待會元熙皇聽了珈藍的話,她會有什麼反應。

    “女子本陰氣之源,不知王爺身邊可有臘月裡出生的女子,在陰歷陰時出生。”那黑衣女子緩緩轉身,看向了那陰冷的男子。

    賢妃立刻想到了什麼,當下冷聲對著古雅喝道,“若本宮沒記錯的話,慧平郡君便是臘月初七所生?”

    四周立刻陷入了一片安靜,卻有一道笑聲響起,“哈哈哈,賢妃娘娘聽過也罷,本太子以為,慧平郡君溫柔可人,又怎麼可能會是這陰氣之源呢?”

    他的話讓納蘭夙華不悅,這看似是為古雅說情,實際卻讓眾人的矛頭指向了古雅,母妃也只是這麼一問,卻被嘉爾木挑開來講。

    元熙皇的目光深沉,而納蘭宸已經有些擔憂,他不知道這黑衣女子有什麼目的,只是對于古雅,這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回賢妃娘娘的話,臣女確實是臘月初七所生。”清秀的女子淡淡的站了出來,元熙皇的目光集中在她的臉上,似乎在思考著某些事情。

    “皇上,看來慧平郡君並不適合做華兒的王妃啊!”此刻的賢妃已經不管古雅是不是那黑衣女子口中所說的陰氣之源,立刻抓住了這個時機請求元熙皇收回成命。

    古雅一瞟那高高在上的天子,他的眼中似有猶豫。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想必元熙皇也不想冒這個險吧,不過……

    正當納蘭夙華要開口時,那黑衣女子站了出來。“陰氣之源對於一國運脈影響至深,必須遠送東方,方可迎來新的曙光。”

    東方,就是霍跋的方向。

    納蘭夙華的眼中一沉,這就是嘉爾木的目的吧。

    這算不算禍水東移?元熙皇也不是愚蠢,他不得不看向一旁的霍跋太子,把慧平郡君送去東方,意思不就是送去霍跋?他到底有什麼目的呢?可是霍跋的聖女有通天之術自己早已聽說,這樣的隱患能不能留?

    元熙皇深吸了口氣,轉而看向那清雅的女子,卻正好迎上了古雅的目光。

    “皇上,臣女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賢妃恨恨的盯著那張平靜的臉,事已至此,她還想狡辯什麼嗎?難道她真的是來害華兒的不成?!

    “慧平郡君,不妨說來聽聽。”

    “臣女記得,曾經有那麼一名美麗的女子,亦是在陰歷陰時出生,當時曾有相士占卜,說此女乃天降災星,必須禍水東引,方可換來天下太平。於是,此女很自然的便被送出了家鄉,自此再未出現在人前,可是當年,卻是災禍連連,百姓苦不堪言。”

    賢妃皺著眉頭,這是什麼故事,怎麼她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麼一個女子?!

    然而,納蘭夙華卻敏感的注意到元熙皇的動作一僵,他的眼中似有震撼劃過,取而代之的,竟是隱忍的哀傷。

    古雅並沒有再說下去,她知道元熙皇已經想到了這個女子是誰。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oou 發表於 2014-7-27 12:26 PM

第103章:假藥

    在很多年前,元熙皇宮裡出現了一名極其美麗的女子,當時還是皇子的元熙皇對此女子一見鐘情,可是,那時候極其迷信的先皇卻聽信了某位相士的話,說當年元熙持續數月的旱災與此女有關,此女是陰歷陰時出生,乃天降災星,必須除之後快。

    然而,那相士卻想出了更為狠毒的方法。元熙與霍跋一直水火不容,他便建議先皇將此女送到霍跋皇宮,讓她將天災引到他們霍跋,以此來消除元熙的敵人,一舉兩得。

    當時的元熙皇忍著心中的痛,不僅是因為他沒有那個實力反抗,更因為他不能對先皇的聖意表現出不滿,否則將會影響他在先皇心中的地位。

    因此,這名所謂的災星女子便被送去了霍跋,成為元熙鞏固江山的犧牲品,並且從此了無音信。雖說多年過去了,可是古雅知道,元熙皇一直對此女念念不忘,因為上一世,在納蘭燁登基之時,為了尋找玉璽,在元熙皇的寢宮內搜出了一卷畫像,裡面的人便是那個女子。

    這件事一直是元熙皇心中的痛,卻沒有多少人記得那個女子,元熙紀事裡也有記載,因此古雅並不擔心元熙皇會問她為什麼知道那個女子。

    果真,眾人只聽一聲沉重的嘆息,元熙皇的身子往後靠了靠,他看向那黑衣女子的眼神變得有些冰冷。

    嘉爾木疑惑元熙皇的變化,他居然感覺到這高高在上的天子那淡淡的殺意。

    古雅的嘴角揚起一抹冷笑,對於相士占卜一說,元熙皇是個十分矛盾的人,他一方面相信,一方面又痛恨。這一次自己提起那名女子,就是為了勾起他對相士的憎恨。要知道,當年元熙皇登基之時,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殺了那名相士。

    “皇上,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賢妃有些著急,她的目光瞪向那狡辯的女子,卻被一道身影牢牢的遮住。

    納蘭夙華的表情平靜,好像絲毫不把那聖女的話放在心裡。

    元熙皇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便沒了下文。

    此時,一旁沉默著的納蘭宸站了出來,“父皇,六王爺命格奇貴,又怎會怕了這種莫須有的占卜,且雖說霍跋太子稱聖女有通天本領,但這是在元熙,何必讓霍跋的聖女來占卜我們元熙之事,實在是有些越矩。”

    他的話將矛頭引向了嘉爾木,然而對方卻是哈哈一笑,因為看著元熙皇的表情,他便知道聖女的話已經起不了什麼作用了,只是古雅口中所說的那名女子……

    “是本太子失禮了,聖女也只是實話實說,斷沒有干涉元熙的意圖。”嘉爾木笑了笑,那黑衣女子便垂著眼慢慢的站到了他的身後。

    “嗯,無礙,反正華兒與慧平郡君的婚期,還是需要由國師來敲定。”或許,元熙皇除了國師的話,便誰也不信了。

    古雅這才安靜的站了回去,無視賢妃那明顯的嘆氣聲。

    納蘭夙華心知自己的母妃那令人不悅的想法,早已經有了計較。“孩兒多日不見雅兒,心中甚是想念,就不打擾父皇和母妃的雅興,先行帶她退下了。”

    “華兒,你……”賢妃的臉上有些掛不住,納蘭夙華這不是明擺著和她作對嗎?!

    而納蘭齊則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那清雅的女子,慧平郡君真是有一套,居然能讓性格古怪的六王爺如此相護,那麼他們與六王爺結盟一事,看來有了著落。

    那儒雅的男子忍不住抬起頭來,看了一眼納蘭夙華身邊的古雅,心中有些疼痛,也有些酸楚。

    “好了,兩位皇兒就先帶霍跋太子四處遊玩一番。”元熙皇開了口,他的目光不再集中在那黑衣女子身上,現在說什麼都覺得是霍跋別有用心。

    “是,孩兒遵命。”納蘭齊與納蘭宸行了一禮,便對著嘉爾木做了個“請”的姿勢。

    看著那離開的眾人,賢妃終於沉不住氣了。“皇上,您真的願意讓華兒迎娶那慧平郡君?”

    “為何不可?”元熙皇的思緒終於從那名女子的身上挪了回來,看著賢妃焦急的表情,臉上卻是一臉的高深。

    “慧平郡君不過是一名庶女,怎麼配得上華兒?”

    “愛妃,這一次你實在有些固執了。慧平郡君雖是庶女,可如今古相只有這麼一名聰慧的女兒,有她在,華兒自然就有了古相的支持,你若拘泥於地位,朕便讓古相抬那慧平郡君之母為平妻好了。”

    “這……”皇上的話雖沒錯,可是賢妃想起那張平靜的臉,這樣伶牙俐齒的丫頭怎麼可能任由自己控制,看這個架勢,華兒擺明瞭是聽從她的,那麼往後,自己還有什麼地位可言?!

    “如今朝中大臣拉幫結派,朕怎會不知,古相這一勢力一直沒有明確的態度,朕還需要用他來制衡朝野,愛妃,華兒從小便被我們送去邊疆,如今也有了自己的羽翼,原本他便是這江山最好的繼承人選,可是他……你我的苦心,他卻是不放在眼裡,這一點,真不知是隨了誰的。”元熙皇有些無奈,想起皇后所出的太子,卻一點都沒有繼承兩人身上的優點,若他有皇后的手段和自己的果決,他也不至於為了這儲君之位煩惱。

    元熙皇只覺得天意弄人,他最相信的,便是這個六子了,元熙近年來疆土大擴,幾乎都是六王爺親手打下來的,說實力,他最有實力繼承大統,偏偏此子性子古怪,連元熙皇也有些猜不透他的想法。

    但是轉機出現了,居然有這麼一個女子,能讓華兒如此上心,那麼是否可以通過古雅,來令他改變心意?!難道這天底下還有女子,對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不動心的嗎?

    元熙皇並不迂腐,他不在意古雅的身份,因為這身份,是可以人為的改變。就像他自己,當年也不是太子,不照樣憑著自己的手段奪到了這個位置。並且這個女子的智慧,也配的上他的華兒。至於說這一夫一妻,往後華兒若能坐上此位,也便由不得她了。

    當然,元熙皇也考慮過最壞的結果,太子的資質實在太過平庸,自己的幾名兒子都比他強,最壞的結果不過是讓別的皇子繼承這江山,只要還姓納蘭,這就足夠了。況且這個元熙還有戰王坐鎮,元熙皇覺得他的這個六子,就是元熙江山最好的盾牌。

    只是,皇后那邊,可能有些難辦。

    ……

    古雅看著前方的背影,心中不由得有些無奈,她確實低估了納蘭夙華的脾氣,居然敢在皇上和他的母妃面前說出這種任性的話,奇怪的是皇上對他的態度一如既往,難怪別的皇子,還有太子要嫉妒了。

    這樣的放縱,讓古雅的心中有些不安,隱隱的猜測到了元熙皇的想法,不過,似乎在這個男人身上,誰的想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自己的想法。

    終于,前方的男子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來,他的眼中帶著一絲玩味和寵溺,“本王真想看看,你這腦袋裡裝的是什麼。”

    古雅有些驚訝,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這個故事,是我在一本書上看來的。”

    “哦?本王也看書,怎麼知道的就沒你多。”

    “王爺謙虛了,若論兵法,王爺必定是比我強的。”古雅雖是這麼說,可是語氣卻帶著一絲挑釁的輕蔑,畢竟他們兩人還從未在兵法上比試過,古雅也很想知道,自己所學的,在實際中能應用發揮的有幾分。但納蘭夙華在外征戰多年,經驗自然是比她這個只會紙上談兵的女子強多了。

    納蘭夙華輕笑出聲,“你啊,似乎對我父皇很是瞭解?”

    他算是琢磨出了古雅的性子,她所說的話都會帶著一定的目的性,雖然自己也不知道她口中的那被送去霍跋的女子是誰,可是看著父皇的反應,似乎是一個對父皇十分重要的人。

    “伴君如伴虎,若不琢磨著皇上的秉性,古雅也就不會站在這兒了。”

    “那你琢磨一下我?”納蘭夙華微微俯身,他的臉與古雅近在咫尺,帶著一絲曖昧的意味。

    然而,古雅居然毫不避諱的翻了個白眼,幾乎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自私霸道,殘戾孤僻。”

    “……”納蘭夙華皺起了眉頭,表情略帶陰鬱,“那你還肯嫁我?”

    “我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嗎?”古雅故作驚訝。

    “哼,想也別想!”男子一甩衣袖,有些氣呼呼的模樣,古雅忍不住打破了這平淡的表情,她偷偷瞄向那背過身去的男子,過了許久,納蘭夙華不經意的回過頭來,正好對上了古雅那帶著笑意的雙眸,一時間竟覺得自己被這個小女子逗弄了,當下眼神變得有些危險。

    古雅意識到不妙,差點忘記了這個男子向來陰晴不定,不由得往後退了幾步。

    “你知道,怎麼樣才能讓一個女子永遠也無法反悔嗎?”納蘭夙華慢慢的靠近,眼中泛著一絲深意的光芒。

    “……”

    “本王覺得,最好的方法,就是……”他那溫熱的鼻息輕輕噴在古雅的臉頰上,她的後面卻是紅柱,退無可退,納蘭夙華可以感覺到女子那有些僵硬的身子,當下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纖細的手臂。

    古雅只覺得心臟似乎承受了莫大的壓力,這個男子果真是熱不得,可是現在後悔,似乎有些來不及了。

    然而,預想中的尷尬沒有出現,納蘭夙華話鋒一轉,“你的生辰是臘月初七?”

    “……嗯。”不知為何,古雅的心中一痛,生辰?或許真的是生辰。

    “怎麼沒和本王提起過?”

    “……”那時候兩個人還只是毫無關系的陌路人,為何要和他提起。而且,這個生辰她一直刻意想要忽略的,好幾次靜夫人提起,她都把話鋒轉開,畢竟今年相府多事,靜夫人也便惋惜的答應,往後一定幫她好好的慶賀。

    納蘭夙華感覺著這小小的身子散發的淡淡清香,一時間竟不想挪開身子,只覺得將她圍在這麼一個狹小的圈子裡,自己居然意外的感到安心。

    男子低下頭來,卻發現女子那有些出神的表情,當下皺了眉頭,居然沒有預料的羞澀粉紅,便不禁冷哼了一聲,“雅兒,本王沒有告訴過你,在本王的身邊是禁止出神的嗎?”

    古雅被這富有磁性的聲音驚醒,暮然回過神抬起頭來,她的雙唇竟無意間擦過了那柔軟的肌膚,當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時,古雅的臉忽的一聲便紅了。

    納蘭夙華顯然也有些錯愕,他慢慢直起身來,伸出手去撫著自己的下唇,方才,她……

    “我,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古雅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只是想快點擺脫這個尷尬的場景,當下撥開了男子的身子快步朝著拐角處走去,很快,那纖細的身影便消失在安靜無人的回廊中。

    ……

    幾日來,皇宮中風平浪靜,只是忙碌著霍跋元熙和親的事宜,一切皆在忙碌中度過,只是沒有人知道,那暗藏在平靜之下的兇猛洪流。

    “你們這是去哪兒?”一個稚嫩卻嚴肅的聲音響起,前方的兩名宮女立刻停下了腳步回過身來,“參見八皇子殿下,奴婢這是給娘娘送湯藥來了。”

    “這樣啊,正好本皇子也有事要找母妃,你們把這湯藥給我吧!”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納蘭明立刻奪過了那丫鬟手中的湯藥,在她們驚愕的目光中快步離開。

    回到自己的屋子裡,納蘭明的眼神變得有些陰沉,“進來吧!”

    一名小公公小心翼翼的推開了門,他的手中捧著另一碗顏色相近的湯藥。

    納蘭明想也沒想,“換過來!”

    等到一切辦成,他抬起頭來輕聲對著那小公公吩咐道,“去,派人讓慧平郡君進宮,就說六王爺有請。”

    安靜的寢殿裡,那美麗的女子臉色有些蒼白的躺在床榻上,門吱呀一聲打開,走進來一名秀氣的少年。

    德妃緩緩睜開眼來,“明兒,你怎麼來了?”

    “母妃,兒臣好幾日沒見你,想念母妃了。”納蘭明的聲音乖巧無比,與以往的調皮任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的眼中隱藏著一絲陰鬱,德妃只是輕嘆了口氣。

    “母妃病了,這屋子你還是少來吧,多去外頭透透氣。”她的話語裡透著關心,納蘭明微微點了點頭,“母妃,不如兒臣去請父皇來……”

    “不!”德妃本能的拒絕了,後來看著納蘭明那疑惑的目光,立刻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你父皇近日來繁忙,母妃已經讓醫聖診治過了,相信很快便會好轉。”

    納蘭明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只是溫順的點了點頭,“母妃,藥快涼了。”

    ……

    安靜的大廳中,古雅疑惑的看著桌子上擺放的烏黑湯汁,這刺鼻的藥味令她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

    那個少年,又在玩什麼花樣。但是這次,古雅卻感覺到一絲不平常。納蘭明宮裡的人去相府請她來,卻說是納蘭夙華的意思,這只能說明,他有要緊的事情,一來怕自己不肯進宮,二來怕自己進宮被人阻攔。打著六王爺的旗號,自然是一路順風。

    如此慎重,實在不像是納蘭明的風格。

    這時,那稚嫩的少年帶著一絲寒風跨了進來,他在看向古雅時,原本嚴肅的表情漸漸柔和。

    “不知殿下今日召古雅來,可是有要事?”

    然而,納蘭明的眼中似有矛盾,他看著桌上的那湯汁,再看看古雅的臉,最後深吸了口氣,“慧平郡君,我有件事情不明白,想問問你。”

    如此鄭重,令古雅有些驚訝,便微微點了點頭。

    “當一個人沒病的時候,卻要說自己病了,又或者說,卻要讓自己真的病了,這是為什麼?”他的話有些語無倫次,讓古雅感覺到這少年心中的矛盾和緊張。

    “德妃病了?”

    古雅的話讓納蘭明面上漲紅,“你,你怎麼知道?”

    這個少年,真是青澀得很。他的交際圈也就那麼一點,而且宮中的事情,她有一隻蒼鷹與一隻白鴿,每日哪個宮女打碎了哪只花瓶,她都瞭若指掌,何況是多日不曾出過宮門的德妃。

    古雅伸出手去端起桌上的那碗湯汁,“這就是德妃的藥?”

    納蘭明不由得咽了下口水,重重的點了下頭。

    “這藥是誰開的?”

    ……

    “這是我開的藥方。”散發著濃鬱藥草味的屋子裡,那謫仙一般的男子只著著簡單的白色長袍,挽起袖子的模樣顯得十分認真,他有些疑惑的抬起頭來看著眼前的兩人,“今日德妃娘娘沒有服藥?”

    “服了,只是被我換成了氣味相近的安神藥。”納蘭明有些心虛的低下了頭,“我,我是不是做錯了?”

    古雅卻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卻見淩玉的眼中透著疑惑。

    “這藥,被換了。”

    什麼?!假藥?!納蘭明驚訝的抬起頭來。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oou 發表於 2014-7-27 12:27 PM

第104章:各有心機

    淩玉只是輕沾了下那碗湯汁,立刻辨出了裡面的每一味藥,這藥方被人做了手腳,加了兩味與原本藥性相沖的藥材,這不僅破壞了整副藥的效果,更是扭轉了其治病功效,變成了一種慢性的毒藥。

    “你是說,德妃並沒有病?”古雅看著納蘭明的表情,淡淡的問道。

    只見那張稚嫩的小臉有些猶豫,最後嘆了口氣,“那天清晨,我還去給母妃請安過,怎麼後來會突然病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卻是看向淩玉,對方看著那碗湯汁,並不回答。

    “那麼,有請醫聖大人將此藥方再換回來吧。”古雅心中似乎有了主意,便帶著納蘭明離開了那間藥房。

    安靜的屋子裡,納蘭明四下張望了一下,“你,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看著古雅那帶笑的眼睛,納蘭明只覺得脊背有些發涼,不由得往後退了幾步。

    “八皇子,你是不是見到什麼,或者聽到了什麼?”她覺得,納蘭明這次會換掉德妃的藥,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他心中起疑,否則,以他的性格怎麼會注意到這種細節。

    果真,納蘭明的眼神有些躲閃,他的心中立刻想起了那日,德妃在屋裡與那個人的對話,當下心中一痛,說是恨,可是他卻恨不上來,畢竟這些年來,德妃待他如己出,對於自己的母妃,他的印象極其單薄,可是身為人子,他又不得不每日思考著那些話的意思,想找出當年的真相。他已經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德妃了,就連對于七皇子納蘭輝,他也覺得心中生了嫌隙。

    古雅將他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她知道,早晚有一日,這個單純的孩子也是要蛻變的,變得多疑,變得難以相信旁人。畢竟在這冰冷的皇宮裡,沒有一點防心便很難生存下去。

    “既然殿下不願提起,古雅便不問了。”說罷,這清秀的女子正要轉身離開,就被那稚嫩的少年有些笨拙的拉住了她的袖子。

    “我,我說……”不知道為什麼,他潛意識裡覺得古雅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又或者說,她願意聽自己的心裡話。

    納蘭明深吸了一口氣,將那日在屋外聽見的所有話全部復述了出來,古雅的臉色卻越發的沉重,當然不是因為知道德妃當年害死了納蘭明的母妃,而是因為那個拿此事威脅德妃的,是珍亦儒。

    腦海中似乎有什麼事情一下子串成一線,古雅當下明白了過來,“那殿下往後要如何?”

    “我……我不知道。”納蘭明以為她是問自己知道了母妃的事情,打算對德妃怎麼做。

    古雅看著那為難的表情,當下便笑了笑。“殿下,事情已經過去多時,而殿下卻是活在當下,自然知道應該把握的是何時,殿下是皇子,將來會獨當一面,因此古雅希望殿下在每做一個決定之時可以考慮好,不要做了讓自己後悔的事情,也不要被有心人所利用。”

    她沒有資格去勸說別人忘記仇恨,因為她本身就活在仇恨之中,只是希望,納蘭明所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是自己考慮清楚的,而不會由於一時的沖動。

    納蘭明仔細的思考著古雅的話,最後慎重的點了點頭,“那此事……”

    “殿下,不論如何,德妃的身體最重要,醫聖重新開的藥方,還請殿下偷偷的將其換回來,至於後面的,珍大人有何目的,相信過不了多久我們便會知道。”

    提起珍亦儒,納蘭明的臉色便陰沉了下來,且不說德妃做了什麼,身為臣子居然敢威脅皇上的妃子,在納蘭明的心中,這個男子一定不是什麼好人。

    少年的心中對於是非的判定十分清楚,不是好人便是壞人,此刻他對珍亦儒的印象已經壞到了極點。

    ……

    然而,幾日過去了,德妃的宮殿裡一直沒有傳出什麼消息。

    安靜的小築裡,“那個女人,果真沒有按照我說的去做。”陰柔的男子緊緊的一捏手中的茶杯,砰地一聲,茶杯立刻破碎散在了地上。

    那紅衣男子默默的從屏風後走出,“你的手段何時變得這麼柔和了?”柳輕笑著,珍亦儒輕哼了一聲,“既然這樣,她就不要怪我不仁。”

    ……

    這日清晨,涼風習習的湖邊,站著那俊逸的男子,清風吹著他華麗的衣角,俊美的容顏顯得有些認真,他看著手中的紅色小盒子,嘴角卻不自覺的露出了一抹難得的笑意。

    百米之內,卻是無人敢靠近。

    “慧平郡君,請。”不遠處的回廊裡,那宮人恭敬的彎著腰,便默默的退了下去。

    古雅看著那聽候在湖邊的男子,手中握著今早收到的紙條,心中有些簡單的滿足。

    納蘭夙華感覺到那注視的目光,便慢慢回過頭來,他的眼中泛著一絲令人難以忽視的光亮,嘴角的笑容更為那俊美的容顏增添了幾分神采。

    古雅深吸了口氣,朝著那出眾的男子走了過去。

    “連氏已經被父皇發配邊疆。”納蘭夙華一開口,卻是另外一件事情。

    古雅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卻是無多大的驚訝。那石獅子只是一個開端,讓元熙皇對連將軍起疑,緊接著借著這件事牽扯出這背後無數的暗流,包括與連將軍交好的,順藤摸瓜,便可以知道這其中最後的勢力,是哪一派。

    元熙皇不會趕盡殺絕,因此就拿連將軍這一二品驃騎將軍下手,殺雞儆猴,挫挫某些人的銳氣。

    “此事,本王已經交給二皇兄了。”納蘭夙華的語氣帶著一絲深意,古雅這才抬起頭來,對著他微微一笑,“如此甚好。”

    這說明,他已經選擇了站在納蘭齊一線。

    “哼,不過,若他還有什麼舉動,本王是不會手下留情的。”納蘭夙華的話讓古雅有些疑惑,後來才明白,他說的是納蘭宸,想必這個男子也是對宮中之事瞭若指掌。

    正當古雅出神的時候,那男子已經一步跨到了她的身邊,眼前的景色被那華麗的衣衫遮擋住,古雅只覺得自己的髮間多了一樣東西,納蘭夙華的手慢慢放下,握著她的肩膀左右打量著那髮髻,微微一笑,“果然適合。”

    雖然她的生辰已過,可是這禮物,他還是想送。

    適合?古雅疑惑的伸出手去想要觸碰自己的髮髻,不想卻被一雙大手緊緊的握住,頓時僵在了半空中。

    “回去再看,就這麼戴著。”

    古雅抬起頭來,正好對上他的目光,兩個人的姿勢如此近親,他握著她的手,她看著他的眼。

    納蘭夙華原本只是想制止她的動作,因為,這是他第一次親手送給女子的禮物,只是怕她看了,自己會抑制不了露出緊張的神情,盡管臉上是自然的笑著,可是他知道,自己對於如何疼惜所愛之人,他還只是懵懂。

    然而,握著她的手,自己的心卻越發不能自拔,這種想要擁她入懷的沖動,伴隨著那麻木的刺痛一陣陣的傳來。

    古雅感覺到男子的手心出了絲絲薄汗,原本想要避開他的目光,現在卻是忍不住抬起頭來,正好看見了那額頭上滲出的晶瑩,還有男子略帶痛苦的表情。

    “你怎麼了?!”古雅立刻抽回了自己手。

    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下,紅衣男子滿臉的陰鬱,他靠在粗糙的樹幹上,渾身殺氣毫不避諱的彌漫著,亭中的兩人那親密的動作,讓他的心難以抑制的憤怒著。

    這種莫名而來的怒火,讓他有種想要立刻上前殺了那個男子的沖動。當然,若是可以的話。

    邪魅的容顏微微一笑,便撩開衣袖朝著那令人不快的畫面走去。

    “哦?今日居然這麼巧,能在這裡遇見王爺與慧平郡君。”這個聲音讓古雅抬起頭來,就對上了那詭異的笑臉。

    又是他!珍亦儒身邊的人,都需要謹慎的防範。

    納蘭夙華只覺得身上的劇痛越發的強烈,然而,他卻很自然的站起身來回望過去,那眼中的冰冷,讓人會以往方才的事情不過是自己的幻覺。

    柳面不改色,心中卻是疑惑,方才這個男子分明露出了痛苦之色,為什麼現在看起來好像絲毫沒有任何異樣。那種錐心的痛苦常人是受不了的,難道自己真的失手了?不,他不信。

    一定是自己忽略了什麼,他一定是中了自己的邪術!

    “在下方才看見王爺似乎有所不適,在下略懂醫術,不如由在下為王爺察看一番。”說罷,那紅色的袖子就要伸過來,正要觸碰到納蘭夙華的衣角,卻被另一雙小手擋住了。

    “王爺只是因為近日朝事繁忙,有些疲憊罷了,就不勞煩公子了。”古雅往前跨一步,攔在了柳的跟前,紅衣男子面上一僵,心中更加狂風暴雨。

    她就這麼在意這個男子?!方才若不是自己收得快,手中指甲的劇毒便會侵入她的身體,哼,錯過了一個好機會。

    納蘭夙華一皺眉頭,這個紅衣男子身上散發著一種令人不悅的氣息,當下便伸出手去將古雅拉到身後,眼中帶著明顯的不悅。

    “呵呵,王爺對慧平郡君果真呵護得很。”柳的目光集中在那握著古雅手腕的大手上,只覺得心中一陣刺感,這種令他有些失去理智的沖動,讓他立刻移開了目光。

    這時,一名宮人匆匆跑來。

    “王爺,不好了!醫聖大人被德妃娘娘宮中的侍衛攔住了!……”

    古雅眼中一沉,德妃終於是坐不住了。

    攔住了?納蘭夙華與古雅對視了一眼,便繞過那紅衣男子朝著德妃的宮中趕去。

    柳看著那遠去的兩個背影,袖中的手已經緊緊的握緊,臉上卻蕩起了一絲不明所以的笑容。

    院子裡,一身月牙輕袍的男子就那麼淡淡的站著,看著四周拿著明晃晃的長劍,一身煞氣的侍衛們。

    “請醫聖大人隨我們去一趟。”為首的侍衛語氣毫不客氣,淩玉並沒有過多的表情,只是緩緩叫手中的藥簸放到了一邊,輕彈了下衣衫。

    “請。”

    “娘娘……您沒事吧?”又一口鮮血噴出,那宮女嚇得雙手有些顫抖,德妃的臉色慘白一片,此時門被一把推開,七皇子納蘭輝與納蘭明一同跨了進來。

    “母妃?!”納蘭輝一下子拉開了床榻旁的宮女,看著地上的點點血跡,這是怎麼回事?!母妃雖然病了多日,可是狀態一直很穩定,怎麼今日會突然……

    “快去請皇上!”

    此刻的德妃已經陷入了昏迷之中,她的手泛著一絲薄汗,正牢牢的抓著錦被。

    那抹明黃色的身影很快便趕了過來,元熙皇看著眼前的一切,眼中滿是震驚。“這是怎麼回事?!”

    那宮女咚的一下便跪了下來,“皇上,娘娘已經病了多日,可是因為皇上近日來事務繁忙,娘娘不讓奴婢稟報,誰知道,吃了醫聖大人的藥後,病情不但沒有好轉,今日突然就嘔出了幾口鮮血……”

    元熙皇面上一愣,這事居然還和醫聖有關?!

    “可有請太醫來診治?!”

    “有,有,娘娘先前請了太醫院的劉太醫。”那宮女好像想到了什麼,立刻如實稟報。

    “宣!”

    此時,納蘭夙華與古雅已經來到了寢殿裡,古雅正好對上了納蘭明難以置信的目光,她不是已經讓他把那有毒的藥方換了嗎,怎麼會……

    接觸到古雅的目光,納蘭明只覺得心中一驚,她會不會以為這是自己做的?當下越發的焦慮起來。

    劉太醫彎著身子走了進來,“微臣參見皇上。”

    “德妃近日來身子不適,為何沒有向朕稟告?!”方才宮女已經闡述過的,他還要再問一次,說明瞭元熙皇性格較為多疑謹慎。

    “回皇上的話,娘娘只是感染了風寒,微臣早已經開了幾副藥方,娘娘的身子也漸漸好轉,所以娘娘便不讓微臣稟告皇上。”

    “德妃不是讓醫聖診治的嗎?”元熙皇嚴厲的目光看向一旁的宮女,這時,寢殿外傳來了一陣聲響,那謫仙一般的男子已經被一群侍衛帶了上來。

    納蘭夙華一看,臉色頓時陰沉,眼中散發著淡淡的殺氣,讓那幾名侍衛心中一驚,不由得紛紛低下頭來。

    淩玉只是淡淡的看了納蘭夙華一眼,便走到了元熙皇的面前。

    “回皇上的話,先前德妃娘娘是讓微臣診治的,可是正好醫聖路過,便說不如讓他看看,所以微臣便退下了。”

    劉太醫的話讓淩玉有些驚訝,他看了對方一眼,而劉太醫只顧低著頭,好像不知道醫聖就在他身邊一般。

    “呵,劉太醫,你這顆腦袋是嫌太重了嗎?”納蘭夙華不由得冷笑出聲,誰都知道,醫聖不輕易為人診治,又怎麼可能路過這裡就進來主動幫德妃看病?

    “王爺饒命,微臣,微臣句句屬實啊!”

    “奴婢,奴婢可以作証,劉太醫的話句句屬實!”那原本跪著的宮女往中間挪了幾步,淩玉看著那張臉,好像當日他在為德妃診治之時,這宮女就站在一旁,可是那時候,寢殿中卻再無旁人,如今德妃昏迷,這宮女與太醫,便成了唯一的証人。

    幾名德妃藥房的宮人被押了進來,元熙皇冷冷的掃了他們一眼。“說,這藥方是醫聖大人開的嗎?”

    幾名宮人面面相窺,立刻點頭回道,“回皇上的話,這藥方確實是醫聖大人開的,每日兩副,已經連續服用了數日。”

    劉太醫好像想到了什麼,立刻挪到那碗喝了一半的湯汁旁,自己親口嘗了一點,立刻皺著眉頭,“這藥是專治氣血淤積,有順氣通血之功效,可是娘娘得的是風寒,怎麼能喝這種藥,所以娘娘今日才會突然嘔血,就是因為藥不對症所致啊!”

    藥不對症,如此大的疏忽,醫聖的醫術肯定會受到質疑。

    然而,淩玉卻是對著元熙皇行了一禮,便挪到劉太醫身邊接過了那碗湯汁放在鼻尖一聞,藥還是他開的那副,不過德妃的病情,並不是劉太醫所說的風寒。

    在所有人的注視中,淩玉挽起了袖子,用一條錦帕蓋住了德妃的手腕,他的手指輕輕搭在她的脈搏之上,然而,臉色卻漸漸嚴肅。

    過了一會兒,淩玉站了起來,他的聲音頓了頓,“確實,是風寒。”可是當日並不是!

    此刻,德妃的睫毛有了一些顫抖,她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正好對上了元熙皇關懷的雙眸,“皇上……”

    “愛妃,你醒了?”

    所有人的目光立刻集中在她的臉上,元熙皇阻攔著她不要坐起,德妃的眼眶已經紅了,她忍受著胃中的翻滾和喉嚨的腥甜,看起來蒼白的臉色更顯幾分楚楚可憐。

    “皇上,臣妾……”

    “好了,你好好休息……”元熙皇深吸了口氣,他抬起頭來看向一旁的淩玉,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誰都知道醫聖不輕易幫人診治,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皇上,一定要為娘娘做主啊!”那宮女撲到了元熙皇的腳邊,而後看向一旁的謫仙男子,“醫聖大人,娘娘一向待人寬厚,可是哪裡惹怒了大人,為何大人要……”那欲言又止的模樣,眾人卻能明白這宮女的意思,她覺得醫聖是故意診錯了病,想要害德妃的性命。

    然而,一聲冷哼響起,那宮女抬起頭來,看見納蘭夙華那張泛著寒意的臉,當下閉了嘴瑟縮在一邊,一雙眼睛不敢再看他。

    “你的意思是,淩玉故意想要陷害德妃?”納蘭夙華往前跨了一步,卻是伸出手去用他的劍鞘挑起了那宮女的下巴,他臉上帶著一絲森冷的淡笑,一旁的古雅垂著眼,知道他最擅長的就是這種無聲的威脅。

    “奴婢……奴婢……”這宮女害怕得有些顫抖,她的目光不由得飄向床榻上的德妃,古雅注意到她的這個動作,當下便看向那臉色蒼白的婦人,只見德妃的眼中劃過一絲警告的深意,那宮女立刻一咬牙,“王爺,就算你殺了奴婢,奴婢也要為娘娘討回公道!”

    那宮女說這話的時候,後背已經被汗水浸濕了。

    “好了,華兒。”元熙皇終於開了口,他看向一旁安靜著的淩玉,“醫聖,你可有何解釋?”

    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雖然他也顧慮著醫聖的身份,可是此刻在場的這麼多人,他要是不聞不問,傳出去豈不是被天下人笑話。

    淩玉的表情十分平靜,他只是淡淡的站了出來,“微臣當初為德妃娘娘診斷的結果,確實是心中鬱結,積郁成疾。而如今,也確實是感染了嚴重的風寒。”

    他只是實話實說,沒有為自己辯解,也沒有認罪。

    這樣一來,元熙皇真的不知該如何處置了,不論是認証還是無証,都顯示了淩玉為德妃診錯了病開錯了藥,可是以他的醫術,根本不可能連風寒這種病症都診斷不出來,只能說,他是有意而為之。

    古雅看著眾人的表情,納蘭明緊緊的咬著自己的下唇,好像很想站出來說什麼,可是他的目光一直集中在床榻上的德妃臉上,似乎在顧慮著什麼。

    “皇上,若說有罪,臣女以為,劉太醫更是犯了失職之罪。”這時候,那清秀的女子緩緩站了出來,她的聲音輕柔,卻十分清晰的傳進了每個人的耳中。

    劉太醫一聽,立刻驚得抬起頭來,卻看見古雅對著他柔柔一笑。

    “劉太醫一直是為德妃娘娘診治的,可是這次居然沒有堅持自己的原則,反而讓醫聖為娘娘診治,所以才釀成了這種錯誤。”

    “這……皇上,微臣只是以為以醫聖的醫術,斷不會診治錯誤,所以才放心讓他為娘娘……”“那只是劉太醫你自己認為的,若你真的對德妃娘娘忠心不二,應該在醫聖診治過後再親自復查一番,不是麼?還是你想將自己的職責推卸給醫聖?”古雅冷冷的打斷了他的話,“而且風寒,此等病症難道劉太醫看不出來?!若醫聖診治過後,劉太醫也應發現其中的症狀不符才是。”

    劉太醫此舉無非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他沒有想到古雅居然會抓著他不放,一下子竟是回答不上來。

    元熙皇聽了古雅的話,當下眼神便有些嚴厲,那劉太醫立刻求饒辯解道,“皇上贖罪,微臣以為既然醫聖已經出動提出願意為娘娘診治,要是事後微臣還上前查看,豈不是駁了醫聖的臉面。”

    “在劉太醫的眼中,是醫聖的臉面重要還是娘娘的性命重要?”古雅的話讓劉太醫欲哭無淚,真是多說多錯。

    然而,聽著他的求饒,古雅並沒有心軟,她抬起頭來,看著元熙皇那嚴肅的臉,一字一句,“皇上,元熙上下皆知醫聖從不輕易為旁人診治,這次的事情實在蹊蹺,況且依現在的情況,當時德妃娘娘的宮中只有這名宮女及劉太醫在場,只怕是有心人的設計,妄圖裡應外合陷害娘娘。”

    古雅的話意有所指,她的目光飄向地上的那名宮女及劉太醫的身上,“只要將他們拖出去嚴刑拷打,臣女相信,必定句句真言。”

    啊?!那宮女沒想到這慧平郡君居然如此心狠,一上來就要打,當下癱軟了身子哭哭啼啼。

    劉太醫的身子則有些顫抖,他這把老骨頭怎麼經得起嚴刑?!

    “皇上,那日是臣妾命旁人出去的,只留一名心腹及劉太醫在,他們絕無私心啊!”德妃終於忍不住開了口,她楚楚可憐的看著元熙皇,而這句話,讓一旁的納蘭明不由得握緊了拳頭。

    看來,德妃是知道醫聖的藥被換掉的事情,否則她不會為了有嫌疑的人求情,經她這麼一說,就是將所有的一切都推到了淩玉身上。

    而且古雅卻也猜出,這幕後之人到底是誰,醫聖與德妃無冤無仇,那麼只有一種可能,有人威脅德妃陷害醫聖,甚至不惜損傷她的身子,除了那個一直在打聽醫聖的珍亦儒,還能有誰,如今的關鍵,就在於讓這兩個証人開口說出實情,到時候,珍亦儒威脅貴妃且意圖陷害醫聖的罪名就落實了。

    德妃只覺得胃裡灼燒得難受,這藥性與她原本預想的大不相同,只能說明,那個人是沉不住氣了,給自己換了另一種藥,甚至很可能要了自己的性命!憤恨之餘,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個地步,她沒有退路可言了。

    一道淩厲的目光射來,讓德妃敏感的抬起頭來,卻看見了古雅那對深邃的雙眸,她的眼中帶著一絲笑意,竟讓德妃不由得感覺到一股涼氣從腳底升起,然而,在看見古雅往前站了一步時,德妃的心裡立刻提了起來。

    “父皇!”

    古雅剛要開口,卻被另一個聲音攔住了。

    “父皇,不是醫聖的錯!”納蘭明終於忍不住了,他一旁的納蘭輝很是驚訝,立刻扯了扯他的袖子,“八皇弟,你做什麼?!”

    他的心中有種不好的感覺,看著眼前的情況,雖說納蘭輝並不認為醫聖有理由陷害他的母妃,可是連母妃都這麼說了,如果納蘭明又指出其他的証據,那麼對母妃而言,是極其不利的,這就變成了母妃的別有用心,起碼,父皇會是這麼想。

    然而,納蘭明卻甩開了他的手。“父皇,母妃並不是吃了醫聖的藥方才病情加重的。”

    元熙皇顯然有些驚訝,這個八子向來頑皮且害怕麻煩,怎麼這會他卻敢站出來說出這樣的話。“明兒,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麼?”

    他的目光看向一旁驚愕的德妃,而後者注意到皇上的注視,立刻低下了頭來。

    “父皇,其實母妃吃了醫聖的藥後身子確實每況愈下,所以兒臣在一次機會下將藥給換了回來,並且拿給了別的大夫察看,結果令兒臣十分驚訝。有人私自改動了醫聖的藥方,在裡頭多加了一味藥材改變了藥性,才會令母妃的身子受損。”納蘭明不由得咽了下口水,他還是第一次在元熙皇的面前如此流利的說話。

    “所以在兒臣換了藥後,母妃的身子這幾日已經好轉了,因此今天更不可能發生這樣的狀況,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母妃又吃了有心人換的毒藥方,而一直以來,母妃所服用的藥汁皆是這名宮女負責的,只要父皇嚴刑拷打,兒臣相信,一定可以查的水落石出!”

    納蘭明的話帶著明顯的怒意,沒有人能想到,一名八歲的孩童可以說出如此有邏輯性的話語,元熙皇的眼中滿是驚訝,但他不得不承認,納蘭明說的有道理。

    很快,元熙皇的一個眼神便有幾名侍衛站了過來,拖起了地上的那名宮女,“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奴婢,奴婢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那因害怕而變得有些語無倫次的話語,讓眾人更加覺得,這名宮女是心虛了。而納蘭明依舊不肯輕易放棄,“父皇,此事定和劉太醫有關,所以將他一起抓起來與那宮女分開拷問,若兩人的說辭不一,就打到他們說得一致為止。”

    這樣說來,實在有點屈打成招的嫌疑,可是元熙皇卻覺得,此法也不無效果,這兩人原本的說辭如此一致,一定是事先串通好的,避免有漏網之魚,因此嚴刑拷打之後,他們的說辭也應一致才對。

    古雅默默的垂下了眼,心想著這納蘭明也有如此果決的時候,在這個八歲的身體裡,古雅竟有一種回到當初的感覺,好像一日之間他便長大了似的。

    “拖下去!”元熙皇輕輕一擺手,那劉太醫頓時蒼白了臉色,渾身僵硬的被拖了下去,德妃的額頭上已經滿是冷汗,難怪她吃了那藥後身子居然漸漸好了,沒想到是納蘭明從中換掉了,原本只是想用那種無傷大雅的慢性毒藥讓自己的病情得到皇上的關注,如今……若太醫供出了什麼,自己可怎麼辦?!

    “父皇,就由兒臣負責審問吧。”納蘭夙華的嘴角帶著淡笑,他輕輕一瞥德妃的臉色,只見她原本就憔悴的臉龐更是慘白了一分。

    “嗯。”元熙皇淡淡的應了一句,轉過身去輕輕安撫著德妃,“愛妃放心,此事,朕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

    “……謝,謝皇上。”然而,德妃的心卻是沉到了谷底。

    元熙皇慢慢站起身來,“將德妃宮中的所有侍衛和宮女全部換掉,確保德妃的安全。”

    全部換掉?!那麼她的心腹……此刻的德妃,有一種追悔莫及的感覺,她培養了多年的忠心奴僕,在今日全部前功盡棄了。

    很快,德妃被害的消息傳遍了元熙皇宮,當然,通過某些耳目,宮外的人也收到了這個消息。

    “怎麼,就不怕那劉太醫將你抖出來?”紅衣男子愜意的靠在門上,看著那安心的品著茶的陰柔男子。

    “哼,除非他不要劉府上下一百多口人的性命。”珍亦儒陰冷一笑,卻是放心得很,只是錯過了這麼一次機會,誰會想到,那個乳臭未乾的八皇子居然會跳出來攪了他的好事。

    “既然要除掉醫聖,何必如此麻煩,我倒想看看,他能不能解開我的毒。”柳的臉上泛起一絲詭異的笑容,而珍亦儒卻不認同,“經過這次,他們必定有所防備,總歸這次,是我打草驚蛇了。”

    “不過,你的手上不是還有另一張王牌嗎?”柳走到他的身邊,兩人相視而笑,這多年來的默契珍亦儒怎麼會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她嗎?或許是時候用了。”

    “不過……”紅衣男子話鋒一轉,“叫她不可傷到古雅。”

    珍亦儒顯然有些驚訝,“柳,何時你對那個女子如此上心了?”

    “那可不是一般的女子,反正……算了,你只要知道,我對她有了興趣,就不允許她死在別人的手上。”他只知道,凡事看上她的男人,都得死。

    ……

    “屬下無能。”一名黑衣人跪納蘭夙華的身前,俊美的男子只是輕輕一掃那陰暗的牢獄,“沒說?”

    “……他,已經死了。”

    死了?看來珍亦儒還是有點手段的,劉太醫寧願死也不供出他來,不過,他斷不會再讓這種事情發生!

    當然,膽敢動他的人,就要付出代價!

    “今夜,帶幾個人去給珍家送份大禮,記得要幹淨俐落!”

    “是!”

    眨眼之間,那黑衣人便消失不見。

    突然,一陣劇痛從心口傳來,男子的身影晃了晃,立刻有一雙手扶住了他,“又在想慧平郡君?!”

    有些責怪的語氣從身旁傳來,納蘭夙華只是輕笑了一笑,不置可否。

    淩玉輕嘆了一口氣,“再這樣下去,你這情苦必定毒入心脈,就算是師傅趕到了也救不了你。”

    “本王無礙。”納蘭夙華輕輕推開了他,那倔強的表情令淩玉十分無奈。

    “王爺,若你再不配合,恐怕他日想要與慧平郡君有肌膚之親,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淩玉的話讓納蘭夙華身子一僵,想起那日,那光滑的額頭細膩的觸感,臉頰竟是有了一層淡淡的紅暈。從來不知道,女子的肌膚會令他有這種心動的感覺,對於旁人的碰觸,他總是覺得十分的厭惡,唯獨她,讓他第一次有了想要親近的沖動。

    果真,納蘭夙華正了正神色,“醫仙什麼時候能來?”

    “師傅他似乎已經出關,可是……我與他失去了聯絡。”

    “……”納蘭夙華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他的手捂住了胸口,淩玉輕嘆了口氣,“只要王爺能控制自己的情緒,這情苦便不會再深入,請王爺多忍耐幾日吧。”

    師傅他的行蹤向來飄忽不定,偶爾自己送出的信件,過了半年才收到回信,這一次,又不知道他會消失多久,但是淩玉知道,師傅是一個懂得分寸的人,相信這件事情一定能引起師傅的重視,畢竟,師傅也是極其著迷於邪術的解毒之法。

    次日。

    安靜的寢殿內,新來的宮女們正埋頭做著自己手中的活,床榻上的婦人只覺得身子依舊發虛,想起昨日吃的藥,醫聖大人恐怕心裡已經對她心生芥蒂了吧,但她更擔心的是,那個男人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一夜沒有睡好的德妃臉上盡是疲態。

    “娘娘,慧平郡君求見。”一名宮女恭敬的稟報。

    慧平郡君?德妃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古雅那略帶深意的雙眸,心中便有些發虛,考慮了許久之後,“讓她進來吧,你們都出去。”

    門吱呀一聲緩緩打開,那一身湖藍色長裙的女子安靜的跨了進來。

    德妃已經起身,換上了那華貴的襖子靠在床榻上,只是臉色依舊疲憊。

    “參見德妃娘娘。”

    “慧平郡君不必多日,請坐。”

    古雅順著她的話,坐到了床邊的凳子上,她看著德妃的面容,當下皺了眉頭,“娘娘的身子可好些了?”

    “好多了,慧平郡君有心。”

    “方才臣女在院外頭看見了八皇子殿下,原本想喚他一同進來,可是殿下的臉色似乎有些猶豫……”古雅的表情帶著擔憂,德妃微微愣了下,想起昨日納蘭明的話,那個孩子,難道是因為懷疑自己?

    德妃慢慢垂下了眼,並不言語。

    “昨日,劉太醫在牢獄中自盡身亡,連同娘娘身邊的宮女,也服毒自盡了。哎,誰知道下一個會是誰呢?”古雅的語氣輕柔,卻像利刃一般紮進了德妃的心。

    不用想,一定是他,那個男人生怕他們會將他抖出來,所以趕盡殺絕,那麼下一個……

    德妃絲毫不懷疑,自己會成為他的下一個目標,可是,她是貴妃啊!要不是自己的把柄在他的手上,難道還怕他敢在後宮之中對自己下手不成?!

    “這次娘娘中毒,臣女覺得十分蹊蹺,能在這後宮之中對娘娘下手,相信此人定是有備而來。”然而,古雅的話卻提醒了德妃,那個男子能在她的藥中下毒,難道就不會下第二次?!想到這,德妃的手心已經漸漸滲出了汗。

    “……怎麼,怎麼會呢。”

    “臣女以為,這宮中屬醫聖的醫術最為高明,相信這後宮之中的疑難雜症,都難不了他。”只可惜,你得罪了醫聖,想必他就是有辦法,也不會幫你。這是古雅的話外音。

    德妃不由得拽緊了自己的手,

    “娘娘,您有心事嗎?”見她久久不回答,古雅輕輕的問道。

    德妃這才回過神來,“呵呵,沒有,只是有些乏了。”

    “那娘娘要好生休息才是,臣女只是覺得七皇子與八皇子都是極其孝順娘娘的,方才看八殿下的模樣,似乎有很濃的心事。”

    心事?!提起納蘭明,德妃便想起了珍亦儒的話,心中便壓抑得難受。如果他因為這次的事情就將當年的真相告訴納蘭明,那麼自己……他會不會恨自己?

    “哎……”古雅輕嘆了口氣,“八殿下常常與臣女說,幼時每晚,德妃娘娘都會在他的床榻旁輕哼小曲哄其入睡,只覺得娘娘腰骨近年來時常酸澀都是因為那時候天寒落下的病根,臣女看的出來,八殿下很是內疚。”

    他,還記得幼時的事情?

    德妃的眼眶有些微紅,好歹都是自己拉扯大的,怎麼會沒有感情呢。正因為這樣,她才怕他知道了當年的事情,會對自己生恨。

    “娘娘,殿下很是關心娘娘,也希望娘娘不要怪罪八殿下,昨日之事……”古雅欲言又止,她的表情變了變,似乎是覺得自己有些失言,便站起身來,“贖臣女無禮,娘娘莫要怪罪,今日時辰不早,臣女先行告退,改日再來探望娘娘。”

    德妃看著古雅那真誠的表情,她的每一句話,都讓自己有不一樣的感受,當下也只是微微一笑,“慧平郡君若不嫌棄,可以時常來本宮的宮裡坐坐。”

    古雅行了一禮,“那,娘娘可不要怪臣女時常來打攪了。”

    “紅兒,送慧平郡君。”德妃輕喊了一聲,立刻有名宮女推開門走了進來,將古雅帶了出去。

    然而,寢殿的門並沒有關上,那稚嫩的少年久久的站在門外,正好與古雅擦肩而過,清秀的女子只是微微頓了頓腳步,對著他深深一笑。

    納蘭明微張了嘴唇,好像想要說點什麼。他的心中掙紮了許久,最後還是跨了進去。

    ……

    從德妃的宮殿裡出來,古雅站在那幹淨的石階上,方才,她把該說的都說了,接下去兩人能不能解開心結,都看他們自己,否則,想必以珍亦儒的性格,一定會再利用這件事情威脅德妃,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她可不想納蘭夙華的臂力醫聖有任何的損傷。

    但是,有些事情,古雅知道並不能說開,方才她也是點到為止,納蘭明是一個感性的人,他既然心中感激著德妃的養育之恩,就不會真的將她恨上,他們之間,需要的是彼此的信任,畢竟,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誰也不知道當年納蘭明的母妃,究竟是用什麼手段得到皇上的注意,誰對誰錯,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腦中不斷的思考著,不知不覺,古雅已經來到了禦花園。

    那繁花似錦的湖邊,絲毫不像是嚴寒的冬日,一名身姿婀娜的黑衣女子站在那裡,格外的醒目,她的前方,站著那俊美陰冷的男子。

    古雅目光一沉,只見那黑衣女子的身子晃了晃,居然朝著男子的身上倒了下去,而下一幕,卻讓古雅覺得,自己的手有些僵硬。

    男子如此自然的伸出了手,扶住了那墜落的身子,此刻,兩人的姿勢如此曖昧。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頁: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