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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離 發表於 2014-7-31 07:03 PM

蘇鎏 -【專橫】《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焰離 於 2014-7-31 08:38 PM 編輯

【書名】:專橫

【作者】:蘇鎏

【內容簡介】:

  葉教授,你這麼拽,你家裡人知道嗎?

  【不正經版文案】

  重逢後的第二天早上。

  周薔薇:「你憑什麼趕走我的追求者!」

  葉司拿了個蘋果:「那個人,是這個!」

  又指了個香瓜:「而我,是這個。一個這麼大,一個這麼小。差距很明顯。」

  周薔薇的目光不自覺地就落到了他下半身的半個地方。

  葉司伸出食指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很顯然,我指的是腦容量,不是那東西的尺寸。」

  【正經版文案】

  五年前,她遞了結婚申請後又逃婚。

  五年後,他帶著女兒回來找她,要求復婚。

  周薔薇:「為什麼要復婚?」

  葉司:「我需要一個保姆、老媽子兼孩子的媽。」

  葉司:「為什麼同意復婚?」

  周薔薇:「因為我需要一台……提款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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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離 發表於 2014-7-31 07:05 PM

第1章 背叛

    東十區下午兩點,一片烏雲慢慢從遠處籠罩而來。

    一輛黑色modore從拐角處開過來,擦過一排枝繁葉茂的大樹後,在一棟白色的四層樓前停了下來。

    這是限制停車區域,非週末時間只允許停靠一小時。離停車地帶十幾遠的地方就是四層樓的地下停車庫入口處,葉司手裡有進車庫的電子磁卡,但他還是選擇就近停在樓外。

    從昨天晚上開始,他就一直有不安的感覺。他剛搭飛機從珀斯回來,悉尼這兩天正是乾燥的冬季,不怎麼出太陽,整天一副要下雨的陰霾樣兒。葉司覺得這就是害他心情煩躁的主要原因。

    車停好後他從裡面鑽出來,冷風撲面而來,他下意識地攏了攏大衣的領子,把它豎起來遮住了大半張臉。隱約間似乎有細小的雨點飄落下來,葉司自然地抬頭望天,視線正好落在了二樓的某個陽台上。

    那陽台位置不大好,正對著樓前的一棵大樹,凌亂的枝丫隨意地鋪展開來,遮住了大半的陽光。這棟樓有點殖民時期歐洲建築的風格,外牆上整齊地砌了十來個拱門形狀的缺口。這個陽台十分倒霉,正好建在某處拱門後面,於是成了一個半開放式的空間,僅有的那點陽光也很難照進去。

    從葉司這個角度望過去,灰濛濛的一片,隱約可以看到角落裡堆放了一些雜物,類似於行李箱,紙板箱一類的東西。

    冷風似乎吹得更勁了,葉司不由將兩手攏在嘴邊,朝手心裡呵了口氣,發出一聲低沉而頗有磁性的輕歎。

    他是那種典型的東方帥哥的模樣,五官精緻臉型柔和,少了幾分西方人特有的稜角,多了許多書卷氣息。但他的皮膚卻很白,不太像黃種人的樣子,反而更像白種人。他小的時候就總有小鬼佬圍著他打轉,對他的出身來歷很有些疑惑的樣子。

    他把手攏在嘴邊的時候,一股強烈的對比感就顯現了出來。跟他線條柔和流暢的臉型比起來,他的手修長而富有骨感美。那不是一雙讀書人該有的手,手指比一般人略長,顯得他的手很大,骨節異常分明,整隻手只有一層薄薄的肌肉被包裹在皮下,略微彎曲就給人強勁有力的感覺。

    這樣一張臉,配上這樣一雙手,讓人猜不透葉司究竟是幹什麼的。他在樓下停留了半分鐘,隨即邁開大步去開門。整棟樓一共有三個這樣的入口,一扇正常大小的玻璃門,旁邊牆上上下兩排一共十幾個郵箱,門牌號碼對應著每一戶的數字。住在這裡的人都有底樓大門的鑰匙,葉司剛把手伸進大衣口袋想掏鑰匙,裡面就有一個亞洲年輕女子走了出來。

    葉司並不認識她,但出於禮貌還是沖對方點了點頭。隨即他便扶住了門,待那年輕女人走出來後,順勢進了門。

    在擦肩而過的時候,那姑娘臉上明顯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儘管葉司大半張臉都隱藏在大衣領口裡,但她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那是這半年來整棟樓的明星人物,女生們口中男神一般的存在,起初大家都以為他也是留學生,後來才隱約聽說他竟是隔壁usyd的客座教授,驚得一眾男女掉落滿地眼珠子,彷彿一下子把這棟長年住滿亞洲留學生的四層小樓拔高了好幾個檔次。

    葉司並不知道背地裡別人怎麼形容他,他走過那個年輕女人身邊時連看都沒看她一眼。他現在心裡滿是焦躁的感覺,像是堆積在火山口即將噴發的沿漿,燙得他心頭發悶。

    已經至少五個小時,周薔薇沒有接他電話了。他昨天忙了一整天,一直到今天早上才想起要給她打電話。手機沒人接,一直提示關機,家裡座機也沒人接,打過去永遠是留言提示。這是一個很反常的信息,所以葉司扔下手頭的事情搭最快的飛機回了悉尼。

    他和周薔薇的家在二樓,樓梯上鋪了厚厚的地毯,儘管他步履匆匆,上樓的時候卻沒發出一點聲音。他開門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手竟抖了一下,這令他十分意外。在別人口中冷靜自持到近乎變態的葉教授,居然也有這麼心慌的一天。

    開門後他掃視了一下客廳和廚房,不見人影。隨後他又走到次臥門前,禮貌地抬手敲了敲。周薔薇同人分租一間房,他們還有一個叫doris的女室友。

    清脆的敲門聲響了幾下無人應答,葉司轉身又推開自己的房間大門。他開門的時候力量比平時要大些,門卻在推到一半的時候生生地卡住了。他偏過頭向門後看了一眼,發現一張椅子放在衣櫃前,開門的角度正好撞在了椅子上。

    雖然門沒全打開,但裡面的情景還是一覽無遺。葉司的第一反應是,家裡遭了賊!

    他擺放在書桌上整齊而有規則的書凌亂地攤在那裡,筆記本電腦被扔在書堆上。抽屜全都被打開了,裡面的東西被扔得滿地都是。衣櫃的門被移開了,他的襯衣明顯有被翻過的跡象,有幾條領帶還掉在了地上。衣櫃上層本來放著一條薄被,現在也橫七豎八地躺在地毯上。那張椅子顯然是有人故意搬到這裡來的,為的就是爬上去翻上層的東西。

    床上似乎有被人坐過的痕跡,小小的一團褶皺看上去很刺眼。葉司有點強迫症似地走過去,抬手抹了抹,很快整個床單又平整挺刮起來。

    他又彎下腰來,順手撿起一本大部頭的有機化學教材,拿在手裡一時不知該怎麼擺放它。書桌上亂成這樣,根本沒有空餘的地方再放書。但他現在最關心的顯然不是這個。

    他抬腳朝書桌走去,剛邁出兩步就踩到了一張小紙片。他把腳移開低頭一看,上面的字跡非常熟悉,因為就是他自己的。這是他前天半夜寫給周薔薇的字條,上面寥寥幾字:有事勿尋,事畢即回。

    當時是半夜,他接到一通電話後臨時準備去珀斯,不想叫醒周薔薇,於是就把字條留在了書桌的電腦旁。連同這張字條一起的還有一個白信封,如果周薔薇看到了字條,也一定會看到那個信封。

    信封很普通,郵局裡賣的基本款式。但信封裡的東西還挺值錢,是一張面額為四萬澳幣的空頭支票。以當時的匯率來算,至少也值二十五萬人民幣,相當於一個會計專業畢業生一年的稅後收入。

    他把字條和信封都留給了周薔薇,但顯然對方只對支票感興趣。這屋子被翻成這樣,或許還說明一點,對方不僅對支票感興趣,還對他所有的值錢物品感興趣。

    他的抽屜裡還有一隻限量的omega手錶,跟那張支票的價值差不多,如今也隨它一道失蹤了。除此之外他並沒留什麼值錢的東西在房間裡。

    葉司站在房裡,右手無意識地就去摸左手的無名指。那上面有一枚結婚對戒,光溜溜的一個圈兒,沒鑲一顆鑽。這東西不貴,但意義很不一般。他拿下來對著窗口射進來的陽光仔細看了看,上面刻著幾個字母:y&z。是他和周薔薇姓氏的縮寫。

    很多年輕小夫妻都喜歡在戒指裡刻名字,他自認不是個俗人,但做這個俗事的時候卻很高興。現在這戒指還在,代表著y的他也還在,可是代表著z的另一半卻同一張四萬澳幣的支票和一隻同等價值的手錶一起,徹底消失了。

    葉司又環顧了一下房間的情況,視線最終落在了那台筆記本上面。筆記本完整地合著,看上去似乎關機了,但機身左側亮著一小排綠燈,顯示電腦只是暫時處於休眠狀態。葉司修長的手指伸了過去,輕輕一撥就把電腦打了開來。他一根手指在觸控版上劃了幾下,原本漆黑一片的屏幕立馬亮了起來。

    桌面背景是一張陽光滿佈的照片,照片裡一男一女背靠情人港相捅,背後是擁有世界上最大屏幕的imax大樓。照片上的兩人皆是笑得一臉燦爛,葉司看了有一剎那的恍神,直覺那其中一個並不是自己。

    他一向待人溫文爾雅,卻從未這樣開懷地笑過。拍這張照片的時候,他以為他終於找到了那個令人由衷微笑的女人,但現在看起來,情況似乎並非如此。

    他將視線下移,發現底部一排快捷鍵處打開了一個文檔。他將文檔最大化,屏幕上立馬亮起一片藍白色,文檔正中打了一行字:我走了,但願永遠不見。

    葉司突然有點想笑。他在那麼匆忙的情況下還精心挑選了信紙手寫了八個字給她,而她有大把的時間,甚至有空找人來破解自己的電腦,卻只吝嗇地給他打了一行字!

    葉司的唇角慢慢浮起一絲弧度,有些人稱其為淺笑,但他內心絕對不是這麼想的。一個女人的聲音突然從身後響起,打破了這屋裡有些可怖的沉靜。

    「葉,葉教授,這是怎麼了?」

    葉司回頭,是和周薔薇同住的doris。看她的樣子似乎剛剛從學校上課回來,難怪家裡的固定電話一直沒人接。

    「沒什麼。」葉司說話的同時身體微微向旁邊一側,輕輕巧巧就遮住了電腦屏幕上的那行字。

    doris露出一臉的疑惑,又看了滿屋的凌亂一眼,突然掩住了嘴:「你房間是不是遭賊了,有沒有損失什麼東西?要不要,要不要……報警?」

    「不用!」葉司冷冷地瞪了她一眼,嚇得對方一縮脖子。

    但他的陰鷙轉瞬即逝,隨即又恢復到剛才那副模樣。他一臉從容淡定,嘴角微微一揚,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淺笑。他把手伸到背後,「啪」地一聲關上了筆記本,嘴裡吐出一句話:「我這個人喜歡親自討債,連本帶息!」...<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焰離 發表於 2014-7-31 07:06 PM

第2章 重逢

    五年後,雲城。

    暮色沉沉,燥熱了一天的城市終於歸於平靜。城市裡霓虹漸次點亮,似乎在宣示著別一撥熱潮的洶湧來襲。不同於白日裡身體的悶熱,似乎連心也在蠢蠢欲動。

    酒吧包廂裡音樂震天響,男男女女們擠在一起隨意幹著杯。時不時就有人趁亂吃身邊人的豆腐,如果摸到了女人,摸人者和被摸者便相視一笑。如果不幸摸到了男人……不過也是微微一笑。在這個全民攪基的時代,在音樂和迷藥的刺激下,人的感官意識已經模糊卻又刺激到了極點。

    也有麥霸拿著話筒在那裡放聲唱著什麼,只是聲音尖利連連跑調,聽得一眾人狂笑不止,還有人一時興起索性脫了上衣,光著身子在偌大的包廂裡瘋狂地扭動著身體。

    和這個城市所有磕藥的派對一樣,這裡充斥著靡/亂與情/色,每個人的身體都沸騰到了頂點。一個瘦高個的年輕男子在勁爆的音樂聲中摟住了身邊的女伴,連對方長什麼樣兒都沒看清楚,就不管不顧地親了下去。

    唇齒糾結之間,他只感覺到頭頂一涼,似乎有什麼水狀的東西兜頭澆了下來,一下子將他燃燒的身體澆了個半滅。

    「cao,哪個王八蛋敢潑老子……」他扔下女伴罵了一句,想裝出幾分豪氣,身體卻不由自主地從沙發裡站了起來。恍惚間他覺得自己被人扯住了胸前的衣服,被迫與某人來了個四目相接。

    如果說剛才那杯水只是讓他清醒了一半的話,那麼現在看到對方的臉孔時,瘦高個整個立馬完全清醒過來。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在打結巴:「教……教授,您、您怎麼來了?」

    「這麼熱鬧,我能不來嗎?」

    瘦高個一臉死相,有些茫然地看看身邊的兄弟。那些人幾乎同時都站了起來,一副搞不清楚狀況的模樣。有人明白了瘦高個的意思,抱歉地向他攤了攤手。剛才情況太混亂,包廂裡實在太吵,誰都不知道這個雲城最最有名的知識分子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瘦高個絕望地閉上了眼睛。耳邊卻還能聽到對方的聲音:「很不錯。和我說要連夜趕論文,結果跑來這種地方……」他說著隨便抓起茶几上一堆五顏六色的小藥丸,用力往地上一擲。

    「磕藥!跑這種地方來吃藥,你可真有出息。」

    瘦高個重新睜開了眼,一副哭喪臉的模樣:「教授,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您原諒我這一回吧,我以後再也不敢。」

    「沒有以後了,從明天開始你不用來我系裡上課了。如果有人發燕雲的學位證書給你,我的姓氏就倒過來寫。」

    瘦高個這下真的急了,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他慢慢地跪了下來,抱著教授的兩腿嚎啕大哭起來。教授像是有些煩躁,用力想把他踢開,踢了幾次卻還是甩不掉。

    「葉司!」包廂門口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要幫忙嗎?」

    葉教授轉頭,衝來人指了指自己身上這塊牛皮糖:「把他從我身上移開。」

    門口的男人慢悠悠地踱了進來,把瘦高個從葉司身上扯下來,然後像丟抹布似的往沙發裡一扔。

    現場的音樂聲嘎然而止。不知是誰關掉了屏幕,整個包廂瞬間安靜了下來。那些和瘦高個一道來的年輕人本來還有點想幫忙的意思,但在看到後來進來的那個男人時,所有人幾乎都僵住了身體。

    在這條道上混的人很少有不認識他的,也幾乎沒有人敢惹他。這個叫徐天頌的男人頂著全國知名企業家的頭銜,從前卻是個不折不扣的黑社會老大。所有人不約而同向後退了一步。

    葉司整了整被瘦高個弄亂的襯衣,隨意地說道:「天頌,這裡交給你了。毒窟一個,端了也不可惜。」

    徐天頌笑得一臉肆意,眼神卻銳利地掃過在場每一個人的臉。他拍拍葉司的肩膀,剛想要開口說點什麼,卻感覺對方身體一凜,像是受了刺激一般,顯示出不同於平時的慵懶與優雅。

    他順著葉司的目光看去,才發現原來這間包廂裡還有一個小套間。通往套間的大門是兩塊落地大玻璃,裡面的情景看起來一清二楚。幾個男男女女正在打檯球,一個男人身體緊緊地貼在一個女人的身上,看樣子像在指導她握桿。

    葉司顯然也看到了這一幕,他抿著唇沉默了幾秒後,快速地推門走了進去。裡頭那個正占女人便宜的傢伙頭也沒抬,直接問道:「音樂怎麼停了?你們外面搞什麼,是不是又想玩別的樂子了。我說啊,別太過頭啊,別回頭把警察給招……」

    他話還沒說完,身體就不受控制地向後退去,生生被人從女人身上扒了下來。他一連後退了幾步,最後還是在同伴的攙扶下站穩了腳跟。

    「我說你他媽什麼人,成心來攪局是不是?」

    「你閉嘴。」葉司說話輕飄飄的,聽上去沒什麼力度,可那人卻在瞬間閉上了嘴巴。因為徐天頌跟了進來,而他手裡的槍口正對著那男人的額頭。

    套間裡的人立馬緊張了起來,所有人都開始往後退,有幾個膽小的女人甚至尖叫著直接鑽進了檯球桌下。除了一個人,依舊鎮定地站在那裡。

    她慢慢地從檯球桌邊直起身子,先是看了徐天頌一眼,轉頭又去看葉司。看徐天頌的時候她的表情相當淡然,但在看到葉司時,她的眉頭不自覺地微皺了幾分。

    然後她做了一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動作。她舉起手裡的檯球桿,朝著葉司下半身某個重要的部位直接就是重重的一下。葉司不由神色一凜,呼吸瞬間停止,臉上露出些許痛苦的表情,但整個人依舊站得聞絲不動,維持著天生的驕傲與自尊。

    女人悠悠開口:「您這麼杵在這兒,我怎麼打球?回頭要是把您臍下三寸的地兒給打爛了,您說是算您的呢,還是算我的?」

    「呵……」套間裡響起不合時宜的輕笑聲。葉司瞪了徐天頌一眼,轉頭又去看那女人。一身緊身的超短連衣裙,身上綴著亮片,在燈光的照射下全身都閃著光彩。她的妝很濃,不仔細看簡直認不出素顏的輪廓,和這個城市裡所有有著豐富夜生活的女人沒什麼兩樣。

    如果不是在公共場合,葉司估計自己已經抬手打她屁股了。眼下他卻只是微微一笑,客氣地沖對方道:「算我的。」

    他的話音剛落手已經伸了出來,女人手裡的球桿直接被抽出來扔在了檯子上,隨即他又半蹲下來,直接將女人抗上了肩頭。儘管徐天頌的槍還沒收起來,套間裡還是有人發出了輕微的低呼。

    那女人似乎沒料到葉司會來這麼一手,驚訝地說不出話來。葉司再沒說什麼,直接就扛著女人走了出去。女人的裙子實在太短,這麼一扛就露出大半個屁股來。雖然穿了黑絲可依舊顯眼,於是他在出門前隨手拿了一件掛在門口的風衣,直接蓋在了女人屁股上。

    走過長長的走廊,女人都沒有說話。一直到葉司走到樓梯口,她才無奈道:「葉司,能不能不要這麼幼稚,先放我下來。」

    「幼稚兩個字還是你自己收著比較好。」

    兩個人正在逗嘴,一個中年半禿男人一臉焦急地迎了上來,說話像瘦高個一樣結巴個不停:「葉,葉教授。不知道您來了,我沒過來招待您,實在……實在不好意思。您大人有大量,就饒我們這一回吧。」

    看來他已經知道了自己讓徐天頌出手整治這裡的意思了。葉司看看那男人,又看看眼前掛著的女人的雙腿,終於決定先將她放下來。

    女人就這麼站在下一級的樓梯台階上,聽著兩人的對話。葉司開口的時候不帶一絲同情:「王經理,吸毒也好販毒也罷,都是違法行為。」

    「是是是,我知道。我以後不敢了,您就放過我這一回吧。」

    葉司突然有點煩躁,懶得再應付這種無恥小人。他把頭轉了開去,一眼就看到女人正混水摸魚地往樓梯下挪。一個托著酒瓶的侍應生正好從樓下上來,兩個人都沒看見對方,結結實實撞在了一起。

    女人的鞋跟足有十公分高,這麼一撞便重心不穩,腳踝一扭衝著那侍應生就倒了下去。兩個人連盤帶瓶直接摔到了樓梯下。

    「周薔薇!」葉司忍不住大叫一聲,撇下王經理就去扶人。王經理也立馬跟了上來,一看滿地的碎酒瓶子脫口而出道:「哎呀,這可怎麼辦。」

    「我賠。」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說有沒有傷著這位小姐。」

    葉司聽了便去打量周薔薇,一眼就看到了對方黑色絲襪上的血跡。他二話不說就把人抱了起來,沖王經理道:「一間沒人的包廂,把藥箱拿來。」

    王經理自然不會放過這個獻慇勤的機會,趕緊叫著人去開包廂門,又吩咐人去拿藥箱。葉司抱著周薔薇進了包廂,直接把門帶上,把王經理關在了門外。

    周薔薇由始至終都沒說一句話,一直到葉司把她放在沙發裡,她才忍不住輕聲抽吸了兩下。那件風衣被她拿在手裡,擋在了大腿上。

    葉司卻不客氣地把風衣一扯,兩手直接放在了周薔薇的兩條大腿上,並且用力向兩邊一分。周薔薇大驚失色,趕緊伸手去推對方的手。葉司抬頭冷冷掃她一眼:「別動,把腿分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焰離 發表於 2014-7-31 07:07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4-7-31 08:50 PM 編輯

第3章 拯救

    周薔薇疼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葉司的動作很粗魯,不帶一絲憐香惜玉的成分。他硬生生將周薔薇的雙腿分開,湊到燈光下仔細看。

    黑色絲襪已經跳絲,從上到下破了好幾條,露出幾處白花花的皮肉。在靠近左大腿根部的地方,幾片細碎的玻璃碴子扎進肉裡,看著有些觸目驚心。順著傷口往下看,血已經浸透了大片的絲襪,黑紅色的血跡被燈光一照,變得格外顯眼。

    周薔薇對自己這個姿勢難堪到了極點。她就這麼坐在沙發上,雙腿被分開到一個奇怪而巨大的角度,配合她這一身的打扮,很像是電影裡上演的sm情節。她很想扯過那件風衣來把大腿遮上,可葉司看起來相當認真的模樣,完全不像是在研究女人的大腿,倒像是他平時在實驗室的模樣,專注而細緻。

    他這個樣子,倒弄得周薔薇不太好意思發飆了。光線昏暗的包廂裡,她就這麼叉開兩腿任由一個男人仔細地看著,光線照在對方黑亮的頭髮上,顯出迷人的光暈來,一時間竟令她看得有些失神。

    五年沒見,他似乎一點兒也沒變,依舊清瘦而白皙,整張臉上書倦氣更濃了,像是連走路的樣子都帶上了幾分學者風範。眼前不自覺地出現了五年前兩人相處的時光,像是相隔遙遠,又像是近在眼前。

    「脫掉!」

    葉司突然的開口,打斷了周薔薇的回憶。她身子一凜,反問道:「什麼?」

    「把絲襪脫掉。」

    周薔薇還在考慮這麼做的意義,包廂門卻被人推了開來。她嚇得尖叫一聲,幾乎瞬間併攏雙腿,然後扯過風衣蓋在了腿上,一臉驚魂未定的樣子。因為動作太誇張,鞋跟差點兒戳進葉司的眼睛裡。

    一個侍應生模樣的人走了進來,將藥箱遞給葉司,然後在對方不友好的目光中默默地退了出去。周薔薇從他的眼神裡讀到了一些訊息。他一定是誤會了,誤會他們兩人在這裡要幹點什麼下流的事情了。或許他還會想,藥箱是以備不時之需的,畢竟有些男人玩瘋起來很容易傷著女人。

    哦不!周薔薇一下子從頭紅到了腳,整個人幾乎都要滴出血來了。她還在那裡害羞,葉司的手卻已經伸了過來,再次扯掉了那件風衣。

    他手裡已經拿了把醫用剪刀,二話不說上來就一肘子頂在周薔薇的膝蓋上,強迫她雙腿分開,然後那剪刀便挑起絲襪的一個破口,順利地從上剪到下。很快周薔薇兩條白皙修長的美腿就徹底暴露在了葉司面前。

    換作別的男人,大概再怎麼自製也會忍不住多看兩眼。但這兩條人間尤物在葉司眼裡大概和他實驗室的器皿差不多,而把上面的玻璃碴子清除出來就是他現在的實驗目的。

    周薔薇眼見著對方表情嚴肅地觀察了一下傷口,然後在旁邊的藥箱裡挑撿了半天,最終挑了把大小適中長度合宜的鑷子出來。隨後他又抬頭觀察頭頂的燈光,顯然對這種曖昧的亮度不太滿意,便起身找到電源開關,將屋子的亮度提高了幾個等級。

    最後他重新蹲在周薔薇面前,一本正經道:「請把腿再分開一點。」

    他說這話時不帶一點調戲的意味,嚴謹地真像是在帶學生做實驗。周薔薇本想照著這個角度賞他一腳的,現在倒被他的態度搞得有些昏乎了。在頭腦不清醒的時候,她的雙腿已自覺地張了開來,短裙完全被抬到了腰部,露出裡面白色的安全褲。

    然後她默默地閉上了眼睛,準備任由那個男人在自己身上做「實驗」。可等了半天卻不覺得疼痛,只聽到剪刀卡嚓卡嚓的聲音。周薔薇忍不住睜開眼睛,震驚地發現葉司正在煎她的安全褲。

    他已經剪了好幾刀,整條褲管已經完全剪破,而他完全沒有停下的意思,最後一剪刀直接把褲子的腰部剪斷。於是安全褲成了一團碎布。

    「你幹什麼!」她明明只傷了腿,可這傢伙似乎是打算藉機把她全身的布料都給剪爛。

    「傷口太靠近褲子,褲管下也有玻璃碴子,不剪破處理時會有麻煩。」葉司說著抬頭看周薔薇一眼,「你到底怎麼摔的,摔得這麼……完美?」

    「趕緊弄!」周薔薇忍不住暴走,現在是討論這種問題的時候嗎?她到底還要叉開雙腿多久啊?沒了安全褲,就她現在這個姿勢,保不準連最私密的地方都露出來了。畢竟她裡面的內褲面料稀少,幾乎遮不住什麼。

    葉司卻像是沒看到她的窘迫,依舊低頭專心處理傷口。在周薔薇的瞪視下,他手腳麻利地夾出一片碎玻璃,如願地聽到頭頂響起抽氣的聲音。這聲音聽得還挺美妙,簡直令他心情舒暢。

    本該乖乖給他洗手做羹湯的女人,三更半夜來這種不規矩的地方,是該讓她受點教訓。葉司這麼想著,下手就更利索了,很快細小的玻璃碎片都讓他夾了出來。當最後一片碎片被他扔在沙發上時,他終於調侃了一句:「又不是沒見過,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周薔薇疼得幾乎要流淚,思維早已是一片混沌。初聽對方這麼說時她有些反應不過來,幾秒後領悟了話裡的精髓時,她忍不住就想拿拳頭砸對方的腦袋。

    「我們什麼都沒發生過,別裝得跟我很熟的樣子。」當年雖然遞了結婚申請,但一直到她離開悉尼,他們兩個都沒有實質上的那種關係。他嘴裡所謂的見過,不過就是有一次她洗澡的時候對方不小心進了浴室,匆忙之下瞥到了幾眼。那還是隔著浴房的玻璃和滿屋子的水蒸氣,能看到點什麼?

    葉司並不在意周薔薇的吐槽,一直單膝跪在地上忙手中的事情。他擰開雙氧水的瓶子,拿棉棒醮了點,然後一臉平靜道:「很快就會發生點什麼了。」

    周薔薇剛想張嘴問他這話什麼意思,大腿根部就傳來了灼人的劇痛。她終於失聲叫了出來,聲音充斥了整個包廂,配合他們現在這個姿勢,不知情的人若看到了,必定會浮想聯翩。

    「你輕點!」

    「我很輕,可再輕也會疼。疼一疼也好,至少會讓你長記性,以後別隨便來這種地方。」

    周薔薇心想,這是什麼地方,你自己不也來了嗎?可她問不出口,因為葉司依舊在往她的傷口上塗雙氧水。儘管有了心理準備,可依舊疼得她死去活來。她在心裡不住地哀嚎。其實她早就該知道,這個姓葉的男人睚眥必報,從不會讓自己吃虧。

    葉司一遍遍地在傷口上塗藥水,同時欣賞著周薔薇痛得呲牙裂嘴的模樣。積聚在心頭幾年的怨氣終於有了片刻的舒解。最後他到底還是有些心疼對方,眼見著周薔薇疼得臉色都發白了,他終於住了手,開始找紗布替她包紮。

    只是手裡忙的時候嘴上依舊在解釋:「我和你性質不同。我是來找學生的,不像你,是來釣凱子的。」

    周薔薇驚訝於他的讀心能力,顫抖著嘴唇問:「你有女學生在這裡做皮肉生意?我倒不知道,這年頭大學教授還得負責拯救失足少女?」

    「我只拯救過一個失足少女,那就是你。」

    「姐夫你真是誨人不倦。」

    葉司頭也沒抬:「前姐夫。」

    周薔薇咬唇不語,看著葉司將一塊藥用紗布拆開,貼到了自己的大腿上。然後他說:「今天跟你們一包廂磕藥的,有一個是我的學生。不,是我過去的學生。剛剛他已經被我除名了,這會兒估計已經在想辦法怎麼應付他老爹了。」

    周薔薇仔細想了想今天包廂裡的人,不由失笑:「真沒想到,這年頭富二代也得當學霸?」

    「他老爹有特殊癖好。兒子怎麼玩怎麼造錢都沒關係,學位一定要修到。當年為了讓他考到我名下沒少費功夫,眼看著要畢業了……」

    葉司說到這裡,抬起頭來盯著周薔薇,面色少見的凝重:「你磕了嗎?」

    「什麼?」周薔薇愣了愣,隨即瞭然,「沒有。」

    「那就好。」

    「我說沒有你就信?」

    「無所謂,反正我會驗尿,這是我的專長。如果你的尿檢沒通過,我會親自送你進戒毒所。」

    周薔薇真想翻白眼,所以說認識一個化學天才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平常人需要借助專業醫療人員和儀器才能完成的事情,他隨便取個樣在自己的實驗室裡就能做到。

    「可我吸不吸毒和你有什麼關係?」

    葉司終於站了起來,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和褶皺,又整了整襯衣領口,然後居高臨下地望著周薔薇:「社會治安,人人有責。」

    如果換作別人說這番話,周薔薇一定噴他一臉。但這話換了葉司說卻是這麼地自然和諧。他看上去就長了一副標準的好人臉孔。並且這好人臉還相當精緻,讓人看著看著就有些失神。

    周薔薇都五年沒看到這張臉了,本來以為免疫力已經修煉到足夠了,可如今三眼四眼地瞧下去,從前那點小情愫似乎又要被勾起來了。

    她不自覺地嚥了下口水,然後默默將頭撇向一邊。只是這輕微的小動作也沒逃過葉司的眼睛,他立馬伸手摸住對方的臉頰,強行將她的臉扳到自己面前。

    「怎麼,想我了?」

    這話一出,屋內氣氛頓時熱烈了幾倍。但還不等周薔薇回答,就聽一記悶響在耳邊炸開,整個包廂都跟著晃了幾秒,隨即就聽到門外傳來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葉司一個飛身過來,在劇烈的晃動中將周薔薇整個人撲倒在身下,兩個人從沙發上滾落下來,重重地摔在了包廂厚實的羊毛地毯上。

    周薔薇突然覺得,世界都要崩塌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焰離 發表於 2014-7-31 07:08 PM

第4章 尺寸

    周薔薇醒來的時候,頭疼得簡直不像自己的。

    她住的地方不大,一個單身套間,基本上可以一眼看到屋子的大半光景。她揉了揉刺痛的太陽穴,伸手到床頭櫃上去摸。一摸就摸到一隻微溫的水杯。她不由愣了下,撐起身子開始喝水。水有些微酸,還帶了點甜味兒,應該是特別調製出來的檸檬蜂蜜水。她這人平時沒什麼愛好,就喜歡這種酸酸甜甜帶點小清新味道的飲料。所以某人以前說過,說她是個文藝女青年,說話做事憑感覺來,與他那種完全嚴謹又科學的人是南轅北轍的性子。

    就是這樣兩個性格完全不搭的人,最後差點走到了一起。周薔薇一想到這裡,拿杯子的手不由一抖,一下子回憶起了昨晚發生的事情。

    昨天是她「開工」的日子,才第二回就惹了大麻煩。那種明明只有紈褲子弟才會參加的聚會,為什麼穩重正直如葉教授那樣的人也會出現在那兒?而且他還爺們了一回,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把她扛了出去。

    後來出了什麼事兒?好像是她一個不留神摔下了樓梯,樓梯不高沒受大傷,可好死不死就有啤酒瓶碎片扎進了她的大腿裡。

    再然後就是老套的清理傷口的過程。那個混蛋絕對是故意的,擦雙氧水的時候周薔薇簡直能感覺到他渾身散發的慢深深的惡意和眼底難以掩飾的笑意。分手五年後再次重逢,第一次較量她就輸得很徹底,幾乎裡子面子都沒了。

    傷在那種地方,無論換了誰似乎都硬氣不起來。周薔薇這麼想著心情略微好受了些。她喝了大半杯檸檬水後,又開始回憶接下來的事情。後來的事情顯然就有些混亂了,酒吧裡像是發生了爆炸,她被葉司扶出去的時候就見身邊全是四處奔逃驚慌失措的男男女女。有人慌不擇路,直接撞在了她身上,還有人更為誇張,一頭就撞到了牆壁上。

    在被人連續撞了三下後,葉司似乎沒了耐心,直接把她打橫抱了出去。周薔薇只記得自己最後回頭的時候,見到酒吧屋頂濃煙四起,火舌迅速地聚集起來,在暗夜裡綻放出詭異如花般的形狀。

    這是她腦海裡對於昨晚最後的一點記憶,後面發生了什麼她完全想不起來了。其實她在包廂裡的時候就喝了不少酒,雖然還沒醉,但行動多少受到了限制。要不然她也不會丟臉到從樓梯上摔下去,正巧給了葉司折騰她的機會。

    手裡的檸檬水已經喝到見底了,周薔薇身子一顫,猛然間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這屋子就她一個人住,那這水是哪裡來的?她可不記得自己有提前準備這東西在床頭,就算真的有,昨晚睡覺前到現在水也早涼了。

    她拿著杯子怔怔地發呆,忽然聽見隔壁似乎傳來了什麼聲響。她這雖然是一屋室的套間,但在睡床和廚房之間還隔了一個屏風。從她坐著的這個角度望去,只能看到整齊的客廳。客廳裡空蕩蕩的,不像有人的樣子。

    周薔薇又仔細聽了聽,發現這聲音正是從一屏風之隔的廚房傳來的。聲音不算太大,但很有節奏,間隔的時間也差不多。周薔薇在心裡默數了一下,大約三四秒就有一下。聽起來像是在剁什麼東西,這東西還不太好剁,所以每一次剁下去,都發出沉悶的聲音。

    周薔薇突然覺得有點毛骨悚然,腦子裡一下子出現了以前看過的恐怖電影的畫面。雖然現在是白天,可這聲音聽起來真像是在剁屍體的感覺。

    青天白日,在她一個人住的單身公寓裡,發出了類似於剁屍體一樣的聲音,光想想都讓人覺得頭皮發麻。周薔薇驚恐地摀住了自己的嘴,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自處才好。

    門鈴恰巧在這時響了起來,那聲音極大地刺激到了周薔薇,嚇得她幾乎把手裡的杯子甩出去,杯子砸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破碎聲。

    「大清早就砸東西,精神看來不錯。」

    葉司的腦袋從屏風後頭露出來,只匆匆說了這麼一句,就上前去開門。從這個角度周薔薇可以看到他腰間繫了個圍裙,就是她家唯一的那款粉色小熊圍裙。

    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般的葉教授,繫著一條卡通粉色圍裙,去給按門鈴的人開門?

    不僅周薔薇嚇了一跳,連來敲門的那人也愣了愣。葉司看著這個比自己矮半個頭的男人,一下子就認了出來。儘管昨晚套間內燈光昏暗,但這男人猥瑣的氣質令人過目不忘。他甚至連他的名字都已經知道了。

    「羅茂?」

    來人愣了一下,他摁門鈴的時候本來是帶著幾分怒氣的,但一見到葉司這股子怒火一下子就淡了。現在又聽人報出自己的名字,不由有些受寵若驚,客氣地就把手遞了過去:「葉教授,久仰久仰。昨晚燈太暗,一時沒認出來,您老別介意。我常聽我爸提起您,說您是我們雲城最傑出的人才。今日得見三生有幸三生有幸……」

    葉司不由皺眉,怎麼搞半天來了個話嘮。他有些不耐煩地打斷了對方的客套:「你來找周薔薇?」

    「呃,是的是的,我找她有點兒事兒。」

    「這是你給她租的房子吧。剛租沒兩天,付了半年的房租,加上雜費一共是一萬六千三百塊。她一共陪你出去了兩次,兩次都是你請朋友順便買單,共花費四萬五千塊。周薔薇人瘦吃得也不多,我就算她花了你五千塊好了。另外你給她買過一部手機,五千八百塊,一枚小戒指一萬三千塊。目前你在她身上一共投資了四萬零一百塊。」

    羅茂聽得一愣一愣的,他不太明白這個父親口中被尊為天神一樣的男人,大清早在這裡跟他做算術題是什麼意思。難不成這人當老師上癮,隨時隨地就要拉人來過癮?

    羅茂還在那裡發愣,葉司已經伸手進圍裙口袋,掏出一本支票本來了。他又從西褲口袋裡找出支筆來,眨眼間就寫了張支票,利索地撕下來遞到羅茂面前:「這裡是四萬五千塊。收好這錢,從今往後你跟周薔薇就兩清了,你們不需要再見面了,明白嗎?」

    明白什麼啊?羅茂的心裡頓時有一千頭草泥馬呼嘯而過。他才剛通過朋友介紹認識了周薔薇這樣的女人。國外留過學,高學歷高素質,長相甜美身材火辣,還是處/女,跟他們這個圈子裡平時碰到的那種女人完全不同。她白天在一家會計事務所上班,晚上就出來陪自己樂呵。這才剛出去兩回呢,頭一回只摸到了手,這女人矜持得要命,連嘴都沒讓他碰。第二回更倒霉,剛藉著打檯球的機會想吃點豆腐,手還沒摸到肉呢,女人就讓人扛走了。他本來是想追出來的,但對方的同伴拿槍指著他腦袋,他哪裡還敢要女人不要命啊。

    後來那該死的酒吧居然還爆炸了,他夾在人群中忙著逃命,回家後酒勁兒上來了一覺睡到現在。本想著白天來討點甜頭的,結果居然遇上這麼一位財大氣粗的。

    葉司生平最恨笨蛋。這羅茂從長相到名字都蠢到了極點,多看一眼都是污染他的眼睛。他也不等對方想明白,直接伸手把他往門外一推:「就這麼決定了。以後再讓我見到你糾纏他,見一次打一次。」

    「您,您這是什麼意思啊?您是她什麼人啊,憑什麼……」

    「我是她前夫!」葉司幾乎是從喉嚨裡把這話吼出來的,然後砰地把門一關,再不去理會那個sb羅茂。

    sb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覺得自己一定是酒沒醒,才會產生這樣的幻覺。傳說中雲城乃至是全中國最有氣質最有風度的男人,怎麼會是這麼一副流氓樣?傳言一定有誤吧。

    被傳言過度美化的葉教授關上門後,轉身看到了一臉驚愕的周薔薇。她穿著一身蕾絲性感睡衣,從上下到就沒遮住多少東西。葉司無奈撇撇嘴,一眼瞅見昨天那件不知道哪裡來的風衣,直接扔給了對方。

    「穿上,大早上就賣肉,太膩。」

    周薔薇心裡直抓狂。她可沒請他看,再說女人睡覺都這麼穿,誰讓他厚著臉皮在自己家裡賴著不走!怎麼說得好像是她故意勾引他似的。

    強壓下心頭的怒火,她盡量平靜地問對方:「你剛才在幹什麼?」

    「替你打發了一個無聊的追求者,以後他不會再來煩你了。」

    「誰讓你這麼幹的!」

    「兩萬!」葉司在周薔薇面前比了個yeah的手勢。

    「什麼意思?」

    「我給你開的工資,一個月兩萬,咱們復婚,從此你跟羅茂橋歸橋路歸路,怎麼樣?」

    這條件很誘人,周薔薇忍不住嚥了下口水。她現在很缺錢,急需一個金主「包養」。羅茂跟葉司一比簡直不值一提,差了不止十個等級。

    可是,問題的重點好像不在這裡?

    「你什麼意思?」

    「你不用管我什麼意思。我只問你,答應還是不答應。」

    「你讓我想想。」

    「好。」葉司雙手抱胸,一本正經望著周薔薇。

    周薔薇再次抓狂:「你先離開我家可不可以?給我幾天時間考慮一下。難道你要我現在就做出選擇?」

    「我認為這個問題思考超過三秒鐘都是在浪費時間。」葉司一面說一面走到餐桌旁,從果盤裡拿了一個蘋果,又拿了一個香瓜,他指了指蘋果,又指了指門外:「那個人,是這個!」

    隨即他又指指自己,將香瓜放手裡掂掂:「而我是這個。一個這麼大,一個這麼小。這麼明顯的大小差距,不需要我再說明什麼吧。難道你還要我找個西瓜或是冬瓜來增加你的視覺衝擊力?」

    周薔薇被他搞得一頭霧水,眼神一直隨著葉司的手移動,最後不自覺地就落到了昨天她打對方的那個部位。

    葉司放下香瓜走了過來,湊近到她面前。他伸出食指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很顯然,我指的是腦容量,不是那東西的尺寸。」...<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焰離 發表於 2014-7-31 07:08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4-7-31 08:54 PM 編輯

第5章 耍流氓

    周薔薇突然很想罵娘。

    可她罵人的話還沒說出口,葉司已經走過她身邊,逕直進了廚房。周薔薇轉身去看他,就見他打開冰箱,從裡面拿出一個雞蛋來,朝她晃了晃:「而有些人的腦容量,只有這麼大。」

    周薔薇一時無語,竟想不出話來反駁他。剛才確實是自己想歪了,沒來由地就想到那個地方去了。被葉司這麼一搶白她也有點不好意思,臉上微微發燙,她摸著臉頰往旁邊側了側身,默默撇了撇嘴。

    可顯然,葉司並不打算放過她。他放下手裡的雞蛋又走回到她身邊,滿臉正經道:「不過我相信,就算不比腦容量,我也肯定比他大。要不要試試?」

    周薔薇噎了一下,眼睛寫滿了不置信。幾年不見葉司說話似乎跟從前不大一樣了。從前他是完全的正人君子,待人接物都透著嚴謹和正氣。怎麼如今說話都帶了幾分痞氣?可你說他耍流氓吧,他又說得一本正經,完全不像在講什麼黃色的東西,嚴肅到讓人產生一種錯覺,以為他正在和你上最科學最嚴謹的課程。

    而且他似乎不打算停口:「那男人你們見了兩回,黑燈瞎火的你大概也摸到了個輪廓。至於我的,你要不要現在比較一下。」

    他一面說一面貼近周薔薇,逼得對方連連後退,最後竟直接把她逼到了牆角,整個人貼在牆上動彈不得。他們兩人如今離得非常近,幾乎只隔兩層布料。大白天的,葉司那地方竟有些硬,直接頂在了周薔薇的身上。

    「你幹什麼,想耍流氓嗎?」

    「你都自甘墮落到要出賣身體以換取金錢了,還會在意我這點小兒科嗎?那個叫羅茂的傻冒兒,發起情來比我更像禽獸吧。」

    周薔薇很想說你現在這樣子跟他也差不多,但對方那東西頂在她身上,她沒來由地就沒了氣勢,好像有點理虧,又像是做錯事讓人給揪住了。明明他們早就結束了,為什麼這個男人還能這麼理直氣壯地來她面前教訓她?

    當年水性楊花的可不是她周薔薇!

    想到這個,她移開視線冷冷道:「那是我跟他的事情,跟姐夫你無關。」

    葉司無所謂地一笑,直接略過「姐夫」兩個字。他略微將身體挪開了一些:「好吧,咱們現在不談別的。我剛才那個提議你到底答不答應?跟羅茂出去了兩回你也多少知道一些這個圈子裡的男人都是什麼貨色了吧。跟他還是跟我,我相信你是個聰明人。」

    周薔薇忍不住扶額:「你怎麼知道我跟他出去過兩回?」

    「只要有錢,什麼辦不到。我不光知道這些,我還知道你現在在一家小會計事務所上班,月薪七千。七千塊放在一般人身上不算什麼,對你來說卻太少了。你家裡有個失明的弟弟,急需眼角膜做手術。可你拿不出這筆錢來,所以你就去出賣肉體。這樣吧,咱們來做個交易,一年,以一年為限,如果接下來的一年你老實的話,期滿之後我可以給你弟弟去黑市找一副眼角膜來。你在我這兒一個月領兩萬的薪水,一年後就是二十四萬,足夠付這筆錢。怎麼樣,做還是不做?」

    「做!」這一回周薔薇毫不猶豫,一口就答應了。

    然後她覺得一直以來壓在她心頭的那塊石頭終於落地了。同樣是出賣身體,賣給葉司比賣給羅茂要好得多。雖然那個姓羅的看起來還可以,兩人見面的時候打得也是交往結婚的幌子的,但像他那樣的男人,出耳反耳不算什麼,就算真跟她開花結果,婚後出去玩的可能性也相當高。

    倒不如葉司,冷靜自持,大概還有點潔癖,在男女關係上沒那麼放縱。要不然他何必回頭找自己,大可以伸手一招,自然會有女人前仆後繼地湧上來。

    可是,他為什麼要找自己?

    「我能問個問題嗎?」

    「可以。」

    「為什麼要復婚?」

    「我需要一個保姆、老媽子兼孩子的媽。」

    面對周薔薇一臉的疑惑,葉司解釋道:「我家裡有個四歲大的女兒,從現在起你的工作就是照顧她。」

    「那你索性找個保姆不更好?」

    「保姆沒你漂亮沒你年輕,關鍵是,保姆我都不熟,而你,我相當熟悉。我的孩子,沒必要交給一個陌生人。既然我跟你這麼熟,那就你來當這個保姆好了。」

    葉司說得理所當然,周薔薇卻覺得胸口悶悶的。在聽到他有女兒這一事實時,她沒來由的一陣心悸,胸口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雖然五年前她就知道葉司喜歡的人不是她,也知道分開五年了,他必定已經結婚生子。可當現實赤/裸裸地擺到面前時,她發現自己還是沒辦法平靜地接受。

    「既然你有孩子,為什麼不叫孩子媽媽來照顧她?」

    「這個問題暫時不予回答。周小姐,別忘了,現在我是僱主你是員工,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情。」

    「那你為什麼非要和我復婚,我可以照顧你孩子,以保姆的身份。」

    「孩子需要媽媽。她馬上要念小學了,我不希望我的女兒走出去,被人罵是沒媽的孩子。她需要一個健全的家庭,至少從表面上看起來很和諧。所以,這個婚必須復。」

    「你還可以找我姐姐。」

    葉司一直高傲的臉上終於露出了幾分煩躁:「我也得找得到她才行。能不再提你姐姐嗎?」

    周薔薇心微微疼了一下,她把葉司臉上的煩躁理解為他找不到姐姐而滿心不悅。不管他們離婚多久了,初戀就是初戀,原配就是原配。她永遠都只能是他的「前」小姨子。

    想到這裡,周薔薇咬了咬嘴唇,恨恨道:「好,既然這樣,我也有要求。」

    「你說。」

    「我可以和你復婚,但我們不可以同床。」

    「這個要求有點過分。」

    「答應還是不答應?我想羅茂應該沒有同意你的要求吧,如果我現在回去找他,他一定願意接受我。」幾次接觸下來,周薔薇其實也有點感覺出來了,羅茂雖然是個不折不扣的紈褲子弟,但他對自己還算真心,起碼是有真感情的,不是純粹玩玩罷了。否則以他的條件,想找比自己好的女人,還不是小事一樁。

    因為心裡有底,周薔薇看葉司時底氣就很足。她的目光堅定而堅持,甚至還帶了幾分冷意。

    葉司認真地思索了片刻,點頭道:「可以,我答應。」

    聽到他這話,周薔薇小小地失落了下。他會答應就證明他確實不想跟自己上床,他找自己回去的目的就如他所說的,只是需要一個保姆老媽子兼孩子媽罷了,連暖床這種事情都不需要她做。

    她明明應該高興的,可她又高興不起來。真是不作死就不會死的女人!周薔薇在心裡暗罵了自己一句,決定把這個事情先放一邊。

    她轉頭去看廚房:「你剛才在做什麼?這麼大動靜。」

    「剁排骨。」葉司像是想起了這個事情,進廚房繼續剁肉。他手裡揮舞著大菜刀,動作卻極其優雅,如果把視線停留在手部以上的話,你絕對猜不到他在做這種暴力的事情。

    他剁了幾下後又轉頭問周薔薇:「你剛才是不是以為我在剁屍體?」

    「是有點。大早上的,怪嚇人的。你又是個化學教授。」

    「你也說了,我只是個教化學的。分屍這種事情醫學教授才會做。如果我真要毀屍滅跡,也應該用化屍粉才對。」

    周薔薇忍不住笑了,屋裡的氣氛因為葉司的一句玩意話而緩和了許多。她裝作不在意地去看他剁的排骨,試探地問道:「你剁肉乾嘛?」

    「喂豬。」

    周薔薇滿頭黑線。

    「我大清早去附近的市場買的排骨,回來剁了之後想煲湯。某人昨晚喝得太多,不喝點湯腦容量沒那麼快恢復原樣。」

    說起這個,周薔薇略感疑惑:「我昨晚喝得不算多,至少還能清醒地打球,怎麼後來發生的事情我都想不起來了?我怎麼回的家,你又是怎麼進來的?」

    葉司放下刀,走到一面半人高的櫃子前,將櫃門移開,裡面整齊地排列著一排空酒瓶,都不大,數量卻很可觀:「這是某人昨天的傑作。我從來不知道原來傷了腿的人會喜歡酗酒,難道是因為身體裡的某種酶產生了變化?這可以作為我下一篇論文的研究課題。」

    忽略了他的吐槽,周薔薇仔細去數那些酒瓶子。一共十九瓶,雖然都是很小瓶,加起來量也不少了。難怪她會醉成這樣了,她那半瓶子的酒量,沒醉到明天早上就是萬幸了。

    葉司拿起一個瓶子細細研究:「真這麼好喝?喝了一瓶又一瓶,我拉都拉不住。一進屋就開始發瘋,又哭又笑的,非要拉我一道兒喝。我不喝還跟我發脾氣。最後怎麼樣,還不是自己醉成一攤爛泥。」

    周薔薇真心覺得這次跟葉司重逢,對方說話的語氣刺耳了很多。可一想到他描述的畫面,她又有些臉紅:「你太誇張了,我怎麼可能這麼做。」

    她話音剛落,屋子裡就響起了另一個聲音。仔細一聽居然還是她的。周薔薇抬頭,就見葉司舉著手機放到她面前,手機屏幕裡正在上演一幕滑稽戲,喝醉了酒的自己在那裡大叫大吼,一副大醉鬼的傻樣兒。

    這傢伙居然還錄了下來!周薔薇氣得想去搶手機,對方卻直接把手往一舉,一把將她扯了過來。周薔薇猝不及防,整個人直接跌進了葉司懷裡。

    男人溫熱而剛強的氣息撲面而來,躥進周薔薇的鼻子裡,令她有短暫的迷醉。

    恍惚間她聽見葉司在頭頂和她打招呼:「五年不見,你是不是也很想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焰離 發表於 2014-7-31 07:09 PM

第6章 金主

    空氣一下子變了味兒。

    周薔薇已經很久沒有聞到這麼強烈的男性氣息了。即便在酒吧裡羅茂將身體貼在她的身上時,她也感覺不到濃烈的荷爾蒙氣息。可現在兩人不過偶然撞在了一起,周薔薇卻覺得心神難寧臉頰微燙,一副酒還沒醒透的樣子。

    她想她昨晚一定是喝太多了,所以今天才會這麼失神。葉司的懷抱溫暖而強壯,他看起來明明挺瘦的,遠沒有羅茂壯實。可被他抱的感覺卻厚實而穩重,有一種前有所未的踏實感。

    周薔薇有點迷戀這種感覺,卻本能地想要逃避。她伸手推了葉司一把,掙扎著從他懷裡逃了出來。她故作鎮定地望著對方,冷冷道:「沒有,這五年來,我從來沒有想過你。」

    葉司並不像她預料地那樣著惱。他雙手環抱胸前,上下打量了周薔薇幾眼,淡定地吐出兩個字:「嘴硬。」

    這真叫人哭笑不得。

    周薔薇發現,自己似乎有點跟不上葉司的節奏了。從前他也有點這麼自我為中心的樣子,但通常還是很紳士的,大部分時間都很考慮對方的想法。沒想到五年不見,他的自戀非但沒有減弱,反而變本加厲,到現在簡直有點唯我獨尊自說自話的意思了。

    或許是為了證明她的猜測是正確的,葉司很快便表現更加隨心所欲起來。他一個轉身就往房間走去,伸手去拉床頭的抽屜。

    周薔薇猜不透他的想法,眼睜睜看著他拉開抽屜,胡亂在裡面翻找。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大概中了邪,好奇地看別人翻自己的東西,卻不知道要出手阻止。這種情況大約持續了一分鐘,當葉司關掉上層的抽屜準備去開下層時,她一下子反應了過來。

    「你幹什麼,怎麼隨便翻我東西。」

    「戶口本。」

    「什麼?」

    「我問你戶口本放哪裡了。」

    「你找那東西幹嘛?」

    葉司轉過頭來,有點無奈地望著周薔薇。他抬起手來,撩起一點襯衣袖口,指著露出的表盤道:「已經快中午了。今天週五,得趕在下午前把證領了。週末民證局不開門。」

    周薔薇真心跟不上葉司的節奏。她覺得即便兩人已經就復婚的事情達成了初步的協議,也沒道理這麼快就去領證吧?事實上從兩人分開五年後在酒吧再次相見,到現在加起來也不過十來個小時。

    但就是這十個小時,已經發生太多的事情。她和前夫久別重逢,對方當著一幫人的面把她扛了出去。然後她從樓梯上跌了下去,被一通雙氧水折磨得生不如死。再到現在和前夫談妥復婚的事情,甚至快得立馬就要去領證了。

    等等,她似乎還漏掉了什麼。周薔薇靠在屏風上仔細想了想,嚇得倒抽了一口氣:「今天星期五?我還要上班呢。這都幾點了,真見鬼,回頭一定會被扣工資。」

    「不會扣工資。」葉司還在翻抽屜,只輕飄飄扔過來這麼一句。沒等周薔薇回過神來,他又補了一句,「會被開除。」

    「什麼意思?」

    「早上你手機響過,你們經理找你去上班。我跟他說你傍上了金主不需要再上班了,替你跟他辭了職。」葉司砰地一聲關上抽屜,「你到底把戶口本藏哪裡去了?」

    「戶口本不在這裡,在我媽那裡。」

    葉司一拍腦袋:「也是,瞧我笨的,誰會把戶口本藏在金屋裡。」

    「姓葉的!」

    葉司完全不理會周薔薇的火氣,直接開衣櫃找衣服。他隨便扯了條連衣裙扔在周薔薇臉上,命令道:「趕緊穿上,我們還得去你媽那裡拿戶口本。不抓緊時間真會來不及。」

    周薔薇扯掉裙子,終於想起了另一件事情:「你先別忙,我工作是怎麼回事兒?你憑什麼替我辭職,還說什麼我傍上了金主。你說這種話回頭公司裡的人會怎麼議論我,你想過嗎?」

    「沒想過。我只知道我說的是事實,你現在不就傍上我了嗎?你放心,你那幾千塊的工資我會給你補上,不會讓你吃虧的。」

    周薔薇氣得簡直不想和他理論了,這個男人的邏輯她完全跟不上,無論說什麼到最後都只是氣到自己罷了。她拿起手機開始翻電話號碼,想給經理解釋一下。葉司卻頗為蠻橫地伸手過來,直接拿過手機扔在地上,上去就是一腳。脆弱的屏幕發出一聲細小的破裂聲,很快就碎成了幾片。

    「葉司,你到底想幹什麼!」

    「羅茂買給你的東西,還要來做什麼。回頭我給你買更好的。從今以後你不准再接他電話,敢婚內出軌,當心我找人把他剁成八塊。」

    周薔薇突然很想問他,幾年不見你是不是改行當黑社會了?怎麼說話做事這麼霸道,這年頭大學教授也時興當流氓嗎?

    可她還沒來得及問出口,葉司的問題又來了:「戒指呢?」

    「什麼戒指?」

    葉司把手往她面前一攤:「羅茂送的戒指,拿出來。」

    「你又想做什麼?」

    面對如此不合作的小妻子,葉司懶得和她廢話,轉身又到客廳的抽屜裡去翻。這次他沒費多少勁兒,很快就在角落裡找到了一個深藍色的絲絨盒子。他打開看了一眼,確定裡面是一枚鑽戒後,就直接走到窗邊,打開窗戶把手裡的盒子扔了出去。盒子在空中做個了漂亮的拋物線運動,直直掉進了樓下草叢裡。

    葉司滿意地笑了:「小區保潔員要發財了。」

    他回頭去看周薔薇,只見對方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那已經不只是一種表情了,是混雜著震驚、憤怒和些許淡淡憂傷的表情。

    前兩種情緒都影響不到葉司,他做這些舉動的時候就知道周薔薇會有不良反應。但這最後的一點憂傷還是擊中了他的心房。原本盛氣凌人高傲自信的葉教授終於和緩了下來,像是一台高速運轉的機器一下子被切斷了電源,整個人又變得溫和而紳士起來。

    他走到周薔薇身邊,突然伸出手來,一把將她摟進自己懷裡,柔聲道:「別心疼那個戒指了,我會再給你買的。這東西是羅茂給你的,也不適合帶到我家去。如果讓孩子看到了問起來,你要怎麼回答?想想一個快三十的女人,讓個四五歲的孩子問到啞口無言,豈不是很丟臉?」

    當被他抱進懷的那一刻,周薔薇心頭所有的負面情緒竟神奇般地消失了。彷彿他剛才所做的種種並不是對自己的侮辱,而是理所當然似的。他一下子變得這麼溫柔,簡直讓人有些招架不住。周薔薇自認只是一個需要被呵護的小女人,對方這麼紳士,她倒不好意思撒潑了。

    可他最後那段話聽著又有些讓人哭笑不得,她把臉貼在葉司的胸口,悶悶地小聲抗議道:「我還沒到三十歲。」

    「27,二字開頭都過半了,很快就三十了。女人老起來總是特別快,就跟花似的,前兩天看還鮮嫩帶水,過幾天就焉得不能瞧了。」

    周薔薇覺得他那一張嘴真能把人活活氣死。不過這倒有點像他本來的性格,五年前剛認識他的時候,其實他說話也是這樣的。別人覺得惡意滿滿的話,他說起來卻很自然。完全不懂得婉轉二字怎麼講,總喜歡不客氣地點出血淋淋的事實。像衰老這種話題,就算女人心裡知道確實是這樣,但也沒有一個人會喜歡聽別人這麼殘忍地揭露真相。

    偏偏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大概搞科學研究的人都這樣,永遠只喜歡追求真相,卻不管這真相說起來有多傷人。可他就是這麼個性子,周薔薇也懶得和他計較,只能當沒聽見他那番自認為很有才的理論了。

    屋子裡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很好。他們兩個就這麼摟在一起,葉司不鬆手,周薔薇也忘了要掙扎,兩個人似乎都在回憶五年前的那段時光。

    那時候他們自認為對方都是愛自己的,熱戀時的男女經常喜歡擁抱在一起。葉司雖然是個嚴謹的科學怪人,但並不是性冷淡,對女人的身體他有著男人天生的渴望。那時候兩人還沒有正式領結婚證,葉司每次就喜歡這麼抱著她,或者讓她坐在他身上。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寫報告。他那種報告艱澀又複雜,有時候既不是中文也不是英文的,周薔薇根本看不懂,她就只能拿台平板在那兒看小說。兩個人經常就這麼過一下午,偶爾被室友撞見了對方總笑話他們兩個是粘人精,或者說他們肉麻什麼的。

    或許在外人看來,那就是肉麻吧。但在當時的周薔薇看來,這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好像兩人離得這麼近,連彼此的味道都會串在一起,漸漸的兩個人就會合為一體了。

    沒想到事隔五年之後,他們又這麼親密地貼在一起了。那種久違的感覺又從心頭冒了出來,周薔薇一時有些感觸,抬起頭來望著對方的眼睛,聲音也變軟了許多:「接下來怎麼辦?」

    「去你媽家,拿戶口本。」

    這話一說出來,屋裡的甜蜜氣氛一下子就破壞殆盡。周薔薇氣得一把推開他,心裡忍不住大罵,這個男人真是不可愛到了極點!...<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焰離 發表於 2014-7-31 07:10 PM

第7章 威脅

    葉司不但是個急性子,還是個說一不二的人。

    他說週五那天必須領證,一路油門狂踩去到周薔薇爸媽家裡拿到了戶口本,真的趕在民政局關門之前領到了紅本本。那速度快得讓周薔薇連跟父母解釋一下的機會都沒有。她還記得自己回家拿戶口本的情形,當時老媽正在屋裡午睡,一臉睡意朦朧地望著她,把戶口本遞給她的時候下意識地問了一句:「要這幹嘛?」

    葉司在門口直催,周薔薇扔下「結婚」兩個字就一瘸一拐跑了出去。臨關門的時候她聽到母上大人在裡面尖叫:「你個瘋丫頭說什麼呢?」

    可當時那個情形,她實在沒辦法折返回去跟媽媽解釋幾句。說好聽點,葉司是拉著她在樓梯上狂奔,說不聽點,那簡直就是綁架了。她從沒見過一個男人領結婚證能這麼猴急的,簡直恨不得利用光傳播原理,將他們兩人直接送到民政局門口才好。

    汽車在城市裡飛快穿梭時,周薔薇忍不住問他:「有必要這麼急嗎?其實晚幾天領證也沒什麼。你看我總得回家跟父母通知一聲吧。」

    葉司凌厲地瞪她一眼:「你有前科。」

    就這四個字,直接就把周薔薇的嘴給堵上了。葉司說得沒錯,她確實有前科。雖然上一次婚姻的失敗她覺得主要責任在葉司,但不可否認率先逃跑的人是她。

    有時候她還真有點慶幸,幸好那時候是在澳洲,幸好南半球這個專產袋鼠和考拉的國家比較奇特,幸好那裡提交了結婚申請後還得等至少一個月零一天才能正式領證。而她就趕在那段時間裡翻然悔悟,瀟灑而去。

    難怪葉司要憤恨地咬牙道:「我恨澳洲的婚姻法。」

    走出民證局時周薔薇突然意識到,其實她跟葉司的眼下的這種行為根本稱不上復婚,他們兩人從前並沒結婚成功,所以說,她這次是初婚,而非二婚。

    葉司對這套理論聽都不要聽,直截了當下了結論:「不管初婚還是二婚,你周薔薇這輩子的第一任丈夫都是我。」

    周薔薇拿著手裡的小紅本翻來看去,輕聲嘀咕道:「第二任肯定不會是你。」

    葉司猛地一轉身,居高臨下望著他。他神色平靜面無表情,鎮定地吐出一句話:「忘了告訴你,我的人生裡沒有離婚,只有喪偶。」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吧。周薔薇只覺得脖子一冷,像是被人從後面澆了盆涼水似的。但她決定暫時忽略這個威脅,先回家一趟。總得把事情說清楚才是,這證都領了,要是父母連女婿是誰都不知道,未免有點說不過去。

    葉司說可以,我陪你回家見父母。但周薔薇一口回絕了。她的理由很簡單,要給父母一個緩衝的時間,先讓他們接受她已婚這個事實,再讓他們見真人比較好。他們家這幾年情況特殊,雖然還不到淒涼的狀況,但和從前也是大不相同了。周薔薇甚至有點兒私心,不願意讓葉司見到她那樣落魄的家境。反正他也說了,他們兩人屬於僱傭關係。既然如此,上司就不必去員工家裡慰問了。

    葉司也沒堅持,只是又提出要替她搬東西。他的理由也很簡單,兩人既然領證了,就應該住到一起。羅茂租的房子他愛給誰住給誰住,反正他的老婆,絕對不能住在別的男人租的房子裡。

    周薔薇對此沒有異議。反正那個家她也沒住幾天,現在和羅茂既然沒關係了,也不能厚著臉皮再住進去了。其實一開始她就沒想讓對方給自己租房子,可當時的情況比較複雜。她和羅茂不是一般的男女朋友交往的關係,如果住家裡,哪天一個弄不好就要讓父母發現。所以她借口朋友一家要出遠門去旅行,把房子交給她照看一段時間,成功地從家裡搬了出來。

    之前離開家的時候,父母連她有男朋友這一事情都不知道。可現在再回去,她卻已經是個已婚婦女了。一想到要跟父母費唇舌解釋半天,她就覺得頭痛不已。

    葉司開車把她送到家門口,把車鑰匙留給她後轉身搭的士去了單身公寓。這麼多東西他自然不會一個人干,打個電話就叫了幾個人過來,把周薔薇所有的東西打包成箱,全部送到了燕雲大學的教師宿舍樓裡。他在那裡有一套學校分配的三居室,面積不是太大,和他在雲城的其他物業相比只能算是個鴿子籠。但那房子勝在便利,離辦公室只有幾分鐘的路,非常適合他這種近乎完美卻唯獨有愛睡懶覺這一缺點的成功學者。

    東西被裝箱帶走後,葉司站在空蕩蕩的一居室裡左右環顧。他非常滿意今天的成果,襯衣口供裡裝著紅通通的結婚證,屬於他老婆的所有東西都被清出了這個屋子。從此她和那個叫羅茂的傻帽兒再沒有半點關係。

    這個五年前就該屬於他的女人,雖然遲了幾年,但結果還是一樣的。這令他相當愉悅,離開的時候反手將門帶上,又下樓謝過那幾個來幫忙搬家的學生後,獨自一人開車回了大學宿舍。

    周薔薇回家之前答應過他,今晚會來他這兒住,她只和父母吃一頓晚飯,順便把結婚的事情告訴他們。所以葉司回到家後先不急著替她收拾東西,讓人把幾個紙箱子往客廳裡一放,自己則在那兒翻一堆外賣餐館的單子。

    他覺得自己還算是個體貼的僱主,雖然從領證那一刻起他和周薔薇的僱傭關係已然成立,但今晚畢竟是第一天,孩子也不在家,他可以暫時放寬條件,和周薔薇兩人在家吃一頓外賣。

    他翻了幾張外賣單後又伸手去口袋裡掏紅本本,連他自己都沒發現臉上的表情什麼時候竟露出了幾分笑意。一夜之間從單身貴族成為已婚人士,葉司的這場婚結得簡直快如閃電。剛剛幫他搬東西的幾個學生聽說他結婚的事情,當場就驚得說不出話來。

    他自己對這個身份轉變倒沒那麼強烈的感覺,彷彿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五年前就該結的婚拖到現在才結,他已經覺得遲了。所以拿到結婚證的那一刻,他看著身邊一如往昔的周薔薇,心裡忍不住想著:欠了五年的債,你也該還還了。

    周薔薇此刻卻並不知道葉司心裡的想法,她一門心思都在煩惱該怎麼向父母開口說這個事情。她回家的時候父親上班不在家,母親大概是帶弟弟出門去了,家裡一個人也沒有。她打了母親幾次電話也沒人接,想來不是在商場就是在菜市場。年紀大的人都那樣,在鬧哄哄的環境裡就聽不見手機鈴聲了。

    周薔薇一個人在家待得有些無聊,突然就很想打掃衛生。不知怎麼的,她覺得自己竟有點兒傷感,似乎在領證之後就意味著她和這個家再也沒有關係了,成了嫁出去的女人潑出去的水了。

    她一面拖地一面想著這幾年家裡發生的事情,鼻子沒來由就酸酸的。就這麼唏哩糊塗地嫁了,雖然最後離婚的可能性很大,但至少一年後就可以攢夠弟弟的手術費了。這樁事情成了周薔薇現在最大的心事,再沒什麼事情能比這個更令她關心了。

    弟弟是這個家裡最重要的存在,這是父母和她都一致這麼認為的。

    周薔薇把地來來回回拖了三遍,剛準備去洗拖把手機就響了。原本是媽媽看到她的來電打回來的。電話裡媽媽說她正帶弟弟在商場逛街,這會兒正要往回趕。

    聽到這話周薔薇主動提出要去接他們。弟弟眼睛不好,媽媽帶著他搭公交很不方便。正巧葉司給了她自己的車,她就索性拿來方便一下家人。媽媽沒有反對,顯得有些雀躍,同時又有些好奇她突然哪裡來的車。

    周薔薇在電話裡也不方便解釋什麼,只是打著哈哈掩飾了過去。掛了電話後她拿起外套出門,上了葉司的那輛lexus。車子很快駛出了小區,往附近的商場疾馳而去。

    不知道為什麼,周薔薇剛開出不過幾百米,就感覺不太對勁兒。她不是開車的新手,在國外的時候她也曾開過一段時間的車。葉司的車性能不錯,開著也很順手,可她卻沒來由地覺得一陣兒心慌。

    她抬起頭,下意識地就去看後視鏡。這會兒大概四點左右,還沒到下班高峰,路上的車輛並不太多。周薔薇發現身後跟著一輛灰色的mpv,兩車保持著正常的車距,似乎也沒什麼問題。

    周薔薇收回視線,強迫自己認真開車。這條路她熟門熟路,拐出小區後一路往北,開過一段熱鬧的大街後會拐入一小段林蔭道。只要開出這段林蔭道就能遠遠地看見商場大樓了。

    但那一天周薔薇注定沒辦法看到那棟熟悉的大樓。她的車剛拐進林蔭道沒幾分鐘,後面的車就突然加速,直直朝她的車屁股衝了過來。周薔薇只覺得身體經受了猛烈的撞擊,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往前撲去。她的額頭重重地撞在了方向盤上,車子失控地往左前方沖,直接撞在了路邊的大樹上。

    因著慣性周薔薇的頭再次撞向方向盤,這一次她甚至沒感覺到疼痛感,人就直接暈了過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焰離 發表於 2014-7-31 07:11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4-7-31 09:10 PM 編輯

第8章 自焚

    葉司坐在酒店套房的客廳裡,隨意地翻著一本雜誌。

    這是一本和軍火槍械有關的專業雜誌,很少會在雲城的市面上見到。這種東西除了港澳台,在這個國家幾乎所有的城市都不太會見到它們的蹤影。

    他翻了幾頁後覺得有些無聊,就把雜誌往旁邊一扔,抬手看了看表。下午五點半,他已經等了某人半個小時了。

    他有點沒耐心了,正想掏手機給對方打個電話催催,套房的門就被人推了開來。徐天頌一身運動裝束走了進來,頭髮還有點濕漉漉的。

    葉司有點不滿:「讓我等這麼久,別告訴我你只是在做運動?」

    「當然不是,我還洗了個澡。」

    在葉司準備拿雜誌扔他時,徐天頌適時又說道:「我查過了,昨天的酒吧爆炸是人為,不是意外。」

    他這話成功將葉司的注意力轉移了開去,對方立馬露出一臉興趣盎然的表情:「果然夠狠。寧願毀了它也不讓咱們查到線索。那個王經理呢?」

    「早跑得沒影兒了。這種人知道得太多,如果我是對方的話,說不定早就送他去見閻王了。」

    「或許他也和你一樣,是個殺人不留情面的人。總之這個王經理現在凶多吉少,要麼就讓人給軟禁了,要麼就讓人給殺了。如果他還在外面晃蕩的話,遲早落在你手裡也沒好下場。」

    徐天頌一下子笑了起來。他長得實在太漂亮,已經超越了男女性別的障礙,笑起來真是令人怦然心動。葉司是個很有定力的人,對周圍的一切有著少見的淡漠。但他每次看到徐天頌的笑容,總是忍不住要提醒他:「收起來吧,讓花癡看到會心臟病發的。」

    徐天頌對他的調侃不以為然,搖著頭走到酒櫃裡拿了瓶紅酒出來,倒了一杯遞到葉司手裡,順便上下打量他一眼,下了個結論:「春光滿面,臉色微紅,這還沒喝酒呢,人已經飄飄然了。看來昨天在酒吧打劫的那小妞不錯。」

    「我們剛剛領了證,現在她不是小妞,而是你弟妹了。」

    徐天頌妖艷的臉上露出一點不置信的神情:「兄弟,出手夠快快的,這才不到一天的功夫就把人騙上床了?」

    「還沒上床。」

    「沒上床?」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要氣葉司,徐天頌認真地在那裡算著,「現在是下午五點,你大概是昨晚九點帶她離開酒吧的。算起來已經過去十八個小時了。這麼長的時間,更何況還過了一整夜,你居然還沒和她上床,兄弟你最近身體不太行?」

    「我很好,謝謝關心。」葉司說這話時咬牙切齒,但說完之後又露出些許的無奈,「她就是我當年在澳洲準備娶的那個女人。你明白了嗎?」

    「雖然不是太明白,但我大概能理解這個狀況了。你這是想幹什麼,報當年的一箭之仇,還是準備先上床後培養感情?」

    葉司坐在那裡慢慢地品著紅酒,意識有些抽離。他自己也搞不清楚為什麼會這麼衝動,幾乎是在見到周薔薇的一剎那,他就已經下了決心。後來把她送回家後,他就連夜讓人調查了周薔薇這幾年的動向,在得知她急於為弟弟籌得手術費時,一個大膽又冒險的計劃就從他心頭冒了出來。

    他和周薔薇商量是以一年為限,但到時候他真的會兌現謊言嗎?連葉司自己也說不清楚。這個叫周薔薇的女人曾經差點兒就成了他的太太,但卻突然夥同他人盜走他一大筆錢財後消失得無影無蹤。這幾年葉司一直在猶豫,是否要將她找出來,討還當年的那筆債。有時候他想就算了吧,只當是做了回善事。但有時候想起這個事情,他就會少見的心情煩燥情緒鬱結。很少有人能讓他有如此的情緒波動,曾經有一個人是這樣,現在周薔薇又是這樣,而她們兩個還是親姐妹。葉司想到這裡,不由深深皺起了眉頭。

    徐天頌有點哭笑不得,望著他的眼神顯然充滿了好奇。但他還沒來得及開口,葉司的手機就響了。他剛接起來的時候臉色還算平靜,甚至帶了幾分不耐煩,想來是沉思被人打斷有些不悅。但很快對方似乎說了點什麼,他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凝重起來。

    徐天頌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點,頓時就站定不說話了。他安靜地等著葉司打完電話,然後用眼神示意對方出了什麼事兒。葉司依舊維持著鎮定的表情,但說出來的話卻嚇人一跳:「周薔薇被綁架了。」

    「周薔薇,你太太?知道是誰做的嗎?」

    「一個叫繆芳的女人。據說是燕雲的學生,她這會兒帶著周薔薇在三號外語樓頂,點名要見我。據說她身上已經澆滿了汽油,如果我不去,她就要自焚。」

    徐天頌立即露出瞭然的表情:「明白了,很典型的因愛生恨案例。這位繆同學應該是你的愛慕者,大約是知道你跟周小姐結婚了的事實,一時情緒失控就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了。」

    「應該是這樣,剛才是警方打來的電話,他們說的內容和你分析的差不多。」

    「打算怎麼辦?」

    葉司兩手一攤:「還能怎麼辦,當然是去見她,勸她把周薔薇放了。」

    徐天頌已經去拿車鑰匙了:「我陪你去。」

    兩個人匆匆下樓,葉司沒開車,直接坐上徐天頌的車往燕雲趕去。路上徐天頌忍不住問他:「打算怎麼勸那女人?你們證都領了,總不能當場離婚吧。」

    「當然不用。我只需要告訴她,我和周薔薇對彼此都是真愛就可以了。」他說這話的時候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完全沒意識以一旁開車的徐天頌已經有點斯巴達了。

    「你現在是在開玩笑嗎?一個準備拉著你老婆自焚的女人,你去說那些很顯然只能刺激她。你是準備剛結婚就要當鰥夫嗎?」

    「會想見我的女人,一定不是真心想尋死的人。在燕雲想要嫁給我的女人至少有一個營,而她們中不少人都跟我說過,如果有一天我找到了真愛,只要確定對方也同樣愛著我,她們就會祝福我。」

    徐天頌決定徹底忽略他的自大與自戀,轉而問了個比較刺耳的問題:「可你確定那個周小姐真的愛你嗎?從昨天的表現來看,我可不這麼認為。你之所以這麼快就和她領了證,這其中一定有詐。說吧,你是不是拿什麼軟肋威脅人家了?」

    葉司看著徐天頌,露出一臉「你真聰明」表情來。徐天頌有些無力地拍拍額頭,禁不住吐槽道:「有一件事情我感到很好奇,麻煩解釋一下。你們今天才領的證,那個姓繆的女人是怎麼知道的?」

    一說到這個,葉司終於有了點不好意思。他伸手摸了摸上衣口袋:「我之前找了幾個學生去她住的地方收拾東西。你也知道學生都很八卦,他們向我打聽周薔薇和我的關係,於是我就告訴他們我們結婚的事情……」

    「而你恰好還帶著結婚證,於是就拿出來秀了一把?」徐天頌說完這話轉頭去看葉司,從他臉上的表情讀到了答案。於是他下了一句結論,「秀恩愛,死得快。」

    這話總結得相當到位。現在的情況就是,葉教授秀恩愛,於是周薔薇就死得快了。當他們兩人趕到燕雲大學三號樓下時,樓底下已經聚集了不少圍觀群眾,仔細一看除了燕雲的師生外,還有不少外面來看熱鬧的人。而在人群中葉司一眼就看到了救護車和警車的蹤影,還有一些穿制服的警察走來走去忙碌不已。

    葉司跳下車來,迎面就有警察過來找他說話。他隨便應付了幾句便衝上樓去。徐天頌則繞開了警察,繞著三號樓走了一圈,尋找既隱蔽又方便的上樓辦法。

    葉司一口氣跑到樓頂,穿過鐵皮大門後,一眼就看清了此刻天台上的狀況。幾個警察分散著站在幾個方向,其中一個正在苦口婆心地勸著繆芳。繆芳滿身濃烈的汽油味,站在天台邊的欄杆外面,一隻手拉著欄杆,另一隻手裡則拿著把刀。她的情緒幾近失控,衝著勸她的警察大吼道:「你閉嘴,我不想聽你說。你再說一句,我就把繩子割斷!」

    葉司順著她拿的手揮舞的方向望去,一眼就看到了周薔薇。她整個人背對著自己坐在天台邊沿,兩手被反綁在欄杆上。她側著頭盯著身邊的繆芳,葉司一時間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葉司整了整襯衣,慢慢走了過去。繆芳雖然有些失控,卻還是一眼就看見了他。她的表情立馬起了變化,從剛才的沮喪和絕望,變得有了幾分欣喜。她啞著嗓子說道:「教授,你終於來了。我很高興你能來,死之前再見你一面,我也沒什麼遺憾了。」

    「有什麼值得高興的。想想別人,成雙成對卿卿我我,接吻上床生孩子。你呢?往這兒一跳,摔得血肉模糊,說不定還要缺胳膊斷腿。然後被人拼拼湊湊撿起來裝在黑袋子裡,往冰庫裡一放。等你爹媽哭慘了來看你最後一眼,你就被推進火爐燒成一堆灰。火葬場的工作人員隨便撥拉點骨灰往罐子裡一裝,說不定裡面還混了別人的骨灰,就這麼塞給你父母。然後你就一半在罐子裡一半在骨灰爐裡,最後在一個小墓地裡占一塊碑,上面貼張照片,再然後就什麼也沒了。你覺得這真的很令人高興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焰離 發表於 2014-7-31 07:12 PM

第9章 喜大普奔

    周薔薇突然很想吐槽:大哥,說點有用的行不?

    這個繆芳顯然已經瘋了。都懂得跟蹤她撞暈她綁架她再謀殺她的女人,你跟她扯這些幹什麼?除了能刺激到她外,還有別的實際用處嗎?難道你不應該一臉沉痛飽含深情地叫著她的名字,告訴她之前是你瞎了眼暈了頭,其實你最愛的人始終是她。然後再求著她哄著她讓她先把我給放了嗎?

    周薔薇略有些苦逼地回頭看葉司,卻見對方依舊一副淡定從容的表情,他站在那裡雙手插褲兜裡,身材筆挺修長,清雋的臉上眉頭微微皺著,總給人一種不耐煩的感覺。這次重逢之後,周薔薇發現他時常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平常她看了都很想揍她,試想現在的繆芳看了會是怎樣的心情,應該會立馬拔刀割斷她手上的麻繩,然後一腳把她踢下去吧。

    這棟樓大約有七八層高,周薔薇坐在天台邊沿向下望去,只見下面已佈滿了人頭。警車救護車嚴陣以待,充氣墊也運來了,正有人往裡面打氣。周薔薇粗略估算了一下這高度,實在沒有把握掉下去的時候可以正好落在那墊子上。

    她失望地抬起頭,去看繆芳的表情。出乎她的意料,這個女人大約真心愛葉司至深,在對方說了這麼多難堪又以刺耳的話後,她非但沒有生氣,情緒反倒漸漸平復了下來。她的臉上佈滿了淚痕,哭得有些難看,再開口的時候聲音明顯帶了點顫抖的味道:「沒用的,我不可能跟別人一樣了。我不會有愛情的,我最愛的你都結婚了,我以後還有什麼盼頭?我再也不會得到幸福了。」

    「我結婚和你的幸福有什麼關係?天底下男人都死絕了嗎?當然,你不會像她這麼幸運,找到像我這麼出色的男人了。但你放心,不如我的男人還是一抓一大把的。你完全可以找個差一點的,好好跟對方過日子,就算沒有百分之百的幸福,百分之八十還會有的。不管怎麼樣,總比死了連骨灰都收不齊的好。」

    周薔薇覺得自己又想吐槽了,這兩人的風格完全不搭好嗎?繆芳就是那種哭哭啼啼的瓊瑤風,聽了讓人直起雞皮疙瘩。而葉司則是完全的毒舌刻薄風,他每說出一個字,周薔薇都感覺是在往繆芳的心上撒鹽,可偏偏對方就吃他一套。真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她剛剛醒來的時候同繆芳說了無數好話,對方連個好臉都沒給過她。現在葉司不過尖酸刻薄地刺激了她幾句,她居然一下子就態度和軟了起來。

    一旁的幾個警察見狀變得有些蠢蠢欲動,似乎想趁繆芳鬆懈時一擁而上直接將她拽回來。但他們剛剛嘗試著想向前邁出一步,對方就警覺地瞪大了眼睛,重新揮起了手中的尖刀:「別過來,我話還沒說完,除了葉教授,你們都走開。」

    「你有完沒完!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葉司似乎終於失去了耐心,沖繆芳吼了一句。就這一句話,對方剛剛冒頭的氣勢一下子又被打了回去。繆芳就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心虛地望著葉司,輕聲呢喃道:「對,對不起葉教授,我錯了。你不要生氣好不好?我心裡其實一直很敬重您。我永遠記得我剛進大學時您幫我的事情。那時候我家裡條件不好,我想申請助學貸款。可輔導員總是為難我。我知道他的意思,他看我長得還可以就想佔我便宜,所以總拿這個事情為難我。是您開口幫我說了話,最後這事兒才辦成了。這事兒我一直記得,到死我都不會忘的。」

    葉司皺眉,心想有這事兒嗎?他完全不記得了。或許當初只是順嘴一說,卻不料人家也是個知恩圖報的。只是現在這情況……

    他不由加重了語氣:「所以你就用這種方式報答我,燒死我的太太?」

    繆芳神色一變,人立刻變得慌張起來。她連連擺手,那把刀就在她手裡來回晃動。她幾乎是用哀求的語氣沖葉司道:「不不,您別生氣,我知道錯了。您原諒我好不好?」

    「如果你現在把刀給我就原諒你,否則……」

    「我給,我給!」繆芳急了,趕緊把手裡的刀遞了過來。葉司快走幾步上前,一把拿過那刀,直接往身後一扔。幾個警察一擁而上,將「做案工具」暫時保管了起來。

    周薔薇還是保持著那個被綁著的姿勢,眼睜睜地看著繆芳一臉幸福花癡樣的向葉司伸出手去。有那麼一刻周薔薇覺得繆芳像是露絲附體,正幸福地被她的傑克拉著手,從泰坦尼克號的船舷上慢慢地向上跨去。

    只是很可惜,現實不僅重演了電影裡浪漫的一幕,連同糟糕的一幕也一併附贈了。這天台的圍欄似乎有點打滑,繆芳一手拉著葉司的手,一手扶著欄杆,踩著淺色跛跟皮鞋往欄杆上踏。或許是因為緊張,也可能是因為甜蜜,總之繆芳就像露絲一樣,才踏上一個橫桿腳底就滑了一下。她整個人劇烈地晃了晃,非常不幸的是葉司終究不是傑克,他大概也沒想到繆芳會踩空,手裡一個沒用力,繆芳的手就從他手心裡滑了出去。

    那一天幾乎整個燕雲大學的師生都圍觀到了繆芳墜樓的一幕。大家在尖叫聲中看著她呈自由落體狀下墜,最後重重地摔進了充滿氣的救生墊內。醫護人員一擁而上,趕緊把她搶救上來抬上了車,隨即救護車拉響警報呼嘯而去,速度快得讓人幾乎反應不過來。

    葉司略有些抱歉地看看樓下,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沖周薔薇道:「失誤。」

    親眼目睹這一切的周薔薇已經無語了,當葉司準備替她解麻繩的時候,她忍不住提了個要求:「可不可以先在我身上綁一個救身索?」天知道他剛才是不是真的失誤,周薔薇總有種他是故意的感覺。強悍如葉司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拉不住一個瘦弱的繆芳?

    對於這個提議葉司沒有異議,很快警察就拿來救身索套在周薔薇身上,並割斷了她手上的麻繩,然後幾個人在下面托住她的身體,把手借給她踩,好讓她借力站起來,同時能將身體轉過來。當周薔薇終於隔著欄杆站在葉司面前時,那幾個警察也都累得夠嗆了。

    周薔薇望著葉司,輕聲道:「麻煩抓緊我。」

    「你放心,我一定抓緊。」

    警察們正準備上前來搭把手,周薔薇已經迫不及待地爬欄杆了。這個天台的欄杆大概真的有點問題,她才剛踩了一級,就覺得腳底一滑,身體一個失衡,竟也像繆芳一樣腳底踩空往樓下摔去。

    她的身體往下滑時頭恰巧撞在了最高一級的橫欄上,「咚」地一聲巨響後身體傳來劇烈的疼痛,她本能地就大叫了一聲,整個人被救身索牢牢地吊在空中,身體緊貼著天台的外壁。

    這一下撞得很猛,幾乎是拿她整個身體的重量撞了上去。周薔薇頓時覺得頭暈眼花,眼前似乎有金星在閃爍。她勉強抬起頭來,就見天台上葉司的雙手還緊緊地抓著她的手,整個身體幾乎半掛在欄杆上,隨時像是要翻出來似的。

    幾個警察瞬間發力,齊齊抓住了葉司的身體,又有人騰出手來去抓綁著周薔薇的救身索。一陣手忙腳亂後周薔薇終於成功被救了上來。當她虛弱地靠在葉司懷裡時,就聽對方認真分析道:「看來這欄杆真的有點滑。」

    周薔薇衝他扯了扯嘴角,她實在笑不出來了,頭痛得厲害,四肢也有不同程度的擦傷,這個時候實在不適合追究葉教授到底是不是個純爺們這種問題。

    葉司很快就抱著她下了樓,送她上了另一輛救護車,一路陪著她去醫院做檢查。整個過程中周薔薇只覺得頭暈得厲害,周圍發生了什麼都沒留意到,最後她感覺自己似乎被人抱到了床上,緊接著她就拉過被子卷在身上,睏倦地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的時候居然已經是第二天了,天色已然大亮,她看見葉司筆直地站在窗戶邊,身形完美得就像是一尊雕像。雖然今天是陰天,外頭沒什麼陽光照在他臉上,但他的側臉看起來依舊如玉般潤澤,散發著一股柔和飽滿的光彩。

    五年前,周薔薇就是被他站在窗邊的身形所吸引,進而才開始關注起這個男人來的。沒想到五年以後還能看到這樣賞心悅目的畫面,似乎時光並沒有悄悄帶走什麼,而是把一切美好的表面都留了下來。

    葉司似乎聽到了周薔薇醒來後的動靜,轉過頭來看著她:「醒了嗎?」

    「唔。」

    「還暈嗎,想吐嗎?」

    周薔薇摸了摸額頭,昨天撞到的那個地方還真挺疼的,感覺應該腫了一個大包。不過她已經不暈了,也沒有要吐的感覺,於是她便撐著身子準備坐起來。

    葉司就這麼隔著兩米的距離望著她,目光有些複雜。周薔薇手有點無力,撐了兩下沒撐起來,不由有些惱火:「你就這麼安心地看著?好歹你也是我名義上的丈夫吧。」

    「你們女人不是一向喜歡說,男人結婚之後就變了,變得不像戀愛時那麼愛護你們寵愛你們了。我們現在已經領證了,我這是正常表現,更何況我只是你名義上的丈夫。」

    周薔薇氣結,她發現自己真不是他的對手,比智商也就算了,連嘴皮子居然都耍不過他。好在葉司終究還是保留了幾分紳士風度,拿起掛在床頭的遙控器把床搖高,順便替周薔薇的腰上墊了個枕頭。

    然後他說了句令人震驚的話:「看在剛剛見過你父母的份上,我就幫你一回吧。」

    「什麼?我爸媽來過了?」

    「嗯,昨晚來的。看你還睡著,坐了一會兒就走了。對了,我把領證的事情和他們說了。」

    周薔薇一下子心跳加速,父親也就算了,她其實很怕母親看到葉司後會有別的想法。再開口時她發現自己連說話的聲音都變了:「那,他們有沒有說什麼?」

    葉司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望著她,慢慢吐出四個字:「喜大普奔。」...<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焰離 發表於 2014-7-31 07:13 PM

第10章 燥熱

    周薔薇終於知道,這年頭教授不僅得會教書,還得會賣萌。

    她運氣不錯,兩車追尾時雖然暈了過去,但所幸沒傷著頸椎。身上那點皮外傷傷很快就好了,第二天葉司換了輛車來接她回家。在說到回家這個問題的時候,周薔薇還本能地愣了一下,隨即才明白過來這是要回哪個家。作為一個出嫁的女人,在和丈夫沒有矛盾的時候,自然要回那個屬於他們共同的家了。

    一想到這個,周薔薇不由緊張起來。葉司說過他有個四歲的女兒,如果現在跟他回家,豈不是要正面交鋒?雖說她這個後媽總是要見繼女的,可她這心裡還是止不住地打鼓。

    葉司一眼就看穿了她的顧慮,一面替她收拾東西一面隨意道:「我女兒這兩天不在家,你可以先把自己的東西好好收拾一下。」

    周薔薇頓時鬆一口氣,不免又有些好奇:「她去哪了?」

    「旅行去了,過幾天才會回來。」

    「她一個人嗎?」周薔薇略有些吃驚,但很快又明白了過來,「哦,我知道了,是跟孩子媽……」

    「我哥帶她去的。」

    周薔薇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轉移到了別的地方:「你哥,你有哥哥?我從前居然不知道。」

    「我沒告訴過你嗎?」

    「從來沒有。姓葉的,你到底有多少事情瞞著我?我們曾經好歹也是差點要領證的人,我卻連你有個哥哥這件事情都不知道。我現在真是慶幸,當初沒有盲目地嫁給你。我對你實在太不瞭解了。」

    葉司拎著個包湊了過來,一臉淡然道:「可你現在依然嫁給了我,而且在嫁給我之前依舊對我不怎麼瞭解。」

    走出醫院的時候,周薔薇整個人都籠罩著一層黑霧。葉司的車就停在醫院門口,是一輛黑色的q7。上車的時候葉司說:「那輛車拿去修理了,以後你開這輛。接送孩子上下幼兒園,買菜購物辦事隨便用。只要記住一點,別再出車禍。」

    「你放心,不會再撞壞你的車了。」

    葉司一面湊過去替她系安全帶,一面一本正經道:「我不心疼車,但我會心疼人。」

    說這話的時候他整個人幾乎都趴在周薔薇的身上,兩個人貼得很近,甚至能清楚地聽到對方心跳的聲音。周薔薇被這突如其來的親密動作和暖心的話給震得心發顫兒,明明就是個認識了很多年的男人,可當他這麼湊近的時候,她居然會緊張到渾身發顫。這種感覺甜蜜而又酸澀,配合著他剛才說的那句話,又令人覺得心裡充滿了感動。

    但周薔薇的感動只維持了很短一段時間。當葉司繫好安全帶啟動車子後,周薔薇燥熱的情緒很快就平靜了下來。她的思維也變得清晰起來,開始意識到自己實在有些自做多情。葉司所謂的心疼「人」,指的應該是他的女兒,而不是自己這個不像妻子也不像員工的保姆吧。

    於是她不說話了,兩人一路安靜地回到了學校。車子在開進燕雲大學的時候停了一下,葉司向門口的保安出示了證件後,對方就放行了。燕雲大學是國家重點院校,迄今已有百年歷史。校園佔地面積很廣,除了林立的教學樓、食堂、操場和學生宿舍外,還特別撥了一大片地來建造教員宿舍樓。

    葉司是正教授級別的待遇,同時又是化學系的主任,年輕有為能力突出。學校相當看重他,又知道他單親爸爸帶著女兒,所以給他分了套一百四十平米的三居室。周薔薇被領進去的時候,第一眼的感覺是相當乾淨,和葉司整個人給人的第一印象很像。

    雖然家裡有個四歲的孩子,但整個屋子收拾得很整潔,玩具都整齊地收拾在專門的箱子裡,擺放在客廳一個固定的角落裡。陽台被整個包了起來,做成了一個遊戲區的樣子。裡面鋪了厚厚的墊子,還放了一張小沙發床,似乎是方便小朋友玩累了可以立馬打個盹用。

    除此之外屋子裡再沒什麼孩子的東西了,客廳的裝修和傢俱都是簡潔款的,顏色也以白黑為主。傢俱不算多,看上去空間就顯得很大。只是在沙發邊上擺放了幾個大紙箱子,看起來似乎是她的東西。

    葉司在門口換了拖鞋,和周薔薇說了句「隨便坐」後,就進廚房倒水去了。周薔薇也開始去翻自己的東西。一想到這些都是葉司讓人收拾來的,她不禁有點臉紅。她那間單身公寓裡可有不少女人用的東西,什麼內衣啦、衛生巾啦,眼下全被裝進了箱子裡。

    這是不是就意味著不光葉司看過了,連那些給她收拾東西的搬運工也看過了。不僅看過了,甚至還用手摸過了。一想到這裡周薔薇不禁一陣惡寒,突然就有一股把它們找出來通通扔掉的衝動。

    她蹲在沙發邊上沉思著,整張臉都糾結到了一起,甚至沒有留意到葉司什麼時候走出了廚房,手裡拿著杯水,正在她身邊慢慢彎下腰來。

    「想什麼?是不是在想今晚要不要和我一起睡?」

    周薔薇被他嚇了一大跳,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看見紙箱子最上面那一層放著雙自己的拖鞋,想也沒想抄起來就往葉司臉上呼去。

    對方反應很快,一個挺身躲了過去,摸著下巴吐槽道:「下手注意點。知不知道你要打的這張臉連續三年被評為燕雲大學最受學生歡迎的臉,不分男女。」

    雖然明知道他是在開玩笑,但周薔薇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她扶著沙發笑得花枝亂顫,一旁的葉司眉頭緊皺。

    然後他威脅道:「別笑了,再笑我就吻你。」

    這話非常有效,周薔薇立馬閉嘴。只是屋子裡的空氣一下子變得有些尷尬,葉司有些不自然地把頭轉向旁邊,而周薔薇也假裝整理箱子裡的東西,故意不去看對方。這兩人骨子裡其實都有些害羞,特別是在感情方面,都是那種明明沒什麼經驗卻硬要充老練的人。葉司剛剛雖說威脅周薔薇要親她,可真讓他對對方霸王硬上弓,他又有些做不出來。

    到底是讀書人,基本的禮儀廉恥還是知道的。如果他不是這麼正人君子的話,當年又怎麼會容忍周薔薇捲了他的錢和別的男人跑路,一直到五年後才把她給揪回來。

    周薔薇默默蹲在地上收拾東西,只覺得頭頂有一道炙熱的眼神一直在打量自己。她知道那是葉司的目光,想避開卻無處可逃,想裝得落落大方又有些束手束腳。為了打破屋子裡曖昧的氣氛,她主動扯了個話題道:「你知道繆芳現在怎麼樣?她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有沒有傷到哪裡?」

    「算她命大,總算沒傷得太厲害,就是扭傷了手臂,肺也有些不大好,需要住院觀察幾天。」

    「那出院後她會怎麼樣,警察會找她麻煩嗎?」

    葉司撇撇嘴:「不管在哪個國家,綁架都是重罪。她還有殺人的傾向,無論怎麼算,這罪都輕不了。她現在在醫院裡,警方派了人看著她,一旦出院只怕立馬就要起訴她。」

    周薔薇聽了這話心裡有些發悶,總覺得像是被人在心頭壓了塊重石,壓得她喘不過氣來。沉默半晌後她默默歎了口氣,對這件事情不知道該怎麼評價。

    葉司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安慰道:「行了,你就不要操心別人的事情了。你和她很熟嗎?一個只見過一面還妄圖殺你的女人,有必要這麼關心嗎?」

    「可她是因為你……」

    「不要把責任往我身上推。她不是因為我,她只是為了她自己。極端自私自我的人,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衝動任性,不考慮後果,也不曾替家人朋友考慮過。因為沒有滿足她的心意而自輕自賤,這種人我不欣賞,也不會去同情。成年人要為自己的所做所為負責,社會不會永遠無條件地原諒他們。」

    葉司這麼嚴肅倨傲的神情令周薔薇有些不習慣。她發現雖然葉司的吐槽風時時令她尷尬,但像這麼一本正經地說教顯然更令人覺得不自在。就像一夜間回到了中學課堂,面對一個古板又有社會道義的老學究,對著底下一幫正處於叛逆期的少年們談人生哲理。道理雖然很動聽,可學生們並不買賬。

    為了防止葉司說教個沒完,周薔薇趕緊轉移話題。她扶著沙發慢慢站起身來,看看葉司又看看那堆箱子,討好地沖對方笑笑:「不好意思葉老闆,能不能麻煩您幫我把東西搬去我房間?」

    她這樣子透著幾分成熟女人的嫵媚和少女的可愛,葉司心裡咯登一下,覺得自己向來引以為傲的自制力有一點點崩壞的跡象。

    但他畢竟還是正人君子,克制著沒有發作,爽快地點頭就去搬箱子。他抱了箱子走到次臥門口時,周薔薇趕緊慇勤地給他開門。兩人當時離得很近,幾乎只有十公分的距離。葉司看著周薔薇明媚的眉眼,忍不住又問道:「真的不考慮一下嗎?」

    周薔薇被這富有磁性的聲音蠱惑地心頭一顫,趕緊退後幾步,一臉嚴肅道:「對不起老闆,我賣藝不賣身。」...<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焰離 發表於 2014-7-31 07:14 PM

第11章 犀利

    周薔薇一晚上沒睡好,第二天頂了兩隻熊貓眼起了床。

    葉司算是比較人性化的上司,沒有逼著她馬上進入角色,所以那天的早飯是葉司做的。簡單的雞蛋培根麵包牛奶,完全的西式化早餐。他端上餐桌的時候,假裝不經意地問周薔薇:「昨天的東西都收拾好了?」

    「還沒。」

    「要幫忙嗎?」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葉司這麼一本正經地跟自己討論這種小事的時候,周薔薇總覺得哪裡有問題。果然她還沒回答,就聽葉司又開口道:「有些東西放在哪裡我比較清楚,比如說你的內衣。」

    周薔薇正在喝奶,聽到這話一口奶全都噴了出來。葉司有點嫌棄地皺皺眉,扯了張紙巾遞給她:「喝慢點,回頭記得收拾乾淨。」

    周薔薇的重點卻全然不在奶上。她抬起頭略有些驚恐地望著葉司,不置信道:「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你貼身的衣服是我親手打包的,你放心,不用扔了去買新的。」

    他怎麼知道自己昨天的心理活動?周薔薇一陣臉紅。想到那些衣服曾被葉司修長白皙的手指觸摸過,她就有種說不出來的尷尬感。

    葉司還不忘再補充一句:「另外昨天我找的搬運工都是女人。」

    言外之意就是,就算有什麼東西讓人看到了也沒關係,大家都是女人,見怪不怪了。

    周薔薇突然發現,葉司其實沒怎麼變。雖然他的言辭比從前更為犀利,偶爾還喜歡吐槽自己。但其實他的本質依舊如此,體貼、紳士、細心,很會照顧人。他不是那種喜歡誇誇其談的男人,大部分時間他還是很低調的。

    於是那個早上,周薔薇對葉司的印象分又略微上升了一點,但依舊沒及格。葉司吃過早餐後就去學校上課了,臨出門的時候他這麼說:「好好把你那些東西整理一下,中午自己解決,晚上我會叫外賣回來。」

    於是接下來的一整天周薔薇都在整理東西。葉司找的這幾個人很細心,東西整理得很有條理,分門別列放在一起,讓她一找就能找到自己想要的。葉司留給她的次臥空間很大,衣櫃書桌齊全,還都是空的,沒擺一樣東西。可以讓她隨心所欲把自己那幾箱東西一一擺放整齊。

    當她收拾到那一堆內衣時,臉色不免有些糾結。葉司說這是他親自收拾的,這也就意味著他的手都摸過這些東西了。雖然他是個很講究也很衛生的男人,但這畢竟是她貼身穿的東西。周薔薇糾結了半天後,還是決定把所有的內衣都手洗一遍,晾曬乾淨再穿。

    她的房間就在兒童房的邊上,中間隔著一個洗手間,那是兩人共用的。周薔薇把自己的東西放進去的時候仔細觀察了洗手間的擺放,果然裡面全擺著小朋友的東西,從有奶牛花紋的毛巾到烏龜圖案的浴盆,還有那放在角落裡的塑料小板凳,以及洗手台旁邊各種可愛又小一號的洗漱用具,無一不證明這只是一個小朋友用的洗手間。

    周薔薇暗自慶幸,幸好葉司的主臥帶洗手間,否則和他共用一間還真是令人尷尬。其實以前在澳洲的時候,她也不曾和他共用過一個洗手間。當時她和另外一個女生共用一個房間和洗手間,葉司則用另一個。

    現在仔細想想,其實他們那時候的結婚決定真的非常衝動。兩個人對對方都不甚瞭解,沒有見過彼此的父母,不知道對方家裡有幾口人,周薔薇甚至連葉司的來歷都很模糊。她只知道他從小在國外長大,後來回國去唸書,然後又跑到澳洲來當客作教授。她沒有見過他的任何朋友,也沒怎麼聽他提起過以前的事情。那時候的她完全是被感情支配著往前走,覺得因為愛這個男人而願意嫁給他。

    如今再回憶往事,她真慶幸自己當時逃跑了。要不然事情會發展到怎樣都不好說。可命運這東西真是奇怪,好像屬於你的就一定是你的,無論怎麼跑最後還是會跌進你懷裡。

    周薔薇覺得自己與葉司的第二次婚姻,好像還是稀哩糊塗搞不清楚狀況,甚至比第一次還要倉促和慌亂。光看他們從見面到領證的速度就可見一斑。

    那天晚上葉司回來的時候,是兩手空空的。周薔薇忙了一天中午只吃了幾口麵包,正餓發慌。一見著他本能地就問:「外賣呢?」

    葉司臉色不大好,整個人都透著一股陰鬱的感覺。他似乎還有些走神,周薔薇問了兩遍後他才反應過來,敷衍道:「忘買了。」

    這不像他的性格,嚴謹如葉教授這樣的人,說過的話怎麼會不記得?周薔薇默默地坐在沙發裡,看著葉司在那裡脫外套。脫到一半時葉司又重新穿了上去:「現在出去吃吧。」

    看他這個樣子周薔薇一點兒都不覺得餓了,她站起身關心地問:「出什麼事了?今天學校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沒有。」葉司望著周薔薇,猶豫了片刻後突然道,「繆芳跑了。」

    「什麼?」

    「繆芳從醫院跑了,現在下落不明。」

    「不是說有警察在看著她嗎,怎麼會讓她跑了呢?」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疏忽,所以這世上才會有這麼多的犯罪和違法。」葉司有些疲倦地揉揉眉心,「她應該有同黨,我聽警方的人說了一些,昨天醫院裡有點亂,負責看護的兩個警察一個拉肚子一個直犯困,估計是讓人趁亂下了藥。」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葉司突然伸出手來,摸了摸周薔薇的頭,然後他微微一笑道:「那就不出去吃飯了,在家吃吧。我打電話叫外賣來,或者我出去買。最近你要小心一點,盡量別出門。如果有必要的話,我會安排你住在別的地方。」

    有那麼一瞬間周薔薇有些恍惚,好像時光一下子倒退到了五年前,兩個人正熱戀時的情景。那時的葉司就總喜歡摸她的腦袋,對她就像對一個妹妹一般。一想到這裡,周薔薇身子一晃,硬生生又被拉回了現實中。

    其實認真點說出來,她真的曾經是他的妹妹。小姨子什麼的也叫妻妹,那也算妹妹的一種吧。這個想法一鑽進腦子裡,葉司再怎麼溫柔體貼高大上,周薔薇也感動不起來了。她微微向後一退避開了葉司的手,勉強笑道:「好的,我會注意的。我就待家裡不出去了,就不用換地方住了吧。我想繆芳不敢來學校了,學校裡的人都認識她了,她一進門保安就能認出她來。」

    周薔薇突然的疏離葉司全看在眼裡,雖然猜不透她心裡在想什麼,但葉司知道她一定想到了什麼。也許是想到以前的男朋友了,也許是想到羅茂了?再也許這五年間她還有過其他男人,他們之間是不是也曾這麼親密地接觸過。

    這個女人他明明已經娶到手了,但她的心卻完全不拴在他的身上。這未免令葉司有些沮喪,從前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葉教授,再次在女人問題上踢到了鐵板。這令他的自尊心有些許的受傷,屋裡原本不錯的氣氛也立即籠罩了一層尷尬的味道。

    那天晚餐葉司最終還是叫了外賣,就是學校附近小餐館的幾個熱炒。葉司是他們家的常客,以前女兒如果不在家的話,他就喜歡叫外賣,洗手做羹湯這種事情,他只是偶爾為之罷了。

    小夫妻兩個安靜地吃完早餐後,就各回各屋了。周薔薇把晾在陽台上的衣服都收進來疊好,放進抽屜裡的時候她忍不住又看了那些內衣一眼,想像著葉司把它們疊起來裝箱的情景。想著想著她竟有點不好意思,身子微微打了個激靈,嚇得她趕緊猛甩幾個頭,把那有些曖昧的畫面甩出了腦袋。

    她把衣服往抽屜裡一放,拿了睡衣正準備去洗澡,就聽見葉司在外面敲門。她上前去開門,剛把門打開兜頭就有一個東西朝她腦門上罩了過來,周薔薇一下子什麼也看不見了。

    她有些惱火地拉下罩在臉上的東西,發現是一件襯衣。葉司倚在門口吩咐道:「袖口掉了個扣子,縫一下。」

    「現在?」

    「明天也行,不過最好快點。」

    周薔薇看看手裡的襯衫再看看葉司,咬牙道:「我現在就縫。」

    「隨你,反正你二十四小時都被我買下來了,你愛什麼時候做就什麼時候做。」

    周薔薇覺得他說這話的時候真有點極品上司的味道。於是她加重語氣說了句「知道了,老闆」,然後就把門一關,直接把老闆關在了門外面。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周薔薇的黑眼圈還是沒有褪。她洗漱乾淨後走進客廳,發現葉司已經在那裡看報紙了。對方頭也沒抬,只抬起一隻手指了指廚房的方向,示意她去做早餐。

    周薔薇覺得這男人簡直幼稚死了,估計為了一句「老闆」記恨了她一晚上了吧。她也不跟他多廢話,直接就進廚房開冰箱找食材。

    葉司家的冰箱裡塞得滿滿的,各種東西分門別類放得很好,完全不是那種亂糟糟的情況,就像有專門的人在打理一樣。周薔薇站在冰箱前挑花了眼,就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葉司突然拿著手機走了進來。他像是剛接了個電話,神情比昨天下班時更為陰鬱,簡直就是籠罩上了一層黑氣。

    然後他淡淡開口,就出來的話卻嚇了周薔薇一跳:「繆芳死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焰離 發表於 2014-7-31 07:15 PM

第12章 約會

    雲城昨天半夜裡發生了一場重大火災。

    火災現場在一個小區裡,靠最東邊的一棟樓裡五樓的一間一居室率先著了火,進而火勢開始蔓延,波及了同一樓及上下兩層樓的四五家住戶。

    當時是深夜,很多人正處於睡夢中。四樓住著一個獨居的老頭夜裡覺淺,火災來的時候他第一個醒過來,立即披上衣服挨家挨戶去敲門。很快樓道裡就擠滿了人,吵吵嚷嚷好不熱鬧。

    也因為這樣,絕大部分住戶都及時地逃了出來,連五樓以上的人家也沒一個人被困火場。

    但是……

    「繆芳被發現死在最初著火的那套房子裡,和她同屋的另一個女人也在火災中一併喪生了。」

    周薔薇手裡拿著把蔥,差點就掉地上。從葉司的話裡她聽出了點不對勁:「連六樓的住戶都跑了,她們怎麼會?」

    「警察勘察過現場,發現有很多空酒瓶子。」

    也就是說,火災發生時這兩人很可能都醉過去了,難怪外頭人這麼大喊她們也沒聽到。而且她們家又是第一起火點,火勢必定最猛烈。一旦睡夢中的人吸入過量濃煙就會窒息而亡,基本上連燒都不用燒,就已經沒救了。

    葉司撇撇嘴:「所以我常說,酒這個東西最沒營養。」

    這個消息來得太過意外,也過於強烈,以至於周薔薇一早上都有些渾渾噩噩,連話都說不出來。很難想像前兩天還同你說話的人,一眨眼就沒了。

    周薔薇想起那天繆芳綁架自己時,說要*的事情。她當時往身上澆了一整桶汽油,那味道到現在還在周薔薇的鼻子邊瀰漫。沒想到兜兜轉轉,她最後竟還是死於火災。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死神來了,該你死的時候怎麼逃都沒用。葉司救了她第一次,卻救不了她第二次。

    「查到起火原因了嗎?」

    「目前看來可能是意外,警方還沒下最後的結論。有一點很巧合,那個和她同屋的女人,也是燕雲畢業的學生,去年剛畢業,目前在一個外企工作。所以她一個人租房住。」

    一居室的屋裡睡了兩個女人,其中一個還是警方的通緝犯。葉司之前懷疑繆芳從醫院逃走有人幫忙,難道就是這個和她一起在火災裡死去的女人幹的?她費勁巴拉地把繆芳從醫院帶出來,最後卻和她一同葬身火海。這事情聽著像是意外,可仔細分析起來怎麼讓人覺得那麼詭異呢?

    還有一樁事情周薔薇也很關心:「你怎麼知道得這麼詳細?」案發到現在不過幾個小時,很多普通市民可能都不知道這樁事情。葉司只是接了個電話而已,卻是什麼都知道了。

    「我在警局有朋友。」

    葉司說這話的時候表情淡淡的。周薔薇察言觀色,知道這是他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的意思,於是很識相地沒再追問下去。他們兩個好歹曾經也談婚論嫁過,雖說最後沒成,周薔薇對葉司也不能說完全不瞭解。他的脾性他的喜好,甚至他的生活習慣,她都略知一二。但她也僅限於知道這些表面的東西了。

    屋子裡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直到葉司再次開口:「有件事情一直忘了問你,那天繆芳綁架你的時候,她有和你說過什麼嗎?」

    周薔薇知道他指的是什麼。她也算是繆芳死之前最後接觸過的幾個人之一了。或許她那天說的什麼可以成為破案的關鍵。不管火災起因是人為還是意外,這都是一起影響極壞的惡*件,警方必須要給出一個明確的結論才是。

    周薔薇仔細想了想,臉上突然露出一絲苦笑:「她倒是跟我說了些什麼,不過我想沒什麼用,也不方便告訴警方,畢竟這事情有關你的名聲。」

    「既然和我有關,不妨說給我聽聽。」

    「她說五年前你剛當研究生導師的時候收過一個女弟子叫吳霜,很多人都傳言你和她有點什麼。」

    葉司知道她接下來要說什麼,但他沒給對方機會,只淡淡地回了一句:「她五年前已經死了。」

    周薔薇一愣,只聽葉司又接著道:「所以你現在是在跟一個死人吃醋?」

    葉司看著周薔薇的眼神有些怪異,似乎並不只是男人對待吃醋的女人慣有的反應。他微微皺著眉頭,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最後卻只是擺了擺手,略微不悅道:「算了,不提這個了。」

    很顯然他隱瞞了什麼,或許真如繆芳所說的,當年葉司曾與自己的這個得意門生有過一段感情。師生戀什麼的總沒好下場,看葉司現在這表情周薔薇就感覺自己猜出了幾分。

    只是他不願說她也就不問。周薔薇的心裡其實一直憋著一股氣,有時候她覺得兩人不過是合作關係,他的破事她也沒必要管。可一想到他和別的女人的種種,偶爾又會心氣難平。她的心裡像是擺了一架天平,永遠也找不到一個平衡點。

    繆芳死亡的消息並沒有在燕雲大學傳開來。似乎是校方和警方達成了某種協議,暫時不公開這件事情。燕雲是百年名校,對聲譽看得很重。前幾天繆芳天台跳樓事件已經鬧得沸沸揚揚,學校領導相當不悅。要不是葉司實在過於重量級動不得,估計處分通知早就下來了。

    現在繆芳又死了,這事情若再傳出來,學校裡必定流言不斷。學生們最喜歡傳這種事情,男教授和女學生,又是跳樓又是火災的,到最後會傳出什麼版本真不好說。

    這件事情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淡了下去。周薔薇也開始在葉司家過起了正常而平靜的生活。大約是她到葉司家的第四天,某天上午她正準備做午飯,就接到了葉司的電話:「起床沒?馬上換衣服出來,我在樓下等你。」

    有那麼一瞬間,周薔薇突然意識到,自己竟然嫁了一個法西斯丈夫。

    她匆匆換好衣服下樓,就見葉司開了輛白色x6等在那裡。他沒下車給她開門,只拉下車窗衝她一招手,示意她上車。周薔薇鑽進車後忍不住問道:「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約會。」

    周薔薇笑得有些尷尬。葉司沒理她,自顧自說下去:「不過不是和我。」

    「那是和誰?」

    「和我女兒。」

    這是個敏感的話題,周薔薇一下子就不說話了。她很想問葉司這是他和誰生的孩子,可從這幾天的試探來看,他不喜歡提起這個話題。很明顯,他和孩子母親已經分開了,並且可能分得不太愉快,以至於他連提都不想提起。

    但這個女兒實在令周薔薇很好奇,沉默了片刻後,她還是主提起了個話題:「她現在在哪裡,在你哥哥家?」

    「在商場,應該正在吃冰淇淋。」

    「你哥哥也在?」

    「不,保姆和她在一起。」

    周薔薇一下子有些不高興了:「原來你請了保姆。既然請了何必又來找我,這個阿姨不稱職嗎?」

    「不,她非常優秀,是我用到目前最好的阿姨,沒有之一。」

    「那以後我和她怎麼相處,家裡的事情誰來做?」

    「你做。你一來,阿姨就要走了。」

    周薔薇一愣:「那多不好意思,這麼說我害人家失業了?」

    「當然不是。因為阿姨的兒子給她生了孫子,她要回家帶自己的孩子了,所以我的孩子就沒人管了。」

    周薔薇覺得葉司說那番話時有那麼點孩子氣,就像一個小朋友被人搶了玩具一般。這是非常少見的,通常他都是個過於自信的人,幾乎不會考慮別人喜歡還是討厭他這個問題。像今天這樣對某個人流露出些許的留戀和抱怨的,周薔薇還是第一回見到。

    她突然就想挖苦他幾句:「搞不好是你這人太難搞,阿姨不想侍候了,又怕直說害你丟面子,才想出這麼個借口來應付你吧。」

    「我每月付她一萬五的工資。這個價錢就算在北上廣也不少算了,至少比你這個小會計高出一大截。而且我見過阿姨兒子和小嬰兒的照片了,證實她說的是實話。所以不存在你假設的那種情況。事實上除了你這種眼睛被什麼糊住了不識貨的人,這世上還沒一個女人嫌棄過我。」

    在周薔薇見到那個劉阿姨後,葉司剛才說的那番話得到了完美的印證。劉阿姨年紀不大,五十出頭的樣子,人很精幹也很能說,拉著周薔薇說了好一通話,從頭到尾都在誇獎葉司,還不無哀怨地表示,要不是那兒子是親生的,她真捨不得放棄這麼好的工作回家去帶孩子。

    周薔薇有些尷尬地在商場裡聽劉阿姨說了十幾分鐘,一直到葉司領著個穿吊帶裙梳雙馬尾的小姑娘過來後,才算擺脫了劉阿姨的魔爪。

    那小姑娘手裡拿著根棉花糖,正吃得很歡樂。剛才來的時候她拉著葉司去買東西,周薔薇沒看清她的長相,這會兒透過薄薄的棉花糖堆兒,她終於看清的孩子的五官。很漂亮一孩子,看著和葉司倒不太像,估計是長得比較像她媽媽了。

    周薔薇心想,這就是她名義上的女兒了。才不過幾天的功夫,她就成了別人的後媽,想想真是夠玄幻的。

    葉司同劉阿姨打了聲招呼,劉阿姨也客氣地和他說了幾句,又同小姑娘道了別,就拎著自己的東西離開了。

    她一走,現場的氣氛就有點尷尬。一男一女帶一孩子本是最標配的三口之家,但很顯然周薔薇還沒進入這個狀態。倒是葉司比較自然,把棉花糖從小姑娘的手裡抽出來,輕輕推了推她的肩膀,吩咐道:「叫人。」

    小姑娘還是有幾分害羞的,站在那裡扭捏了片刻,才小聲地道:「阿姨好。」

    周薔薇剛想裝親切同她問聲好,就聽葉司加重了語氣:「叫媽媽。」

    小姑娘有點不樂意了,扭頭望著葉司:「爸爸!」

    「是媽媽,不是爸爸。」

    「算了算了,以後再叫好了。」周薔薇也有點不知所措,幾天前她還從沒想過會被這麼大個孩子叫媽媽呢。

    但葉司很堅持,他面色冷峻地望著女兒,沉默片刻後開口道:「好,從今天起,我們家不會再出現甜的東西。」

    「不要,爸爸!」小姑娘立馬投降,一個箭步衝上前來,直接抱住了周薔薇的大腿,脆生生地叫了聲,「媽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焰離 發表於 2014-7-31 07:15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4-7-31 09:37 PM 編輯

第13章 女漢子

    這孩子到底是有多沒原則啊。

    周薔薇心裡忍不住吐槽,為了吃甜食居然連媽媽都可以隨便叫。看剛才這父女倆的對話,周薔薇可以很肯定,這孩子嗜甜如命。葉司帶她來的路上也說了,她當時在吃冰淇淋。而她剛到這裡,小姑娘又吃起了棉花糖。甜食果然是每個女人的最愛,不管她年紀有多大。可也不能為了吃糖就這麼沒原則啊。

    大庭廣眾下,周薔薇被她這麼抱著很不好意思,又被那一聲「媽媽」搞得面紅耳赤。她掙扎著從小姑娘手裡逃出來,拉著她到旁邊的椅子裡坐下。為了緩解尷尬的氣氛,她主動問道:「你好,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小姑娘又去看葉司:「爸爸,她真的是我媽媽嗎?為什麼媽媽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葉司難得溫和地撫著女兒的頭髮:「媽媽當年離開得太匆忙了,沒顧得上給你取名字。名字是爸爸取的,所以媽媽不知道。」

    真是令人汗顏,這麼爛的借口虧他想得出來。可小孩子似乎就吃這一套,聽到這個解釋後,小姑娘立馬釋然了,又轉頭沖周薔薇笑起來:「媽媽你好,我叫葉紫薇。」

    周薔薇一愣:「紫薇,為什麼要叫紫薇?」這裡面一定有特別的原因,她可不認為像葉司這樣的人會看過還珠格格。

    可事實證明她對這個男人的瞭解遠遠不夠。就在她問出這個問題三秒後,葉司便反問道:「難道要叫小燕子嗎?」

    他看過,他居然真的看過。周薔薇掩飾不住臉上的震驚,集悶騷、自戀、目中無人於一身的葉大教授,居然也會看瓊瑤片這種虐戀情深又槽點滿滿的東西,這簡直不符合人類學的邏輯。

    葉司像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又添了一句:「聽說過,沒看過。」

    解不解釋都不重要了。周薔薇一下子就笑了,剛才那種尷尬的氣氛就緩和了許多。葉紫薇看著她笑,也忍不住笑了出來,又去問葉司討要棉花糖:「都快扁掉了,不蓬蓬的就不好吃了。」

    「那就不要吃了。」

    「不行不行,我要吃的。」葉紫薇急了,直接衝著她爸手裡的棉花糖就是一大口,差點咬到葉司的手。葉司也不在意,就這麼舉著棉花糖餵她吃。父女兩個直到那糖完全吃光,才恢復到正常模式。

    周薔薇在旁邊看他們的互動看得當津津有味,葉司卻直接把葉紫薇往她懷裡推:「好了,吃完糖和你媽玩去吧。」

    「玩什麼呀?」

    「愛玩什麼玩什麼。這麼大個商場,還不夠你玩的嗎?」

    「那我可以吃糖嗎,爸爸?」

    「只准買一袋,另外,今天不准再吃冰淇淋。違反約定的話,罰一個月沒糖吃。」

    葉紫薇撇撇小嘴還想討價還價,但一對上葉司嚴肅的表情,又嚇得把脖子縮了回去。周薔薇問他:「你不去嗎?」

    「不去,現在是你們兩人培養感情的時間,我不方便摻和。給你一個下午的時間,把紫薇搞定。」

    「如果搞不定怎麼辦?」

    葉司雙手交叉放在身前,慢慢挑眉望她一眼,冷酷無情道:「扣工資。」

    周薔薇恨不得踢他一腳,但當著葉紫薇的面,她也不好對人家親爸動粗,只能認命地拉起小朋友的手。兩人正準備離開,葉司又叫住了她,把錢包遞了過來:「她要喜歡什麼可以酌情答允,但價值不能超過一千塊。你的東西,隨便刷。」

    這大概是葉司的育兒原則吧。可以適當地寵孩子,但不能寵得沒邊兒。今天自己和葉紫薇初次見面,是該買點她喜歡的東西,但又不能買得過了頭。一千塊錢的預算和一個下午的時間,搞定一個小朋友,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周薔薇覺得葉司果然是當教授的人,給人佈置起作業來游刃有餘。

    她揣著錢包拉著葉紫薇的手直接上了三樓,走路的時候有點慢也有點不自然。幾天的前傷還沒完全好。想想傷在那種地方,簡直讓人難以啟齒。

    三樓是童裝部,還兼賣兒童玩具,肯定有小朋友喜歡的東西。葉紫薇倒也不認生,既不哭也不鬧,乖乖跟著她坐電梯上樓。只是兩人剛出電梯門才走了沒幾步,葉紫薇就問了個令她吃驚的問題。

    「阿姨,其實你不是我媽媽吧?」

    周薔薇不知該怎麼回答。一方面她不想欺騙孩子,另一方面又怕說了實話會傷孩子的心。就在她左右為難時,葉紫薇又開口了:「我知道,爸爸找你來當我媽媽。可你一定不是我媽媽,你跟我長得一點兒也不像,我這麼漂亮,你這麼……普通。」

    「普通」兩個字是她思考了片刻後才說的。周薔薇覺得這孩子還算厚道,雖然想要吹捧自己抹黑他人,好歹也用了個攻擊性比較小的詞。換作其他孩子,大概直接就會說「丑」字了吧。雖然周薔薇一點兒也不醜,但被孩子這麼說還是有點哭笑不得。

    她藉機向葉紫薇打聽:「那你媽媽是誰,你知道嗎?」

    葉紫薇兩手一攤,一副「天知道」的搞笑表情,走出幾步後才開口道:「肯定是個不負責任的女人。我爸這麼好的男人都不要,大概視力很差吧。」

    不愧是葉司教出來的女兒,連說話的腔調都跟他很像。周薔薇突然覺得,自己往後的生活一定不會寂寞。跟這麼一大一小兩個活寶生活在一起,想無聊都很難了。他們身上都有一種旁人沒有冷幽默,明明說著自認為再正經不過的話,可在別人聽來卻搞笑意味十足。

    周薔薇在那兒笑,葉紫薇卻還在一本正經地說:「其實沒關係啦,沒有媽媽挺好的。這樣我長大以後就可以嫁給爸爸了。你可以當我媽媽,可是你要答應我,不可以和我搶爸爸哦,因為爸爸以後會娶我的。他不會娶你的。」

    周薔薇看她說話的樣子,覺得她就是個小大人,可再聽她說話的內容,才意識到這真的只是個孩子。也就只有孩子才會做著長大後嫁給爸爸的美夢吧。葉司就算再童顏再青春,等到葉紫薇能嫁人時,他也是根老菜梆子了。

    但她沒有戳穿小姑娘的夢想,反倒拉著她在一間童裝店前停了下來。櫥窗裡擺著件公主式的薄紗白裙,周薔薇往裡一點:「爸爸給了一千塊的預算,就買這個好不好?」

    葉紫薇噘起嘴:「我不喜歡這種裙子,愛哭鬼才穿這種。」

    周薔薇心想,原來你還是個女漢子啊。可她並不氣餒,繼續遊說:「可是你剛才說了要嫁給爸爸。女孩子嫁人的時候都穿這個的,你不穿這個怎麼嫁人呢?」

    小孩子還是很好騙的,葉紫薇聽了這話眨巴了幾下眼睛,一下子就下了決心。於是一個小時後,葉司坐在茶館裡喝茶時,就見自己的女兒一身白紗裙朝自己跑了過來,並且附在他耳邊小聲道:「爸爸,我喜歡這個媽媽。」

    葉司抬頭看一眼周薔薇,對她騙小孩的能力表示了讚賞。葉紫薇顯然很喜歡這條裙子,因為太過喜歡,以至於連糖都忘了買來吃,就這麼心滿意足地摸著裙子回家去了。

    周薔薇一坐上葉司的人,人就微微地犯困,眼皮子直打架。今天真是玩得挺累的,哄小孩看來也是件累人的活兒。

    葉司也不吵她,只是安靜地開著車。葉紫薇大概也是玩得累了,車子才開到一半她就睡著了。葉司從後視鏡裡看到女兒安靜的睡顏,輕聲問道:「你是怎麼哄她穿上這裙子的?她一向討厭這種式樣的裙子,覺得太過公主了。」

    「女孩子不都希望自己變成公主嗎?」

    「她雖然是少女,卻有著一顆男人心,你沒發現嗎?」

    周薔薇低頭看著懷裡睡著了的葉紫薇,忍不住笑了:「你果然不是個合格的父親。你只認識到了她男孩子氣的一面,卻忽略了她的另一面。你知道她今天怎麼和我說嗎?她說長大了她要嫁給你。你看,她確實是個小姑娘。所有小姑娘小的時候都希望長大了能嫁給自己的爸爸,你的女兒也不例外。」

    「是我們的女兒。」葉司有些固執地糾正她,「所以說,你利用了她這一弱點騙她穿上了裙子?你覺得這麼做好嗎?等她長大後,發現小時候你說的其實是騙她的,她根本不可能嫁給自己的父親,到時候要怎麼辦?」

    周薔薇忍不住掩嘴笑起來,有時候她真覺得葉司是個完全活在自己世界裡的男人。她望著後視鏡裡葉司略帶迷惑的眼神,笑著解釋道:「這有什麼關係呢?等到她明白這一點時,你已經老得不能看了。世界會有無數青年才俊美男帥哥圍繞著她,她哪裡還會想要嫁給你呢?只怕到時候,多看你一眼都會嫌煩吧。」

    換作一般帥哥,被這麼吐槽大約會不高興。但葉司不是普通人,他聽了周薔薇的解釋後,認真思索了片刻,點頭同意道:「你說得很有道理。」

    周薔薇一隻手摟著葉紫薇,手指在她滑嫩的小臉上來回地摩挲著,心裡還在思考某個問題。雖然這個問題她問了幾遍都無解,但她這會兒還是很想再問一遍:「紫薇同我說,說她不知道她的媽媽是誰,你從來沒和她談起過嗎?」

    「沒有。其實她和她媽媽生活過一段時間,只是她當時太小了,完全不記得了。」

    「那現在孩子媽媽呢,她在哪裡?」

    後視鏡裡葉司的臉色一沉,立馬換了種語氣,又變得和前幾天一樣霸道和討厭了:「不該問的別問。你在公司裡也這麼打聽老闆的隱私嗎?」

    「我是你的員工嗎?法律上現在我是你的妻子。我有權利知道丈夫以前的妻子是誰。」

    葉司完全不理會她的堅持,趁著紅燈停車時回頭衝她壞笑了一記:「妻子要陪丈夫睡覺,你陪我睡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焰離 發表於 2014-7-31 07:16 PM

第14章 克制

    周薔薇一下子被噎得沒話說了。

    她不願履行妻子的義務,葉司也就不會履行丈夫的職責。說到底他們兩個不過是僱主和員工的關係罷了。除了比別人多一張結婚證書外,他們和一般的公司老闆僱員似乎沒什麼差別。

    周薔薇願意嫁給葉司,完全是為了錢。她和別人有些不大一樣,家裡除了父母外還有一個弟弟。媽媽不是她的親生母親,而是後母。雖說是後母,但周薔薇是她從小帶到大的,母女兩個感情一直不錯,直到弟弟的眼睛瞎了後,周薔薇突然發現,原來沒有血緣親情的兩個人,之間永遠都像隔著點什麼似的。

    而弟弟是繼母和爸爸結婚後生的。自小他們姐弟感情就很好,弟弟英俊又聰明,和她關係也非常不錯。完全沒有不是一個母親的隔閡感。事實上,弟弟根本不知道她不是媽媽親生的。

    他們兩個相差六歲多,她當年出國留學的時候弟弟才剛十歲出頭,平時皮猴一樣的野小子在機場拉著她的手哭得和瓊瑤劇裡的紫薇似的,恨不得把自己裝進行李箱裡一起去澳洲才好。

    有個這樣的弟弟,周薔薇一直覺得自己很幸福。也正是因為有了弟弟,她才能放心地離開父母一個人出國去。

    可世事總是不完美。這樣出色又聽話的弟弟,卻在她即將大學畢業的時候感染了病毒性角膜炎而失明了。家裡有了個一個殘疾的孩子,天一下子就像塌下來了似的。

    雪上加霜的是,父親原本開得好好的幾家連鎖藥店相繼出現資金鏈斷裂問題。就像是多米諾骨排效應,原本富足而安逸的周家一下子陷入了財政危機。雖然父親也曾想力挽狂瀾,但終究擋不住接連虧損的頹勢,幾家藥店相繼倒閉。如今的他只靠給人在藥店打工掙點死工資,根本無力支付弟弟高昂的手術費用。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周薔薇開始注意到母親的變化。她從前是個很富態的女人,因為丈夫生意做得大,她一直是家庭主婦,吃穿用度都很講究。五年前家裡發生巨變,父親固然在精神上受到很大的刺激,但周薔薇總覺得母親受的刺激更大。

    從那個時候起,從前那個優雅從容的中年婦女消失了。她變得計較起來,特別是在錢財方面,就像變一個人似的。這五年來她最常對周薔薇抱怨的一件事情就是,當年送她出國花了家裡幾十萬的事情。在她看來如果自己沒有花掉這筆錢,弟弟就可以立馬做手術恢復光明了。

    每當聽到這種話,周薔薇都不知該怎麼接下去。這成了她潛意識裡一個最大的包袱,在經過無數次的洗腦之後,她真心覺得母親說的是有道理的。所以她才會願意跟羅茂交往,也會在葉司的步步緊逼下答應和他結婚。

    周薔薇一直覺得,有些事情大概就是命中注定的。五年前她離開葉司,一方面固然是因為他欺騙了自己的感情,利用了她對他的愛情,可另一方面也是家庭環境所逼。在得知弟弟失明之後,她整個人已經亂了,唯一能想到的事情就是趕緊訂機票回國去看他。

    接下來的那段時間,是周薔薇人生中最灰暗的日子。家裡遭遇破產,父親的藥店和名下的別墅都被拿去抵債了,連她和母親的名牌包包都沒能逃過。周薔薇當時站在空蕩蕩的別墅客廳裡,看著那些人一樣樣搬空家裡的東西,母親摟著失明的弟弟哭個不停,父親卻已是不見蹤影。

    彷彿一夜之間,曾經被父母捧在掌心嬌養著的周家大小姐,一下子成了家裡的主心骨。過去的五年時間,這個家基本上就是靠她的工資在養。她從一家小公司的文員做起,慢慢的做回到本職工作會計,到現在混到一個月七千塊錢,這裡面的艱辛只有她自己知道。

    值得慶幸的是,當年他們一家人總算沒被債主逼得去睡大街。家裡幾乎所有的資產都被拿去抵債了,當時他們全家人最值錢的東西是周薔薇隨身戴的一對鑽石耳環。在走投無路之際她把耳環賣了,度過了最初的那段日子,一直到她找到工作後,一家人才勉強租下了一套兩居室擠在一起生活。

    因為房間不夠,父母住了主臥,弟弟住了次臥,周薔薇這些年來一直是在客廳睡的。現在她終於出嫁了,可以住進她名義上的丈夫家裡去了,家裡擁擠的環境也可以改善一二了。

    想到這裡,周薔薇不自覺地露出一絲苦笑。其實她真應該謝謝葉司的,他給自己開出的條件太誘人了,一年二十四萬的薪水,就算她賣身給羅茂也未必能賺這麼多。

    可他為什麼要給自己開這麼高的薪水?想到這裡,周薔薇忍不住去看葉司。他已經把頭轉過去,收起了剛才玩笑似的表情,整個人又恢復到了往常斯文嚴謹的狀態。

    周薔薇望著他的背影直發呆。都過去五年了,可從前的那些事情還是像昨天發生的那般清晰。兩人在一起的甜蜜、鬥嘴,擁抱時的溫暖,接吻時的戰慄。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很美好。可這畢竟只是表象,隱藏在這表象下面的是殘酷的事情。他來悉尼的真正目的,他經常扔下自己搭飛機去很多城市,他的電腦裡和別的女人摟在一起的照片。甚至有時候周薔薇想起他一個人在陽台上坐著,或許就在那裡翻那個女人留下來的東西的情景,心就會鈍鈍地發疼。

    難道說都過去五年了,他還沒有找到沈嘉蘭,所以才會重新找上自己,想從她身上找線索?可她又有什麼能給他呢?這五年來她同樣沒有沈嘉蘭的消息,這個和她一母同胞只比她大兩歲的姐姐,就這麼人間蒸發了一般,在澳洲廣闊的世界裡消失了。

    周薔薇曾向她知道的所有認識沈嘉蘭的人打聽她的消息,但大家都和她一樣,對她的離開一無所知。甚至沈嘉蘭那個曾經關係不錯的男朋友陸思霖也一併消失了,這對留學生中非常常見的小情侶,一夜之間就如斷了線的風箏,沒人再能掌握他們的一點消息。

    葉司的背影挺拔而瘦削,就像他整個人表現出來的堅毅和果敢一樣。有那麼一剎那周薔薇很想告訴他,別在自己身上浪費時間和金錢了,她根本提供不了關於沈嘉蘭的任何線索。可她還是忍住了這股衝動。

    她實在太需要這筆錢了,對財大氣粗的葉教授來說,這或許只是一個保姆應得的收入。但對周薔薇來說,卻是她需要不吃不喝攢三十四個月的工資才能攢出來的一筆巨款。那幾乎等於三年的時光,而現在有了葉司的幫忙,她只需要忍一年就可以了。忍過這一年,她就可以從精神上徹底解脫了。她再不會覺得是自己拖累了弟弟,再不需要對繼母抱有深深的罪惡感了。

    反正葉司答應不碰自己,將來的一年裡她只需要照顧好葉紫薇就可以了。雖然她是葉司和別人生的孩子,但周薔薇一點兒也不排斥她。她現在是自己的金主,是搖錢樹,是能讓她弟弟重見光明的關鍵人物,哪怕看在這一點上,周薔薇覺得自己也會好好待她的。

    她低頭看了一眼睡得正熟的葉紫薇,忍不住微笑起來。而她並不知道,葉司正透過後視鏡,將她所有的表情都收入眼底。

    車子進進燕雲大學時天都黑了。葉司將車停進地下車庫後就抱著葉紫薇上了樓,周薔薇則跟提著大包小包跟在後面。這三個人看起來是這樣的和諧,就像剛逛完街滿載而歸的一家三口。

    但顯然這只是表象,掩藏在表象下面的本質就是,周薔薇對這個家還相當陌生,對這家裡的兩個主人也知之甚少,所以第二天一大早,葉家就陷入了水深火熱當中。

    那天是星期一,也是九月一號,正好是開學的日子。葉紫薇還在上學前班,嚴格來說那只是個幼兒園。但這年頭幼兒園也和小學接軌,同樣是這一天開學,一點兒不含糊。

    葉司給她列了一個表,那上面列出了她每天早上要做的幾件重要的事情。叫葉紫薇起床,催她自己洗臉刷牙,然後替她換衣服,最後給她做早餐。

    前面幾樣周薔薇手忙腳亂的總算是做完了,父女兩個還算滿意,但在做到最後一個的時候,發生了一點小小的不愉快。

    那天的早餐周薔薇做的是麵條,青椒肉絲面,相當家常的東西,家常到葉紫薇都有點看不上眼。當她看到「媽媽」滿頭大汗的從廚房裡端出三碗麵條來擺在桌上時,忍不住用糾結的表情去看葉司,小聲道:「爸爸,我想劉阿姨。」

    葉司面前被一大張報紙擋著,聲音透過報紙傳了出來:「嗯,我也想她。」

    周薔薇很想把麵條扣他們兩人臉上,但她還是忍住了。她把麵碗往父女倆面前一推,幾乎是命令道:「快吃,吃完去上學。」

    「爸爸,她好凶。」

    葉司終於把頭從報紙後頭探了出來:「你不吃的話,她會更凶的。她會把麵條直接扣你臉上的。」

    周薔薇已經顧不得去驚歎他的讀心術了。為了這三碗麵她忙活了大半天,這會兒真是累得連話都懶得說了。不去管那挑剔的父女二人組,她自己坐下來直接就吃了起來。

    葉紫薇目瞪口呆地望著她吃麵的樣子,又轉頭看看葉司,一本正經道:「爸爸,我想媽媽一點兒也不愛你。」

    「為什麼這麼說?」

    「她吃麵的樣子太難看了。如果她愛你的話,一定會像你教的那些女學生那樣,在你面前弄得漂漂亮亮的。」

    這話讓葉司有點小小的受傷,但他很快就找到理由否定了女兒的結論:「紫薇你不懂,女人在心愛的男人面前表達愛意最好的方式,就是完全展現自己最真實的一面。只有這樣才是真正的相愛。」

    周薔薇從麵碗裡抬起頭來,白他一眼:「你說這麼複雜她聽得懂嗎?與其浪費口水,不如想辦法讓她多吃點才是。」

    「說得有道理。」葉司直接把女兒的碗往面前一拉,挑了幾筷子麵條到自己碗裡。周薔薇急了:「你幹什麼?你不夠吃嗎,還搶孩子的。」

    「親愛的葉太太,我必須告訴你,一個四歲的孩子胃口只有這麼點,吃太多她會撐壞的。」他邊說邊做了個手勢,大概就是那天那個蘋果那樣的大小。

    這讓周薔薇一下子想起了他那天的蘋果和香瓜的理論,也就想起了男人那地方的尺寸,她一下子就面紅耳赤起來。葉司原本只是認真地和她解釋這個問題,看她這個樣子,如夢初醒道:「大清早當著孩子的面,請稍微克制一下,一會兒孩子上學了,咱們再討論那個話題。」

    周薔薇真的想扣他麵條了,偏偏對方還不知死活:「早就勸你了,和我睡一間多好。」

    「砰」地一聲,周薔薇把自己的麵碗往桌上一砸,成功堵住了葉司的嘴。然後在父女兩個有些愕然的表情裡站起身來,端著碗往廚房走。臨走時還不忘解釋一句:「太淡了,我去加點鹽。」

    周薔薇走後,葉紫薇小聲對葉司道:「爸爸,你怎麼會喜歡這樣的女人?大學裡真的沒有更好的嗎?」

    「很特別不是嗎?跟大學裡那些作做的女生感覺完全不一樣。」

    葉紫薇笑得有點勉強,最後下了個結論:「爸爸,你口味好重。」...<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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