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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幻 發表於 2014-8-10 01:24 PM

糖拌飯 -【阿黛】《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2-10 01:32 AM 編輯

【書名】:阿黛

【作者】:糖拌飯

【內容簡介】:

  王黛穿越了!

  左鄰,寧采臣剛剛把聶小倩領進門。

  右舍,許仙他姐正喊他打醬油,斷橋相會還待來日。

  家里,老爹病重在床,老娘牢騷滿腹,大哥游手好閑,大嫂好吃懶做,再加上事事跟她不對付的二姐,抬頭望天,從此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釋!!!!

  **************

  這是一個在聊齋的故事里家長里短,發家致富的生活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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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幻 發表於 2014-8-10 01:25 PM

本帖最後由 璃幻 於 2014-8-10 01:31 PM 編輯

第一章 貧賤之家百事哀

  錢塘西湖邊,春分,正是青黃不接時。

  清晨。

  東方才現魚肚白,王黛便起床,穿上了粗布葛衣,然後輕手輕腳的打開門走到院子裡,一絲寒風迎面撲來,此時正是春寒料峭時,王黛不由的攏緊了衣服,然後朝院子的井台那邊望去。

  井台邊,那一對母女正親暱的說著話。

  「娘親,隔壁寧家相公好福氣,聽說昨兒個收賬回來領回了一個漂亮的小娘子。」做女兒的蹲在母親身邊,仰著小臉道。正是王黛的二姐王靛。

  「你這死丫頭,害不害臊,淨打聽這些東家長西家短的。」做母親的沒好氣的點了點王靛的額頭。此婦人正是王黛如今的娘親劉氏。

  「聽說那小娘子叫聶小倩。」王靛膩著劉氏撒了一下嬌又繼續道。

  王黛正巧聽著,嘴角一陣抽搐,正準備朝井台邊走去。

  就在這時,牆外又響起鄰家許大姐大著嗓門的吼聲:「許仙,別一起來就盯著書看,家裡的醬油沒了,快去打醬油。」

  王黛正邁著腳步,聽著這話,腳步一打滑。踢著了路邊的一隻打水的木桶,發出嘣的一聲響,腳尖踢的生疼,不由的呲著嘴,一個勁的甩著踢病腳尖兒。

  「還知道起來啊?一個大姑娘家的,日日睡到日上三桿的,以後哪個夫家能容得你?」劉氏聽到響聲抬頭看著王黛,便沉了臉,嘩的一盆洗衣水倒在了地上,然後豎著眉沒好氣的衝著王黛道。而一邊王靛卻挑著眉,嘴角的笑意總帶著一絲幸災樂禍的味道,還不忘火上添油的叫了句:「懶丫頭。」

  王黛斜斜的睨了她一眼,沒說話,然後抬頭望天,濛濛亮的天道,日頭還沒有升起,哪裡日上三桿了?

  這個身體的老娘真是有些不待見她這個女兒,王黛嘆著氣,來到貴地也有十來天了,若不是這幾天,王黛旁敲側擊的,很明確了現在的她是這個劉氏的親生女兒,要不然真會以為這劉氏是她的後娘呢。

  當然,對於劉氏的話,王黛不會去辯解,因為老娘藉口罵女兒出氣這種事情,悶不吱聲才是正解,若是真辯解了,搞不好就要點著炮仗,無休無止了,那對王黛來說,便是麻煩。

  不過,卻有人聽不過耳了。

  東屋傳來一陣氣弱的聲音:「他娘,這天還沒亮透呢,哪裡日上三桿的,你別心裡不痛快就拿阿黛出氣。」

  說完,便是一陣急劇的咳嗽,好似要將心肝肺都咳出來似的。

  說話的正是阿黛如今的爹王繼善。是個老童生,大善人一個,只可惜命不好,考了幾十年的秀才相公也沒考中,身子骨卻熬壞了,一年倒有半年是在病床上度過的,同時也把王家拖到了如今一貧如洗的地步。

  「好了,你管你休息吧,我也不過是嘴上說說,就你疼她。」那劉氏本是個氣性大的婦人,若是平常,王爹敢這麼說,她定是要發作回去的,可如今這段時間王爹正發著病,劉氏心裡自是擔心,氣性兒就小多了,嘀咕了句,便又沖著阿黛瞪著眼道:「拄在這裡當柱子啊,還不快去廚房燒水煮飯。一會兒那兩個討債鬼起來,都是張嘴要吃的。」

  劉氏說完,又重重的棰起了石板上的衣服,好似那衣服棰不爛似的。

  「哦。」王黛應了一聲,便轉朝廚房那邊去。

  瘦弱嬌小還未長成的身影,再加上營養不良,總顯得有些弱不輕風。

  劉氏瞧著阿黛的背影,嘆了口氣,這個小女兒性子總是那麼不討喜,便是她這個做母親的相處起來都覺是有些嗑嗑碰碰,想當初,生阿黛那會兒難產,她是過了一次鬼門關,再加上自這小女兒降生後,家裡的境況就每況愈下,因此的便有些遷怒這丫頭,對這丫頭便沒有對二女兒那般的親暱,而這丫頭也老是一幅可憐巴巴的受氣包模樣,她瞧著就有氣,免不了常要喝責幾句,這次數多了,反而讓母女越來越離心了。

  當然,最近一段時間,這丫頭,似乎大氣了點,不再像個受氣包了,可卻變成了事事雲淡風輕毫不在意的模樣,在家裡晃蕩著,卻好似個外人似的,這讓劉氏更有氣了,所以,一大早看著阿黛,免不了又說起氣話來了。

  只是做娘的心裡也不免煩惱,她其實不想這樣,倒底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不是,只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如今她真不知拿這個女兒怎麼辦才好。

  真是冤家。

  阿黛卻理不得劉氏這般的糾結,對於她來說,穿成阿黛,總歸是多了一次生命歷程,家人能相和,那自是好的,不能相和其實也無所謂吧。

  想著便進了廚房

  而劉氏嘴裡的討債鬼就是這個身體的大哥王成和大嫂孟氏阿霞。

  來到這裡這段時間,這兩位的性子王黛也摸清了,大哥王成,有些游手好閒,整日裡便在茶館裡聽著那些浪子遊俠,神仙劍客的故事,一門心思便是想成為那仗義疏財的劍仙,可惜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心氣兒高,可家裡一貧如洗,沒那仗義疏財的份,便是偶爾的想請人吃酒,那也得挖空的心思,打著自家娘子孟氏嫁妝的主意。

  而大嫂孟氏,娘家也算是薄有資產,也因此她的嫁妝也算是豐厚,只可惜,嫁入王家近兩年了,頂不住王家一家人時時的掂記和打主意,最後豐厚的嫁妝全貼進了王家這個無底洞,而孟氏,不知是看開了還是破罐子破摔,總之,嫁妝你們要用就都拿去,家裡的事情卻是啥也不干,有好吃的那也先下手為強,總之,如今成了人人嘴裡,好吃懶做的賴婦。

  不過,賴婦歸賴婦,這孟氏有一點卻也是為鄰里津津樂道的,王成和孟阿霞是定的娃娃親,當時,孟家也是窮苦人家,算是門當戶對,只是不久,孟家就開始發跡了,如何成了錢塘有名的大糧商,王孟兩家早有貧富之別了。

  據說當年,孟家人還想悔婚來著,是孟阿霞死活不同意,非要嫁過來的,從這一點來說,這孟氏相當不錯。

  如今這樣,怕也是對王成太失望了。

  阿黛邊想著邊點著了灶裡的火,先燒熱水,然後打開米缸的蓋子,準備淘米煮粥,結果米缸裡空空如也,一粒米也沒有了,

  阿黛不由瞪大著眼睛,昨晚是她燒的飯,她記得還有一把米的,不用說了,定不知是哪一個半夜裡肚子餓,起來燒飯吃了,難怪灶頭還有一些灰呢。

  沒米,這早飯也燒不成了,王黛揉了揉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的肚子,今天怕是要餓肚子了。

  王黛吐了口氣,鍋裡的水已經燒開了,便直接將灶裡的火頭退了出來,埋在灰裡,然後走出廚房,衝著院子裡正晾著衣服的劉氏道:「娘,沒米了。」

  「怎麼會沒米,昨晚上我睡覺前還看了的,還用手抓過,整整一把米。」劉氏豎著眉毛道。

  「定是阿黛半夜裡偷吃掉了。」一邊王靛不遺餘力的打擊著王黛,只是這種小手段在王黛面前哪有什麼功擊力,掃都不掃她一眼,只是平靜的看著劉氏,再一次口齒清晰的道:「沒了。」

  看著阿黛的神情,劉氏知道缸裡應該確實沒米,豎起眉毛,正要發作,想了想,卻頹然的揮了揮手:「算了,沒了就沒了。」

  總不過是家裡幾個人,還能怎麼著,真要弄清楚就傷感情了,劉氏也就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又道:「阿黛,你跑一趟,到你大伯家去借點米,再順便賒兩幅藥,你阿爹的藥吃完了。」

  「大伯到外地收藥材去了,家裡大伯母守著。」阿黛又開始陳述事實,接下來的話自不必多話。

  王黛家的這個大伯是開藥堂的,不過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啊,大伯在家的時候還會想方設法的賙濟王黛家一點,如今大伯外出了,而大伯母可早就放出話來了,王黛家休想再從她手裡借一粒米。這種情況,王黛自不會去討這個沒趣。

  這世間多是救急不救窮,有急事兒,大多數人都樂得伸伸手,可這窮,一日兩日的,一回兩回,誰家的錢那都不是大風吹來的,借的次數多了,自不會有好臉色給人看。

  這種事情,實在是人生長理。

  一時間,整個院子沉默無語。

  劉氏的臉上,一片頹然和無奈,眼中隱隱含著淚光,貧賤之家百事哀啊。

  就在這時,屋裡傳來一陣罵罵咧咧的:「好你個王成啊,為了這一罈酒,你居然要休我?我孟阿霞哪點對不住你王家?當初進你王家門時,那也是十里紅妝的,可如今這些嫁妝全砸進了你們王家這個無底洞,敢情著你現在是要過河拆橋是吧,行啊,把我的嫁妝拿出來,我立刻就走,至少,我還有個能吃飽肚子的念想。」

  隨後兩個人影從屋裡跑了出來,當先之人年約二十許的男子,穿著打著補丁的長衫,紮著英雄巾,面目挺周正,就是有些菜色,顯得面黃肌瘦的,正是阿黛的大哥王成,此時王成手裡正緊緊的抱著一罈酒,而他身後,是一身布衣釵鐶的年青婦人,正是王黛的大嫂孟阿霞,此刻亦是咬著牙,一臉的不平和憤懣,正伸著兩條胳膊使勁的拉著前面王成的的一條胳膊,不讓他走。

  「這是干什麼,一大清早的,就吵吵鬧鬧,你們不知道你們阿爹這段時間身子骨不好啊,就不能省心點。」劉氏揉了揉紅紅的眼眶恨恨的道。

  「我倒是想省心點,可這日子沒法過啊,娘,你給我做個主兒,當初,是你同意的,我那隻鐲子讓我留著,那是我上花轎時,我娘硬塞在我手裡的,雖不是什麼太名貴的東西,可那也是我做為孟家女唯一的念想了,我今兒個早上才發現,阿成他居然偷偷的把我那鐲子給當了,去買了這麼一壺酒,陳氏酒莊的酒,這是我們這樣的人家能吃得起的嗎?而沒了那鐲子,便是我想回孟家也沒臉回啊。」孟氏咬著牙,紅著眼眶道。

  「大哥,你太過分了。」王靛在邊上揮著拳頭,一幅憤慨的樣子,卻又壓低著聲嘀咕:「買什麼酒,買些吃的也是好的呀。」

  王黛只是在邊上靜靜的看著,她現在還沒能完全融入這個家庭,只能似個外人似的觀望,此時聽著王靛的話,忍不住輕笑一聲,卻惹來王靛的白眼珠子。

  劉氏已是氣急,二話不說,拿著棰衣服的木棰子就朝著王成身上砸去:「你個敗家子,不好好找個營生,卻儘是打著媳婦兒的主意,天下男人的臉都讓你丟光了,我不管,你現在馬上把酒給我退了,然後去把你娘子的手鐲給贖回來,否則,我就當沒你這個兒子。」

  「娘,不能退,我這酒也是為了咱爹的病。」王成這會兒仍死死的抱著酒罈:「咱爹病了這些年了,我算是看出來了,非神仙之力不可,昨兒個,集上來了一個道士,我可是親眼看到了,他就用一顆梨粒兒,種在地上,沒一會兒,就長成一株梨樹,然後開花結果,轉瞬間便是碩果纍纍,這豈不就是神仙,我打探過了,這位道長好酒,所以,我才想法子買了這罈酒,只要那道長吃了我的酒,到時候才好請他出手,咱爹必手到病除。」

  一聽王成這話,院中的眾人又無語了,畢竟王爹的病那是一家人的心病。

  只是阿黛這裡卻是瞪大眼睛,一臉詫異,按王成這麼說,這不就是聊齋裡的種梨嘛?聶小倩出現了,許仙有了,如今種犁的老道也粉墨登場了嗎?

  「子不語怪力亂神,阿成休要再犯痴了,照你娘的話去做。」這時,王繼善扶著牆出來,連站都站不穩了,氣喘吁吁的道。

  「你也不看看你什麼身體,出來幹什麼?找不痛快啊,還說阿成犯痴,你不想想你自個兒痴成什麼樣了,這天下,不是秀才,不是舉人的多了去了,若都像你這樣放不下,哪還不個個只得投井跳河了。」看著王繼善那病弱的樣子,劉氏連忙上前扶著他,嘴裡絮絮叨叨的。

  雖然話不好聽,但濃濃關心和勸誡卻也是溢於言表,端讓人心中有一絲暖意。

  王黛看著,心裡也暖暖的,這個家其實也挺有趣。

  「爹,真的是神仙。」一邊王成兀自不肯幹休。

  王繼善苦笑的擺擺手,卻是衝著阿黛道:「阿黛,你去,陳氏酒莊的東家不錯,好好跟他說說,能照價退的。」

  「哦。」王黛應了一聲,老爹吩咐,她自是應從,便去抱王成手裡的酒罈子,又接過大嫂手裡的當票,然後轉身一溜小跑的出了院子。

  兀自聽到身後王靛嘀咕著:阿爹眼裡就只有阿黛。...<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8-10 01:26 PM

第二章 魚群和道人

  陳氏酒莊在西湖的對面,得坐船過去,好在,自家是西湖邊人家,打魚貼補家計也是慣常的,因此,湖邊的碼頭還拴著自家的小漁船,阿黛打算駕著家裡的小船去,順便撒上一網。說不準也能弄點魚賣賣,換點米錢。

  總歸家計艱難,努力才有收穫。

  王黛想著,抱著酒罈子朝西湖碼頭過去,此時,天下起了密密小雨。

  錢塘的雨,細細密密的,如霧似靄,微風拂柳,夾著雨絲,頗有那沾衣欲濕杏花雨,吹面不寒楊柳風的意味兒。

  這樣的雨,對於王黛來說,完全不受影響,不一會兒就到了西湖邊的碼頭,阿黛小心的將酒罈子放在腳邊,就準備去解攬繩。

  「阿黛,你這是要出湖打漁啊,如今西湖的魚可不好打。」說話的是另一邊一條漁船上的胡大伯。

  隨著打魚的人家越來越多,西湖的魚卻是越來越少了,打魚的難度也就越來越大。

  阿黛衝著胡大伯笑道:「我到西湖對面錢塘門那邊有事情,反正是要出湖的,再順便撒兩網子,捕不著魚就算了,若能有個收穫那便老天爺開眼,體恤我們窮苦人家。」

  「說的倒也是。」那胡大伯聽阿黛這般說,便樂呵呵的笑了,這王家丫頭,倒是想的開,不過,生活就得這般過。

  阿黛便衝著胡大伯擺了擺手,繼續解攬繩。

  沒想到就在這時,胡大伯的娘子薑氏風風火火的過來,一手拖著一隻網兜,網兜裡面兜著一隻挺大的烏龜,那背上的龜甲足有臉盆底那麼大:「忙活了一個大早上的,魚沒弄到多少,倒是弄到這麼一隻大龜,拿集上去,也不知能不能換幾個錢。」

  「這抓到龜是要放生的,胡嫂你還在乎這幾個錢哪,聽說你兒子前幾天出門可是發大財了,我昨兒個曉見你那大媳婦買了寶慶齋的胭脂和水粉。」這時,一個在堤邊洗衣的娘子道。

  「哪發什麼財,我那大媳婦就是個敗家貨。」姜氏憤憤的,當然對於發財是決不承認的,說完也不理那洗衣的娘子,朝著胡家的船快步走去。

  沒想姜氏走的急,那網兜裡的大龜又實在不小,這拖行的時候正好撞在阿黛擺在地上的酒罈之上,酒罈打倒,骨碌的滾下了碼頭上的青石階下,砸在淹在水裡的石階上,發出一聲脆響,隨後酒香四溢的,罈子碎,酒自融進了水裡,酒和水融在了一起。

  阿黛一下子愣了,不由大急,急步上前,用勁一扯姜氏的袖子:「胡大娘,你把我的酒砸碎了,這可是陳氏酒莊的酒,你得賠。」

  胡大娘也叫嚇了一跳,不過聽阿黛這一說,那心裡更是咯噔一下,陳氏酒莊的酒,那是老貴老貴,她哪捨得賠啊,不由的瞪眼辯道:「什麼叫我把你的酒砸碎,明明是你自己的酒罈子沒擺好,滾下石階砸碎的,關我什麼事啊?合著還想拉我做冤大頭啊,想也別想。」

  「胡大娘,你怎麼能睜著眼睛說瞎話呢,明明是你拖著這烏龜,撞倒了我的酒罈,大家都看到的,可由不得你瞎說。」阿黛握緊著拳頭,冷著一張臉瞪著姜氏。

  石階邊還有幾個婦人在洗衣服,聽得阿黛的話,自是點頭。

  姜氏臉色變了幾下,又道:「就算是這烏龜撞了你的酒罈子又怎麼了,這是在路上,路是讓人走的,又不是讓你擺酒罈子的,誰知道你安的什麼心哪,你們王家都下頓接不了上頓了,哪裡有錢買陳氏酒莊的酒,別是隨便弄了個陳氏酒莊的酒罈子,裝了點劣質酒,就想在這裡做局坑人吧,今兒個是我倒霉撞上了,要不然,倒不知這冤大頭要栽到哪個倒霉鬼頭上嘍。」姜氏一張刀子嘴,最後竟是倒打一耙起來了。

  阿黛氣的臉都發白了,只是她知道這姜氏不是個省油的燈,人又極小氣,想要她讓根本就不可能,而更重要的是,如今賠不賠酒已經是其次了,姜氏兩張嘴皮子一搭,就污她做局詐人。

  邊上那幾個洗衣服的婦人已經用探究的目光看著她了,畢竟,她王家窮的揭不開鍋那是整條街面上的人都知道的,經姜氏這麼一說,這一罈子所謂的陳氏酒莊的酒倒是讓幾個有些起疑,畢竟憑著阿黛家的經濟條件,是不可能買得起陳氏酒莊的酒的,反倒顯得姜氏還挺有說服力的。

  想著阿黛唯有一咬牙,兩眼盯著一邊的胡大伯道:「胡大伯,你是懂酒之人,這酒氣你聞著,是不是陳氏酒莊的酒,我這裡有一張當票,是我大哥當了我大嫂的手鐲買的酒。」

  買酒的錢來處阿黛說明了,至於其它的她便不再多說,端看胡大伯的回答。

  「嗯,是陳氏酒莊的酒,這點沒錯的,既然是你大娘砸碎了你的酒罈,那自然是要賠的。」胡大伯點頭道,大家生活都不容易,他心裡也是捨不得的,但王家更艱難,這要不賠說不過去。

  聽得自家男人這般說話,姜氏雖然仍不太樂意,但卻不能睜著眼睛說瞎話了,於是撇撇嘴:「賠就賠,不過又不是我把你的酒罈打下水的,是這只龜,那我把這只龜賠給你好了,這麼大一隻龜,可是少見的,若是碰到個識貨的,百十兩銀子說不這下都有人出,你賺大了。」姜氏說著,就將那手裡網兜往阿黛手裡一兜:「網兜先借你用先,用完了要還的啊。」說完也不理會阿黛,便快步竄上了她家的漁船,就衝著胡伯嚷嚷著再出一趟湖,再打點魚,要不然,沒米下鍋云云。

  只眨眼功夫,胡家的漁船便竄出了老遠。

  阿黛抿著唇看著胡家船遠去,不甘卻無可奈何。

  只得面沉如水的看著面前的大龜,幾乎有面盆大小,端是少見。

  一邊那幾個洗衣服的嫂子也圍過來看著龜,都不由的咋舌著:「這麼大的龜還真是少見,到集上,若是遇上識貨的人,百十兩銀子還真說不準。」

  「可問題是,打漁的人家,這逮著了龜,都是放生的,更何況這麼大的龜,透著邪性呢,真要殺了或賣了,那可不吉利。」另一個嫂子道。

  「倒也是。」幾個人點點頭,失了好奇心,均衝著阿黛點點頭,告辭回家了。

  湖邊,只餘阿黛同大龜兩個大眼瞪小眼。

  那大龜兩隻綠豆眼兒清亮清亮的,還微側著頭看著阿黛似的。

  阿黛蹲在大龜前,這龜種她認得,學名中華龜,小名草龜,最是常見的品種,當然,像這麼大的還是少見的。

  若是放在後世,那抵酒錢是綽綽有餘,可問題是在這時代,龜是長壽吉祥的象徵,不管是殺或者賣,正如之前那嫂子所說,都是不吉利的,一般來說,打漁的人打到了龜,那都是放生。

  這也是為什麼姜氏寧願把龜給她,也不願賠酒錢的原因,這東西是麻煩呀。

  是拿去賣還是放生?貞娘著實為難哪。如果沒有穿越這回事,經濟困難,那賣也就賣了,可如今她意外的來到這裡,心中自不免對一些怪力亂神有了一股子敬畏之心。

  而且穿越前,她也養老了兩隻草龜,足足養了八年,龜這東西真有靈性的,每天早晨大約七點的時候,就會定時的把她臥室的門撞的老響,幾乎從無例外。

  說實話,這時真讓阿黛把這只龜拿去賣,一來不忍,二來因著那股子敬畏之心,阿黛還真有些不敢,正如之前那位嫂子說的,這麼大的龜透著邪性呢。

  算了,「放生」終是積善之事,所謂積善之家有餘慶,也算是為自己求得一份餘慶吧。阿黛想著,便解開了網兜,然後抱著大龜到了水裡:「好好的活著吧。」

  阿黛嘀嘀咕咕了一句。

  而大龜入了水,自是投奔自由,幾下里一劃動就漸漸的沒入了深水,阿黛於它只是路人甲。

  阿黛目送著它放水,然後才上了船,撐著桿子朝著西湖中心過去。

  渺渺湖水,籠著如霧的雨絲,斷橋在如霧的雨絲隱隱約約,遠處青山如黛,阿黛一葉小舟,頗有一種置身畫中之感。

  這便是穿越的福利了,後世,西湖邊可鮮少能看到這樣的美景。

  阿黛邊看著風景邊沿著水路撒下魚網,甭管最後能打到多少魚,終歸是能貼補一點家用的。

  也幸好前世,她家辦了一個農家樂,租了水庫,一是為了方便遊客遊玩,二也是養魚,於是對於打魚這活計,她做起來也算順溜。

  只可惜,再順溜也沒什麼用,連著兩網,小魚兩三隻。

  阿黛不免喪氣,想著這般回去,又打碎了酒,免不了要馱老娘一頓竹筍炒肉絲,又想著前世因著性子問題,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今世,依然是這般,想著終是有些委屈,不免紅了眼眶。

  終是不甘,看了看天色,還不算晚,咬了咬牙,再撒一網,阿黛想著。

  只是接下來的事情卻是大出阿黛的意外,才沒一會兒,圍著她小船的一塊水面,那是波光鱗鱗,對,就是波光鱗鱗,而不是波光粼粼,因為放眼望去,全是魚身上的鱗片和那青黑的魚背脊,太震撼了。

  這……這是遇上大的魚群了嗎?

  王黛一陣驚喜,機會稍縱即逝啊,便也顧不得多想,收網撈魚,如此反覆,沒一兒,真正是魚滿倉了,端是大豐收啊。

  此時才見得剩下的魚群漸漸的散去。

  王黛這才平復心中激動的情緒,這滿滿一倉魚賣了,別說買米,便是贖大嫂鐲子的錢都有了。

  人生果然是悲喜兩重天。

  王黛握緊著拳頭朝空中揮了揮,太捧了,老天爺還是很給力的。之前的些許委屈之感早就拋到九宵雲外了。

  滿滿的一倉魚,自要把它們變成錢和米,於是,王黛便劃著船朝著對面錢塘門的碼頭而去,碼頭上便有魚市。

  而就在阿黛離開後的那片水面,一隻大龜沉浮幾下,便游到了一塊礁石上,趴著曬太陽。

  ……

  「姑娘,這都是西湖的魚吧,可是有好些日子沒見過這麼滿倉的大豐收了,姑娘好本事啊!」阿黛到了碼頭,沒一會兒,便圍了一群人,看著阿黛滿倉的魚,便有人伸大拇指。

  「哪裡,是運氣好碰上魚群了,大叔來一條吧,瞧這多新鮮,活蹦亂跳的,不管是煮魚湯還是燒醋魚,都鮮著呢著。」王黛衝著人笑嘻嘻的道。

  西湖醋魚那可是名菜。

  這般鮮活的魚,自引得眾人心動,於是你一條我一條的,更有那心思活絡的,壓了價,批了一筐魚到各處酒店去兜賣。

  短短一個時辰,一倉魚就去掉了一大半。

  這時王黛的肚子發出一陣咕咕的叫聲,從早上忙到現在,她還沒吃飯呢,於是便轉身回船上,拿出平日在船上用的小碳爐,直接放了碳,燒著後,便把那火鉗子架到小碳爐上,然後選了一條魚,刮了魚鱗,開膛破肚的,處理好,洗干將,再直接的將魚放在火鉗子上,燒起了烤魚來。

  沒一會兒,便傳出了香味,阿黛又灑了鹽巴,正準備吃,卻聽得一聲更響的咕咕聲,隨後便聽有人道:「小姑娘,老道肚子裡的饞蟲發作了,請老道吃條魚吧。」

  阿黛抬起頭,就看到一個眉目臉皮兒都打著褶的老道,頭上花白的頭髮用一支竹籤叉著,一襲半舊不舊的道袍隨意的繫著,鬆鬆垮垮的,腰間就掛著一隻酒葫蘆和竹筒,赤著腳,沒有一絲高人范兒,倒跟神棍似的。

  阿黛眨眼看著他,隨後便笑著把手裡的魚遞上前:「道長請。」

  那道人顯然沒想到阿黛這般的爽快,倒是微微愣了一下,才呵呵笑了,接過魚,嘴裡嘀咕了句:「小姑娘挺有意思。」

  這赤腳道人又哪裡知道,之前阿黛看著他的時候,卻想起了種梨裡面的賣梨人,那可是前車可鑑哪,這些個高人性子詼諧,嬉笑怒罵,皆由著自己的性子,又哪裡能理解,平凡人家為著柴米油鹽斤斤計較而養成的吝嗇性子。

  再加上阿黛本就不是小氣之人,不管這道人真是高人還是神棍,總歸不過是一條魚罷了。部好過萬一又惹得這些高人一時興起,把她剩下的魚弄沒了,那她便哭都沒地兒了。

  將魚送給了道人,阿黛便又挑了條魚,刮鱗破肚洗淨,繼續烤著,這時又有人來買魚,阿黛自又忙活了起來,也就不在意那道人了。

  等到一翻活忙完,便又看那道人半靠在對面孟家糧行的屋簷下,手裡還拿著魚骨頭,眯著眼似睡非睡的好不愜意。

  「大哥,這米價不都是二十文一斗嗎?什麼時候漲到三十五文了?」就在這時,孟家糧行門口一陣吵鬧。

  這不是自家大嫂的聲音嗎?阿黛醒覺,連忙站在一邊的河堤上,越過人牆,便看到自家大嫂正在孟家糧行門口跟一個中年男子說話,這才想起,這孟家糧行正是自家大嫂的娘家開的。

  「二十文一斗?那是早幾天的事情了,這幾天都是三十五文,明天還要漲呢,到時就是四十文五十文都不一定。」那中年男子回道,正是孟家的掌櫃孟有良,也是孟氏的大哥,不過,集上的人背地裡都叫他孟無良。

  一聽他這話,周圍的人群嘩然開了:「太過份了,這米價哪有這麼漲的,如今正是青黃不接時,家家都缺糧,這不是趁火打劫嗎?」

  「大哥,那你就還按前幾天的價,二十文一斗賣給我吧,我就只有二十文。」這時,那孟氏求著孟有良道。

  「妹子,你雖是我妹子,但在商言商,這米價既然定下來了,那哪能隨意要降就降的,我若二十文賣於你,那別人怎麼辦?」孟有良說的是義正言辭,聽的人卻是搖頭,這可是對自家妹子呀。

  「那大哥,就算是我再欠你十五文,你就先把米賣給我,我以後還你。」孟氏又沖著那孟有良求道。

  「本店概不賒欠。」孟有良斜睨了一眼孟氏道。

  孟氏氣結,一臉脹的通紅,恨聲道:「大哥,我可是你妹子。」

  「呵,現在知道是我妹子呀,那當初那會兒怎麼那麼硬氣啊,你既進了王家的門,便不在是孟家的女了。」那孟有良重重的哼一聲,一甩袖子,轉身就進了米店了,不再理會孟氏。

  孟氏咬著唇,愣愣在站在那裡。阿黛瞧著,饒是她雲淡風輕的性子也寒了臉,本來早就要上前拉開孟氏了,可最終卻沒有挪腳步,大嫂是個要強的性子,平日裡跟家裡爭吵,就拿孟家當靠山,如今孟家大哥這麼對她,她便是再委屈也決不希望被王家人看到的。

  那樣她當無地自容。

  這筆賬權且記下吧,王黛看著孟氏頹然的身影,暗暗擺緊了拳頭。

  「呼……好一場大夢,平白叫你們這些人給攪了,也罷,不就是米嗎?道人這裡倒是有一些米,便十文一斗賣於大家。」就在這時,那半眯在屋簷下打著盹的道人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晃悠悠的站了起來,嘟喃的道。

  「你這道人,說的什麼痴話?看你這樣,哪來的米?」邊上便有人嘰笑道。

  「道人說有便有,且瞧著。」那道人一臉神秘的道。隨後就拿下腰間那巴掌長的細竹筒,在人前晃了幾下,那竹筒上下是通的,中空。

  隨後那道人就將竹筒放在地上,轉瞬間,竹筒開始變粗變高,不一會兒就漲到八斗簍那般大小。周圍的人都瞪大了眼睛呆了。

  此時那道人又從那大竹筒裡抽出兩張蓆子鋪在地上,接著又從竹筒裡拿出一隻大的葫蘆瓢,然後就從竹筒裡開始往來舀米,源源不覺的,沒一會兒兩張蓆子上的米都堆成小山狀,那竹筒竟好似個聚寶盆似的。

  還有那不放心的人抓了把米放在嘴裡嚼著,然後點頭,是頂好的富春大米。

  眾人呆愣之餘,也有小市民的算計,知道這種事情可遇不可求,過了這村沒那店,立刻呼啦的全都圍了上來,你幾斗,我幾斗的,直接將錢丟進那竹筒後,便開始裝米。

  有那好奇的人還朝竹筒裡看了看,卻驚訝的發現,竹筒裡空空如也,丟進去的錢不見蹤影了。

  而王黛自一開始到現在,都瞪大著眼睛,她記得聊齋裡有這麼個法術,只是記得是一回事,親眼看到那絕對是另一回事,太震撼。

  「小姑娘,你請我吃魚,我送你一袋米,咱們兩清。」就在這時,道人突然就出現在阿黛的面前,阿黛才發現,腳邊多了一袋米。

  道人說完,又是一晃,便出現在十步開外,再幾晃,便看不到人影了。

  到得此時,王黛突然醒覺,懊惱的拍了拍腦袋,老爹還病著呢,咋忘了跟道人求個方子,只是此時,道人已渺渺不知何方。...<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8-10 01:26 PM

第三章 防火防盜防道人

  道人走遠了,阿黛也不在糾結。

  總歸是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啊。

  這時那孟氏糧行的掌櫃拿著牙籤就站在門口,邊剔著牙邊看著道人離去的方向,一臉肉痛的表情,那心裡啊跟貓爪兒抓了似的,多好的一筆賬啊……

  這道人,真是失心瘋了,上好的富春大米,居然十文錢一斗就賣了,傻缺不傻缺啊,幸好他剛才讓幾個夥計擠在人群裡面也搶了些米回來,只是想著若是那些米,全都由他十文錢買進,這等好米,賣個五十文一斗都不在話下的,那可就賺發了。

  只是終歸只是想想,一切都是泡影,想的孟有良心肝兒直抽啊。

  就在這時,又聽孟氏糧行裡的一個夥計驚訝的叫道:「東家,快來看,咱家這櫃檯上怎麼突然有一堆銅錢?」

  立時的,糧行裡的夥計和掌櫃地都圍了上前,果然在那櫃檯一邊有一堆銅錢。

  「喲,這錢好像還是剛才我們拿出去買米的錢。」就在這時,一個夥計道,本朝制錢,各地都略有不同,還有一些個私人櫃坊也能制些個私錢,當然這樣的私錢價值肯定比朝廷的制錢低,孟有良讓夥計去買米,便讓他們拿這種私錢去沖數的,這會兒自然一認就認出來了。

  這剛剛買米的錢怎麼好好的又出現在這櫃檯上了呢?

  難不成是道人好心送他?不像。

  「不好,快去倉庫看看前兩天新近的那批富春大米。」孟有良突然拍著大腿衝著一邊的二掌櫃道。

  二掌櫃一聽,便拿了鑰匙匆匆去了後院的倉庫,沒一會兒便邊滾帶爬的跑來,哭喪著臉吼:「東家,東家,不好了,不好了,那批富春大米不見了。」

  一堆兒富春大米就這麼的不移而飛了。

  一干人等都傻了眼。

  「那道人剛才買的米不會就是我們倉庫裡的米吧?」一個夥計兒怯怯的道。

  「怎麼不會,這八成就是了。」二掌櫃一拍巴掌,再結合之前的事情,如此這般,誰都明白了,那道人先前賣的米竟是孟家糧行新進的富春米。

  孟有良肥肥的臉此刻皮肉一陣抖動,踉蹌的衝出糧行,衝著道人遠去的方向吼著:「該死的賊道人,我跟你沒完。」

  門口,仍未散去的人一臉驚訝的看著這孟有良,都奇怪著,這孟無良失心瘋了吧,隨後從一邊的夥計嘴裡打聽出事情來,便一個個臉色怪異,俱有些興災樂禍,哇哇,孟無良也有今天。

  此時,那孟有良看著眾人的表情,臉上的肉更是直抽,又沖著店裡的夥計吼著:「還不快把剛才買米的人都給我攔住,把米給我追回來。」

  幾個夥計面面廝覷,開玩笑,那麼多人,怎麼攔,這時候誰還理他們啊。

  買米的人早作鳥獸散了。孟有良氣的一頭栽地上,便大嚎了起來:「我虧大發了我……」

  阿黛這時魚也賣完了,只剩兩三條,正好拿回家打打牙祭,那袋米也放到了船裡,這下買米的錢也都省了,又點了點賣魚的錢,數出贖鐲子的錢,便又把多餘的包好放在衣服裡面。然後請一邊的哨公幫著看船,她好去幫自家大嫂贖鐲子。

  這正上了碼頭,便看到孟家糧行的這一幕,不由的樂了,防火防盜防道人,尤其是有點正義感又嬉戲塵世的道人,孟無良啊,你傷不起,不過,對此阿黛倒沒什麼同情心,實在是這位做生意,大鬥進小鬥出的缺德事兒沒少幹。

  可惜自家大嫂已經回去,要不然,這會兒,多少也能解氣點。

  隨後,阿黛便直奔當鋪,一番奔忙的,總算是把自家大嫂的鐲子贖了回來。

  如此一番,竟已是午時末刻,按後世的算法是快下午一點,自己一大早出來到現在,怕是家裡人要嘀咕著不知出什麼事了。

  想著,阿黛便輕快的跳上漁船,撐著船桿往回趕。不一會兒便得這邊的碼頭,系好船繩,阿黛便搬著那一袋米吃力的甩到肩上,然後踉踉蹌蹌的往家趕。

  去時細雨濛濛,回來卻是陽光晴好。

  這一袋米,死沉死沉的,壓的阿黛的肩背一片生疼,不過,心裡卻是痛並快樂著,有這一袋米,至少預示著自己和家裡人這段時間不會再餓肚子了。

  「呵,咱們家的三姑娘終於回來了啊,這知道的人是知道你去了錢塘門,不知道的人還道你去東海龍宮走一遭呢。」才到門口,就看到正朝外張望的二姐王靛,這時那王靛自是一臉沒好氣,這時更是伸著食指直點著阿黛的額頭:「臭丫頭,你也不看看現在什麼時候了,為了等你回來吃中飯,害我到現在還餓著肚子,小心你的皮。」

  王靛齜牙咧嘴的說著。

  看著她點過來的手指,王黛哪能讓她點著,皺了皺眉側過腦袋讓過她的手指,然後順勢一聳肩,肩膀再一顛,就把那一袋米甩到了王靛的身上。

  「呀,喂,這什麼呀,臭丫頭,這麼沉。」王靛叫那袋米給撞的一個踉蹌,腳步直後退,最後一屁股坐在了門檻上,兩手還抱著那袋米,嘴裡兀自沒好氣的衝著阿黛叫。

  阿黛皮笑肉不笑的呲了一下牙:「一整袋的富春大米,你要是嫌沉,就丟這兒吧。」說完,便從王靛身邊跳過門檻,嘻嘻笑的進了屋。

  她可清楚自家這二姐的性子,知道是米,抱著定然是不肯再撒手的。

  米?一整袋的大米?王靛這時也顧不得跟阿黛置氣,仍是坐在門檻上,更緊的抱著那袋米,又拆了系口子的繩子,果然的,裡面是白花花的大米,不由的興奮的尖叫起來:「娘啊,快來,咱家有大米了,阿黛不知從哪裡弄來了一袋大米,咱家有米吃了。」

  阿黛正進屋著,聽到王靛的話,嘴角不由一抽,這個王靛怎麼說話的呢,什麼叫弄?

  此時,屋裡人聽到王靛的尖叫聲,全都跑了出來,劉氏自然是一馬當先。

  隨後王成和孟氏跟著,王成先上前提起大米,孟氏扶起王靛。隨後眾人的眼光都盯著米袋子,裡面白花花的米在陽光下,更顯晶瑩。一個個臉上都不由的帶著喜氣,唯有孟氏的臉上欣喜過後卻多了一絲憤悶和黯然,阿黛是去退酒幫她贖鐲子,而今酒不見了,卻多了一袋米,很顯然的,阿黛定然是把退酒的錢買了米,那她的鐲子自然不可能贖出來了。

  要是往常,她早要跳將起來了,只是想著之前去娘家米行買米的情形,那個家怕是再也容不下她了,這會兒便意興闌珊,也懶的再追究了,換成米也好,總歸能吃飽肚子。

  而一邊的劉氏自也是跟孟氏一樣的想法,雖然她打心眼裡贊同阿黛這個做法,但看孟氏黯然的神色,免不了要給這個媳婦一個交待。

  便立刻抄起掃帚疙瘩,朝著阿黛的小腿直抽:「死丫頭,反了天了啊,看我不抽死你……」...<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8-10 01:27 PM

第四章 生活不容易

  王黛這時候手裡還提著兩條大魚呢,沒有想到這個做娘親的說打就打,一不留神,小腿就被抽了兩掃帚疙瘩,不由的提著魚瞪了眼跳腳:「娘,你怎麼回事啊,敢情著我辛辛苦苦打魚,打了一船的魚,又辛辛苦苦賣魚,賣完了魚買袋米回來,這還做錯了?」

  當然,有關於酒打碎,姜氏拿了烏龜賠的事情就不提了,事情過去,再說也不過徒起爭執罷了。

  劉氏這才發現阿黛手裡的魚,又聽她的話,不由的一愣,那手上的掃帚疙瘩便舉著打不下來了:「怎麼?這米不是你退了酒錢買的,是你打魚買的?那你大嫂的手鐲呢?」

  「那當然了,大嫂的鐲子我也已經贖回來了,在這兒呢。」王黛沉著臉說著,放下手裡的魚,然後從懷裡掏出贖回來的手鐲。轉身遞給大嫂:「大嫂,給你,收好了啊,別下回又叫大哥順出去了。」

  一邊王成被王黛的話說的一臉悻悻,嘀咕了句:「臭丫頭。」

  劉氏這才知道誤會了阿黛,也是一臉悻悻。阿黛沉著臉,扭身到一邊,冷著一張臉,不痛快。

  而孟氏這時看著手裡的手鐲,卻頗有些百感交集,想著自己出嫁時娘親硬將這手鐲塞在自己的手裡,可如今娘親過世了,大哥又一點不念兄妹之情,那心中的滋味兒就甭提了,眼淚不由自主的就落了下來。

  「幹啥,幹啥呢,不是贖回來了嘛,還哭。」王成黑著個臉。

  孟氏立刻瞪眼,然後抬起腳重重的踩了王成一腳。

  「你想謀殺親夫啊。」王成抱著腳,單腳跳著,疼的在院子裡打轉。

  「不好意思,沒看見,誰叫你擋了道。」孟氏雖然在她大哥那裡吃了憋,可倒底也不是省油的燈,王成想壓她一頭那是別想。畢竟靠媳婦兒嫁妝過活的人,可直不起腰桿。

  「你給我閉嘴。」劉氏也是沒好氣的衝著王成道。

  如果阿黛在這家裡是不得劉氏喜歡的話,那麼王成,就是人憎鬼厭,誰都能熊他。

  王成叫兩人說的一臉悻悻,轉身進了廚房,這不,為了等阿黛,還沒吃午飯呢,肚子早餓的前胸貼後背了,先蹲灶頭吃一碗再說。

  王成屁股撅一下,劉氏都知道他要幹嘛。大家都沒吃午飯呢,連忙招呼著大家吃。

  一轉身看著阿黛還一臉不痛快的側臉看一邊,劉氏便沒好氣的推推:「吃飯吃飯,你不餓呀,這丫頭氣性怎麼這麼大,快去吃,娘親燒魚去啊。」

  說著又提著阿黛提來的魚,看到阿黛還是悶著張小臉。不由的嘆了口氣:「你大嫂這兩年雖然好吃懶作了點,但她一身身家都貼給咱們家了,咱們不能對不住她啊,娘那不是急了點。」

  「你急了點就可以冤枉女兒?打女兒?」王黛冷著臉道,卻是有些不忿。

  「那你想怎麼樣啊,還要娘親跟你道歉啊?」劉氏亦有些沒好氣的看著阿黛問。這小女兒性子彆扭,還記仇的很。

  「那倒不需要。」在這講究三綱五常的年代裡,做爹娘的再怎麼錯了,那也沒有跟子女道歉的,阿黛自要入鄉隨俗,真要劉氏道歉了,那她就是大不敬了。

  「不過,要說好,君子動口不動手,以後不准隨便打人。」王黛正色的道。

  「成成成,我家阿黛是大姑娘了,以後啊,娘決不打你。」劉氏承諾著,卻是沒好氣的直點了幾下阿黛的腦袋,隨後提了魚進廚房。

  臭丫頭。

  王黛揉了揉被劉氏點著的額頭,撇撇嘴,這個娘親從不好好說話,不過,其實也不是那麼不講理,就是脾氣不太好。

  劉氏在廚房裡忙活了一會兒,桌上又添了一道紅燒魚。

  一家人邊吃邊聊天。

  「今天孟家倒還有一個做親家的樣子,十文錢就賣我們一斗米,這等好米,我估計都是虧本賣的,下回碰到你大哥得跟他道聲謝。」劉氏邊吃著晶瑩的大米飯,這等好米,往常便是過年間也不一定吃的起。

  「娘,不用了,這不是一家人嗎。說起來我大哥這回還真不錯,本來這米是準備送給我的,不到我如今倒底是王家人,不能少了硬氣,所以我才十文一斗買的。」這時,孟氏把快埋進飯碗裡的臉抬了起來,一副長氣的樣子道。

  「嗯,這事做的不錯。」劉氏點點頭,畢竟,當年孟家想悔婚,兩家可是鬧的有些不痛快的,便宜點和送那就是兩回事了,總之王家不想欠孟家的,這點硬氣還是要的。

  這時王黛悄悄抬了臉,看了孟氏一眼,又低頭吃飯,心裡嘆著氣,大嫂這是在打腫臉充胖子啊,今天若不是道人插一手,才能十文錢買到一斗米,要不然,還不知她回家怎麼交待呢。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大嫂打腫臉充胖子也是不得已,這女人嫁了夫家,若是娘家人不把她當回事兒,在夫家說不得也會被看輕些,總歸一切不過是為了能過的更好,生活,每個人都不容易。

  阿黛悶不啃聲的吃著飯。

  「阿黛,你買的米多少錢一斗?」這時,一邊的二姐王靛問道,這姐兒還頗有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三十文。」阿黛淡定的道,倒不是她真有意騙人,實在是大嫂的話擺在前面,大嫂的米十文錢一斗,如果她說是道人送的,那必有一翻解釋,那道人這一關就瞞不過了,說不得大嫂的謊言也要被拆穿,那可真落了大嫂的臉面了,這種打臉的事情阿黛不干。

  而這等好米,三十文一斗這還是良心價呢,要是碰上孟無良那等糧商,這價決買不來,沒聽之前那會兒,孟氏想買普通的米,孟家糧行都出到三十五文嗎。

  「你怎麼這麼傻呀,同樣的米,大嫂十文,你三十文,真敗家,娘,乾脆讓阿黛把米給退了,再把錢給大嫂,讓大嫂再去她大哥那裡買十文一斗的米。」王靛咬著筷子道,打著如意算盤。

  聽著這話,一邊孟氏的臉皮直抽,卻是說不出別的話來,只一個勁的埋頭吃飯。

  「二姐,做人不能這樣,別人好意,虧本賣米給你,得知足,你還真當別人是傻瓜了,處處都要佔點便宜。」王黛抬眼挑眉的看著王靛道,有些瞧不上王靛的小心思。

  開玩笑,道人那事是可遇不可求的,再讓大嫂去買米,那能買的來嗎?那還不為難死大嫂了。

  「嗯,阿黛這話說的對,別人的好意,咱們要知足,可不能順著桿子爬,拿別人當傻瓜,那樣以後,誰還願意沾咱家呀,阿靛這點看得可沒有阿黛明白。」這時,王爹咳著聲道,今天王爹的精神頭算是好一點的。

  「爹就是偏心。」王靛沒得個好臉,氣哼哼的扒著飯。

  「吃飯,吃飯,都說什麼呢,阿靛這不也是想幫家裡省點錢嗎。」劉氏護著王靛道。

  王黛撇了撇嘴,這位才是真偏心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8-10 01:28 PM

第五章 借錢

  正吃著,就聽門外傳了一聲叫喚和拍門聲。

  劉氏正吃好起身,便解下腰間的圍布,出去開門,沒一會兒,就領著一個婦人進門,婦人身後跟著一個黑胖少年,還有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女,臉皮子同樣有些黑,臉上還有著嬰兒肥,總之一看就能看出是一個模子出來的。

  「呸,怎麼是安家人,我回屋了。」王靛一看到來人,立刻丟了飯碗,轉身進屋去了。

  「王黛這一下心裡暗樂,這婦人是安家嬸子方氏,就住在前街,那一對少年男女正是安嬸子家的一雙兒女,那黑胖少年是安家大郎,叫安修之,今年十六歲,比王靛大一歲,跟王靛定的可是娃娃親,安大郎算是自家未來的二姐夫了,當然如不如意就不好說,看二姐那一臉鬱悶的表情顯然是不如意的了。

  安家在祖上也曾是衙門裡的稅官,可自從安老爺子丟了衙門的差事後,安家的日子也舉步艱難了,每日裡全是折借過日子。

  而那丫頭,叫安巧姐,今年十一歲。

  「安嬸子,大郎,巧姐,快坐。」孟氏見人進門,連忙端過凳子讓眾人坐下。

  「大嫂子別忙活了,我不消得坐。」安修之連忙客氣的禮讓道,雖然外形平凡,但禮數什麼的卻是一板一眼的,倒也讓人不能小看。

  其實在阿黛看來,這位安大郎主要是有些胖了,若是能瘦點下來,那也算得「黑馬王子」。

  而此時,那安巧姐卻盯著桌上的魚大大咧咧的叫嚷開了:「娘,我肚子餓了,要吃魚。」說完,竟是直接下手了。

  巧姐雖然十一歲了,但方氏自己本身就是潑賴的性子,又整日裡為了柴米油鹽發愁,巧姐自小到大都是放養的,早就養成了野小子的性子,那規矩半點全無的。

  「你這臭丫頭,才吃的午飯,這就餓了?」方氏老臉一紅,輕拍了巧姐一下。

  「是我考慮不周,阿黛,拿副碗筷來。」一邊劉氏連忙道,王繼善也咳了幾天表示未盡到主人之禮。

  阿黛自己還沒吃兩筷子,她吃魚一向慢,而之前大哥大嫂和二姐那吃的跟秋風掃落葉一樣,若不是劉氏發話,給她留幾塊,這會兒魚盤早就見底了,畢竟王家已經幾個月不見葷腥了,便是偶爾有一點,也是給老爹補身子,別人是沒有的,自不怪大家吃的沒形沒象。

  如今碗裡剩下的幾塊魚,阿黛正想慢慢品味呢,沒成想,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因此多少有些不捨,便悶悶的說了聲:「我去拿碗。」

  「不用,不用,就這麼吃。」沒想巧姐應的快,直接端了碗,用手吃了起來,本來嘛,吃魚,拿著筷子也是不方便的,還是手吃方便。

  阿黛本想夾兩塊魚給巧姐,自己還留兩塊,沒成想,巧姐為丫頭居然一鍋端了,一時氣結:「呃,這丫頭……」

  「巧姐……」安大郎立刻板起臉瞪著巧姐,女兒家,這樣太失禮了,嗯,就算不是女兒家,這樣也失禮。

  他一張黑臉,別說,這一瞪,倒像是那麼回事。

  「大郎,你瞪巧姐幹什麼,她是失禮了些,但這也是把這裡當自個兒家,不見外,以後不都是一家人嗎?一家人還講究什麼?」一邊方氏瞪著自己大兒子,護著巧姐,又沖著劉氏道:「靛兒她娘,我這話在理兒吧,一家人不分你我。」

  倒不是方氏重女輕男,實在是她想著今天來的目的,藉著巧姐事情把一家人不分你我的調子定下來,下面的話就好說了。這便是方氏的急智。

  那安大郎自不好在外人面前反駁娘親,只能悶悶的不啃聲了,一邊巧姐還衝著他做鬼臉。

  「在理兒,一家人呢,不分你我。」劉氏有些悶悶的,阿黛還沒吃進嘴呢,不過,她倒也犯不著為了幾塊魚跟安家鬧不痛快。

  「對了,安大妹子,你今兒個過來可是有什麼事兒?」劉氏這時便轉移話題的問。

  「可不是,這不,再過幾個月就是府試了,我家大郎那肚子裡可是有墨水兒的,可終究啊,沒有一個正兒巴經的先生教導,我公公當年那也是在衙門裡當過差的,也知道一些,這府試裡面的道道兒多著呢,我估摸著呀,得讓大郎投個卷,正兒巴經的拜個先生,由先生領著,這道兒才能淌的清,靛兒他爹,你也是個有墨水兒的,我這話對吧?」

  那方氏又探著頭,朝著一邊正同安修之聊天的王繼善道。

  「是這麼說。」那王繼善道,確實,有個師傅幫著打點,一些門道才能清楚,王繼善想著這些年,他一直考不中,怕也是有這個原因的。

  說著,王繼善又考教起安大郎的功課來。

  「君子終日干干,夕惕若厲,無咎。何謂也?」王繼善問。他雖然逢考不過,但幾十年不停的學習,那課業卻是熟的很,便提了易經中的問題讓安大郎對。

  「子曰,君子進德修業,忠信所以進德也。修辭立期誠,所以居業也……」

  如此一問一答。

  那方氏雖然覺得王繼善一個連秀才也考不中的老童生,那考較也有限的很,但不管怎麼著,見自家大郎回答的流利,那臉上更是自得,又繼續道。

  「我家大郎是真有墨水兒,可話又說回來了,現在幹什麼不得要錢哪,尤其這投卷拜師,我家什麼情況你也清楚,那是肚子都吃不飽的,哪來的錢讓大郎去投卷拜師,這不,便想著王家嫂子了,我家大郎若真是有個出息,那明天享福的還不就是你家阿靛嗎?這是咱們兩家的事情,妹子我只好厚著臉皮來找嫂子想法子了。」方氏又搓著手道。

  劉氏聽了一陣哭笑不得:「我說大妹子啊,你的意思我懂了,可我家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家裡,修文他大伯那邊還時常幫襯著點,修文也有出息,平日裡幫人抄抄算算的,還能貼補個家計。可我家阿成,那是個敗家子兒,這些年,全靠她媳婦兒的嫁妝支撐著呢,還有你王老哥,天天躺在床上,每天藥不離口,我這兩天還發愁著到哪裡去弄兩個錢來給他抓藥呢,你家大郎,我自也是盼著他有出息的,可這也有心無力啊。」

  劉氏疼王靛的緊,這手裡但有餘錢,哪有不幫襯安大郎的理。可問題是,別說餘錢,便是給當家的抓藥的錢都不知在哪裡呢,因此,於安大郎的事情,那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嘿嘿,我說王家嫂子,你這是瞞我呢,你家阿黛今兒個可是發了啊,整整一船子西湖魚,西湖上多半年沒這樣的豐收了,今兒個在魚市,全賣了,那可不少的錢。」安方氏有些不高興的道。只覺得劉氏是在敷衍她。

  「安大妹子這話說笑了啊,阿黛是個小丫頭,現在西湖魚難打,這誰不知道啊?哪可能滿滿一船子魚?也就是有些收穫罷了。這不,阿黛還算懂事,賣了魚,就給家裡買了一袋米,家裡今後一個月,就指著這一袋米填飽肚子,這哪有錢哪。你別聽別人瞎說。」劉氏驚訝的擺擺手道。

  這街坊鄰里的,雖有熱心腸的,但也多有那捕風捉影的,見著別人得了一分,卻硬被說成得了十分。

  「我可沒瞎說,不信,你到外面打聽一下看看,都傳遍了,聽胡家嫂子說的可是真真切切的,她親眼看到阿黛賣魚的,整整一船子魚,只多不少。再說了,若是往常那一袋米倒是要不少錢,但今兒個那一袋米卻要不了多少錢,我跟你說啊,這真是老天有眼,一個神仙瞧不過孟無良那無德的樣子,連你家阿霞去買米那孟無良都要高價,錢不夠欠一點都不成,因此,那神仙瞧不過眼了,便用了個法術把孟家糧行的富春大米弄出來,十個錢一斗就賣了,好些人都買了,你家阿黛就在孟家糧行前面的埠頭賣魚,不用說了,那米定然是十個錢一斗買的,一袋也要不了多少錢。」那方氏道,又挑著眉,一副看劉氏再怎麼推托的樣子。

  只是方氏這話一說,邊上,孟阿霞那臉色就白了,眼眶也微紅了,一臉難堪,扭身就回了屋。

  屋裡的氣氛就有些凝滯了。

  劉氏也是愣了好一會兒,但看孟阿霞那般臉色,自是明白方氏說的可能不假,便寒著一張臉衝著阿黛道:「阿黛,過來,到底怎麼回事?你的米倒底是多少錢一斗買的,還有,你今天真的打了一船子魚嗎?」

  阿黛沒想到,事情兜來兜去的卻兜到了她頭上,皺著眉掃了方氏等人一眼,又被劉氏當著眾人這一喝責,心裡不痛快,皺著眉悶不啃聲的站在門邊。

  「阿黛。」一邊的王繼善咳著出聲。

  「爹,娘,嫂子的話在前面,你們讓我怎麼說?」阿黛抬起有頭,抿著唇回了句。

  一聽阿黛這麼說,劉氏再想著之前孟氏紅著眼眶,一臉難堪的回屋,那臉色倒是放緩了:「嗯,那倒也不錯,那剩下的錢呢?」

  一聽劉氏說到錢,一邊方氏便兩眼灼灼的盯著阿黛。

  阿黛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將手伸到襟下拿錢袋,冷不丁的卻斜眼看著自家娘親正衝她眨眼,阿黛一愣之下暗樂,娘親這是不想借了,不是自家人小氣,若是寬裕的話,事關二姐未來夫君的前程,依老娘對二姐那般的偏心,怕是家底都願意掏出來。

  只是如今,老爹病重在床,那每日的藥錢都是不小的數目,再加上這長病之人,怎麼著也得買點好的來補補身子中,要不然身體如何吃的消。

  這可是吊命的錢,如何能借?

  阿黛心裡有數,便拿出錢袋遞給劉氏:「娘親,就只剩這麼一百多個錢,我還打算吃好飯去幫爹抓副藥的。」阿黛苦巴著小臉道。

  其實這一百多個錢本是她自己想偷偷留下來的小錢,懷裡還揣著的二兩銀錢才是要給家裡的。

  今天那船魚總共給她賺了近五兩銀錢,雖然成色不是那麼很好,但已經是一筆大錢了,花了二兩銀子贖手鐲,再一些錢買了米,最後就還剩二兩多,多的一百多個錢她留著當零花,另外二兩是單獨放的。當然,這會兒,她不會拿出來。

  劉氏將錢袋抓到手裡掂了掂,便把錢袋裡的錢倒了出來,果然只有一百多個銅錢。

  「不能這麼點吧?阿黛你這小囡又在糊弄你娘了啊,這可是大不敬。」那方氏在一邊臉色也不太好的道。

  「安嬸子,你可不能隨便給我安罪名,不錯,我今天賣魚是賣了不少的錢,可全部砸進了當鋪裡了,安嬸子你是不知道啊,我大哥他太過份了,每日在外面混,沒錢花銷了竟偷偷的把大嫂的鐲子給當了,大嫂那鐲子可是她娘親的遺物,是大嫂的念想,就為這,大嫂氣的要卷行禮走了。所以,我娘親才讓我一大早去打魚,也幸得運氣不錯,碰上了魚群,這才有了收穫,要不在哪,我娘親今兒個還思量著,是不是要安嬸子家那裡想法子呢,都是一家人嘛,要不然,沒法給嫂子一個交待,安嬸子若是不信,可去當鋪問問便知。」阿黛應和著自家娘親道。

  聽得阿黛這一番話,劉氏暗裡鬆了一口氣,同樣應和著阿黛:「唉,都是家醜。」

  母女倆這一答一和之間,竟是默契十足,哪裡有平日相處那磕磕碰碰的樣子。

  「安大妹子,這事情你全都看到了,大郎的事情呢我不能不管,幫也還是要幫一點的,為裡一百多個銅錢,我再掏箱底一共給你湊三百個銅錢,這些也夠買幾刀肉和幾提上好的點心了。」

  劉氏說著,三百個銅錢已經是不少了。

  那方氏一看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而王成什麼樣的人大家都清楚,家裡娘子的嫁妝全被他敗了,是當鋪裡的老客,也是,她來的時候想的好好的,怎麼就忘了王家還有這個敗家子,王家就算是賺再多的錢都是白瞎。

  算了,有三百個銅錢,她再到別處湊湊,勉強也能置辦一份不錯的禮物出來,也不只有這樣了。

  幾人又嘮叨了幾句,安家幾人便告辭離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8-10 01:30 PM

第六章 王成

  劉氏送幾人離開,回來一進屋,便衝著阿黛伸手:「拿來。」

  阿黛衝著劉氏撇撇嘴,這才從懷裡拿出小包,將那二兩銀子遞給劉氏。

  「不對,若真是一船魚,怎麼也得有四兩多銀錢。」劉氏精道,多少魚多少銀錢一估摸就有個數。

  「那不還有二兩銀子幫大嫂贖了鐲子啊。」阿黛沒好氣的道。

  「你把阿娘當外人胡弄啊?贖那鐲子不是還有退酒的錢嗎。」劉氏瞪著阿黛。

  「沒有退酒的錢,那酒掉到湖裡,砸碎了……」阿黛道,後面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劉氏就先炸毛了跳將起來,打斷了阿黛的話。

  「你說什麼,那一整壺酒,掉湖裡了?」劉氏好似她身上的肉被割了般。說著,便又拿掃帚疙瘩:「你這敗家女,我抽死你……」說著,就著手邊的掃帚朝阿黛的小腿抽去。

  阿黛小跑的跳開,性子一起,後面的解釋也懶的說了,立刻瞪了眼,寒著一張臉:「你不講理!!!!」說完便一溜跑到外面院子裡去了。

  「孩他娘,掉湖裡就掉湖裡了,阿黛也賺回了這麼多的錢,你還計較什麼,瞧把阿黛給屈的。」王爹邊咳邊道。

  「這死丫頭,現在氣性越來越大。」劉氏思慮阿黛那一瞪,那心裡都有些毛,只是也心疼啊,一壺頂好的酒,就這麼打了水漂,她能不心疼嗎。

  「行了,你還是去看看阿霞吧,她對咱家仁義,咱們對她也得多關心關心,阿黛那裡我去說說。」王爹繼續道。

  「唉,成,那我就去看看阿霞,剛才她那麼難堪,阿成又不是個貼心的,這會兒使不得還笑話她呢,這兒女,兒女都是債啊,就沒一個不讓我操心的。」劉氏說著,把掃帚往門邊一扔,就風風火火進了屋裡。

  王爹則慢慢的走出屋到院子裡,便看到阿黛坐在井台上,正抬頭望天,天上月光皎潔。

  「阿黛啊,別怪你娘,家裡窮,我又是這麼個身體,你娘壓力很大,因此一個錢看的比天上的月亮還大。」王爹走到阿黛身後,靠著院牆道。

  「爹,你怎麼出來了,外面的風大。」阿黛一看到阿爹出來了,連忙跳下井台,走過去扶著王爹椅子上坐下。隨後又道:「我沒生氣,就是覺得娘不講道理。」

  說著,便把酒被姜氏碰倒砸進水裡,姜氏用大龜相抵,而她放生大龜的事情說了說。

  「這些你剛才怎麼不跟你娘說。」王繼善道。

  「那也得給我說的時間啊,我這才一剛說酒掉湖裡了,娘什麼也不問,二話不說,就拿起掃帚……」阿黛冷哼了聲。

  王繼善也是有些頭大,這母女兩個的一個爆脾氣,一個又強,相處起來老出問題。

  「丫頭,你曾曾祖父曾說過,這跟外人相處,講道理,這跟家人相處,講親情,這清官還難斷家務事呢,這為什麼呀,就是因為家人之間講的更多的是親情,要都講道理啊,就生份了,還有啊,跟你娘相處,得講策略,你娘是個吃軟不吃硬的,這點哪,你得跟你二姐學學,服個軟,撒個嬌的,那不是別人,那是你娘,對吧?」王爹輕喘著氣道。

  娘兒頂牛,只得他來做和事佬。

  王黛仔細想了想,也是這個理啊,她穿越過來,重生阿黛,雖然繼承了阿黛的身體,可到底沒有完全把自己融進整個家庭,所以,事事都以道理為標準,那自然是覺得劉氏既偏心又不講道理,母女倆相處更是磕磕碰碰的,這不是母女相處之道啊。

  看著王爹,阿黛不由的想起前世那個孤兒院院長,在自己被領養時曾意味深長的跟自己說過:「孩子,你聰明,看問題看的透徹,這對外人是好事,但對家裡人卻要記得四個字,難得糊塗。」

  直到今日,聽了王爹這一番話,對於院長的話,倒似乎是有一些通透,前世自己跟養父母家之間也是相處的磕磕碰碰,怕有一大部份的原因是自己,你都不能把別人當親人家人對待?別人又如何把你當家人呢?

  「爹,我明白了。」王黛點點頭道。當然,明白了是一回事,做不做得到是另外一回事,總歸,阿黛盡力去融入。

  「明白就好。」王爹呵呵笑了笑。

  「對了,爹,胡伯母砸杯酒的事情你別跟娘說了,省得她去找胡伯母吵架。」阿黛又說了句,姜氏拿大龜賠償,那面盆大的龜,也算得是稀罕之物,從價值上說,頂一罈酒也是夠的,而放生是阿黛的事情,雖然有慣例在,但真說起來,這種事也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扯不清的。

  到時除了吵上一架沒別的用處。

  「曉得。」王爹一臉欣慰,這丫頭到底還是為她娘親想的。

  隨後父女倆相視一笑。

  「爹,咱曾曾祖父是什麼樣的人?」阿黛又笑嘻嘻的蹲在王爹的身邊,想明白一些事情後,就感覺眼前開闊了不少,心情好了,又聽之前爹說起祖父,便好奇的打聽起來。

  「你這曾曾祖父叫王柬之,曾是郡王府的儀賓,就是郡王的女婿,說起你這個曾曾祖父,卻是一個傳奇啊,當年一場政亂,郡王被牽連,削爵為民,整個家財被查抄,大冬天的時候,一大家子最後都快被餓死疼死了,有一天晚上,天寒地凍,你曾曾祖父出去討飯,卻碰到一隻快凍僵的狐狸,看它快凍死了,便把它抱在懷裡,又討了點熱湯才算把這狐狸的命救過來了,後來狐狸就走了,可過兩天,便有一個小姐帶著一車的金銀珠寶來投奔你曾曾祖父,你曾曾祖父一家是驚訝莫名啊,後來才明白,這位小姐就是那隻狐狸,是狐仙兒,這是來報恩的。此後你曾曾祖父就在狐仙兒的幫助下富了起來,只可惜子孫不肖,到得爹這一輩,又清貧如斯,真應了那句,富不過三代。」王爹頗有些感慨的道。

  王黛這時卻有些發愣了,自小她就喜歡看聊齋,當然,做為女子,她對那些什麼秀才公子的情事是不感興趣的,她感興趣的是發家致富,其中有一個故事叫王成,說的好像祖上就是儀賓府儀賓,有一個狐仙祖母,後來有一次,王成在一座廢園裡撿到一支金釵,正是這位狐仙婆婆掉的,那狐仙婆婆看到王成貧困的樣子,便幫助王成發家致富,難不成,自家大哥就是這個故事裡的王成?

  「你是不是很羨慕曾祖父他老人家啊,要不,你也出去試試,說不準也能碰到個狐仙兒。」這時,一陣沒好氣帶酸溜溜的聲音自兩人身後響起,卻是劉氏不知什麼時候出來了,正沒好氣的瞪著爺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8-10 01:31 PM

第七章 外圓內方

  「哪能呢?」王爹摸了摸鼻子。

  阿黛偷笑了一下。

  「娘子,你再讓阿黛給安家送一兩銀子去吧。」就在這時,王爹又突然的正色道。劉氏拿到了錢,之前母女倆胡弄安家人的小心思自然就瞞不住王繼善了。

  「幹什麼,你身子不顧啦!!!錢全給安家好了。」劉氏一愣之下又發火了,說著反話。

  「修之這事可是大事,我的身子我知道,多吃幾貼藥少吃幾貼藥都這樣,我不想我的遺憾在修之身上繼續發生。」王繼善嘆口氣說著。

  「阿黛,人行事當『直』其正也,『方』其義也,之前你跟你安家嬸子的對話雖是為了家裡著想,但失之以誠,明白嗎?」王爹一臉嚴肅的看著阿黛道,阿黛還是個孩子,雖然她的行為不能算錯,其中更有一片苦心,但做父親的卻也要讓她明白正直,方義,誠心方是待人處事之道。

  「你為老糊塗……」一邊劉氏要為阿黛說話,王繼善衝著她堅定的搖搖頭。

  阿黛心裡是成年人,處理方式有時不免有些圓滑和投機,但這種圓滑和投機於她現在這年紀的純真是相左的。

  此時,阿黛看著自家老爹,從他的眼中和話中,阿黛明白,老爹是怕自己迷失在圓滑和投機的行事方式中,從而迷失了本心。

  「阿爹,我明白,一會兒我會跟安大哥說清楚。」阿黛道。

  「好。」王繼續聽了阿黛的話,非常高興,他不僅高興於阿黛聽進了他的話,更高興於自家女兒處事的靈活。正直,方義,誠心,從來就不是死死板板的,君子處事也講究個外圓而內方。

  阿黛說會跟安修之說清楚,卻沒說要跟安大嬸解釋清楚,這正是外圓內方的表現。

  這事情若是跟方氏解釋,說不得會在方氏心中留下刺,可跟安大郎解釋,就不會了。

  於是父女倆相視一笑。

  劉氏鬧不明白父女倆在打什麼啞謎,只得仍一臉沒好氣的掏出那還沒捂熱的銀子,分出一兩給阿黛,讓她給安家送去。

  然後不理父女倆,一個人回屋了,她心裡還鬧著呢。

  ……

  「阿黛,多謝。」追上安大郎,阿黛把銀子遞給他,安修之接過銀子,一臉正色的道,至於其它的,並沒再多說,但從神色上看,這份情他是記下了。

  阿黛只是點點頭,倒沒再多說什麼,轉身回家了。

  安修之若是一個有情之人,阿爹這份情他將記在了二姐身上,別以為一兩多銀子不多,所謂一文錢難道英雄漢,何況誰都知道,這錢是王繼善的吊命錢,其中之重不比千鈞少。

  而安修之若是一個無情之人,那更不用多說,用一兩銀子認清一個人,那於王家來說更是一種得。

  阿黛也回到了家裡,心情還不錯。

  所以進屋的時候路過自家大哥的屋子,便想起了阿爹說的曾曾祖父遇狐仙的故事,又看到大哥就蹲在門邊,定然是大哥笑話大嫂,被大嫂趕出屋了。

  不由的便想著,不知道此王成是不是彼王成,不管了,反正大哥整日遊手好閒,就讓他多到各處的廢園走走,說不準就能撿到金釵,於是道:「大哥,你整日裡的市集上晃當,是遇不上高人的,枯藤老樹昏鴉,真正的高人啊,都在荒涼的地方窩著呢,你沒事,就到各處廢園荒地走走,說不準兒哪一天就遇上高人了。」

  當然,阿黛這說的其實是有些玩笑,畢竟她不敢保證這個王成就是聊齋裡那個王成。

  「喲,今天咱家三姑娘轉性子了,居然關心起大哥尋找高人的事情,這倒也對,明兒個,我就去走走。」王成一聽阿黛這話,只覺大有道理,這神仙高人之流,常常避世紅塵的,說不準兒真還就在哪個廢園裡窩著呢。

  阿黛嘻嘻一笑,便回屋了。

  晚間,劉氏跟王繼善在屋裡說話。

  劉氏還為著王繼善執意要借銀子給安家鬧心,但倒度也是明白自家相公也是為了二女兒著想,只不過嘀咕了幾句王爹不愛惜身體的話便罷了。

  「娘子,你以後跟三丫頭說話耐心點,不要動不動就是罵就是打的,這也快是要及笄的姑娘家了,不好看,阿黛心裡也不痛快。」這時,王繼善靠著床背,看著劉氏在燈下縫縫補補的,心裡格外的柔軟,劉氏嫁給他,算是吃苦頭了,是他沒用。

  「你以為我想啊,你也不看那丫頭那脾氣,動不動就甩臉色給我這做娘的看,那小臉上的表情就差寫上我偏心我不講道理了。」劉氏有些沒好氣的道。

  「嗯,手心手背都是肉,偏心是不會的,不過嘛,不講道理卻是有一點。」王繼善溫聲的道。

  「我哪裡不講道理了。」一聽王繼善這話,劉氏的臉色也沉了下來。

  「你看看,還說阿黛呢,你自己不也一樣,別人碰不得一下,若說都講理,那你可清楚那酒為什麼掉湖裡?」王繼善有些哭笑不得的道。

  「還為什麼,定是那丫頭做事馬虎唄。」劉氏道,卻看著王繼善在一邊搖頭嘆氣,便走到床邊:「那你說說,是為什麼?」

  「是胡姜氏撞到了酒罈,酒罈才砸在湖堤上掉湖裡的。」王繼善道,隨後便把阿黛跟他說的姜氏以大龜賠償,阿黛放生的事情說了說。

  雖說他答應阿黛不說的,不過,他也不想阿黛被誤解,倒是要跟娘子說清楚的。

  「胡家大嫂這不是欺負人嗎?這湖邊但凡是抓到龜的,哪家不是放生的,那東西是能賣能殺的東西嗎?不行,我找她說道說道去。」劉氏一聽,氣的一拍桌子。

  「你就是這急脾氣,這大晚上的,你還找誰說道去,阿黛不告訴不就是怕你去找人吵架嗎,這種事情掰扯不清。」王繼善阻止道,家裡不是病的就是渾的,而那胡家幾個小子正當青年,一門子壯勞力,這吵起來,他怕自家娘子吃虧,便勸著娘子退一步海闊天空。

  不過,心裡卻也打定了主意,隔天找胡老哥談談,鄰里之間做事得端得正,不要總耍一些小心眼。

  劉氏聽得自家相公這麼說,再加上天黑也就罷了,不過,那胡大嫂既是耍這樣的心眼,那也別怕她背後說道人了。

  「夜了,睡吧。」王繼善道。

  「嗯。」劉氏點點頭,吹滅了油燈上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8-10 05:08 PM

第八章 姜氏的心思

  清晨,薄霧濛濛。

  「阿黛,快起來了,出湖打魚去。」王靛用勁的推著還睡在床上的阿黛。

  阿黛還睡的迷迷糊糊的,昨天裡跟王爹聊天,前世的一些心結就那麼的解了,因此一夜好眠,這被搖醒,還有些迷糊,好不容易才醒過來。

  睜開眼睛,便對上自家二姐的臉,額上著著額黃,一張臉顯得十分的俏麗,穿著一襲有些舊的細布長裙,一件嫩黃點翠的小襖,鬢邊戴著一朵珠花,端是好看的很。

  這身衣裳可是自家二姐唯一的一套上得了檯面的衣裳,平日裡可不捨得穿的,難不成穿著這個去打魚?阿黛嘀咕道:「二姐,打魚你還穿這個?就不怕沾一身的魚腥氣啊?」

  「是你去打魚,又不是我去。」王靛見阿黛醒了,聳著鼻子道。

  「那你幹嘛呀?」阿黛穿了衣裳起床,看著自己這身衣裳,灰朴朴的,袖口和襟邊還打著補丁,跟王靛站一起,那真是灰的不能再灰的灰姑娘了。

  「我一會要陪娘上街。」王靛小得意的道。

  「小人得志。」阿黛嘀咕著。

  「那有什麼法子,誰讓娘只喜歡我呢,你老是讓娘生氣,娘自然不帶你。」王靛說著,轉身對著一邊桌上脫了漆的梳妝台,還在打扮著。

  阿黛淡淡的看了一眼,轉身出了屋,路過大哥的房間時,看到窗戶開著一條縫,便朝裡面望去,卻看到大嫂正坐在桌邊,桌上有一盒點心,大嫂正吃著,阿黛敲了敲門。便看到大嫂飛快的把東西藏進一邊的櫥裡,然後整個人一骨碌的爬上床,扯下了帳幔。隨後人傳出一聲:「誰啊,我還在睡呢。」

  「那你慢慢睡吧。」阿黛搖搖頭,這都是些什麼人,便出了屋,走到井台邊,打了井水,洗了臉,又去給爹請了安,然後吃了早飯,便收拾了魚網。

  「阿黛,叫你大嫂一起去。」劉氏邊洗著衣裳邊衝著阿黛道。

  「我出來的時候叫大嫂了,大嫂還在睡呢。」阿黛道,隨後想起昨晚王爹的話來,便試著跟劉氏親近些,湊了上前,蹲在劉氏身邊,依著她壓低著聲音,笑著臉打趣:「其實是在屋裡偷吃東西呢。」

  「呵,她就這德性,若不是看在她先前的仁義還有她過世的娘親的面子,娘使不得要治治她。」劉氏沒想到小女兒突然跟她親近起來,先是一愣,隨後便眉眼兒便不由的舒展了起來。

  「那是,得治。」阿黛也笑呵呵道。

  「對了,阿黛,這錢你拿著,先去打幾角酒,你昨兒個遇魚群,今天買點酒,得去祭祭。一般的就行了啊,主要是個心意,不在酒的好壞上。」這時劉氏又沖王黛道。

  說著,從懷裡掏出十個錢遞給阿黛。

  「嗯,我會的。」阿黛點點頭,這是漁民的一個習俗,遇到魚群,那是天大的運氣,是老天爺的恩賜,得感謝的。

  又想起沒看到大哥吃早飯,便又問道:「娘,大哥呢?」

  「出去了,一早就出去了,神叨叨的,說是要到城外幾個廢園子轉轉,不知又要整什麼明堂,這臭小子。」劉氏沒好氣的道。

  阿黛一聽心裡有數了,大哥這是聽了自己的話,真到各處廢園去碰運氣去了。於是擺擺手:「我去買酒了,然後我就直接出湖了啊。」

  「去吧,出湖時小心一點。」劉氏道,看著阿黛出了門,不知怎麼的,今天心情挺好,嗯,是天氣好的緣故,藍天白雲,**明媚的,是個好天氣,得扶當家的出來坐坐,想著,劉氏便放下正洗的衣裳,進了屋,扶了王爹出來,在院子裡坐著。

  「你今兒個心情挺好啊,我在屋裡,聽你跟阿黛說了好一會兒話,挺親暱的。」王爹咳了幾聲,有些氣弱的道。

  劉氏愣了一下才醒覺,原來自己的好心情是阿黛帶來的,只是她一向嘴硬,這會兒便揮揮手:「哪裡,就那樣吧。」

  王爹也不拆穿,輕笑了一聲,然後靠著椅背打起盹兒來了,平日裡胸口憋悶的那股子感覺也輕了不少。

  阿黛此時則拿出錢出門打酒。

  沒想剛一出門,就碰到了姜氏。

  「胡伯母。」阿黛打了個招呼。

  「阿黛,早啊。」那胡姜氏應了聲,隨後便狀似隨意的打聽:「聽說你昨天碰到魚群,這可好多年沒見到魚群了,是在哪兒碰到的?」

  一聽姜氏這話,阿黛一陣撇嘴,還聽說呢,這事不早讓她宣揚的眾所皆知了嘛,那安家大嬸不就是聽她說的才來家裡借錢,這會兒,這位倒又來聽說了。

  不過,她算是明白,這位搞不好就是在特意在這裡等她打聽魚群情況的,對於阿黛來說,魚群的地點無所謂,那東西本就可遇不可求,難不成還會天天在原地等著?

  只是姜氏昨天耍小心眼,阿黛免不了要刺上幾句。

  「胡伯母,我說的地兒你會信嗎?」

  「信啊,怎麼不會信。」姜氏回道。

  「那我說,就在湖邊碼頭去錢塘門的河道中間,你信嗎?」阿黛繼續道。

  「瞎說,那河道人來人往的,能有魚群?怎麼,跟伯母打馬虎眼兒。」姜氏有些不高興的道。

  「瞧我說什麼來說,我說你不信吧,這不,果然不信,我跟你說,那魚群就在去錢塘門的河道中間,你信不信都這樣。」阿黛回道。

  「你這囡子,不實誠。」胡姜氏聽阿黛咬死了是在去錢塘門的河道中間,便一臉的悻悻,明擺著這丫頭是防著她呢,不說就算了,西湖就那麼大,在西湖上還沒有什麼能難住她老胡家的,說完,便不高興的扭身走了。

  阿黛看著她的背影,果然吧,她就說了胡姜氏不信的,這人心思太複雜了,一來,她定然心裡早就認定魚群應該是出現在一片偏避的湖面上。二來,胡姜氏心裡其實也早有認定,認定她不會說真話,就像西湖有一種黑龍魚,這種魚只有胡家能捕著,多少人打聽胡家愣是沒走一點風聲,姜氏是以已度人。

  所以,她就算是明明白白的告訴了姜氏,姜氏也不信。

  這便是人心,人性。

  阿黛搖搖頭,繼續去打她的酒。

  路口的小鋪子,幾個嬸娘正在小鋪子門口的一個茶坐上聊著天兒,姜氏先她一步,這會兒也在鋪子門口跟人聊著天。

  「怎麼樣,胡嬸子,可打聽出魚群的下落了?」有人衝著姜氏道。

  「屁,王家那小丫頭精怪精怪的,我才問過她,你知道她怎麼說的?」姜氏一臉不快的道。

  「怎麼說的?」邊上人問道。

  「她說,胡伯母,我說的地兒你能信嗎?」姜氏學著阿黛的話道。

  「你怎麼回的?」幾人好奇的追問。

  「我自然說,怎麼不能信啊?結果,人家就說了,就在咱們這邊碼頭到錢塘門的水道上,你們說說,這不是糊弄人嗎,那裡船來船往,魚早就撈光了,可她先一句話就把路子堵死了,你若說不信,她先前就說了我不能信的,這不就讓她說中了嘛,既然都不信那還問個啥,若是說信,這明擺著這假話嘛,當時,把我給憋的,這丫頭不是個好對付的主兒,以後那做婆婆的有的頭疼了。」姜氏一臉氣悶的道。

  「我說胡嬸子,你這說話可就不地道了啊,人家阿黛發現魚群,難道就該應要跟你說的啊?你又不是不知道王家什麼個情況,她家日子過的那個難,你還好意思去問,若真這麼說,那就該讓胡伯把怎麼抓黑龍魚的方法說出來啊,不能吧?已所不欲勿施於人啊。」就在這時,一個爽利的女聲插話道。

  「啊,是嬌容啊。」姜氏看到來人,一身水田服,正是住在王家隔壁的許嬌容,不由一臉悻悻,許嬌容自小父母雙亡的,帶著他弟弟許仙,為了討生活,養成了她爽利麻辣的個性,尤其去年底,許嬌容嫁給了公門裡的李捕頭,如今一些個道人長短的人可不敢惹她。

  「許大姐好。」這時,阿黛也走了過來,隨後轉臉看著姜氏:「胡伯母,不待你這般說人的,可失了長輩的體統了,這樣吧,我這買了酒,一會兒要去祭湖,你可以跟著,看看我說的對不對。」

  說完,便不理會姜氏,拿著家裡帶的酒壺,衝著小鋪子的老闆道:「掌櫃的,給我打角酒,我要用來祭湖的。」

  「好咧。」那掌櫃的接過酒壺,便進屋裡打酒了。

  「阿黛啊,別理會那些說長道短,全是紅眼病。」一邊許嬌容安慰著阿黛。

  「我曉得。謝謝許大姐幫我說話。」阿黛回道。

  「這算啥,咱們是鄰居,遠親還不如近鄰呢。對了,有個事兒大姐想跟你說說,請你幫個忙。」這時許嬌容有些不太好意思的道。

  「許大姐有事儘管說,你剛才不是還說遠親不如近鄰的嗎?」阿黛道。

  「我聽你大伯的藥堂要招學徒?」許嬌容問。

  「嗯,是聽我大伯這麼說過。」阿黛回道。

  「我家那小弟,識得幾個字,人品也穩重,就是讀書有點讀傻了,我想著科舉之道他是走不了的,便想讓他到你大伯藥堂裡做個學徒,也算是有個一技之長,至少今後有個生計吧。」許嬌容道,這一條街面,王爹可是所有想讀書人的前車之鑑哪,讀了一輩子的書,不管是什麼考試,次次不中,最後卻把身體讀垮了,誰家也不想自家的人像王爹這樣。

  「這事啊,沒事,等我大伯回來後,我讓我爹跟大伯說說,就是成不成我不敢保證,你也清楚我家這情況。」阿黛實誠的道。其實她心裡也有個打算了,打魚畢竟是靠天吃飯,何況現在西湖打魚確實很難,她打算等大伯回來,也跟大伯說說,去藥堂幫忙,主要是想學點藥材知識,上山採藥也能有點收入的啊。

  「沒事沒事,成不成不管,說一下就行了。」許嬌容道。

  「嗯。」阿黛重重的點頭。

  這時,掌櫃的把酒打來了,阿黛接過酒,付了錢,然後同許嬌容告辭便直奔碼頭。

  一邊姜氏想了想,也緊跟著去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8-10 05:10 PM

第九章 神龜負書

  還是昨天出現魚群的地方。

  阿黛拿出一隻小香爐,點著了香,再拿出酒杯,斟滿了酒,然的舉起酒杯衝著湖面道:「不管是老天爺,湖神,或者是唯位過路的高人,總之昨兒個多謝了,如今備上水酒一杯,權做感謝,酒質雖一般,心意卻是真誠。」

  阿黛邊說著,神情還挺虔誠,在現代,王黛是不信這些東西的,可到了這個跟聊齋似是而非的世界,就不由的她不謹慎了。

  子不語怪力亂神,並不是說不信,而正是一種謹慎而尊重的態度。

  不管有沒有所謂的妖鬼神狐,總歸虔誠點是不錯的。

  說完,阿黛就把酒灑進了湖裡,一連三杯。而就在第三杯剛倒進湖裡,水面上蕩起一陣波紋。然後便是一片片的青墨魚背。魚群又出現了。

  阿黛一陣驚訝,這魚群難不成還一回生二回熟了.

  「魚群出現了,魚群出現了,快過去,快過去。」就在這時,不遠去,傳來姜氏母子三人興奮的叫聲。

  阿黛醒覺過來,開玩笑,姜氏這是來搶自己的嘴裡的糧食,便立刻準備撒網。

  只是胡家的漁船大,阿黛的小漁船完全不是對手,沒一會兒就被逼到了一邊,整個魚群出現的地方就被胡家漁船在佔了。

  他們的魚網也大,一撒一大片,阿黛連撒網的地兒都沒有了。胸中雖有怒意,可也沒辦法,人家船大人多,自個兒小人單力薄,爭不過。

  正氣惱間,阿黛就看到一隻大龜從湖下面浮了上來,游到自己船邊,龜背上有一個油紙包。那大龜還眼巴巴的看著她。

  大龜的兩隻眼睛雖小,卻透著精亮,甚至還有一種睿智的感覺。

  這……,這好像是昨天她放生的大龜啊,畢竟這麼大的龜還是少見的,阿黛可以確認這龜正是她昨天放生的那隻,只是它這是要幹什麼?

  阿黛既覺得匪夷所思,又好奇,好奇之餘,阿黛便拿下那外龜背上的油紙包,打開一看,是本書。

  神龜背書,這是阿黛腦子瞬間的想法,洛書就是這麼出來的,所以洛書也叫龜書。就種這出場方式,絕對是寶貝。

  「給我的?」阿黛拿著書對著大龜說話,雖有些傻樣,但實在是大龜行為太神奇

  大龜,魚群,龜負書,這會不會太聊齋了點啊,此時阿黛甚至已經腦補出了神龜報恩的故事。

  邊上大龜衝著她點了點頭,隨後整個面盆大的身子便沉入了水中,沒了蹤跡了。

  看著大龜的回應,阿黛倒抽了一口氣,還真的是成精了?

  「快快快,快收網,哈哈,今天收穫不小。」這時,便來姜氏興奮的叫聲。

  阿黛這才回過神來,看著魚群的魚已經沒多少了。

  不由的一拍腦袋,她今天還一點收穫也沒有呢,也顧不得在揣摸在龜了,將書收了起來,

  然後隨便找了個地兒下了網,只撈到小半網的魚,估摸著賣了也夠一天的開銷了。

  轉臉看著另一邊胡家幾個正忙的熱火朝天,一網一網的收,一條條的魚在網裡跳著,果然是大豐收啊。

  不行,她得先去魚市,要不然,等胡家的魚到了魚市,她家那麼多的魚一沖,自己這魚就賣不上價了。

  琢磨著,阿黛便立刻收了網,撐船離開,不一會兒就到了魚市。

  今兒個魚市尤其熱鬧,胡家碰上魚群,收穫滿倉的消息已經傳開了,這時胡家的魚船還沒有到,一溜子人已經在碼頭上等著。

  堤岸上,一溜子大大的竹筐整齊的擺著,只等胡家魚船一到,這些筐子都是用來裝魚的。

  阿黛翻了翻白眼,此刻就靠在河堤的柳樹邊上,前面擺了兩框魚,邊賣著魚邊翻出之前神龜送的書。

  書面上四個大字:《太素秘法》

  翻開一看,書的總章第一句便是,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接下來便是:先天五太,太易,太初,太始,太素,太極,太素者,形已成而體未成……此乃天之道也。

  再接下來卻是一部脈法了,分五陽脈,五陰脈和四營脈,再接下來就是各種病例,由此可見,這本書是本醫書,但這本書也不僅僅是醫書,它把人體的脈相同五行八卦,河圖洛書,甚至天上星辰結合起來,不僅能冶人之病,還能察死生之日,吉凶禍福,窮通壽夭,兼以知命。

  這後面還有一個硃筆批註,窮通此書,上能知天文,下能知地理,中通天道。

  這口氣可太大了。

  很快的,阿黛就翻到最後一頁,卻是一副混沌之圖,阿黛盯開看的時候,突然的就覺得整張圖變成了一個漩渦,隨後漩渦裡就出現了一個個的畫面,自混沌天地開,如此種種,阿黛根本就看不清,好一會兒終於出現了阿黛熟悉的畫面,劉氏,只不過那時劉氏還很年輕,而自己這個身體剛剛降生,接著便是這些年的經歷,老爹生病,家道敗落,隨後便是自己穿越,不過,此後就再也沒有自己的畫面了,當然畫面也沒有結束,仍繼續著,只是阿黛卻是越看越心驚,先是二姐王靛,不知為什麼,卻被人用妖術殺死了,就死在家裡,老爹一時受不住,病體加重,沒兩天也走了,家裡的日子更是困難,接著大哥引來了狐仙婆婆,家裡發財了,可大哥那性子,說的好聽是仗義疏財,說的不好聽就是人傻錢多,最後好不容易賺來的家財又被人騙走了,氣的吐血後,一病不起,沒多久也走了,而此後孟家也強行把孟氏接走,想讓孟氏另嫁,孟氏不願,懸樑自盡,而劉氏,連翻的打擊,人已呆傻了……

  「呸,這是今天早上打的魚嗎?這都臭了,這魚哪還能要,這不坑人嗎?」

  就在這時,一聲大喝,驚醒了阿黛,阿黛此時已滿臉是淚,尤沉浸在那些悲傷的畫面裡不能自拔。

  這會兒回過神來,才抹乾淚,長長鬆了口氣,太素者,形已成而體未成,也就是說原因過程都已具備了,就是最後的結果還未形成,自己之前所見的只是未來有可能會發生的,但並不是已經發生的,她還有機會改變,這就夠了,而這正是太素秘法之功。

  而自己剛才的經歷應該就是道門高人常說的點化。

  這點化過後果然不一樣,似乎腦子清明了不少,之前隨意翻過的書面內容這會兒似乎歷歷在目,便是身體也覺得輕鬆舒適。

  不過,又想想剛才也不知是誰大喝一聲說魚臭了,驚醒了她,要不然,由著她之前那麼沉迷下去,心神耗盡,那她很可能直接坐化了,其中凶險萬分哪。阿黛又有一絲後怕。

  難怪以前看小說上常說,修行之道,一步天堂,一步地獄。

  別說修行,僅僅是這點化之功,也是一腳踏在鬼門關上。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真的是剛剛出水的呀。」這時又傳來姜氏哭喪的聲音。

  阿黛這才望過去,胡家的船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靠岸了,只是原來等著賣魚的人此刻都捂著鼻子遠遠的躲,而從胡家的魚倉裡,傳來一陣陣的惡臭。

  阿黛也忍不住捂著鼻子。

  不對啊,怎麼會這樣,阿黛是清楚的,胡家的魚確實是才出水的,沒道理就發臭了呀。不由的便想著突然出現的魚群,想著神龜,再想著這魚臭,不會是神龜報復吧,事情真是越來越神奇了。

  沒一會兒,她的魚就賣完了,便打道回府。...<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8-10 05:11 PM

第十章 王靛的劫

  背著魚簍,挽著褲腿的漁家女,青石板的長街,窄窄的巷弄,無不透著西湖水那樣的清新和宛約。

  早上出來得早,這時回家也不過才巳時正。

  「阿黛回來啦?」路過雜貨鋪的時候,寧大娘正帶著一個小娘子坐在雜貨鋪門前的茶坐上跟人聊著天兒,那小娘子低眉順眼,笑意溫和,真個是美人如畫,這位應該就是聶小倩了,寧采臣果然好福氣。

  「嗯。」阿黛點頭應著,又回道:「寧大娘好,這位是聶家姐姐吧。」

  「阿黛妹妹好。」聶小倩行禮道。

  阿黛有些好奇的打量著她,這位真是鬼?

  這時,一邊雜貨鋪的掌櫃娘子卻叫著阿黛道:「阿黛,我剛才聽人說了,說胡家一早上打了滿倉的魚全臭了,這時怎麼回事啊?」

  「這我哪能知道啊。」阿黛回道.

  「也是,這事真弄不清,還真是怪了,早上打的魚剛一出水就臭,這不合理啊。」雜貨鋪掌櫃娘子是怎麼也想不通,自個兒在跟自個兒糾結。

  阿黛淡然一笑,便衝著眾人擺擺手,告辭回家。

  「對了,你是得趕緊回家看看,之前,你娘帶著你家二姐路過,我看你家二姐一路走一路哭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那雜貨鋪的掌櫃娘子道。

  「啊?怎麼回事?」王黛聽了一陣心驚啊,想著之前被點化時看到的預兆,雖說那些都是沒有發生的事情,但也預示著某些是很可能會發生的,想著,阿黛便加快腳步,一溜小跑的進家門。先把魚簍放在井台邊,洗了洗手腳就衝進了屋子,果然的,就看到二姐就坐在那裡哭,劉氏在屋子裡走來走去的,一邊老爹也緊鎖著眉頭。

  「發生什麼事了?」阿黛問。

  「阿黛,你二姐活不了了,以後爹娘就交給你照顧,還有,你雖然不喜歡我,但我是你二姐,清明節的香不能少。」那王靛一聽到阿黛問,又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二姐,你瞎說什麼呀,我看你不是活的好好的嗎?怎麼個活不了了,這好人不在世,禍害遺千年。」阿黛卻是一臉淡定的道。

  「你這懶丫頭,我都快活不了了,你還罵我是禍害。」王靛叫阿黛這麼一說,也不哭了,氣哼哼的咬牙。又道:「我現在是活的好好的,可街上那個高人說了,我活不過三日。」

  這一句說完,王靛又抽抽答答起來。

  阿黛一聽二姐這麼說,心中一驚,之前那個預見,二姐不正是死了嗎?沒想到居然就是緊接著的事情。

  「娘,是不是真的呀?」阿黛轉頭問劉氏。

  「唉,那高人是這麼說。」劉氏嘆著氣道。

  「那,那高人有沒有說什麼化解的方法?」阿黛追著問

  「說了,只要付一百兩銀子,他請人做場法事就成了。」劉氏有些煩燥的道:「一百兩銀子呢?一家人賣了也湊不齊。也不知真假,指不定這人就是訛錢的。」

  王靛這時也不哭了,就是蒼白著臉坐在那裡,她心裡也清楚,家裡家徒四壁,一百兩銀子,家裡是拿不出來的。

  「雖說子不語怪力亂神,但這種事情,卻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一邊王爹也擔心著。

  王黛這時卻是微皺著眉頭,前世有一句話是這樣說的: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大問題。

  想著,王黛便衝著劉氏道:「娘,我再去問問,看看有沒有別的辦法。」

  說著,便出了門。不一會兒就到了集上,遠遠的就看見那高人掛著的鐵口神算的幡。

  此刻幡下正筆直的站著一位頭髮花白的褐衫老者,他背負雙手,昂仰而立,端是松風勁骨,而石階上,兩個道士打扮的小童正朝他呼喝著。另一邊的供桌邊上,端坐著一個道士,金冠,雲錦道袍,端是仙風道骨的模樣。

  「老頭,你別不信,我家仙長那向來是鐵口直斷的,別捨不得錢,到時候命沒了,要錢有啥用。」期中一個小道士道。

  「閻王要人三更死,又豈留人到五更?老夫若大的年紀了,閻王爺想要我的命,拿去就是,至於錢,如今正是青黃不接時,倒不如買些米糧,賙濟一下城中貧苦百姓。」那老者說著。

  這老人家這一番話,端是讓人肅然起敬。此時老者說完,便背著手,施然然離去。

  「哼。」那端坐正中的道人冷哼一聲。

  阿黛不由的朝他望去,卻瞥見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厲色,阿黛心裡不由一突,側過臉,兩眼不由的就看著那供桌一邊的硃砂紙鶴,眼神就變冷了,這硃砂紙鶴阿黛見過,就是在點化的那一幕裡面,正是這種硃砂紙鶴害死王靛的。

  這時她恍然大悟,哪裡是什麼天降橫禍,這根本就是人為的,這道人或許有那麼些個小法術,救人是不行的,但要殺人,尤其是殺這些個普通人卻沒什麼難的,所以,他才故意說別人有凶災,你若信了,拿錢消災,道人賺了錢也就算了,你若不信,不捨的花錢,那道人就殺人害命以全他的名聲,端端是可恨至極啊。

  阿黛想著一陣咬牙。

  立刻的,阿黛便退出人群,朝之前那老人家離開的方向追去。幸好老人家走的慢,在到路口的時候被阿黛追上了。

  「這位姑娘,你跟著老夫有何事?」那褐衣老者顯然察覺到了阿黛,便停了腳步。

  「這位老先生,這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無,那位道人雖說不見得有救人的本事,但殺人怕還是行的,老先生要小心,這些個道人總會那麼幾個害人的小法術的,我看那道人供桌上的硃砂紙鶴就有些邪門的很。」阿黛朝著他鞠躬道。

  阿黛的想法很明確,老人剛才那麼落了道人的面子,怕是道人等不得幾日後,今晚就會對這老人家下手,阿黛便提醒他,一來這老人風骨可敬,二來若是老人能順利抓住這道人的把柄,那王靛的坎就能過去了。

  那老者一把年紀了,閱歷深厚,自是明白阿黛話裡的意思,想了想,卻是拱拱手對阿黛說:「多謝小姑娘提醒,老人家我記住了。」

  「不用謝,我也是為了我自己,那道人說我二姐活不過三日呢。」阿黛直言道。卻是暗裡握著拳,只要自家二姐這一坎過去,那麼預見的那一幕就不會再發生了。

  太素脈法果然神奇,只可惜那日預見的那一幕也不過是點化之功,曇花一現,如果自己以後想練成這種預見之法,卻不知要練到什麼時候?

  隨後擺手告辭離開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8-10 05:12 PM

第十一章 落網

  回到家裡,一進屋,便看到大伯正在給王靛把脈。

  王黛的這個大伯叫王和,開了一家藥堂叫慶安堂,倒並不是王黛家的嫡親大伯,是屬於族伯,不過血緣隔的還比較近。

  王家這些年也幸得王和的照顧,要不然王黛這老爹還不知能不能熬到現在。

  「嗯,阿靛身體好的很,並沒有什麼隱疾。」這時王和放下手道。

  「這就得了,既然不是二妹身體有毛病,那顯然就是外力了,不就是三天嘛,這三天二妹就待在家裡,就待在房裡,房裡讓她大嫂和三妹陪著,這屋外,我和娘守著,我再去找幾個兄弟,讓他們在院子和屋外守著,我倒想看看,有什麼原因讓我二妹出事兒。」一邊王成揮著手道。

  王爹,王大伯,還有劉氏相視一眼,這倒也是個辦法,畢竟那一百兩銀子實在湊不起來,再說了就算一百兩銀子湊齊了,那家人還是不放心啊。

  就得這麼著。

  「成,我看就這樣。」劉氏拍了巴掌決定,隨後就衝著阿黛和孟氏道:「阿黛,你和你大嫂陪著你二姐進屋裡,從這一刻起就陪著她。」

  阿黛點了點頭,心裡卻想著,若是那老者那裡能有所收穫,說不準今晚一過就水落石出了。想著,正準備跟著大嫂和二姐進屋,又想起許仙他姐的托咐,於是停了腳步衝著王爹道:「爹,昨兒個許家姐姐問我大伯藥堂是不是招人,她想讓許仙到大伯家藥堂當學徒。」

  「行啊,漢文人老實本份,也肯努力,你就去跟他說,讓他明天就去。」一邊王和先接話了。都是常來常往的,哪家人什麼樣的秉性都清楚。

  「嗯。」阿黛重重點點頭。

  隨後又討巧的笑道:「大伯,我也想去你藥堂裡做學徒成嗎?」

  「死丫頭,你去一個丫頭片子去添什麼亂哪?」一邊劉氏先瞪著阿黛,倒不是她真不許,而是怕她大伯為難。

  「娘,我哪裡去添亂呢?我是這麼想的,大伯這些年來時常照顧咱家,現在他店裡屋要人手,我也不要別的,端茶倒水,整理藥材的總能搭把手吧,再說了,萬一有個女眷來看病,雖說做大夫的不忌諱什麼,但有個女的在身邊總方便一點,我沒別的意思,就想盡點心意,再順便認識點藥材,有空的時候上山采點藥,也能貼補點家用。」阿黛誠懇的道。

  「嗯,做人就該這樣,不過,讓不讓你去還得你大伯點頭。」一邊王爹道,看著阿黛倒是有些欣賞,這個小女兒雖然年紀小,但在做人這方面倒是比她二姐,大哥都強上一分。

  而劉氏更不要說,聽到阿黛說能采點藥貼補家用,那心裡是一萬個贊成,於是便看向王和。

  「我自然歡迎啊,說實話,我也早有此心,有個女娃子,藥堂來女病人的時候確實要方便一點,當初我跟你們大伯母就商量過,讓她大伯母和欣兒來藥堂幫忙的,只是你大伯母怕病人過病氣,死活不願意。」那王和也歡喜的道。

  而他嘴裡的欣兒就是獨女王欣寧,阿黛的堂姐。

  這一下子倒是皆大歡喜了。說好阿黛守好這三天後就過去。

  隨後王和告辭,阿黛同孟氏陪著王靛回了屋,王成去叫他的兄弟去了,劉氏去了隔壁跟許嬌容說許仙的事情。

  夜裡,平日里根本不捨得點的油燈點亮了,發出如豆似的燈光,讓屋裡一片昏黃。

  孟氏早已歪在一邊床上沉沉睡去,她跟阿黛說好的,阿黛守上半夜,她守下半夜。

  王黛此刻就坐在窗前的一張小凳子上,就著昏暗暗的油燈光,看著手裡的書,太素秘法裡面有許多東西深奧難懂,可阿黛意外卻看得很順利,似乎腦子格外的清明,一些深奧難懂的詞彙一看就明了,其至看過的內容就好似深深刻進了腦海,只要她一想就能蹦出來,真可算是過目不忘了,這怕還是那點化之功,難怪一些大惡人一經點化,居然能立地成佛。

  這神龜送的果然是了不得的東東了。

  只是阿黛又哪裡知道,這本書在落入西湖之前不知轉輾了多少人手,學會其中醫道的不在少數,但能被那混沌之圖點化的就唯有她一個。

  這便是天緣。

  「阿黛,若是我真出事了怎麼辦?」這時,躺在床上的王靛支著胳膊看著阿黛。

  「不會,你能出什麼事啊,身體好的很,現在又這麼多人守著你。」阿黛側過臉,淡淡的道。

  「懶丫頭,就是這副不討喜的樣子,我看萬一我出事了,你心裡就高興了。」王靛臉色不好的道。

  「不可能,你若真出事了,那我也逃不過,你沒看我就坐在這門窗邊啊,真有什麼事兒也得從我身上碾過,你才會出事。」阿黛斜了她一眼。

  王靛聽到阿黛的話,先是一愣,隨後臉色倒是好了不少:「懶丫頭還挺有良心的,這樣,以後不叫你穿我的舊衣舊裳了,讓娘給你做新的。」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阿黛就鬱悶,前世她何曾穿過別人的舊衣裳,沒成想到了這裡,她盡撿王靛的舊衣裳穿,連個理兒還沒地方說,因為,窮人家都這樣。

  淡淡的哼了一聲,懶得理她,阿黛繼續看書,油燈不時爆著燈花,夜已深。

  一夜無眠,轉眼天上便吐魚肚白。

  「呀,我怎麼睡了一晚上。」孟氏醒來,不好意思的道,隨後說著:「阿黛你怎麼不叫我呢。」

  「沒事兒,我看了一夜書,也不困。」王黛道,這可不是客氣的話,是真不困,這一晚上看書下來,竟是腦海清明,眼神清亮。

  這會兒她看孟氏醒了,便道:「那大嫂陪著二姐,我去院子裡走一下,活動一下。」

  「行,你去吧,這兒有我呢。」孟氏揮著手。

  阿黛便拿著書,出了屋。院子裡的空氣帶著早晨的沁冷,但卻格外清新,阿黛深吸了一口氣,便繞著院子小跑了兩圈,就在這時,卻聽屋外的小街上,一陣敲鑼的聲音。

  正好奇間準備出去看看,就在這時,王成一臉興奮的跑了進來,大叫著:「娘,二妹,沒事了,沒事了。」

  立時的,劉氏,孟氏還有王靛都跑了出來,連王爹也拄著枴杖出來。

  「剛才衙門的人通知了,集上的那個算半仙道人根本是個妖人,他算的出事哪裡是真的出事,是假的,全訛人呢,想騙銀子,你若不依他,他便用妖術害人,以全他的名聲,只是這會兒算是碰上對手了,城裡的大善人於老爺子你們知道吧?昨天,那道人訛上了他,於老爺子什麼樣的人,早就看穿他,昨夜裡擺下了龍門陣,那妖道乖乖入甕,如今正被衙差押解著遊街通報鄉梓呢,所以,二妹沒事了。」王成平日裡喜歡聽書,這番話說來抑揚頓挫的。

  阿黛聽了心裡有數了,昨天那褐衣者怕就是這個於老爺子了,不由的暗暗一握拳,成了。

  「那這麼說,若不是那妖道出事,那這三日內,咱家要是交不出銀子,那妖道就要來害靛兒了。」劉氏心有餘悸的道。

  「就那樣也不怕,咱家這陣仗,那妖道不來則罷,要來也是肉包子打狗有來無回。」說著,那王成還懊惱的跺跺腳:「可惜了,這天大的功勞本來是咱家的,反倒叫于老爺了領先一步,可惜,可惜。」

  「呸……」幾個女人全吐他一臉。然後開心的笑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8-10 05:16 PM

第十二章 胡婆婆

  王成這些年被家裡的女人埋汰慣了,臉皮也厚,這被吐了一臉也毫不在意,這時卻嘿嘿笑的衝著劉氏道:「娘,給點錢花花。」

  「你這敗家子,又想幹什麼?家裡統共就那麼一點點的錢,柴米油鹽醬醋茶的,還有你爹要吃藥,我恨不得一個子兒掰它幾個花,哪有閒錢給你敗。」劉氏恨恨的道。

  「娘,瞧你說的,我也知道我這些年沒出息,可我沒什麼本事,好在還有點力氣,我已經跟城裡的一家貨行說好了,每日去他那裡搬貨,賺點力氣錢,我請來的幾個兄弟你也見過了,我們一起去,以後我不會亂花錢了。只不過這回,我請了這幾個兄弟來幫家裡守門,如今沒事了,可人家的情咱總得還吧,也不要什麼別的,就是想請他們吃一頓,也是個意思。」王成道。

  劉氏一聽王成說的這話,點了點頭,別說,這倒是應該的,只是……想到這裡,劉氏問道:「你打算在哪家酒館請,這太差了不行,最少也得中檔吧,一壺酒,幾樣下酒菜,這估摸著也得花不少錢。」

  劉氏說著,拿出荷包,鉗了兩粒碎銀,想了想又鉗了一粒回來,然後遞給王成。

  「娘,這點怕是不夠,太寒酸了,不成的。」王成擺擺手道。到了酒館,那還有小二的小費呢,幾個大男人,這般的扣巴巴的,那臉皮可就丟盡了,還不如不請。

  「照我看哪,請客也不一定得去酒館嘛。」王黛這時將手上的書攏進袖子裡道。

  「不去酒館那去哪裡,請家裡來可不成的,你和二妹在家裡,他們都是大小伙子,請來家裡可是要惹閒話的。」王成道。

  「也不一定要來家裡,河堤邊,廟旦前,再要不,就家裡的船拾綴拾綴,打幾角酒,烤幾條魚,娘親再做些餅,再到肉鋪子那邊討幾根骨頭,燉一鍋骨頭湯,還可以弄些野菜,還有天上的雀兒飛來飛去,平日裡也你也沒打主意啊,怎麼如今倒忘,如此一番,那酒菜可不是全齊活了,而且決不算寒酸,到時,也沒別人打攪,你們想怎麼吼就怎麼吼,可少了酒館裡的那種拘束,豈不更快活,到時你再給大傢伙兒來一段異俠傳,說完了書,你們再學異俠傳裡面,歃血為盟,義結金蘭,豈不痛快!!!!」王黛搖頭晃腦的道。

  至於說義結金蘭是她突然間的靈感,阿靛這事,可是有風險的,能來幫忙的,那都算是鐵子了,誠意擺在那裡,而且都是周圍附近的人,算是知根知底的,一個好漢三個幫,結個拜,以後大家算是兄弟,也能互相幫襯。

  這翻話可算是說到王成心坎兒裡去了,重重的一拍巴掌:「得了,就這個,娘快去做餅子,我去打酒討肉骨頭去,也不用家裡的船,這幾天我沒事鑽了幾家廢園子,有個園子的景緻還是不錯,拾綴拾綴比船上好。」

  「廢園子有什麼好,荒涼著,陰氣重,指不定有什麼髒東西。」阿黛又嘀咕了句。

  「呵。」王成吡著呀:「不是你讓我沒事往廢園子走動的嗎,怎麼現在又說有髒東西了,你消遣你大哥呀。」王成說著,抬手就給了阿黛兩個毛栗子。

  阿黛揉著額頭,翻了翻白眼:「我那是開玩笑的,誰知你當真啊。」

  當初,讓王成去廢園子,其一確實是開玩笑,當然另外的,阿黛也是想王成真像聊齋裡寫的那樣發了財,那大家的日子不就好過了嘛。可上回,經過那本太素秘法的點化之後,阿黛覺得,以自家大哥現在的心性,發了財不見得是好事,因此,倒有些後悔提意了。

  「行了,不跟你扯,我忙活去了。」王成又哪曉得阿黛的心思,一溜煙兒的跑了。

  「娘,我說怎麼來著,你還老說我欺負三妹,你看看,就三妹這腦瓜子,我能欺負得了嘛,我冤死了。」一邊王靛衝著劉氏討乖賣巧的道。

  「冤啥冤?你三妹昨晚可守了你一夜啊,我在窗外可看著呢。」劉氏一臉正色的道。看著一邊臉色又恢復的一片淡然的三女兒,這丫頭其實是有些面冷心熱的。

  王靛叫劉氏這麼一說,一臉悻悻。

  「娘,我出湖去了。」阿黛說道,氣氛有些不好,她也不多待,還是出湖打魚去。

  「去吧,小心點。」劉氏點點頭。

  阿黛點點頭,就回屋整理了魚網等東西,出了門,想了想,又去雜貨鋪那裡打了一角酒。

  出了湖,這回卻換了一個地點,祭了酒,今天倒是沒有魚群了,不過,也有些收穫,阿黛心裡倒沒有失望,至於魚群啊,神龜啊的,這東西哪能天天有啊,人要懂得知足。

  隨後阿黛賣了魚回家,下午,便去了大伯的慶安堂,許仙已經來了,一襲舊衫,性子憨厚有些靦腆,還時不時的走走神的,阿黛不由的就想起以前看的白蛇傳,真是憨人有憨福。

  見到阿黛來了,那王和就領著阿黛到後院,學醫先認藥,這後院是晾曬培製藥草的地方。讓阿黛先學接觸接觸藥材。

  於是,一個下午,阿黛就在藥堂裡幫忙,藥堂裡的事情真不少,新鮮的藥草要洗淨曬乾,有的還要烘乾,當然還有培製藥材的,那個工序就不是阿黛目前能插手,也就在一邊跑跑腿,不過,她過目不忘,看的也仔細,一些個工序看了倒也暗暗記在心裡。

  如此,忙了一個下午,到了傍晚才歇了工。

  「大伯,我回家了。」阿黛衝著藥堂裡的王和道別。

  「天已經有些灰了,我讓許仙送送你。」王和道。

  「不用了,路又不遠,太陽還沒完全下山呢。」阿黛擺擺手,許仙做為正式學徒,那晚上也得住在藥堂裡的,而阿黛只是兼職,又是個女孩子,因此就沒那麼多的要求。

  出了藥堂,阿黛活動活動了手腳,一個下午,真心挺累,但收穫不小。而再給合這幾天看的太素秘法,別說,阿黛心中還真有那麼一點心得了。

  想著,心情便有一絲雀躍。

  晚上,王家一家人吃晚飯,一碗鹹魚,一大盆的野菜湯,再加上雜面饅頭,這便是晚餐,日子過的著實清貧,便是這幾天雖有些收入,但都得存著給王爹買藥,所以在飯菜上並沒有太多的改善。

  「爹不出來吃啊?」阿黛看著桌前只有娘,大嫂,二姐和自己四個女人,便問道。至於大哥王成,一向是混慣的了,吃飯時十次到有七八次是不見人影的。

  「昨兒個他不是擔心你二姐嘛,一晚沒睡著,就發病了,現在躺在床上起不來。」劉氏一臉焦慮的道。

  「我去看看。」阿黛連忙起身。那點化的印象裡面,是王靛出事了,王爹一受打擊就走了,而現實,如今二姐沒事,阿爹應該也沒太大問題吧,終究不放心,便想進屋看看。

  「你去看有什麼用,不會以為才去了半天的藥堂,自個兒就成了女大夫了吧?」一邊王靛埋汰著王黛。

  王黛回頭瞪了她一眼,這位才是沒心肝兒的主兒。虧自己昨晚還守了她一夜呢。

  瞪完,不再理會王靛,自顧自的進了屋。

  「就知道在阿爹面前表現。」王靛嘀咕了句,卻被劉氏敲了一下:「吃你的,什麼話,你阿爹病著呢」

  王靛伸了伸舌頭,忙低頭吃飯。

  此時,阿黛進了王爹的屋,就看王爹躺在床上,額上還放著一塊汗巾。那王繼善時不時的還咳上幾聲。

  「阿爹,感覺怎麼樣?」王黛上前問道。

  「老毛病,就這樣,你不用管我,快去吃吧。」王爹喘氣著道,微閉著雙目,整個人極為虛弱。

  「我給您把把脈,我今天去慶安堂了。」王黛說著,搬了一張凳子坐在床邊,拿過王爹的手,就把著脈,這一把卻是嚇了一跳。

  脈分三部,為寸關尺,左寸候心,雖然阿黛也就是把書給死記了下來,卻沒有絲毫的實踐,對於書裡的五陽脈,五陰脈,四營脈什麼的還分不清,但有沒有脈還是能知道的,如今阿黛把脈的時候卻發現王爹左手寸部居然沒有脈相,這沒脈相可就不是凶險二字了,幾乎就是死刑啊,這翻遍那部太素秘法上的脈相也是沒有的現象。

  只是,看阿爹的樣子,雖然病歪歪的,但倒也不像是馬上就要翹辨子的樣子,怕是自己弄錯了脈部吧,阿黛皺著眉,不是很有自信的想著,畢竟她接觸這書也沒幾天。

  不過,阿黛記得太素秘法上有提過,人之心脈對應著天上南方的火星,按脈觀星同樣能察病,於是阿黛再次細細把脈,而就在她想著南方火星之位時,突然的她的腦海裡就出現了一顆星辰,幾乎是一閃而過,不過,阿黛還是感到那顆星晨極其晦暗,按其位置,正是南方火星,這顆星應該正是老爹心脈所對應的星辰,而此刻,這刻星辰除了晦暗以外,那周圍更密佈了許多網狀的東西,將整顆星晨纏繞其中。

  這情形,看著就很凶險,只是要怎麼解決,阿黛毫無頭緒,因為書上根本沒有這樣的案例,而要融會貫通,阿黛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不過,阿黛現在已經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了,那秘法中的點化之功,直接開啟了她的氣機,而之前阿黛所見之星辰,並非真正天上的星晨,而是氣機感應了王爹身體的情形的表現。

  「怎麼了?」王爹看著阿黛的臉色,便問道。

  「沒什麼,有些不明白。」阿黛不好意思的道。

  「行了,我這病連你大伯都治不了,你別操心,出去吃飯吧。」王爹有些淡然的道,實在是病了多年,他亦知自己的命也不過是拖一天算一天,死於他來說也許並不是壞事,反而是一種解脫。

  當然,這樣的心思,王繼善自不能叫家人知曉,怕家人更為他操心。

  「哦,那爹安心休息,我出去了。」阿黛說著,小心的幫王爹掖好被子,這才出門,正想著這幾天再好好研究一下那本書,就聽院門外王成大喊:「快開門。」

  阿黛一聽聲音,便一溜小跑的去開門,門一開,就看到王成一臉興奮,邊上還站著一個一頭銀發的婆婆,一身褐衣,手中握著山中老藤編的枴杖。

  此時那婆婆見門開了,也不等王成招呼,便先一步進了門,就好像進了自家門似的,隨意在院子裡走著,邊走邊打量,然後就進了屋,也不理人,就一間房間一間房間的轉悠。

  只是王家家徒四壁,也沒什麼好看的。

  「大哥,這誰啊,怎麼亂轉。」王靛這時正站在堂屋門前,見那婆婆自顧自的轉悠,便叫了起來。

  王成這時顛顛的緊跟著那婆婆,又壓低著聲音衝著她道:「咱爹小時候不是常跟我們說祖上的狐仙婆婆的故事嗎,裡面的狐狸精就是這位。」說到狐狸精,王成又輕打了自己的嘴巴:「呸,說錯了,是狐仙的的那位。」

  隨後又把怎麼遇上胡婆婆的經過說了說。

  卻原來王成這今去荒園請人吃酒,吃完酒收拾的時候無意中撿了一隻金釵,王成這人雖偷懶打混,渾身的毛病,但有一點很好,不貪小便宜,也誠實,所以,便在原地等失主,最後就等到這位老婆婆,一淡之下,發居然是祖上家中的傳奇人物,於是便帶回了家中。

  阿黛在一邊聽了自然淡定,這本是心中已知之事,蒲松齡的聊齋裡就是這麼寫的,心裡不免有些說不出的滋味,對於這位狐仙婆婆,她是既期待她的出現,又不希望她出現。

  之所以期待,開玩笑,狐仙哪,那隨便教兩下子法術,便是了不得的東東,而就算沒有法術什麼的,狐仙本身也是難得一見的人物,阿黛又怎麼可能不期待。

  可不希望狐仙婆婆也是因為在太素秘法的點化之中,她看到了家裡的變故,發財是好事,可福兮禍之所伏啊,雖然在聊齋先生的筆下,王成得了狐仙婆婆的幫助之下,最終發家家致富,但阿黛卻在點化之中看到,王成在狐仙婆婆離開之後,卻是故態萌發,再加上他好結交奇人異士的毛病,卻又不懂得識人,反而招來匪類,最終卻落得個家破人亡。

  所以,此時阿黛心中仍不由的有絲忐忑的,畢竟,如今她亦是這個家庭中的一員。

  不過此時,胡婆婆如書上所說的那樣同王成相遇了,那再糾結已無用處。

  而王靛這時卻張大了嘴巴,瞪大眼睛,仍是有些不信:「大哥,真的假的,你不會胡弄個人來騙人吧?就這麼一個老婆子,能是狐仙?」

  聽王靛這話,王成正要解釋,而就在這時,那婆婆正好回轉,聽著王靛的話,突然一笑,而笑的同時,她的臉便迅速的幻化成狐狸臉,王靛哪裡能承受這個,眼皮一翻就暈倒在邊上阿黛的身上。

  阿黛心中一樂,蒲先生在書上說狐性狡詰,果然,這位婆婆端是有趣,這般嚇人。於是淡定的把王靛扶坐在一邊的凳子上,

  而一邊劉氏和孟氏兩個也是一陣腿軟,不過,劉氏倒底女主人,這會兒也強撐著為那狐仙婆婆領路。

  這時,那位銀發婆婆進了王爹的屋子。

  「您是當年那位胡婆婆?」這時王爹直起身子,盯著銀發婆婆問,當年那位狐仙祖母,他小時候是見過的,後來老祖母死了,還把一大家子都託付給了這胡婆婆,再後來祖父去逝,第二天,這位胡婆婆就失去了蹤跡了,如今突然一見,這胡婆婆除了一頭頭髮變白之外,那面容還是一如當年,所以,王爹竟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虧得繼善還記得婆婆我啊。」那胡婆婆點點頭道,轉臉又看了屋子一眼,然後嘆著氣,頗有些感慨的道:「經年不見,沒想到你們王家又落敗如斯。」

  王爹叫胡婆婆這一句說的面紅耳赤,子孫無能啊。

  而經王繼善這麼一證明,那原先劉氏等人對狐仙婆婆的身份便再無一絲懷疑。

  「胡婆婆,我爹病了好多年了,城裡的大夫都束手無策,要不,您幫著看看。」阿黛記著之前老爹的脈相,不管怎麼著,讓狐仙看看總不錯的,這狐仙總應該有些法術的吧。

  「不用細看了,你爹這病是堵了心竅,心為物所「囚」,也就再拖個三五年吧。」那胡婆婆一臉平靜的道,修行千年生老病死什麼的早就引不起她心底的一絲波瀾了。在她的眼裡連死亡也是修行。

  胡婆婆雖然說的無所謂,但這話對於王家的人來說卻是晴天霹靂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8-10 05:59 PM

第十三章 更夫

  劉氏這時也顧不得害怕了,衝到胡婆婆跟前求道:「婆婆,求求你,救救繼善,繼善要是有個好歹了,咱家就塌了。」劉氏說著,就哇的痛哭流涕起來。

  說著,硬扯著王靛和阿黛跪了下來,邊上王成和孟氏也跪了一地。

  「求婆婆救救我爹爹。」跪下的王家一干晚輩亦是齊聲道。

  阿黛也握緊拳頭,雖然她跪著很彆扭,但若是為了王爹的病,便是跪上一跪又如何。

  想著,她亦抬臉看著胡婆婆。

  胡婆婆既知病因,應該也是有解決手段,仙,道,妖,鬼,總是有些莫測之能的。

  「你們這是干什麼,快起來,生老病死是每個人都必走的關口,不必如此。」胡婆婆連忙將一干人扶了起來,只是看著王家一干人抹淚,最後終是一擺手:「罷罷罷,總歸我於王家有著不解之緣,這事我既然遇見上,就沒有不管的道理了,不過,說好了,要想救繼善,那一切都得聽我的。」

  胡婆婆重重的拄了拄枴杖,端起架子道。

  「沒問題,有什麼要求,婆婆只管直說,只要有一絲的希望,都是要一一試過的,傾家蕩產也無所謂,治不治得好,看天意。」劉氏這時也抹乾了淚,她倒底是堅強的婦人,這時已經平靜了下來,語氣卻是很堅決的道。

  如今胡婆婆對於王家人來說,便如那溺水時所遇之浮木,自然沒有不應的道理。

  而這時,胡婆婆又轉頭看著王繼善:「你呢。」

  「自是聽婆婆的。」王繼善點點頭,他這身子他也急啊,他不想再這麼拖累娘子和孩子。讓他們日日吃苦。

  何況能不死誰又想死呢。

  「那好,之前我跟阿成過來的時候,看到路口貼著一張衙門招更夫的文書,明日,你就把這張文書揭了,去衙門做更夫吧。」胡婆婆盯著王家眾人道。

  「做更夫?」聽得胡婆婆這般說,王家所有的人都傻了。

  做更夫能治病?這對於王家的人來說也太匪夷所思了點吧。

  「婆婆,這能治病救命?」劉氏一臉置疑的看著胡婆婆。

  衙門那招更夫的文書貼在路口已有月餘,但一直無人問津。

  這做更夫一般都是鰥夫老漢,平日生活習性,那是日當陰來,夜當陽,便是再窮的人家,但有別的路子,都絕不願意幹這個活的。

  更何況王繼善,倒底也算是一個讀書之人,又是這樣的身體,家裡日子雖難,但總不至於輪到他去做更夫吧?

  真要去了,那也算是斯文掃地了。

  但話要說回來,若是真能治病,對於劉氏來說,便是斯文掃地又如何,那東西能當飯吃?

  聽得劉氏的問話,那胡婆婆卻是一臉老神在在的,拄著那山中老藤的枴杖,也不顧王家之人,便一個人繼續在王家閒庭信步般遊走。那完全是一副我的辦法已出,你們愛信不信的樣子。不過臉色卻有些沉了下來,狐性不僅狡詰,而且很愛面子。

  劉氏的置疑,自然讓胡婆婆覺得面子受損了。

  之前說好,一切聽她的。

  一邊的王成和孟氏也是面面相覷。

  而阿黛這時倒是沉思了起來,之前她用氣機感應了老爹的脈相,再結合之前胡婆婆下的斷言,明白老爹之病終歸是一種心病,後世有一句話,錢是好東西,但你一但成了錢的奴隸,那又不是好事。老爹這情形也差不多,讀書是好事,但他卻太過執念,反倒成了讀書的奴隸了,這也正是應了這胡婆婆之前那句,心被外物所『囚』吧。

  若真是這樣,別說,胡婆婆這方法說不定還真是解決之道。

  阿黛還記得穿越前在都市裡,失眠等等亞健康的情況太多了,吃藥幹什麼都不管用,可後來到了鄉下,幹了一個星期的體力活,那便吃的下,睡的著,嘛嘛的都香啊,而如今自家老爹這身體,別的體力活是干不了的,但唯有打更,雖然也累,但比起別的體力活要好的多。

  同時,夜間本是人心思最紛雜的時候,老爹又常常整夜整夜的失眠睡不著,如此,心更難平靜,反倒是打更,枯燥而規律的工作,反而能讓心靜下來。

  想著,阿黛便看著自家老爹,不知他是何想法。

  不過,王繼善是純善之人,胡婆婆於他來說於長輩無異,如今更也是為了他好,因此,不管胡婆婆這方法行不行的通,他都不會忤逆。更何況,家計艱難,阿黛小小年紀都要下湖打漁,他這個做父親整日病臥家中,終是慚愧,而他這身體幹不了別的活,也就這打更的事,能勉強撐一撐,到時,也能掙點錢,貼補家用。

  另外他的身體這樣,什麼法子都想遍了,沒法子之下,也權是死馬當作活馬醫。

  於是便衝著在屋裡轉了兩圈回來的胡婆婆道:「行,一切聽婆婆的,我明日便去衙門申請。」

  胡婆婆眯著眼點點頭,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劉氏雖然覺得有些不靠譜,但王繼善既然應了下來,那她也反駁不得了。

  而另外,雖說讓相公去當更夫有失體面,但家裡常常揭不開鍋,做個更夫能貼補點家用,也算不錯,於是也就默認了。

  而至於能不能治病,劉氏完全不想了。

  甚至,因著胡婆婆這個不太靠譜的方法,使得劉氏對胡婆婆先前的斷言王爹的命只有三五年的說法都有些不信了,總之,以前怎麼著,今後還怎麼著。

  於是,最終,王爹去當更夫的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

  「婆婆,你既然跟阿成相遇,來到家裡,那便是緣份,不防在家中住下來,也好讓我等晚輩盡盡孝道。」這時,王爹又沖著胡婆婆道。

  「是啊,是啊。」一邊王成應和著。

  雖然感覺這位婆婆為老爹治病而出的這個主意似乎不怎麼樣,但狐仙就是狐仙,對於整日尋找高人的王成來說,那等於天上掉下來的機會,自要求教一下發財之道。

  而這時,斜歪歪的靠在椅子上的王靛醒了過來,正巧聽說胡婆婆要在家裡住下,臉一白,頭一歪又暈了過去。

  「你家這二閨女這身子骨不成啊。」胡婆婆皺著眉看著劉氏道。

  劉氏一臉尷尬,她哪是身體不好,那不是被你老給嚇的嗎?

  不過,這等話她自不好說,於是點頭:「是有些差,以後還要婆婆您費心。

  劉氏這絕對是一句客氣,可胡婆婆卻是一臉嚴肅的點點頭:「沒問題,包在我身上,當年在儀賓王府時,倒是得了幾個調養身子的法子。」

  劉氏呃然,想著這位婆婆給繼善出的主意,連帶對這幾個調養身子的法子也悲觀起來。

  阿黛這時心裡一陣大樂,二姐這下麻煩了,聽說狐仙是很計仇的存在,平日裡王靛處處埋汰她,這會兒,阿黛也不免興災樂禍起來。

  「你這丫頭也挺有意思。」這時,胡婆婆又沖著阿黛道。

  阿黛一愣,有意思!!什麼意思?阿黛不免有些惴惴。狐仙這東西的心思,果然神鬼莫測。...<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8-10 06:00 PM

第一十四章 夜談

  之後劉氏將她住的正屋騰了出來,又仔細打掃了一翻,被縟什麼的雖然都是舊的,但都是洗的乾淨,又經太陽曬過,皂角香同陽光的氣味聞起來十分的清新乾淨。

  最後又安排阿黛住在正房的茶水間裡,以備不時照應。

  胡婆婆看了後自沒有不滿意的。

  如此安排好,王成便纏著胡婆婆問起發財大計來。

  「你把這支金釵當了,然後販一批葛布去京城,記住必須在下月十八運到……」胡婆婆把先前王成撿到的金釵又交給王成,吩咐著,總之這一段於聊齋先生所寫的情節一般無二。

  「好,我一定做到。」王成一臉興奮,便又同劉氏,孟氏等人商量起明日去當金釵,然後批葛布,上京云云等事情。

  而說起這些,劉氏等人也是一臉的興奮,便是王爹也一臉趣味,家裡的苦日子大家都過怕了,因此,對於胡婆婆的發財大計,那沒有一個不期待,不看重的。

  只有阿黛仍是有些走神的樣子。

  「沒心沒肺的丫頭。」王靛衝著阿黛瞪眼。

  阿黛咧了咧嘴,不理會王靛的埋汰。

  若照書上來,大哥這趟雖然小波折不斷,但最終的結果仍然是發大財,王家也過上地主的生活。

  只是點化之中的畫面還是讓阿黛有些糾結,福兮禍之所伏啊。

  如此,到得晚上,各自安睡。

  阿黛回到茶水間,看了看正屋裡,胡婆婆正在床上打坐,雙眼微眯,神遊物外,只不過桌上的茶水冷了,阿黛便煮了一壺熱水端了進去。

  「我瞧著我指點你大哥作營生的時候,你似乎並不高興。」阿黛正把水壺擺在桌上,胡婆婆突然的道。

  阿黛抬眼看著胡婆婆,好一會兒道:「大哥能正經的做營生,我自然高興,只是想著婆婆是神仙人物,這一指點,大哥必然是要發財的,但大哥那脾氣,我怕發財了反而不是好事。」

  「你是擔心這個?」胡婆婆有些啼笑皆非:「這世間任何事都是機緣,你大哥今日撿著我的金釵,這是機緣起,我指點他做營生,這機緣果,至於發財了是不是好事,那就不好說了……」

  說到這裡,胡婆婆便若有所思,似乎想起了遙遠的什麼,隨後拍了拍床邊的春凳讓阿黛坐下。

  「我小時候很頑皮,喜歡玩,但我又膽小,怕一不小心就落入猛獸之腹或者落入獵人之網,因此,我每回出去玩都要去找族裡的族長算一卦,沒有危險才出去。有一次,我非常想出去玩,於是同樣去算卦,卦象上說會落入獵人網,最終我便放棄了,可事後我才知道,那天如果我出去的話,是會遇上獵人,但同時也會被一位道人相救,而就因為這一次放棄,使我失掉了一次機緣,而最終多用了五百年才化成人身。」

  胡婆婆說完,便看著阿黛。

  阿黛先是瞪眼,隨後兩眼便眯了起來,她明白了,之前太素秘法裡的混沌圖點化了她,但她同樣也受了混沌圖的影響,還迷失在裡面沒有出來,有些因噎廢食。

  就跟她爹讀書讀成了心結一樣,她也迷失在了點化裡面。

  「婆婆,我明白了。」阿黛有些興奮的點頭,倒了一盅茶水,恭敬的送上,若是她沒猜錯的話,婆婆定是看出她身上的點化之功了,如今正是用這種方法指點她。

  「去睡吧。」胡婆婆接過茶盅,揮揮手。

  「嗯。」阿黛重重點頭,然後回到外麵茶水間,坐在茶水間一角的床上,床邊便是一個小窗外,窗外月朗星稀,院子裡,一株山蘭發出淡淡的幽香,阿黛點了一盞油燈,如豆的燈花虛虛幻幻。

  阿黛盤腿坐著,繼續看那本太素秘法了,她記憶力好,這本書的內容早已記在心中,只是每回讀來,都會有些不一樣的感受。

  相脈一道,沒有三年,不能入門,沒有三十年,難有大乘。

  然而這是對普通人,於修行者來說,氣機之下,纖毫分明,相脈便是水到渠成之勢。

  觀氣,相脈,相輔相成,成就太素秘法的神奇。

  而此時,月光,清風,蘭香,蟲鳴,正沉迷於書中的阿黛,直覺得置身一片生機盎然之中,身上每一個細胞都透著一股子欣喜,那心情既寧靜又雀躍,看似矛盾卻又萬分和諧。

  這股子氣機自瞞不過正屋裡的胡婆婆,這會兒亦是眯著眼點點頭,這丫頭造化不錯。

  阿黛雖然先前氣機已開,但那是點化之功,並沒有同阿黛自身氣息融合,便是之前,他給王爹把脈時能感應到南方火星相,其中有一大部份的原因是父女之間的感應,而阿黛若不能在短期內將點化之功同她自身的氣息融合,那最終因點化而開的氣機又會慢慢封閉了起來。

  所以,這世間有機緣的人很多,但真正能夠成就機緣的卻是極少數。

  胡婆婆正是因為看出這個,才特意指點一下阿黛。

  夜漸深沉。

  阿黛這時已沉沉睡去,邊上油燈自動熄滅。

  再醒時,正是醜末寅初。

  睡的時間不長,但阿黛的精神尤其的好,披衣起床,正準備去廚房燒熱水,突然心神一動,推開了正房的門,房裡被縟整齊,一邊的桌子上,茶壺下壓著一張紙,但狐仙婆婆已蹤跡全無。

  顯然,狐仙婆婆已走了,緣起緣滅,阿黛有一種感覺,王家同狐仙婆婆的緣份已盡了。

  茶壺下壓的紙,是一個調理身子的方子,不過裡面的黃蓮夠重的啊,顯然是狐仙婆婆答應自家娘親給二姐調理身子的方子。

  狐性既重諾又狡詰,便是離去,也留下這等讓人哭笑不得的方子。

  廚房裡傳來盆碗的聲音,阿黛知道定是劉氏起來燒熱水了,便拿著紙走出了房門。

  「這妖精鬼怪的,也不盡都是壞的,跟人一樣,人有好有壞,妖也有好有壞的,如今那雷峰塔下不是還壓著一條白蛇嗎?那也是一個有情有義的妖。再說了胡婆婆還是咱們長輩呢,長輩沒有害晚輩的道理,你們怕什麼!」劉氏的聲音從灶頭傳了出來。

  阿黛這時正走到門口,聽到雷峰塔下壓著著一條白蛇,腳下又是一個打跌。

  許仙同學不是還在隔壁嗎?這才剛去自家大伯家藥堂當學徒,怎麼白娘子就已經被壓在雷峰塔下了,若真是這樣,許仙應還在金山寺吃齋唸佛呢吧。

  阿黛有些糾結了。

  「我們知道,就是想著心裡就發毛。」傳來孟氏同阿靛的聲音,孟氏的聲音有些沙啞,王靛的聲音有些嬌氣。

  阿黛回過神,挑了挑眉,大嫂和二姐今天可起的真早啊。

  她又哪裡曉得,昨晚到了睡覺得時候,想著家裡住著一隻狐狸精,孟氏和王靛就各種不好了,以至於一晚都沒睡著。...<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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