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樸零 -【異界生存守則】《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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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幻 發表於 2014-8-13 10:15 PM

第三十六章 有毒的信封

  多倫斯把推薦信捏在兩指間,心不在焉地瞟了一眼。

  特製的外封散發著淡淡的木樨香,氣味極淡,但卻在這麼多天后依舊沒有散去。信封邊際修飾著木犀花花紋,側過信封用特定的角度去看,信封的右下角浮現一個淡淡的水印,恰恰和同一位置的木犀花花紋交織成一個拇指印大小的徽章圖案:以拇指按在這個徽章上三秒,徽章立即會浮現出無法仿製的特殊色彩來——

  這是連大法師都沒能破解仿製的工藝和配方,只看一眼,多倫斯就確定了信封的確來自文森軍團長處,因為這種特製文印的信封,只有梅林皇家下屬的產業才能出產,並且只向極少數梅林重臣特供,在外面根本沒有流通——多倫斯如果不是見過一次,也不能這麼確定。

  但文森軍團長動用了能代表他個人身份的最高等級的私信,果然是對林安非常重視,想讓皇家秘法團招攬她啊!

  多倫斯幾乎有些惡意地想:假如他裝作無意把推薦信毀了,不知道那個「慕名而來」的柯默爾法師,臉上會是什麼表情?

  當然,多倫斯還不至於在林安面前直接作出這樣得罪人的事,但還是心有不甘地默發了學徒期僅會的兩個偵測類魔法。

  偵測魔法。

  偵測毒性。

  林安感知到了施法的波動,卻來不及阻止多倫斯,眉頭便微微皺起。

  然後,兩人就眼睜睜看著多倫斯手中的信封,從雅緻的米黃慢慢轉變成了一種詭異的淺藍色。

  ——這人太得寸進尺了!

  以為是多倫斯做了什麼手腳,林安微惱,剛想開口斥責,卻注意到多倫斯臉上見鬼的表情,把手中的信像燒紅的烙鐵一樣丟到茶几上,她頓時收口。

  多倫斯臉色難看的跳起來。

  信封有毒!

  「該死的!該死的!」

  多倫斯低咒著,往手上連連釋放了兩個偵測毒性,看到手上沒有因為接觸信封而顯現出帶毒的色彩,才放下心來——

  要是因為這樣的事而被毒死,那可真是最冤的一種死法了——下毒者要對付的根本不是他!

  多倫斯從驚魂未定中回過神,意識真正的苦主正在他面前,抬頭看向林安,正見她狀似懶漫地靠在沙發背上,目光正在他和桌上的信箋之間流轉,上挑的烏眸微眯起來,掩蓋著眼底的精光,不知在想什麼。

  多倫斯無辜地舉手,苦笑,「親愛的安,你不會認為我和這信上的毒,有什麼關係吧!」

  他把林安設想為和他一樣的魔法學徒,儘管林安從沒在他面前使用過魔法,但他心裡早就已經認定——林安會認不出兩個零級的偵測魔法,這種事多倫斯從沒想過。

  有毒!

  林安心裡咯噔一下,才明白信封變藍不是多倫斯在搞鬼,反而是他無意施放的魔法對信上的毒產生了反應。

  ——這個信封在她最初拿到手和剛剛拿出來的時候,也是接觸過的!

  林安心跳加快了幾秒,幾乎想馬上把多倫斯轟出去,然後立即進行全身檢查:也不知道這具身體的恢復力那麼強,能不能抵抗毒素——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實在有些堪憂。

  但林安還有理智,強自按捺下衝動,還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舉起剛剛拿過信封的右手看了看,多倫斯見狀,以為猜到了林安的想法,從口袋裡掏出一方白手絹,隔著手絹捏起信封嗅了嗅,鬆了口氣道:

  「還好,這信封上的毒素並不強,我們剛才只是短時間接觸,都沒有中毒。」

  林安想到多倫斯剛才往自己手上釋放魔法的模樣,有些明白,心裡放鬆了不少。

  但多倫斯又似乎想到了什麼,「這種毒只要不入口,就只有長期接觸到的人才會中毒,下毒者把它塗在信封上,想針對的人就只有……」

  他憂心忡忡地看著林安,一副擔心的樣子。

  但林安聽了多倫斯的話,心裡卻更加鎮定起來:除了剛剛拿到手的時候以及剛才有過短時間接觸,兩次時間加起來,和多倫斯也並沒有多出多少,而且,她也並沒有直接用手接觸過入口的食物。

  這封推薦信一直躺在銀幣裡,因為林安從沒想過要去皇家秘法團報到,這封難得的推薦信在她眼裡就變得無足輕重——之所以仍存放在銀幣裡沒燒掉,還是林安謹慎的性格在起作用,留著以便不時之需。

  林安放了心,聽到多倫斯說起下毒者的用意,心裡也閃過幾個念頭,首次浮起了冰冷的殺機。

  若有所思地沉默片刻,林安開口:「你認為,這信封上的毒,是針對我的?」

  多倫斯奇異於林安的反應,她實在不像擔憂自己中毒的模樣。

  「除了你會長期接觸這封信外,還有其他人?」多倫斯反問,然後不掩擔心,「安,你真的不用找人檢查一下身體?」

  「謝謝關心。可我基本確定自己沒有中毒——假如你剛才的結論沒錯的話——嗯,我在毒藥方面並不擅長,」林安解釋了一句,然後道,「事實上,我接觸這封信的所有時間加起來,並不比你多到哪去——不過,為了安全起見……」

  林安搖了搖手邊的金鈴,招人端來清水給她和多倫斯把手清洗了好幾遍,林安吩咐下僕去把阿道夫請來,等僕人們出去,兩人重新坐下,神情自若了很多,慢慢地喝著茶。

  「照你這麼說,下毒者的目標有可能不是你?」

  「很難說,但這種方式不確定性太大了,畢竟他們也不能肯定我會不會長久接觸到這封信,不是嗎?」

  就為了這麼一點可能性而下毒,還是接觸性的慢性毒?林安總覺得這解釋有些牽強。

  聽林安這麼一說,多倫斯也意識到了其中的問題:推薦信又不是什麼玩物,總不能一直拿在手上把玩,既然不能令林安中毒,還下毒做什麼呢?

  況且想讓林安不知不覺地中毒,與把毒下在信封表面這樣的讓人不勝防的方法相比,塗抹在信封表面的毒藥就顯得太拙劣了——起碼,多倫斯還知道好幾種更適合毒性也更強的毒藥。

  而且有個問題:這封信是來自文森軍團長,無論如何,下毒者和文森軍團長有關聯的可能性不小。

  多倫斯忽然搖頭哂笑一下,「無論如何,我還是無法把文森軍團長和下毒這種伎倆聯繫起來!」他似乎企圖對林安解釋,生怕她不夠瞭解一般,「這種低下的伎倆,只會損毀他老人家的威名,文森軍團長不可能知情。」

  文森軍團長鎮守岩堡二十多年,雖然沒有赫赫戰功,卻無人敢於忽視這一頭爪牙鋒銳的老虎,比起梅林那位威名赫赫的軍神,多倫斯由於公國出身,對文森軍團長的敬仰更深。

  「我從未懷疑過老軍團長,他沒有動機,也不必要這麼做,」林安嘴角翹了翹,「可是這封信,並非文森軍團長親手交給我的——我想,問題就出在這期間。」

  彷彿林安的話讓多倫斯心情頗好,他臉色輕鬆,反問:「你怎麼這麼肯定?以我看,憑岩堡的森嚴和紀律性,下毒者做小動作的機會很小,相比之下,還是你在路上的時候身邊更加鬆懈一些,動手的機會更多。」

  「這封信到了我手上之後,絕對不可能有第二個人接觸到它,這一點,我可以保證。」

  ——這麼篤定,但之前又明明說過她自己幾乎沒怎麼接觸過推薦信……

  多倫斯意味深長地看了林安一眼,不去追究她如此篤定的口氣從何而來,順著林安的話接下去,「那麼,假如問題真的如你所說,你有什麼懷疑的人選嗎?」

  這個問題根本不需要林安多加思考,「這封信,是由軍團長的管家托阿道夫大騎士長轉交給我的,但在那之前的經手人,我就不清楚了。」

  所以,問題還牽涉到了阿道夫,而恰在此時,房中響起了不急不緩的敲門聲。...<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8-13 10:16 PM

第三十七章 誰!

  「請進。」

  時間將近半夜,晚宴已經結束很久,阿道夫在應聲中推門而入,精神奕奕衣著整齊的模樣,看起來之前並沒有睡下。他看到多倫斯半夜出現在林安的會客室裡也並沒有驚訝,想來已經從傳話的僕人那裡得知了情況。

  ——阿道夫身上,始終給林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彷彿他是一頭沉睡的猛獸,將危險性內斂在慵懶的外表下。這種感覺,讓林安對其保持著距離,不像對蘭斯特那樣親近,也無法和對待多倫斯那樣隨意冒犯,放下表面那一套充滿距離感的禮節。

  林安的座位正對房門,她站起來迎接阿道夫,多倫斯則大咧咧地坐著,只是傾斜了身扭頭去看。兩人之間的茶几上擺著紅茶,多倫斯面前的茶杯邊還有一封樣式在阿道夫看來並不陌生的信封,只是信封的顏色詭異地微微泛藍。

  信封邊上是一條白手絹,隨意地丟在上面,蓋了信封一角。

  會客室的窗扇被完全打開,只半拉著半透明的一層薄紗簾,月華從拉開的紗簾邊灑進來,有淡淡的影子落在紗簾上。

  出於習慣,阿道夫一眼把房中的一切細節收進眼底,然後在林安的招呼下落座,沒幾句客套話就馬上進入正題,阿道夫很快在林安講述下瞭解了事情的經過,多倫斯則補充了兩人關於幕後主謀的推測。

  「……那麼,假如下毒者的目的不是為了讓我中毒,那是為了什麼呢?」

  林安和多倫斯互相看了一眼,聯想到目前的情勢,有些深思,兩人各有所得,但奇異的是,彼此卻默契地並沒有說出來。

  阿道夫表情嚴肅。他原以為自己對內部的控制已經讓有心人無機可乘,卻沒想到林安就在身邊發生了這樣的意外,儘管推薦信根本與他無關,但林安初來乍到和人無冤無仇,有人針對她下手,原因只可能是因為斯圖亞特家——這一點,其實在場的人都明白,只是另兩人顧忌阿道夫,沒有說出口而已。

  再想到他那對失蹤的兄嫂和蘭斯特的情況,饒是阿道夫見慣風浪,這時也不由有些心緒浮躁。

  多倫斯打破微僵的氣氛,「我想,無論真相如何,這封推薦信都已經失去它原本的作用,安,或許你不介意打開它來找找線索?」多倫斯一邊說一邊從法師袍的口袋裡掏出了什麼東西,拿在手上。

  林安掃了阿道夫一眼,點點頭。多倫斯把他手上的東西展開,小心地戴到手上,林安才發現這時一對非常輕薄的手套,隔著半透明的皮質,林安甚至能看清多倫斯手背上的紋路。

  「深海抹香鯨最靠近內臟的那層結締皮絡,費托工匠用特殊工藝鞣製加工,貨色不錯,你知道,做實驗缺不了這個。」

  說話間,多倫斯已經已經用一柄式樣古怪的小銀刀刮開封口,刮下的粉末集中在白手絹上,多倫斯拿起來聞聞,釋放了一個偵測毒性,粉末沒有變色,多倫斯毫不猶豫地把手絹放了下來。

  林安從他的動作中,看出多倫斯對那個能偵查出毒素的法術非常自信,心裡不禁疑問,難道這個法術能偵查出所有毒素?這樣的話,毒藥對法師豈不是毫無威脅?

  魔法真是奇妙至極!林安心裡對魔法的嚮往更強烈了。

  多倫斯小心地將信封裡的紙張取出來,展開,同樣放到鼻尖聞了聞,釋放了偵測毒性,信箋沒有變色,「……信箋也沒毒,嗯,我想我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多倫斯往手套上釋放了一個偵測毒性,異狀發生了:他那對手套接觸過信箋的部分,從食指和中指指尖以及手掌外側的一部分,由淺藍轉成深黑,少部分地區則是和信封相似的淺藍。

  多倫斯仔細觀察著變色區域的分佈,沒有立即把手套脫下,顯得對手套的隔絕性能非常有信心——

  「嗯,信箋上塗了另一種藥水,遇到足夠的空氣,短時間會完全揮發。這種藥水與信封上的毒,可以混合成一種新的毒素,非常強烈,雖然沒有腐蝕性,但通過接觸的皮膚部分就能在很短的時間裡不知不覺讓人中毒——不過,對於法師和武者的致命性不算高,黑鐵階以上的武者只要喝下一瓶解毒劑,就有可能把毒性延緩到找到牧師解毒為止;法師雖然沒有那麼好的體質,但不是中毒過深的話,解決的方法也是多種多樣,最倒霉的情況就是把手臂以下接觸過的部分砍下來。」

  他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總之,用這樣的方法使用這種毒素的致命性不夠強,但它的優越之處在於,能讓人神不知鬼不覺地中毒,等到發現的時候,或許已經遲了。」

  林安暗自為多倫斯輕描淡述的口吻咂舌:這樣的毒素致命性還不夠,那他平時接觸的毒藥都是些什麼東西啊!

  林安去看阿道夫,只見他臉色微變,有些陰晴不定地想著什麼。

  多倫斯那頭已經拿起信箋在閱讀,然後,他發出輕輕的笑聲,「的確是老軍團長的筆跡和口吻,嗯,還有他從不離身的私印,我想在信上動手腳的人,大概並沒有調換信箋——嗯,這信的內容……我們的老軍團長的作風,還是那麼的審慎老辣,滴水不漏啊!」

  他笑謔地看了林安一眼,將信箋送到阿道夫面前。

  阿道夫沒有避忌地接過信箋,他之前並沒有接觸過信封,所以完全無需避忌信箋上的藥水——況且,那些藥水開封了那麼久,揮發得也差不多了。阿道夫一目十行地看完,放下信的同時,也看了林安一眼。

  林安臉色淡淡,她大致猜得出信裡的內容。

  從那晚和老軍團長的談話中,她就知道老軍團長並沒有完全承認她的身份,他寫的推薦信裡,少不得會在這方面有所暗示,被多倫斯和阿道夫看出來,也沒什麼出奇的。

  「還好及時發現了這信上的問題,否則要是明天和那位皇家秘法團的柯默爾法師見面,安直接把信交給他,恐怕就要惹上大麻煩了。」和阿道夫對看一眼,多倫斯呼出一口氣。

  林安若有所思,「的確,下毒者把藥水塗在信箋上,雖然不是直接針對我,但只要那位柯默爾法師除了什麼問題,我恐怕就不能輕易脫身了。」

  「好吧,現在情況很明顯了,對方顯然要用這種方法牽制住安,不讓安和蘭斯特一起去郡都,」

  多倫斯眯著眼——這個總是口花花的金發男子在整件事裡,顯露出與表面不相符的精明和犀利——

  「既然安能確定對方是在你們出發前把信箋調換的,這也就意味著,對方在那時就已經把那位柯默爾法師算計在內了——從時間差上看,對方的信息渠道和阿道夫你,不是一個等級的啊!」

  「不過話說回來,敢算計到皇家秘法團頭上,膽子也不是一般的肥大啊……」

  「——誰!」

  林安忽然毫無徵兆地低喝一聲,多倫斯眼睜睜看著她袖袍中飛出一條長長的綠色的東西,落在地上啪地一聲,化成一道看不清的綠影,向她身後的窗檯無聲無息地彈射過去。

  窗檯上撲簌簌了兩聲,一個困得紮紮實實的東西掉落進來。

  而阿道夫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窗檯邊,冰冷的目光,鎖定了地上的事物。...<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8-13 10:16 PM

第三十八章 烏鴉法師

  從林安示警,阿道夫做出反應,到蒂亞戈魔棘將目標捕捉,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林安和多倫斯站起身,阿道夫已經將地上那個被困得結結實實的活物提起,回到座位上。

  多倫斯晃晃手指,桌面上的茶杯信箋等事物自動挪開一個空位。那個被捉到的東西就被扔到茶几上,還撲棱了兩下,黑羽碎絨亂飛,兩隻黑豆一樣的眼睛滴溜溜直打轉,林安竟然能從它的眼中看出幾分智慧的光彩。

  她幾乎懷疑這是自己的錯覺,但她很快又聯想起之前那個被她當成錯覺的輕笑聲——如果不是因為那個輕笑使她升起警覺,她也不會一直保持著感知,及時發覺了這只烏鴉。

  沒錯,這只從雙爪到尖尖的長喙都被捆縛得嚴嚴實實的生物,正是一隻烏鴉——但從多倫斯嚴肅慎重的表情看,這不是一隻普通的烏鴉。

  在林安和阿道夫的關注下,多倫斯施放了一個偵測魔法。

  在林安的感知中,這個魔法形成一個尖錐形的波動,落到被捆縛的烏鴉身上,立即亮起了兩道靈光——比起烏鴉身上黯然無色的微藍,反而是蒂亞戈魔棘上的青翠色明亮得多。

  這一幕讓林安和多倫斯嘴角同時抽搐了一下,連烏鴉的黑豆眼都閃過一絲古怪,只有感知不到靈光的阿道夫面無表情。

  多倫斯在嘀嘀咕咕。

  「驅使動物?不像……它的眼裡沒有被控制的紅光,雖然因為烏鴉的普遍性和靈性,很多法師都喜歡驅使這種生物當自己的眼睛……幻鴉術?嗯,眼前這麼逼真的生物會是幻術?……女神在上,或許我直接進行一次簡單的解剖實驗,就能很快找到答案了……嗯嗯!烏鴉先生,你看起來不是很同意這個意見?……難道你是變鴉術的產物?這麼說來,在我們面前的這一位極有可能是一位已經得到正式職業的法師先生?!」

  別說這只烏鴉那極具人性和智慧的眼神,單聽以上一番話,林安和阿道夫都明白多倫斯是在戲弄面前這個不走運的傢伙了。

  可天知道,假如這只烏鴉真是一位正式法師的話,他可是擁有使他們團滅的實力——或許阿道夫可以安然——林安完全不明白,多倫斯為什麼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而且,這只烏鴉法師的反應也太奇怪了。

  ——憑直覺,林安覺得多倫斯似乎已經確認了這只烏鴉法師的身份。

  想到這裡,林安不僅心裡微動。

  「……柯默爾法師?」

  桌上的烏鴉忽然激動地扭動起來,但蒂蒂的捆縛非常完美,在林安等人眼裡,它也不過是爪子抽動了兩下,反而是那對黑豆眼,滴溜溜轉動很快,拚命向林安使眼色。

  林安蹙了蹙眉。

  「我想,閣下或許有必要向我們說明一下您竊聽的動機——在我下定滅口的決心之前。」

  「哦不,放開一個正式法師的口舌,他的任何一個咒語,對我們來說是一場災難!」多倫斯抗議,但經過之前的戲弄之舉後,林安很懷疑他的話語裡有多少私心成分。

  「你的意思是,直接滅口?」林安反問。

  誰都知道這不可能,因為今晚的談話雖然私人,但還沒有到攸關的程度,為此滅口一個梅林皇家秘法團的正式法師,那才是惹了大麻煩!

  林安之前的話,也不過是威嚇而已,畢竟她知道這位烏鴉法師,早在多倫斯剛進來時就存在了:這意味著他可能比多倫斯更早到——這種擅自窺視林安房間的行為,是絕不能放縱容忍的!

  林安冷冰冰地看著躺在茶几上的烏鴉法師,沙軟的嗓音非常輕柔——

  「柯默爾法師先生,目前的形態對您的實力似乎有相當大的制約,這很好,請保持目前狀態——想必蒂蒂的速度,您不會有足以吟唱一個完整咒語的時間:蒂蒂的靈光您也見識到了,但願您等下不會有不智的舉動,使我不得不讓您領略一下,蒂蒂除速度之外的其他優點——假如,您對我的話明白並且接受,請眨一下眼睛。」

  烏鴉的黑豆眼飛快地眨了一下。

  林安打量一下烏鴉,然後給多倫斯和阿道夫使了個眼色,阿道夫面無表情嚴陣以待,多倫斯卻笑嘻嘻的,打量烏鴉的目光充滿了不懷好意。

  在幾個人的注視下,林安連手指都沒抬一下,烏鴉身上的綠藤忽地鬆開,像一道活繩一樣竄進林安的袖子裡,林安憑觸感知道蒂蒂已經乖巧地纏繞在她的右手腕上。

  多倫斯和柯默爾眨眨眼,如果不是看見過那條綠藤上嫩葉和細刺,他們幾乎不敢相信這是植物而非一隻動物——這條綠藤的靈智真是太高了,而且從林安身上絲毫沒有感知到波動,這意味著,這綠藤的靈智並非驅使術的成果。

  這樣一個充滿靈性而且心靈相通的夥伴,簡直是法師夢寐以求的——假如再加上綠藤作為植物的天然偽裝以及它進攻時的速度和隱蔽性,如果林安有心客串一下刺客的話,這簡直是一個凶器了!

  真是低級法師的極品魔法夥伴!

  多倫斯和柯默爾眼紅地盯了一下林安隱藏在袖中的右手——多倫斯還好些,知道林安「身份」,還會掩飾一下,但切身體驗過蒂蒂的實力並且正處於它的威脅下,目光則帶著明顯的羨慕和忌憚,毫不掩飾了。

  林安有言在先,柯默爾不敢解除變鴉術,這意味著烏鴉的喉舌聲道難以快速吟唱咒語,而烏鴉的動物思維,總在法師保持靈智的同時,對順利施放默咒有些微乎其微卻無法忽視的影響——

  比如現在,他翻身起來,第一時間轉過鳥頭,用長長的喙把凌亂的鳥毛一一理順,滿意地審視了一下重新變得黑亮的鴉羽,他才回過神,後知後覺發現自己的舉動不大對勁,一揮翅膀,展開全身的黑亮整齊的羽毛,像一隻求偶期雄糾糾的黑烏鴉,對三人優雅地行了一個禮,口吐人言——

  「梅林帝國皇家秘法團見習成員,正式法師柯默爾‧格林,見過諸位。」

  多倫斯幾乎噴笑出來,邊笑邊說,「——我發誓以後決不會用動物變形術了!」

  「可笑又無知的見習學徒!」烏鴉法師用黑豆眼瞪了一下多倫斯,「以你短淺的目光,永遠都無法明白蒼鷹舒展羽翼翱翔天際的自由,瞪羚奔馳於草原山野的矯健,黑貓徜徉於夜之女眷顧下的優雅……」

  「——以及烏鴉窺視他人私隱秘密的禁忌快感,我說得對嗎,柯默爾閣下?」林安打斷了他的話,含著一絲危險的輕柔道。

  「咳咳,這個、這個……」烏鴉左顧右盼。

  「我不管您的動機,不管您聽到多少,也不管您是什麼時候來到我的窗檯外面,」最後一句,烏鴉幾乎錯覺自己從林安輕柔的語音裡,聽出了惡狠狠的味道,打了個機靈,只聽林安繼續,「……但既然您不幸被識破且當場被我們抓住,我想,您大概已經做好了有所付出的準備——」

  「當然,既然我已經知曉這件完全不合道義的謀刺事件,並且其中還牽涉到皇家秘法團和帝國重臣,作為秘法團成員,在下義不容辭……」

  烏鴉說到一半,就被掐著脖子提起來,翅膀撲棱棱地掉落了不少羽毛。

  多倫斯帶著友好的笑容,甜蜜蜜地說:「好夥計,關於你的付出義務的範疇,我需要和你好好商討規劃一下……」他提溜著烏鴉,走到一邊。

  林安彈彈手指,蒂蒂依依不捨地爬出她的袖子,在地上彈了一下,有些嫌棄地虛虛掛到多倫斯的手臂上,蜿蜒地伸向烏鴉,驚得烏鴉又一陣撲騰。

  見多倫斯識趣地避開,林安才轉向阿道夫。...<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8-13 10:17 PM

第三十九章 補償

  她對上的是一雙深邃的冰藍眼眸。

  阿道夫平靜地看著她,以一種等待的姿態。

  在這樣的目光下,林安覺得接下來要開口的事情也有些心虛,但她畢竟意志堅定,只沉吟了一下開口:「……阿道夫閣下,或許已經猜到我即將要說的話。」

  「您要離開?」

  事實上,這個結果阿道夫並不意外。

  信箋上的毒,已經充分說明對方即便因為對林安的背景有所忌憚,卻不憚於設局借其他勢力的手,去達成牽制林安甚至在必要時毀滅她的目的,在這種防不勝防的情況下,無論阿道夫或是林安自己,都無法確保她的人身安全。

  換成任何一個明智的人,都不會為了一件與自身並不攸關的事情而選擇涉險——某種程度上,下毒者的計謀雖然沒有成功,但讓林安知難而退,他們依舊是達成了目的——別說阿道夫只是付出了幾枚對他無關緊要的古幣,就算是真正的無價之寶,也不能和自己真正無價的生命相提並論:尤其是對一位前途遠大的法師而言,他們超卓的潛力和實力,令他們的未來擁有了太多可能。

  單從那條綠藤上,阿道夫就已經看到了一位未來的超卓法師的崛起。

  林安眼裡閃過一絲驚訝,「您為什麼會這麼想?您認為多倫斯法師說服了我?」她的目光移到背對他們的多倫斯身上,有些瞭然,隨後笑了笑,「事實上,在您到來之前,我就已經明確告訴過他——我會留在男爵堡。」

  「您的意思是?」

  「如您所想,雖然蘭斯特即將應大公夫人的召見前往郡都,但我作為他的好友,依舊打算在男爵堡多住一段時日,」林安平靜地說,「這是我們的約定,不是嗎?」

  她的右手從袖子下伸出,掌中是一枚正面印著太陽花的圓形銀幣,放到桌面上,向阿道夫的方向推了推。

  「我不明白……」

  看到林安的舉動,阿道夫眼中閃過驚訝,他注視著那枚非常熟悉、表面卻已經煥然一新的銀幣,有些想不明白林安的用意——假如是因為毀諾而退回銀幣,數目有些不全,況且林安之前的話,也並不是這個意思:儘管林安不與蘭斯特一起去郡都,她的作用已經很小,但按照約定的內容,阿道夫也並不能說她違背了約定。

  「事情進展變化,出乎您的預料,也出乎我的預料——但我們都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那就是在這件事之中,我能起的作用已經很小,即便一起去郡都,也可能只是一個需要您分心保護的累贅;而另一方面,出於我自己的本意,也並不想在這樣危險的局勢中涉入過深,畢竟我代表的不僅是我個人……」林安若有深意地暗示了一下,然後道,「因此,我打算折中一下,暫住男爵堡。」

  「可是,秉著公平之心而論,和我們之前的約定比起來,我的這個決定,對您和蘭斯特,其實是有實質損失的——」

  頓了頓,林安微微抬高了下頷,鳳眸凜冽地閃過一絲冷意——

  「況且,既然對方敢於在我的頭上動手腳,我又怎能不回禮一二,以作報答?」

  阿道夫心領神會,眼中極快閃過一絲興奮之色,連那邊似乎正在討價還價熱鬧非凡的一人一烏鴉,討論聲似乎也中止了一下。

  「那麼它是……」阿道夫看向那枚太陽花銀幣的目光,已經變得大為不同。

  「這枚銀幣,是從您的手中得到,那麼它為您出力一二,再恰當不過了——」

  林安笑了笑,介紹道:「這是一枚,可以激發光系護盾的銀幣:我是說,被動激發——」

  會客室角落有人說著說著,猛地打了個噎,似乎還有一個東西不小心摔了一下,一陣撲棱。

  阿道夫聽著這些聲音,眼睛越發明亮,林安則置若未聞地繼續說:「……關於它使用時需要注意的一些方面,我會親自告知蘭斯特,至於護盾的具體防護能力,我相信您會更信任自己測試過的結果……」

  「您是說,這枚銀幣不是一次性的?」阿道夫忽然打斷林安,急促地問。

  「假如它只是一次性用品,又怎麼稱得上『無價之寶』?」林安輕輕一笑。

  阿道夫已經有所領悟:她應該隱藏著銀幣的一些關鍵性秘密,至少從她的未竟之意上推測,這枚銀幣還擁有某種能夠自動回覆能量的方法——在銀幣上面,他絲毫沒能發現需要充能的地方。

  一枚能夠反覆使用的護身符!

  阿道夫就銀幣最突出的兩個優點下了定義——他當然清楚,怎樣才能完全發揮這枚銀幣的最大作用。

  「想必,這枚銀幣對蘭斯特的用場,會不下於我——我將它暫借給蘭斯特,在郡都期間,它可以取代我的作用,另外,有柯默爾法師的加入,他對其他勢力的威嚇力,想來也不下於我,」林安看銀幣的目光略有不捨,「這些,都是作為我對蘭斯特的補償。」

  「您的補償,真是太過於慷慨了!」

  阿道夫不得不承認,林安想得非常周到完美,補償甚至遠超原本——他也注意到了林安不捨的目光,清楚了這枚銀幣在林安心目中的地位。

  聽阿道夫的口氣,已經完全認可了這個補償——這完全沒有出乎林安預料,但也為此鬆了口氣,笑了笑,淡淡說:

  「做人不能太有原則,但也不能完全沒有原則——就憑我和蘭斯特的友誼,我做這一切也並不違背我的本心,況且,以我的角度,也並不樂見某些躲在陰影中的小人,自以為陰謀得逞,讓這一決定,使我……的尊嚴,蒙受羞辱!」

  林安在最後一句有意含糊了一下,任由其他人展開聯想,反正憑藉今晚展露的東西,他們只會聯想得更多,而那邊正在裝模作樣的兩位,也絕對不會將這一切向他們背後的人隱瞞——林安已經不會參與到郡都的漩渦裡,再加上這一層忌憚,相信她接下來暫住的這段時光,會平靜不少。

  而且她上一番話,也並非全部虛假:

  蘭斯特是她來到異界這段日子裡,最真心對待並且給與她幫助最大的那個人,而且這六枚銀幣也都是從斯圖亞特家得到的——林安不想捲進郡都那個大漩渦,為了自身安全明哲保身,但對於幫助過她的人,卻也不能落井下石。

  所以雖然借出太陽花銀幣十分肉疼,林安還是咬咬牙下定了決心:只要漩渦中心不在她身邊,加上又有蒂蒂和感知銀幣,她在男爵堡的這段日子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

  但她也不是完全沒有防備心:

  一來,是不想讓多倫斯和柯默爾知道護盾的關鍵數據;

  二來,是防備有人見寶起意——一個反覆使用的護身符,或許珍貴,但應該還不至於被大人物放在眼裡,如果加上一個附著的儲物空間,再讓人知道銀幣是六枚全套的話,恐怕連阿道夫都會有所心動了。

  ***

  蘭斯特等配角暫時要離開女主視角,接下來是一段比較平淡的過度和發展期。...<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8-13 10:18 PM

第四十章 離別

  那一夜過後,似乎除了那位來自梅林皇家秘法團的柯默爾法師,所有人都得到了比較令自己滿意的結果。

  多倫斯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那位柯默爾法師雖然並非很情願,但還是簽下了種種不平等合約,按照合約內容以,柯默爾法師將要和蘭斯特一同前往郡都,並且作為為他自己「贖身」的代價,在接下來一段時光裡,他對蘭斯特的人身安全負有責任。

  這樣一來,林安對蘭斯特的補償,也就真正完滿了。

  接下來的時間裡,整個男爵堡都陷入忙碌中。

  尋找蘭斯特父母的行動依舊繼續,雖然大家都清楚,找到目標的機會非常渺茫,因為這對夫婦失蹤的時間太過巧合,讓人很難相信這只是明面那樣的普通搶劫勒索事件——綁架貴族這樣的轟動事件,已經很久沒有在綠地上演了,況且久久沒有得到綁匪的勒索信,誰都知道背後的原因不簡單。

  多倫斯作為大公夫人的使者,在男爵堡已經待了近十天,雖然因為斯圖亞特家的事情,行程拖慢一些合乎情理,但大公夫人畢竟是托馬斯大公死後大公領名義上的主政者,這樣一拖再拖,別說斯圖亞特家的爵位權勢得罪不起這樣一位大人物,就是有個好老師做靠山的多倫斯自己,回去後也不好交代。

  其實在林安看來,阿道夫大騎士長拖延行程的舉動,頗為不合常理。

  一來,蘭斯特父母早在半個多月前就已經失蹤,這些天沒有下落也沒有得到相關的勒索信,一切都將事情導向了最壞的那個方向。只要是腦子正常的人都能想到,大公夫人對蘭斯特的青睞就是那個結,這個結一天不打開,蘭斯特的父母就一天不會有下落,而拖得越久,對這對失蹤的夫婦就越不利。

  二來,那些敵視斯圖亞特家的勢力,當然樂見他們繼續拖延時間,最好能因此得罪大公夫人而失去這位大人物的青睞,即便不能,這段時間也能讓他們更從容地安排佈置,那麼情況對蘭斯特和斯圖亞特家而言,則越不利——蘭斯特是拉姆子爵家和斯圖亞特家的唯一繼承人,再怎麼迫切想找到兄嫂,阿道夫都不該分不清孰輕孰重。

  而且另一個疑點是,阿道夫本人似乎對角逐大公之位這件事,表達一個明確的態度——

  林安有種直覺,阿道夫拖延時間的舉動並不是無的放矢,而更像是在等待著什麼:林安很懷疑,阿道夫是不是掌握著一些內幕,否則以阿道夫的性格,並不會這麼優柔寡斷。

  在這件事中,目前就林安所知的,不但大公領本土勢力,就連大公領的宗主國梅麗爾王國和更上一層的梅林帝國的勢力,都攪合進去了,各種勢力錯綜複雜,立場不一,將整件事攪成一個巨大無比的漩渦,林安很慶幸自己的謹慎,明哲保身地把自己給拔了出來。

  時間又過了三天,多倫斯已經幾次三番到書房私下勸說阿道夫,就在啟程已經提上計畫時,男爵堡和鎮長派出的搜尋隊伍,卻意外地線索:一隻已經腐爛了的、帶著拉姆家徽戒的左手。

  消息傳來時,林安也正好在場。

  那是林安第一次見到阿道夫大騎士長如此失態,他震驚得一下站了起來,高背椅的扶手被他不留意的大力拍斷,然後林安敏銳的聽力聽到細不可聞的滋滋聲,花崗岩地板被鬥氣壓出了兩個鞋印。

  蘭斯特早在傳訊的僕人磕磕巴巴地說完話後,就眨眼消失門口。

  作為男爵堡的客人,林安沒有貿然參與到主人家的私事中,她迴避了當時的場面。但那之後男爵堡低迷的氣氛和僕人們噤若寒蟬的模樣,讓林安知道,新消息帶來的是一個噩耗:那隻腐爛得看不出原樣的左手,拿到信仰生命女神的牧師處去鑑定,得出的結果,是這只左手的主人與蘭斯特,確實有直接血緣關係。

  這意味著,這只帶著拉姆家徽戒的左手的主人,蘭斯特的母親戴安娜夫人,很可能已經遭遇了不幸。

  這個答案,將拉姆夫婦的失蹤,直接轉變成一個謀害貴族的惡性事件:

  這樣發生在有爵位的貴族身上的惡性事件,在大公領近二十年來屬於首次,貴族們人人自危,鎮長下了一級軍事警戒令,可以想見,當消息傳到郡都,將又是一場大動盪。

  阿道夫將自己關在書房裡一天後重新露面,用一天時間處理完所有的事情後,決定馬上啟程。林安從一系列雷厲風行的舉動上看出,阿道夫恐怕在那一天裡,終於下定了決心。

  啟程那天,林安前去送行。

  蘭斯特還有些失魂落魄,讓林安對他的狀態有些擔憂。

  阿道夫大騎士長看起來狀態尚好,但從他密佈血絲的雙眼和迅速瘦削下去的憔悴,林安彷彿可以看見這個岩石般硬朗的男人內心的隱痛。

  這讓林安不禁想起安吉莉雅無意從男爵堡僕婦中聽說的一個傳聞:

  據說蘭斯特的母親戴安娜夫人曾經是是阿道夫的初戀情人,甚至一度差點成為了他的未婚妻,但不知為何,最後反而是斯圖亞特家的長子甘多夫放棄了爵位,入贅拉姆家,而阿道夫也在兩人婚後投身軍旅,常年駐紮岩堡,很少回家與親人相見,斯圖亞特家這對感情極好的兄弟,多年來已幾乎陌路。

  「我要走了,安。」

  蘭斯特看著眼前的林安,她的容貌已經完全恢復,完美一如過去,他卻覺得已經物是人非:他將要走上的是一條遍佈荊棘的路,而今日的分別,似乎預示兩人間將越走越遠。

  「你將是展翅高飛的雄鷹,祝你好運,一路順風,我的朋友。」

  林安看著眼前彷彿一夜間成長為男人的蘭斯特,他眼裡的鋒銳已經被仇恨孕養成熟,長出復仇的棱刺,她很清楚這個朋友的未來並不在一條路上,因此克制了內心中屬於女人柔軟一面的感情——無論是安慰,同情,還是其他。

  但下一秒,她落入了一個溫暖寬闊的懷抱,溫熱的呼吸停留在她的發頂,並沒有落下來,最終蘭斯特只是輕擁了她一下,不到一秒,就克制地放開了。林安聽到一個低得近乎吟語的聲音:

  「……我會想你的,安。」

  或許是因為肅穆的氣氛,連多倫斯都只是多看了他們一眼,並沒有出聲,所有人對這一幕並無側目。

  隊伍開拔,林安站在後方看著隊伍遠去,揚起的塵土漸漸模糊了其中熟悉的背影——

  「……願你幸福,蘭斯特。」

  她在心裡如此說,心裡因為離別的氣氛而微微低落。

  直到遠去的隊伍在她的視線裡變成一個小點,漸漸消失了,林安才慢慢挪步,回頭對安吉莉雅和其他人說:

  「我們也回去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8-13 10:18 PM

本帖最後由 璃幻 於 2014-8-13 10:58 PM 編輯

第二卷 在命星的軌跡中

第四十一章 積蓄

  男爵堡的主人離開後,林安打破了自己從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狀態。

  從開始的頻頻出沒於的大書房,擴大到男爵堡的每一個角落,然後男爵堡的僕人們開始經常在男爵堡名下的莊園田地邊看到這位法師小姐及其紅發女僕的身影,到後來連鎮上的平民都開始傳聞男爵堡新近的客人是一位喜歡穿銀袍的黑髮黑眼的小姐。

  這位小姐偶爾喜歡不帶女僕獨自出行,男爵堡的老管家威利詢問是否需要派男僕跟從的委婉勸說被拒絕後,男爵堡上下學會了無視林安不帶女伴出行這種大悖風俗禮儀的行為。

  後來漸漸發展到,林安偶爾在鎮上的教所暫住一晚,也不在有人對此非議什麼,威利老管家也只是緊緊約束好下人們的嘴巴,不教他們將這樣有損未婚女子名譽的事情外傳出去。

  儘管,這位法師小姐長得是那麼美麗精緻、氣質高雅,即便是異族的容貌,也很難有男性不受吸引——但男爵堡上下都已經無比確認了一件事,這位法師小姐是一位不喜歡受到拘束、性情有些古怪叛逆的的小姐。

  她拒絕了無數次鎮長的晚宴邀請,寧願浪費時間在鎮上亂走,偷偷便衣在平民聚集的地方聽些家長裡短的瑣碎事情,或者在鎮門前也過路補給的車隊傭兵打聽消息,看別人口沫四濺地吹牛皮,也不願去參加一次屬於年輕人的歡樂舞會。

  新近關於這位法師小姐的新聞,是她開始喜歡往鎮西那個又老又醜的朱利安神甫的教所裡鑽,幾乎天天必到,風雨不改,和老神甫熟悉之後,甚至每半個月就會在教所裡住上一兩天,只打發個人回男爵堡報信——如果不是朱利安神甫年逾七十,而且醜陋不堪,她的名譽早就敗壞得七七八八了!

  作為人們口中的新聞人物,林安卻十分淡定。

  她始終對瞭解信息吸納知識有種迫切感,男爵堡的大書房裡的梅林貴族語書寫的書籍最多,她通過這些書籍有了大致的世界輪廓後,開始感覺到了閉門造車的不足。

  這個世界的信息知識更新速度是相當慢的,整個大陸第一時間的變化,流動在貴族晚宴的私語間,保存在博學者的腦海裡,傳唱在遊歷大陸的傭兵牛皮和詩人歌聲裡,但絕不會記錄在封鎖於閣樓上的書籍中。

  林安開始開拓自己的信息來源渠道,從市井平民販夫走卒到商人傭兵陌生旅人,但和鎮西教所的朱利安老神甫拉上關係,卻是一個偶然。

  但不可否認,林安喜歡這個偶然,也喜歡這個知識淵博、遊歷過大半個大陸,最後皈依信仰,甘於在梅林這片牴觸教廷的土地上堅持傳信布教的老神甫。

  林安和老神甫的交往,成功使她從一個對神祇體系一無所知的無信者,晉級為一個起碼會在口頭上念叨一下女神的淺信者,而林安也在老神甫深厚的閱歷見聞的熏陶下,對這片大陸有了更進一步的系統瞭解,完成了大陸通用語的粗通學習,以及學會了不少出門在外的獨行旅人所必需瞭解和具備的小伎倆。

  蘭斯特等人離開男爵堡的一個月後,蒂蒂經過近三個月的連續鮮血喂養,終於陷入沉睡,按照紫衣男子給的光球裡的信息,蒂蒂將在七到十天的沉睡後結束初生期——也就相當於人類的嬰兒時期——開始進入成長階段。

  蒂亞戈魔棘的成長期,可以說非常漫長,也可以說非常短暫:這和它們的特性有關。

  蒂亞戈魔棘,是一種極具靈性和靈魂包容性的神性植物,它們的成長,是通過吸取靈魂之力轉化成自然之力,來促使自己不斷生長並提高靈性,缺乏靈魂之力孕養的蒂亞戈魔棘,只會成為普通的植物,而且生命週期極其短暫。

  當然,作為自然女神彌梅爾眷顧的神性植物,蒂亞戈魔棘並非那種深淵位面中生長的近親,它吸食的是靈魂之力而非靈魂——僅僅是純粹的靈魂之力,並不包括靈魂中的記憶、情緒以及靈魂核心——相反,不知選擇節制地吸取靈魂和血肉,雖然能加快蒂亞戈魔棘的成長和提升攻擊力,但也會污染它的靈性,將之轉變成魔化植物。

  培養得好的蒂亞戈魔棘,完全可以擁有等同於甚至超過人類的的智能,同樣,魔化的蒂亞戈魔棘也是如此,並且擁有魔性和靈智的蒂亞戈魔棘很容易反噬主人——但最短的蒂亞戈魔棘的生長期,也超過一百年。

  所以,對於林安而言,魔不魔化,並不是她選擇蒂蒂進化方向的第一考慮:假如紫衣男子能提供一種只吞噬動物血肉和靈魂之力的進化方向,她也不會選擇神性植物這種純粹吃靈魂之力、吃力不討好的漫長進化方向。

  解決靈魂之力來源,實在是個大煩惱,林安根本對靈魂之力一知半解,不知道去哪找,但是紫衣男子還丟了個水晶給她——這意味著,她身上長著兩張對靈魂之力嗷嗷待哺的嘴。

  但蒂蒂八天的沉睡期醒來後,事情有了轉機。

  醒來的蒂蒂正式進入了生長期,靈性有了明顯進步,不像以前只會表達依戀馴服快樂飢餓等情緒,開始模模糊糊地傳達一些具體的概唸給林安:在林安看來,就像一個牙牙學語的小孩子,開始對單字單詞有了概念。

  無論動植物,都有覓食的本能,林安通過反覆詢問,以及蒂蒂回饋回來的一些意思,東拼西湊大致對靈魂之力的來源有了理解——然後她嚇了一跳,原來靈魂之力無所不在。

  在蒂蒂的表達裡,不但動物有靈魂之力,連植物也有,甚至天地間也都飄散著靈魂之力——林安最初大喜,以為紫衣男子騙了她,靈魂之力到處都是,哪還需要刻意去找。

  於是她讓蒂蒂去吸收飄散的靈魂之力,這小傢伙就傻乎乎地真的去了,不吭不響地吸了三天,終於在餓得受不住地找林安,把餓得暈頭轉向的感覺傳達給林安——

  「……髒髒……難吃……蒂蒂,餓……」

  林安在單純的小傢伙夾雜著抱怨的表達中,才知道這些游散的靈魂之力非常雜亂淡薄,蒂蒂不但吃不飽,而且對那些雜亂的靈魂之力消化不良,但小傢伙對林安的指示唯命是從,撐了三天才受不住來找她。

  林安哭笑不得,聽著小傢伙的抱怨又忍不住心疼,叫僕人弄來一隻活雞,蒂蒂飛快地纏上雞身,藤身上尖銳的細刺扎進雞的血肉裡,幾乎是轉瞬間,一隻活雞就被吸乾了血肉,連靈魂也被一吸而空,林安從蒂蒂的感受裡感知到一種飽足和喜悅的感受,依舊是那樣的單純。

  假如只是每天一隻雞,在林安看來不算什麼,自己也是天天吃肉,就算蒂蒂吸食血肉有些恐怖,但人類被逼到極致,連同類都吃得下。相比起來,蒂蒂吃些血肉和吸食靈魂,在無神論社會成長起來的林安看來,也不過是一種進食方式罷了。

  如果不是擔心蒂蒂的靈性被污染,林安甚至不會放棄這樣輕便的進食方式。

  不過通過蒂蒂的表達,林安已經意識到,在這個位面,所有生靈無論草木動物還是人類,都是有靈魂的,生靈死後,靈魂逸散在天地間,無數生靈成長的記憶、情緒和靈魂之力分解混合在一起,就成了蒂蒂口中到處都是、卻又髒髒的、很難吃的「東西」。

  通過這只活雞,林安意識到,蒂蒂需要進食的,是比較完整靈魂所含的靈魂之力。

  然後林安又拿一些花草和動物做實驗,發現蒂蒂從植物中汲取的靈魂之力很少,動物則明顯多了很多,越是智慧高的動物,在蒂蒂的表達中就越好吃——區別這麼明顯,難怪紫衣男子直接要求進食智慧生命的血肉和靈魂。

  然而實驗接近尾聲的時候,蒂蒂又出了點意外,大概是因為林安做實驗,讓蒂蒂飽得厲害,忽然開始對林安表達一些東西,但因為太散亂,林安完全弄不懂。結果它打了個飽嗝,直接纏到林安身上,翠綠的藤身微微溢出兩點又薄又淡、不仔細看幾乎看不出來的綠光,從藤蔓和林安額頭相貼的地方,流進了林安的身體裡。...<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8-13 10:19 PM

第四十二章 亂葬崗

  兩點綠光飄進自己的身體裡,林安並沒有抗拒。

  接受過好幾次自然之力的灌注,林安當然清楚這些流進身體的綠光是什麼,這一次的自然之力極其微弱,或許是看不上這點自然之力的緣故,紫衣男子並沒有把自然之力吸走,因此感覺更明顯了一些。

  不過林安的身體到底是經過了自然之力的些微改造,還不至於因為這點自然之力就有什麼變化,只感到渾身微微一暖,像浸在微溫的水中,精神體力達到達了最好的狀態。

  林安想,以後出行需要長途跋涉的時候,自然之力倒是續航利器。

  ——她還沒意識到,蒂亞戈魔棘這種神性植物出現在世間,代表著什麼,又會為她招來什麼樣的禍患:或者說,其實她已經儘可能謹慎小心,但短時間裡的的學習終究過於貧乏片面,而她所處高度太低,侷限了她的視野所能看到的層面。

  這次得到了好處,林安心裡也不是那麼排斥讓蒂蒂吸收生物的血肉和靈魂了——終究對她而言,在身體裡紫衣男子無時無刻不存在的威迫下,她對擁有自保之力比什麼都迫切。

  況且,蒂亞戈魔棘的成長期遠超百年——百年之後,她還能不能活在世上都很難說,那麼蒂蒂就需要強大的攻擊力來自保,至於魔化不魔化——

  林安始終覺得,對於一種植物很難討論什麼善惡,進化方式的善與惡,不過是所謂的「神」,將自己的價值觀加諸其上而已——就像人類對金錢的價值觀一樣——備受信仰的神祇,也不過是一群擁有強大力量的「人」罷了。

  不過靈魂之力的來源,始終是個問題,每天吃一些活物或許能夠填飽蒂蒂,但大概滿足不了紫衣男子的胃口。

  況且,每天好幾隻活生生的動物送進房間,卻連根毛都沒出來過,時間久了,男爵堡上下也難免會猜疑。

  林安踱了兩步,拉拉鈴鐺叫安吉莉雅進來,吩咐她去叫人備車,她要進鎮一趟。

  安吉莉雅從來對林安的任何吩咐唯命是從,並且守口如瓶。她進來後,發現之前送進房的動物都不見了,只剩下空蕩蕩的籠子,而林安原本擺在窗檯邊上的兩盆大波蘭花盆景也完全衰敗枯萎,心裡很是詫異,卻什麼也沒問,只記在心上,但看向林安的表情不免稍稍古怪。

  那些動物的乾屍,當然是被林安裝進銀幣空間裡了。

  那六枚銀幣都附著有空間,太陽花銀幣、獨眼銀幣和荊棘冠冕銀幣都是同類型的儲物空間。獨角獸銀幣裡的空間大概是可以裝活物的,但因為這枚銀幣的自然之力消耗完了,林安沒能打開。

  剩下的兩枚銀幣的作用很雞肋。

  一枚銀幣表面印著泥土,代表「孕育」,裡面有一平方米大小的土地,可以加速植物生長,可惜自然之力沒有了,光有土地也長不出東西,就算林安現在有了自然之力,也不會把它浪費在這上面;

  最後一枚印著水滴、代表「滋潤」的銀幣,則是一個純淨水轉換器,可以自動吸附水元素轉化成水,儲存在附著的空間裡面,依然要消耗自然之力,所以目前也罷工了,不過裡面的水倒是儲得滿滿的——

  對目前的林安而言,這兩枚銀幣,還不如一個儲物空間有用,只能說聊勝於無罷了。

  在進鎮的路上,林安中途在經過一條河道時下了一次車,佯裝洗手將銀幣裡的乾屍都丟下河,才重新上車。

  重新上車,這次安吉莉雅沒被帶上:她雖然忠心,但畢竟是來自不同世界理念不同的人,林安並不想讓安吉莉雅知道太過自己的隱私和古怪的地方。

  林安在鎮門口讓車伕放下她,讓他在鎮門等著,自己開始在鎮裡亂逛,就和以往每一天一樣——當然,這一次亂逛,卻是有目的的。

  「蒂蒂,假如遇到好吃的,先告訴我,不許亂動哦!」

  蒂蒂乖乖應從了,但在林安走到人多的地方時,還是不停發出「……好吃……好吃」的意念,林安不得不避開人群往空曠處走,但令她有些失望的是,除了人和動物之外,還沒有其他東西能讓蒂蒂發出喜愛的意念。

  這種局面,讓林安終於下定決心,往小鎮西邊的一個亂葬崗走去。

  小鎮西邊是一大片荒地,因為這裡有一個不小的亂葬崗,象徵厄運的烏鴉成群結隊地棲息在這裡,很少平民願意靠近這裡,更別說在這附近開墾土地——反正這片地不靠水源,地理也沒什麼優勢,很難種出什麼東西。

  亂葬崗是怎麼形成的已經不可考,而小鎮居民是有公用墓地的,林安的忘年交朱利安老神甫,就是小鎮公用墓地的管理者——他是一位罕見的靈魂導者拉維的信徒,這位神祇的信徒以安撫亡者靈魂聞名,又被稱為告死者,即便在梅林這片排斥教廷的土地上,告死者依舊是得到默認存在的。

  這也是老神甫能在小鎮立足的原因。

  遠離喧囂的鎮西非常冷寂,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越走近亂葬崗,林安就越有種心慌慌的感覺,幾隻烏鴉突然煽動翅膀飛開的聲音,都能讓她心跳加速。

  偏偏蒂蒂這時興奮地傳來一陣意念:「……好吃、好吃!很多!」卻不是朝著那群驚飛的烏鴉,而是直指亂葬崗。

  林安並不覺得意外。這個世界,個人也能擁有極其強大的力量,為了維持統治,每一個國家針對平民的法律和刑法都相當嚴苛,加上大部分武者都是不怎麼安分的傢伙,亂葬崗上十天半月出現一具外來者或罪犯的屍體,並不是什麼值得驚奇的事情——林安就是衝著這些死者靈魂消散後遺留的靈魂之力而來的。

  走進亂葬崗,林安保持著警覺,幾隻骯髒的老狗正在打架撕咬,遠遠瞧見她就一哄而散,耳邊是野鴉呱呱的叫聲和撲翅聲,卻看不見那群噪耳的厄運之鳥到底在哪裡。

  蒂蒂終於被林安放開禁令,大口吞吸這裡濃郁的靈魂之力。

  人的靈魂確實與普通生靈不可同日而言,從蒂蒂吸食同時反饋回來的意念看,單是這些人死後飄散的不是很純正的靈魂之力,對剛過幼兒期的蒂蒂來說,已經是饕餮大餐。

  人類的感知對靈魂之力似乎不是很敏感,不過大概是擁有蒂蒂的原因,林安從空氣的微微動盪中,還是能模糊感受到附近的游離的靈魂之力正在向她這邊緩緩匯聚——雖然速度很慢,但確實是在匯聚。

  「蒂蒂,把好吃的全部存起來,不要吃掉,知道嗎?」林安惦記著紫衣男子的要求,又知道蒂蒂之前已經吃飽,現在當然是以灌注水晶為先。

  「……亮亮……安安吃……」蒂蒂在意念裡打了個嗝兒,藤身逸散出兩三點淡薄的自然之力,飛進林安身體裡。

  這些自然之力可都是靈魂之力轉化而來的,林安連忙道:「安安不要亮亮,蒂蒂把好吃的存起來,安安有用,知道嗎?」

  「哦……」

  林安鬆了口氣,知道紫衣男子的債務有著落了。

  在亂葬崗待了一陣,林安慢慢適應了周圍的環境,膽子漸大,按照蒂蒂的指示,往靈魂之力更濃郁的方向走去。

  等林安將亂葬崗走了大半,這一次吸收靈魂之力也基本到了尾聲,眼看天色有些轉暗,林安正要返身離開,卻聽到一個緩慢的腳步聲。

  林安還來不及迴避,一個身影已經轉了出來,手中提著一盞沒點亮的老風燈,老邁嘶啞的男聲有些驚異地響起——

  「安,你怎麼在這?」

  一張醜陋扭曲堪比鬼怪的老臉,出現在林安的面前。...<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8-13 10:20 PM

第四十三章 兇殺

  憑良心說,林安覺得鎮上人對老神甫的冷視,其實情有可原。

  他長著一張林安在活人身上所見過的最醜的臉。

  左側包括整個額頭的大半張臉像是被火焰炙燒過,新生的鮮紅肉筋盤踞在焦黑壞死的肌肉上,左眼幾乎黏在一起,從那條縫隙裡透出的目光陰沉陰沉的,右眼眼眶卻極大,露出大片眼白,像是在臉上挖了個坑,然後把眼球直接按在那裡,看人的模樣像鬼怪多過像正常人。

  不單是臉,老朱利安的全身似乎都遭受過火炙,外露的皮膚上滿是黑紅的新生皮肉——假如林安能在穿越之前那場火災後活下來,那麼她的模樣,大約也和老朱利安不差多少。

  ——因為這幅尊容,老朱利安在任何地方都待不了很久,不得不常常流浪,而小鎮的教所,只是他不知道第幾個臨時的落腳點。

  於是林安成為了少數初見的異樣過後,還能用平常的眼光與朱利安神甫交往的人,這使得老朱利安對她也另眼相看:在這個世界,獲得知識的代價,是極其高昂的,而且大多數人敝帚自珍,並不是人人都像老朱利安一樣,願意將一生寶貴的經驗傳授給萍水相逢的人。

  這使得林安對老朱利安別有一分尊重,而且因為老朱利安的告死者身份,林安很擔心他會察覺到什麼,所以她先發制人。

  「老朱利安,你怎麼也會在這裡?」林安一副驚奇的模樣,然後坦蕩蕩地反問。

  「我每半個月來巡查一次亂葬崗,安撫這裡的死魂,咳咳,不過今天這裡的氣氛有些古怪,我怎麼覺得這裡的靈魂好像少了一些?」老朱利安似乎不疑有他,舉了舉手中滿是烏黑油垢的風燈,「你也是察覺了不對勁,才進來看看的嗎?」

  「是嗎?我想著或許是我的緣故——我身上戴了個護身符,或許是它使得那些靈魂都躲起來了,」林安頓了頓,「你上次提過的四葉死魂草很有意思,所以我想來碰碰運氣,你知道,我總是容易心血來潮……」

  「原來如此,那今天的巡查就到這裡吧,我們還是不要再往裡面走,驚擾亡者的安眠了。」老朱利安恍然大悟,低聲念叨了幾句悼辭,有些抱怨地對林安說,「其實你該早點問問我,老頭子幾十年的遊歷可不是白來的。七年前,我經過安息平原的時候,就得到過一株四葉死魂草,等下我帶你回去看看……」

  老朱利安興致一來,提著風燈就往回走,同時性質高昂地和忘年交分享自己的遊歷收穫。

  林安微微鬆了口氣。

  老朱利安似乎連靈魂和靈魂之力的區別都分不出,竟然錯把靈魂之力也歸類為靈魂,想來告死者對靈魂的瞭解,並不比紫衣男子知道的多——而且他明顯只能感覺這裡的靈魂之力變得稀薄了,但具體稀薄多少,卻似乎沒有清晰的認知。

  要知道,蒂蒂把亂葬崗大半的尚存的靈魂之力都吸走了。

  假如連號稱「亡靈擺渡者」的告死者,對靈魂的瞭解都僅限於此的話,也許以後蒂蒂的進食就會安全得多了。

  林安心下其實有幾分古怪。不過蒂蒂一直藏在她身上,老朱利安和她見面這麼多次,從來沒有察覺它的存在。況且,平日林安和老朱利安的交流,都始終在一個比較安全的範圍內,從不涉及個人隱私,老朱利安對林安幾乎沒有多少瞭解,也完全沒有害她的動機。

  進了小鎮西門,教所離鎮門並不很遠,林安已經遠遠看到墓園門口矗立的兩顆被稱為「安息之樹」的四季橡。

  大概是因為教所後面那一片墓園的緣故,附近這片地方十分僻靜,很少人會走到這個地方,墓園周圍種植著不少四季橡,這種常青樹常年不開花結果,並不招蜂引蝶,以至於這裡連鳥叫蟲鳴都罕有聽見。

  經過墓園門口再拐個彎,教所大門的斑駁漆門已經印入林安眼中。

  直到進門,林安心裡忽然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但老朱利安一直在絮絮叨叨他的遊歷和收穫,林安因為分心和他說話,一時也沒想清不妥在哪裡,那股念頭像一道閃電,眨眼閃過就抓也抓不住了。

  她心裡暗自嘀咕,今晚的照面有些怪異,或許是場合時機的問題,讓她多疑了幾分。

  教所後面是老朱利安居住的地方,佔地不大,但蓋了兩層,因為老朱利安的行李中書籍太多的緣故,第一層被用作書房,第二層才是老朱利安的住處。林安在這裡暫住的時候,就住在一樓書房旁邊的一個小客房裡。

  「你去書房等著,我找了東西馬上就來。」

  老朱利安一進門就丟下那盞舊風燈,直奔地窖。林安知道他多年遊歷積存的寶貝,大多放在地窖裡,雖然林安自己沒去過,但老朱利安從地窖裡翻寶貝出來和林安共同鑑賞,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這是個寂寞的老人,可以和他說話的人很少。

  林安早已習慣,應了一聲,扭開書房房門。

  一樓書房是兩人習慣說話的地方,書房角落座椅旁的半人高的書架上,還擺著一本夾著紅楓葉書籤的硬皮書,那是林安上次在這裡沒看完,隨手放在一邊的。

  老朱利安找東西的時間可長可短,林安第一次在這裡過夜,就是因為他找東西拖了時間。林安拿起書,翻開書籤夾住的那頁書頁,坐在舒適的躺椅上慢慢閱讀,不覺漸漸睡意上頭,沉睡了過去。

  ***

  林安從一片冰冷中醒來。

  她感到頭有些暈眩,皮膚上黏膩的感覺讓她極其不適,她睡著的時候似乎做了個噩夢,胸口有些隱隱的疼痛,不過隨著知覺漸漸甦醒,噩夢的內容好像已經被她忘記了。

  林安勉力睜開乾澀的眼睛,視覺裡是大片大片的深紅,她發現自己躺在一片血泊中。

  那種冰涼的黏膩感,正是血液半凝固在皮膚上的感覺。

  林安一驚,抬起身,一個金屬物咣噹一聲隨著她的動作掉落到地上,林安才發現自己仍在老朱利安書房的躺椅上,那個掉落在地上的金屬物是一把沾血的匕首。

  地上也滴落了一些血跡,不過比不上躺椅上的多。

  林安沒顧得上那些血跡,她第一眼,就被躺椅邊地上的一具乾屍,給吸引了注意力:

  乾屍黑紅的表皮和他身上的衣服暴露了他的身份,眼眶處兩個眼球已經乾癟下去,但大睜的兩個黑洞直直對著天花板,口部大張成一個深洞,表明死者死前有多麼不甘!

  ——嘔!

  全身是血的滑膩感、可怖的乾屍、鼻端濃重的血腥味,讓林安終於抑制不住自己的生理反應,扶著躺椅扶手嘔吐起來,她右手按到胸口,卻無意摸到一片滑膩——

  銀袍在胸口正中的位置破開一道裂口,布料上沒有沾染血跡,透過裂口卻可以看到黏在皮膚上深紅的血——

  雖然那裡已經沒有傷口,但聯繫一身的血跡,地上的凶器,以及睡夢中以為是錯覺的胸口的隱隱刺痛,都提醒著林安,她在睡夢裡經歷了一場如何凶險的謀殺。

  想到這裡,林安一陣後怕驚怒,情緒上湧使得大腦一陣暈眩,又扶著扶手乾嘔起來,這一次彷彿要將所用情緒倒出來一樣吐得翻江倒海,直到涕淚泗流,連胃汁都再也吐不出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8-13 10:54 PM

第四十四章 遺物

  過了一會兒,由於這具身體的恢復力,噁心和暈眩減輕不少。

  隨著體力的逐漸恢復,林安也漸漸適應了室內恐怖的場景。

  她在心裡呼喚了一聲蒂蒂,綠藤從她手腕上爬出,嬌嫩的葉蔓搖擺著,像以往一樣親暱地蹭在林安臉上,林安卻顧不上這些,在心裡急急詢問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安安……痛痛……吃……」

  林安翻來覆去地詢問,蒂蒂卻來來回回只會回答這些東西。

  林安捂著心口,知道自己有些心急了:在蒂蒂的概念裡,約莫只有林安與其他東西、能吃與不能吃這樣的區別,至於謀殺和保護這種概念,蒂蒂是不會明白的。

  這也解釋了自己為什麼淌了一身的血:

  顯然,當時的朱利安已經將匕首刺進自己的心口,蒂蒂感受到自己身上的疼痛,於是在沒有她的命令的情況下,將導致她「疼痛」的罪魁禍首「吃」了,然後重新回到她身上——在它的概念裡,甚至連危險的概念都不存在,所以它根本沒有叫醒她,要不是身體的恢復力,林安大概也已經死了——幸運的是,蒂蒂的速度太快,以致於朱利安並沒能一刀刺死她,又或許那匕首已經刺破了心臟,創傷卻仍然讓這個身體的恢復力給修復回來。

  無論是哪樣,林安只感到慶幸,而且她也不可能再拿匕首來捅一捅,實驗一下刺破心臟自己會不會死——她再也不想嘗試這種和死亡擦肩而過的滋味了!

  驚魂甫定,林安從躺椅上站起來,小心地繞過地上的血跡和乾屍:為了完整地保留現場——當然,不是為了在有權執法的調查者勘探現場,給自己證明清白什麼的。

  ——這根本不可能證明,林安無法解釋自己身上的異常也不會去解釋。

  事實上,她理智回到腦袋裡的第一反應,就是毀屍滅跡,掩蓋現場,儘可能不讓這一切給第三者發現,將影響降到最低限度:就憑老朱利安的人緣和鎮上人對他的漠視,這並不難辦到。

  林安已經飛快在心裡構思出一個清晰完整的計畫,心裡沒有任何驚慌恐懼,沒有任何負罪心虛,完全不像一個初次實施犯罪的人。

  她發現,自己已經在漸漸適應這個世界。

  當然,達到這一切的前提,是老朱利安沒有其他同夥,短時間沒有人發現他的死亡。

  對於老朱利安謀殺她的動機,林安腦中有幾個懷疑的方向,不過一切尚待進一步調查。

  「蒂蒂,只要有好吃的進來,馬上吃掉,特別是想靠近安安的,全都吃掉,知道嗎?」

  意念裡得到蒂蒂的回應,林安稍稍放心。雖然這麼久沒人進來,教所裡還窩藏著老朱利安的同夥的可能性不大,但對於剛剛經歷一場毫無預兆的兇殺的林安來說,任何風吹草動,都會讓她高度警戒。

  林安看看地上血泊裡的匕首,一塊白手絹出現在她手中,小心地包住匕首把柄,不讓手絹沾上太多的血跡,她小心觀察匕首上的血跡。

  匕首鋒刃前段的血跡有兩寸深,假如這是沒入自己心口的深度的話,毫無疑問當時她的心臟肯定被刺破了。不過利器破開心臟大動脈會造成血液的強烈噴湧,而且這把匕首還掉下過地面,倒不能肯定上面的血跡是不是後面才沾上的。

  不過從她大半身的血跡看,老朱利安殺死她的決心很強烈,而且她無緣無故睡過去,連幾乎被殺都沒有醒過來,實在十分可疑——

  這些疑點,全部指向一個目標:老朱利安想謀殺她的舉動,並不是臨時起意。

  林安的目光,落到了老朱利安的乾屍上。

  ——想要找出老朱利安謀殺她的動機,他隨身的物品包含線索的可能性最大。

  心裡湧起和恐懼一樣強烈的恨意,只猶豫了一秒,林安的目光變得堅定,從空間裡取出一對白手套戴上,林安將帶血的匕首毫不猶豫地探向朱利安的乾屍。

  林安逐漸適應了室內的血腥和乾屍的屍臭,專注中的她心無旁騖,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被林安從老朱利安身上翻找出來,然後她越看就越是後怕:

  巴掌大小、十步內發出的毒針幾乎無法躲避的機關盒;

  彎折藏在左邊袖子裡的、鋒刃藍幽幽的袖裡刃;

  一個小黑匣子裡的三顆白色的珠子——其中一顆被林安拿出來打量,暴露在空氣裡五秒,啵一下裂開放出大量刺眼白光,讓距離過近的林安眼淚直流,過了近一分鐘才恢復了朦朧的視覺;

  林安甚至還從老朱利安的後牙臼裡,發現了一顆活動的假牙,裡面藏著一小顆黑黑的丸狀物。林安小心翼翼地把那顆假牙放到一邊,手上絲毫不敢用力——托賴前世的古裝劇,林安估測那顆不起眼的小黑丸裡面,大概就是傳說中死士專用的見血封喉的毒藥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不知道什麼用途的東西,林安吸取教訓不敢亂動,全部集中在一塊地方。

  另外一些知道用途的東西,林安也沒有完全放棄懷疑:

  她到底已經不是那個連螢石燈都不知道怎麼用的小女孩了,老朱利安雖然對她別有企圖,但也確實沒在教授她的東西里弄虛作假,教授她在外遊歷的伎倆手段時,還拿出不少實物來示範——如果不是他看上去確實幾乎傾囊相授,連很可能惹人覬覦的珍藏品和自保手段,都不避忌林安知道,林安也不會那麼容易對老朱利安放下防備心:

  一個被人鄙夷漠視的孤獨老人的形象,被老朱利安扮演得惟妙惟肖,林安本身不是輕信和同情心氾濫的人,但曾經的火劫,讓她對同樣遭遇的人有特別的同情心理,加上老朱利安淵博的學識和深厚閱歷,以及不遺餘力傾囊相授的舉動為他不斷加分,由不得林安不對他付出信任。

  然而這次的輕信,也給了林安一個刻骨的教訓:無論看上去再可憐可靠的人,都絕不能輕易裡付出信任——因為你永遠無法揣測這樣的面孔下,是一副如何魑魅魍魎的心機。

  如果不是自己親手翻查,林安很難想像老朱利安的身上竟然還藏著這麼多裝備:

  都是些鉤錐管尖之類的東西,大多形狀古怪,而且相當小巧精緻、方便攜帶,按照不同方式組裝起來,就能在不同的環境條件下發揮特別的作用——其中林安識別出來的,就有好幾種攀爬開鎖的器具,另外還有一些材質相同的零件,都裝在一個牢固的皮囊裡,想必也是類似相同的用途。

  認出的東西越多,林安越覺得僥倖,幾乎是冷汗淋淋:

  如果不是自己當時昏睡過去,讓老朱利安以為她已經沒有反抗之力,想必老朱利安也不會毫無防備地靠近她,使得蒂蒂有了可乘之機——只要隨便拿出身上的一個殺手鐧,就算林安清醒著還能指揮蒂蒂,也還是被經驗豐富的老朱利安一照面解決的可能性居多——當然,蒂蒂依舊能在她死後吸乾老朱利安,但那已經無濟於事了。

  老朱利安身上不知名的東西越多,林安越覺得恐怖:這個老人隱藏得太深,簡直深不可測,無論是演技還是能力,都百分百完敗林安,要不是他的運氣差了點——不,應該說是他小看了林安,以為她這個已經被摸清底細的小姑娘不可能再藏有底牌,他至少不會就這麼窩囊的死去。

  翻查到了最後,林安幾乎不敢動手了——她深刻記得老朱利安說過,只要是經驗閱歷豐富的老手,都會在他們身上留下一兩個陷阱:為了避免身上的東西,落到殺死自己的人手上——畢竟對於這類常在刀尖上跳舞的人而言,不得好死是他們最常見的下場。

  林安不相信,連平常出門都把全副傢伙什帶在身上、心機深沉的老朱利安,會忘記這最後一著——

  單從那顆專為自殺預備的假牙看,老朱利安不可能是什麼好料,老早預備著落在仇家手上的後著,不可能會不想拖仇人下地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8-13 10:56 PM

第四十五章 同胞

  林安想到這裡,心驚肉跳,再看那具乾屍的眼神變成深深的恐懼。

  忽然,因為心緒而有些散亂的目光凝於一點。

  ——因為之前的搜索,林安把老朱利安身上的衣物割裂成一塊一塊,大概是無意中割斷了縫線,老朱利安腋下的衣料破口處,露出了一小片顏色不大一致的料子。

  林安猶豫了一下,把那片布料割下一大塊,用手在那個露出料子的位置捏了捏,感覺沒什麼異樣,和布料其他地方的手感完全一致,如果不是縫線無疑被割斷,這塊料子大概也不會露出分毫。

  林安細看,發現那小片料子其實是一小塊疊在一起、薄如蟬翼的絹狀物,藏在腋下位置布料相接的夾層裡,只有不到拇指指甲大小的縫隙,而且表面完全看不到不妥,摸上去也沒有異狀,要不是縫線斷開被林安眼尖看到一個小角,根本不會被發現。

  「藏得這麼嚴密,就算是仇人把他身上的衣服割成絲絲縷縷,挫骨揚灰,也未必能發現,」林安心想,「是陷阱的可能性應該不大。」

  ——在老朱利安教過她的伎倆裡,那種最後的陷阱是以讓人致死為目的,一般是放在明面的不起眼的東西,作為心理盲區使仇人失去警戒,同時又能最大幾率讓仇人發現並觸發,那才是最好的陷阱:否則再厲害的殺手鐧,不被仇人發現和觸發,又能有什麼用呢?

  小心翼翼地割開布料,把那一小片絹狀物取出來,輕輕抖開居然有手絹大小,質地完全透明,拿在手上幾乎感覺不到重量——

  林安看到絹狀物全貌的第一眼,立即想起了曾在這件書房看過的某本書上,有關一種特殊魔蛛絲的記載,眼睛一亮,在一邊的書桌上把水滴銀幣裡的水引出,流了大半個桌面,才小心地把手上的絹狀物平鋪上去。

  果然,剛剛沾到水,透明的絹狀物上立即現出了大片大片的文字。

  但看到上面內容的林安,臉色卻變得十分古怪和精彩。

  《底比斯冥想法則》

  ——這是整片絹狀物上的內容的名字,而書寫這些內容的兩種語言,對林安而言卻極其熟悉:

  沒錯,整篇底比斯冥想法則,完全用通古斯魔語寫成——就是林安在夢境空間裡學到的那種文字——而在冥想法則末尾,則還有另一種文字,一種林安無比熟悉的方塊字:

  中文!

  那短短的幾行字印入眼簾,林安的心臟像是被一隻大手攥住,緊張、興奮、狂喜——但她很快想起了什麼,立即將面前的絹狀物收起。

  然後林安閉眼等了一會兒,沒有發現身體有任何異狀,她才在腦海裡回憶起剛剛短時間一瞥,就已經完全印入腦海裡的、用她的母語寫就的一小段話:

  【我的同胞,當你看到這段文字,無需詢問我是誰,我的意願,是自由與法師意志同在!】

  【——想要尋找通往巴比倫的路徑,我給你的提示是:英文小寫字母。】

  然後下面是一些構成通古斯魔語的基本語法符號。

  這些語法符號並不多,只是通古斯魔語全部三百五十六個基本符號中的一小部分,但林安心裡微微一動,仔細回憶腦海中的符號的個數,數了數——沒錯,正好二十六個。

  林安知道,她已經掌握了密碼的奧妙了,只是不知道,她這位同胞所說的「巴比倫」,指的是什麼:無論是「底比斯」還是「巴比倫」,都可以與那個世界兩個極其古老的文明和神話聯繫在一起——

  林安前世初中畢業就輟學了,對這兩個名詞的含義不大瞭解,但憑藉這兩個詞語,留下這段文字的人和她來自同一個世界,這一點已經確鑿無疑。而且這兩個名詞的關係應該不是巧合,林安相信裡面一定含著隱喻,但要破解裡面的奧妙,除了手上掌握的「密碼」——林安想到了夢境空間裡那本被打開的書,以及那些書架上浩瀚的書籍。

  「難道紫衣男子契約我的目的,就是為了這個?」

  林安心裡想著,不動聲色:

  她已經大概能確定紫衣男子讀不到她的想法,否則憑藉腦海裡的記憶,早就能取得「密碼」了——但他能不能監視自己的一舉一動:這點林安無法確定,寧願按兵不動地觀察一下。

  況且這片手絹大小的絹狀物上,字眼符號密密麻麻,雖然以林安視力還沒小到看不清的地步,但兩面加起來上萬的字數,也不是一時半會能看完的。

  且不管那個明顯更加重要卻虛無縹緲的「巴比倫」,一想到「底比斯冥想法則」,林安心裡就忍不住激動——她嚮往魔法不是一天兩天了,現在一個完整的冥想法則擺在她的眼前,而母語的出現,則完全打消了她對內容真假的最後一絲顧慮。

  將絲狀物收進銀幣裡,林安平復了心情,開始打量地上的乾屍,表情凝重,卻重新伸出手,繼續小心摸索起來。

  半個小時後。

  滿地的布料被割得絲絲縷縷,和地上的血跡混在一起,散得到處都是,整個書房中屍臭和血腥撲面而來。

  林安伏在地上,完全不顧屍體的恐怖,幾乎是扒著這具乾屍一寸一寸的搜尋,分毫可疑也不放過,而她的身邊的地上,已經多出兩樣東西:

  一樣是一枚塗著見血封喉的毒藥的毫毛小針,藏在他的頭頂毛髮裡,用一塊假皮粘著,只露出針尖:這個世界殺人有梟首的習俗——無論是尋仇,還是用來做任務完成的憑證。割下來的頭顱,往往需要特殊炮製才能保存更久,這個炮製的過程,殺人者當然不可能假他人之手——而這枚藏在發中的小針,就是針對這一習俗而準備的。

  第二樣,是一顆觸髮式雷球,林安在乾屍左小腿表面的一塊皮痂下找到它時,也幾乎被唬了一大跳——

  這種雷球對震動其實並不敏感,否則老朱利安也不會把它藏在左小腿,但它對超過一定程度的高溫非常敏感,幾乎是碰火必爆——要知道,林安原先毀屍滅跡的計畫裡,對幹屍的處理方式就是火焚,這顆藏在薄薄一層皮痂下的雷彈,恐怕沒等她走遠,就會嘭地一聲把她整個炸上天!

  有過這兩個前車之鑑,林安更加謹慎。

  她對著眼前乾屍右上臂肌肉上的最後一處有可疑縫合痕跡的微鼓小包,伸手輕輕摸了摸,沒按下去,想了想,拿起旁邊一枚一尺半長的長針,輕輕捻著,緩慢地施力——

  哧——

  小包噴出的綠液將皮痂溶了一個大洞,連耐腐的長針針尖都腐蝕了一點,可惜壓力不夠,裡面的毒液只噴出了兩三寸就落在地上,而刻意沒有面對針孔的林安卻毫髮無損。

  林安丟開長針,一屁股坐到地上——

  「最後一個了,死老鬼,也該黔驢技窮了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8-13 10:57 PM

第四十六章 鳩佔鵲巢

  兩天後。

  林安坐在書房中曾經屬於老朱利安的高背椅上,面前攤開一本厚厚手札,一邊翻看一邊用筆在旁邊記錄標記著什麼,左手邊還擺著一本又寬又大的辭典,從辭典起皺的邊角看,它正在被頻繁使用著。

  這本手札,某種程度上是老朱利安的個人日記,老朱利安的不少重要事件都被他記錄在上面。或許是從沒想過自己會陰溝裡翻船還被人鳩佔鵲巢,這麼重要一本手札,林安找到它時,卻是在他臥室床頭邊一個毫不設防的抽屜裡。

  實話說,老朱利安的身份令林安有些意外:他確實是神聖教廷的神甫,或者說,曾經是一名差點升級為白衣祭祀的高級神甫——在他的信仰沒有墮落之前。

  「墮落者」——這是神聖教廷對於那些曾經獲得過神恩、卻最終拋棄信仰投身邪惡的神職人員的稱呼。

  墮落者不但是神聖教廷殺之而後快的目標,同時也受到全大陸所有國家的全力通緝,各國皇室對墮落者聞之色變,具體原因林安不清楚,據說是和曾經輝煌一時而後分裂的歐羅巴帝國有關。

  老朱利安為什麼會成為墮落者,手札裡語焉不詳,但從手札中不時出現的詛咒看,老朱利安對教廷恨之入骨。

  林安猜測,原因可能和老朱利安明顯被火炙過的容貌和身體有關,因為從手札的內容上看,除了詛咒教廷和躲避追殺的記錄外,其他內容的絕大部分,都是關於恢復容貌的——或者說,這只是老朱利安的初衷。

  這是林安將整本手札推測出來的,因為雖然手札前面記載了不少藥物試驗失敗或成功的記錄,無一不是和換血換膚肌肉新生有關。

  但後半本內容,已經逐漸過渡到煉金和魔法領域。想來那時候老朱利安開始涉足魔法,甚至可能已經得到了記載底比斯冥想法則的絲絹:看得出老朱利安的魔法天賦不高,否則他身上不會那麼多零零碎碎,像盜賊多過像一個法師學徒。

  但或許是因為藥物領域的深刻研究,老朱利安在煉金方面卻頗有進展,尤其這人十分大膽狂妄,無所忌憚又狡猾奸險,嘗試了不少禁忌的煉金術,用或偷或盜或搶的方式避過了追查獵殺,從不同渠道弄來了不少珍貴材料,使得他嘗試的煉金術頗有一些成果。

  實際上到了這一步,老朱利安已經完全能夠達成他的初衷,恢復正常人的容貌,只要他找個合適的地方隱姓埋名,完全能夠過上安穩的生活,但老朱利安並不滿足——

  因為雖然研究大成,但他卻已經垂垂老矣,即使恢復容貌,損失的青春壽命已經不能挽回,而且多年來亡命生涯留下的暗創雖然被他治癒了大部分,但曾經流失的生命力依舊損耗了他的壽命——精通藥物學的老朱利安知道,他已經命不久矣,最多還剩十來年壽命。

  老朱利安當然不願坐以待斃,他進一步將研究目標指向更禁忌的領域:人體煉成,以及只有神才能涉足的——靈魂!

  沒錯,老朱利安意圖用煉金術煉成一具完美年輕的身體,然後將靈魂轉移到新身體中——如果成功,他甚至能永生不死!

  更可怕的是,老朱利安憑藉他在煉金方面天才般的天賦,推算出一個成功率頗大的煉金公式,只要達成一定條件和材料齊全,人體煉成成功的幾率,甚至達到了四成以上。

  可惜,老朱利安低下的魔法天賦,限制了他在靈魂方面的研究,老朱利安只得掩埋身份,轉而回到他曾經百般咒怨的教廷,借助靈魂導者信徒的身份,來獲取靈魂研究的資料。

  林安看完手札的最後一頁,蓋上書,身體後靠,輕輕嘆了口氣。

  縱覽老朱利安的一生,林安不得不承認他實在是一個驚采絕豔的人物。

  可惜即使是這樣的人物,卻依舊擋不住命運的玩弄,先是風華正茂時的變故導致容貌和前程毀於一旦,其後多年逃亡下無數次死裡逃生,即使是朝不保夕的日子裡老朱利安依舊逍遙自在,甚至成果頗豐,但最後在目標看到希望的時候,卻陰溝翻船倒在她手裡——即使作為仇人,林安也很難不對這樣一個人物感到欽佩和惋惜,他的人生歷險在林安看來,就像小說一樣神奇和不可思議。

  老朱利安的屍首和現場,早已被林安清理乾淨。

  老朱利安的屍首沒有按原計畫被焚燒燬滅,而是被林安把所有能代表身份的東西全清除後,埋在墓園一個記著假名字的墓碑下——以墓園之大,沒誰會注意一個並不受重視的墓碑下的屍首:即便是追殺老朱利安的人,也不可能將整個墓園的墳墓一個個挖出來仔細鑑定。

  至於交代老朱利安下落、掩蓋他已死的問題,則更簡單——

  作為一個孤寡醜陋的守墓老神甫,除了林安之外,老朱利安幾乎和鎮上沒有任何往來,十天半個月內,不會有人發現老朱利安的失蹤,等過段時間,有人發現老神甫已經不在,也只會當他不告而別——

  甚至不會有人來詢問林安,更不敢有絲毫懷疑到林安頭上:

  這就是階級特權的作用。

  老朱利安的遺產並不安全,卻實打實非常珍貴:從材料,書籍,到研究成果——至於林安從老朱利安身上搜到的毒藥工具武器什麼的,反而只算小頭了。

  原本林安打算將找到的遺物都帶回男爵堡,但找到這本手札和夾在其中的一張教所的平面結構圖後,林安改變了主意:

  一來,男爵堡並不絕對安全,也不是林安自己的地盤,她不可能在那裡長住,而銀幣空間又不夠大,那麼等離開男爵堡後,怎麼處理那些書籍資料和材料,是一個大問題,而教所就是最現成的地方,林安掌握了這裡的一切機關暗格,而需要小心對待的書籍和材料也能妥善保存,林安只需要將最珍貴的一部分隨身攜帶就行了;

  二來,林安從手札裡得知,老朱利安在這裡隱居是為了潛心研究,在此之前他已經隱姓埋名潛伏在教廷頗久,得益於他手上某一樣能改變容貌外形的魔導器,他的這個身份極為安全,小鎮又處於排斥教廷的梅林境內,所以幾乎沒有被識破的可能,否則他也不會敢於在這裡恢復他的真容——對於此舉,林安不得不感嘆老朱利安的謹慎,以及他的大膽狂妄,但也只有這樣謹慎有狂妄的人物,才能在全大陸追緝下,還能這樣逍遙自在地活著,並且可以說活得很好,直到林安的出現。

  打定主意後,林安依舊每天往來鎮上和男爵堡,裝作老朱利安還在的樣子。

  等到過一段時間,事情的一切蛛絲馬跡都隨著時間流逝而被掩埋之後,林安只要給鎮長遞上拜帖和少量金錢,說明老神甫已經離開遠遊和自己想要買下教所這塊地的意思,將這處房產記在她名下,就能正式將這裡據為己有。...<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8-13 10:57 PM

第四十七章 魔法初入門(上)

  事情順利一如林安所料,她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就將教所記在了她名下。

  不過林安並沒有搬出男爵堡,一來是因為和阿道夫的約定,二來也是不想有太多人知道自己買下了教所,引起有心人的過度關注。

  為此,林安還特意回應了鎮長的一次晚宴邀請,在席上隨口閒話裡就把事情辦好了,而在別人眼裡,林安還是和以前那樣偶爾在教所過夜,只是出入的次數頻密了一點。

  夜半,萬籟俱寂,男爵堡上下都已經安靜下來,只有守夜的巡衛和獒犬偶爾走過的聲響。

  林安又一次從冥想中醒來,眼中沒有半點睡意,眉頭緊鎖地沉思了一會兒,嘆了口氣。

  她的冥想又一次失敗了。

  或者說,其實並沒失敗,只不過是沒有任何反應:這對於林安來說,等同於失敗——而且最大的問題是,她還不明白問題出在那裡。

  相同的結果,她連續經歷了十晚。

  林安現在開始明白,為什麼同是魔法學徒,自己和多倫斯能得到別人的另眼相待了——在魔法之路上,有一個可以解惑和指出謬誤的老師,真是非常重要的。

  但比起那些求助無門的普通學徒,林安現在也算起點較高了,因為她雖然沒有老師指點,但卻得到了老朱利安的遺產,儘管這些遺產林安只是看了十之一二,而且還是囫圇吞棗,尚待消化。

  朱利安是個失敗的魔法學徒,但他的失敗不是因為其他,恰恰是在他的天賦上——和這個世界的絕大部分人一樣,他不被魔法的大門接納的原因,就卡在元素親和力這道門檻上。

  魔法是一門極為苛刻的學科,所以企圖碰觸它的人,必須同時具備兩項最基本的天賦要求:超出常人兩倍以上的精神力天賦,以及較高的元素親和力。

  作為一個年紀輕輕就能達到高級神甫的天才,朱利安在精神力方面的天賦無需置疑,而他在元素親和力方面較低的缺陷,其實他也早就知道,所以即使後來背叛信仰成為墮落者企圖恢復容貌,他一開始也是從藥物學開始而非後來魔法和煉金。

  但朱利安的能力毋庸置疑,他在精神力方面的天賦和藥物學方面的深入研究,使得他在煉金上頗有成就,反過來促進魔法方面的修煉,為此他還蒐集了很多魔法方面的書籍。

  所以,那些在市面難得一見的、有關魔法的書籍,在朱利安的遺物裡卻應有盡有,極其齊全——至少在正式晉級之前,林安大概不會有資料不足的顧慮。

  林安不是一個盲目的人,她對魔法的世界極其嚮往,卻還不會超過她對自己生命的珍惜,所以即便明知底比斯冥想法則大概是一種極其珍貴、甚至能令毫無天賦者都能摸到魔法大門的冥想法則,她仍然沒有急於閱讀上面的內容,而是儘可能做全準備。

  在得到老朱利安遺產後的兩個月裡,林安找出其中所有關於魔法入門方面的書籍資料,廢寢忘食的閱讀研究,將自己閱讀時的疑問一一記下在紙上,然後再次尋找答案,然後將所有還沒能解決、或者答案模棱兩可的問題重點標記出來,在對比朱利安的修煉心得……

  直到她對整個魔法入門過程都有了具體的框架和概念,她才開始通讀絲絹上的底比斯冥想法則。

  她將朱利安蒐集的普通冥想法則做對比,把具體過程用自己的理解方式詳細寫出來,然後標出所以可能遇到問題的關卡,列舉一二三條備用應對方式,最後反覆檢查推敲了不下十次,確認已經完善和看不出什麼問題了,她才開始第一次嘗試冥想,以檢驗自己的精神力天賦。

  一個完整的冥想法則,有的簡略有的詳細,又或者各有側重,但總體的框架結構是大同小異的,按照林安自己的禮節方式,大致可以分為三個部分:

  溝通精神力,淬煉精神力,以及開拓魔池。

  對應這三個部分的冥想法則,分別是冥想術、精神力共振術和元素吸納術。這三部分,可以分成獨立的部分,根據自己的情況側重修行,也可以結合在一起,完整的從頭到尾修行。

  冥想術的作用就是溝通精神力,這一部分有點像林安前世的瑜伽冥想術,它的內容其實包羅萬象,各種不同的冥想法則的冥想術各有不同:有的冥想術側重苦修,有的側重持戒,有的側重坐勢調息……簡而言之,就是通過以上種種方式,調息煉氣、凝神冥思,以達到感應自己精神力、並建立起溝通的目的。

  從這一部分的內容可以知道,冥想法則的第一部分,可以最直觀的反應個人的精神力狀況和潛質,也是比較有效判定一個人精神力大小的方法。

  當然,這樣判斷的方法不夠客觀確實,只適用自己對自己判定時使用,對於有傳承的法師,他們對弟子的精神力潛力判定有水晶球和對應的法術,足以排除絕大部分干擾因素,得到最接近實際的結果。

  林安沒有老師和水晶球,更不會法術,所以她檢驗自己的精神力資質,就使用了冥想術:為了能和老朱利安的筆記的記錄有比較直觀的對比,林安並沒有使用底比斯冥想法則上的冥想術,而是選擇了較為大眾的一種冥想法則裡的冥想術——用於溝通精神力的冥想術,交替使用並不會有什麼弊處,老朱利安就是曾經使用過其他冥想術,後來才得到底比斯冥想法則的。

  第一次嘗試溝通精神力的結果,讓林安喜出望外:不知道是不是曾經接受過自然之力灌注的原因,第一次溝通精神力的結果非常好,林安很容易進入狀態,溝通了精神力,感知到的精神力水平對比朱利安描述的記錄,讓林安知道自己的精神力在所有學徒中都屬於上等,但具體則需要更確切的比較和檢驗才能知道。

  但這樣的結果,已經能夠讓林安滿足了。

  高興過後,林安很快平靜下來。

  或許是經過好幾次挫折和劇變的緣故,甚至兩次瀕臨死亡,她現在的心態比較平穩,不再和從前那個喧囂世界的大部分人一樣浮躁,這對她未來的魔法修行很有好處:

  在這條路上,無論是修行、歷練、研究還是戰鬥,平穩的心態能讓她保持客觀理智,時時自我反思和調整,這對一個注定獨行而且需要面對無數誘惑的抉擇的法師而言,極其重要。

  冷靜下來後仔細一想,林安對於這樣的結果就並不感到意外了:

  她為了開啟銀幣,曾經在自然之力灌注下,調動過精神力——這已經包括了溝通精神力和淬煉精神力兩個部分。

  儘管所謂的淬煉精神力部分,其實是在自然之力帶動下,被動地使精神力達到和自然之力相近的頻率,以達到擴大共振頻率和開啟的目的。但實際上,淬煉精神力的本質,其實就是進行精神力共振,來逐漸提高精神力的量以及敏銳度——

  所以說,林安其實已經不算是第一次溝通精神力和淬煉精神力了,何況又得到過自然之力的灌注,那麼得到這樣的結果,並不值得驚奇。

  當然了,林安本身的精神力的強大,也毋庸置疑,因為她當時並沒有接觸到冥想術,只是通過紫衣男子寥寥數語的指點,就成功溝通了精神力,可謂超乎常人了。

  不過話說回來,林安心裡也有絲疑惑:

  紫衣男子當時只指點了她那麼簡陋粗暴的溝通技巧,難道他那麼肯定她的精神力天生強大?還是有其他的什麼原因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8-13 10:59 PM

第四十八章 魔法初入門(中)

  溝通精神力這一部分一次就成功的順利,說明林安不但精神力強大,而且還意味著她的精神力在敏銳度方面頗有天賦,這對以後練習施法技巧的入微操控很有好處。

  並且容易溝通的精神力,等同於在精神力耗盡時,林安可以比同樣條件的法師更快的恢復:試想,同樣是冥想,林安能更快的溝通精神力,那麼誰精神力恢復更快,就不言而喻了。

  當然,這只是對學徒期的法師而言,對正式法師以上的施法者而言,冥想已經是比吃飯喝水更熟悉的事情了。

  比起溝通精神力的順利,林安在淬煉精神力——也就是引導精神力共振的這部分,完全不得其門而入,連續失敗了十晚。

  百思不得其解的林安,再次翻遍了老朱利安的藏書,然後對比自己和老朱利安的修煉的相似情況,最有隱隱有個推測:

  假如說自己和老朱利安在最初修行精神力時,有什麼相似的地方的話,那就是他們兩個魔法啟蒙的年齡都太大,開始修煉冥想法則的時候,都已經成年了。

  林安想到了手札上的一些記載。

  從那本手札上,林安知道冥想術是可以互換交替使用的,老朱利安蒐集了好幾種冥想法則,手札上也有他使用冥想法則的心得記載:哪一種適合靜坐冥想,哪一種適合運動冥想,哪一種在逃亡中恢復力最快等等。

  冥想術是用來溝通和恢復精神力的,精神力共振術則是用來增長精神力上限的,但是手札上,精神力共振術則沒有互換使用的記錄。

  這讓林安意識到,手札上的記載,可以互換使用的,恐怕只是冥想術,而增長精神力上限的精神力共振術,是不能隨意使用的。

  林安的目光,落到了記載底比斯冥想法則的絲絹上。

  同樣是成年才開始修煉冥想法則,同樣具備強大的精神力天賦,老朱利安最後能夠成為魔法學徒,原因或許和這部特別的冥想法則有關。

  三天後的深夜,林安再次從冥想中醒來,思索的神態在她臉上莫測變換,有喜有驚,使得她笑容有微微的扭曲。

  ——知道原以為自己只是小富,卻沒想到父母居然留下一座金山做遺產,是什麼感覺嗎?

  林安現在,就有種被天降一座金山當頭砸得暈眩,幸福之餘又有點不敢置信、生怕自己在做夢的不確定感。

  這幾晚修煉底比斯冥想法則,林安雖然心焦,但仍然沒有急功近利,仍舊從冥想術開始修煉。

  底比斯冥想法則,毫無疑問比一般的冥想法則要難以修煉,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是自己同胞留下來的法則的緣故,林安感覺自己與這套冥想法則非常契合,就像它是為自己量身定做的一樣。

  底比斯冥想法則中的冥想術,也讓林安第一次看清了自己的精神力:

  假如說,把精神力比作水,一般最初開始修煉冥想術的人的精神力,只是一個水桶的水,那麼林安在修煉底比斯冥想法則後感知到的精神力,就是一片大海——

  普通冥想法則的精神力共振術,只能震動一個水桶的水面,這對於一片大海而言,連吹起一點小波浪的力量都不夠,根本無法被撼動,當然該做什麼還做什麼,壓根不理你!

  而底比斯冥想法則的精神力共振術,也不是能在一片大海中掀起海嘯,但卻也有足夠的力量掀起風浪,和一般的精神力共振術完全不可同日而言——

  對於這樣的精神力共振力量,一般剛入門的魔法學徒要是修煉這種精神力共振術,早就被震成白痴了,也就是林安這樣的怪胎,似乎還感覺共振力量不夠,只是在那片精神力的海洋裡掀了點浪,微微有點搔癢的感覺。

  第一次成功使用精神力共振術成功,林安也微微有點後怕:還好她的精神力驚世駭俗,否則自己這一次真是不知道怎麼死!

  她也意識到了,為什麼老朱利安有了底比斯冥想法則,還不厭其煩地試驗其他的冥想法則的效果:

  底比斯冥想法則的精神力共振術,雖然在提高精神力上限方面有超常的效果,但嚴格說這也並非老朱利安適用的共振術。

  老朱利安的精神力再強大,約莫也只是一條大江,林安相信他修煉底比斯共振術的時候,一定像是在湍流裡顛簸的小舟,隨時會有被巨浪打得舟毀人亡的可能——這還是因為老朱利安是那種思想偏激、瘋狂激進的傢伙,否則一般人絕不敢冒著死亡白痴的風險,拿這種共振術來增長精神力。

  現在林安已經再清楚不過:底比斯冥想法則,就是為她這種人,而量身定做的——

  為什麼說是「這種人」呢?

  因為在林安之前,至少還有一個人,一定適用並且使用過這種冥想法則:那就是那個在絲絹上留下了謎語的那位同胞。

  現在林安聯想起來,幾乎已經篤定:

  那位同胞留下那些謎語,並不是無意和碰運氣的,「他」彷彿很確定,絲絹上的東西一定適用於他們這類人——這麼說來,「他」一定預見了和「他」有相同淵源的人,一定也具備龐大的精神力海洋:這或許是他們這類穿越者,所共同具備的特點,難怪紫衣男子那麼肯定她能開啟銀幣——有這麼龐大的精神力,即便是最粗糙的技巧,開啟銀幣也綽綽有餘,甚至不會造成精神力傷害。

  除此之外,底比斯冥想法則或許還隱藏了某些特殊之處,是對他們這類人有益的。

  那麼絲絹上所暗示的「巴比倫」,在那位同胞眼裡明顯比底比斯冥想法則更重要,以致冥想法則清清楚楚地寫在絲絹上,「巴比倫」卻特別用了只有自己人才能看懂的母語,而且還帶著隱喻和暗示。

  這是否意味著,「巴比倫」更加重要和適用於他們這類人,才是「他」給後來者留下的真正遺產呢?

  但無論如何,林安就自己目前的感受和收穫看,那位同胞留下遺產只有一片好意,這讓戒心深重和缺乏安全感的林安,也不由感到一片溫暖:

  這並不僅因為「他」留下的、對林安有大幫助的遺產,更因為林安忽然有種終於找到了和自己命運相連的人、自己原來並不寂寞的感覺——

  在時間流逝的河流中,在世間茫茫人海裡,在這變幻無常的命運下,林安知道,這世上至少還有一個和自己同源同種、思想相通的人,曾經存在於這個世界上,曾經和自己一樣有過相似的際遇,曾經留下過自己獨有的痕跡,曾經在同一片星空下寂寞地祈願過,曾經懷著祝願的心情為後來者留下一筆代表祝福和希望的遺產,也為自己留下一個美好的寄託與希望——

  直到多少年後的某一天,一個後來者偶然得到了這片絲絹,又驚又喜地看到了上面熟悉的母語……

  林安想,那位同胞留下這片絲絹時的心情,或許和自己得到它時的心情,是一樣的吧!

  「……我不寂寞,」林安攥緊手中的絲絹,微笑著自言自語,「我們都不寂寞……」

  暗室裡,林安盤膝跌坐,自言自語的聲音漸低,嘴角卻越拉越大,微紅的眼中淚水盈盈流動,終於有一顆承載不住,滑落了下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8-13 10:59 PM

第四十九章 魔法初入門(下)

  精神力共振術這個關卡度過後,似乎一切困難盡去,林安的修煉開始一片坦途。

  不得不說,比起在魔法修煉上一路坎坷的老朱利安,林安的天賦好得讓人嫉妒。

  不但憑空擁有驚世駭俗的龐大精神力海洋,而且在元素親和力一項上的天賦也超乎常人,尤其以水元素和空間元素上的親和力,簡直是出類拔萃:

  這意味著她不但是天生的變化系法師,而且只要是和水元素和空間元素有關的其他派系法術,她都有極高天賦。

  相信任何一個知道她在這兩項天賦上的潛質,都完全不會懷疑,林安擁有被一個隱世古老魔法傳承看中的潛力。

  可惜的是,林安儘管知道自己有天生的變化系天賦,但她所知,上古變化系的魔法傳承,到現在幾近斷絕,讓這個曾經在魔災以前最為廣泛運用的系別幾乎消失在歷史的河流中,因此林安雖然有空間天賦,卻沒辦法學習最能發揮空間元素的變化系的魔法。

  現行的魔法派系,是從魔災後發發掘的遺蹟記載中流傳繼承下來的,一般按照魔法王朝時候慣例,將魔法按作用的不同,分為九大派系:預言系、咒法系、幻術系、塑能系、防護系、附魔系、死靈系、變化系,以及將以上派系全包含在內的——通用系。

  其中通用系不用細說,需要超強的精神力和全面苛刻的元素親和力,並且必須具備淵博的知識和對其他派系的全面瞭解,才能真正發揮出通用系的真正力量,上古時候魔法興盛,施法者可以用種種辦法延長壽命,壽命長過五百年的大法師並不罕見,在這樣的前提下達到對全派系通曉的程度,才能出現真正的通用系法師。

  嚴格來說,當世並沒有真正的通用系法師,儘管很多法師都能兼顧好幾個系別的研究學習,但都只是在通用系的道路上摸索——在林安的理解中,這個派系更像比其他系別更高的層面,而非與其他八大系平等的系別,儘管,它實際上還是必須從學徒期開始鑽研的系別。

  另外,變化系基本失傳,死靈系在上古魔法王朝的時候都是人人喊打的一個系別,在現在更加是被各國列為禁術,不得研究和傳承,當然,這只是明面上的:如老朱利安研究的人體煉成和靈魂研究,就是這個系別的標誌性成果——至於,老朱利安學習和研究的資料從哪弄來的……嗯,這個,很值得考量。

  因此,真正在當時通行流傳的,只有預言系、咒法系、幻術系、塑能系、防護系和附魔系這六大系別。

  其中,根據對精神力和元素親和力這兩大天賦運用的不同側重,又分成了側重精神力天賦的預言系、咒法系和幻術系,以及側重元素親和力的塑能系、防護系和附魔系。

  林安的精神力海洋遠遠超過了正式法師,甚至不比大法師低,而且龐大的精神力並不顯得笨拙難以控制,敏銳度超出一般的初學者許多,隨著她修煉底比斯冥想法則,她的精神力無論在增長還是在入微的技巧操控上,都不會有不足之虞。

  而她在元素親和力方面的天賦,也注定了如果她想踏上學習側重元素親和力的三大派系的道路,起點也絕不會比大部分人低——尤其底比斯冥想法則的元素吸納術,甚至能讓在元素親和力上完全沒有天賦的老朱利安都成功吸納並且滯留住了元素,可見底比斯冥想法則裡的這個元素吸納術,也是非同凡響。

  按理說,其實林安只是測出了自己天賦,剛剛在魔法的大門邊上踩進了一隻腳,現在正是魔法入門學習和積累的時期,還完全沒必要考慮到選擇系別方面的事情。

  因為,不論是兩大天賦各有側重,還是元素天賦中哪一種元素更突出,對學徒時期的0級魔法的學習,影響都是微乎其微,大多數學徒將普遍流傳的29個0級魔法全部學完,他們的精神力和魔力的積累,都還遠遠沒有能達到突破進階正式法師的程度。

  然而林安的情況,毫無疑問是個怪胎中的怪胎。

  首先,她暫時還不需要過多的耗費時間修煉精神力共振術。因為與她媲美大法師的精神力相比,她的精神力敏銳度雖然在學習0級戲法時還綽綽有餘,但0級魔法之所以被稱為戲法,本身就說明了其在法術等階中的地位——給小孩子玩的,才叫戲法。

  那麼,與其追求在那片可能一輩子都已經夠用了的海洋裡增加一兩桶水,林安當然更傾向與選擇儘可能早點擁有掌握在這片海洋掀波起浪的控制力。

  於是她和其他學徒的修煉菜單完全不同,將修煉精神力共振術的時間節省下來,用來修煉能夠增強精神力的溝通和控制的冥想術。

  不過,比起她花在元素吸納術上的時間比例,在冥想術上的這點點側重並不算什麼。

  畢竟她的精神力敏銳度雖然和精神力的量不成比例,但現在已經夠用了,而魔力的積累,卻必須和所用學徒一樣,從零開始——而她的起步年齡已經落後了很多,無論在外人看來她外表如何年輕,也不能掩蓋她已經23歲的事實。

  無論如何,學習魔法擁有實力是目前最迫切的事情,所以林安在確定不會出現致命問題後,開始將大量的修煉時間,花在了修煉元素吸納術上。

  天賦對一個施法者的重要性,在她的身上得到了完美的體現。

  修煉底比斯冥想法則一個月後,林安第一次成功施展了一個最簡單的零級戲法:

  魔法伎倆

  ——就是憑空演奏音樂、使彫謝的花再度開放、將光球漂浮在手上、揚起一陣風吹熄燭火、為難吃的食物加味或製造小龍捲風掃除地毯下的灰塵之類的小伎倆,看起來就像魔術,很多無路可走的魔法學徒靠這個騙騙人或在馬戲團混口飯,完全不具備傷害力。

  再過了兩個月後,當林安的教所的地下魔法練習室中,連續激發了五個秘法印記、四個修復術之後,又並沒有休息地施展出一個魔法伎倆後,她突破到了中級學徒。

  林安的精神力水平遠超中級學徒,這是毋庸置疑的,她所缺乏的,只不過是需要連續施展出十個0級魔法的魔力的積攢而已,而她一直不遺餘力地修煉底比斯冥想法則的元素吸納術,這樣的速度其實非常正常,儘管在外人看來,她的升級速度像是在坐火箭。

  又過了近三個月,林安第一次成功施展了三十個酸液濺射,這次突破到高級學徒,遠比突破中級時勉勉強強施展出一個魔法伎倆要穩當多了,施展完三十個0級法術,她甚至覺得還猶有餘力,這意味著她已經穩穩站在了高級學徒的底線上,離追上多倫斯的水平,達到高級學徒巔峰,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但到了這時,林安開始將修煉元素吸納術的時間大量減少,把夜裡的許多修煉時間,都花在了法術學習和魔法研究上。

  她雖然升級極快,但高級學徒之名卻名不符實,因為到目前為止,她完全掌握的0級法術,僅有魔法伎倆、秘法印記、修復術、禁光術、酸液噴濺、偵測毒性、偵測魔法、光亮術、閃光術、幻音術、喪志凝視、舞光術和傳訊術這十三個,還沒達到全部流通的29個0級魔法的一半。

  如果不想成為史上第一個沒學完0級戲法就升級的法師,林安就必須重新調整自己的學習計畫。

  然而剩下的十六個戲法也並非全部,想要成為一個合格的魔法學徒,擁有匹配相應等級的戰鬥力,林安還必須具備語言學、星相學、數學、平面圖譜分析、魔法哲學、空間思維理論、藥物學、病理學、初等煉金、鑑定學和語言技巧等輔助學科的初步研究。

  完成一系列學徒學習後,林安才能開始嘗試研究一級魔法,為晉級正式法師做準備。

  ***

  話說,女主要學習的這些東東,好像有點恐怖啊,但說實話,這已經是簡略又簡略過的了,真的不是我虐主,我也不是後媽……你們看這章不是快速升級了嘛……T_T

  嗯,關於文中列舉的魔法,大家有興趣的話,可以到「作品相關——魔法體系」那裡看看「0級魔法一覽表」,如果還不過癮,想要進一步研究魔法的具體內容和功用什麼的,請度娘一下「奧術」,在百度百科裡有完整的派系分類和上千個魔法的功用內容,很多派系和魔法都很有意思,非常好玩哦!...<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8-13 11:00 PM

第五十章 疑惑

  「……法師的力量,來源於知識——啊呸,來源於金錢才對!」

  放下手中那本《臨床病理中的藥物學》,書桌後的林安微微後仰靠到椅背,目光散亂游移地對著天花板失神。

  「錢錢錢,法師的命根啊——」良久,嘆了口氣,林安自言自語,「法師都靠什麼賺錢呢?」

  她雖然已經比較瞭解熟悉異界的風土人情了,不過那都是從平民和遊歷者口中聽來的,至於上層貴族和神秘強大的法師的生活,在平民口中多數神秘富庶,許多說法帶著臆想色彩,林安當然聽得出來,這些臆想大部分當不得真。

  冥想可以取代睡眠,三個小時的冥想術修煉能夠使體力和精神力都得到完整的恢復,一般法師都會用冥想來代替睡眠。

  林安現在除了每晚三小時的冥想之外,只花兩小時在元素吸納術上,剩餘的時間被她廢寢忘食地用來學習,即使是這樣,她仍然覺得遠遠不夠。

  ——不但是時間不夠,而且金雷戈也非常不夠。

  在老朱利安的藏書中,藥物學、煉金學、語言學、鑑定學和一些老朱利安自學的心得手札是最多的,其他一些魔法學徒需要學習的理論學科,不知道是老朱利安覺得沒必要,還是他已經學過並沒有放在這一處窩點,總之,林安所能找到的不多。

  但林安一時也並不貪心,因為單是老朱利安在這個窩點存放的書籍,就已經非常豐富,足夠她學習很久了,而且由於老朱利安在藥物學和煉金方面的精擅,這兩方面的書籍甚至非常全面,涉及的領域也相當深入廣泛。

  但學習這兩門學科,最讓林安感到痛苦的是:花錢!

  這兩門不像語言學和鑑定學一樣,在前期基本是純理論學科,必須從入門開始,就要積累動手的經驗:

  煉金學就不用說了,只要是涉及魔法領域,哪怕是最基本最低級的魔粉,都是以銀角起價,而且在這個小鎮還沒地方買;而藥物學需要的低級材料雖然在小鎮能收到一些,價錢也便宜,有些幾個銅子兒能買到一大把,但架不住消耗大,積少成多也是一大筆開銷。

  僥倖的是,老朱利安地窖下有實驗室,裡面完整的配套用具設施應有盡有,連實驗台都是一大塊完整純淨的黑曜石製成的,燒杯吸管什麼的更是直接用最純淨的白水晶,極盡高端奢華——但要不是這樣投注心血和金錢,老朱利安不可能以學徒等階去研究禁忌的人體煉金和靈魂領域,還得出了一定成果。

  老朱利安留下的材料裡沒多少入門的低級材料,林安現在用老朱利安留下的最低級的材料來練手,眼看著練手十次有八九次失敗,那些材料報廢成無用的廢料,奢侈得讓她心痛。

  眼看較低級的材料逐漸告罄,林安再捨不得用更高級的材料來燒熟練度,雖然這樣高端的設備和材料,讓她最大程度摒除了實驗外因素的干擾,熟練度和經驗飛快增加,但一次煉金實驗失敗就要報廢數以十計的金雷戈,那已經不是練習,而是在用錢堆熟練度了。

  而且入門的練手實驗即使成功,產物的價值根本無法彌補消耗,純粹是燒錢,除非林安能熟練到將材料耗費減少到一定範圍,才可能做到收支平衡。

  林安現在知道為什麼法師那麼少了,假如供養一個法師學徒就要消耗一個小作坊主一輩子的積累,那麼除非這個學徒有極好的天賦能被正式法師或者大貴族看中,否則即便是有領地的低級小貴族,也未必捨得花這個錢。

  其實這只是她的算法,這個世界上,又有幾個人在剛入門的學徒實驗裡,捨得浪費一堆中級材料來給學徒練手呢——不過學徒期的法師基本入不敷出,這倒是個事實。

  又在實驗室裡窩了三個月,林安從暗無天日的地窖裡爬出來,她的膚色比天邊的雲朵更蒼白,心情卻比陰天的烏雲更陰翳——繼半個月前煉金實驗因材料問題陷入停滯,今天完成最後一個藥劑實驗後,也終於不得不宣佈材料告罄了!

  而半個月前,負責幫她收購材料的安吉莉雅,已經向她發出財政告急的警示,而林安最後留在身邊以備不時之需的錢,也只有兩百個金雷戈——這筆錢是絕對不能動用的,無論實驗再急需,林安也不想發生那種臨時急需卻因為錢而絆倒的蠢事。

  這三個月,林安前前後後一共花去了將近一千五百個金雷戈,加上以前的一些消耗和身邊的兩百金雷戈,林安從老軍團長那裡得到的一千金雷戈和男爵堡近十個月每月一百金雷戈的奉養,已經全在這裡了。

  倒不是說林安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畢竟她繼承了老朱利安在這個窩點的全部遺產,除去一些見不得光和對林安有用的東西,剩餘的東西挑出一部分拿出去,換個一兩萬金雷戈是不成問題的。

  這些錢,也能勉勉強強供她使用個一年半載了,運氣好實驗順利的話,她或許能在這期限內完成大部分學徒期的學習,到時憑製作藥劑和煉金實驗的產物,也能勉強混個收支平衡,然後就可以開始研究一級法術,為正式進階做準備了。

  林安心情不好的原因在於:

  老朱利安仇家滿天下,許多珍貴的材料藏書都是他不擇手段或偷或搶弄回來的,林安雖然已經將手札中記載過的和她自己懷疑的部分都擯除了,剩餘的部分也要挑最不可疑最不不起眼的來出售,但難說裡面會不會有什麼特殊的東西,被她無意間流通到市面上——要是被發現,那就無端惹得一身騷了。

  林安對目前的平靜生活身份滿意,她日子過得充實而有奔頭,如果一兩年後,她能一切順利地晉級正式法師,自保能力就有了很大提高,甚至名利地位光明的前途都唾手可得——為此,林安分外不希望改變目前的生活狀態,寧願冒著一點可能被教廷和老朱利安的仇家發現的風險,也要確保眼下生活的平靜。

  但風險儘可能降到最小當然是好的,需要出售的東西中,有一部分被林安帶到了男爵堡,因為這些東西明面上看不出什麼來歷,最不可疑。

  現在林安要出手,就需要回男爵堡一趟,另外由於這次需要出手的東西價值較高,林安或許需要男爵堡的渠道,這就必須回去和威利老管家商量一下。

  時間已近年尾,銀裝素雪的景像已經遍及了落基山北面的所有地域。

  馬車冒著風雪一路馳行進了男爵堡,林安剛下車,冷風夾著冰晶撲面而來,她在銀袍的恆溫作用下不覺得冰冷,安吉莉雅手中抱著個小炭爐,卻立即連連打了兩個噴嚏。

  林安隨手釋放了兩個無形之盾在安吉莉雅和自己身上,安吉莉雅立即覺得襲面而來的寒風變得緩和起來,似乎有個無形的盾牌擋住了凜冽如刀的冷風。

  然而溫度還是那麼低,讓來自溫暖的落基山南部的安吉莉雅非常不適應,露在外面的臉凍得微微發白,林安見狀,又放了個提升抗力給她,安吉莉雅立即覺得身體似乎強壯了一些,彷彿不再那麼懼怕寒冷了。

  她的小姐這樣神奇!

  安吉莉雅仰慕地看著林安,剛要感謝,林安的詢問就已經傳來:「安吉莉雅,這些馬車是怎麼回事?」林安指的是城堡門口吊橋上冒著風雪來來往往的運貨馬車。

  因為林安三個月前就搬出了男爵堡,所以安吉莉雅這段時間也帶著兩個僕人居住在教所,並不清楚男爵堡的事情,語氣猜測地說:「是不是男爵堡名下的莊園的出產收上來了?」

  按照時間看,這個時間段倒也合適,雖說路上風雪大了點,可落基山北邊哪裡不是整個冬季的大風雪天,梅林人早就習慣了。

  林安不置可否,站在原地看著,一時沒動。

  出產?

  那些從馬車往下搬的東西,或許是男爵堡收上來的出產沒錯,但那些夾在搬貨人流裡逆向而行、把一個個兩尺見方的木箱子往夾在貨運馬車裡的一架不起眼的小馬車上搬的男僕腳下,從白雪完全沒過他們膝蓋的深度看,他們所搬運那些體積不大的箱子裡的東西,重量非同尋常啊!

  那麼究竟是什麼東西,讓男爵堡的人必須藉著收物產的馬車進城堡的掩飾,掩掩藏藏地往外運呢?

  林安心有疑惑,卻沒說什麼,因為這明顯和她沒有什麼關係。

  原地看了一會兒,林安帶著安吉莉雅在僕人的迎接下,往主堡中走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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