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拔絲西瓜 -【女配的逆襲之路】《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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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4-8-14 03:57 PM

第六十章 劇本五:結束

  「嗨,夏晴!」

  黎曦背著書包走進學校,看見坐在椅子上對著窗口發呆的夏晴,揮揮手和她打了一個招呼。

  「黎曦!」

  看見走過來的黎曦,夏晴露出甜美的笑容。

  「休息的怎麼樣?」

  「挺好的。」

  黎曦笑了笑,走到座位上打開書包,想了想轉過頭對夏晴說:「下午的時候,我們還去秘密基地吧?」

  「好呀。」

  陽光澄澈、天際蔚藍。

  黎曦拉著夏晴的手,鑽進了他們的秘密基地當中。

  「今天的陽光真好!」

  進去之後,黎曦圍著基地轉了一圈,接著舉起手掌,看著從指間洩下來的陽光微微地出神。

  「黎夜,你把黎曦還給我好不好?」

  夏晴背靠在一棵大樹上,看著黎曦的目光帶著淡淡的哀傷。

  「你說什麼?」

  黎曦側過頭,一臉不解地望著夏晴。

  「我知道是你,黎夜,現在主導這具身體的人是你,你梳著和黎曦一樣的頭型,模仿他的語調說話,但是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來,現在在這裡的不是黎曦,而是你,黎夜!」

  黎夜的眼睛瞇了瞇,帶著一臉危險的表情走過來,伸出手指捏住了夏晴的下巴。

  「你知道我是黎夜,還敢跟著我來這裡?」

  黎夜的拇指在夏晴的下巴上滑動,享受著那一份細致柔滑的觸感。

  「我知道,你不會傷害我,就像你不會真正地傷害黎曦一樣,不管你外表多麼的殘忍,做過些多麼出格的事情,其實你的骨子裡面還是那個善良的小孩,是一個想保護弟弟的弱小的男孩!」

  看見黎夜的動作,夏晴沒有退縮,反而仰起臉迎了上去,把手輕輕搭在黎夜的胸口上。

  「可是你的性格很危險,你做的事情會傷害到很多無辜的人,到最後你會把黎曦一起拉入深淵,你能想像出來嗎,當那個善良的黎曦知道自己曾經殘忍地傷害過別人的話,他能夠接受這個事實嗎?」

  「那你想我怎麼樣?啊?你想讓我死是嗎?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是多餘的!」

  黎夜忽然暴躁起來,兩隻手握住夏晴的脖子狠狠地親了上去。

  黎夜帶著一點凶狠的力道凌虐著夏晴的唇瓣,發洩一樣把舌頭伸進她的嘴裡肆意地侵犯,夏晴沒有反抗他,只是把手虛虛地搭在他的胸膛上,仰著頭承受著他的掠奪。

  「你為什麼不反抗?為什麼不露出那種驚恐厭惡的表情?你知道那個女人曾經對我做過什麼嗎?黎曦什麼都不記得了,單純無憂地活在這個世界上,可是我什麼都記得,一樁樁一件件,我怎麼能夠放過那種人渣……」

  「我知道我知道……」

  夏晴抬起手一遍遍摸著他的頭髮,手指在他的頭皮上輕輕地按壓。

  「對不起,對不起讓你承受這一切!你辛苦了,這些年你為黎曦做了很多事情,雖然看上去霸道無情,但是我知道你只是想保護他,你愛他,你比誰都要愛那個受到傷害的無助的男孩……你做的已經足夠了,你可以收一收手,以平和的眼光看待這個世界,它並不只是黑暗的一面。」

  「你是誰?你憑什麼對我說這樣的話!」

  黎夜握在夏晴脖子上的手指越收越緊,夏晴拼命喘息著,目光當中沒有退縮和恐慌,只有無盡的憐惜。

  「我是愛你們的人,我會代替你繼續守護黎曦,不讓任何人傷害他,不再讓他的生命中出現任何的陰影……黎夜,我比你更適合他,所以現在他不再需要你了,你只能屬於黑夜,而黎曦才屬於光明!所以求求你,把白天的時間還給黎曦吧!」

  夏晴咬著牙根說出殘忍的話,黎夜狠戾的眼中漸漸布滿血絲。

  「你別以為我不敢殺你!」

  「我知道你敢,你想的話可以把我和黎曦一塊殺死,讓我們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可是那真的是你心中的願望嗎?想一想你當初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不是因為你對世界的恨,而是因為你對黎曦的愛!」

  「你閉嘴!你閉嘴!」

  黎夜忽然伸手把夏晴推到樹上,夏晴的後背和樹幹撞了一下,伸出手扶住樹幹才站穩,等到她再抬起臉看向黎夜的時候,發現他從兜裡面掏出了一把鋒利的水果刀,反握著刀柄,鋒利的刀刃正對著他自己的胸口。

  「黎夜你要幹什麼,放下刀,求求你不要傷害自己……你會殺了黎曦的!」

  看見黎夜的動作,夏晴這才真的慌了手腳,她覺得自己做了一件愚蠢透頂的事情,她不應該這麼過激地逼迫黎夜,或許慢慢引導會更好一些。

  「你怕了?!你終於怕了?!」

  黎夜忽然挑著唇角笑了起來,眼眶卻越來越紅。

  「你不是想讓我收手嗎?那麼就只有這一個辦法!」

  在夏晴驚懼的目光當中,黎夜忽然一回手,將水果刀刺進自己的胸膛。

  「不要……」

  夏晴驚叫著跑過去,鮮紅的血從黎夜的胸口湧了出來,將白色的T恤染成了紅色。

  「黎夜……黎夜你怎麼可以這樣?我不是這個意思……」

  夏晴的眼淚湧出眼眶,抖著手拿出手機打了120和黎宇的電話。

  「黎夜,求求你不要死……」

  夏晴跪在地上,伸出手按在黎夜的傷口上,溫熱的眼淚一滴滴滴在黎夜的臉上。

  「別哭,別流下軟弱的淚水,你要強大起來,才能夠保護好小曦……」

  黎夜忽然抬起手摸了摸夏晴的臉。

  「我沒有刺要害,小曦他不會死,只有這個辦法我才能離開……其實我知道,我不適合生活在光明之中,很多時間我都會控制不住自己……」

  黎夜抬起手,對著陽光伸展開五指,看著從指間洩進來的陽光露出著迷的神色。

  「我最大的願望就是看一看陽光,看著它從指間滑過,看著它暖暖地灑在小曦的身上。我現在見到了……夏晴,你說過代替我守護黎曦,希望你不要食言……」

  手臂無力地垂下,黎夜看著枝葉間隙的陽光,露出一個無比澄澈的笑容。

  急救室的燈還在亮著,夏晴抱著膝蓋坐在外面的椅子上,身體一陣一陣地顫抖。

  「夏晴,小曦怎麼樣了?」

  黎宇焦急的聲音從不遠的地方傳了過來,夏晴抬起頭,看見黎宇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

  「黎叔叔!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夏晴撲到黎宇的懷裡,好不容易忍住的淚水又流了出來。

  「別急,小曦他……」

  「醫生說沒有刺中要害,只是失血過多。」

  「別怕,小曦他一定不會有事的,我相信他會挺過去的!」

  溫暖的陽光透過白色的窗簾灑進室內,黎曦的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了眼睛。

  「夏晴……」

  黎曦的頭側了側,看見了趴在床邊上睡著的夏晴,抬起手,摸了摸她的頭髮。

  「黎曦,你醒了!」

  夏晴睜開眼睛,看著黎曦帶著笑意的臉,忍不住露出欣喜的表情。

  「怎麼樣?傷口疼不疼?」

  「不疼。」

  黎曦抬起手,撫摸著夏晴的臉頰。

  「你瘦了。」

  「哪有那麼誇張,才一天的時間就瘦了?」

  「不,你憔悴了很多……」

  黎曦的手在夏晴眼睛下面因為熬夜而出現的黑眼圈上抹了一下。

  「是因為擔心我嗎?」

  「嗯,昨晚我和黎叔叔都一夜沒睡,就等著你能醒過來,沒想到你睡了這麼久。黎叔叔去買早餐了,你想吃點什麼,我打電話給黎叔叔讓他捎回來。」

  黎曦的手向下滑,抓住夏晴放在床邊上的手湊到嘴邊吻了一下。

  「什麼都好。一睜開眼睛就看到親人和朋友在身邊的感覺真好。」

  「朋友?只是朋友嗎?」

  夏晴挑起眼睛,看著黎曦陽光下顏色淡淡的雙唇,忍不住俯下身親了一口。

  「朋友之間能這樣嗎?」

  黎曦的眼睛眨了眨,耳尖開始泛紅。

  「嗯……比朋友更近一些!」

  「那是什麼?」

  黎曦咬了咬嘴唇,低低地說出三個字:「女朋友。」

  「真乖!」

  夏晴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黎曦的耳朵。

  「頭暈不暈?你失血過多,不過沒關係,醫生說養一陣子就好了。」

  「我……怎麼會受傷?關於那一段的記憶我為什麼沒有?」

  黎曦撫摸著胸口的繃帶,疑惑地問夏晴。

  「我們遇到了歹徒,為了保護我你被刺傷了,倒下的時候碰到了腦袋,醫生說那一部分的記憶會混亂,想不起來是很正常的事情。」

  夏晴的說辭是和黎宇一起研究好的,既然黎夜已經選擇了離開,那麼他們打算一輩子都不讓黎曦知道,他的身體裡面曾經住過另外一個人,那個人,也許是世間最愛黎曦的那一個,比她和黎宇愛得更加深沉,更加義無反顧。

  「姥姥說一會兒會送熬好的雞湯過來給你補身子,我去外面接她一下,她還不知道你在哪間病房呢。」

  「嗯,快去吧,不然吳婆婆找不到會著急的。」

  夏晴點點頭,走出房間輕輕關好房門。

  看見房門關好,黎曦側過頭對著窗子,抬起手,凝神地看著從指間漏進來的陽光,忽然挑起嘴角笑了笑,笑容澄澈而美好。

  夏晴捂著胸口走出醫院的大門,她的心裡很難受,就像少了一大塊,空空地往裡面灌著冷風,黎夜消失不見了,她以為她會開心,可是她沒有開心的感覺,她永遠忘不了黎夜最後的那個笑容,那明明是一個比任何人都嚮往陽光的男孩子!

  看見遠處拎著一個保溫桶向這裡走的姥姥,夏晴深吸一口氣,掩住眼中的悲傷,加快腳步急匆匆地迎了過去。

  「姥姥你別著急,慢點……」

  餘下的話沒有說出來,就消失在了夏晴的口中,熟悉的聲音響起的同時,她又一腳跌進了不知道被哪個缺德鬼偷走了井蓋的下水井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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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4-8-14 04:32 PM

第六十一章 現實

  「蘇湄……蘇湄!你們還愣著幹什麼,快叫救護車!」

  蘇湄的頭裡面嗡嗡直響,嘈雜的聲音當中,耳畔男神低沉又焦急的聲音異常清晰地傳入蘇湄的耳中。

  身體一輕,蘇湄感覺自己被抱了起來,睜開眼睛,蘇湄抬手攀住了楚沐的肩膀。

  「楚沐,我沒事,不用叫救護車。」

  「你醒了?!」

  楚沐低頭,露出驚喜的表情,走到一邊把蘇湄放到了一張休息椅上面。

  「真抱歉,找你來救場卻發生這樣的事情,發生了故障……」

  「沒事,你不用覺得愧疚。」

  看著面前健康而又魅力四射的楚沐,蘇湄的心中升起了一股難言的悲傷,每一個劇本她都傾盡了自己的感情,可是對面這個人永遠都不會知道。

  伸出雙手,蘇湄忽然抱住楚沐的肩膀,把臉埋在他的胸前。

  楚沐的胸膛溫暖、健碩,清爽的男人氣息透過薄薄的布料散發出來,燒灼著她的心,兩個人之間的荷爾蒙似乎起了化學反應,讓蘇湄覺得頭暈目眩、雙頰滾熱。

  蘇湄的動作讓楚沐愣了一下,這一刻蘇湄給他的感覺就像一個在外面流浪了好久的孩子終於找到了家,帶著一種歷盡滄桑得到的那份戰戰兢兢的幸福。

  伸出手,楚沐擁住蘇湄,輕輕順了順她的頭髮,側過頭輕輕在她的耳邊說:「我知道你受了委屈,頭還難受嗎?」

  楚沐的低語帶著灼熱的氣息,將蘇湄的耳朵熏蒸成淡淡的粉色。蘇湄忽然覺得自己好傻,能在不同的本子當中,和各種面目的男神談戀愛,本身也是一種無法言喻的幸福啊。

  閉了閉眼睛,蘇湄把頭從楚沐的懷中抬起來,然後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

  「沒事了,你又不是沒見過,我這砸了可不是一回兩回了,你看這不一點事都沒有,你是來找我救場的,可不是來添亂的,把本子給我我看一看就開始吧,不要再耽誤了拍攝的進度。」

  「可是你起了好大一個包!」

  楚沐伸出手指輕輕點了點蘇湄後腦的位置,蘇湄咧了咧嘴,然後抬起手自己敲了敲。

  「一點都不疼,我的頭殼比椰子殼還要硬!」

  「好了,再敲壞了!」

  楚沐按住蘇湄的手,這時一個哀嚎的聲音從遠處傳了過來。

  「我這是什麼命啊?!都說了開機要拜神,你偏說那是封建迷信不讓我拜,現在好了吧,我的女主角來一個掛一個來一個掛一個!」

  莫平一改那天吃飯時斯文的樣子,一邊往這裡走,一邊用手中劇本卷成的紙卷不停地敲著旁邊項啟的頭。

  項啟一邊扶著眼睛,一邊捂著頭,躬著身子好脾氣地讓莫平打。

  「好好好,都怨我,現在買燒豬拜神還趕不趕趟?」

  「趕趟個屁了!」

  「嗨,莫導演先不要傷心,我還沒掛呢!」

  看著莫平頭上的頭髮都炸了起來,蘇湄急忙站起來對著他揮了揮小爪子。

  「唉?」

  莫平睜大了眼睛湊了過來。

  「你真的沒事兒啊?我還以為這下慘了呢,連著兩個女主角掛掉,這是要衰的節奏啊。」

  「不會不會,我輕易不會掛掉的,准備准備我熟悉一下劇本就可以開拍了。」

  「好好好!」

  莫平忽然激動了,把手裡的紙扔給項啟,抬手抱了抱蘇湄。

  「好樣的,我有預感你一定會紅,現在這麼能吃苦這麼敬業的漂亮女演員真的不好找了,尤其頭殼還這麼硬,我看好你!」

  莫平對著蘇湄挑了挑大拇指,蘇湄呵呵了兩聲,實在沒弄明白頭殼硬不硬和會不會紅之間有什麼必然的聯繫。

  蘇湄終於見到了劇本,這個電影叫《太陽的影子》,講述的就是有著雙重人格的黎曦的一段經歷。

  黎曦和夏晴是一對青梅竹馬的戀人,那一段是黎曦生命當中最美好最甜蜜的初戀,可是後來,夏晴卻失蹤了。

  黎曦長大之後做了一名警察,可是初戀情人的影子在他的腦海之中無論如何也清除不掉,為了找到初戀情人失蹤的線索,黎曦一直在利用著職務之便默默地查著這件案子。

  可是這件案子越查疑點越多,最後,所有的線索居然指到了自己的頭上。

  一直到最後,黎曦才知道自己居然是一個雙重人格的患者,多年之前,自己的初戀情人已經死在了自己的手中。

  那個在黑夜中會爆發的副人格凶戾、殘忍,會毫無顧忌地傷害身邊的人,他所做出的事情都是黎曦所不能接受的。

  知道真相之後,黎曦陷入了茫然無措當中,以往的經歷完全被顛覆。黎曦接受不了這個現實,最後來到當初和夏晴一起留下許多美好回憶的秘密基地當中,飲彈自盡。

  「這樣啊……」

  蘇湄看著劇本,皺緊眉頭陷入了沉思。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楚沐走進休息室,看見蘇湄的表情忍不住問了出來。

  蘇湄和楚沐已經按照劇中的人物設定定好了裝,蘇湄抬頭,看著梳著西瓜頭,穿著乾淨的白色T恤走過來的楚沐,心裡面抽痛了一下。她又看見了那個純情、害羞的黎曦,當他知道親手殺了初戀情人的時候,心裡面會是怎樣的一種滋味?

  「沒……沒什麼。」

  蘇湄猶豫了一下,沒敢說出自己的想法,這個劇本也許是更有震懾力一些,但是這個結局她不喜歡。

  「沒關係,有什麼想法的話你就和我說出來。」

  楚沐坐到蘇湄身邊的椅子上,側過頭看著蘇湄的臉。

  「你不知道,我們幾個拍片的時候就像打仗一樣,吵起來的時候恨不得能把房頂掀了,但是就是這樣吵著吵著,往往就能吵出新的靈感和新的火花,我們幾個之間不會搞一言堂那一套,所以如果你對劇本有什麼新的想法的話,我希望你可以提出來,我們四個一起研究研究。」

  「真的……真的可以嗎?」

  於是鐵三角真的要變成鐵四角了嗎?

  「當然。」

  楚沐對著她鼓勵地點了點頭。

  「嗯……我就是覺得個這個劇本設定的黎曦的第二人格,不應該是完全黑暗的,他的潛意識人格是因為他受到傷害,想要變強、想要受到保護而爆發出來的,那麼這個人格應該是愛黎曦的……他所做的事情都是基於想要保護黎曦。夏晴是黎曦深愛的初戀情人,那麼黎夜也一定能夠體會到這種心情,所以我覺得黎夜不會真的想殺了夏晴的,為了保護深愛的人,也許他最終會做的決定是犧牲他自己……」

  蘇湄的表達有些亂,她解釋不清現在的心情,想到那個嚮往陽光的黎夜,眼中帶上了淡淡的悲傷。

  編劇編出一個劇本,只是隨心所欲地做了那麼一個設定,讓他們按照自己的設定走,可是如果他們知道,劇本當中的人物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有自己的思想,會歡笑也會哭泣,那麼在做這個設定的時候,一定就不會這麼的草率了吧?

  可是自己和編劇不一樣,她愛著他們,真真切切地愛著那兩個性格迥異的男孩,黎夜做出了自己的選擇,她不希望最後展現在觀眾面前的,只是一個冷血凶戾,甚至是殘忍變態的黎夜。

  「你是說項啟這樣的設定是不科學的?」

  「不不,只是給他加進有感情的一面,我覺得這樣角色會更加豐滿。」

  「嗯,想法不錯。我相信人格不會只有單一的一面,這樣,我把莫平和項啟找來,咱們再討論討論。」

  楚沐站起身,忽然回頭拍了拍蘇湄的肩膀。

  「我喜歡能夠將自己代入角色去思考、去體驗的演員,很好,我相信我不會看錯你。」

  「嘿嘿……嘿嘿嘿……」

  感覺楚沐溫熱的手掌隔著布料熨帖著自己的肌膚,蘇湄徹底地開啟了傻笑模式。

  劇組的休息室裡

  「你們是想讓我改劇本嘍?」

  項啟用中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視線在楚沐和蘇湄的身上掃來掃去。

  「我覺得蘇湄的想法很好,就算副人格是黑暗的,是黎曦所有負面情緒的積累,但是他也同時擁有著黎曦善良、單純的本性,加進去他的更多的感情的描寫,甚至是讓他自己爆發出矛盾、糾結的一面不是更好嗎?」

  楚沐坐在椅子上,手指在桌子上的劇本上敲了又敲。

  「我考慮的是我所要塑造出來的那種激烈的衝突性,那種光明與黑暗激烈的碰撞,是一個身處光明之中的人忽然發現自己居然會擁有那樣一個黑暗人格之後無措甚至崩潰的反應,而不是對於副人格深刻的剖析。」

  項啟的眉頭越皺越深,把手中的劇本啪地一聲扔到了桌子上。

  「我的專業就是編劇,難道我需要你們這些不懂行的人來告訴我怎麼塑造一個角色?」

  「噗……你別逗我笑了好嗎,會掛科的編劇大人?是不是最近媒體捧得你找不著北了?就你那破本子還不許別人提出意見了?」

  莫平翹著二郎腿,不停地向著項啟飛著衛生球眼,那表情,就連蘇湄看了都想拍飛他。

  「我覺得蘇湄的想法很好,主人格戀愛,副人格黯然神傷,想要獨占主人格而一度想要殺了女主,最後理智戰勝了感情,他決定放手。可是後來主人格漸漸發現了副人格的存在,女主意外掛掉,主人格和副人格相親相愛,多好啊!」

  蘇湄:「……」

  我有那樣說過嗎?莫導演你這樣腐這樣喪失你媽媽造嗎?

  「莫平你說的那個純屬開玩笑?照那樣拍出來的話連審核都通不過你知道嗎?」

  項啟扶著額頭,無奈地看著莫平。

  「我當然知道,所以讓你好好聽蘇湄說一說嘛,我覺得蘇湄的想法一定會比我的好!」

  「好,你說,我聽。」

  項啟看著蘇湄,淡淡地開口,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覺得項啟的眼鏡上忽然寒光一閃,看上去好可怕。

  「沒關係,說出你的想法。」

  坐在她身邊的楚沐側過頭,對著她笑了笑,在楚沐包含著鼓勵的視線下,蘇湄抿了抿嘴唇,戰戰兢兢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是說黎夜為了成全黎曦和夏晴,還給他一個正常的人生,而選擇殺掉自己?那後面怎麼辦?夏晴沒有死,黎曦也不用追查當年的案子,從此和夏晴一起過上了幸福的生活?你們跟我鬧呢吧?這是懸疑心理劇,不是校園小清新,你們想要三十分鍾就結束這部電影請便,我伺候不了你們了!」

  項啟忽然暴走了,把桌子拍得山響。蘇湄終於知道,楚沐說的他們討論的時候恨不能掀翻屋頂的話絕對是真的啊!

  「追查是一定要追查的,不過可以把結尾改一改。夏晴沒有死,只是覺得是自己的害死了黎夜,無法再面對黎曦而選擇離開。黎曦追查到了當年的真相,尋找到夏晴,歲月掩埋了所有的黑暗與陰霾,兩個人相視一笑,電影結束。」

  楚沐敲了敲劇本,說出自己的想法。莫平也點點頭,加上點懸疑的愛情片,最後又是HE結局的,票房一定會很不錯。

  「你們都覺得這樣好?」

  項啟的視線在三個人的身上掃了一圈,最後認命地點點頭。

  「好,那我就照你們的意思改……」

  項啟最後的視線落在蘇湄的身上,然後對著她溫溫柔柔的一笑。蘇湄身上的雞皮疙瘩一下子全部起來了,為什麼她感覺自己會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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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4-8-14 04:52 PM

第六十二章 現實二

  拍攝了幾天不需要改動的劇情之後,蘇湄拿到了項啟改好的全部劇本,看了一遍之後,蘇湄終於明白了那天項啟那一笑的含義,原來,他加進去了一段比較激情的吻戲。

  那段戲項啟描寫得十分的到位,包括兩個人之間的親吻和手部的動作。蘇湄捧著劇本看得面紅耳赤,連楚沐走過來坐到身邊都不知道。

  「咳咳,非常抱歉,關於這一段戲我和他們兩個探討過,他們兩個說了,這段戲絕對不能改。」

  看著蘇湄的表情,楚沐也有點尷尬,他不是沒有拍過吻戲,不過描寫的這麼細致的吻戲還真是頭一次,看來這回栽到項啟的手裡了。

  「為什麼要改……」

  蘇湄還沉浸在劇本的氛圍當中,聽見楚沐的聲音,不加思索地就來了這麼一句,然後抬起頭看見楚沐微微有些錯愕的表情,及時地把那句千萬不能改扼殺在了喉嚨當中。

  「……不了?」

  「項啟最煩改劇本,照他的話來說就是寫出來之後連看都不想再看一眼,你再讓他一遍一遍地改,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不過加這一段能夠讓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升華更加的明顯,你不用有心理壓力,尺度我會掌握好的。」

  「嗯,我信任你。」

  「其實你挺讓我驚訝的,你進入角色特別的快,而且在對於角色的理解上面有著自己獨到的見解,我能看出來你是以一種絕對真摯的感情來對待劇本中的人物。這些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積累起來的東西,我只在那些在娛樂圈摸爬滾打好多年的老戲骨的身上見到過,你的進步簡直可以用神速來形容。我想這應該是你的天賦,而且你還很勤奮,相信有朝一日你的成就會超越我。」

  嗷嗷嗷……她聽到了什麼?男神在誇獎她,男神說有朝一日她的成就會超越男神……嗷嗷嗷,她已經激動的說不出話來了好嗎!!

  紅楓山的取景是在一個非常出名的外景場地裡面,見到他們的秘密基地的取景地之後,蘇湄忍不住發出了一聲驚歎,這個地方和她在劇本當中見到的那個秘密基地簡直一模一樣。

  「好,這一條過!」

  莫平從椅子裡面站起來,對著楚沐和蘇湄挑了挑大拇指。

  「真不錯,我就說過你們倆的氣場很合,剛才你們兩深情對視的那一幕讓我的身上都起雞皮疙瘩了!」

  「你本來就是雞皮身子好不好!」

  項啟在一邊扶了扶眼鏡,嘀咕出一句。

  「你閉嘴!」

  莫平用手裡的紙卷狠狠敲了項啟腦袋一下。

  「回室內攝影棚拍下一條,拍完就收工,今天看樣子又可以提前兩個小時收工了!」

  蘇湄囧,下一條就是兩個人的吻戲。

  這場比較激情的吻戲的設計是黎曦和夏晴都上了大學之後,在美院上學的黎曦和在師範學院上學的夏晴經過了半年時間的分離,在寒假的時候再相見,激情在畫室當中迸發了,而這件事情也成為黎夜想要殺掉夏晴的導火索,一方面他覺得夏晴搶走了他一直守護著的弟弟,另一方面他又覺得黎曦搶走了他一直暗戀著的愛人。

  場務在進行著清場的工作,蘇湄繃緊身子站在場地中央,真到要拍攝這一段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有多緊張,她現在手指冰涼冰涼的,仔細看的話還會看見指尖在微微發著抖。

  和在劇本當中不一樣,那時候蘇湄知道自己總有一天會離開那個虛構出來的世界,所以做事情不會束手束腳,但是面對真實的男神時就不一樣了,面對楚沐的時候,她一直就是思想上的巨人,行動上的矮子好不好,和男神親親摸摸什麼的想一想就好了,真要醬醬又釀釀的時候,她都要嚇尿了好麼!

  她好想背背台詞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可是台本上只有嗯啊嗯這讓她崩潰的幾個字的事情她會說嗎?

  「緊張了?」

  楚沐把襯衫的扣子解開了兩顆,走過來看著蘇湄的臉色。

  「沒……沒有。」

  「別怕,只是做做樣子,其實你不知道,依靠借位和後期就可以完成很多的事情……」

  楚沐忽然上前一步,輕輕擁住蘇湄的肩膀。

  「比如這樣……」

  楚沐忽然擁緊蘇湄的肩膀,低下頭,把嘴唇湊到了蘇湄的耳畔。

  「從後面的角度看上去就像是我們在親吻,其實我並沒有碰到你是不是!」

  楚沐清爽的氣息噴吐到她的耳根處,讓她的心臟立刻狂擂了起來,微微揚起頭,蘇湄忍不住閉上眼睛伸出雙手抓住了楚沐的胳膊。

  「嗯……」

  「還有這樣……」

  楚沐的手動了起來,蘇湄知道他的手並沒有碰到她,楚沐那骨節分明的纖長手指讓她覺得萬分的安全。蘇湄的手漸漸收緊,抬頭看著楚沐宛若深潭的眼睛,露出迷亂而又信任的神色。

  「啊……」

  「其實並沒有那麼難以接受的對吧?」

  楚沐對著她挑了挑唇角,細白的牙齒和淺色的嘴唇在燈光的照射下漂亮的讓人移不開眼睛。

  蘇湄的胸脯急劇地起伏起來,毫無意識地發出了一個輕輕的鼻音。

  「嗯……」

  楚沐挑著嘴角,在她的唇角輕輕落下一個吻。

  蘇湄的臉爆紅,好多粉紅色的心在眼前轉啊轉……

  「OK,這條過。小沐你的節奏把握的太好了,清新唯美的情動所致,不猥瑣不露骨,不過看上去卻讓人心癢難耐,不愧是最年輕的影帝,太棒了!」

  莫平手中的紙卷拍拍地拍到項啟的肩膀上。

  「我就說你搞不贏他的吧!」

  項啟扶了扶眼鏡,露出一個冷冷的笑容,同時鏡片上面寒光一閃,看上去特別的陰森。

  「哼……」

  「你的笑容好噁心!」

  莫平哆嗦了一下,露出一個厭惡的表情。

  蘇湄還是一腦袋的漿糊,呆呆地看了看莫平,又看了看楚沐。

  「什麼過了?」

  「我們的戲啊,一遍過,我們可以稱得上是最佳搭檔了!」

  楚沐笑了起來,伸手幫蘇湄整理了一下衣服。

  「收工,可以回家吃飯了。」

  蘇湄心中的小人淚流滿面,一遍過你妹啊,什麼都沒做好嗎?白緊張了好嗎?男神就親了她嘴角一下好嗎?她還想指著這段回憶過下半年呢,借位和後期什麼的都通通去死去死……

  唉,不對!想起什麼的蘇湄忽然笑了起來,她好流弊,嘛都不知道居然把台詞一個字都不錯地說完了,這絕對是要成神的節奏啊!

  這幾天蘇湄感覺非常的疲憊,《太陽的影子》拍攝已經進入了尾聲,前些天瞿導通知他們,《窒息》參加了威尼斯電影節最佳創新獎的角逐,作為男主角的楚沐和女配角的蘇湄,都要到場參加《窒息》在威尼斯的宣傳,所以這幾天《太陽的影子》都在趕進度,每天都要工作到凌晨才能休息。

  《太陽的影子》結束了前期拍攝,楚沐和蘇湄都沒來得及參加殺青宴,就坐上飛機趕往威尼斯,在威尼斯停留了一周,最後《窒息》一舉斬獲了電影節的最佳創新和最佳攝影獎。

  蘇湄覺得自己的腦袋都大了,馬不停蹄地宣傳、參加采訪,一直到有很多粉絲聽到了消息,把她堵在酒店門口拼命要簽名、送禮物的時候,蘇湄才感覺到,自己有可能是比以前,紅了那麼一點點。

  這麼連續高強度工作了半個月的時間後,蘇湄的身體有些扛不住了,一開始還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覺,就是覺得累,一直硬挺著。可是頒獎禮一結束,終於鬆下來的時候,她病倒了。

  《窒息》要借著這次得獎,回國趁熱再炒一波,所以不能等在這裡,楚沐和瞿導溝通之後,留下來和蘇湄一起走。

  蘇湄抱著大被子睡了一上午,到下午的時候覺得自己好多了,拒絕了楚沐讓她再休息一天的提議,決然地訂了當天的機票回國。楚沐的事情那麼多,她不能因為自己而耽誤了楚沐的事情。

  飛機的頭等艙上

  蘇湄因為吃了藥,上了飛機後不久就靠著椅子睡了過去。

  楚沐坐在旁邊看了一會兒雜誌,覺得有些疲憊,就放下雜誌,將座椅放低,閉目養神起來。

  蘇湄的助理小鬧和楚沐的助理周泉以為兩個人睡著了,就在後面的座椅上聲音低低地說著話。

  「蘇湄姐還挺能吃苦的,這麼累了還堅持要回國。」

  「嗯,蘇湄姐說了,絕對不能因為自己的身體拖累了男神。」

  「嘿嘿,蘇湄姐是不是暗戀我們家沐哥啊?」

  「噓,小點聲!」

  小鬧抬起頭,擔憂地四下張望了一下,看看前面的楚沐和蘇湄都沒有什麼反應才放下心來。

  「你怕什麼?連我都看出來了,你以為沐哥不知道嗎?」

  「真的?男神真的知道了?」

  「我們家沐哥那是什麼閱歷,上回蘇湄姐送回去的西服,沐哥一看就知道是新的了,是不是沐哥穿過的那件不捨得送回去?」

  「別亂說,被蘇湄姐聽到我們就死定了!唉?那男神知道了有沒有表現出什麼意思來?是有意思還是沒有意思?」

  「你哪來那麼多的意思啊?我們家沐哥高深莫測的,誰能猜得透他的心思?我們做助理的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做這行最忌諱參與進明星的私事,你以後也別大大咧咧地在蘇湄姐的面前什麼都說,一不小心說錯話就不好辦了。」

  「我們蘇湄姐才沒那麼多事兒呢,我們跟她開玩笑都開慣了,我跟你說蘇湄姐從來都沒有什麼架子的,人特別好相處……我看夏女神就不大好相處,聽說她已經換過好幾個助理了,前一陣子還又把新來的助理當眾就罵哭了。」

  「噗……夏女神?你別逗我了好嗎?」

  「怎麼了?看上去挺冰清玉潔的啊,現在人氣又那麼高?」

  「別侮辱冰清玉潔那幾個字好嗎?她背後做的髒事,說出來嚇死你。」

  「她做什麼了?」

  「我跟你說啊……」

  周泉壓低了聲音開始和小鬧嘀嘀咕咕嘀嘀咕咕,楚沐皺了皺眉頭,想了一想還是沒有阻止周泉,反正夏依的那點爛事,圈中沒有幾個不知道的了,不過這個小鬧看上去和蘇湄一樣沒心沒肺,大大咧咧的,其實也不是沒有心眼,這不幾句話就把周泉知道的那些事都套出來了?

  楚沐側過頭,看著靠在椅子上面熟睡的蘇湄,不知道什麼原因,蘇湄越蹭和他離得越近,到現在已經把腦袋靠到了他的肩膀上,蜷在那裡乖乖的,一隻手還握著他的袖子。

  楚沐看得有些入神,蘇湄的長髮散在他的白襯衫上面,又長又翹的睫毛不安地顫動著,白的透亮的膚色因為發燒而帶著一種病態的紅暈,靠在他的肩膀上面,一隻手就像缺乏安全感一樣緊緊地抓著他的袖子一角。

  楚沐不由自主的就帶上了笑意,忽然覺得自己以前的判斷有些錯誤。他以前覺得蘇湄是一個沒什麼心眼的小女人,現在想來,沒有什麼心眼的女人,又怎麼能夠在這麼復雜的娛樂圈中混了多年,卻沒有讓一點髒水沾到自己的身體?沒有被誘惑,保持本心踏踏實實憑著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往上走,這本身就是一種大智慧。

  看著蘇湄有些尖削的下頜,楚沐的心頭忽然湧上了一股濃濃的憐惜和一種奇怪的保護欲,覺得這種女人,就應該護在懷裡好好保護,讓她遠離俗世的紛擾,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抬手扯著蘇湄蓋在腰間的毛毯往上拽了拽,把她緊緊包裹起來。蘇湄的頭動了動,往下滑到楚沐胸口的位置,抬起手環住楚沐的腰,給自己找到一個舒適的位置又沉沉睡了過去。

  扭過頭看了看自己肩膀上面一片濕澤的水印,楚沐忽然又對自己的結論有所懷疑,這個睡覺塗了自己一身口水印的女人,貌似不可擁能有大智慧那麼上檔次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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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4-8-14 05:02 PM

第六十三章 現實三

  蘇湄覺得自己很冷,本能地抱住身邊一個讓她覺得溫暖的熱源,恨不得能夠鑽進去取暖。

  「蘇湄,蘇湄你醒一醒,你好像發燒了!」

  男神的聲音帶著幾分焦急,蘇湄強撐著睜開眼皮。

  「嗯……哎?」

  蘇湄發現了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自己為毛線都鑽到楚沐的懷裡去了?兩隻手緊緊地摟著他的腰,一條腿甚至已經跨到了他的腿上……哦買噶,這一定不是真的!

  蘇湄急急忙忙撐著楚沐的胸膛想要起來,沒想到頭卻一陣的眩暈,看見她的樣子,楚沐伸出手扶著她靠在了椅背上。

  「沒事,你發燒了會覺得冷,我又要了一條厚毛毯,這樣你會覺得舒服一些。我管空乘要了退燒藥你先吃上,我們還有五個小時才能夠下飛機。」

  蘇湄覺得自己好丟臉,低著頭接過楚沐手中的杯子和藥片。

  「謝謝!」

  吃完藥之後,蘇湄又睡下了,楚沐有些擔心,一會兒試試她的溫度,期間好像退下去一點,但是不久又燒了上來。

  下飛機之後,已經是凌晨兩點,蘇湄戴著口罩和大墨鏡,懨懨地跟在推著行李車的小鬧後面。

  「好點了沒?」

  楚沐拎著一瓶礦泉水走了過來,遞給了蘇湄。

  「發燒一定要多喝水。」

  「謝謝,我覺得好多了,應該不發燒了。」

  蘇湄的鼻音重重的,接過楚沐手中的水,抬起頭對著他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

  「不燒了?」

  看看她的臉色,楚沐帶著疑問伸出了自己的手,按到了蘇湄的腦門上。

  蘇湄覺得楚沐的手掌按在自己滾燙的腦門上面,冰冰涼涼的非常的舒服,忍不住瞇起眼睛蹭了蹭。

  「嗨,真沒想到在這裡會遇到你們!」

  一個蘇湄十分熟悉的聲音忽然在不遠的地方響起,蘇湄抬起頭,看見夏依居然從另一側的通道裡面走了出來。

  「嗨,夏依姐!」

  蘇湄強打起精神,對著夏依伸出了熱情的小手。

  可是人家夏依的心思明顯的沒有放在她的身上,直接無視了她熱情的小爪子,走到了楚沐的身邊。

  「真是太巧了,沒想到在這裡都能夠遇見你們!」

  夏依一臉的巧笑倩兮,微微仰著頭,以一種十分含蓄的仰慕的目光看著楚沐。

  「要不我們一起出去吃個宵夜吧,我剛接了一個電影的本子,我覺得男主角的設定十分符合你的氣質,正在跟導演極力地推薦你呢,有沒有興趣了解一下?」

  夏依伸手一撥垂肩的長直髮,然後把自己的左手搭在右手的手腕上,用一種期待的目光看著楚沐,那模樣,怎一個清純了得!

  蘇湄熱情的小爪子僵在半空,最後尷尬地收回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夏女神啊夏女神,拜托你和男神說你們兩個字的時候,眼角的餘光也稍稍掃射一下我等屁民唄!

  「抱歉,蘇湄她病了,需要休息,今天就不吃宵夜了吧,另外我最近檔期很滿,實在是沒有精力再接一個劇本了。」

  「這樣啊……那真是挺遺憾的,這部電影可是大制作呢。」

  夏依露出遺憾的表情,然後笑了笑。

  「那只好再找機會了,其實我真的非常期待能夠與你合作……那就不耽誤你們的時間了。」

  夏女神終於把她高貴的頭顱轉向了蘇湄。

  「祝你早日康復。」

  「謝謝!」

  蘇湄瞇起眼睛笑著,話說為什麼她聽到夏女神的這句話,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呢?

  楚沐也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回過頭一扯蘇湄的胳膊。

  「還說不燒了,我看起碼有三十八度,我陪你直接去醫院輸液。」

  「不要不要!我不要打針!我好了,已經不燒了!」

  蘇湄把頭搖得像波浪鼓一樣,從小到大她最怕打針了,因此甚至都忽略了男神的那句我陪你。

  小鬧在旁邊眼睛都要擠抽筋了,蘇湄姐的腦袋一定是燒糊塗了,多麼千載難逢的增進感情的機會啊!蘇湄姐你就不要玩我今天沒吃藥,整個人都萌萌噠那一套了!

  「不行,總這樣你會燒出肺炎的。」

  楚沐擰緊了眉頭,拉起蘇湄的手臂向著機場外面走去。

  夏依看著兩個人離去的背影,斂起笑容皺緊了眉頭。

  楚沐帶著蘇湄去的是一間他朋友開的私人診所,一看見那個一臉不爽穿著白大褂走過來的年輕大夫,蘇湄覺得自己的腿都要軟了。

  「我……我真的好了,我不要打針!」

  「需不需要打針交給大夫來決定,現在先讓大夫給你檢查!」

  楚沐板著臉按著蘇湄坐到了椅子上。

  大夫叫樊青,是從小和楚沐一塊長大的發小,一邊給蘇湄試體溫一邊嘀嘀咕咕犯著貧。

  「你可真能折騰人?你知道我昨天晚上幾點鍾睡的嗎?一點啊一點,結果一個小時還不到你就把我折騰起來給美女看病,我跟你說要不是看在大美女的份上我絕對跟你割袍斷義……喲,這不是那個那個……那個誰?」

  「蘇湄。」

  蘇湄對著樊青笑了笑。

  「對對,蘇湄,你演的那啥可好了!」

  「呵呵……」

  蘇湄的唇角抽了抽,她就知道樊青根本就不認識她。

  診所的休息室裡面,蘇湄躺在床上,看著樊青拿著藥瓶和針管走了進來,有些緊張地攥緊了拳頭。

  「喲,美女你這麼緊張幹嗎?不會暈針吧?我的技術可不怎麼樣,平時都是我女朋友管扎針,正好拿你練練手嘿!」

  樊青賤賤地笑著,蘇湄更加緊張了。

  「別聽他胡說,他扎的好著呢,不用緊張。」

  楚沐站到蘇湄的身前,抬手摸了摸她的臉。

  「臉都燒紅了。」

  「嗯,你先回去休息吧,都這麼晚了,小鬧不是在外面嗎,有她陪著我就行了。」

  蘇湄望著楚沐的目光帶著些愧疚,她不想連累楚沐的,沒想到還是耽誤了他的時間。

  「我在那張床上躺一會兒,等你打完了一塊走。」

  看見樊青已經順利地把針頭扎了進去,楚沐點了點頭,走到隔壁的床前和衣躺下。

  蘇湄側過頭,呆呆地看著楚沐。

  溫暖的燈光下,穿著黑色襯衫,側身躺著的楚沐異常的清俊溫柔,襯衫解開了三顆扣子,露出漂亮的鎖骨和一小半健碩的淺麥色胸膛,那濃密的黑色睫毛在眼瞼處打下的陰影,即使隔著這麼遠,她看的依然清清楚楚。

  楚沐打理的整整齊齊的頭髮有些亂,劉海垂在額前,擋住了高聳的眉骨。此刻他安安靜靜地躺在這裡,褪去了閃光燈下完美無缺的光華,但卻依然有著讓人移不開目光的魅力。

  房間裡面異常的安靜,蘇湄只能聽得見楚沐淺淺的呼吸聲,那一刻蘇湄的感覺很怪,她忽然就覺得對面的那個男人不再是高高在上、無法企及的男神,而是一個不會嫌棄她睡覺的時候流口水,在她病痛的時候可以照顧她、陪伴她、保護她、甚至是強迫她來打針的普通的居家男人。

  那一刻,蘇湄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她看見她和楚沐兩個人都已經是白髮蒼蒼,但是兩個人還是互相攙扶著依偎在一起。楚沐不會嫌棄她容顏已老,她也不會嫌棄楚沐滿臉皺紋。

  蘇湄被自己突然冒出來的想法嚇了一跳,她的胸口忽然脹痛起來,似乎有什麼東西再也壓抑不住,就要從胸口湧出來……

  蘇湄忽然自嘲地笑了笑,人類果然都是欲壑難填的生物,每當得到一些,就會還想得到的更多一些。

  楚沐忽然睜開了眼睛,視線和蘇湄的視線膠著在了一起,讓蘇湄產生了一種纏纏綿綿的錯覺。

  「亂想什麼呢?馬上閉上眼睛睡覺!」

  蘇湄乖乖地閉上眼睛。

  好吧,纏纏綿綿什麼的,果然是她的錯覺!

  輸完液,已經是凌晨五點,天際泛著淡青的顏色,街上面已經有早點攤擺了出來,小鬧去買了油條豆漿,幾個人坐在保姆車裡面吃了起來。期間,蘇湄把一個剝好的雞蛋掉進了豆漿碗裡面,濺了坐在對面的楚沐一身的豆漿。

  「對不起對不起,我生病了手抖,男神你一定要原諒我!」

  蘇湄用嘴叼著筷子,雙手合十對著楚沐拜了拜。

  楚沐摸了摸下巴,熬了一夜,他的下巴上面冒出了一層淡青色的鬍茬,在清晨朦朧的光線下異常的性感。

  「樊青的藥還真管用。」

  楚沐忽然伸出手摸了摸蘇湄的頭。

  「能惹禍了,就說明你已經全好了。」

  看著陽光下楚沐那溫暖的笑,蘇湄的臉慢慢紅了起來。

  回家之後,又休息了幾天,蘇湄的身體完全康復,《太陽的影子》已經進入後期制作,又補了幾個鏡頭之後,蘇湄終於輕鬆了下來。

  這時她又接到了瞿導的電話,原來他的新劇《降魔》已經開機了,想邀請她客串戲中的一個角色。

  蘇湄和王城寰商量了一下自己的檔期,看看並沒有什麼衝突,沒有猶豫就答應了下來。自己第一次走進大銀幕就是拍的瞿導的片子,瞿導和楚沐一樣,教會了她很多東西,所以哪怕只是客串一個小角色,她還是很爽快地就答應了。

  「好,這是我的第一部古裝奇幻劇,裡面有一個叫靈月的反派小妖的角色,雖然戲份不多,但是我需要的是一個極其魅惑的、能夠讓人眼前一亮的演員,說實話看到這個角色的時候,我第一時間就想起了你,我這部戲可是大牌雲集,連楚沐都會來客串一個角色。你的戲份並不多,大約一周的時間就可以拍完了。」

  「古裝奇幻劇?聽起來挺有趣的,我可是第一次接到古裝的本子。」

  「嗯,這個劇本編的不錯,就是講述一個小道士斬妖除魔的成長史,你的角色是一個反派,弱小但是邪惡的貓妖,楚沐客串的是一個亦正亦邪的狐妖——藍傾。我這部戲就是要拍的漂亮,所有的妖都是找的帥哥美女,主角小道士卻是用的一個相貌平平的新演員,我很期待這種反差碰撞出來的效果!」

  瞿導挺高興,跟蘇湄非常和氣地聊了一會兒。蘇湄想到他噴自己的時候,臉有些裂。瞿導的噴壺神功,自己可是深有體會,一開機就會發作啊。

  「反派小妖怪?聽起來挺好玩的!就是千萬別讓我再穿了啊,穿去一個滿是妖怪的古代的話實在是太坑爹了!」

  晚上睡覺之前,蘇湄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喃喃自語,那裡沒有電腦、沒有手機,最重要的是沒有大姨媽巾……她一定會死的!

  想了想,蘇湄對著空中豎起了一根中指。

  「再讓我穿我就……我就……」

  我就了半天,蘇湄也沒有想出什麼嚇人的狠話來,無奈之下翻了個身,甜甜地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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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4-8-14 05:22 PM

第六十四章 劇本六:千年狐妖

  遠處有淅淅瀝瀝的水聲,似乎有陽光躍動在臉上,讓蘇湄覺得自己的臉上癢癢的,忍不住伸出手撓了撓腮幫子,蘇湄緩緩睜開了眼睛。

  劇本大神從來就沒有叫她失望過,果然,她睡了一覺之後,又穿進了劇本當中。

  「貓妖?靈月?」

  自言自語嘀咕了一聲,靈月抬起頭,打量著四周的環境。

  這是一片依山傍水的清幽之地,茂密的闊葉林裡,自己正蹲在一簇低矮的灌木叢的後面,手裡面捧著一堆衣服。

  看了看手中的衣服,靈月疑惑地皺起了眉毛,這明顯是一套男人的衣服,不知什麼材質制成的白色長袍,握在手中冰涼柔軟,中間夾雜著金色的絲線,仔細看的話看不出來,只在不經意的時候在陽光下才能反射出來。

  「這是誰的衣服啊?」

  靈月疑惑地嘀咕了一句,然後抬起了頭。

  在她的正前方,是一片清澈的近乎透明的湖泊,湖泊當中,一個男人背對著她站在那裡,一頭宛若冰魄一般的銀白長髮一直垂到臀際,使那具白皙、優美的軀體若隱若現,男人揚起胳膊,撩起水花濺到自己的身上,似乎是感覺到了靈月的視線,男人微微側過頭斜睨了靈月一眼,然後在她宛若癡呆一般的表情當中,轉過身,一步步向著她走過來……

  「狐妖藍傾?」

  靈月嘀咕了一句,覺得自己下一刻就要心肌梗死了,狠狠捶了自己胸口兩下才緩過氣來!這這這……這可是貨真價實的男神出浴圖!

  藍傾的眼睛微微的瞇著,眼線狹長上挑,映著一汪粼粼的湖水,宛若成千上萬的碎鑽灑在眼底、髮梢、身體上,冰魄一般的銀白長髮隨著動作一起一伏,蕩出優雅的弧線,隨著他踏出湖水,踩上岸邊草地的動作,銀白的長髮從髮根緩緩變換成烏黑的顏色,襯得細瓷一樣的肌膚更加的白皙,白的讓她這個真女人都感到自慚形穢。

  藍傾嘴角噙著一抹笑,直直地沖著靈月的方向走過來,靈月的眼珠子都要從眼眶子裡面掉出來了,瞪著兩隻圓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越走越近的藍傾。

  妖怪的世界好豪放……她她她簡直是太喜歡了!

  「哪裡來的還沒有完全化形的小妖怪?偷我的衣服做什麼,嗯?還有擺出這幅樣子,是想誘惑我?」

  走到她的身前,藍傾躬下身體,一隻手撐著膝蓋,另一隻手挑起了靈月的下巴。

  靈月的鼻子一癢,有兩股溫溫的熱流從裡面流了出來。

  「你的道行不夠,一隻剛能夠化形、連法力都沒有的小妖怪根本就誘惑不了我,懂?」

  靈月抹了抹鼻血,呆呆地點了點頭。隨著藍傾的動作,烏黑的長髮順著藍傾的肩膀滑到身前,有一縷隨著微風拂到了她的臉上,冰冰涼涼的。她覺得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氣傳入鼻端,忍不住抽著鼻子深深嗅了一口。

  「以後再偷看我洗澡我就讓你魂飛魄散,懂?」

  靈月又呆呆地點了點頭,大概是靈月呆呆的表情取悅了藍傾,藍傾終於笑了起來,手忽然上移到靈月頭頂的位置,揉了揉她的耳朵。

  一種奇怪的酥麻感從耳朵的位置蔓延開來,讓靈月半邊身子都麻了,抬起頭看著藍傾的眼睛,仔細看來,靈月發現他的眼睛並不是黑色的,在陽光下更接近一種深灰的顏色,被他盯著看的時候,會有一種被控制住心神的感覺。

  「你……你的眼睛好漂亮!」

  聽見靈月宛若癡呆一般的話語,藍傾掀起唇角笑了起來。

  「你這個小貓妖還挺有趣的。」

  藍傾直起身體,對著靈月張開了雙臂。

  「這……這是要擁抱嗎?你……你沒有穿衣服,這樣不太好吧?」

  就在靈月一邊嘀咕著一邊准備來個餓虎撲食的時候,藍傾忽然斂去笑容,目光變得冰冷起來。

  「敢碰到我的身體我就叫你魂飛魄散!」

  靈月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哆嗦,藍傾釋放出了無形的威壓,讓她有一種想要匍匐而拜的欲望。

  「那你是想幹嘛?」

  靈月覺得有些委屈了,那個不是十分豪放的邀請動作嗎?動不動就拿魂飛魄散來嚇唬人家,到底是要鬧哪樣嘛!

  「穿衣!」

  「哦。」

  靈月把手中一直握著的那件衣服抖開披到了藍傾的身上,借著給他繫腰帶的功夫,抱著他的腰好好揩了一頓油。

  藍傾低著頭,看著靈月把衣服整理的妥妥帖帖,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神色。

  靈月行動之間總感覺自己的股間有一種怪異的感覺,伸手向後一摸……哎呦我去,她居然抓住了一根毛茸茸的長尾巴。

  「我怎麼會有尾巴?」

  靈月都快哭了,她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是一種什麼鬼樣子,是不是臉上還有鬍子?

  伸手急急忙忙地上臉上一頓亂摸,還好,沒有摸到毛啊、鬍子啊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但是摸到腦瓜頂的位置的時候,靈月有些崩潰了,她的頭頂有兩隻毛茸茸的尖耳朵……

  「你屬於化形失敗的小妖怪,我們通常稱為劣妖。劣妖沒有辦法修煉出大法力,一般都會依附於上妖,做隨從什麼的,以便能夠得到庇護,不然自己在外面行走會非常的危險……這些你的族人沒有告訴你嗎?」

  藍傾挑了挑眉毛,有些疑惑地看著靈月,這些話族中的長輩應該會告訴這個小妖,劣妖在妖界很受歧視,遇到一個凶殘一些的妖,會把劣妖生生折磨死。

  「我……我不知道。」

  靈月的心裡臥了個大槽,還以為這回會是一個酷炫拽吊炸天的反派大妖怪,結果卻是一個帶著耳朵、尾巴,會被別人分分鍾弄死的劣妖……編劇你這麼坑姐瞿導造嗎?

  藍傾的目光當中帶了一絲同情,但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一轉身,向著半山腰的方向走去。

  靈月癡漢一般尾隨在他的後面,踩著林間的枝葉,發出咯吱咯吱的輕響。

  走了一會兒,藍傾皺著眉頭轉過身。

  「你總跟著我做什麼?藍山是我的地盤你不知道嗎?」

  「你的地盤?」

  靈月歪著頭看著藍傾,表情當中帶著無恥的天真。

  「別再跟著我……」

  靈月的眼睛眨了眨,漂亮的琥珀色大眼睛裡面頃刻之間就蓄滿了淚水。

  「你幹什麼?」

  「我沒有地方去……族人嫌棄我,把我拋棄了……」

  靈月咬著嘴唇低下頭,語氣之中帶著委屈和無措。

  「我不知道去哪裡,外面的世界好可怕!」

  思考了一下,靈月像是勉強鼓起勇氣一般,抬起臉看著藍傾的眼睛。

  「我可不可以跟隨你?我會洗衣做飯……」

  「我不需要洗衣,也不需要吃飯。」

  靈月扁了扁嘴,眼眶裡的眼淚滾了下來,就那麼直直地瞅著藍傾不再說話。

  看著她的表情,藍傾皺了皺眉頭,身邊帶上這麼一個小妖會不會很麻煩?不過真讓這個笨笨的小妖在外面流浪的話,大概用不了幾天就會死。藍傾用食指點了點嘴唇,然後對著靈月勾了勾。

  「跟我來吧,不聽話就讓你魂飛魄散,懂?」

  「懂懂懂!」

  靈月忙不迭地點頭,心裡面樂開了花。狐妖大人你也太好騙了,不過想想也是,他們在山中修煉千年,只會因著自己的本心行事,落在別人的眼中會是亦正亦邪,其實只是單純的可以,又怎麼會知道世道人心的險惡?

  藍傾的宅子坐落在藍山的半山腰,清幽雅致,裡面別有洞天。

  藍傾的床是一整塊羊脂玉雕琢而成,晚上的時候藍傾在上面打坐,白天的時候他喜歡斜倚在床上,手裡面拿著一個繡著小狐狸的精致團扇扇啊扇,看著一本靈月絕對看不懂的古籍。

  靈月觀察了幾天,發現藍傾很懶,打坐看書洗澡就是他的日常事務。

  每天的清晨,會有山中還沒有化形的小狐狸捧著新鮮的果子,和從草葉上面收集來的露水送過來給藍傾,頭一次靈月代替藍傾從他們手裡接過這些類似於供奉一樣的東西的時候,看見了他們眼中那毫不掩飾的嫉妒,靈月得意洋洋地哼了一聲,換來其中一隻藍眼睛的小狐狸狠狠的一爪子,把她的手背撓出了三條血痕。

  靈月的生活也很悠閒,藍傾在那裡看書,她就負責把果子一顆一顆送進藍傾的嘴裡,有時候會翻開藍傾扔給她的組訓看一看,其他大多數的時間就是看著藍傾發呆。

  她很喜歡待在藍傾的身邊,似乎是因為妖力的關係,待在藍傾的身邊,她就會覺得通體舒暢,神清氣爽。

  山裡面空氣清新,靈力充沛。遠離俗世的紛爭,寧靜、祥和。不知不覺間,靈月就在這裡度過了一個月的時間,這一個月中,靈月的心態越來越平和,沒有叵測的人心、沒有世俗的煩惱,她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渴望,她好想和藍傾永遠生活在這裡,永生永世……

  斜倚在床上的藍傾忽然放下手中的團扇,皺著眉頭站了起來。

  「發生了什麼事?」

  看著藍傾的表情,靈月疑惑地問了出來,她從來沒有在藍傾的臉上見到這種表情,一改平日清清冷冷的模樣,帶上了點焦躁和擔憂。

  藍傾沒有回答靈月的話,推門走了出去,站在半山腰的一塊石頭上向東南的方向眺望。

  「你看什麼呢?」

  靈月站在他的身邊,也在探頭探腦地張望,除了一片蔥翠的綠色和山腳下那一汪清澈的湖泊,剩下的她什麼都沒有見到。

  「安南城裡黑氣沖天……」

  藍傾的眉頭越皺越緊,雙眼閃閃爍爍,竟然變成了銀灰的顏色。

  「那是太多的恐懼與怨念,那裡一定發生了大事,我必須趕去那裡。」

  「為什麼?我們妖族不是應該避世的嗎?組訓上都這麼寫著,不可殘害人類,不可介入人間的事情。」

  「安南城裡有我至愛之人,我尋找了她三世,如今終於找到,又怎麼可能眼看著她陷入危難之中?」

  藍傾眼底銀光閃爍,帶著化不開的深情,聽了他的話,靈月呆愣在當場,那一瞬間體會到了一種名為心碎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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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4-8-14 06:11 PM

第六十五章 劇本六:安南城

  「藍傾,你真的要去安南城嗎?」

  靈月有些焦躁不安地跟在藍傾的身後,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不想讓藍傾去安南城。

  「我只是去看一下她,知道她沒事就好……我知道人妖殊途,我並不想打擾她的生活,只是想默默守護她,讓她能夠世世平安。」

  藍傾忽然回過頭,伸出食指點了點靈月的眉心。

  「這些事情你這個剛化形的小妖是不會懂的。」

  靈月挑了挑嘴角,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我怎麼可能不懂!

  「你幫我把頭髮扎上吧,梳頭好煩,我又不能這樣散著頭髮出去。」

  藍傾遞給靈月一把精致的象牙木梳。

  靈月站在藍傾的身後,用梳子輕輕將他的長髮梳順,然後攏起,用髮冠束成了一個馬尾。

  靈月抬起頭,從銅鏡當中看著兩個人,藍傾正用一隻手撐著腮幫子,垂著眼睛百無聊賴地玩著桌子上面一個蓮花形的燈盞,感覺到靈月的手停了下來,有些疑惑地挑起眼睛,在銅鏡當中對上了靈月的視線。

  原來,狐妖真的可以魅惑人心!

  看著那略帶一些灰色的眼鏡,靈月覺得移不開自己的視線,忽然咬了咬嘴唇,將下巴輕輕擱到了藍傾的肩膀上。

  「我們這一個月不是過得很開心嗎?為什麼,為什麼不能再繼續這樣的生活?」

  微微側著頭,靈月將氣息噴吐在藍傾的耳畔,挑著圓圓的貓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藍傾。

  看著她的眼睛,藍傾忽然伸出食指,回頭將食指點在靈月的眉心。

  「再想誘惑我的話,我就將你趕出藍山!」

  藍傾冰冷冷的話語當中包含著濃濃的威脅,靈月氣呼呼地一推他的肩膀後退了一步,將額頭從藍傾的食指上移開,剛才藍傾那一點,好像是有一束炙熱的火苗從印堂竄進了腦中,讓她有些難受。

  擦!誘惑技能還沒有點亮,好挫敗!

  「那你必須帶著我!」

  「不帶!」

  「不然沒有人給你梳頭!沒人給你餵水果!」

  「……你頂著兩隻毛茸茸的耳朵和一條長尾巴跟著我去安南城?」

  「呃……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

  靈月圓圓的貓眼睛裡面全是期待的小星星。

  藍傾挑了挑眉毛,然後對著她勾了勾手指。

  「啊?」

  靈月有點呆地湊了過去。

  藍傾忽然一伸手勾住靈月的脖子將她拉了過來,隨著兩個人的嘴唇越來越近,靈月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睜大眼睛期待著……

  藍傾的臉越湊越近,下一個瞬間,靈月感覺到他冰冰涼涼的嘴唇抵在了自己的唇間,不由閉上眼睛微微張開唇瓣。

  一股帶著桂花香氣的甜膩氣息被渡進了靈月的嘴裡,就像一股溫暖的熱流,瞬間融進了她的四肢百骸。

  「發什麼呆呢?還不趕快利用我的靈力化形!這個化形的時間可以維持七天,這樣,你就可以和我一起去安南城了。」

  藍山山腳下,藍傾雙手結了一個繁雜的手印,然後雙手一推一送,靈月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半山腰上那座精巧的宅子在她的視線當中慢慢消失。

  「好厲害,這是障眼法嗎?」

  靈月滿眼都是崇拜的小星星。

  「嗯。出去我們就以兄弟相稱,跟著我一定要聽話,懂?」

  藍傾轉過身面對著靈月。靈月換上了一件藍色的長衫,頭髮用髮帶繫在腦後,看上去就是一個俊俏非凡的小公子。

  「懂!」

  「在人界不可使用妖族法力,不可曝露妖族身份,懂?」

  「懂……話說我也沒有什麼法力,想使也使不出來!」

  「不,貓妖最擅長的就是魅惑人心,你一定要時時刻刻記得收斂。」

  「好好!」

  靈月不以為然地點了點頭,魅惑什麼的,對你一點用都沒有,對別人我還是省省吧!

  不過聽藍傾一說,靈月倒是發現,藍傾身上那股魅惑天成的狐媚勁已經收斂的無影無蹤,看上去就是一個非常英俊的普通人類了。

  果然這就是大妖怪和小妖怪的區別嗎?大妖怪收放自如,小妖怪外漏側漏!

  往昔熱鬧繁華的官道上面如今一片荒涼,道邊的茶棚裡面,幾個人坐在那裡交頭接耳地說著話,一個人抬頭,看見遠遠地有一高一矮兩個人走了過來。

  「唉,快看看,來了兩個好俊俏的年輕人!」

  另外幾人扭回頭看過去,一個白衫和一個藍衫的年輕公子從官道上走了過來。

  幾個人不由得睜大了眼睛,他們還真沒有見到過這麼豐神俊朗的人,一時之間有些呆,直到那個白衣公子冰冷冷地斜睨了他們一眼,幾個人這才縮縮脖子扭回了視線,那個公子的眼神,好可怕!

  看茶棚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兩頰粗糙,帶著一臉憨厚的笑,看見兩個人從她的茶棚前經過,急急忙忙迎了過來。

  「兩位公子是要去安南城嗎?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勸二位還是馬上往回走,不要去那裡了!」

  藍傾看婦人一眼,沒有言語。靈月笑了笑,一拱手迎了上去。

  「老板娘,我們就是要去安南城探友,敢問那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哎呦那裡正鬧瘟疫呢,城門都封了,裡面的人出不來,外面的人進不去。我勸你們還是不要走冤枉路了!」

  老板娘興致盎然地看著眼前兩個年輕人,前面的白衣公子俊美的不似凡人,就是看上去冷冷冰冰的樣子,不好接近。相比之下後面的那位公子就要討喜的多,圓圓的大眼睛,一臉笑瞇瞇的,唇邊還有兩個小巧的梨渦。那位公子琥珀色的眼珠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看著就好像能夠吸引住人的魂魄,讓人不想移開視線。

  「多謝老板娘提醒,那難道就沒有一點辦法可以進城了嗎?」

  靈月的笑容帶上了點幸災樂禍,人家封城了,我看你怎麼進!

  「辦法倒是有一個,如果你們的是郎中的話就可以,城裡面的劉大善人正在花高價懸賞會醫術的人,並且說了,如果真的有人能夠醫得了城中患上瘟疫的人,那麼就將他的女兒許配給他。劉大善人的女兒可是安南城中的數一數二的大美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如果真的能有哪位郎中娶了她,那可是祖上積德了!」

  「劉大善人?」

  一直在旁邊沉默地聽著兩人說話的藍傾忽然來了興致。臉上不再像剛才那樣冰冰冷冷,挑起唇角露出一抹笑意。

  「那真是巧了,我兄弟二人就是郎中!」

  安南城外

  一片杳無人煙的淒涼景象。

  安南城大門緊閉,城樓之上士兵戒備森嚴,人人都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來的人不要再向前走了,城裡面有疫病,你們還是轉回頭趕快離開吧!」

  看見城下越走越近的兩個人,一個士兵趴在城樓上面對著他們喊了起來。

  藍傾抬起頭,伸手指了指貼在城門上面的懸賞榜。

  「我們是郎中,有辦法醫治城中的疫病。」

  「真的?!」

  士兵露出驚喜的表情,趴在城牆上面好奇地看著兩個人,他們封城已經有三天的時間了,所有的人對這裡都避之唯恐不及,沒想到今天居然會有郎中親自送上門來。

  城門轟隆隆在兩個人的面前打開,靈月咬著嘴唇看著藍傾步伐堅定地向裡走去,忽然抬起手按了按胸口,那一個瞬間,她似乎看見安南城的城門化身一隻巨大猙獰的野獸,緩緩張開血盆大口,將兩個人無情地吞噬。

  城裡面一片死寂,街道上面一個人都沒有,家家戶戶大門緊閉,靈月注意到,有幾戶的門上面懸掛著白燈籠。

  守門的小隊長叫張福,將兩個人引到了一家客棧的跟前,這一路上張福給兩人介紹了安南城中一些基本的情況。

  安南城分為內外兩城,外城的東部是比較貧窮的貧民區,就是那裡最早發病,所以說外城的東部是疫病最嚴重的地區,內城因為城門封鎖的早,所以受災較輕。

  現在內城的城門沒有什麼重大的事情輕易不會開放,他需要去申請通行牌才能夠進去,但是今天天色已晚,只能先把兩個人安置在客棧之中,明天再申請進入內城。

  介紹完了基本的情況,張福抬起手,狠命地敲著面前客棧的房門。

  「誰呀誰呀?客棧不開了不知道嗎,敲什麼敲?!」

  裡面傳來非常不耐煩的一聲吼。

  「給我開門,我是張福,從城外來了兩位郎中,今天進不了內城了,先讓他們在你這裡待一夜。」

  「郎中?!」

  門裡面傳來一個驚喜的聲音,接著房門被打開。

  「真的有郎中來了?!我們有救了!」

  客棧的老板帶著一臉的驚喜打開門,看見外面站著的是兩個這麼英俊的年輕人的時候,愣了一愣。

  「你們兩個真是郎中?」

  客棧老板的臉上帶上了一絲輕蔑,這兩個人也太年輕了吧,一定是兩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執褲子弟,作死地跑進這安南城。

  「你悸煩不寧,寐少夢多,手足心熱,盜汗……」

  藍傾淡淡掃了客棧老板一眼,然後垂下眼睛按了按自己袖口上面的細褶。

  「而且腰酸腿軟,房事不振。」

  客棧老板長大了嘴巴。

  「你怎麼知道……啊!神醫啊,可不可以幫我開兩副藥調理調理?」

  客棧老板立刻換上了一臉諂媚的笑,房事什麼的……說多了都是淚啊!

  藍傾不再說話,把頭轉向靈月一邊看著她。靈月笑了起來,俺懂!

  啪地一聲,靈月打開了折扇扇了扇。

  「我們家公子可是名滿江南的玉面神醫,聽聞安南城發生瘟疫,不遠千裡來到這裡只為能夠盡一份綿薄之力,這一路上舟車勞頓的煞是辛苦……老板你的事情是小事,稍後再說吧!」

  「啊……是是是,是我考慮不周了,二位先安頓下來休息休息再說,我會讓人送來飯菜和洗澡水,有什麼吩咐的話神醫盡管開口。」

  「嗯,飯菜就不用了,我們還有一些,送來洗澡水之後就不要再來打擾。」

  「好的好的!」

  掌櫃的態度來了個180°大轉彎,只要能把他的房事不振治好,讓他跪舔都行啊!

  客棧的老板給兩個人安排的房間是客棧中最好的上房,洗漱好了之後,天已經黑了下來,藍傾和靈月說了一聲不要亂跑之後,就從窗子翻了出去。

  靈月百無聊賴地趴在客棧的窗台上面看著下面的街道,大道上面空空蕩蕩的,到了晚上更加的鬼氣森森。靈月趴著看了半天,忽然看見街角處一前一後兩個人追趕著跑了過來。

  靈月瞇起眼睛看過去,她覺得跑在後面的那個人非常的奇怪,那是一個穿著布衣的老漢,老漢跑路的姿勢十分的怪異,身體就像不協調一樣地一擺一扭 ,喉嚨裡面發出呵呵的類似於野獸吼聲的聲音,老漢的雙眼已經變成血紅一片,雙手拼命伸向前方抓撓著,前面那個人好像被石頭絆了一下,一個趔趄之後跌倒在地上,老漢狠狠一撲撲到了那個人的身上,抓著他的肩膀就開始在後腦的位置啃咬,底下的那個人拼命地反抗,用手摸索到了旁邊的一塊石頭,向著老漢的臉上狠狠砸去,頃刻之間老漢的臉上就變成了血肉模糊的一片,但是老漢就像感覺不到疼痛一樣,只是趴在那人的後背上,在脖子、後頭、肩膀處就像一頭野獸一樣拼命地撕咬……

  「啊……」

  那人的慘叫聲就像鬼哭一樣,回蕩在寂靜無人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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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4-8-14 06:28 PM

第六十六章 劇本六:食屍蟲

  場面實在太過血腥,靈月捂住嘴站了起來,向樓下跑的時候正好遇到了掌櫃。

  掌櫃的趴在門縫上向外面張望著,聽見靈月咚咚咚咚跑下來的聲音,急急忙忙地走了過來。

  「哎呦小公子您輕點,可別發出太大的聲響。」

  「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你看到了嗎?」

  「看到了,這一定是從東面跑出來的,現在看見了吧,疫病發作就是這個樣子,六親不認,逮著誰咬誰,就像瘋狗一樣,並且還力大無比,三兩個人都制不住,小公子你快回房間把門關好,這件事情咱們誰也管不了,只能等明天的時候官府派人來清理了。」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病?」

  靈月一邊往回走,一邊自言自語,說這是疫病,打死她都不信。

  回到房間,靈月又趴上窗口向外面看,街道上那個受到攻擊的人已經停止了掙扎,渾身是血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那個老漢跪在地上,狂暴地撕咬著那人。像是感覺到了什麼,老漢忽然停止了撕咬,抬起眼睛四下茫然地看了一圈,最後直直地看著靈月的方向。

  那雙血紅的眼睛就像是夜晚中的厲鬼,靈月後背上的汗毛一下子豎了起來,再也不敢多看,彭地一聲關上了窗子,把後背抵在窗子上拼命地喘息著。

  「砰砰……」

  身後忽然傳來敲擊窗子的聲音,靈月一個激靈,差一點沒有驚叫出聲,回過頭一看,卻是藍傾蹲在窗台上面,一臉不滿意地看著她。

  「藍傾!」

  靈月打開窗子,還沒等藍傾站穩,就伸出手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腰。

  「外面的情景你看到了?嚇死我了!」

  「放手,不要用這種藉口誘惑我!」

  藍傾抬手敲了敲靈月的腦門,不過靈月一點都沒有把手放開的意思,想了想,藍傾還是沒有推開她,而是伸出手抱了抱她的肩膀。

  「你真是一隻沒有用的廢物小妖怪,我剛才出去轉了一圈,發現這城中很是古怪。」

  「古怪?」

  靈月抬起頭看著藍傾的臉。

  「嗯,城中的人都萬分篤定地說這是疫病,可是我上東部的外圍轉了一圈,見到了兩個病發的人,他們患的根本就不是什麼疫病。」

  「我也覺得不會是疫病,那裡有這麼古怪殘忍的疫病,發病之人會噬咬健康人,吞吃他們的血肉,這一點實在是太奇怪了!」

  「嗯,確實如此。」

  「那你有辦法醫治這些人嗎?」

  「我為什麼要醫治這些人?」

  藍傾奇怪地看著靈月。

  「啊?我們不是郎中嗎?進城不就是為了救治這些患病之人嗎?」

  「我來是為了確保她的平安,這些人的病又該我什麼事?」

  「呃……」

  靈月頓時語塞,是啊,他們現在是妖族之人,這些人類的生死和他們又有什麼關係?可是自己不一樣啊,如果有能力的話,她真的很想幫一幫這些無辜的人。

  「不過這件事情當中透著古怪,在城中,我聞到了一絲不應該屬於這裡的氣息。」

  「什麼意思?」

  「似乎是有妖在這裡作亂,我覺得應該查一查。」

  藍傾忽然伸出手指點了點靈月的眉心。

  「走。」

  「去哪?」

  「安南城的東部。」

  靈月跟在藍傾的後面,雙手緊緊抓著他的衣擺,她覺得自己真是作的一手好死,大半夜到這個鬼氣森森,隨時都會遇到病發狂化的患者的東部來。

  東部地區果然是安南的貧民區,一溜一溜的都是低矮的茅草房,他們一路行來,越過一道道的路障,氣味和景象已經變得越來越不美妙,這對於她和藍傾這種嗅覺和視力都異常發達的妖族之人來說,實在是一種巨大的折磨。

  靈月拿出兩條布巾,將兩個人的口鼻通通蒙住,但是還是阻止不了那一陣一陣腐臭的氣味鑽進鼻孔。

  越過路障,又向裡走了一陣,一股濃濃的惡臭傳來,街上淒冷,如同鬼域,路上隨處可見一些已經開始腐爛的屍體,有些已經露出森森白骨,茅草屋大多數的都是房門敞開,裡面死寂一片,成群的蒼蠅嗡嗡亂飛。

  藍傾回頭扯了扯靈月的袖子,然後指了指一間敞開著房門的茅草屋。

  靈月的臉色一青,暗道一聲不會吧,抬頭一看藍傾已經抬腳向那間房屋走去。

  一進到屋中,屋裡慘絕人寰的景象讓靈月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臉色慘白,胃裡一陣翻江倒海,險些沒吐了出來。

  只見屋中躺著四具屍體,看上去死了一陣子了,已經開始腐爛,上面爬滿了蛆蟲。倒在門口的兩具摟抱在一起,似乎正在相互啃咬,手指都深深地嵌進了肉裡,雙眼暴突,血紅一片,七竅流出烏黑的鮮血,嘴巴大張,呲出森森的白牙,牙縫裡面掛著絲絲血肉,那是兩具成年人的屍身,一男一女。

  而屋裡面的是兩個小孩子的屍體,看身高一個大約七八歲,一個大約五六歲,那個七八歲的孩子手裡還拿著一把刀,深深地扎在五六歲孩子的肚腹間,面目扭曲的已不似人形。

  藍傾皺著眉頭,蹲□檢視了一下屍體,把食指點在屍體的眉間,導入一絲靈力進行探查。

  「嗯?」

  閉著眼睛的藍傾露出一絲疑惑的表情,接著挪開了手指,還厭惡地甩了甩,聽見靈月在後邊乾嘔的聲音,站起來擁住她的肩膀走了出來。

  「好了好了,沒事了!」

  藍傾用手揉了揉靈月後頸的風池穴,她頓時覺得輕鬆了不少。

  「怎麼會這樣?這世上有什麼疫病能夠讓至親的一家人自相殘殺?」

  屋裡面的景象大大地刺激了靈月,不管是人是妖,這麼慘絕人寰的事情他們絕對不可以坐視不理。

  「這當然不是疫病!」

  藍傾搖了搖頭。

  「他們的頭裡有東西。」

  「有什麼東西?」

  「非常細小的蟲子。」

  藍傾伸出食指點了點靈月的眉心。

  「就在這裡。」

  「蠱蟲?」

  這是靈月唯一能夠想到的,她曾經看過關於降頭術和巫蠱之術的電影,貌似可以控制人的心神的蟲子只有苗疆的蠱蟲。

  「哪裡有這麼歹毒的蠱蟲!這是妖界生長在墳墓邊緣的一種食屍蟲,專門以吞噬死靈的怨氣和人類的血肉為生,可以生存在水中,進入人的腦部之後會使人產生一種幻覺,使他們覺得自己就是食屍蟲,必須吞噬人類的血肉才能為生。」

  「怎麼會有這麼歹毒的東西?」

  「食屍蟲在妖界都是令人十分厭惡的東西。一定是有人將它下進了公用水源當中。我剛才留意了一下,東部地區的取水都是在同一口井裡面。」

  「你太厲害了,你知道這樣你可以救多少人嗎?」

  靈月忽然抱住他的脖子在他的嘴唇上面狠狠地親了一口,發出非常響亮的啵的一聲。

  「你簡直是膽大包天!」

  藍傾把狹長的眼睛瞪圓了看著靈月,這個小劣妖無時無刻地都想著魅惑他,他必須時刻保持警惕!

  「我愛死你啦!這樣我們明天馬上告訴內城裡面的人,讓他們封鎖水井,禁止取水。」

  靈月根本就沒把藍傾的怒吼當回事,興沖沖拉著他的袖子就往外面走。

  「喂,你這個小妖怪越來越會自作主張了,再這樣的話我就叫你……」

  「魂飛魄散,懂懂懂!」

  靈月忽然停下身,雙手合十對著藍傾拜了又拜。

  「求求你救一救安南城裡的百姓吧,他們實在是太慘了!祖訓上面不是也有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嗎,而且我們修練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不是要渡天劫,多行善事的話一定會有助於你渡劫的,哇,到時候你一朝飛升,可千萬不要忘了我這個沒有什麼用的小妖怪啊,千萬記得拉兄弟一把!」

  「停止你的胡言亂語!」

  藍傾伸出手指抵在靈月的嘴唇上,一臉的不耐煩。靈月挑著眼睛,忽然伸出舌頭舔了他的手指一下。

  「好甜!就像桂花糖一樣!」

  靈月瞇起眼睛笑著。

  「再敢做這種事情我就叫你魂飛魄散……」

  「懂!」

  第二天的時候,張福一大早就來了,對著他們亮出了手中的通行牌。

  「劉大善人聽到終於有郎中來了,高興壞了,他可是吩咐我早早就把你們帶過去呢!」

  靈月覺得有些奇怪。

  「為什麼我沒有聽見或是看見官府老爺出來處理這件事情,反倒是這個劉大善人一直被你們提起?」

  「唉,公子別提了,我們的知府穆老爺在疫情發生之後不久就去了東部視察,結果他們一行六人進去的,出來之後有四個人染上了疫病,已經有兩位病逝了,穆老爺發病之後一直被關在他們家的屋中,之後再也沒有人敢進入東部調查,縣衙也散了,現在就靠著劉大善人每天開粥棚施粥,處理一些重要的事情,沒有劉大善人的話,現在內城恐怕都保不住了。」

  張福露出感激的神色,他們這些還堅守崗位的官兵的家眷早就被劉大善人接進了內城妥善照顧,不然的話,他們哪裡還有這份心思去看城門?

  通過了層層路障,他們終於進到了安南的內城。相比於外城的死寂荒涼,內城看起來就要繁華安定得多,街上面的人也不多,但是偶爾還會有一兩個擺攤的,證明這裡的生活還算安定。

  一棟十分豪華的宅子門前排了好長的一隊人,人群鬧鬧哄哄,每個人的手中都拿著一個大瓷碗。

  「劉大善人又在施粥了,要不是劉大善人家裡面存糧夠多,這裡又哪會這麼的安定繁榮,要說這一次多虧了劉大善人,不然的話,整個安南城都完了!」

  張福一邊走一邊感慨,帶著他們走到了劉府的側門,那裡,一個矮矮胖胖、紅光滿面的中年男人等在那裡,看見了他們,極其熱情地迎了上來,將他們從側門領進府中。

  「哎呀,兩位遠道而來,劉城有失遠迎啊!」

  對於這樣的寒暄客套,藍傾向來是不愛搭理的,不過這可是靈月的強項。

  「大善人不必客氣,城內外到處都在傳頌您的美名,我們這也是慕名而來。既然事態緊急那麼我們就閒言少敘,關於城中百姓的病,你們現在都知道些什麼?」

  「不和患病之人接觸就不會有危險,而且發病之人都是生活在東部地區的貧民區,我們已經把那個地區封鎖住,只要不讓那裡面的人擴散出來,就不會讓疫情進一步的擴大。」

  「這麼說的話,劉大善人是想捨棄東部的那些人了?」

  靈月有些奇怪地看著他,這個人一口一個大善人地被人叫著,可是心地也貌似沒有那麼善良啊。

  「唉,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不過既然你們來了,如果能找到醫治的辦法的話,那些人就有救了。這可以說得上是功德無量的善事一樁,到時候哪怕是讓我傾盡家財,也在所不惜。」

  聽見靈月這麼說,劉城露出一臉哀戚的表情。

  「我也曾經說過,如果真的能有神醫醫治得了城中疫病,那麼我甚至可以把小女嫁給他!」

  「哈哈,那就不必了!」

  靈月擺擺手打了一個哈哈,弄不懂古人的心思,嫁女兒和救人有一毛錢的關係?

  靈月回頭看見藍傾露出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她發現自從進入劉城的府邸,藍傾就好像尋找著什麼一般。

  靈月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和他們所在的庭院有著一牆之隔的內院當中,隱隱傳來女子嬉笑的聲音。

  瞇起眼睛,靈月放開靈覺仔細地聽去,內院當中似乎有幾個女孩子在采花撲蝶,銀鈴般的嬌笑聲傳進聽覺異常靈敏的靈月的耳中,使她怎麼聽怎麼不是個滋味,看藍傾的表情,那個女孩的聲音,似乎就是他所說的那個摯愛之人吧!

  「我有辦法醫治,只要聽我的安排即可。」

  藍傾回過頭,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

  「既然這樣的話,那麼神醫就從府尹穆寒穆大人開始吧。」

  劉城笑了笑,帶著幾個人向外走。

  「嗯,張福,你帶人去把東部地區所有居民取水的水井全部填死,從其他的地方向那裡輸送水源。」

  「把水井填死?神醫這是何意?」

  「根源就在這水中。」

  藍傾不再多做解釋,甩開大步向前走去。

  靈月看見走在前面的劉城腳步一頓,側頭看了看藍傾,然後哈哈笑著在前面引路。

  房間之中,靈月掏出手帕拭了拭藍傾額角的汗水。藍傾所用的辦法是將自己的靈力從指間灌入患者的腦中殺死食屍蟲,這是一件十分耗費心神的事情,只半柱香的時間,藍傾的臉色就漸漸變白,額頭上面也滲出了汗珠。

  收回手指,藍傾翻開穆寒的眼皮看了看,他眼中的血色已經漸漸退去,雖然還在昏睡,可是四肢不再抽動,眼睛也恢復成了黑白分明的樣子。

  「好了,回去之後我要好好洗一個澡。」

  藍傾微微皺了皺眉頭,露出一個不舒服的表情,他最討厭身上這種黏黏膩膩的感覺。

  「醫治感染了食屍蟲之人,是不是十分耗費你的靈力?」

  看著藍傾的臉色,靈月心下略微有些擔憂。

  「沒關係,慢慢恢復就好了。」

  半日的時間,安南城裡面來了位神醫的事情就在城中傳開了,久居恐怖之中的百姓奔走相告,因為只用了一柱香的時間,那位神醫就醫治好了府尹穆寒的疫病。

  一時之間,到劉城家裡面來拜訪的人絡繹不絕,家裡面有患者的更是心急如焚地守在劉城的府門外,希望這位神醫第一時間就可以醫治自己家的病人。

  按照藍傾的吩咐,張福把東部地區的水井全部填死,士兵戴上手套和面罩進去,把屍體收拾出來統一焚化,幸存的人單獨隔離,東部地區全部撒上生石灰粉,暫時不讓人居住,同時張貼安民告示,告知百姓不必恐慌,前一陣子發生的不是瘟疫,只是毒蟲污染了水源,不喝污染過的水就不會出現問題,一時之間安南城民心大定,封鎖令撤銷,籠罩在安南城上空恐怖的陰雲終於慢慢散去。

  七天後,正好是一年一度的中秋佳節,劉城在家裡面擺下宴席,一方面祝賀安南城疫情解除,另一方面也是為了答謝藍傾和靈月。

  「只是一場簡單的家宴,沒有外人。我們小門小戶也沒有那麼多的禮數,內人常年纏綿病榻,實在是不方便出來相見,不過既然是團圓宴,我就把小女叫出來,二位不會嫌棄吧?」

  劉城摸了摸下巴上面的幾根鬍子,一臉深意地看著藍傾。

  「怎麼會嫌棄,是藍某三生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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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4-8-14 06:53 PM

第六十七章 劇本六:情敵見面

  靈月睜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娉娉婷婷走進廳裡面的少女。

  進來的女孩大概十六七歲的模樣,一身鵝黃長裙,輕輕蹙著眉頭,仔細看的話還能夠看見女孩的眼圈微微有些紅,似乎是剛剛哭過的樣子。

  看著女孩的臉,靈月終於理解了古人所說的花容月貌是怎麼一種境界,那是現代再高端的整容技術,再高明的化妝技巧也做不出來的自然美,那是一顰一笑舉手投足都帶著詩意的美,含蓄內斂卻讓人心旌神蕩。

  這樣的女子,被稱為安南城的第一美女絕對不為過,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看著走進來的女孩子,靈月渾身的不舒服,她的身上似乎有一種讓她不安的氣息,就連小腹裡面的內丹都燥動起來。

  「爹爹!」

  女孩走進來,目不斜視地走到劉城的面前,對著他福了一福。

  「哈哈哈,女兒快過來,爹爹給你引薦咱們安南城的大恩人,藍傾藍公子!」

  劉城虛虛地托了女孩手肘一下,帶著她走到藍傾和靈月的面前。女孩有些嗔怨地看了劉城一眼,緩緩把視線移到了藍傾的身上。

  「這位就是藍公子,藍公子,這是小女劉雨儂……」

  看著兩個人的視線相接,靈月死死抓住手中折扇的扇柄,折扇發出咯的一聲輕響,扇柄竟然被靈月生生捏碎。

  藍傾的視線裡面承載了太多的東西,雖然他把情緒斂的很深,但是靈月還是清清楚楚地從裡面看到了承載了三世的思念與愛戀。

  絕對不會錯,劉雨儂就是藍傾要來安南尋找的那個摯愛之人!

  劉雨儂見到坐在案桌之後的藍傾的臉,一下子愣在了原地,似乎有些疑惑,還有一絲的欣喜,直到劉城扯了扯她的衣袖,才反應過來,一改剛才微帶嗔怨的神色,對著藍傾深深地施了一禮。

  「多謝公子救安南城於水火之中!」

  「劉小姐不必多禮!」

  藍傾神色之間還是有些冰冷,但是嘴角的笑容落在靈月的眼中,特別的刺眼。

  「還有這位靈月公子!」

  劉城又指了指靈月。

  「靈月公子!」

  「幸會幸會!」

  靈月站起來抱拳施禮,然後用有些擔憂的口氣問道。

  「在下看小姐眼圈微紅,是不是剛才受了什麼委屈?」

  劉雨儂沒想到這個靈月公子初次見面就會問出這話,一時之間有些尷尬,沉思了一下,露出哀戚之色。

  「安南城遭逢大難,生靈塗炭,我和爹爹都是寢食難安,剛才一想到我們可以在這裡團聚,度過中秋佳節,可是很多人……」

  劉雨儂咬了咬嘴唇,眼圈又紅了。

  「所以說藍傾公子的大恩大德,想必城中百姓都是沒齒難忘的!」

  「這樣啊……那小姐真是菩薩心腸。那我們第一天入府時所聽到的撲蝶採花的嬉笑聲一定不會是小姐嘍?」

  靈月用扇子敲了敲掌心,露出疑惑的神色。

  「靈月公子說的什麼,雨儂真的是不清楚。」

  劉雨儂睜著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靈月,也是一臉的迷惑不解。

  「百姓遭此大難,我又怎會有心思採花撲蝶?」

  「嗯。」

  靈月點了點頭,把目光轉向藍傾。

  「哥哥,那一定是我們弄錯了!」

  藍傾挑起眼睛看了她和劉雨儂一眼,目光在劉雨儂的臉上轉了一圈,露出微微疑惑的神色。

  別院當中

  吃完了酒席回來的藍傾和靈月坐在院中賞月。

  在藍山吃慣了清淡的果子,再吃這種人間油膩膩的宴席會讓人很不舒服,因此席間兩個人吃的都非常少,只是那種綿綿甜甜的桂花釀很好喝,靈月不知不覺之間就喝了很多,現在有些上頭,被風一吹覺得暈暈的。

  藍傾一襲白衣,一手撐腮坐在椅子裡面,看著月亮發呆。靈月覺得他清清冷冷的樣子比天上的皓月更加好看,忍不住湊過來,坐在他的腳邊趴在他的膝蓋上。

  「藍傾……」

  靈月低低地叫著,聲音裡面似乎帶上了桂花釀的甜膩。

  「嗯?」

  「藍傾……」

  藍傾低下頭,看見靈月挑著眼睛看著他,唇邊帶著傻傻的笑。

  「你是不是喝多了?桂花釀雖然香甜,但是喝多也會醉的。」

  靈月晃了晃頭,覺得自己的頭是有些暈暈的。

  「我是千杯不醉,怎麼會被幾杯桂花釀放倒?」

  靈月不滿地嘀咕了一聲,把臉頰放到藍傾的膝蓋上面蹭了蹭。

  「我想家了,藍傾,此間事已了,不如我們回藍山吧?我好想念在藍山的日子。」

  藍傾搖搖頭,抬起手摸了摸她的頭髮。

  「現在還不是時候。」

  「為什麼?」

  靈月抬起臉,皺著眉頭不滿地瞪視著他。

  「一定是因為劉雨儂對不對?我看出來了,她就是你尋了三世的摯愛之人對不對?」

  聽見靈月提起劉雨儂,藍傾皺起了眉頭。

  「跟她沒有關係,劉家裡面確實透著古怪,這件事情我要好好地查一查。」

  「對吧對吧,我也覺得不對勁,劉大善人說他的內人長年纏綿病榻,守著一個神醫卻沒有提出治病的請求。外面屍橫遍野,劉雨儂在院中嬉笑撲蝶,今日卻非要做出一副假惺惺的悲天憫人的模樣……」

  聽了藍傾的話,靈月又開心起來,趴回藍傾的膝蓋上面,想到什麼一樣,仰起頭點了點自己的嘴唇。

  「我忽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嘿嘿嘿……」

  「傻笑什麼呢?」

  「七天到了,我需要你的靈力!」

  靈月笑得十分的猥瑣,讓藍傾忍不住伸手搓了搓胳膊。

  「閉上眼睛。」

  「是!」

  靈月仰起頭閉上了眼睛。

  藍傾緩緩低頭湊近靈月的嘴唇,感覺到一股甜膩的桂花香氣接近了唇畔,靈月忽然伸出舌頭一舔……什麼也沒有舔到!

  「我就知道你要作怪!」

  隨著藍傾冰冰冷冷的聲音響起,靈月的腦門上狠狠挨了一下。

  「喵!好痛!」

  靈月瞪著圓圓的貓眼睛不滿地看著藍傾。

  「再敢作怪我就修理你!」

  藍傾伸手一拂被風吹到臉上的髮絲,又懶懶地倚回了椅子裡面。

  「其實,有些人是相見不如懷念……你想想都三世了,滄海都變桑田了 ,那怎麼可能會是你一直思念的那個人,我都能夠想像出來你那所謂的三世摯愛是什麼了,一定是在你還是一隻小狐狸的時候她救過你對不對,你對那個救過你的小女孩一直念念不忘,一直以為那個就是你的摯愛之人,其實不是的,你愛上的只是一個自己幻想出來的人,真的見了面,你就會覺得很幻滅……」

  靈月趴在藍傾的膝蓋上面,喃喃低語著給藍傾洗腦,最後慢慢睡了過去。

  藍傾看著靈月的髮頂,低低歎息了一聲,露出微微迷惘的神色,這個愚蠢的小妖怪居然會說中?難道真的是像她說的那樣嗎?為什麼見面之後,他反而生不出他以為的那種喜愛之情了?一定是這個小妖非常無恥地天天誘惑他……

  看著她睡著的樣子,藍傾忽然伸出手狠狠一擰她的貓耳朵……

  「喵了個咪呀~~~~」

  皓月透過軒窗,在房間的地上映出一片如霜一般的顏色。

  一個黑影站在窗外,一動不動地看著蜷在床上睡的正香的靈月。半晌之後,黑影掏出一個乳白色的塤湊到嘴邊吹了起來,嗚嗚的單調聲音在夜色中詭異而陰森,聽到聲音的靈月忽然睜開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兩隻眼睛直勾勾地打開房間的門走了出去。

  劉城府中的庭院,大而幽深,現在正是菊花盛開的季節,偌大的庭院之中擺滿了勝放的菊花。

  一條小徑穿過庭院中的鮮花,沒入一片茂盛的鳳尾竹林中,鳳尾竹長得十分高大茂盛,擋住了皎白的月光,裡面漆黑一片,風一吹過,竹林發出「沙沙」的聲音,和外面的繁花世界簡直就是兩重天地。

  靈月兩隻眼睛直勾勾地順著小徑一直走到竹林深處,在小徑的盡頭,一個穿著黑色斗篷的人站在那裡,看著走過來的靈月。

  「我很不高興,你們打斷了我的計劃。」

  一個嘶啞的女人聲音響起,穿著黑色斗篷的那人緩緩抬起一隻手,用食指點在靈月眉心的位置。月光下,那隻露出來的手上面滿是腐爛的肉。

  「下次再這樣,為師一定重重罰你。不過你帶來了那隻狐妖,倒是大功一件……一定記著為師的話,不要忘記!」

  靈月愣愣地點了點頭,回身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啊……」

  靈月驚叫一聲坐了起來,她覺得自己似乎做了一個夢,但是夢的內容卻一點都想不起來,似乎有什麼重要的、關乎藍傾性命的東西被她遺忘了。

  搖了搖頭,頭裡面昏昏沉沉的,靈月再也躺不住,穿好衣服走到藍傾的門前。

  「不在?大半夜的他會去哪裡?」

  藍傾的房門半掩,靈月輕輕推開,裡面床上的被褥整整齊齊,藍傾不在房間裡頭。

  想了一想,靈月披上一件外衣,向著安南城的東部走去。

  東部地區還是一片的死寂,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淡淡的屍油的味道,這是前一陣子焚燒屍體留下來的,沒想到一直到了今天還沒有散淨。

  地面上撒著一層厚厚的生石灰粉,靈月抬頭望去,看見遠處,藍傾正站在一間草房的房頂在眺望著什麼。

  「藍傾,你在這裡做什麼?」

  靈月跑過去,跑到茅草房的下面仰著頭看著藍傾。

  「你又跑出來做什麼?」

  看著站在下面的靈月,藍傾皺了皺眉頭跳了下來。

  「我睡到半夜醒了,看見你不在房間裡頭,所以有些擔心。大半夜的你不打坐修行,來這裡做什麼?」

  「這裡少了好多屍體。」

  「少了好多屍體?」

  「嗯,今天白天的時候張福就跟我說了。他們挨家挨戶盤查下來,發現起碼少了三十多具屍體。」

  「誰要屍體做什麼?」

  藍傾搖了搖頭,他曾經聽說過妖族一個古老的傳說……但是看著靈月擔憂的樣子,他還是沒有說出來。

  「先回去吧,明天還有病患需要救治,這件事情我們可以慢慢查。」

  劉城將城裡面的一間醫館包下來,專門給藍傾救治感染上食屍蟲的病患,而且劉城還讓劉雨儂來給藍傾幫忙,看著那個進進出出忙碌的身影,靈月非常不滿地翻了一個白眼,看來劉城是看上藍傾了,忙著讓劉雨儂過來刷好感呢!

  房間之中,藍傾緩緩收回手指,靈月急忙上前幫他擦拭掉額角的汗珠,這時劉雨儂一推門走了進來,看見兩個人之間有些親暱的動作,身子不由一僵,接著就笑顏如花地走了過來。

  「怎麼樣?結束了嗎?張員外在外面等得很是焦急,催我進來看一看。」

  「不是說過藍傾在診治的時候絕對不許外人打攪嗎?你這樣冒冒失失闖進來,出了什麼差錯誰來負責?」

  靈月皺起眉頭冷冷地訓斥,這幾天劉雨儂明顯地不把自己當外人,到現在居然敢隨便亂闖他們的房間了。藍傾施診一向都是保密的,這要是被外人看見該如何解釋這件事情?

  「對不起!」

  劉雨儂委委屈屈地看向藍傾,看上去淒淒楚楚地萬分可憐。

  「以後記得不要亂闖。你告訴張員外,他的公子再靜養幾天就會痊愈,只是被食屍蟲控制過,智力方面肯定會受到一些影響,不過不會太明顯,讓他不必擔心。」

  藍傾點了點頭,率先走出了房間。

  靈月對著劉雨儂揚了揚下巴,一副勝利者的姿態,想讓藍傾幫你說話嗎?切!

  「靈月小姐請留步!」

  劉雨儂忽然淡淡出聲,留住了靈月的腳步。

  「你說什麼?」

  靈月回過頭,看著劉雨儂。

  「假扮成公子,在外面拋頭露面,這樣不太好吧,被人知道是要嫁不出去的。」

  劉雨儂還是一副娉娉婷婷的模樣,看著靈月的目光帶著深深的擔憂。

  「哈,那又怎樣?最起碼,我可以留在心愛的人身邊!」

  對於這個女孩,靈月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厭煩和抵觸,所以也不想和她玩中國好閨蜜的游戲,和她演?不知道自己是吃哪碗飯的吧?

  「姐姐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是真的擔心你!」

  聽了靈月的話,劉雨儂委屈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省省你的眼淚吧,對我一點用都沒有!」

  靈月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轉身向著門外走去。

  看著靈月的背影,劉雨儂瞇起眼睛絞緊了手中的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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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4-8-14 08:20 PM

第六十八章 劇本六:入局

  走出醫館的時候,靈月看見道路兩旁站滿了人,男女老少都有,大多數都是被藍傾醫治好的病患的家屬。

  此刻這些人圍在藍傾的周圍熱情地說著話,有很多人手裡面拿著東西,正在一股腦地往藍傾的懷裡塞,靈月看見那些人的手中有的是銀兩,有的是些吃食,甚至有一位大嬸手裡面拿著的是兩個雞蛋。

  藍傾脊背挺直,皺緊眉頭看著一個五六歲的小屁孩,那個小屁孩正像個瘋子一樣圍著藍傾一邊吹鼻涕泡一邊轉圈,黑乎乎油膩膩的小爪子在藍傾勝雪的白衣上面啪啪地拍著,在他衣服的下擺上留下了無數的小黑爪子印,這個小屁孩是東部為數不多的幸存者之一,是藍傾第一批醫治好的感染者。

  靈月讀懂了藍傾眼中的話:你這個愚蠢的人類,我一定要讓你魂飛魄散散散~~~

  「好了好了,大家的好意我們心領了,我們真的不需要這些東西,藍公子很累了,大家讓他回去休息吧!」

  在藍傾馬上就要暴走用妖力搞死這些愚蠢的人類之前,靈月鑽進人群,把藍傾從水深火熱之中拯救了出來。

  「你去了哪裡?怎麼這麼晚才出來?這些討厭的人圍著我說個不停,還一個勁地給我塞髒東西……」

  藍傾的臉冷的都要掉渣,厭惡地拍著身上的黑爪子印,最可惡的是剛才趁亂,不知道誰還捏了他的屁股一把……

  他忍了又忍,才能夠謹記祖訓,沒有釋放出妖力把安南城滅掉!

  「好好,我知道你受苦了,回去立刻洗澡,我幫你梳頭啊!」

  靈月伸出手給藍傾順毛,炸毛的狐狸什麼的好可愛!心中猥瑣的小蘇湄又在蠢蠢欲動。

  往回走的路上,他們遇到了張福。

  「藍神醫,我們在城外找到了幾句殘破的屍體,穆大人想請你去看一看。」

  「好,靈月你先回府中。」

  「是!」

  靈月心下一鬆,殘破的屍體什麼的她才不要看呢。

  天色已經很晚了,可是藍傾還沒有回來。

  府中的僕役送來了晚上的飯菜,靈月興致缺缺地拿起一碗桂圓蓮子羹,話說她好想念藍山上小狐狸們送來的果子,又甜又脆,自從下了山之後,她就再也沒有吃過那麼好吃的果子了。

  剛把蓮子羹湊到嘴邊想要喝一口,靈月忽然皺著眉頭把羹盅端離了嘴邊,瞇起眼睛仔細地看過去,為什麼剛才她在羹盅裡面看見絲絲縷縷的黑氣?

  靈月仔細看去的時候,那縷黑氣又不見了,但是她覺得不會是自己眼花。

  把蓮子羹放在桌子上,靈月找來一根銀針細細撥弄、翻挑,最後居然挑出來幾根比頭髮絲還要細的銀白色絲線,挑起來對著燈光一照,靈月發現這幾根絲線還在微微地蠕動著,人類的眼睛看不見,但是以她妖族的眼力,還能夠看見蟲子的身上有絲絲縷縷的黑氣裹纏。

  「食屍蟲?」

  靈月覺得噁心,把那碗蓮子羹推得遠遠的,陷入了沉思。

  劉府的廚房裡面,廚娘正在指揮著幾個下人在裡面忙碌地打掃著。

  「這位姐姐!」

  靈月拎著空掉的羹盅,笑咪咪地走了進來。

  「喲,這不是神醫嗎!」

  看見走進來的靈月,廚娘急急忙忙把手在圍裙上面擦了擦迎了上來。這兩位神醫可是府上的貴客,老爺說過,千萬不能怠慢了,沒想到今天這位公子會親自來廚房。

  「您有什麼事情?」

  「沒什麼大事兒……」

  「有事兒您盡管說,是不是沒有吃飽?」

  廚娘看了看靈月手中空掉的羹盅。

  「不是,就是這桂圓蓮子羹十分和我的胃口,想厚著臉皮再來討一些。」

  靈月貓一樣的眼睛瞇了起來,羞澀的笑著,看得廚娘小心肝一陣的亂顫,不明白為什麼會有公子長得比女孩家還好看,怎麼看怎麼討人喜歡。

  「真是對不住了靈月公子,廚房今天晚上沒有做桂圓蓮子羹,是小姐派人送過來給您補身子的,您要是喜歡吃的話,明天晚上我就多做出來一些。」

  「不用不用,怎麼敢勞煩姐姐,我也就是隨口這麼一問,沒有的話就算了,謝謝您了!」

  靈月施了一禮,轉身走出廚房。

  子時一刻,月黑風高,劉府裡面一片黑寂。

  靈月穿著一身黑色的緊身衣,嘴裡面叼著一把匕首,輕輕巧巧地從院牆翻進了劉雨儂的內院。

  她身為貓妖,雖然就像藍傾所說的那樣沒有什麼大法力,但是身體靈巧,柔韌度非常好,弓著身子趴在劉雨儂的房頂上,就像一隻優雅的波斯貓。

  輕輕掀起劉雨儂房間頂上的瓦片,靈月向房間裡面看過去。

  劉雨儂的房間裡面十分的奢華,床幔是精致的蘇繡,一大塊一大塊白色的輕紗上面繡著富貴牡丹圖,雍容大氣。雕工精致的紅木妝奩上面擺著幾件金銀首飾,上面一個象牙雕的蓮花形熏香爐裡面燃著蘇合香,裊裊的一室香氣。

  看見劉雨儂側臥在床上睡得正熟,靈月撬開她房間的窗戶,悄無聲息地從外面翻了進去。

  一靠近劉雨儂的床前,那種讓她不安的氣息就又籠罩住了她。皺了皺眉頭,靈月輕手輕腳地在她的房間翻找起來,

  今天的事情讓她覺得膽寒,她知道她和劉雨儂之間是相看兩相厭,女人的第六感讓她們第一次見面就把對方劃到了敵人的行列,可是就憑著這麼點過節,劉雨儂就會下可以致人於死地的食屍蟲,也太過不可思議了吧?再說,劉雨儂明知道藍傾可以治癒感染的人,為什麼還要多此一舉,拼著暴露的危險而給自己下蟲?

  靈月百思不得其解,如果劉雨儂真有那玩意的話,那麼安南城的案子是不是就是劉家下的手?但是為什麼呢?害死那麼多人對他們家又有什麼好處?只是為了得到一個大善人的稱號嗎?那又有什麼用?

  但是不管劉家的目的如何,今天晚上的那碗羹確實是想致自己於死地,這一點絕對錯不了,自己來的目的,就是要找到證據。

  靈月在劉雨儂的房間裡面翻翻找找,最後居然在地板下面找到了一個暗格。

  暗格裡面放置著一個拳頭大小的青銅制蟾蜍,靈月用手拿起那個蟾蜍,一股陰寒之氣順著手心一直竄到了手肘的位置,讓靈月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覺得這個蟾蜍裡面放置的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靈月想也沒想,把蟾蜍收了起來,又起身走到劉雨儂的床前。

  劉雨儂在床上側躺著,一隻手枕在腦後,另一隻手搭在胯骨處,一頭烏黑長髮披散在枕上,睡姿恬淡美好。

  看著她的頭髮,靈月挑了挑眉毛,用匕首敲了敲自己的下巴。這一頭黑髮,真漂亮啊!就是不知道剃光一半留下一半的話,劉雨儂還有沒有勇氣出去見人……

  翻過院牆向自己房間走去的時候,靈月看見藍傾披散著一頭濕漉漉的長髮正站在自己的門前。

  「呃……大半夜的你站在這裡做什麼?」

  看見藍傾,靈月下意識地把手向身後背去,剛做完壞事就被抓包,尼瑪這是什麼人品啊?

  「去哪了?」

  「隨便逛逛。」

  「手裡面拿的什麼?」

  「女人比較私密的東西,你要看嗎?」

  藍傾的眼睛危險的瞇了起來,把手對著靈月伸出來。

  「拿來!」

  靈月吐了吐舌頭,把手中的蟾蜍交給了藍傾。

  「哪裡來的?」

  藍傾仔細地看著手中的蟾蜍,這是一個設計的十分精巧的青銅制密封容器,上面有著八卦的圖案,看上去有著封印的效果。藍傾試著用手擰了擰,沒有擰開,看來開啟的機關應該隱藏在蟾蜍的眼睛或者是嘴裡。

  「劉雨儂的房間裡面。」

  「她房間裡面的東西為什麼會到了你的手裡?」

  「呃……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麼在我的房間門前了,你一定是讓我給你梳頭髮對不對?」

  靈月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驚喜表情。

  「現在知道我的重要了吧?我跟你說,慢慢地你就會離不開我了!」

  靈月推著藍傾的後背讓他進屋坐到椅子上,拿著一塊乾淨的布巾擦拭著他的頭髮。

  「你別以為轉移話題我就會忘記這件事情……」

  藍傾靠在椅子背上,非常享受地閉上眼睛。

  「今天晚上的事情我明天再和你算賬。」

  「是是是狐妖大人,這樣是不是很舒服?」

  靈月把手指插進藍傾的發裡,指腹在頭皮上面輕輕地按摩,並且時不時地用指甲刮兩下,雖然藍傾不說話,但是看著銅鏡之中,藍傾沒有皺起眉頭露出那種叫你魂飛魄散的表情,靈月就知道他是很舒服的。

  「還可以,不如我的小狐狸做得好!」

  藍傾一手撐著下巴,微微瞇起狹長的眼睛,從銅鏡裡面看著正在兢兢業業幫他擦頭髮的小貓妖,這一陣子有她的陪伴,自己獨自清修的日子有了很大的變化,雖然這個小妖怪又笨又沒有本事,並且無時無刻地都在想著魅惑他,但是……這樣的日子似乎也不錯。

  藍傾用手指點了點下巴,看見後面的小貓妖抓著他的頭髮非常猥瑣地嗅了一口,然後還親了一下……

  好吧,只要她能改掉猥瑣的這個壞習慣,也許自己可以考慮讓這個小貓妖以後都留在自己的身邊。藍山那麼美,靈力那麼的充沛,自己的法力又這麼高強……唉,這個小妖怪的命可真好!

  「你們查的事情怎麼樣了?」

  靈月一邊用梳子梳著藍傾的長髮一邊問。

  「屍體被分解,有的缺胳膊有的少腿,都被棄在城外的山上,因為腐爛的程度十分嚴重,已經看不出什麼線索了。但是今天我知道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藍傾靠在桌上懶懶地開口。

  「什麼奇怪的事情?是不是和劉家有關?」

  聽見藍傾這麼說,靈月立刻來了興趣,關於劉大善人一家的疑點越多越好,這樣的話她的判斷就不會有錯。

  「張福說,一年之前,劉城的夫人染上惡疾,所有的郎中都說治不了,三天之內必死無疑,劉城連壽衣和棺材都已經訂好了,誰知道後來他的夫人一夕之間起死回生,惡疾也不治而愈,只是那之後就不再出來見人。劉城也是從那件事情之後開始一心向善,後來劉大善人的名頭才越來越響。」

  「一夕之間起死回生?聽著很是詭異啊!」

  「我懷疑劉夫人已經被奪了舍,這樣的話我懷疑的事情就能夠連起來了。明天白天的時候,不如我們一起去拜訪拜訪這位起死回生的劉夫人吧!」

  寂靜的清晨,還在熟睡之中的靈月忽然被一聲慘絕人寰的尖叫聲驚醒,穿好衣服站到窗前,靈月長長地伸了一個懶腰,唉!新的一天實在是太美好了!

  感染者已經醫治的差不多了,因此早飯之後,藍傾就和靈月並沒有去醫館,而是在廳裡面找到了劉城。

  「哈哈哈,藍神醫,靈月公子,這幾天實在是辛苦二位了,趁著難得的清閒,不如讓劉某一盡地主之宜,帶著二位在城內走一走如何?」

  「劉善人客氣,這都是我和哥哥應該做的事情。中秋那天聽您提起劉夫人纏綿病榻,我哥哥一直記得此事,我們兄弟一直希望劉夫人能夠痊愈。既然今日偷得浮生半日閒,不如讓哥哥給劉夫人號號脈,看看有沒有能夠幫上忙的地方怎麼樣?」

  靈月端起茶水抿了一口,笑咪咪地看著劉城。

  「這……」

  劉城皺皺眉頭,捻著下巴上面稀稀疏疏的幾根胡須露出為難的表情。

  「怎麼?劉大善人不會是信不過我哥哥的醫術吧?」

  「那怎麼會?只不過……」

  劉城正在斟酌,忽然府裡面的管事走了進來,趴在劉城的耳畔低低說了幾句話。

  劉城點了點頭,揮揮手讓管事離開,接著對兩個人露出了一個笑容。

  「內人派人傳了話過來,說是今日確有不適……既然那樣的話,就勞煩神醫幫忙看一下,劉某必有重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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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4-8-14 08:26 PM

第六十九章 劇本六:背叛

  劉城走在前面,帶著兩個人向著劉夫人的房間走去。

  劉夫人自從病好之後,就以需要靜養為藉口搬到劉府最為偏遠的一個院落裡。

  一條小徑幽深細長,兩側都是高大的鳳尾竹林。幾人走在小徑上,風吹過竹林發出沙沙的聲響,聽著這種聲音,靈月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怎麼了?」

  走在她身側的藍傾微微側過頭看著靈月,他能夠感覺到身邊的貓妖微微有些不安。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就是覺得這條小徑和這種聲音特別的熟悉,就好像曾經來過一樣。」

  「哈哈哈,應該不會,夫人的小屋在府中最偏僻的地方,說實話,就連我都很少過來。」

  劉城一邊拈著鬍子在前邊走,一邊笑咪咪地回答,說話之間竹林已經到了盡頭。

  竹林的外面是一片平整的草坪地,草地的中間,一棟古樸簡陋的小木屋矗立在中間,屋門緊閉,裡面裊裊的檀香氣隔著很遠就傳了過來。

  「夫人喜歡清靜,平常不會有人來打擾她,另外她喜歡檀香的味道,所以屋裡面總是燃著檀香,香味會比較重。」

  帶著兩個人走到門前,劉城揚聲喊了一句:「夫人,藍公子和靈月公子到了。」

  小木屋的門吱呀一聲打開,劉雨儂披著一個連帽的斗篷迎了出來,大大的帽簷嚴嚴實實地遮在頭上。

  「藍公子,靈月公子,家母身體不適,不便迎客,吩咐我來迎接二位進去。裡邊請!」

  劉雨儂側過身,將兩個人讓了進去。

  靈月仔細地看了劉雨儂一眼,到現在為止她真的很佩服這位小姐了,一覺醒來發現頭髮被剃掉了一半,現在還能這麼安祥地替母親迎客,這個女孩子很不簡單。

  一進門,靈月就覺得暈了一下,這屋裡面的香味也太重了吧,熏得她的鼻子好疼,而且怪異的是這種香味之中還加進了其他說不清楚的一種氣味,聞起來簡直令人作嘔。

  房間是一進兩間,裡面的那間房門敞著,從外面就能夠看見層層疊疊的床幔將床遮了一個嚴實,影影綽綽可以看見,一個人影正端坐在那裡。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一個嘶啞的有些詭異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

  聽著這個聲音,靈月疑惑地皺起眉頭,這個聲音聽著可不像是婦人的聲音,而更像一個刻意壓低的男人的聲音。

  「這不是劉夫人,我們走!」

  直覺讓靈月感覺到了一股危險,拉住藍傾轉頭就想往外走,可是剛一轉過頭,就覺得頭一陣一陣的眩暈起來,身體裡面的力量迅速地流失,同時劉雨儂走出門外,把房門關死,外面傳來鐵鏈嘩啦嘩啦的聲響。

  「對不起了藍公子,雖然我不願意相信,但是你是妖的事情已經敗露了……我真是想不明白為什麼你們會來安南城害人。多行不義必自斃,你們還是束手就擒吧!」

  劉雨儂嬌嬌弱弱的聲音隔著門板從外面傳來,同時床幔裡面傳來一聲大喝:「妖孽,速來受死!」

  隨著這身大喝的響起,屋裡的地面上慢慢顯現出暗紅色的咒文,咒文連起來形成了一個圓形的圖案,而藍傾和靈月正站在圖案的中間。

  靈月的頭越來越暈,到後來已經站不穩腳步,藍傾伸出手臂,把她半摟在懷裡,抬頭看著一個戴著一頂混元帽,穿著青色的道袍,腳穿白布襪和雲鞋,手裡面提著七星寶劍的小道士從床幔裡面走了出來。

  「妖孽你為禍人間,今天我就代替祖師爺收了你!」

  小道士一手背後,另一手一揮七星寶劍,搖搖一指藍傾。

  「就憑你?!」

  藍傾不屑地挑了挑嘴唇。

  「你憑什麼說我為禍人間?」

  「你先是陷害安南城的百姓,讓安南城中屍橫遍野,然後再出現救回幾個人讓百姓對你歌功頌德,該死的妖孽你好狠的心計!」

  「我陷害?」

  「沒錯,多虧劉大善人和劉小姐識破了你妖孽的真面目,不然你在城中還不知會害多少人……還有這種歹毒的東西,這可是在你的房間之中找到的,是不是什麼時候還打算下到百姓的水源裡面?!」

  小道士的手掌一翻,露出裡面握著的一個青銅蟾蜍。蟾蜍的機關已經被打開,小道士一推盒蓋,露出裡面蠕動糾纏成一團的蟲子。

  看著小道士手中的青銅蟾蜍,藍傾厭惡地皺起眉毛。

  「你說這是我的?」

  「當然,這是劉小姐帶著我在你的屋子裡面搜到的,這下你還有什麼好抵賴的?」

  「這個不是我的,而是從那位劉小姐的房間裡面找出來的。不過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既然你這麼說,我倒要看看今天誰能拿的了我!」

  隨著藍傾一聲冷冷的低語,束起的黑色長髮忽然散開,髮色由髮根開始漸漸變幻成冰魄一般的銀白色,烏黑的瞳眸也漸漸變淺,最後化為明亮的銀灰色。

  房子微微顫動起來,房間裡面無端端刮起旋風,吹得小道士睜不開眼睛,旋風刮起藍傾銀白的髮,髮絲在身側散開,好像風中飛舞的冰蝶。

  「就憑你的道行還想收了我,簡直就是異想天開!」

  旋風越刮越大,木屋的四壁發出吱咯吱咯的聲響,地面慢慢碎裂,地上的符咒因為地面的破碎而分散開來,漸漸失去了它的作用。

  「修行千年的九尾狐?」

  小道士驚叫一聲,努力地掐著指訣想要穩定符咒創造出來的結界,但是於事無補,隨著轟的一聲巨響,木屋被藍傾的法力振碎,石塊和木板四濺開來,將站在遠處看熱鬧的劉雨儂和劉城砸了個頭破血流。小道士也被藍傾的法力震飛出去,狠狠跌在地上。

  「哼!一幫不分青紅皂白的愚鈍之人!」

  藍傾理了理衣服,抬手將靈月抱了起來。靈月雙眼緊閉,露出極其痛苦的神色。

  「你這個笨笨的小妖怪!」

  藍傾低聲說了一句,語調當中帶著一絲讓人不易察覺的寵溺和心疼。

  「這裡真沒意思,我們回藍山吧!」

  「靈月!」

  一聲類似於呢喃的聲音在藍傾的身後響起,藍傾回頭看過去,身後不遠的地方不知道什麼時候站著一位藍衣的婦人,婦人不施粉黛,氣度雍容,只是臉色有些過分的蒼白,看見藍傾看向這裡,婦人抬起手理了理髮絲,行動之間帶著一絲僵硬滯重的感覺。

  聽見呼喚的靈月疑惑地抬起頭,視線和藍衣夫人的視線對到了一塊,那一瞬間靈月覺得似乎有什麼東西從她的眉心刺了進去,身體剎那之間僵硬起來。

  「九惑?」

  藍傾並沒有注意到靈月的異樣,他的注意力已經全部被眼前的婦人吸引,她的身上隱藏著一股強大、但是又極其虛弱的妖氣,這股妖氣甚至強大到讓他也想低頭的地步,強大而危險。他想起兩百年前的事情,那時妖族最後一位修煉到渡天劫的九命貓妖——九惑渡劫失敗,形被滅但是內丹未毀。她的內丹一時之間成為妖族為數不多的幾位上妖爭搶的目標,最後九惑的內丹流落民間不知去向。

  他在剛化形不久的時候,在妖族的萬妖會上遠遠地見過九惑一面,雖然隔得很遠,但是九惑當初釋放出的威壓讓他有一種匍匐而拜的欲望,內丹在腹中瑟瑟發抖,他好不容易才控制住,沒有在那次聚會上出醜。

  他的道行不夠,這種事情參與不進去,只是聽說九惑是一個非常邪惡並且擅長魅惑的貓妖,吞噬掉她的內丹的話,可以令自己的修為狂漲。

  如今在這位婦人的身上,他又感覺到了當年的那種戰慄,只是她身上的妖力時有時無,而且十分的虛弱,如果真的是九惑的內丹奪了劉夫人的舍的話,那麼食屍蟲的案子就有了解釋,她需要大量的怨氣來滋養自己的內丹,使它迅速地變得強壯。

  「這位公子你在說什麼?老婦愚鈍聽不懂,只是想請你放過你手中這位靈月公子吧!」

  隨著藍衣夫人的話語一落,靈月的瞳孔忽然變散,從袖袋裡面拿出一個上面布滿了符咒的三稜形短柄尖錐,一反手狠狠刺進了藍傾的小腹。

  尖錐刺進藍傾的腹部之後,錐柄一轉,裡面彈出來八個帶倒刺的小爪深深扣進肉中,同時上面的符咒從已經接近內丹的尖端融到了內丹的上面。

  一身的妖力迅速地流失掉,被符咒鎖在內丹之中再也施展不出半點,維持不住抱著靈月的動作,藍傾的手一鬆,靈月落在地上,翻了一個身,走到婦人的身邊,垂首恭恭敬敬地站好。

  「原來你們……」

  藍傾的神色當中帶著了然,原來,從一開始他就落入了一個圈套,自始至終,他都被這個貌似單純的小貓妖設計了,虧他還想著帶著這隻貓妖回藍山,以後再也不問世事,潛心修煉……原來最蠢的那個,一直就是自己!

  「玄清小道士,妖狐的內丹已經被鎖住,施展不出妖力,以後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劉夫人說的是!」

  玄清站了起來,揮舞著七星劍在藍傾的肩窩、腿窩各刺了兩劍,最後一劍刺進頸窩的天突穴。

  「好了,狐妖的周身大穴已經被我刺破,內丹被鎖,他再也翻不出風浪來了!不過還是多虧了這位小兄弟,只是這位小兄弟……」

  玄清的目光當中帶著疑惑,為什麼他在這個刺傷了狐妖的公子身上也感覺到了一股妖氣?

  「不會,這是我的徒弟。」

  劉夫人對著玄清溫溫一笑,烏沉沉的眸子閃了一下,玄清眨了眨眼睛,抱拳對著靈月一笑。

  「真是多虧這位公子仗義出手,挽救了無數的性命啊!」

  靈月的眼睛瞪得圓圓的,眼眶好像要瞪出血來一樣,抖著嘴唇,異常僵硬地說出來幾個字。

  「除魔衛道,人人有責!」

  藍傾抬起眼,淡淡地看了靈月一眼,挑起唇角笑了一下,然後扭回頭不再說話。

  「玄清道長,以後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嗯,我已經和穆知府說好了,擒住這隻妖狐,三日之後在城外的法場施火刑,以慰枉死百姓的在天之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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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4-8-14 08:34 PM

第七十章 劇本六:奪舍

  竹林另一側一間偏僻的院落裡,九惑坐在桌前,厭惡地看著銅鏡之中自己的那張臉。

  從進到這間屋子後,劉夫人那張雍容的臉就迅速變成腐爛和散發著惡臭的一坨爛肉,九惑撿起掉到桌上面的一塊腐肉貼到自己的臉上,然後手在桌子上面惡狠狠地一掃,銧的一聲巨響,銅鏡被她掃到了地上。

  「該死該死!這具破身體怎麼這麼不禁用,只不過幾天沒有吸收到怨恨之氣就又變成了這個樣子?你知道為了維持剛才那個正常的樣子我用掉了多少法力嗎?幾乎就是全部!但是現在我連枉死者的怨恨之氣都找不到了,都是你們!」

  九惑惡狠狠地伸手一指一直站在一邊的靈月。

  「都是你們壞了我的好事……不過我再等待三天,就能夠拿到那隻狐妖的內丹了,哈哈哈,吞噬掉他的內丹,我就可以再找一具更加健康的身體來奪舍,只是人類的身體都承載不了我的妖力……」

  九惑一邊說,一邊抬頭看著靈月,就見靈月抿著嘴唇站在桌前一聲不吭,不覺有些氣惱,一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怎麼的?心疼著呢?我就算出你會對那個狐妖暗生情愫,所以才會在你的腦中下了一隻蠱蟲,不然的話你一定不會忍心動手的是不是?」

  「徒弟不敢!」

  靈月謙恭地垂下臉。

  「哼!諒你也不敢,等師父吞噬了狐妖的內丹,再找到一具可以承載我妖力的身體,不出一百年的時間,我就可以恢復十之三四的法力,到時候助你化形,還有你的那隻蠱蟲,只要你聽話,為師就一定不會再用。所以說,別的亂七八糟的東西不要想,好好伺候為師知道嗎?」

  「是,徒弟謹記。」

  「嗯,這還差不多!」

  九惑滿意地用手拍了拍她的臉頰。

  「去上廚房給為師要一碗參湯,我要用來敷臉,這些該死的爛肉一直往下掉,我看著就噁心……我都要想不起我原來那張顛倒眾生的臉是什麼樣子的了!」

  「師父,劉家的人知道你的事情嗎?」

  「哼,知不知道又能怎樣?他們家有太多的把柄抓在我的手裡,我給他們出的那些損人利己的好主意他們可都是美滋滋地用了,現在就算覺出不對勁也沒人敢說什麼,害得他們家破人亡對我來說一點力氣都不用費。」

  「水裡面下蟲的事情他們知道嗎?」

  「當然知道,這蟲子可是劉城親自下進去的呢。為了治好他夫人的病,他可是不管不顧,毫不猶豫地就害死了那麼多人,真是一幫蠢到了極點的人,不過這種人正好為我所用!這世間之人,就沒有人能夠逃得過誘惑,只要貪念一起,我就可以乘虛而入!」

  「嗯,徒兒知道了,馬上就去廚房。」

  靈月低著頭轉身走出房間,走進那片鳳尾竹林,看看四下無人,扶住一棵竹子哇地吐出來一口鮮血。

  藍傾被玄清套上鎖鏈帶走之前的那深深一眼就像是一根刺一直刺在她的心臟上,那個時候她的意識十分的清醒,但是身體就是不聽使喚,等她能夠重新控制自己的身體的時候,藍傾已經被帶走了。

  她剛才是強忍著才沒有在九惑的面前露出馬腳。但是現在不是悔恨悲傷的時候,她一定要鎮靜,在這短短的三天之內找到營救藍傾的辦法。

  想了想,靈月向著劉雨儂的房間走了過去。

  劉雨儂把丫鬟攆得遠遠的,正在屋子裡面摔東西洩憤,看見靈月推門走進來,冷著臉把斗篷的帽子扣上,沖著靈月走了過來。

  「你上我的房間做什麼?」

  「問你幾個問題。」

  「我憑什麼要回答你……」

  劉雨儂的話還沒有說完,忽然一揚手倒提著藏在袖中的一把匕首對著靈月刺了過去。

  對於她的動作,靈月早有防備,向左側一閃,伸出手扣住她的手腕,然後向後上方一扭一推,咯噠一聲,劉雨儂的手腕被靈月弄成了脫臼。

  「啊……」

  劉雨儂的驚叫剛一出口,就被靈月捂住嘴,狠狠推到牆上。

  「我現在心情很不好,所以下手沒輕沒重,你最好不要試圖激怒我!」

  靈月瞪著眼睛,毫不掩飾自己的一身妖氣,一雙眼睛在明亮的光線下變成了灼人的琥珀色。

  「你……你也是妖怪?!那為什麼娘親和至上靈珠都不讓我傷害你?」

  「知道就好,你不會是我的對手,現在我提問你回答,別再說多餘的話!」

  靈月撿起那把匕首用刀背一下一下刮著劉雨儂的臉。

  「不然我就劃花你這張臉!」

  靈月的這句話真的嚇到劉雨儂了,一張臉頓時嚇得煞白,用左手扶著右手腕,咬著嘴唇委委屈屈地看著靈月。

  「你為什麼要陷害藍傾?你不應該是愛慕他的嗎?」

  「那又怎麼樣?愛慕能當飯吃嗎?何況那個臭妖怪整天冷冰冰的無視我,卻和你這個不男不女的家伙打情罵俏,我劉雨儂是什麼人?我可是安南城的第一美人!多少人上趕著追著捧著我,我憑什麼要去看他的臉色?更何況他還是一個噁心人的臭妖怪! 」

  「你最好別在我面前一口一個臭妖怪的!就因為這個你就陷害他?你房間裡面那個青銅蟾蜍是特意放進去的?」

  「我不知道,我一切都是聽從娘親和至上靈珠的安排。」

  「至上靈珠是什麼東西?」

  「一年以前我從城外的林中撿回來的一顆珠子,那顆珠子有求必應,幫助爹爹賺了好大一筆錢,還醫好了娘親的病,為此爹爹可很是寵愛於我。」

  提起那顆帶給她家無數好處的至上靈珠,劉雨儂很是驕傲地挺了挺小胸脯。

  「蠢貨!這個世界上又怎麼可能會有這種好事?!」

  想必那顆至上靈珠就是九惑的內丹,被劉雨儂當做寶貝一樣撿了回來,使劉家得到了不少的好處,但是同時並不知道葬送進去的是什麼,這個世界上根本就不會有免費的午餐!

  「小心你另一半的頭髮!」

  看看沒有什麼可問的了,靈月把劉雨儂推到一邊,冷冷地扔下一句威脅走出了她的房間。

  咬著拇指的指甲,靈月沉思著向著廚房的方向走。藍傾現在被她害得內丹被鎖,已如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而她是一個沒有什麼法力的劣妖,根本就沒有能力從層層的守衛之中把藍傾救出來,難道就真的毫無辦法,眼睜睜看著三天之後,藍傾被施以火刑,活活燒死在法場之上嗎?

  端著參湯回到九惑的院落,一推開門,靈月就被濃濃的腐臭之氣熏了一個哆嗦,差點沒當場吐出來。

  屋裡面,劉夫人的身體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散發出惡臭的氣味。一顆藥丸大小的漆黑的珠子在她的腹部上上下下移動著,聽見靈月進來的聲音,劉夫人把臉轉向她,嘴巴一開一合發出詭異僵硬的聲音。

  「這具沒有用的身體已經完全容納不了我了,我不要過沒有身體的日子,你快出去給我找一個虛弱之人,我要奪舍!」

  九惑對著靈月發出不甘的嘶吼。

  「哪裡會有那麼合適現在就有一個虛弱之人供你奪舍?」

  靈月把參湯放在桌上,面露為難地看著九惑。

  「那怎麼辦?我討厭沒有身體的日子……」

  九惑的聲音忽然一頓,空洞洞的目光直直地看著靈月。

  「乖徒兒,你想不想擁有堪比上妖的大法力?反正師父也找不到能夠承載我妖力的合適身體,不如把內丹贈與你,讓師父的內丹進入你的體內,和你身體裡面的內丹慢慢融合,那樣的話你就能夠擁有和師父一樣的大法力,假以時日,別說是人世,就算是妖族之中,也不會有幾個能夠比的過你的上妖,乖徒兒,那樣的日子你想不想要?」

  聽著九惑的聲音,靈月臉上出現渴望的神色,半晌之後又被生生壓制了下去,委委屈屈的看著九惑。

  「師父,你不會是想奪了徒兒的舍吧?」

  「傻孩子……」

  九惑的聲音異常的溫柔慈祥。

  「師父怎麼會那麼對待你?師父也是厭倦了這種沒有身體、四處漂泊的日子,與其這樣任妖力慢慢消散,還不如成全你。再說你也是知道的,師父想奪你的舍可是不容易,你的身體健康,體內也有內丹,如果不是你自願,師父根本就進不了你的體內,把我吞了之後,你完全能夠壓制住我,慢慢吸收吞噬,假以時日的話,我的這些法力和道行就全部可以為你所用了!」

  九惑的聲音極具誘惑,靈月的臉上浮現出向往與掙扎。

  「可是師父,那樣的話你會不會就此消失掉?」

  「那又怎麼樣?反正尋不到合適的身體,我內丹之中的法力也會慢慢散掉,不如成全了你。乖徒弟,相信師父,師父一定不會害你!」

  九惑的溫言軟語就像潤物無聲的細雨將靈月的心一寸一寸滲透,掙扎慢慢從靈月的臉上褪去,咬了咬嘴唇,靈月的臉上露出堅毅的神色。

  「我知道了師父,你放心,我只是把你的內丹暫時寄存在我的體內,不會試圖吞噬於你,待我找到合適的宿主,就把內丹還給你。」

  「好徒弟,有你這句話,為師就已經心滿意足了,來吧,不要再浪費時間。」

  「是,師父」

  靈月依照九惑的吩咐,在地上盤腿坐下,放鬆全部心神,張開嘴,幻想自己的泥丸宮打開,九惑的內丹在她的額前快速地旋轉起來,最後化為一道黑煙,鑽進靈月的嘴裡,向泥丸宮鑽了進去。

  九惑的內丹鑽進腦子裡面的感覺很是怪異,靈月放鬆放鬆再放鬆才把身體那種本能的抵抗壓制下去,任九惑的內丹鑽進泥丸宮,在泥丸宮裡面轉了一圈,最後慢慢下沉,落進丹田的位置。

  靈月閉上眼睛放開自己的靈覺,九惑的內丹沉進丹田之後慢慢成型,接著就迫不及待地用妖力形成觸手,探進靈月的內丹裡面,一層一層纏繞裹緊,一直到兩個內丹再也無法分開。

  九惑的內丹興奮地有些發抖,這一直是她夢寐以求的事情,一個健康的、年輕的有著妖族根基的身體。

  這個愚蠢到了極點的小妖只要讓自己的內丹進去和她的融合,那麼就休想再把自己弄出去。只要假以時日,這枚內丹就會被自己慢慢煉化,小妖的神智也會慢慢被控制,三天之後再吞噬掉那個千年狐妖的內丹,自己再度飛升的日子就不會太遠了!

  九惑的得意之情溢於言表,果然世間生物都有貪念,誰又能夠抗拒的了自己的誘惑。

  盤腿坐在地上的靈月緩緩睜開眼睛,嘴角掛上了一抹笑意,她從來就沒有想過讓九惑再離開自己的身體……要毀滅的話,那麼就讓我們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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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4-8-14 08:45 PM

第七十一章 劇本六結束

  三天之後

  整個安南城都沸騰起來,因為今天就是那個害死無數條人命的狐妖被施以火刑的日子。

  巳時,一輛囚車緩緩從大牢裡面被推了出來,藍傾身上纏滿了寫著咒文的鎖鏈,雙手雙腳被束在木樁之上。

  行刑之前,藍傾會被推著環城一周,早有衙役敲著鑼沿街叫喊,讓大家都出來看如何燒死這個為禍人間的千年狐妖。

  街道上面擠滿了人,遠遠看著載著藍傾的囚車出來,周圍的人群都沸騰了,這些人手裡面拿著石塊,看見藍傾之後,一邊叫罵著一邊把手中的石塊擲過去。

  藍傾站在囚車之上,揚著高傲的頭顱,瞇著狹長的眼睛冷冷地看著這些義憤填膺,恨不得能生啖其肉的人,這裡面的很多人早幾天之前還在感激涕零、千恩萬謝地往他的懷裡面塞著各種各樣的東西。而如今,這些人用最惡毒、最骯髒的字眼咒罵他,將手裡的東西惡狠狠地拋向他。

  藍傾忽然挑起嘴角冷冷一笑,把視線移開看向遠方的天空,好像再多看這些人一眼就會侮辱了自己。這世間之人,誰又真的能辱得了自己、傷得了自己?除了那個自己以為毫不在意,其實已經印在心底的小貓妖,再沒有人能夠做得到了吧?

  靈月穿著一件寬大的黑色斗篷,站在人群中遠遠地看著藍傾,那些打在藍傾身上的石塊好像全部打在她自己的身上,讓她覺得無比的疼痛。

  藍傾的白衣之上雖然布滿了血污卻依然讓人覺得欺霜傲雪,那冰魄一般的銀髮沒有沾染半點塵埃,而下面那些追著囚車打罵的人卻猙獰如厲鬼……這些愚昧的讓人生不出半點同情的人,靈月真是後悔當初會求藍傾對他們施以援手。

  藍傾微微側過頭,銀灰色的眼珠微微一轉。靈月的心臟狂跳起來,藍傾知道她來了,那一刻她好想衝上去抱住他,告訴他不用害怕,她會救他,她絕對不會讓這些污穢的人碰到他的身體一絲一毫。

  可是藍傾的視線只是一掃,就從她的身上掃過,就像看到的是一個毫無交集的陌生人,無喜無悲、無愛無恨……

  靈月的心一陣絞痛。

  閉了閉眼睛,雙手攥拳緊緊握在身側,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誡自己,現在還不是時候。

  囚車骨碌碌走在街道上面,周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靈月一直不遠不近地跟在囚車的後面,心裡面由一開始的滴血變得漸漸冷硬起來。這樣很好,藍傾今日所受的侮辱和痛苦,一會兒必定要你們十倍奉還。

  車子在城裡面繞了一圈,在差一刻午時的時候,終於來到了城郊的法場之上。

  刑場中間的空地上架起了一堆燒柴,旁邊還放著一桶火油,一會兒,藍傾就會被綁在中間的石柱上,在萬眾矚目之下被活活燒死。

  刑場的左側搭了一個棚子,穆寒、劉城坐在那裡觀看行刑過程,劉雨儂戴著寬大的帽子站在劉城的身後。

  衙役把藍傾推下囚車,綁到了那個石柱上,劊子手站在一邊,手中拎著火油和火把,一會兒只要時辰一到,他就會把火油淋到這隻狐妖的身上,然後用火把點燃已經被火油浸透的木柴。

  穆寒抬頭看看時辰,還有一段時間才能到午時,於是站起來走到刑台之上,對著下面鬧哄哄的人群擺了擺手。

  「大家稍安勿躁。這隻狐妖就是前些日子安南城瘟疫案的凶手,手段歹毒之極。他先是在城中水源下上可使人喪失神智的食屍蟲,令城中屍橫遍野,生靈塗炭,然後又以神醫之名混進城內治好幾個幸存之人,博得城中人的信任和愛戴,甚至想藉此之際將劉大善人的獨女據為己有。多虧劉大善人識破了他的詭計,不然城中之人還不知有多少會遭了這只妖孽的毒手!」

  刑場之外的人燥動起來,一起憤怒的喊著:「燒死他!燒死他!」

  穆寒伸出雙手做出下壓的動作,憤怒的吼聲漸小。

  「狐妖為禍人間,斷斷不能容他,午時一到,立刻行刑!」

  這時坐在後面的劉城站起來走到了穆寒的身邊。

  「大人,我有幾句話想對城中的百姓說。」

  穆寒愣了愣,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好。」

  穆寒走回後面坐好,劉城站在台子上面,放開了自己的聲音。

  「各位父老鄉親們,我劉城對不起你們!」

  在眾人驚訝的目光當中,劉城忽然呼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安南的這件案子,是我做的!」

  刑場周圍的人和穆寒都愣在了原處。

  「東部井裡面的食屍蟲是我親手下進去的,因為我的夫人常年纏綿病榻,她說需要大量枉死之人的怨氣才能夠維持住自己的生命,所以我並未多做考慮就做了這件事情。」

  周圍的人面面相覷,他們不明白劉大善人這是怎麼了?剛才穆大人不是還說是那個惡毒的狐妖下的手嗎?

  「你們如若不信,可以請穆大人派人上我府中搜查,在我夫人房間床後面有一道暗格,那裡面還有好多那種食屍蟲,至於在藍傾的房間發現的那個,是我們故意陷害的。還有半年之前城南富商曹滿暴斃的案子也是我在夫人的指示下做的,我在他的茶裡面下了毒,導致他回家兩個時辰之後暴斃。而原因只是因為他擋了我的財路。」

  「轟……」

  下面就像炸開了鍋一樣,曹滿暴斃的那件案子城裡人都知道,沒有人會想到居然是劉大善人下的毒手。

  「還有還有……」

  劉城站在那裡滔滔不絕地說著,下面已經嚇傻的劉雨儂忽然回過神來,衝上去想把劉城拽下來。

  「爹爹!爹爹你在胡說些什麼啊?!求求你不要再說了!」

  劉雨儂拼命地拉扯著劉城的胳膊,劉城不耐煩地一揮手打了她一巴掌,把她的帽子打掉,露出裡面被剃掉了一半頭髮的醜陋陰陽頭來。

  「還不都是因為你撿回來那麼一顆妖珠,把多少人都害得家破人亡,最後逼不得已,找了這個狐妖做替死鬼……哈哈……哈哈哈……」

  劉城忽然癲狂地笑了起來。

  「你、你、還有你……」

  劉城的手指在底下的眾人臉上指指點點,最後指到了穆寒的鼻子上。

  「那個狐妖把你們從鬼門關救回來,最後就換來這種對待!你們這些有眼無珠之人,死不足惜!」

  「靈月,夠了。我知道你是被九惑控制住了,我不會怨你。你的法力救不了我,回藍山去吧,幫我照顧好那些小狐狸!」

  一直冷淡淡的瞅著這裡的藍傾忽然淡淡開口,低低的聲音凝成一線鑽進劉城的耳朵裡,劉城的身體一哆嗦,眼眶之中居然流下兩行淚水。

  「不,那些辱你傷你之人,我今日必叫他們十倍奉還!」

  隨著劉城的一聲大吼之後,忽然軟倒在地上,渾身抽搐著說不出話來,同時站在最外圍的一個穿著黑色斗篷的身影一動,緩緩抬起頭來,一雙布滿血絲的琥珀色眼珠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夠了夠了!」

  眼看局勢已經無法控制,穆寒站起身指揮衙役把渾身抽搐的劉城拖走。

  「劉大善人得了失心瘋,一派胡言,大家不要聽信,如今時辰已到,行刑!」

  穆寒拿朱筆一勾桌上的令牌,然後啪的一聲扔到了地上。

  儈子手拎起火油剛要澆到藍傾的身上,忽然一股狂風平地而起,頓時天昏地暗,飛沙走石,在眾人驚恐的視線當中,穿著黑色斗篷的靈月一步一步走上了刑台。

  「事到如今還死不悔改,果然都是些該死之人!」

  靈月冷冰冰的聲音就像一道魔咒,傳遍了刑場,真真切切傳到眾人的耳朵當中。

  「你又是何人?」

  穆寒用手擋著風沙,瞇起眼睛看著這個身影。

  靈月一掀身上的斗篷,露出一張布滿黑色妖紋的臉。

  靈月的眼中布滿血絲,她已經三天的時間不眠不休,在九惑稍一鬆懈的時候控制住了她的內丹,然後強行把裡面的妖力抽出來融進自己的內丹當中。

  這種控制只是暫時的,只要靈月的意識稍稍有些薄弱,那麼這顆強大的內丹就會奪回主動權,但是靈月只要這一會兒就足夠了。

  九惑的妖力太過強大,外放的妖力使她的全身都布滿了這種花紋一樣黑色的妖紋,如今她一襲黑衣站在陽光之下,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魅惑,和足以毀滅一切的危險氣息。

  「怎麼?穆大人不認識我了嗎?我不就是那個跟在藍傾身邊,對你們這些狼心狗肺之人進行救治的靈月公子嗎?你還拉著藍傾的手感激涕零來著,只這麼幾天的時間你就忘了?」

  靈月側著頭,嘴角掛著嘲笑看著穆寒。

  「你……你也是妖孽!來人,還不快把他拿下?!」

  看著靈月詭異的眼睛,穆寒色厲內荏地喊著衙役上來拿人。

  「如果我是你現在就滾得遠遠的,那樣的話死相還能漂亮一點!」

  靈月不再理會穆寒,一回手狠狠一拍自己的小腹,隨著她張口吐出鮮血的動作,兩顆緊緊糾纏在一起已經分不清彼此的內丹被她吐了出來。

  「靈月你住手,你想做什麼?」

  看見靈月的動作,被綁在木樁上面的藍傾終於急躁起來,妖族當中有一個同歸於盡的手段,就是爆內丹。

  爆內丹的威力十分的強大,靈月的全力之下,恐怕半個安南城都得跟著陪葬,但是那樣的話靈月的後果就是魂飛魄散。

  周圍的人群已經開始四散奔逃,靈月的兩顆內丹在她的手心飛速的旋轉,原來越快,中間還夾雜著吱吱的叫聲,那是九惑不甘的嘶吼。

  「藍傾……」

  靈月回過頭對著藍傾眨了眨琥珀色的大眼睛,那表情一如當初在藍山之上的初相見。

  「只有這一個辦法我才能夠擺脫九惑的鉗制,只有這一個辦法我才能夠救你!我絕對不會背叛於你,即使搭上我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靈月緩緩走到藍傾的身前,一手操控著內丹,另一隻手把藍傾身上的鎖鏈解了下來,當看到藍傾的腹部,還插著那把鎖住內丹的短錐的時候,眼眶紅了紅,伸出手,緩慢而堅定地一寸一寸,將那把短錐從藍傾的腹部抽了出來。

  「藍傾,對不起,我不能陪你一起回藍山了!」

  短錐抽出的一瞬間,靈月的手一揚,手裡面的兩顆內丹一邊壓縮,一邊旋轉著向著安南城飛了出去,當內丹壓縮到一定的程度,裡面的妖力就會爆裂,兩顆內丹加在一起的威力足以摧毀半個安南城。

  藍傾一伸手,卻沒有抓住飛出去的內丹,藍傾剛想起身去追,不想靈月死死地抱住了他,把頭埋在他的懷中。

  「你怎麼這麼傻?」

  藍傾皺緊著眉頭,無奈地看著內丹已經飛進安南城,金色的毫光從內丹的裡面透了出來。一切都晚了,內丹已經開始爆裂。

  同時,聞訊趕來的玄清正挑開自己的手腕,用鮮血在安南的街道上面布下一層又一層的咒文,這樣的話可以減少一些內丹爆裂時安南城造成的損失。

  「藍傾,借我一點靈力吧,那樣的話我還能多看你兩眼……不過你不要傷心,我其實並沒有死,我會在另一個時空和你重逢,我們在劇本當中演繹另一個故事……」

  靈月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藍傾忽然俯下頭,狠狠裹住靈月的嘴唇。

  清涼溫潤的氣息減輕了她渾身燒灼一般的疼痛,感覺到藍傾帶著桂花香氣的舌尖試探著舔了一下她的下嘴唇,靈月笑了笑,微微張開自己的唇瓣……

  靈月的意識越來越恍惚,墮入黑暗之際,覺得一個冰冰涼涼,帶著桂花香氣的珠子順著藍傾的舌頭推送到了自己的嘴裡……

  「藍傾!」

  靈月驚叫一聲醒了過來,茫然地看向四周,她正躺在藍傾的白玉床上,身體裡面的妖力前所未有的充盈。

  「怎麼回事?」

  靈月非常的疑惑,她的內丹已經和九惑的內丹融合到一起爆裂了,那她的下場不是魂飛魄散嗎?可是現在,她還在這裡,既沒有回到現實當中,又沒有魂飛魄散!

  「藍傾!」

  靈月忽然有了很不好的預感,下了床,在各個房間裡面瘋狂地呼喚著藍傾的名字。

  「不會的!藍傾你回答我,你一定沒有魂飛魄散對不對?我不要……我不要你的內丹,我是想救你,不是想害死你……」

  跑到院中的靈月忽然停止了自己的胡言亂語,院中葡萄架下的籐椅上,一隻白白胖胖的小狐狸正蜷著身子睡在那裡,尖尖的小鼻子埋在毛茸茸的九條尾巴的下面。

  「藍傾……藍傾是你嗎?」

  靈月小心翼翼地接近那隻小狐狸,聒噪的聲音驚醒了正在熟睡的小狐狸,小狐狸睜開眼睛,銀灰色的眸子在陽光下閃著細細碎碎的光。

  看著接近它的靈月,小狐狸後頸上面的毛一下子豎了起來,瞳孔因恐懼而放大,嗚咽了一聲轉身就想逃走。這個人身上的妖氣壓得它喘不過氣來,但是卻又讓它感覺到一股熟悉和溫暖。

  「別怕……求求你不要走,我絕對不會傷害你!」

  靈月拎住狐狸後頸的皮毛把它拎到眼前。

  小狐狸的身子立刻僵硬起來,縮著四隻爪子吊吊著眼睛委委屈屈地看著靈月。

  「我知道是你,藍傾,你千年的修行使你即使失去了內丹卻還能保留本體……」

  靈月把狐狸抱在懷裡面揉了又揉,淚水滴滴答答落在它銀亮柔滑的皮毛上。

  「我會助你修行,我會等待你開啟靈智、化形,甚至會陪伴你渡天劫……我會永遠永遠陪在你的身邊,用我的一生守護你好不好?」

  小狐狸縮在靈月的懷裡,抬起頭看著這個奇怪的人,對著她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這個人說什麼它一句都聽不懂,不過她的懷抱好溫暖,或許自己可以留在這個熟悉又溫暖的地方。

  兩百年之後

  藍山下的鏡湖,一個有著冰魄一般銀白長髮的男子赤著身,坐在鏡湖邊的大青石上,腳丫一下一下撩著湖裡的水,靈月站在他的身後,用手中的象牙木梳一遍一遍梳著他的長髮。

  「藍傾……」

  靈月把梳子放到一邊,轉到他的身前看著他銀灰色的眼睛,那雙充滿了魅惑的狹長雙目之中是一片讓人心碎的茫然。

  「藍傾,為什麼你已經修煉出了內丹,卻還沒有開啟靈智。」

  靈月的手輕輕撫觸在他的小腹上,那裡面已經有一枚指甲蓋大小的白色內丹靜靜地懸浮,但是藍傾依然還是沒有靈智,沒有想起她是誰。

  「不過我不失望,現在這樣已經很好,我已經習慣了等待,並且會一直等待下去,哪怕你永遠是這個樣子,永遠也不會想起我,但是起碼我們一直在一起……」

  靈月坐在他的腳邊,趴在他的膝蓋上面喃喃低語,嘴角掛著幸福的笑容。

  藍傾低垂下頭,眼中細細碎碎的銀灰色光芒映著蕩漾的湖水,閃閃爍爍。

  「小妖怪?」

  「嗯?」

  靈月有些疑惑地抬起頭,這是藍傾能夠化形之後第一次這樣叫她。

  藍傾忽然伸出一根手指點在她的眉心。

  「你這個樣子是想要魅惑我嗎?不過你的道行確實深了不少,我真的好像被你魅惑住了怎麼辦?」

  藍傾一側的嘴角微微挑起,帶著醉人的笑意。

  「藍傾你回來了?你終於想起我來了?」

  靈月興奮地跳了起來,抱住他的脖子又哭又笑。

  「我等了你兩百年,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好了好了,你這個樣子噁心死了!」

  藍傾拉了拉她的胳膊,靈月忽然仰起頭,狠狠地堵住他的嘴巴。

  湖波蕩漾,湖邊被太陽曬得暖暖的大青石上,一頭冰魄一般的銀白長髮蓋住兩個人的軀體,讓人面紅耳赤的呢喃聲隨著溢出的桂花香氣,飄散在恬淡靜逸的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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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4-8-14 11:14 PM

第七十二章 現實女配vs女神

  電話鈴在靜逸的房間之中顯得特別的刺耳,蘇湄緩緩睜開眼睛,嘴角還掛著幸福的笑容,她做了一個漫長的彷彿過了千年的夢,夢中是美麗的藍山、澄澈的鏡湖、被陽光曬得暖暖的大青石、還有牽著一對仿若金童玉女一般的五歲龍鳳胎向她走來的藍傾……

  夢裡已過千年,可是對於現在的她來說,一切又回到了原點,那些時光只是一個短暫的、永遠也不願醒來的夢境。

  兩天之後,蘇湄拉著行李進入了瞿導的《降魔》劇組。

  《降魔》的取景地在風景如畫的文縣天池,一進組,蘇湄就看到了已經上好裝的楚沐,楚沐一襲白衣站在湖畔,冰魄一般的銀白長髮隨風飛舞。看著他,蘇湄忽然就覺得眼眶微微的濕潤,在夢中,他們已經相守千年、兒女成行。

  「蘇湄,你怎麼了?」

  楚沐手裡面拿著一根貓尾花走過來,遞給一臉心事的蘇湄。

  「送給我的?」

  蘇湄接過楚沐手中的貓尾花,歪著頭看著楚沐。

  「對呀,你不是飾演總是想要魅惑我,最後卻無情地背叛了我的小貓妖嗎,我覺得這朵花很適合你,去上妝吧,咱們倆的戲份不多,基本上都是重疊的,如果快的話不到一周的時間就能結束。」

  「是!狐妖大人!」

  兩個人的戲份拍攝的十分順利,原計劃需要一周的時間,可是用了五天就順利地拍攝完畢,這讓對待演員十分苛刻的瞿導非常的高興。

  「蘇湄你的演技簡直就是進步神速,你要是以現在的這個狀態來演當初那個《窒息》的劇本,我覺得咱們拿回來的獎項,又會多一個最佳女配角獎了!」

  「那是因為你和楚沐教會了我許多的東西呀,想當初那可是我接到的第一部電影的本子,通過那個本子,我知道了我許多不足的地方,才能夠有今日的進步啊。」

  「喲喲,這一段時間沒見,說話的水平也是大大的提高啊!我覺得我的下一個本子可以找你來擔綱女一號了!行了,那邊還忙著,等著回來吃殺青宴啊!」

  瞿導哈哈笑著把兩個人送出攝影棚,可是還沒等到蘇湄坐上她的保姆車,忽然兩個狗仔隊的人圍了上來,把錄音筆遞到了蘇湄的嘴邊。

  「蘇小姐,對於網絡上面盛傳的那件事情你是什麼說法?」

  「對不起,我這一周的時間都在劇組裡面封閉拍攝,和外界沒有聯繫,對於你所說的那件事情不清楚。」

  蘇湄的臉上掛著笑容,心裡面十分的疑惑不解,網上面又盛傳她什麼事了?

  「哦,那你的身體現在怎麼樣了?」

  蘇湄微微側著頭,正在考慮怎麼回答這個詭異的問題的時候,已經上了車的楚沐又下了車走了過來。

  「不好意思二位,電影還沒有殺青,我們都被劇組告知不方便接受采訪,有什麼問題的話過一陣子瞿導會召開專門的記者招待會。」

  楚沐笑著把兩個人的錄音筆推到一邊,攬著蘇湄的肩膀把她往自己的車上代。

  「可是我們想問的並不是劇組的事情……」

  銧!

  車門在兩個人的面前死死地合上,同時,蘇湄包裡面的電話響了起來。

  「蘇湄,不要回答媒體的任何問題,對於這次的謠言我們會找到根源,做出最好的應對。」

  電話裡面,王城寰的聲音有些焦急地傳了出來。

  「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在網上被人黑了!」

  蘇湄疑惑地掛上電話,看見楚沐擰著眉頭把他的平板遞到了她的面前。

  蘇湄接過平板一看,網絡上面一夕之間出現了無數關於她的帖子,配著清晰的照片和聳人聽聞的標題:當紅女明星在神秘男子的陪伴下,凌晨時分去私人診所,疑似墮胎!

  帖子裡面詳細地記錄了當時的時間、地點,爆料人據說都是圈內人士,下面沒有幾樓就扒出了照片中那個當紅明星的身份——蘇湄。

  蘇湄看著下面回帖的內容,氣的嘴唇直哆嗦,那裡面一溜的:太正常了,那本身就是個小三!

  你看她演的那些角色就知道了,惡毒女配、專搶別人男朋友的小三!

  沒看這一陣子電影一部接一部地拍嗎?陪人睡當然紅得快,就是恐怕她自己都不知道孩子是誰的吧?!

  這種女人也會紅?太噁心了!!!

  那男的是誰啊,怎麼拍的那麼模糊?一點都看不清楚……

  「好了,別看了!這下面回帖的沒有幾個真正的網友,基本上都是雇來的水軍造勢的,沒看語氣都出奇的一致嗎。」

  楚沐把平板從蘇湄的手中拿開,側著頭看著她的臉色。

  「還挺堅強的嗎,我還以為你一看見就會氣哭呢。」

  楚沐的語氣十分的輕鬆,讓蘇湄忽然之間就覺得這也不是什麼事。

  「清者自清,我又沒有真的去墮胎,怕什麼?我在想我這陣子到底得罪了誰,要這麼黑我,這件事在網上這麼一傳,無論我們怎麼回應,總會有人先入為主地對這件事情深信不疑。」

  楚沐摸了摸她的頭髮,轉頭看著窗外陷入沉思,蘇湄說的沒有錯,這件事情非常容易澄清,但是那盆髒水卻實實在在潑到了蘇湄的身上,無論怎麼澄清,拿出多少證據,總會有一部分拎不清的人對那些謠言深信不疑,無論回應什麼都會被說成是在洗白。

  「你有沒有懷疑的人選?」

  楚沐扭回頭看著蘇湄的眼睛,對於這件事情,他可以認定這是一個人做的,但是他想問一問蘇湄的意見,在娛樂圈中,小事可以糊塗,但是大事絕對不能犯傻。

  「一定是夏依。那天我們的行程十分的隱秘,回國時間是隨機訂的,走的都是機場的專用通道,而且又是凌晨時分,所以絕對不會是聞風而來的媒體或者是狗仔。另外你看這張照片選的角度……」

  蘇湄傾身用手指指了指楚沐放在身前的平板裡面的照片。

  「這是特意選了一個我把你的臉擋上的角度,這明顯是針對我個人來的,因為如果是炒作爆料的話,你男神的名頭一定比我響亮得多,所以爆出來我們兩個不是更加勁爆嗎?可是她沒有,這明顯是針對我個人的行為,我也總覺得最近她有看我越來越不順眼的趨勢,雖然我不太知道我到底在什麼地方得罪了她。」

  「那你想怎麼回應這件事情?」

  「召開一個記者招待會,拿出證據澄清事實。」

  「你會報復夏依嗎?」

  蘇湄歪著頭想了一想,然後輕輕點了點頭。

  「我會報復她,不過不會選擇不入流的報復手段,最好的報復就是用我的努力和成績超越她,把她從女神的寶座上掀下去,將她狠狠踩在腳下。我要讓她看看,我蘇湄絕對不會是幾句流言就能夠打倒的人!」

  楚沐看著蘇湄臉上異樣的神采呆了一呆,然後露出釋然的笑,非常好,這個叫做蘇湄的小女人從來就沒有讓他失望過。

  第二天白天,蘇湄的經紀公司第一時間召開了記者招待會,楚沐和診所的醫生樊青都參加了這次招待會,會上樊青拿出了那天的診斷書和處方,瞿導也發了聲明證實蘇湄確實在威尼斯的時候就病倒了。

  事實很快就得到了澄清,但是就如楚沐所想的那樣,網絡上面多了許多蘇湄的黑,他們在網上上躥下跳,到處發帖頂貼,不遺餘力地詆毀、抹黑蘇湄,對於蘇湄的名譽造成了很大的影響。

  「鴻雁」茶樓二樓幽靜的包廂之中

  一曲《陽春白雪》從一樓的廳中傳來,那是茶樓的老板專門為他演奏的古琴曲,婉轉清新,流暢明快。

  楚沐端起一杯碧螺春放到嘴邊啜飲,清清雅雅的香氣立刻盈滿口腔。這時包廂的木門傳來三聲輕響。

  「請進。」

  楚沐放下茶杯,看著一推門走進來的夏依。

  夏依穿著一件白色的連衣長裙,領口很大,烏黑長髮直垂腰際,對上楚沐的目光,露出一個羞澀的笑容。

  「楚大影帝您可真是難約,怎麼說也是合作過幾次的老搭檔了,幹嘛總是推了我的邀請啊?」

  夏依坐到楚沐的對面,語氣當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嬌嗔,讓人能夠感受到一股微微的親暱。

  「這不是請你喝茶賠罪了嗎。」

  楚沐幫夏依斟上一道茶,抬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影帝親手幫我泡茶,真是萬分的榮幸!」

  夏依優雅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後放下茶杯,手肘撐在桌子上,身體微微前傾,領口裡面露出擠出來的非常晃眼的事業線。

  「自從上次的合作之後,你的演技就讓我深深地折服,非常期待能與你的再一次合作,不知道我還有沒有這個機會?」

  夏晴一改往日清純的套路,微微瞇起眼睛,媚眼如絲地看著楚沐。

  「我總覺得我們兩個人之間的氣場非常合,我可以是已經將你當成好朋友了呢!」

  楚沐抬起腕表看了看,然後一手撐在桌上,看著夏依的表情微微笑了笑。

  「那我非常的榮幸。說起來的話我們的合作還是在《水蛭》的那個劇本中吧,那個劇本我拍的很開心,因為在那個劇組中,我認識了你和蘇湄。」

  聽見楚沐提起蘇湄的名字,夏依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頭,然後一撥頭髮,起身走到楚沐的身邊,倒了一杯茶對著楚沐端了起來。

  「我也是啊,非常的開心,敬你一杯茶吧!」

  楚沐伸出手接過夏依手中的茶杯,沒想到夏依不僅沒有收回手,反而回手抓住了楚沐的手掌。

  「楚沐……」

  夏依輕輕地偎了過來,將胸脯靠到了楚沐的肩膀上。

  「為什麼我對你明示暗示了這麼久,可是你卻一點回應都沒有?難道我就真的那麼讓人討厭嗎?」

  「夏依……」

  楚沐皺著眉頭往後躲了躲。

  「我今天約你出來是要談正事的,再說我還約了金老板過來,你……」

  「哈哈哈,楚沐兄弟,我來遲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楚沐的話音還沒落,包廂的門就被一把推開,夏依看見走進來的人,臉色變得越來越白。

  進來的這個人四十多歲,頭頂的頭髮就剩了薄薄的一層,高大魁梧,皮膚黝黑,臉上帶著一臉爽朗的笑,這個人叫金齊,是夏依所在娛樂公司的大股東,幕後大老板,腰纏萬貫,夏依能有今天,可以說是這位金老板一手捧起來的。

  金齊為人豪爽,在娛樂圈中的人緣很好,不論是老一代的那些老戲骨還是新銳的年青一代,和他的關係都非常的好。不過圈中的人都知道金齊有一個毛病,那就是願意玩女明星,而且玩的比較重口。但是他這個人不會強迫別人,從來都是你情我願,能接受的話大家就在一起,而且金齊為人大方仗義,絕對不會虧待跟過他的女明星。

  夏依當年剛出道沒有多久就主動傍上了金齊,金齊在她的身上投了大筆的銀子把她一步一步捧紅,但是現在夏依成了不少人心目當中的女神,早就厭倦了金齊,她的新的目標就是楚沐。

  楚沐高大帥氣,在圈中人脈極廣,有一套屬於自己的專業的班底,影壇最年輕的影帝。無論從外形、地位還是從今後對於自己的助益都遠遠超過了金齊,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自己的年紀已經一天比一天大了,她需要一個勁爆的話題男友來提升自己的知名度和地位,而不是一個見不得人的地下金主。所以無論從哪方面考慮,楚沐都是比金齊更加合適的新任人選。

  但是她可從來沒有想過要以這種方式和自己的金主撕破臉,畢竟楚沐能不能上手還不一定,她必須找好下家才能攤牌。

  「金老板!」

  夏依站起來恭恭敬敬地給金齊倒了一杯茶。

  「您請喝茶!」

  「好好……很好!」

  金齊別有深意地看了夏依一眼,然後哈哈笑著坐了下來。

  「楚沐你個大忙人,今天怎麼想起來約我們過來?」

  「有件事情想請金老板和夏依幫個忙。」

  「哦?什麼事情還得你親自請一趟,打個電話不就行了嗎!」

  「那樣的話誠意不夠。」

  「我們之間還說什麼誠不誠意的,話說我等著你們家的那個鬼才編劇的本子可是等到望眼欲穿了,什麼時候能見到本子啊?」

  「給你帶來了,你看一看。」

  楚沐從包裡拿出一摞電影劇本遞到金齊的手中。

  「哎呀,這速度太快了,好好好!什麼事你說,只要是圈中的事,我金齊一定幫你搞定。」

  金齊笑著把劇本收了起來。

  「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事,我自己也能夠擺平,就是覺得那樣的話沒准會傷了和氣,所以還是想和你說說。」

  楚沐修長的手指在桌子上面敲了敲。

  「最近有人一直在網上黑蘇湄,我的心裡不太舒服。差不多收手就行了,再鬧下去我可不能袖手旁觀了。」

  楚沐的視線在兩個人的臉上淡淡一掃,金齊立刻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行,我知道了,這件事情絕對到此為止,哪天請上那個叫蘇湄的小姑娘,我請你們吃飯,就算認識認識。」

  「有金哥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那我還有事,咱們改天再聊。」

  楚沐站起來,伸出手和金齊握了握,然後轉身走出包廂。

  金齊回過頭看著夏依的臉,挑了挑一邊的嘴角。

  「我們的事情,回去之後慢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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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4-8-14 11:23 PM

第七十三章 女配vs女神

  蘇湄這一陣子過得十分的忙碌,網絡上面的謠言對於她的形象有很大的影響,因此這一陣子,王城寰幫她安排的都是一些以積極向上的形象出現的公益活動,然後不知道哪一天開始,網絡上那些黑她的帖子一下子就都不見了,相反的關於她的正面新聞越來越多。

  《太陽的影子》經過了一番緊鑼密鼓的宣傳,終於在春節之後的情人節那天上映了。

  《太陽的影子》趕上了一個好檔期,精良的制作和本身就不俗的劇本,再加上楚沐的號召力和最近大火的蘇湄,從上映之後票房就節節攀升,一路碾壓,將同檔上映夏依主演的《菲兒的王子》狠狠踩在腳下,最後以情人節單日票房過億,上檔兩周之後票房接近五億而成為情人節檔當之無愧的票房之冠。

  莫平都要樂瘋了,一開始他真的以為這部電影剛一開拍,兩位女主角就接連受傷,肯定會一路衰到底,沒想到卻來了個絕地大反擊,最後名利雙收,這實在是意外之喜。

  三月八日,莫平在藍鯨酒店大擺慶功宴,邀請幾個主創人員到場。

  蘇湄穿著白色羊絨連衣裙和紅黑格的短大衣到場的時候,驚訝地發現,莫平所說的主創人員就是項啟、楚沐還有她……

  好吧,她還以為最起碼可以在這裡見到出品人、監制、制作人等等叼炸天的人物呢,沒想到莫平所說的主創就是他們四個……艾瑪,何其榮幸!

  「蘇湄湄快來快來,就等你了!」

  看見走進包廂的蘇湄,莫平立刻咋咋呼呼地叫了起來。

  「真是抱歉,路上塞車……」

  「哎呀,跟我們你就不用來有沒有錯先道歉的那一套了,你又沒有來晚,是我們來早了!」

  莫平不在意地揮揮手。

  坐在一邊的楚沐今天穿著一件黑色V領薄毛衣,看見蘇湄進來之後,起身走到她的身後幫她拉開椅子,並且接過她的大衣掛到了一旁的衣架上。

  蘇湄覺得有些受寵若驚了,男神這是在給她服務?!

  「謝謝!我以為今天來的人會有很多呢!」

  「這是咱們私人之間的聚會,找那些無關的人做什麼?項啟你說對不對?從剛才你就一直在那裡吃吃吃……」

  莫平非常不滿地捶著項啟的肩膀。

  「對對對!」

  項啟扶了扶被莫平捶歪的眼鏡,鏡片上面寒光一閃。

  「蘇湄,這可是專門為了你才舉行的聚會,今天是你的節日啊!」

  項啟非常和善地對著蘇湄笑了笑。

  「啊?什麼節?」

  「婦女節!」

  「……」

  蘇湄很想抽飛他,人家還是小姑娘好不好?!

  「所以說你今天一定要多喝一些,我可是特意為你點了兩瓶乾紅。」

  「兩瓶乾紅?!」

  蘇湄的嘴角抽了抽,這是想灌死誰?

  「嗯,我們喝白的,你喝紅的,夠照顧你了吧?今天高興,你過節,再加上咱們的片子票房過五億,今天一定得不醉不歸!」

  項啟站起來,親自在幾個人的杯中倒滿了酒。

  楚沐坐在蘇湄的旁邊,對著她無奈地聳了聳肩膀,露出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

  「這兩個人喝起酒來很瘋的,不過他們肯跟你喝酒才說明認可你,我當初就是被這兩個人灌得趴在床上睡了兩天,這才得到他們的認同。」

  「可是我今天自己開車來的,不能喝酒。」

  「那樣的話太掃興了吧?!」

  莫平怪叫了起來,項啟也是一臉不滿地看著她,最後點了點頭,想到了一個折中的好辦法。

  「酒駕絕對不可以,要不這樣,你今天應該喝的酒就讓小沐替你喝了,然後晚上你負責把他送回家就行了。」

  「啊?!那樣怎麼行?」

  蘇湄為難地看了楚沐一眼,她記得以前聽這兩個人說過,楚沐的酒量很糟糕來著。

  「沒事兒,今天高興嘛,不喝點的話不是個意思,再說大家都是自己人,也不用防備誰,敞開了喝大不了明天睡一天就是了,小沐,今天為了蘇湄,你可一定要像個爺們一樣戳住了!」

  「我怎麼感覺這是一個你們倆給我和蘇湄下的圈套呢?」

  楚沐的視線在莫平和項啟的臉上掃來掃去。

  「怎麼會?高興嘛!就這麼說定了,今年咱們來了一個開門紅,先喝一杯慶祝一下吧!」

  莫平端起酒杯和幾個人碰了碰,楚沐非常無奈地把蘇湄面前的紅酒杯端到自己的跟前,給她換上了一杯果汁。

  「如果我為了你被這兩個壞小子灌醉了,你可一定要照顧好我啊!」

  楚沐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容,端起蘇湄的酒杯一飲而盡。

  「你放心,有我在,一定負責把你安全地送到家!」

  蘇湄很豪邁地拍了拍楚沐的肩膀。

  「這絕對是一個好的開端,所以咱們乘勝追擊,項啟已經又寫出了兩個本子,一個古代靈異本,這個是純商業化的本子,還有一個是青春勵志的。」

  莫平說起了今年的工作計劃。

  「我的計劃就是商業本子賺錢,勵志本子拿獎,今年把這兩個本子拍出來就OK,如果能達到我的目標,我帶著你們去度假,咱們到大堡礁潛水,去維多利亞瀑布蹦極,機票食宿我全包!」

  莫平啪啪地,把項啟的肩膀拍得山響。

  「你輕點……」

  「我高興嘛!蘇湄啊,對於這兩個本子的女主演,你有沒有興趣啊?」

  「女主演?!」

  蘇湄驚喜地睜大了眼睛,一次接到兩個主演的邀請,而且還都是和男神合作?!她這是要成神的節奏啊!

  「嗯,而且我已經和你的經紀公司打好招呼了,你的經紀人說沒問題,一定會把這兩部電影的檔期空出來。」

  蘇湄覺得王城寰只要不是高興的要腦淤血,那麼其他一定都是沒問題。

  四個人吃吃聊聊,莫平和蘇湄說起未來的合作越來越興奮,到了後來已經是明年一定要讓她拿到銀雀獎的最佳女主角獎了。

  和莫平接近之後,蘇湄發現這個新銳導演在生活中其實就是一個逗比,和她簡直是太和拍了!

  不知不覺時間就過了三個多少小時,他們喝酒,蘇湄就跟著喝飲料,等到蘇湄注意到桌上的酒瓶的時候,愕然地發現他們已經喝出了一瓶白酒和兩瓶紅酒……簡直是太喪失了!

  楚沐坐在旁邊已經沉默了好久了,蘇湄轉過頭看著他,就看見他正一手撐著腮靠在桌子上呆呆地看著她,平時深沉內斂的烏黑眸子如今布上了一層水霧,兩頰染上了薄紅,而耳朵尖卻紅得彷彿要滴出血來一般。

  「楚沐,你是不是喝醉了?」

  蘇湄湊近了細看楚沐,男神的這個狀態好誘人啊!

  「沒有!」

  楚沐的聲音低低的,帶著一點鼻音,似乎是不太滿意蘇湄會覺得他喝醉了,轉過頭垂下眼睛不再看她。

  「他這樣就是喝多了!」

  項啟拍了拍蘇湄的肩膀。

  「他喝多了會耍小脾氣,很傲嬌,也很呆。不過不會耍酒瘋,很好伺候。」

  項啟和那兩個人不一樣,他是越喝臉越白,而且話比以前明顯地多了起來。

  「咱們今天就散了吧,時間也不早了。」

  看了看腕表,項啟站了起來,拉住已經滿臉通紅的莫平向外面走。

  「小沐就拜托給你了,我送莫平回去。」

  項啟打開了包廂的門,走出去的前一刻忽然回頭對著蘇湄眨了眨眼睛。

  「我能幫你的就這麼多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了!」

  「啊?」

  蘇湄覺得一定是自己想多了,項啟的樣子……難道是讓自己潛了男神?!

  「楚沐,咱們也走吧,我送你回家。」

  蘇湄起身把衣服穿好,看見楚沐還在呆呆地坐在那裡,實在是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耳朵。

  「別人喝酒都是臉紅,你就有趣了,是耳朵紅。不過你的這個毛病我在《歧路》的那個劇本裡面就領教到了。」

  蘇湄從衣架上面拿下了楚沐的黑色呢子大衣給他披到身上,拉著他走出包廂,坐著電梯,直接到了酒店負一層的地下停車場。

  已經接近午夜時分,繁華的街道上面還是一片的燈火輝煌,路燈暈黃的光線一道一道射進車窗裡面,映在兩個人的臉上,忽明忽暗。

  蘇湄微微側過頭看著楚沐,楚沐懶懶地靠在靠背上,車子裡面開了暖氣,所以他把外套脫下來放在了後座上,V領大毛衣的領口很大,從領口裡面露出性感的鎖骨。

  楚沐靠在椅背的上面,一直在側頭看著她,烏黑的眼珠暗沉沉的看不出思緒,看見蘇湄也轉回頭看著他的眼睛,忽然抬起手指在她的腦門上面彈了一下。

  「我知道我很帥,可是還是麻煩你看好前面的路,我可不想明天因為交通事故而和你一起上頭條。」

  「好吧,帥帥的男神大人!」

  蘇湄覺得有些好笑,果然喝多了的男神和往常的樣子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車子裡面足足的暖氣在車窗上面凝上一層薄薄的薄霧。

  打開電台,一段柔柔的鋼琴曲響了起來,在這個繁華的車來車往的城市夜晚當中,卻讓人感覺到一股難言的孤寂。

  紅燈的時候,蘇湄緩緩停下車子,一手扶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放在換擋拉桿的上面。

  楚沐盯著換擋拉桿上面的那隻白皙的手看了半天,忽然伸出手,緩緩地覆了上去。

  溫暖乾燥的手掌覆上蘇湄有些微涼的手背,那一瞬間肌膚相觸的感覺溫暖而美好,蘇湄疑惑地抬起頭看著楚沐,卻發現楚沐並沒有看她,只是盯著自己的那隻手,還用掌心摩挲了幾下,半晌之後似乎是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收回自己的手,轉頭看向窗外。

  蘇湄覺得有趣,這是在幹嘛啊?

  楚沐住的地方是一個高檔的封閉式小區,刷完卡駛進小區,蘇湄把車緩緩停到了楚沐家的樓下。

  「順利完成任務,男神大人下車吧!」

  蘇湄側過身,看著楚沐坐在那裡不動,好心地伸出手去解楚沐身上的安全帶,沒想到楚沐一伸手,直接把她拽到了自己的身上。

  「我不舒服!」

  楚沐的烏黑的眼珠一錯不錯地看著蘇湄。

  「哪裡不舒服,是不是頭暈?」

  蘇湄伸出手撫了撫楚沐的額頭,楚沐的額頭溫熱溫熱的,溫度似乎比以往要高一些。

  「你們今天喝的實在是不少,回家喝杯蜂蜜水再睡覺,不然明天會頭疼。」

  「你幫我弄。」

  楚沐的聲音帶著點鼻音,軟軟的,聽在耳中就像帶上了一點撒嬌的意味,讓蘇湄感覺非常的新鮮。

  「好好,我幫你弄。」

  蘇湄拎起楚沐的外套給他披上,然後幫他打開車門。

  「下來吧,先回家再說。」

  「嗯。」

  楚沐下了車,往前一邁步的時候晃了一晃,蘇湄趕緊扶住他一邊的手臂。

  「怎麼喝的這麼多啊?那兩個人也太不夠意思了!」

  蘇湄一邊嘀咕,一邊把楚沐的胳膊架到了自己的身上,誰知道楚沐卻停了下來不肯走。

  「走啊。」

  「還不都是因為你……」

  楚沐嘀咕了一聲,忽然伸出手,把自己脖子上面掛的羊毛圍巾摘下來,一圈一圈圍到了蘇湄的脖子上面。

  「冷……」

  「唔……」

  蘇湄把圍巾往下扯了扯露出自己的鼻子和嘴來呼吸,看見蘇湄的臉已經被圍巾包裹的嚴嚴實實,楚沐這才滿意,架著蘇湄搖搖晃晃地進了電梯。

  楚沐家裡面的風格和他的氣質簡直一模一樣,明朗、簡約。

  屋裡面的暖氣足足的,淡淡的古龍水味飄蕩在房間之中。

  蘇湄走進廚房,在冰箱裡面找到一罐蜂蜜,給他調了一杯溫溫的蜂蜜水,端著蜂蜜水走出來的時候,看見楚沐呆呆地坐在沙發上,嘴裡面哼著一首英文歌,那首歌蘇湄沒有聽過,就是覺得從楚沐的嘴裡面哼唱出來,旋律特別的優美。

  看見蘇湄走過來,楚沐停止了哼唱,一雙烏黑的眼睛看著蘇湄。

  「真好聽,再唱一遍我聽聽唄。」

  「不!」

  楚沐扯了扯自己的黑色薄毛衣。

  「熱!」

  「那你就脫了它……」

  蘇湄的話還沒有說完,手裡面的水杯差點沒有失手打碎,因為楚沐真的把毛衣脫了下來,露出淺麥色、八塊腹肌非常鮮明的上半身。

  蘇湄覺得自己的鼻子有些癢,男神你這樣真的好嗎?你這樣絕對是誘使人犯罪啊!姐真的hold不住了!再這樣真的潛了你了!

  「我今天很不高興!」

  楚沐把毛衣扔到一邊,看著蘇湄的眼睛一本正經的說。

  「為什麼?」

  蘇湄走進楚沐,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耳朵。

  「你和莫平還有項啟聊得很開心是不是?」

  楚沐挑著眼睛,非常不滿地看著蘇湄的嘴唇,暗沉沉的視線竟然漸漸變得灼熱起來。

  「呃……其實一點都不開心,我就是在敷衍他們……我只有和你聊天才真正的開心。」

  蘇湄一邊看著楚沐的眼睛一邊小心翼翼地回答,男神的這種表情,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吃醋?!哦買噶的,她的小心肝……

  「哼,敷衍我!」

  楚沐冷冷地說了一句,但是臉上的表情倒是緩和了不少。

  「楚沐……」

  蘇湄舔了舔嘴唇,蹲到楚沐的身前,直視著他的眼睛。

  「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楚沐閉了閉眼睛,忽然伸出手摟住了蘇湄。

  「今晚別走,陪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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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4-8-14 11:31 PM

第七十四章 女配vs女神

  蘇湄的心開始狂跳起來,這這這……這是什麼?是邀請?是試探?還只是酒醉之後的胡言亂語?

  楚沐把手臂收緊,把下巴搭在蘇湄的肩膀上面。

  「我頭暈,心裡面還空蕩蕩的,你在這裡陪我好不好?」

  「好。」

  蘇湄把手搭在他的後頸上面輕輕揉捏。

  「為什麼?為什麼會想要我在這裡陪你?我對於你來說是什麼特殊的存在嗎?」

  楚沐抬起頭,目光深沉的就像是望不到底的深潭。

  「如果我說,你是我想要陪伴、保護一生的那個唯一之人,這個回答你能不能滿意?」

  「陪伴、保護一生?」

  蘇湄緊張地舔了舔嘴唇。

  「嗯……」

  楚沐低低地嗯了一聲,低垂下視線,灼熱的目光在蘇湄的唇上一遍一遍梭巡而過。

  「這個想法在我的腦海之中很久了,尤其最近幾天尤其的強烈。每天當我打開房門看見冷冷清清的房間的時候,我都會想,如果你在這裡該有多好。」

  「楚沐……」

  「你的手指很漂亮!」

  楚沐牽起她的手握在掌心,將自己修長的手指插進她的指間。

  「你看,我們兩個人的手戴上同一款戒指的話一定非常的好看,蘇湄……」

  楚沐緩緩收緊手指,將她的手牽起來,湊到嘴邊印下一個深深的吻。

  「我想,我是愛上你了!」

  有那麼一瞬間,蘇湄的腦中是空白的,喪失了思考的功能,只能維持著呆呆的表情看著楚沐。

  久久得不到回應的楚沐眨了眨眼睛,然後低下頭輕輕啄了啄她的嘴唇。

  「你的這個表情,我是不是可以考慮為被巨大的驚喜沖昏了頭腦?」

  蘇湄剛想開口,楚沐忽然伸出手指按到了她的嘴唇上。

  「你一定考慮好了再開口……」

  楚沐的嘴唇抿了抿,看上去就像帶上了一點委屈。

  「這是我第一次說出來這麼肉麻的話!如果你敢拒絕,我一定會非常的不高興!」

  「你不高興會怎麼樣?」

  楚沐歪著頭想了想,表情帶著一絲凝重。

  「反正後果非常的嚴重!」

  蘇湄忽然笑了起來,原來不止她一個人緊張。

  「你笑什麼……」

  楚沐剛不滿地皺緊眉頭,就被蘇湄勾住了脖子。

  兩唇相貼的瞬間,蘇湄覺得自己的裸露在外的肌膚一陣戰慄,濃濃的葡萄酒香從楚沐的唇齒之間溢了過來,讓她感覺一陣的眩暈。

  楚沐愣了一下,然後伸出雙手擁住蘇湄的後背,側過頭加深了這個吻,這種事情,怎麼好讓女孩子主動。

  蘇湄覺得自己已經醉了,頭暈暈的。手下所接觸到的肌膚變得越來越灼熱,最後竟然好似滾燙起來……

  浴室裡面,蘇湄看著已經溢滿水,散發著氤氳的熱氣的浴缸有些魂不守舍,對於即將發生的事情十分的忐忑。

  抬腿跨進浴缸裡面,蘇湄把自己泡在水裡,讓添加了精油的水一直沒到自己的下巴上。剛才的那個吻,兩個人之間差一點就擦槍走火,一想到楚沐那充滿魔力的手指……蘇湄覺得自己的臉頰已經燒了起來,又往下沉了沉,把半邊臉也沉進了水中。

  那個無比激情的吻已經徹底點燃了兩個人之間的熱情,要不是她模模糊糊喊出一句停,楚沐聽到後及時收手,那麼她現在就已經淪陷了。

  「我們都是成年人了,蘇湄你到底在怕個鳥啊!」

  蘇湄忽然怪叫了一聲,站起來用手啪啪地拍了自己的臉頰幾下!

  「趁熱打鐵、一舉拿下!」

  蘇湄雄赳赳氣昂昂的跨出浴缸,拿著一個浴巾裹在自己的身上,豪情萬丈地走出浴室,走進楚沐的房間……然後就看見楚沐躺在床上已經睡著了!

  蘇湄狠狠擰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矯情的時間太長,錯失良機了摔摔摔!

  柔和的燈光下,楚沐赤著上半身,一條睡褲鬆鬆垮垮地卡在胯上,側頭俯臥在床上靜靜地睡著,腰與臀之間形成一道非常優美的弧線,淺麥色的肌膚在燈光下散發著健康的蜜色光澤。

  蘇湄走近他,趴在床沿上看著楚沐的睡臉。

  閉著眼睛沉睡的楚沐收斂了一切危險的、壓迫人的氣勢,長長的睫毛覆蓋在眼瞼上,淺色豐潤的唇微微啟開一道縫隙,可以看見一點點裡面細白的牙齒。有些豐厚的下唇在燈光下給人一種微微嘟起的感覺,就像帶上了一點委屈和不滿。

  「對不起……」

  蘇湄伸出食指按了按他的下唇,剛才楚沐一定很難受吧,畢竟都到了那種時候,可是她也沒有想到楚沐的自控能力會那麼好,她只是模模糊糊說出了一個停,他就聽了進去,及時停手並且幫蘇湄整理好了衣服……

  「你是我這一生都值得仰慕與珍惜的男人,楚沐,我剛才沒有回答你,現在我想對你說,我也愛上了你,在你還不知道我的時候,就深深地愛上了你……」

  蘇湄低下頭在他的唇角上面印下一個輕吻。

  「我們還有一生的時間,我們會一起慢慢渡過……」

  清晨明媚的光灑在眼角眉梢,暖暖的。

  楚沐緩緩睜開眼睛,頭沉沉的,還有點疼,不過現在最難忍的是口渴,楚沐扶住額頭坐了起來,心裡面咒罵了那兩個不道德的壞家伙一遍,然後起身向著廚房走去。

  廚房裡面飄著淡淡的油爆蔥花的香氣,楚沐倚在廚房的門口,看見蘇湄穿著他的一件寬大的白襯衫,帶著他的墨鏡和口罩,手裡面舉著鍋蓋,就像防暴盾牌一樣擋在眼前,然後抓起砧板上面的肉絲以投擲手榴彈的方式扔進油鍋當中。

  「滋滋滋……」

  油鍋響起的聲音嚇了蘇湄一跳,她最怕爆鍋的時候濺出來的油了好不好?!她已經被濺到過無數次了好不好?!

  一直到抄完搾菜絲,把鍋中添上水,蘇湄這才放下心來,摘下墨鏡口罩一轉身,就看見了倚在廚房的門口,正看得一臉興致盎然的楚沐。

  「你……你什麼時候來的?」

  蘇湄覺得剛才自己的樣子遜斃了,簡直太影響她的形象了好不好!

  「在你把肉絲當成異形一般對待的時候。」

  「咳……那個我做的搾菜肉絲麵老地道了,這可是我姥姥的姥姥傳下來的手藝,一般人我可不給他做!」

  蘇湄傲嬌地一揚頭,走到冰箱那裡摸出兩個雞蛋打進鍋裡。

  「你的肚子一定空了對不對?昨天晚上光看見你們喝酒了,就沒見你們吃多少菜……對了,你一定口渴了吧,先喝一杯水吧。」

  「謝謝!」

  楚沐接過杯子。

  「那個,你昨天晚上說過什麼話你還記不記得?」

  楚沐歪了歪頭,疑惑地看著蘇湄。

  「我說什麼了?」

  「呃……」

  蘇湄覺得有些心塞,難道那真的只是楚沐酒醉之後的胡言亂語?她可是當了真了,都准備以身相許了。

  「你問的是我們兩個人的手戴上同一款戒指的話一定非常的好看的那一句,還是我想我是愛上你了那一句……或者是,後面的事情?」

  楚沐放下水杯,伸出手輕輕擁住蘇湄的腰。

  「後面的事情原本我有些記不清了,不過看到你穿成這個樣子我忽然全部想起來了,你一定是故意的對不對?」

  楚沐將擁住蘇湄腰部的手臂緩緩收緊,使兩個人的身體之間再沒有半點間隙,然後緩緩低下頭,深情款款地覆住了她的嘴唇……

  《太陽的影子》上檔一個月,參加了一款名為《我最麻辣》的娛樂節目,這款節目就是選擇同檔上映的幾部同類型電影的主演一起上節目,由三位資深的影評人加以點評,最後評選出一個檔期最強。

  這一檔節目十分的殘酷,那三位影評人被封為業界毒舌,只要影片入不了他們的眼,那樣從主演到導演絕對會被虐的很慘。但是這一檔節目的人氣一直很高,影評人麻辣的點評就是看點,而制片方也不會因為影評人麻辣的點評就結下私怨,因為這個節目的收視率注定了,哪怕你的片子在這檔節目當中被罵成奇臭無比、毫無存在意義的一坨屎,下了節目之後,票房也會打著滾的增長,甚至可以決定這部影片在院線之中還能否延長上映期。

  錄影棚的休息室裡面,蘇湄正坐在楚沐的身邊和他一起刷微博,《太陽的影子》現在還在大熱的時候,網絡上面關於影片的討論熱度一直很高,現在最激烈的爭論就是黎曦和黎夜到底哪個是夏晴的真愛。

  讓蘇湄沒有想到的是,黎夜的人氣要比黎曦高,那個只在夜間短暫出現的叛逆男孩因為最後的死亡贏得了大把的眼淚,而成為眾人心中愛的更加深沉的人選,甚至有很多人在叫著要黎曦和黎夜兩個人在一起……

  蘇湄囧,難道自己真的是多餘的那一個?

  「你塑造的黎夜比黎曦更加成功……」

  蘇湄用食指點了點嘴唇。

  「這說明你的性格當中有接近於黎夜的黑暗一面,所以塑造出來的角色才能夠更加貼近人心!」

  「我性格當中的黑暗面?」

  楚沐抬起頭看著蘇湄。

  「你想看一看嗎?」

  蘇湄抬起頭剛想回答楚沐的話,眼角的餘光忽然看見休息室的門打開,夏依和《菲兒的王子》的男主演陸瀟走了進來。

  陸瀟是新一代的偶像小生,非常符合當代的審美,五官漂亮,膚白、條瘦。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年紀小,今年出道,年紀不過才十七歲。

  蘇湄覺得畫面太美,她不敢直視。夏女神早就過了那種天真爛漫的青蔥少年時代了,還非要和這種娘娘的小男孩演什麼青春偶像劇,為了顯年輕,臉上那厚厚的一層殼子一樣的粉底就不用說了,還穿著一件白色蕾絲的蓬蓬公主裙和一雙白色的恨天高。

  蘇湄真的很想問一問夏依,你是不是把你的化妝師、造型師、經紀人通通得罪光了,你去演個神仙姐姐什麼的沒人會說你裝嫩,可是偏偏要和比自己小了將近十歲的小男孩演偶像劇,這是有多想不開?

  夏依看見裡面兩個依偎在一起的身影,身體僵了僵,瞇起眼睛狠狠地盯著兩個人。

  她最近簡直是諸事不順,那天的事情金齊回去之後沒有再提,她還很慶幸地以為沒有什麼事兒,金齊根本就沒有聽見她和楚沐所說的話,但是慢慢她才覺出不對勁來,從那之後,金齊就沒有再找過她,而幾個已經談好的代言相繼出現狀況,以前有意向找她合作的電影本子也都沒了音信,她問經紀人的時候,都說是已經找到更加合適的人選了。

  她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她已經把自己的金主得罪了。

  金齊想要毀掉一個人遠遠比想要捧起來一個人容易得多,娛樂圈中最不缺的就是一代比一代年輕漂亮的帥哥美女,接不到劇本、代言,那麼很快她就會淡出觀眾的視線,所以她必須借著這還能有的幾次露臉機會好好表現,最好是能夠抱上楚沐的大粗腿 。

  想到這,夏依收起臉上僵硬的表情,掛上最最甜美的笑容,向著兩個人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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