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水墨青煙 -【戰神夫君嗜寵特工魔妃】《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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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然禍世 發表於 2014-9-12 08:28 PM


第六十章 危!

  淩晗晟臉一下黑沉,嘴角一勾,想做他姐夫?得贏得過他再說!

  淩琉玥略微沉吟,她不想在大越人面前暴露與大秦相府有關係,怕有心人生出事來。何況,淩晗晟本就不符合比賽規則。想到此,便頷首道:“也行!”

  “晟兒,你隨著夫人去雅間候著。”淩琉玥將淩晗晟推向立在一邊的相府夫人,怕是也料到這一層關係,便沒有上前對錦絲明示關係。可又不能無緣無故的呵斥錦絲,便為難的站在一邊,等著淩琉玥處理。

  淩晗晟眉峰一皺,心下疑惑,卻是聽從淩琉玥的安排。

  錦絲見此,眼底有著得意的笑容:原來母親與這位姑娘相識呀?當日那般對待他,怕是他太過唐突了。既然再次安排他們在這樣的環境下相遇,也是一種緣分。

  “請——”錦絲唇畔含笑,謙謙有禮的右手手掌朝上的伸出去,對向大越的擂臺,做出請的姿勢。

  紅藻白了亂獻殷勤的錦絲,若不是他讓主子為難,主子如何會上擂臺?如今假模假樣的笑,噁心誰呢?

  錦絲被紅藻一瞪,訕訕的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的回到自己的擂臺上。

  淩琉玥方一坐定,便敲響了銅鐘,錦丞相聲洪如鐘道:“比試已過兩局,兩國淘汰。最後一局,大秦、大越爭奪鼇頭。”丞相看著淩琉玥的方向,眼底閃過幽光,掩飾住桌下顫抖的雙手,繼續道:“挑戰賽開始!”

  淩琉玥如僧入定,對周邊投來的各種異樣目光,仿若未覺。思索著對方會出什麼樣的題目,來挑戰他們。

  “我們各勝一局,按照往年的規則,我們大秦先出題,若是你們答出來,便由你們出一道題,我們若答不上,便輸了!同樣,你們答不上來,便也輸了。”錦絲目光始終不曾偏離過淩琉玥,眼底有著自信,只要淩晗晟不參加,他定然會贏!

  淩琉玥眉頭一皺,規則她是聽過,輪到哪個國家舉行文武大會,便由哪個國家在挑戰賽先出題。若是他們提前淘汰,便是由其他兩國抓鬮決定。

  “你說!”淩琉玥清冷的嗓音,迴響在空寂的會場。大越的其他三個人,目光全都聚集在淩琉玥身上,皆是不悅的皺眉:一個臨時候補的,哪裡輪到她開口的份?

  淩若軒本就因為被淩晗晟壓著,奪去了他的光芒,讓他沒有機會出頭,憋了一肚子的怨氣。如今,見到是淩琉玥,眼底有著不屑,不就是個草包?靠著作弊才出彩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

  唯有北冥芊,注視著淩琉玥的目光是善意的,沒有惡意。她聽皇叔說過,她能開口聽話,全都是因為淩琉玥,所以她心存感激。

  “那好,你們聽著!”錦絲起身,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擱置在腰間,來回踏上兩步道:“風聲水聲蟲聲鳥聲梵唄聲,總合三百六十天擊鐘聲,無聲不寂。”這可是他壓箱底的對聯,就連當今皇上和他爹都對不上,他就不信有人能答得上。

  之前比試時,他已經摸清了三人的底細。那個什麼芊兒公主,不過是湊數的。其他二人雖然有點本事,卻沒有多大的能力!

  唯獨最後上場的淩琉玥,不知她會不會是讓大越起死回生的變數!

  果然,這邊一聽題,全都皺眉凝思,搜腸刮肚的想著應對之詞。

  見狀,觀眾們眼底有著興奮,全都等著看大越落敗而逃。而來自大越的百姓貴族,則是攥緊了拳頭,為他們擔憂。

  全都摒心靜氣的等著大越擂臺上之人的回答,有的則是紛紛下注,賭誰輸誰贏。

  而擂臺上的淩琉玥氣定神閑,接過紅藻遞來的茶水,潤了潤喉,詢問道:“你們可答得上?”

  傅太傅的庶子傅清風,他是太傅府唯一的兒子,嫡姐又是皇后,身份水漲船高。雖然嫡庶有別,可他卻是太傅府唯一的繼承人,所有人都競相巴結,早已養成了倨傲的習性。淩琉玥一句普通的詢問,聽在他耳中,仿佛在嘲笑他的不濟,臉色鐵青。

  冷哼一聲,不予理會,集中精神想對題。

  淩若軒臉色漲紅,被一個草包如此詢問,不是在打他臉麼?可他答不上又是事實,不禁心中暗恨錦絲,將淩晗晟給趕走了!

  否則,他們怎麼會輸?

  輸?

  淩若軒一怔,在他心中,已經覺得大越輸了麼?

  淩琉玥不管他們心中的彎彎道道,見無人回答,也就放下茶杯,看向錦絲所在的方向,道:“月色山色草色樹色雲霞色,更兼四萬八千六峰巒色,有色皆空。”

  會場有一瞬的寂靜,淩琉玥清亮的嗓音帶著穿透力,回蕩在每個人的耳中。眾人愣了一愣,滿場譁然——

  天啦!居然答上了?!

  怎麼可能?這可是慧珍大師圓寂時留下的對聯,大秦無一人能對得上!甚至別國慕名而來,都是敗興而歸,居然被一個毫不起眼的瞎子給贏了?

  錦絲微愣,答上了?

  “花花葉葉,翠翠紅紅,惟司香尉著意扶持,不教雨雨風風,清清冷冷。”錦絲不信淩琉玥當真能對得上!

  “蝶蝶鶼鶼,生生世世,願有情人都成眷屬,長此朝朝暮暮,喜喜歡歡。”淩琉玥只停頓片刻,便對答如流。

  眾人愕然,這這這錦絲也太倒楣催了!他好好的為何要拆穿淩晗晟?若是不將淩晗晟趕下臺,教淩琉玥替補,興許他就贏了!

  不禁扼腕不已!

  最難以置信的是與淩琉玥相處幾年的淩若軒,目瞪口呆的看向淩琉玥,不得不認清楚事實,淩琉玥不是個草包!

  那麼,當年在皇宮的宴會之上,她也是憑藉自己的實力麼?

  想到此,淩若軒心底空空落落,神情萎靡。

  傅清風心底則是有另一番算盤,這個女人不過是個瞎子,而淩晗晟沒有一官半職。若是他求父親給淩晗晟安排個職務,那麼她把榮耀給他,誰還會瞧不起他庶出的身份?

  “多虧了姑娘,若不然我們大越恐會輸。”傅清風溫潤含笑,等著淩琉玥順勢說:公子也不遑多讓,或是公子承讓了。

  可——

  “過獎。”淩琉玥坦然受之。

  傅清風臉上的笑容一僵,訕訕然的轉頭,斂去眼底一閃而逝的陰霾。

  丞相眼底含笑,滿意的頷首,果然是顏兒的女兒,風采隱有越過她之勢。

  “大越出題——”

  傅清風眼底有著躍躍欲試,將心中準備好的題目想要說出來,若是大秦答不上,他便名揚天下了。

  “淩琉玥,你出題。”北冥芊聲音沙啞,有些難聽。當年飲下毒藥,損壞聲帶,能開口已是不錯。

  傅清風眼底有著不甘,想要辯駁,卻聽到北冥芊說道:“我們不能冒險,之前大秦出的題目我們答不上,那麼我們準備的題目,怕是大秦的人早有準備。”頓了頓,好似才瞧見傅清風眼底的憤懣,開口道:“若是我們輸了,丟了皇室的臉面。”

  這句話很直白,直白的傷人自尊。可傅清風卻是心底一震,他若出頭,輸了,到時候他就臭名揚天下了。那些瞧不起他的人,便會說:果然是個庶子,上不得檯面。

  “想來姑娘是滿腹絕學,已經想好了考題。”傅清風勉強的擠出笑容,心底陰暗的想讓淩琉玥輸。

  “請聽題!”淩琉玥清了清喉嚨,“翹首望仙蹤,白也仙、林也仙、蘇也仙、我今買醉湖山裡,非仙也仙。”這可是她唯一拿的出手的對聯,之前能對答錦絲,全都依仗前身的記憶。水清顏是個才女,很是喜歡詩詞歌賦,又是與大秦相府出自一家,她自是知道。何況,前身也是聰明伶俐之人。

  而她現在說的這對聯上的三仙,指的是:李白、林逋、蘇軾,幾位詩仙。

  會場在一度的陷入沉寂,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丞相撫摸著他的山羊鬍子,眼底精光閃爍,他那自得意滿的兒子,終於踢上鐵板了。

  “相爺,大越何時出了這樣一個姑娘?”禦史眼底有著深思,皇上刻意遣人去大越摸底,並無出彩之人。錦絲能獨佔鰲頭在意料之中,怎的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了?

  可稀奇的是丞相非但沒有氣惱,反倒很高興?這是錯覺?

  “你不覺得這姑娘與錦兒和相配?”丞相心底的算盤打的劈裡啪啦作響,那孩子眼睛有問題,嫁個好人家實在不易,就算願意接受,也是低嫁了,讓她受委屈了。而錦絲與她是表兄妹,光是這一層身份,也不會虧待了她。何況錦絲對她有著男女之情,又有自己照應著,定能一生安穩無恙。

  禦史臉一沉,之前說好了結為親家,轉眼就不認了!不悅的冷哼一聲:這是什麼意思?嫌棄他女兒高攀了他兒子?以他的身份,多少男兒緊趕著上來求娶他女兒?這般不情不願,他還不嫁女兒了!

  丞相絲毫不介意自己得罪了禦史,相比外甥女的幸福,這都是些小事。

  考官席上氣氛有些微妙,下方大秦的擂臺上卻是另外一番光景,全都抓耳撓腮的苦思冥想,卻依舊無果。

  看著燃了三分之二的香,錦絲急的直打轉!

  眼見著要輸了,錦絲無恥的想要叫淩琉玥換一題。可想到自己之前違背規則,連出兩題,頓覺沒臉。

  掏出腰間的木牌,扔在桌上:“我輸了!”話落,其餘三人全都是仰仗著錦絲,也紛紛棄牌。

  “大越勝!”

  一聲銅鑼敲響,比試定局落幕!

  “慢著——”雅間裡的娜拉公主,看著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淩琉玥身上,心裡怪異的升騰著敵意,便開口挑刺道:“這位元姑娘,按照規則,你要將下聯對出來。否則,便要重出一題。”

  心底頗不以為然,恐怕她為了難道錦絲,自己也不知道下聯吧?

  雙手懷胸,居高臨下的睥睨著淩琉玥,等著看她出醜!

  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任何女人都不能奪去她的光彩!

  聞言,眾人紛紛擰眉,倒是忘記了這一茬。目光看向一身金色錦裙的娜拉公主,眼底有著讚揚。不到最後一刻,誰知道他們大秦會輸?

  錦絲心底矛盾,他期待著淩琉玥答不上來,換一題。又覺得自己太無恥,輸不起,在她面前丟臉。

  淩琉玥嘴角微勾,那一身金光四射,恐怕就是娜拉公主,戰冀北的——妻子?

  “你不會自己都答不上來吧?我就說嘛,不懂就別逞能。我之前看那個錦絲與你認識,對你也有別樣的感情,會不會是他之前告訴你答案了?”傅清風眼底有著幸災樂禍,看著淩琉玥沉吟半晌不語,真希望她丟臉,給他出題。

  他覺得他準備的題目,與這也相差不了多少,耗費了他一年的時間,一定會給他博得滿堂彩。

  “既然是規則,那我也就遵守規則。”淩琉玥冷冷一笑,她都沒找上門去,她反倒迫不及待的送上門來:“及時行樂地,春亦樂、夏亦樂、秋亦樂、冬來尋雪風雪中,不樂亦樂。”

  “啪啪——”

  掌聲如雷,一聲高過一聲的喝彩聲,衝擊著眾人的耳膜。

  眾人蜂擁而上,舉起四人拋擲,有的甚至圍著打轉,跳起了舞。

  娜拉公主臉色青紫,攥緊了拳頭,揮手掃落了桌子上的茶盞:“小二!”

  暗衛倏然出現在雅間。

  “查!”娜拉公主眼底有著狠辣,這個賤人既然駁了她的臉面。真該死!

  “公主,她是大越烈遠將軍的遺孤,淩琉玥!”

  哈哈!娜拉猙獰的一笑,難怪她見這賤人不順眼,原來是戰冀北心心念念不能忘的女人!面對戰冀北的餓反常,娜拉也得到了很好的解釋,難道那日在街上,戰冀北碰上了這個賤人!

  “我要她死!”娜拉手指緊緊的抓在桌面上,隨著從齒縫中擠出的幾個字,塗滿殷紅蔻丹的指甲斷裂。

  若說淩琉玥之前,只是純粹的因她的鋒芒蓋過了她,容不下她。那麼這次,得知了她的身份,便不得不死!

  娜拉不敢冒險,戰冀北的蠱蟲已經吐了出來,記憶也會漸漸的復蘇。若是她不斷藥,只要不見他過去的人事物,這輩子也有可能不會記起過去。

  ——

  皇宮,乾坤殿。

  戰冀北被捆在暗室裡一天一夜了,衣裳上都覆上了一層薄薄的寒霜,臉色也隨之凍僵。

  若是他沒有受內傷,這點寒冷根本不放在眼底,就算呆上十天半個月也不會眨下眼。可他如今受了內傷,內力在體內亂躥,壓根就聚集不了,便不能給他禦寒。

  抱著手中的陰陽果,戰冀北凝滿寒霜的眸子裡,閃過一抹柔和,只要他出去了,她的眼睛便能好了吧?

  可,眼下——

  一個玄鐵打造的籠子將他給困住,上面的雲墨大約在機關啟動,便知道暗室裡進了人。可他疑心極重,更是怕死,不可能會下來查看。

  雲墨就怕他發狂,一不小心,觸動其他機關,將他射死。

  戰冀北嘴角掛著諷刺的笑,藏好陰陽果,雙手捏了捏骨頭,握上中間兩根選鐵柱,憋住一真氣,朝兩邊拉。

  玄鐵柱緩緩的變彎,隨後,任由他如何使勁,都紋絲不動。

  “噗呲——”

  戰冀北一口氣出來,噴灑出一口鮮血,吐出了體內的餘毒。內傷卻是加重了,胸口陣陣撕裂的痛。

  戰冀北擦拭掉唇瓣的殷紅,再次握上玄鐵柱,咬緊牙關,低吼一聲:“啊——”

  玄鐵柱霎時被扳彎,露出一個能容納一人的洞,戰冀北走出來,‘啪嗒’一聲,完好無缺的牆壁,露出無數個圓洞,數萬支箭羽,鋪天蓋地的朝他射來。

  戰冀北抽出纏在腰間的軟劍,揮舞著抵擋箭羽,箭羽被劍氣卷起調轉方向,射在牆面上。觸動了另外的機關,多如牛毛的鋼針自四面八方,淩厲的射出,混跡在箭羽中,防不勝防。

  “唔——”幾根鋼針刺進戰冀北的左臂,戰冀北臉一沉,浩大磅礡的真氣自體內泄出,形成一個保護屏障,抵擋住外來入侵的箭羽與鋼針。

  可這極度耗費精氣,不過多久,戰冀北便有些體力不支,抿緊一線的嘴角,溢出鮮血。

  站在乾坤殿地道口的雲墨,很想要打開地道看看裡面闖入的是何人,可外面啟動的機關,提示他裡面觸動了箭羽和鋼針的機關,他若打開,第一個便是射死他。

  嘴角露出陰邪的笑,反正無一人能成功闖過這兩個機關,想來裡面的人早已射死,還只要等機關停下來,收屍就好。

  “皇上,屬下之前打開地道,裡面的身影,有點神似駙馬。”御林軍統領神色凝重道。戰冀北是皇上忌肆的人,若他沒死,出來了怎麼辦?

  雲墨卻沒有他想的那麼深,他對自己親自布下的機關,信心滿滿,就算進去十個戰冀北,也休想出來。

  他擔心的是,若戰冀北死在裡面了,他該如何安撫娜拉。

  而雲墨以為死去的戰冀北,渾身冷汗涔涔,腳下已經踩出了深深的腳印。體內的內勁已然枯竭,看著毫無停下來的箭羽鋼針,戰冀北眼底閃過幽光,兇狠的似一頭出籠的雄獅。望著眼前寸寸龜裂的屏障,仰首大吼一聲。

  “嘭——”

  防罩爆裂,強大的氣流向四周散去,撞擊著牆壁。暗室裡瞬間地動山搖,甚至有的角落裡,已經滾落了巨石,有著坍塌的跡象。...<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嫣然禍世 發表於 2014-9-12 08:36 PM


第六十一章 進公主府與娜拉做姐妹?

  整個乾坤殿似乎都在顫動,鎏金瓦片在下滑,有些已經砸落在地。外面守候的八名侍衛,紛紛逃離,站在安全地帶,觀望著百年根基的帝王寢宮的右側,漸漸陷進去。

  驀然,其中一個侍衛喊道:“糟糕!皇上與統領在殿內!”

  侍衛們面面相覷,進還是不進,在一念之間。

  忽而,堅定的點頭,齊齊沖了進去。他們全都是家中貧寒,若是救駕有功,那便是飛黃騰達了。

  大殿內,一腳傾斜,雲墨朝外面跑去的腳步滑落下去,順著陷入的基腳倒去,雙腿已經被掩埋。

  “救駕——”雲墨滿頭冷汗,後悔自己為何要進殿來?直接等人收屍便是,如今他都要給個賊子陪葬了!

  當真是荒唐!

  統領雙手抱著裹金雕柱,一步一步的朝門口移去。皇上已經快點被埋了,他若是跳下去救,說不定兩個人一起死。

  在死神的面前,統領率先保證自己的安危。反正皇上都要死了,他棄之不顧,也無人問罪。

  雲墨看著一步步接近門口的統領,眼底閃過陰霾,恨不得將人砍了他的腦袋!可,他自己已經半個身子陷下去了,只得用勁朝上攀爬。他越用勁,陷入更快,再也不敢動。

  “嘭——”

  八名侍衛進來,將一隻腳踏出門口的統領撞了進來,掉落在雲墨的身邊,雲墨陰冷一笑,伸手抓住統領,將他拉下去,給他踮腳踩上來。

  “皇上,將手伸出來給奴才!”八名侍衛,一個人抱著金柱,拉著一個侍衛的手,手牽手,將雲墨給救了上來。

  逃出了乾坤殿,雲墨看著自己狼狽不堪的模樣,陰邪的一笑,揮袖道:“炸平了!”心中冷哼,他既然找死,朕便成全你!

  “是!”侍衛欣然領命離開,激動的仿佛富貴就在眼前。

  ——

  丞相府,氣氛詭異,更多的是歡聚的欣喜。

  錦絲訥訥的看著淩琉玥,眼底有著不可置信,她就是姑姑的女兒?那個廢他手的是表弟?

  瞬間囧了,對淩晗晟是他表弟的事實,接受不了。

  可隨即,又被欣喜給替代。雖說淩琉玥是姑姑的女兒,他們的關係便更加親厚了。而且,從父親的話語中可以聽出來,有意讓自己照顧淩琉玥後半生。

  那豈不是同意了這門親事?那,她願意麼?

  淩晗晟已經不再是懵懂故作大人的小男孩,他更加融入了殘酷的世界,早熟的令人可怕。

  沉靜的掃過自稱他母親娘家的人,冷冷的說道:“想要做我姐夫,怎麼可能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酸儒書生?若是我姐遇上危險,你靠這張嘴把人給說死?”

  他其實心中一直中意戰冀北,那才是他理想中的姐夫,可,命運多桀,戰冀北身邊已經有其他的女人。

  就這一條,他斷然將戰冀北踢出局,他的姐姐配得上一個人全心以待,豈能委身為妾?何況,他一直想要替姐姐尋個父親一樣的男人,終其一生,都只有母親一人!

  “我……”錦絲心裡著急,暗罵道:臭小子,現在橫什麼橫,我做你姐夫,抽不死你!

  “難不成你等著我姐救你?”淩晗晟不屑的嗤笑,他與姐姐從小生活的環境,和他這幾年的歷練,讓他明白生活有多艱苦危險,若是不能保護他姐,他寧願姐姐一生不嫁,由他護著、養著、寵著。

  “胡說!”錦絲面紅耳赤,他想娶個妻子有這麼難麼?

  “晟兒——”淩琉玥制止了淩晗晟,看著丞相夫婦的方向,緩聲道:“舅舅、舅母,我的婚事你們別操心了。表哥該娶大秦最好的女子為妻,至於我,已經有了私定終身的人。”雖然那人以為人夫,可她不願意耽誤了錦絲。

  錦絲眼神黯淡,怔怔的反應不過來。

  丞相看進眼底,微微歎息:“可是大越人?有空帶他給舅舅相看相看。”感情是不能勉強,他之所以要淩琉玥嫁給錦絲,是不想委屈了她。既然她有了相許之人,便由她去。

  “好。”淩琉玥抿緊了唇瓣,戰冀北身為大秦駙馬,相比丞相看過無數次了。

  淩晗晟見淩琉玥神情落寞,便轉換話題道:“舅舅,可否帶我們去看母親的住處?”

  丞相自是沒話說,況且水清顏的院子,一直保留著她以前住時的模樣,定期叫人打掃,為的是有朝一日她回來了,也有個地方休息。

  看著保留完好的屋子,淩晗晟眼底閃過一絲波動,牆上懸掛著的一副畫像,大約是水清顏十四歲時的模樣。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一襲紅紗,站在白雪皚皚,盛開的臘梅樹下,嫵媚生姿。

  微露的側臉,便將她清麗出塵的美,畫的入木三分,極為傳神。

  “這幅畫像是顏兒生辰時畫下來的,每年生辰都會為了畫上一副,可後來卻是再沒有機會了……”丞相夫人眼底有著悲慟,看著畫像上的人兒,依舊記得她入門時,一個嬌俏可人的小丫頭,脆生生的說道:你就是嫂嫂吧?會與哥哥一般疼愛顏兒麼?

  那時,她心頭一軟,便待她如自己的孩子一般,呵護著疼愛。

  淩琉玥一言不發,她的視力漸弱,以前能看見顏色的光線,已經褪了色,入眼到處是白茫茫一片。

  “你們先去休息,我想和姐姐靜靜的待一會。”淩晗晟瞧出了淩琉玥的不對勁,便遣散了人,攙扶著淩琉玥在軟塌上坐下,在她腰後墊著引枕,神色凝重的說道:“你的眼睛是怎麼回事?”

  “這是當年胎毒留下的後遺症,你不用擔心,已經沒事了。”淩琉玥簡短的敘說,隨即安撫的拍了拍他的手背道:“本來我想尋到藥便離開,如今,我想要揪出暗害將軍府的兇手。”她隱隱的察覺到那個人是誰了!

  “至於你,還是先回大越。當初你被人利用,無論我如何逼問,你都不願說。怕是為了芊兒公主,如今你自己有了主見,便放手去做。”淩琉玥淡淡的轉移著話題,北冥芊如今也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公主,太后都自身難保了,沒有精力算計。

  淩晗晟眸子裡有著不自在,木訥的說道:“當……當初是皇帝威脅我,若是我沒有帶芊兒公主出宮,太后會殺了她,到時候陷害你。”

  就這樣?

  淩琉玥心底驚詫,這呆子——

  “沒想到我辦砸了,成了你的拖累。”說到此,淩晗晟懊惱不已,那時候他不過就是想要為她分擔一些事,卻不想反而自己讓她陷入不利。

  這臭小子小時候冷冰冰的,特不待見她,如今怎麼這麼煽情了?

  忽而,心口一陣發悶,有些坐立難安。淩琉玥蹙緊了眉頭,想到容岩的話,不禁低咒了一聲。那男人定然不會出賣色相去騙取陰陽果,定然是以身犯險。

  “晟兒,你去皇宮一趟。”淩琉玥若是直接說戰冀北有難,他肯定無動於衷。若她含糊一些,淩晗晟發現不對,想到戰冀北從前對她的好,定然會出手相救、

  淩晗晟不解,可看到淩琉玥一臉的焦急,便沒有多問,去了皇宮。

  而處在皇宮暗室的戰冀北,躲閃著不斷砸落的石頭,望著被封住的地道口,算計著用多少步、多大的力道,才能走到地道口,將封口打開。

  可,下一刻,一聲巨響,地道口被炸裂。碎石灰如雨落下,緊隨著一包帶著硝煙味的包裹扔下來。上過戰場的戰冀北自然知道是什麼東西,忍受著被石塊砸痛的腳,抬腿一踢。

  包裹被踢到角落裡,‘轟隆’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破聲,堅韌如鐵的牆壁轟然倒塌,露出一條幽暗狹窄的暗道。

  銳利的眸子裡閃過一抹喜色,戰冀北雙手護著頭,朝暗道口奔去。身形一閃,消失在暗道。

  “嘩啦——”整個乾坤殿化為平地。

  淩晗晟趕到皇宮,看到的就是乾坤殿被侍衛一人扔一個炸藥包,夷為平地,並沒有多想。等人散去,搜找了一番,沒有異樣,便回了丞相府。

  “姐,你叫我進宮做什麼?我去的時候,乾坤殿被炸成了平地。”淩晗晟講述了皇宮的一幕幕,不禁嘖嘖稱奇:“乾坤殿素來就是皇帝的寢宮,怎麼就突然炸了呢?”

  而一腳踏進屋子裡的容岩聞言,臉色變的古怪。那夜他與戰冀北夜探皇宮,發現了藏陰陽果的地方,正是乾坤殿。

  他冷嘲熱諷之後,便急趕著來抹黑他,並沒有注意戰冀北的去向,權當他回去做他的駙馬了。可今日他與百里雪衣探討淩琉玥的病情,打算找戰冀北一起去偷陰陽果,到處尋不到人。莫不是戰冀北早先一步去了乾坤殿?

  亦或是說,那夜他根本就沒有離開。在自己離開後,便潛入了暗室?

  如今過去了一天一夜,他還沒有消息,會不會被暗室的機關給困住,出不來?

  “你說乾坤殿被炸了?”容岩愕然問道,若是真的被機關困住,乾坤殿被皇上炸了,那麼戰冀北非死即傷。

  “是啊,難道乾坤殿有什麼秘密不成?”淩晗晟不以為然。

  容岩看著淩琉玥遞來詢問的眼色,緊繃著臉道:“戰冀北那日與我一同去探皇宮,查到了陰陽果所在的位置。我撇下他率先離開了,怕是他當即就進了暗道。”頓了頓,繼續說道:“雲墨此生看中三樣東西,第一是生命,第二是寶座,第三是陰陽果。為了護住陰陽果,他請了精通機關的世家,耗費了三年,布下了天羅地網,進去的人,只要觸動了機關,九死一生。

  就算戰冀北被困住沒有死,恐怕這次也會被……”炸死。最後兩個字,不忍說出來。好不容易以為死去的戰冀北活了過來,沒幾天又是噩耗,怕她承受不住。

  容岩清楚戰冀北在淩琉玥心中的地位,就是太過在乎,才不會輕易的原諒。而戰冀北為了她,喪生在皇宮的話,怕是她都不會原諒她自己。

  淩琉玥一愣,收緊了擺在膝上的手指,壓下了心底的翻騰:“你們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恐怕現在尋找他的是娜拉,她有嗎資格,以什麼身份去找他?

  閉上眼,心底的不安逐漸的擴大,淩琉玥憤怒的將手邊的瓷器揮落。

  恨他對她的影響力!

  “紅藻!”無奈,淩琉玥抵不住心底的躁動不安,換來紅藻:“你帶幾個人進宮一趟,若是娜拉的人在,你們便撤回。”

  紅藻應聲而去。

  進宮發現有一隊御林軍在搜尋,看似不想娜拉公主出動的人。想了想,主子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說不管戰王死活,心底卻忍不住。便命人在四周去找。她不相信戰王這麼輕易就死了!

  這邊幾方人馬找戰冀北找的如火如荼,那邊戰冀北走出暗道,放出信號彈,將冷修傳喚來,把陰陽果放在他的手中說道:“給淩兒送去。”

  冷修一眼便看出主子受了重傷,黑色的墨袍,侵染了多處深暗色的痕跡,儼然是滲透出的鮮血。特別是左臂,無力的下垂,顯然是被重物砸傷,導致脫臼。

  “主子——”

  “快去!”戰冀北接過冷修遞來的藥丸,吞咽下去,揮手示意他快點離開。

  冷修沉默了片刻,知道主子做好的決定不容置疑,便帶著陰陽果朝相府而去。卻在半道上,碰到了失蹤了三年的冷月!

  冷修冷漠的臉上佈滿了寒霜,止步,看著一襲黑衣裹身的冷月,眼底閃過不知名的情緒。

  “修,你們找到主子了麼?”冷月面容憔悴,臉色異常的慘白,俊秀的臉上交錯著兩條猙獰的疤痕,看著格外的陰森可怖。

  冷修抿緊了薄唇,似要看透眼前之人是否是冷月。良久,在冷月一聲悲淒的笑聲中,開口道:“在皇宮找到了主子。”

  冷月詫異的挑眉:“找到了?主子沒事麼?”見冷修點頭,冷月笑的雙肩聳動:“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找了主子三年,毫無音訊,幾次差點喪命。可是心底不甘啊,主子都沒有找到,我怎麼能死?”

  忽而,話音一轉,疑惑道:“主子去皇宮作甚?”

  冷修思索著要不要將事實告訴冷月。冷月似乎瞧出了冷修的顧忌、遲疑,一臉無奈道:“修,幾年未見,你對我倒是生疏了。我們是出生入死,為主子效命的人。”

  “主子去皇宮拿陰陽果給淩琉玥治眼疾。”冷修見冷月真心為戰冀北著想,便如實告知。

  “哦?得手了沒有?聽說陰陽果放得極為隱蔽。”冷月心中一緊,收緊了攏在袖中的拳頭。

  冷修搖頭:“陰陽果早已被人拿走,主子撲空了,受了重傷。”

  冷月在冷修身上嗅到疑似若有若無的血腥味,為此,對他的話深信不疑。

  “那好,我先去找主子。”冷月說罷,身形一閃,便消失了。

  冷修望著冷月離開的方向,良久,才去了相府,站在淩琉玥所在的屋子對面的屋頂,將東西朝支開的窗口扔進去。

  淩琉玥敏銳的感覺到有東西淩厲的朝她砸來,卻是沒有殺氣,直接將東西接住。手指勾著包裹住的布巾,裡面的果子便掉落在她的裙擺上,淡淡的馨香味入鼻。

  “陰陽果?”

  淩琉玥心底閃過一抹驚喜,陰陽果拿出來了,是否戰冀北沒有生命危險?

  “大漢,拿些傷藥送給戰冀北。”淩琉玥淡淡的吩咐隱匿在暗處的曹大漢,便將陰陽果用刀切成兩半,一半收藏好,一半食用。

  吃完後,便感覺體內輕盈,有一股柔和溫順的氣體在體內遊走,湧向四肢百骸,人也感覺輕鬆了不少。

  眼睛忽而出現細細密密的刺痛,淩琉玥咬緊了唇畔,雙手抓緊了身下了床單,控制住想要抓眼睛的衝動。

  所有的症狀與百里雪衣說的相似,眼睛此刻麻木帶著瘙癢的痛,周圍的痛感比以往重了不少。她若抓眼睛,控制不了力道,便會抓傷眼睛,不利於修復。

  天漸漸暗沉下來,不知過了多久。淩琉玥仿佛經歷了一場惡戰,渾身仿若浸泡在水裡,衣衫被冷汗浸濕。臉色慘白,虛弱的動了動手指頭,微微睜開眼。一室的漆黑,讓她心頭一慌,怎麼沒用?

  ‘吱呀’一聲,門扉打開。

  清冷的月光透過打開的門扉滲入室內,淩琉玥眼皮一跳,略有些模糊的看著逆光走來的人,怔怔的半晌回不過神來。

  戰冀北站在距離她幾步之遙的地方停駐腳步,身上的傷已經包紮好,只要不接近,並看不出來。

  看著她虛弱的躺在床上,脆弱的仿佛一碰即碎,心一陣抽痛。想要上前將她攬進懷中,慰藉相思之苦。可腳底生根一般,挪不動半分。

  只得深深的凝思著她,近乎貪婪的盯著她的臉,似乎要將她給刻進骨子裡,融進血脈。

  “淩兒——”戰冀北嗓音低沉,略有些底氣不足,帶著小心翼翼,生怕她會厭惡。

  淩琉玥動了動手臂,輾轉翻了個身,躺在乾淨的另一邊床鋪上,目光掃視著戰冀北,想要看出他哪裡受了傷。可或許是他掩飾的太過透徹,毫無破綻。

  “聽說相府在張羅你與錦絲的婚事,我不允許,你的身心都是我的。”戰冀北本來想要偷偷看上她一眼,可看到府中張燈結綵,奴僕們的竊竊私語,如遭雷擊,便忍不住現身。

  淩琉玥嘴角彎彎,笑道:“做你的外室,還是以妾的身份,進公主府與娜拉公主做姐妹?”...<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嫣然禍世 發表於 2014-9-12 08:41 PM


第六十二章 駙馬謀殺公主

  夜風吹拂著戰冀北的墨發,幾縷碎發垂落,遮住了半邊臉龐,掩去了他眼底的痛色與陰霾。

  望著攏在月色中的淩琉玥,渾身泛著玉色的光澤,朦朦朧朧,看不真切她眼底的神色,心中隱隱透著不安。

  “還剩下半邊陰陽果,你吃了罷。”淩琉玥口氣淡淡,不管他如何遮掩,都掩飾不去他身上的血腥味。他之所以沒有注意到,怕是他的鼻子已經適應了這味道。

  戰冀北眼底染上喜色,她還願意關心他,是否會諒解他?

  “我不想你因我死了,後半生都在虧欠你的愧疚中度過。”淩琉玥眼角眉梢都掛著淺淺淡淡的笑容,卻說著傷人的話:“我不喜歡欠別人。”

  戰冀北魔怔了一般,呆愣的望向床上的人兒,仿佛有一刻,她陌生的他幾乎不認識。

  室內的氣氛詭異,而屋頂上卻是另外一番光景,冷修冷漠的臉上隱隱有著焦急:主子,主母不喜歡欠別人,對你可是自己人,你怎麼就愣住了?

  “你主子也有傻的時候。”紅藻鄙薄的撇了撇嘴,誰跟你們是自己人?

  冷修深深的看了紅藻一眼:“那也得看對誰傻。”

  紅藻一愣,不屑的嗤笑一聲:“你主子只對女人傻,對娜拉公主傻了三年,就是個傻缺。別說的他對我家主子多長情,長情到做別人的丈夫!”

  冷修皺眉,卻說不出辯駁的話,乾脆不理會紅藻,專注的看著下麵。

  戰冀北心中苦澀,想要辯白,可惜他與娜拉再如何清白,卻是頂著駙馬的身份過了幾年。這是鐵板釘釘的事情!

  “淩兒,給我時間。”戰冀北深吸了一口氣,顧不上手上的傷,上前緊緊的抱了淩琉玥一下,便閃身消失在夜色中。

  他如今還不能‘恢復’記憶,他要查出滅將軍府的幕後之人。如今,他已經找到了線索。

  淩琉玥緩緩的闔上眼,斂去了倦色。冰涼的手指按壓著額角,心思飄揚。

  她從前身對母親模糊的記憶中,猜測出滅將軍府的兇手,怕是與大秦皇室脫不了關係。當初她小時候在娘親的手腕上也看到了一條紅線,戰冀北的手腕上也有,那全都是中蠱毒的現象。而蠱毒卻是大秦太后的獨門秘學,如今更是傳給了娜拉公主。

  她娘親是丞相府小姐,姿色動人,更是有大秦第一才女的稱呼,定然是大秦當年皇后的不二人選。而大秦太后是南疆公主,異國的公主鮮有聯姻為後之人。母親成了她的擋腳石,定然會第一個要除掉。

  可,既然她成功的登上了後位,如今也是尊貴的太后,為何還要滅了將軍府?其中定然不止她一人謀劃,想來還有身後之人。

  ——

  公主府,娜拉公主欣喜的看著擺放在錦盒中的果子,臉上溢著笑容。想著待會戰冀北看到,定然會很歡喜。

  他們的關係,會不會就更近了一步?

  “公主,乾坤殿被炸毀。”小一忽而出現,臉色凝重的說道。

  “不用在意。”娜拉不在意的擺擺手,肯定是她拿走了陰陽果,皇兄大怒,夷平了乾坤殿,想要將‘賊人’掩埋。

  世人皆知母後育有一男一女,可哥哥卻是在戰場被殺。母后悲慟欲絕,為了保障她日後尊貴的身份。狸貓換太子,將當今皇上換成了哥哥的身份,而皇上原本的身份,卻是成了戰死在沙場的哥哥。

  心中冷哼一聲,眼中有著得意。就算皇兄知道她拿走了,又能怎麼樣?她是太后的嫡親女兒,他能上位,無非有母后與戰冀北的幫襯?如今,戰冀北與他關係不好,自然不會幫他。他也不敢把她怎樣,除非雲墨不想做皇帝了。

  反正現在皇嫂育有小太子,將他拉下位,母后還不是能掌控幼帝?

  小一想說什麼,可看到娜拉一臉不耐煩,便退下了。

  不一會兒,門扉被打開,一襲黑衣裹身的男子出現在屋子裡,看著桌上的陰陽果,眸光微閃。

  “你怎麼來了?不是叫你去駙馬身邊麼?”娜拉看著來人,眼底便有著不悅。若是戰冀北身邊沒有她的人,那麼就像此刻一樣,毫無他的消息,只能等他現身。

  她厭煩等待,害怕突然間,戰冀北從此消失不見。

  “公主,原來陰陽果被你拿了來。”男子揭開蓋在頭上的斗篷,露出臉上兩條交錯猙獰的傷疤,陰沉沉的笑道:“駙馬之前去宮中偷拿陰陽果,觸動了機關,九死一生。不過他命大,還是逃了出來。”

  娜拉一驚,霍然起身,厲聲道:“你說什麼?駙馬自己去了乾坤殿?他不要命了?眼睛看不見,還敢去乾坤殿!”一臉怒容的踹翻了腳邊的凳子,心中火急火燎:“你還不滾去照顧他,來這做什麼?”

  男子眼底有著明顯的詫異:“公主胡說什麼?駙馬怎麼會看不見?”

  娜拉冷笑道:“你是連本宮的命令也不聽了?若駙馬眼睛好的,本宮為何要冒險偷回陰陽果?你現在立即、馬上帶本宮去見駙馬!”

  男子不為所動,滿臉疑惑的問道:“冷修說駙馬偷拿陰陽果是給淩琉玥治眼疾,剛才我見了駙馬,眼睛亦是炯炯有神,不像是有眼疾。”

  娜拉猛地抬起頭:“你說什麼?”心中卻是不得不相信他的話,在文武大會上,她見過淩琉玥,雖然表現的極為淡然出色,如一朵純淨無暇的蓮。可她的眼睛,卻是直直的看著前方,不曾眨過……

  臉色愈加的陰沉,若他騙她偷拿陰陽果,是為了給淩琉玥治眼疾,那麼他定然是已經恢復了記憶。

  戰冀北!你好!你很好!我這般掏心掏肺的待你,你便是這樣來回報我!

  拿著陰陽果,揚手就要扔掉,忽而收回了手,身形一閃,便離開公主府!

  ——

  城郊一棟破舊,毫不起眼的民宅內。

  點燃了幾盞昏黃的油燈,一條頎長的身影,立在院子裡的大槐樹下,雙手背在身後,靜靜的望著被樹葉弄碎的月牙。

  聽到身後的聲響,扔掉手中折斷的樹枝,嗓音因壓低而沙啞道:“公主半夜造訪,有何事?”說罷,便席地而坐,端起小幾上的茶盞,為娜拉斟一杯茶水。

  娜拉看著他不急不躁,對她的來意毫不感興趣,嘴角掛著譏誚的笑。“你怕是不知道戰冀北恢復了記憶,對你以後的行動,很是不利。”

  斟茶的手一頓,細長的眸子裡閃過陰霾,不待有所反應,娜拉繼續說道:“淩琉玥失明了,你確定你對她還感興趣?可別忘了,我的屬下告訴我,你父親之所以失敗,讓北冥夜成功登基,其中少不了淩琉玥在其中起到的作用。”

  一個皇帝登基,即使沒有皇子,獨有一根龍脈。那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誰不是踏著枯骨,鮮血鋪路,才登上那寶座?

  朝中不乏野心勃勃之人,卻被淩琉玥的騎淩軍一一包圍剿殺,再無人敢起歹意。

  不過,她倒真心佩服淩琉玥的心狠手辣。

  自己的狠,相對比,倒像是小打小鬧。

  “呵……是又如何?日後她成了我的人,同樣會將想要奪我位者,趕盡殺絕。”淩寒遠陰氣森森的大笑,在靜謐的夜色中,格外的瘮人。

  接著,打了個響指,一個八旬老叟推著木板車出來,上面橫七豎八的堆滿了屍首。

  娜拉臉色大變,這是——

  “你幹的?淩寒遠,你別忘了我們之間的合作!”娜拉怒從中來,他竟敢劫殺了她遣出去要淩琉玥命的暗衛。

  淩寒遠哈哈一笑,蒼白毫無血色的手指,掐上娜拉細嫩的脖頸,陰冷如地獄的嗓音道:“這只是給你的警告,別忘了當初我提出的條件。”

  娜拉感覺有一瞬的窒息,臉色愈加慘白難堪,當初她與淩寒遠達成協議。他助她得到戰冀北,而她便要助他得到淩琉玥。可那時她得到了戰冀北,要兌現幫助淩寒遠的諾言時,淩琉玥卻是失去了蹤影。

  時隔三年,她倒是忘記了。

  可,那又怎樣?

  戰冀北她得到了,淩琉玥的存在是個威脅,她要反悔了!

  當初誰也沒說不許反悔?

  “你敢動她,便試試。”淩寒遠手指一彈杯身,杯子霎時化為粉末,修為竟是被幾年前更激進了大半。

  娜拉心中驀然一寒,卻不甘心被他威脅,一個太監的兒子,憑什麼在她面前囂張?

  “哼!我們走著瞧!”一甩衣袖,便起身離開。

  回到公主府,戰冀北已經坐在屋子裡,看著跳躍的燭火出神。

  娜拉一見,便心中來氣,他在想誰?想淩琉玥那賤人了?

  “駙馬,你回來了?你眼睛看不見,就不用看刺眼的東西,會傷眼睛,不利於複明。”娜拉強壓下心底的怒氣,在戰冀北的對面坐下,掃過桌上的果盤,心底飛快的算計著:若她此刻當著他的面將陰陽果吃了?他會繼續裝瞎,還是露出破綻的制止她?

  想到此,娜拉便從懷裡掏出陰陽果,在手中掂了掂,從果盤中撿出一個遞給戰冀北:“駙馬,吃果子。”邊說,邊將陰陽果湊到嘴邊咬一口。

  戰冀北仿若未見,直到娜拉試探著將整個吃完,也不見有何反應。

  娜拉氣餒的扔掉果核,覺得口味有點像梨子。看著戰冀北沒有反應,懷疑那人說的話。倒杯茶水,還未喝,肚子裡一陣絞痛,‘嘭嗵’一聲,無力的倒在地上。

  聽到響動,外面的侍衛闖進來,看著娜拉七竅流血,立即大喊道:“駙馬謀殺公主,快拿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嫣然禍世 發表於 2014-9-12 08:47 PM


第六十三章 謀位

  夜涼如水,月彎如鉤。

  一輛通體黑色的馬車,停在相府門外,車夫跳下馬車,打起車簾,攙扶著馬車內的人下來。

  來人蒙著面巾,寬大的斗篷包裹的密不透風,謹慎的四處張望後,便由側門入內。

  候在側門口的丫鬟,穿著體面。見到來人,恭敬的行禮:“您可算來了,老爺夫人在書房候著。”說罷,便在前頭領路。

  到了書房,丫鬟推開門,便退了下去。

  來人讓車夫在門口守著,進去順手關上門,落上栓。

  “娘娘——”相爺、相府夫人羅氏,看著來人,神色凝重。

  “父親、母親,莫要在乎虛禮。女兒未能在你們膝下盡孝,已是不孝,若要你們行禮,女兒如何受得住?”來人正是皇后,褪去斗篷,露出一張鵝蛋臉,杏眼瓊鼻,膚白唇紅,渾身散發著上位者的威嚴氣勢。

  見此,羅氏心中酸澀,女兒雖是貴為皇后,其中的辛苦誰又能體會?

  “孩子,委屈你了。”若不是先帝欽點,她只願女兒平淡一生,也不願她位居中宮。

  錦屏搖了搖頭,眼眶有些微的濕潤,抱著羅氏道:“母親,女兒不委屈,能坐上天底下女子爭破頭的位置,是女兒的福氣。”

  羅氏被她一說,淚如雨下,孩子從她肚子裡生出來的,性格如何,她還不瞭解麼?她越是說的輕鬆,心底越是苦、

  “父親,娜拉公主中毒陷入昏迷,若是三日內沒有解藥,怕是活不了了。”錦屏擰緊了手中的錦帕,眼底閃過狠光:“太后已經查出娜拉公主食用了假的陰陽果,聯繫到了皇上身上,極度的不滿。當下會見了孝親王,女兒怕……太后另有謀算。”

  太后若要皇上償命,那麼會見孝親王,便是要聯手了。皇帝一死,那麼她這個可笑的皇后,也活到頭了。她不怕死,就怕連累了相府,還有她四歲的兒子。

  “皇上那邊可有解藥?”相爺精光矍鑠的眸子晦暗莫測,手指敲打著桌面,陷入了凝思。當年顏兒失蹤,他便發現有先帝與太后的手筆,奈何他一個丞相,無法為顏兒報仇。還要吞下這口惡氣,將女兒送進宮。

  “皇上並無解藥。”這才是她憂心所在,若是有解藥,救活了娜拉,皇上還有藉口推脫是娜拉貪食。可娜拉死了,所有的藉口都入不得太后的耳。

  相爺一掌拍在桌上,眼底迸發出狠意,與錦屏壓低聲音交談,最後手在脖子上一抹。

  錦屏臉色微白,這是最壞的結果,她來時就做好了打算。慎重的點頭,慰藉的拍著羅氏的肩膀道:“聽說母親尋到了姑姑的女兒,女兒不能在您們身邊盡孝,便將妹妹當成親女兒對待。”

  羅氏心驚肉跳,想到女兒將要經歷的事,泣不成聲。卻不敢讓女兒心中有負擔,連連點頭。

  錦屏裹上斗篷,離開了相府。

  ——

  夜色濃重,霧色藹藹,萬籟俱靜的山林中,只有樹枝嘩嘩作響。

  淩琉玥一襲白色的紗裙,迆過地面,帶起一地的落葉在腳邊紛飛。

  清冷的目光如古井無波般幽深,直直的看向前方單膝跪地,一手捂著胸口的黑衣男子,慘白的臉上,兩條交錯猙獰的傷疤尤為明顯。

  “既然落在你手上,要殺要刮,請便。”冷月眼底露出陰辣的凶光,抬手擦去嘴角的血絲,冷冷的一笑。他不知是哪裡露出了破綻,被他們識破,最後被冷修利用,竟然害了娜拉。

  他自以為偽裝高深,卻被人反過來利用,真是活該呵……

  淩琉玥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當年戰冀北失蹤,冷月遞來隻言片語的信伐,隨後她派人根據上面提示的消息,追查過去。地勢兇險,且有人埋伏。若不是騎淩軍有反偵察的能力,便會全軍覆沒。

  那時候她便有一點懷疑,可她多次與冷月聯繫,都沒有得到回應。見到戰冀北,他已經是娜拉的駙馬,若對方設計戰冀北只是為了他的人,斷然不會為難他身邊的人,可他身邊並沒有冷月,她讓人秘密去查,果然碰見了鬼鬼祟祟,行蹤詭秘的冷月。

  心中便是篤定了冷月是叛徒,如若不然,為何會不與他們聯繫?或許他察覺到了,便主動現身與冷修相認。冷修曾與他出生入死過,心中只是懷疑她話中的真實性,便試探了一番,果不其然,露出了馬腳。

  “死?你很想死?”淩琉玥幽冷的嗓音,令冷月打了寒顫,不禁想到當年石洞中的殺戮,臉色更白了幾分。

  “我不喜歡殺人。”淩琉玥輕輕歎了口氣,好似對這件事的處理很為難。

  冷月手指緊緊的抓進泥土裡,淩琉玥殺了多少人,不計其數,這會子告訴他不喜歡殺人?呵呵……太過可笑。

  “殺一個人太不過癮,我不喜歡。”

  “……”冷月臉上譏諷的笑容霎時僵住,猛地抬頭看向淩琉玥,當看見她眼底熟悉的光芒後,一股寒氣自心底升起。咬緊牙關,抽出袖中的匕首想要瞭解了自己的性命。

  “叮——”

  淩琉玥手指一彈,冷月手中的匕首落地。

  “吶!看在你跟過我一場,吃下去,我給你痛快點的死法。”淩琉玥將一粒碧綠色的藥丸,扔在他的腳邊。

  冷月目光一暗,若是當真給他痛快,便不會阻止他自盡。

  看著腳邊的藥丸,清晰的感受到死亡的來臨,心底的恐懼便會被擴大,求生的意志便更強烈。猶豫著是否要奮死一搏?若他成功了,便會活下去。若是失敗了,淩琉玥反擊也會一掌將他拍死。

  看著他眼底蠢蠢欲動的光芒,淩琉玥殘佞的勾唇。打了個響指,曹大漢拿著一個託盤,一把散發著森寒光芒的匕首出現,敲擊著銅盤道:“主子,割了這兔崽子的肉,喂火狐麼?”

  心中不禁感慨火狐的靈敏,只要沾上了一個人的氣息,就算這人挖坑埋了自己,都能找出來。

  冷月驀然驚醒,渾身沁出冷汗。他怎麼打得過淩琉玥?想到她懲罰罪人的手段,那股子陰狠,就讓人恨不得從不曾來過這世間一趟。

  撿起地上的藥丸,閉上眼,塞進嘴裡,直接癱倒在地上等死。

  淩琉玥冷笑一聲,便帶著曹大漢離開。

  冷月睜開眼,林子裡只有他一人,無盡的黑暗,仿佛猙獰的長大口要將他吞噬。

  “啊——”冷月渾身仿佛有千把刀刃在割他的肉,雙目因劇痛圓睜,衣服爆裂。清晰的看著自己的皮膚裂開,碎裂的紋路蔓延全身。血液慢慢的滲透,看著薄薄的肉慢慢的一片一片的剝離身體。

  淩遲——

  哈哈!好一個淩遲處死!好一個痛快的死法——

  冷月只覺得渾身的骨頭慢慢的在體內絞碎,漫天的痛楚撕扯著他的神經,想要吶喊著宣洩身體的痛,可喉嚨仿佛被掐住一般,只能吐出破碎的嗷叫。

  嚇跑了聞著血腥味而來獵食的野獸。

  ——

  曹大漢娜罕的看著主子,就這樣便宜了那小畜生?

  只淒慘的叫一聲,就死了,多不過癮?

  “他叫的太難聽了,擾人清靜。”淩琉玥見曹大漢一臉鬱悶像,微微搖頭,都是些變態。

  曹大漢頓時明白了主子的話,嘿嘿的憨笑,抓著後腦勺說道:“那不是那個小畜生不安好心,想要害主子,若不是我們發現,豈不是讓他得逞了?”曹大漢心底咒駡,那時候主子看不見,有一身的武功也無處使啊。

  “你們將人引到哪裡去了?”淩琉玥皺眉,那晚他們回來,身上並沒有血腥味。

  “老子才不會殺那些閹人降低格調,竟然有人要獻殷勤,老子怎麼可能不成全?”曹大漢眼底閃過賊光,戰冀北他奶奶的害得主子苦了一段時間,他卻溫軟美人在懷。如今,暗處有一隻老鼠覬覦著主子,何不拉出來給他添添堵?

  “誰?”

  “那什麼,屬下覺得今天天氣很好。”曹大漢才不會告訴淩琉玥,否則,他的計畫豈不是失敗?那不是太便宜戰冀北了?

  “轟隆——”一記響雷轟然炸響,陰濕的狂風大作。

  曹大漢囧了囧,看著月亮隱去,天空黑沉沉的,乾脆將正事說出來,轉移淩琉玥的目光:“主子,今兒個皇后去了丞相府,娜拉公主中毒,朝廷有變。”

  “你,派人進宮保護錦屏,剩下的監視太后。”淩琉玥心一沉,摸著眼睛,冷冷一笑,好的真是時候。

  皇宮

  錦繡宮,皇后身著大紅色鳳袍,頭上梳著一絲不苟的髮髻,綴滿了金光閃閃的飾品。手中端著一碗朱砂,立在窗前。看著雷電大作,黃豆大的雨點砸落在鎏金瓦片上,形成小水注垂落在地,彙聚成小小的水流。

  “皇后。”身著明黃色裡衣的雲墨,頭髮濕濡的走來。看著錦屏側過身來,一道閃電劈來,幽藍色的光打在她瑩白的臉上,詭譎的如幽靈,嚇得整個人一怔,生生止住了上前的腳步。

  錦屏露出端莊的笑容,放下朱砂碗,命人端來膳食,溫聲道:“皇上,下雨了,空氣濕冷,頭髮不幹容易頭疼。”順手拿過宮女手中的帕子,輕柔的替雲墨擦拭頭髮。

  雲墨緩緩的回過神來,心中覺得還是皇后溫柔可人。為了娜拉的煩心事,本就沒有胃口,可不願拂了皇后的好意,便每樣點心都嘗了一點。

  錦屏眸光微閃,笑容漸深,端起燕窩,親自喂雲墨。

  雲墨許久不曾見過如此體貼的皇后,柔美動人,一雙漆黑的眸子點綴著點點笑意,亮得格外驚人,不禁張口,咽下幾口燕窩。

  心頭躁動,伸手將錦屏拉入懷中,絲絲縷縷的甜香味入鼻,雲墨動作一怔,喉間湧上一股馨甜。難以置信的瞪視著錦屏,雙手掐上了錦屏纖細的脖頸。

  “朕已經派人監視相府,朕死,相府滅……”...<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嫣然禍世 發表於 2014-9-12 09:07 PM


第六十四章 情深意濃

  宮婢早已退了下去。

  偌大的宮殿,只有雲墨與錦屏。

  兩人之間充斥著勃勃殺氣,雲墨眼睛猩紅,掐著錦屏的脖子放出狠話。心底卻被恐懼籠罩,他怎麼能對皇后放下戒備呢?

  她端上來的膳食,根本就沒有毒,他食用時用手中的扳指試了一下。

  錦屏嫵媚一笑,伸手拿掉他漸漸失去力道的手,可白皙的脖子上,依舊存有一條觸目驚心的紫痕。

  “皇上,你忘了,這些都是你給先帝的膳食。”錦屏毫不將他的威脅放在心上,譏誚道:“你可知騎淩軍?不知是他們厲害,還是皇上的御林軍厲害。明日,就能見分曉了。”心中無比的慶倖母親找到了姑姑的女兒,否則,怕是難以成事。

  雲墨臉色大變,先帝的膳食……每一樣單吃無礙,湊在一起,便是劇毒——無解。

  “來人,快來人——給朕把妖後拿下——”雲墨嫌疑本就重,一直對相府不曾鬆懈過,原本以為今夜可以利用一番,卻不曾想碰上了騎淩軍。

  呵呵……婦人之仁啊!

  當初若不是他怕他唯一的兒子登位後,受外姓王掌控,便沒有削弱相府,日後好給他培養自己的勢力。卻不知,留下的這把利刃,卻是割破了他的咽喉。

  “皇上別喊了,臣妾已經讓他們先走一步,到地下保護皇上。”錦屏就著雲墨對面的圓凳坐下,一手托著下巴,一瞬不順的盯著他說道:“皇上,你安心的去,臣妾會好生照顧好弘兒,完成你還未來得及完成的版圖。”

  雲墨湧出一口黑血,死死的瞪著錦屏:“為什麼?”

  “皇上不死,到時候,我們一家三口都得死。不如臣妾動手,還可以為皇上留下一根血脈。”錦屏漫不經心的說道,可話裡透露出一股子陰狠。

  她早已對皇上死心,當初登基前一夜遇刺,他將睡夢中懷有身孕的她拉著給他擋刀。她為何不能為了活命,捅他一刀?

  錦屏看著他怨恨不甘的斷氣,整理了鳳袍,親自為他擦拭好儀容,拖著他放在床上,將被子搭在他的腰間。

  唇角掛著一抹笑,慢條斯理的弄歪髮髻,拿起擱置在床邊的蔥頭,放在眼底熏一下,眼淚掉落的瞬間,錦屏悲慟的嘶聲喊道:“來人,快來人,皇上駕崩了——”

  外面配合無間的曹大漢,此時正好將巡邏的侍衛引來,聽到皇后的叫喊,一部分人沖了進來,一部分的人去通知各宮娘娘。

  一行行隊伍從四面八方湧向錦繡宮,太醫衣襟不整的匆匆趕來,為已經斷氣的雲墨把脈,‘撲通’跪在地上:“回稟太后、皇后娘娘,皇上、皇上天命所歸。”話中意思卻是氣數已到。

  太醫心中震驚不已,皇上竟與先帝一樣的症狀。

  “放肆!皇上如今只有二十有五,天命所歸也不過是百年歸壽後。”太后滿面怒容,一掌拍在案幾上。死死的瞪著床上面色祥和,仿若睡著了一般的雲墨。他死了,那她的娜拉豈不是活不了了?

  太后臉色發白,渾身沁出冷汗,戰戰兢兢的說道:“太后娘娘,皇上的症狀與先帝的症狀無二,當初先帝是巫師所診斷。”

  太后臉色一變,卻是不再多說。整個人仿佛蒼老了不少,擺擺手,揮退了太醫。

  她還能說什麼?先帝當初要廢太子,是她與當時是太子的雲墨謀害。太醫診斷不出症狀,想要請神醫來診斷,那時候她怕露陷,便讓南疆父王派了巫師過來,說先帝是天命所歸,氣數已盡。

  若她推翻了,豈不是自打耳光?讓百官懷疑她居心叵測,最後將雲墨的死也歸結在她頭上。

  晦暗莫名的看了眼跪在床邊,掩面哭泣的錦屏,嘴角彎出一抹冷笑。確實是高招,皇上死了,她的兒子登基。如今新帝年幼,便會讓孝親王為攝政王。孝親王大權得握,自然向錦屏靠攏。這時錦屏出面,宣稱皇帝年幼不堪大任,將孝親王推上皇位,倒時候便是眾望所歸,民心所向。

  孝親王就算謀朝篡位成功,也會遭天下人唾駡。而雲墨死了,幼帝登基,不堪大任,自動讓位,局勢便是逆轉。誰都知道,如何抉擇!

  “哀家倒真小瞧了你!”太后冷哼一聲,便讓宮人攙扶著離開。

  待太后離開,錦屏哭著‘昏厥’,被宮婢扶著下去,躺在偏殿內。錦屏睜開眼,喚來了曹大漢,冷聲道:“皇上駕崩,太后要扶持幼帝,垂簾聽政。派人刺殺孝親王!”頓了頓,說道:“孝親王世子正趕往京都,你知道怎麼做麼?”

  曹大漢心口一緊,當真最毒婦人心啊。不過栽贓嫁禍什麼的,他最喜歡做了。“皇后娘娘等著消息就是。”略微肥胖的身形矯健的離開宮中。

  ——

  城外駛來一輛金貴的馬車,一群黑衣人從天而降,展開一場殺戮。隨後,體形魁梧,略微肥胖的人,從馬車拎出一個錦袍玉帶的少年,扔上馬匹之上,扯下一塊刻著繁冗圖紋的玉牌,塞進少年的手中,一抽馬屁股,馬匹便驟然狂奔,朝進城的方向而去。

  馬匹一路奔至孝親王府,守夜的小廝看著馬匹上的人,鮮血流淌了一地。嚇得雙腿發軟,連滾帶爬的沖進府,通報噩耗。

  而被宮中傳來消息醒來的孝親王,本就在打算如何抉擇,聽到小廝的通報,高大的身軀一震。連忙闊步至府外,看著了無生氣趴伏在馬背上,一手抓著韁繩,一手握緊成全的兒子,備受打擊。

  “快,將世子扶下來,傳太醫。”孝親王眼底蘊藏著殺氣,他兒子騎在馬上的姿態,儼然是受了重傷,想要趕回府,卻不想傷勢太重,斷了氣。

  目光落在他緊握的手心,扳開看著裡面的玉牌,陰冷的大笑。他之前聽到暗衛得來的消息,以為是錦屏那蠢笨的婦人散播的消息,為了拉攏他。原來是他太蠢笨,被人利用!

  “來人,為本王整裝進宮!”孝親王伸手為兒子閉上眼,父王定要為你血仇血報!

  緊緊的捏著玉牌,這是南疆皇室身份象徵的玉牌,上面雕刻的是青鸞,便是公主的身份。若是巨蟒便是皇子的身份。

  手指緊緊的按著刻著的琴字,渾身散發著磅礡的怒氣。南宮琴從不讓玉牌離身,這次出現在兒子手中,定然是她親自出動了。他何德何能,竟然能讓她再次親自出手!

  ——

  百姓們一夜好夢,宮裡卻是換了天。

  孝親王大力扶持幼帝,明裡暗裡與太后交鋒幾次。

  皇帝下葬後,幼帝登基,孝親王為攝政王。又半月,太后親自出面,幼帝年幼,不堪大任,由孝親王登基。

  欽天監選定日子,孝親王在百日後登基。

  太后與孝親王的爭鬥愈發的白日化,明目張膽。甚至有些大臣已經脫離太后,自動向孝親王靠近。

  “啪——”太皇太后揮手打碎茶盅,滿目陰狠:“好你個雲霄!忘恩負義的老東西,良心都給喂狗了!”想她當初那般幫襯著他,若不然,他能安穩的在京中手握重病,在京中為王麼?早已被先帝發配到了封地!

  “娘娘息怒,切莫氣壞了身子。”嬤嬤替南宮琴捶肩捏背,細聲勸道:“天下間,沒有無緣無故的事情。孝親王與您是同一條船上的人,忽而爭對您,定然是有緣由。只要您查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解除了誤會,豈不更好?”

  南宮琴面色一緩,歎息道:“姆媽,幸而有你。”

  徐嬤嬤面色祥和,再度分析道:“娘娘,當初您與孝親王合謀時。孝親王便修書喚遊學的世子歸京,如今宮中大變,世子也該出面才是。可老奴並未瞧見世子的影兒,連孝親王妃也鮮少出門,否則這緊要關頭早已出府交際。”

  南宮琴也覺得事情有詐,眼底閃過深思,隱忍下怒氣,厲聲道:“嬤嬤,你讓人去喚孝親王去牡丹亭。”她定要好好瞭解發生了什麼事。

  ——

  嬤嬤喚來自己的心腹,讓他出宮一趟,去王府請孝親王去牡丹亭。

  孝親王接到消息,本不想理會。可轉念一想,便更衣進宮,荷花亭。

  南宮琴帶著幾個宮婢侍衛,坐在牡丹亭等候,幾柱香的時辰過去,並沒有等來孝親王,臉色鐵青。

  好你個雲霄!哀家給你臉面,你卻端高了架子!當真以為你能安然無恙的坐上那個位置?

  嬤嬤見太皇太后面色異常,連忙喚來她認下的乾兒子:“你親自去了孝親王府?”

  侍衛一怔,迷惘的說道:“奴才一直在甯和宮當值,並未曾出宮。”

  嬤嬤心底‘咯噔’一下,糟了!

  心知是壞事了,可嬤嬤不敢稟報南宮琴。她是南宮琴的奶娘,一直以來便瞭解南宮琴的性子。若知道是她辦砸了,定會翻臉無情。

  心中權衡了一番,便決定瞞下不說。另外出計,讓南宮琴親自去一趟孝親王府。南宮琴自是不願,臉色陰鬱的回宮殿。

  而她們傳來的孝親王,枯坐在荷花亭,看著天色臉越來越沉,心想:南宮琴是耍他吧?

  怒氣升騰,想要甩袖離去。荷塘裡濺起水花,十名黑衣人自水底躍起,提著劍朝他的命脈刺來。

  孝親王不是吃素的,當年也是帶兵上過戰場,身形敏捷的躲閃。卻因為安逸太久,動作稍顯遲鈍,並沒有反擊的機會。

  “噗呲——”利器刺入*的聲音,長劍刺穿了他的長臂,劍劍狠辣的逼近他。

  孝親王後悔不迭,他就不該為了看毒婦的笑話,進宮一遭。

  片刻的晃神,忽而湧出幾名侍衛,將黑衣人擊退。連忙跪在地上請罪:“主子,屬下來遲。”

  孝親王目光陰冷的看向倒在地上的黑衣人,伸腳踢了踢,看著腰間的木牌,呵呵一笑。“起來,你們怎出現的準時?”

  “主子,太后娘娘喚你進宮商談幼帝封地之事,王妃說您進宮在荷花亭,便尋來了。”

  孝親王沁出一身的冷汗,暗忖:幸而他將行蹤告知了夫人,不然他定然命喪於此了。

  心底對太后有了莫名的感激,感激她及時傳喚他。絲毫沒有懷疑過錦屏,因為他死了,對錦屏與幼帝無一絲好處。

  “走!”心中有個計畫慢慢成型!

  ——

  相府

  後院內,淩琉玥與相爺羅氏坐在一起,聽完曹大漢的稟告,全都眉眼舒展。這次,就算南宮琴親自去孝親王府請罪講和,孝親王都不予理會。

  “他們總算撕破臉了!”相爺摸著山羊鬍子,他只管坐山觀虎鬥便是。

  南宮琴是狠角色,經歷一場生死的孝親王,更不是軟腳蝦。

  “只是屏兒該如何是好?”羅氏心中擔憂不已,錦屏這孩子帶著幼帝,將皇位讓給孝親王。孝親王如今是感激著她,日後野心膨脹,怕弘兒長大奪他皇位,容不下該如何是好?

  聞言,曹大漢捏緊了插在腰間的刀,神色有一瞬的古怪。

  淩琉玥恰好捕捉在眼底,這一個多月,曹大漢一直守在錦屏身邊,怕是動了不該動的心思。斂去眼底的笑痕,心底開始盤算。

  錦屏目前五年內是安全無憂,五年後。孝親王斷然會權慾薰心,定然會容不下雲弘。雲弘的存在,不過是提醒他,皇位是‘借’來的,日後要還。

  若是曹大漢真心對錦屏有那樣的心思,若是錦屏帶著雲弘詐死,徹底拋棄榮華富貴,過著山野樸素的生活,倒也能保一世無患。

  只是不知錦屏如何想……

  “表姐想來自己已有打算。”淩琉玥含笑的開口,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曹大漢,曹大漢仿佛被踩了腳,渾身一抖,心虛的避開淩琉玥的視線。

  相爺羅氏卻一無所覺,無奈的頷首,實在不行,便要個偏遠的封地,一輩子不回京。孝親王忘了,便也不會將她們母子如何。

  “南宮琴已經派人前往南疆,想要喚南疆太子來參加登基大殿。”曹大漢乾咳一聲,立即將潛伏在南疆的暗衛傳遞來的消息說出來。

  淩琉玥眼底閃過寒芒,南疆王是南宮琴的胞弟,沒有大作為,喜好美色,公主無數,生下的兒子,唯有太子一人平安長成,全都夭折。可見當今南疆王后狠辣的手段。

  南宮琴如今能在大秦橫著走,無非是有南疆做後盾,若是她的外甥死了——她還拿什麼來蹦躂?

  可,南疆太子文韜武略,極為出色。又善蠱毒,怕是不易對付。

  即使能將他拿下,也會損失慘重。

  曹大漢好似看出了淩琉玥的心思,提點道:“殺不得,便不殺。若是南宮琴與南宮浩反目成仇……”

  淩琉玥若有所思,這一招已經用過了,斷然不能再用。若是要用,成效也不見得很好,想來南宮琴已經有了準備,反而會暴露了他們。

  緩緩的搖頭:“怕是不行!”實在不行,她便親自出馬。

  曹大漢欲言又止,其實他更想要叫戰冀北出馬,他實力彪悍,體內的蠱毒解完後,體內殘存著萬蠱之王的氣息,蠱蟲根本就不敢靠近他,相對來說比淩琉玥更有利一些。

  可戰冀北卻是回了大越——

  奶奶的,要用得上他,偏生就不見了!

  “什麼事,你們都愁眉苦臉?”淩晗晟這時推門進來,看著氣氛凝重,不自覺的冷沉著臉。

  淩琉玥簡短的說了一下,看著淩晗晟眉宇間隱匿的喜色,不禁打趣道:“喲,桃花開了?”

  淩晗晟耳根微紅,不自在的點頭道:“姐,芊兒要隨著隊伍回大越,我本來打算親自護送。可大秦這邊既然有事,你便讓曹大漢送她回去。”

  “芊兒?你當真要做她的駙馬?”淩琉玥挑眉,她對北冥芊沒有多大的影響,只覺得是個安靜的女孩兒。

  淩晗晟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我……我……唉呀,姐,人家還是清白的姑娘。”真是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來,不覺得害臊麼?

  可一想到淩琉玥在大越時的名聲,心底又是一澀,便認真說道:“姐,我覺得她是個好女子,想要和她過一輩子。本來打算回大越在與你說,不是有意瞞著你。”

  淩琉玥搖頭:“呆子,姐不是責備你自作主張,你能有自己的主見,足以證明你長大了。只是終生大事,你要想明白才好。”身為公主,自是會有多少公主病,佔有欲極強。而北冥芊卻是自小受苦,雖然被病痛折磨的性子暴戾,相信如今病情好了,性子也有變。

  淩晗晟頷首,抬眸便看見相爺與羅氏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摸了摸鼻子,輕咳一聲道:“舅舅、舅母,到時候還請你們二老給外甥相看相看。”

  “我們若說不好,你便不娶了麼?”相爺渾濁的眸子含笑,打趣道。

  “那不是外甥覺著好的,舅舅都會覺得好麼?”說完,淩晗晟臉上的寒冰破碎,露出小男孩的羞赧、別捏,說著心愛之人時,眼底有著堅定灼熱的光芒。

  淩琉玥好笑的搖頭,倒是沒想到那時她一救,給自己救來了一個弟媳。

  神色有些落寞,想到那個不告而別的男人,淩琉玥想:見到面時,她會不會想要咬下他一塊肉,撒上一點鹽巴,細嚼慢嚥了吃?

  而被淩琉玥如此血腥想著的男人,此刻正帶著一小隊人馬,策馬奔騰,朝著南疆的方向而去,滿身殺伐之氣。

  到了密林,戰冀北手一揮,眾人拉著韁繩,停下了馬,聽候戰冀北的命令。

  “主子,這裡布了陣法,想來是南疆的入口。”冷修查看了一番,在地上撒上白色的粉末,草地上霎時無數條沾染著粉末的蟲子不斷的跳動。隨即,化為粉末。

  戰冀北抿緊了削薄的唇瓣,折下一塊圓形的樹葉,掏出一柄匕首,在手腕上劃了一下,擠出血液滴在樹葉上,遞給他們道:“密林中有不少蠱蟲,你們喝下去,蠱蟲不會近你們的身。”

  戰冀北割破自己的裡衣,胡亂的包紮一下手腕。翻身下馬,走進林子裡,地上蠕動的蟲子,果真後退了,不敢上前。

  “主子——”冷修看了眼身後的一行人,心底有著不安,主子帶著他們十幾個人,闖進南疆,真的能全身而退?見戰冀北一記冷眼掃來,到嘴的話轉了彎:“我們和主母不告而別,主母會不會生氣?”

  戰冀北目光一頓,眼底閃過一抹柔和,可說出的話,卻生硬無比:“回去我自會解釋。”若他告別,事情恐怕會更遭,她定然也會隨著來。若她不來,對他的話充耳不聞,他心底也不會好受。這般離開,心底到底留有一絲念想。

  破了陣法,一行人馬不停蹄的感到南疆都城。

  同一時刻,淩琉玥接到了潛伏在南疆暗衛的消息,看到這個男人去了南疆,火大的一掌拍在桌子上。

  “曹大漢,你帶人守在這兒,我去一趟南疆!”淩琉玥心知南疆危險重重,他只帶十幾個人闖過去,不想活了是吧?

  曹大漢卻不想淩琉玥離開,她不是戰冀北,還沒有進入南疆,便會被蟲子分食了。

  “等你去了南疆,戰冀北也回來了,你們在路上錯開了怎麼辦?到時候你進了南疆,他豈不是又要打轉,回去救你?”

  淩琉玥冷靜了下來,揉碎了手中的紙條,冷聲道:“你讓我們在南疆的人,主動聯繫上他。”

  曹大漢一怔,這是要拔除了南疆的暗樁了?

  可他們的使命是服從,不敢有異的應聲離開。

  ——

  城郊破舊的宅院裡,淩寒遠接到信函,陰柔的目光深幽,嘴角掛著一抹笑,拿著扇子撓了撓火狐的肚皮:“想見主人了麼?我帶你去,可好?”

  火狐被撓的昏昏欲睡,一聽這話,立即來了神,躍到淩寒遠的懷中。

  “不急,待會就見到了。”淩寒遠抱著火狐,臉上的笑容,笑的愈加的柔和。

  到了相府,淩寒遠落在淩琉玥的院子裡,正巧與倚在窗前的淩琉玥對望。微微一笑,鬆手放下火狐,輕移著步伐至她跟前,目光近乎貪婪的看著她的面容,似乎要填補這幾年的空缺。

  “玥兒。”淩寒遠語氣平淡,壓抑著激動與興奮,瞳孔中閃現著複雜的情緒,捏緊了拳頭說道:“我……我,我不是阮箐的兒子,這件事你知道了,我不恨你,真的不恨你,你為何要躲著我?”

  淩琉玥一愣,眼底閃過諷刺,他不是阮箐的兒子,卻是繆淵的。兩人都是與她有仇之人!

  “繆淵死了,你與皇位無緣,你母后被囚禁在宮中。這些,你都不恨?”淩琉玥勾唇冷笑,若是她,便恨不得綁起來慢慢折磨才好。

  “我不想要做皇帝,做皇帝也是為了你,只要我做了皇帝,便有能力從戰冀北手中將你搶回。”淩寒遠怔怔的望著淩琉玥,看著手背上鼓動的青色血管,目光陰狠的說道:“你也嫌棄我體內流的血很髒?”他恨透了自己是一個太監的兒子!一個淫亂後宮的賤婦的兒子,這樣的他怎麼配得上她?

  他都放棄了,躲得遠遠的。可是,為什麼她要追到山上來纏著他?

  “因為我從小就知道你是繆淵的兒子,追著你,不過是利用你對付繆淵。可是,你太幸運,還是我太不幸,居然忘記了自己的佈局。”淩琉玥面無表情,說出口的話,如同一柄利刃,紮刺淩寒遠的胸口。

  “我於你無用了,你便不願理我了?若是戰冀北困在南疆出不來,你會不會又用得上我了?”淩寒遠目光有些恍惚猙獰,閃現著若隱若現的紅光。

  淩琉玥心一沉,他到底想做什麼?

  心中惱恨,前身怎麼就招惹了一個不正常的人?

  “玥兒,你放心,你一定會用的上我。”淩寒遠身形一閃,便消失在原地,回到宅院裡,沖到書房內翻箱倒櫃,找到了一本南疆秘史,快速的翻閱,眼底紅光乍現,癡癡的一笑。

  玥兒,你一定回來求我的!

  ——

  時光如梭,轉眼便到了孝親王登基的日子。

  南宮琴左右等不來南疆太子,心一沉,知道她已經成了棄子。南疆換了掌權人,太子對她不會像弟弟那般言聽計從。而且她已經退出了大秦的權力中心,不能夠給南疆帶去好處,他們捨棄她也是正常。

  可她怎麼能甘心?

  為了南疆,她籌謀算計一輩子,好處全都給他們拿走,她最後被捨棄!

  可她再如何不甘,又能如何?

  忽而,徐嬤嬤滿面驚恐的走來,看到南宮琴,便嚎啕大哭:“娘娘,娜拉公主的藥被斷了,府邸被收回,孝親王妃更是將公主扔到了冷宮。”公主本就被娘娘用巫術和雪蓮吊著一口氣,如此對待,不是斷送了活路麼?

  南宮琴顧不上儀容,提著繁冗的宮裝,直奔冷宮。

  推開破敗的宮門,*的氣息刺鼻,嗆得她頭直發暈。心中更是擔憂娜拉的病情,走進內殿,果然看到娜拉被隨意用草席裹著,扔在地上。

  “娘娘——”徐嬤嬤看著娜拉面色青紫,儼然是沒氣了,心裡‘咯噔’一下,悔恨在心底蔓延,當初若知鬧成如今的地步,就算她死也要將實情告訴娘娘。

  一步錯步步錯,娘娘活不成,她也必須死。

  南宮琴雙手顫抖的抱著娜拉,眼底的淚水滾落,眼底迸發出濃烈的恨意。雲霄,哀家與你誓不兩立!

  心中不禁冷笑,你兒子死,便要讓哀家和娜拉給陪葬麼?

  休想!

  南宮琴眼底閃過決絕,她就算死,也要拉著雲霄墊背!

  可,等不及她去準備,漫天的火蛇吞噬著破敗的宮殿。大火整整燒了一天一夜,適才被撲滅。

  孝親王登基後,得到南宮琴的死訊,便追封了世子,葬入皇陵。

  淩琉玥聽到南宮琴的死訊,心底有著不好的預感,可哪裡不對,她又說不上來。

  眼見著事情落下帷幕,淩琉玥也打算回一趟大越。

  錦屏也在新帝登基當天,帶著孩子隨著曹大漢去了雲霧山。在去往封地的路上,製造了一場刺殺,她們母子從此便是‘不在人世。’

  果然,新帝聽到這件事,只是做做樣子,命人去搜查,抓拿刺客。無果後,便也拋諸腦後。

  當天夜裡,淩琉玥便拜別了相爺與羅氏,坐著馬車離開了大秦。

  行了幾天路,淩琉玥骨頭都要被搖散架了,一直昏昏沉沉。這天,迷迷糊糊間,感覺腰間橫著一條手臂,胸前騷動,霎時驚醒。

  順手朝身後之人的脖子掐去——

  “淩兒,是我。”戰冀北抓著她的手腕,嗓音低沉沙啞,掩不住的疲憊。“我趕回大秦,得知你已經出城了,馬不停蹄的追來,這幾個月都沒有好好休息。”

  聽著他話裡的委屈抱怨,淩琉玥咬緊了牙根,你丫這是作得!

  拍掉他在胸口作亂的手,淩琉玥冷哼道:“自己滾,還是我把你踹下去?”

  戰冀北閉上眼,將她扳轉過來,在她胸前蹭了蹭,吧唧吧唧嘴:“餓了。”

  “滾——”淩琉玥臉一黑,餓了,滾你娘那兒吃奶去!

  “娘子。”戰冀北雙臂如鐵鉗,緊緊的箍住淩琉玥,將她的怒火視而不見。冷修說,想要求得主母的原諒,就得不要臉……咳……就得無賴些。

  再次蹭了蹭,戰冀北巧妙的將衣襟蹭松,露出他身上觸目驚心的傷痕,心想:這下她該軟下心腸了吧?

  淩琉玥看著他身上縱橫交錯的傷疤,瞳孔一縮,擰緊了眉頭。“要死被死在馬車裡,這地兒偏僻,我上哪再找一輛馬車來?”

  戰冀北臉上的表情一僵,這是不管他死活了?

  皺緊的眉頭都能夾死一隻蒼蠅,索性翻身將淩琉玥壓在身下:“要死也要做個飽死鬼。”削薄的唇噙住她殷紅的唇瓣,火辣狂熱的吻,吞咽掉淩琉玥欲怒駡的話。

  熟悉的氣息、熟悉的碰觸,喚醒了淩琉玥心底沉寂的慾望。不由自主的閉上眼,摟住他的腰,任他予取予奪。偶爾回應他一下,難分難舍的交纏在一起,或是輕咬,或是打結。

  戰冀北眸子愈發的幽深暗沉,緊緊摟著她,兩隻大手在她的身上或輕或重地遊走,氣息越來越急促,恨不得將她嵌入他的體內。

  手指一滑,指尖輕輕的順著山巒高低起伏拂過,輕巧的解掉她的衣裙,露出水藍色繡蓮花的肚兜,映襯得她白嫩的肌膚,更加白皙瑩潤。

  淩琉玥有些羞惱,睜開氤氳水汽的眸子,伸手便要推開他。可想到他胸膛的傷,手指慢慢的縮回來。見此,戰冀北低低的一笑,嗓音性感醇厚。手不老實地順著小腰往下,一點點往下滑,緩慢的如同螞蟻在爬動,一陣陣酥癢襲上心頭,不舒適的掙扎一下。突然間他用力一掐,淩琉玥輕輕“嗯”了一聲,全身控制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淩兒,你一點也不誠實。這些年來,你很想我。”戰冀北抵著她的唇瓣,含糊不清的吐字,眷念著她的味道。恨不得張口,將她整個吞了下去。

  淩琉玥一臉的媚態,粉腮酡紅,仿佛上了一層胭脂。鳳眸裡一潭秋水蕩漾著層層疊疊的漣漪,直晃蕩進戰冀北的心底。

  愛憐的在她額間印下一吻,快速的解開錦袍,與她裸裎相對。將她翻轉坐在他身上抱進懷裡,拖著她往上一提放下去。

  淩琉玥咬緊了唇,眉頭絞擰:“痛。”

  戰冀北溫柔一笑,抱著她靜靜的躺著,等適應了,適才與她共赴巫雲。

  ——

  半個月的路程,終於抵達大越帝京,淩琉玥掀開車簾,渾身的骨頭都軟綿發酥。

  惡狠狠的瞪了眼身後愜意的兩手枕在腦後,兩腿交疊的男人。倒吸了口涼氣,不禁慶倖到了,否則她真的會散架。

  “你回哪裡?”戰冀北大手一撈,淩琉玥跌落在他懷中,手指捋順著她的長髮,嗅著獨屬她的清香,眸子裡有著饜足感。

  淩琉玥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知曉他話中的意思。自己若是順著他的意,去了戰王府,估計就被吃的骨頭都不剩。

  “侯府。”

  “那兒不是你的家了,去我們家?”戰冀北誘哄著,分別了那麼久,好不容易相聚,不能呆一塊,多沒意思?

  “我們家?我怎麼不記得和你有什麼關係?”淩琉玥這一路上走來,已經習慣了他的沒臉沒皮,伸手提了提衣領,遮住曖昧的紅痕。

  戰冀北雙手圈住她的腰肢,下巴擱在她的肩膀,磨蹭了幾下道:“再深度交流一下?幫你好好回憶我們的關係?”這半個月的相處,讓他捨不得離開她半步。

  淩琉玥臉一沉,手肘朝後頂去,撞在他的胸口,聽到身後一陣悶哼聲,冷笑道:“駙馬,別忘了你的身份,娜拉公主去世才一月有餘,屍骨未寒,你就偷吃,也不怕她怨氣深重,半夜從地裡爬出來找你。”

  戰冀北鬆開了抱著她的手,詭譎如海的眸子裡閃過一抹黯淡。

  淩琉玥見他一鬆開,快速的跳下了馬車,帶著紅藻去了侯府。走了幾步,聽到後面轟然倒塌的聲音,腳步一頓,便頭也不會的離開。

  紅藻看著一怔,心裡有好多話想說,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回頭看了眼四分五裂的馬車,戰王站在木堆中,直直的看著主子。嘟囔了一聲,暗罵活該!

  兩人回到侯府,便看到淩若軒匆匆的從外面回來,看到淩琉玥主僕兩,身形一晃,神色古怪的進了府。

  “嘭!”朱色大門瞬間緊閉。

  “去敲門。”淩琉玥臉色一沉,眼底蓄滿了寒意,幾年未見,倒都很硬氣了!

  “是。”紅藻臉色也不大好看,敲了幾下門,並沒有人理會,儼然是淩若軒之前叮囑了一番!

  “裡面的雜狗聽著,侯府老夫人不慈善,容不下嫡孫女。淩宗老祖宗說若是老夫人心胸不寬厚,便要替作古的老太爺休妻!”紅藻眼珠子滴溜一轉,瞬間想到三年前的一遭事兒,休書還被她收在首飾盒裡呢。

  紅藻氣勁十足的聲音,穿透了朱色大門,一直穿到了前廳。

  本悠閒自得喝著茶水的老夫人,面色霎時一變,猛然間想到那老不死的將休書給了淩琉玥。

  “嘭!”抬手想將茶杯砸在地上,可上好的描金邊瓷杯只有這一套了。府中也不景氣,哪有銀子給她買?想到此,生生收回手,重重的擱置在小幾上。“不是說她死了?怎麼回來了?”

  淩若軒沒料到淩琉玥手中有老夫人的休書,神色古怪,吞吞吐吐的說道:“她沒死成,孫兒在大秦碰見了她,是她為大越贏得比賽。”

  想到此,心裡一陣不甘心。淩琉玥算是侯府的人吧?可偏生榮譽全都被太傅府給占全了,他一丁點的賞賜都沒有!

  不禁心生怨恨,她當初隨著他們一起回來,榮譽太傅府如何爭奪不走。偏生她不回來,所有事情都落寞了,她死回來作甚?

  府中可不養閒人!

  “讓她進來!”老夫人突然想到戰冀北沒死,這賤人回來了,她將這賤人賣給戰王,興許能值點兒銀錢。能讓侯府支撐一段兒時間!

  “祖母……”淩若軒有點不樂意。

  “快去!”老夫人厲聲呵斥:“你不讓她進來也可以,你娶工部尚書的嫡女,這個家以後給你當。”

  淩若軒一噎,那個癡癡傻傻的女人?

  “孫兒這就去。”不情不願的將府門打開,淩若軒冷嘲熱諷道:“都走了,還回來做什麼?侯府現在窮得響叮噹,你想要回來便付伙食費。”生活已經壓彎了他挺直的背脊。

  “你也交伙食費麼?”淩琉玥反問。

  淩若軒瞪圓了眼,他交?“我是侯府的正經少爺,要交什麼?”

  “小小年紀如此健忘,你別忘了,我也是侯府一半的主子。”淩琉玥逕自越過他,繞過前廳,去了後院。

  推開斑駁的門,惡臭味撲鼻,看到的便是一個偌大的糞桶,裡面裝著一個斷了四肢的人。桶外面用紅色的朱砂筆劃著詛咒的符文。...<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嫣然禍世 發表於 2014-9-12 09:13 PM


第六十五章 廢后

  巍峨莊嚴的宮殿,富麗堂皇,宮婢奴才魚貫而入,放下手中珍饈果盤,複又畢恭畢敬的退出。

  翠娥攙扶著身著鳳袍,散發著不可高攀冷意的傅青燕,坐在桌前,小心翼翼的在一旁伺候著。

  “娘娘,這些瓜果都是別國進貢而來,皇上第一時間便賞了下來,可新鮮了。”翠娥用銀叉紮著切成塊的水果,伺候著傅青燕食用。

  傅青燕慢條斯理的擦拭著嘴角,微微頷首,表示比較滿意。

  幾年的宮廷生涯,將本就嬌生慣養的她,嬌慣的對生活更為挑剔。後宮的明爭暗鬥,磨礪了她浮躁易怒的性子,心腸越發的陰狠冷硬。

  翠娥挑揀了鮮豔的櫻桃,傅青燕眉梢一挑,渾不覺散發著冷厲的威嚴。嚇得翠娥手一縮,櫻桃脫離銀叉,滾落在地。

  “娘娘恕罪,奴婢該死……”翠娥眼底閃過驚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磕頭求饒。娘娘自進宮以來,陰陽怪氣,難以捉摸。饒是她隨著娘娘身邊伺候著長大,也不敢多有冒犯。

  “起來吧。”傅青燕面容沉靜,竟難得的親自執筷挑揀了幾樣可口的膳食,眉頭微皺:“宮外可有發生何事?”皇上最近古怪的很,忽而忙碌了起來。

  翠娥面色一白,吱吱唔唔的說道:“娘娘,戰……戰王……”看著傅青燕面色一變,捏緊了濕濡的手心,一口氣說道:“戰王被大秦貴人所救,已經回了戰王府。而且淩琉玥也回來了,暗衛說戰王與淩琉玥是坐在一輛馬車上一同回的帝京。”

  “嘩啦——”

  傅青燕面色陰沉的揮落碗碟,瓦片碎了一地,有些生生砸在翠娥的額頭,翠娥緊咬著牙關,不敢呼痛。

  “那賤人還活著?”傅青燕陰辣的眸子裡似要淬出毒來,狠狠的瞪著翠娥。同時拍在桌上的手掌,通紅一片,她也未能察覺到疼痛。

  她明明命人將半死不活的淩琉玥做成了人棍,為何她還活著?弄錯人了吧?

  “瞧仔細了?”傅青燕咬緊了牙關,好似翠娥半句謊話,便要扒了她的皮。

  “看……看仔細了……”翠娥心慌亂的跳動,背後冷汗涔涔,生怕傅青燕一怒失去理智解決了她。

  “哦?”傅青燕忽而撥雲見日,臉上洋溢著溫和的笑容,意味深長的說道:“本宮與淩姐姐好些年未見了,不管如何說,本宮與她有些‘交情’,傳她進宮,不會唐突吧?”如水的眸子裡一片陰寒,閃過猙獰。

  翠娥心肝兒一抖,立即接過話茬:“淩小姐不過是一介民女,娘娘召見,是對她的恩寵。”

  “翠娥,你說本宮傳她進宮,他會不會也隨著來?”傅青燕撫了撫鬢角,唇畔凝笑。

  雖然傅青燕沒有點明,可翠娥卻知曉兩個他(她)分別暗指誰,附和了一聲,便領著旨意吩咐公公去傳喚。

  ——

  禦書房中北冥夜接到消息,唇畔凝著意味不明的笑,都回來了麼?

  心中竟不知升起了一絲期待,她比以往又更出色了。為大越拔得頭籌!

  當初走的那樣的乾脆,等他派人去攔截她時,她早已不見了蹤跡。暗衛跟蹤的馬車,不過是調虎離山的障眼法。

  如今回來,是因此地有著她心中重要的人麼?

  心頭很酸很嫉妒。

  若當初她能那般將光彩在他面前綻放,他定是不會鬆手,便宜了戰冀北。

  不過——

  北冥夜眼底閃過一道華光,手指彎曲,輕叩著龍案道:“小鄧子,傳朕旨意,召淩小姐進宮。”

  小鄧子愕然,“皇上,可有何由頭?”

  北冥夜劍眉上揚:“淩小姐為大越在文物大會奪得鼇頭,朕有賞。”

  小鄧子捏緊了手中的拂塵,這不是太傅公子的功勞麼?如何算在淩小姐頭上了?皇上徇私?

  “快去。”北冥夜不耐煩的擺手。小鄧子不敢忤逆,連忙去傳旨。

  而剛才被後院那一幕噁心著的淩琉玥,還未緩過勁來,被兩道旨意砸的有些頭暈,這些人是閑的蛋疼吧?

  不給人找點事,就會死?!

  “主子,桶裡的人穿著的是您的衣裳。”紅藻面色發白,吐得整個人都有點虛。

  淩琉玥眼底閃過寒氣,傅青燕是吧?

  很喜歡這一套麼?

  陰險的勾唇一笑,本來打算抗旨,忽而覺得進宮一趟也不錯。換了衣裳,乘著馬車到了宮門口,小鄧子連忙將這祖宗領回禦書房。

  淩琉玥看著龍袍加身,眉宇間多了英氣與上位者霸氣的北冥夜,並不等他發話,自顧在左邊的椅子上坐下。

  北冥夜咧嘴一笑,並不惱她目無皇權。想到當年她出動的勢力鎮壓住繆淵的部下,眼底的精光閃爍,關切的問候道:“朕,當年尋了你。這些年,過的可好?”

  “多謝皇上掛念。”淩琉玥心中冷笑,就是算准了他會貪婪她手中的勢力,才會趁他沒緩過來,趕緊離開大越。

  似乎看出了淩琉玥心中的想法,北冥夜尷尬的咳了一聲,緩聲道:“當初不是怕繆淵有餘黨……”

  淩琉玥不想聽多餘的解釋,不耐煩的打斷道:“你當初欠我一個人情,還認帳麼?”

  北冥夜一愣,眸子一沉,她是要為戰冀北奪位?

  “認!怎麼會不認?”心中這般想,卻還是想要聽聽她有什麼條件。當初沒有坐上這個位置,千萬般的算計,想要登上寶座。當如願以償了,便被濃濃的寂寞包裹,無趣的令他厭煩。倒懷念當初花天酒地,裝瘋賣傻的日子。

  甚至升騰著一股念頭,只要她開口要將皇位拱手讓給戰冀北,他想他會毫不猶豫的同意。繼續過著花街柳巷,被人諷來刺去,而不是面對著張張虛假的面孔。有時他都會問自己,當年為何傻叉的爭奪這個位置?

  “你的皇后容不下我,我也嫌她礙眼。這不剛進京,都還未歇腳,就算計著我男人。這一點,我很不爽。”淩琉玥鳳目微轉,慵懶的靠進椅子裡,斜眼睨著北冥夜道:“你這皇帝做的太窩囊,男人也做的太廢物,連自己女人的心都拴不住,綠帽子戴的很爽快吧?”

  傅青燕用不入流的手段噁心她,她便讓傅青燕的男人廢了她,相信比自己親自動手,更讓傅青燕像吞了蒼蠅難受吧?即使不愛,即使不放進眼底的男人,怕是傅青燕也絕不容許北冥夜被她給利用!

  她偏巧就喜歡看傅青燕不如意了!

  北冥夜陷入了沉思,面臨著兩難的境地,太傅府的勢力逐漸壯大,是要打壓一下,可是換個皇后,他暫時是未曾想過。

  可,既然淩琉玥提出來,他便不得不權衡一下。

  她的話雖然讓他惱怒,可卻是事實。傅青燕看見他,總抬高下巴冷冷的哼哧他,不將他放進眼底。就連行房事,興奮時,喊得卻是別的男人的名字,如何能爽快?

  若不是需要皇后生下嫡長子,他都不願碰她。碰她她給他不痛快,他便也不給她爽。結果便變成詭異的一幕,不是他粗魯對待她,就是她尖叫著大喊,仿佛他強暴一般。弄得他毫無興致,每每都草草了事。

  越想越鬱悶,越想越羨慕嫉妒戰冀北,便脫口而出道:“你做朕皇后?”

  “……”欠收拾?

  北冥夜摸了摸鼻頭,有些後悔傳她進宮,又得多些事來做:“那你總得給朕一個廢後的由頭吧?”反正鬧出事兒,有戰王府頂著。

  “是你廢後,又不是我。”淩琉玥似笑非笑的看著北冥夜,你若閑著沒事傳我進宮,我折騰不死你。

  北冥夜臉一黑,不是你讓廢後,朕吃飽沒事幹?

  “皇上和皇后成親三年有餘吧?”淩琉玥微眯著眼,閃過一道流光,起身拍了拍裙擺,大搖大擺的離宮。

  北冥夜苦笑,扔掉手中的朱砂筆,冷聲道:“今夜朕宿在晨緋宮。”

  而傅青燕沒有等到淩琉玥,得知是被皇上傳過去了,發了一頓怒火,便也無可奈何。

  又過了一日,帝京發生了一件大事,幾家歡喜幾家愁。皇后心思歹毒,殘害晨妃腹中龍子,有失婦德,難立中宮,黜其皇后封號,打入冷宮。

  太傅一家自是不服,太傅一黨死諫,戰王寫了一份奏摺,列舉了太傅這幾年的罪狀,並且提交了一疊厚厚的證據。太傅一黨便住了嘴,權衡一番,想到女兒在宮中的所作所為,長長的歎息了一聲。

  也罷,入了冷宮,興許她會想通。

  只要保留他的官位,總有一日,他會讓傅青燕風光的從冷宮出來,坐上皇后的寶座。

  “老爺——”莫穎哭紅了雙眼,不甘的求太傅拿主意。從小悟在心尖長大,進宮便是後宮之主。一生平順,是大越最尊貴的女子。如今進了冷宮那等環境惡劣的地方,燕兒如何受得住?

  且想到燕兒整治不少妃子,得罪了不少的人,心中不禁隱隱的擔憂。宮中的人哪個沒有眼色很手段,都是些慣會踩低捧高的人,指不定有多少罪受。心底,不禁恨上了戰王和淩琉玥。

  “好了!她若是行事收斂,豈會落到這般地步!”太傅不耐煩的呵斥莫穎,陣陣抽泣的哭聲,如魔音在耳邊縈繞,腦仁陣陣抽痛。

  莫穎憤憤然道:“我聽說那日皇上見了那妖女,定是她嚼了舌根,否則好端端的皇上怎麼突然想起廢後?”頓了頓,看著太傅一臉深思,道:“燕兒以往弄死的胎兒還少麼?皇上不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別忘了,皇上能登位是誰的功勞!”心中卻是暗恨女兒不爭氣,是個拎不清的,自以為皇上登基是她父親的功勞,皇上不敢對她如何,一副鼻孔朝天。

  太傅心中凜然,一拍案幾,眼底閃過陰狠:“難怪皇上有動作,剛回大越的戰王也對老夫落井下石。”若是扯上淩琉玥,一切也就說的通了。

  “老爺,我們……”莫穎眼底惡毒之色彰顯無遺,早恨不得撕碎了淩琉玥,如今更是恨不得生吞了她。

  “你莫要急,我去會會大人,看他如何說!”說罷,忙備好馬車出府。...<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嫣然禍世 發表於 2014-9-12 09:19 PM


第六十六章 邪功

  晴空芳好,萬里無雲。

  京中卻因為二人的到來,氣氛變得詭異。

  淩琉玥仿若未覺,該吃吃,該喝喝,該誰誰。雷打不動的作息,也無人無趣找上門來碰一鼻子灰。

  反倒是淩琉玥這樣待了半個月,有點耐不住。打著呵欠,眼角溢著晶瑩的淚水。“紅藻,出去轉轉。”

  紅藻沒有理會,逕自翻箱倒櫃,終於找出一件水雲緞織錦廣袖裙,欣喜的說道:“主子,快起來,趕緊的換上。”

  淩琉玥還沒反應過來,被紅藻一把抓起身,迷迷糊糊的抱著手中塞進來的裙子,被紅藻推到屏風後。

  “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換?”淩琉玥愁眉苦臉,半晌沒等到回復,想到紅藻做事穩重,定然是有她的理由,便換上了。

  還未出來,被紅藻急吼吼的拉著手腕,朝府門口奔去。“主子,快點,等下錯過好戲了。”

  “什麼事?”淩琉玥駐足,任憑紅藻如何使勁向前沖,淩琉玥都紋絲不動。紅藻急的直跺腳:“主子,你不會不知道今兒個皇上為芊兒公主比武招親?小少爺去打擂臺了?”

  “竟有這樣的事?誰不怕死搶我弟媳?”淩琉玥足尖一點,電射般飛了出去。

  紅藻看著消失不見的主子,愣了一愣,不待追上去,便瞧見淩琉玥原路返回:“主子,你怎麼回來了?出什麼事了麼?”

  “紅藻,在哪裡打擂臺?”淩琉玥尷尬的輕咳了一聲,見她磨磨唧唧,索性抓著她一道走。她怎麼能錯過淩晗晟搶女人的戲碼呢?那臭小子最近老愛調侃她,愈發的不可愛了。

  到了繁華的華玄街,人山人海,擂臺上兩道身影在空中飛來竄去,打得難分難舍。‘嘭’的一聲,兵器撞擊,兩人被彈開,全都後退了幾步。

  北冥芊嚇得猛然站起身,抬腳就要朝淩晗晟跑去,被閑來無事幹的北冥夜眼疾手快的按住,沉著臉訓斥道:“比試還未分出勝負,你上去做什麼?說不定傅清風贏了也不一定。”眼底閃過精芒,傅清風輸給淩琉玥,心底總覺得她是僥倖,有人為她作弊,等著有朝一日比試了,揚眉吐氣一番。

  如今,後宮之主的姐姐被廢,他自然也就記恨上了罪魁禍首。可他們得罪不起戰王,便緊著淩琉玥來報復。

  柿子撿軟的捏,不是麼?

  可,尋找了許多次機會,淩琉玥不出門,根本就沒有機會動手。正巧,北冥夜閑的長黴,便給了太傅公子機會,為北冥芊比武招親。

  果然,傅清風一聽淩晗晟看上眼的女人要招親,二話不說便騎馬而來,兩人一見面便對上了,過了百來招,依舊不分勝負。

  “皇叔!”北冥芊心中不悅,可誰叫她的婚事被北冥夜捏在掌心?

  “你姐來了,你不用擔心了!”北冥夜微眯著眼,看著天空由遠及近的那一抹白,唇畔凝著一抹笑。

  北冥芊疑惑的看了眼北冥夜,皇叔給她生了個堂姐?可皇叔也只有二十三歲,豈不是十歲就生孩子了?

  “嘣——”

  北冥夜陰沉著臉,沒好氣的敲打著北冥芊的腦門。“瞎想什麼?”伸手指著翩然而至的淩琉玥道:“那不是你眼巴巴的想湊上去喊的姐麼?”

  北冥芊看著淩琉玥,聽到北冥夜的話,耳根子一片通紅。

  “喲!朕瞧見什麼了?”北冥夜戲謔道:“當初誰不害臊的將刀架人家脖子上逼婚了?如今人都成你的了,倒是害臊了!”

  “皇叔!”北冥芊惱羞成怒的瞪著北冥夜,咬牙切齒的說道:“小心我告訴淩姐姐,你昨夜做夢喊她名字了。”眼底閃過得意,她本來睡不著覺,偷溜進乾清宮,想要皇叔取消招親大賽,卻不想被他抓住手啃了兩下,若不是聽到他吧唧著嘴說:玥兒,你真香。她都要以為是皇叔沒吃飽,餓著將她的手當雞腿啃了。

  北冥夜臉一黑,他壓根不記得有這麼一回事。可看到北冥芊晶亮的眼神,不禁有些心虛。

  “朕說什麼了?”北冥夜東張西望了一眼,壓低了聲音,想要在淩琉玥走來時,打探清楚。

  “皇叔,不是什麼要緊的話。相信王叔聽到,會很熱情的和你切磋切磋。”北冥芊奪回主導權,笑眯眯的說道,完全不將北冥夜的威脅放進眼底。

  無奈,北冥夜就在他以為北冥芊糊弄他時,腦子裡閃過夢境中模糊的場景,不禁咽了咽口水。

  這死丫頭真夠狠!

  戰冀北若是知道,不得拆了他?

  “行了行了,你若是敢說出去半個字,朕就立即給淩晗晟指婚。”北冥夜使出殺手鐧,要脅著北冥芊。

  北冥芊輕哼一聲,笑吟吟的看著走來的淩琉玥說道:“淩姐姐,表叔想你了呢,做夢都夢到你了。”

  北冥芊沒說出一個字,北冥夜被緊張一分,直到她說完,心完全掉在嗓子眼。

  淩琉玥不甚在意的笑了笑,掃了眼逐漸佔領上方的淩晗晟,溫聲道:“這臭小子擺明瞭在逗弄傅家小子。”看著傅清風眼底的陰狠,嘴角勾出一抹冷笑,一甩袖,眾人沒看見發生什麼,淩晗晟站到了傅清風所在的位置,傅清風被擊中胸口,噴灑出一口鮮血。

  “淩晗晟,你使詐!”傅清風表情猙獰,憤懣的低吼。

  “兵不厭詐!”淩晗晟看了眼淩琉玥的方向,背在身後的手,豎著大拇指。

  “你……你……”傅清風氣得心口絞痛,本就受了不輕的內傷,竟一下子昏厥了過去。

  頃刻間,掌聲如雷,下麵傳來陣陣的吆喝聲。北冥芊扭扭捏捏的被宮婢攙扶著走過去,與淩晗晟相視而笑,羞紅著臉,握著他的手掌,拿起木槌敲響銅鑼。

  淩晗晟扔掉木槌,當即開心的抱著北冥芊轉圈。

  “傷風敗俗。”北冥夜冷沉著臉,搖頭道。

  淩琉玥清冷的眸子裡湧現出一股暖色,笑意漣漣,終歸是個孩子,表現的再如何沉穩、老練,遇見開心的事,便露出孩子心性。

  唔……在現代,他們這年紀是早戀呢。

  “戰冀北怎麼沒陪你來?”北冥夜執著一杯茶水,淺啜一口,看著被人圍在中間的兩人,感歎道:“你與戰冀北何時成婚?”

  “你真的太閑了。”淩琉玥逕自斟了一杯茶水,想著自從回到大越,便再未見過戰冀北。可關於他的消息,卻一字不漏的都傳進了她的耳中。

  “你不怕朕閑的給戰冀北賜婚?”北冥夜挑眉,不信這女人還能淡定。他覺得自己有病,明明開始嫌棄她蠢,不肯娶她回府丟自己臉。如今,她雖大放異彩,可他卻想要對她避而遠之,太聰明了,在一起太過沒意思。

  可,為何做夢為何夢見她?還是如此的香豔?

  難不成得不到當真就是心底不甘?

  “戰冀北做了大秦三年的駙馬,你要不要做朕三天的皇后?”見她眼底蘊藏著冷意,連忙說道:“不換換口味,你怎麼知道哪款適合你?說不定你與朕比較合得來。”頓了頓,正色道:“你不是心底在意他不是乾淨清白的?你同意朕的條件,不就扯平了!”

  淩琉玥手指摩挲著茶杯,靜靜的凝思,良久,抬頭認真無比的看著北冥夜,北冥夜被看得心跳漏了幾拍,卻聽見她說:“你成天腦子裡想的就是這些?莫怪你這麼閑!”還能安穩無憂的踏實坐在皇位上,踩了幾輩子的狗屎了!

  “有一群太能幹的屬下,也是無比憂傷的事。”北冥夜無奈的攤手,不是他要偷閒,而是他們不給他表現的機會。

  淩琉玥滿頭黑線,“不知先帝知道,會不會死不瞑目的從地裡爬出來,拉你下去傳授經驗。”

  “慚愧。”北冥夜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想到先帝當年很忙,忙著南征北戰,忙著平家治國,忙著整治貪官污吏,打壓對皇室構成威脅的家族。到死也沒顧得上歇口氣,勞碌而亡。

  “太傅府已經開始有動作,不出意料,潛藏在背後的大魚要出來了。你再好好加把勁,最好重新開辦一場選秀。”淩琉玥眼底無波無瀾,依舊望著那一堆金童玉女,口氣冷硬果決。相信北冥夜有了動作,太傅府會更加緊張。若是北冥夜不動,他們還能緩緩,尋找良策。若是重新選秀,後宮從不缺乏有身份,有手段的女人,必定會威脅傅青燕重回中宮的希望,斷然不會坐視不管。

  北冥夜叫屈道:“其實,朕這皇帝才是你們兩個的屬下吧?只是替你們坐著這個位置。”憑什麼好處都歸你們,朕給你們當箭靶子,拉仇恨?

  “柿子撿軟的捏,不管是不是你的主意,他們奈何不了你,自動過濾,認為是我唆使你。我都不喊委屈,你委屈什麼?”

  北冥夜想想,確實如此,便也不再胡攪蠻纏:“行了,朕會考慮。”

  得到答案,淩琉玥便起身離開,走出人群,紅藻出現在淩琉玥的身邊,低聲道:“戰王與淩寒遠在戰王府打起來了。那淩寒遠很是古怪,武功突猛進,竟與戰王相當。”心中不禁擔憂,那淩寒遠定是練了邪功,戰王恐怕會吃虧。

  淩琉玥一怔,淩寒遠?他也跟著回來了?想到他說的那句:玥兒,你一定會求我的。心底不禁泛起一陣寒氣,手腳都有些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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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然禍世 發表於 2014-9-12 09:37 PM

本帖最後由 嫣然禍世 於 2014-9-12 09:38 PM 編輯


第六十七章 告禦狀

  戰王府一片狼藉,只看見兩道殘影,在空中打得難分難舍。

  淩琉玥看著空中旋轉的糾纏的白色與黑色霧氣,臉色陰沉,足尖一點,躥道二人中間。

  二人一見是淩琉玥,連忙收手,緊張的問道:“淩兒(玥兒)你沒事吧?”兩人一人抓著淩琉玥的一隻手。

  淩琉玥甩開二人的鉗制,森冷的看向淩寒遠,他原本玫紅色的唇,變成了黑紫色,面色微微泛青,縈繞著黑氣,儼然就是練了邪功。

  “你來這裡做什麼?”淩琉玥沉著臉,慍怒道。

  淩寒遠眼底的欣喜,轉變成無措,他來幹什麼?他來抓戰冀北放進血陣裡,只要他能破陣,自己便成全他和你。

  “玥兒,你討厭我?我沒有做對不起或是傷害你的事……”淩寒遠不能理解,她對百里雪衣和容岩都好,為何容不下他?

  淩琉玥腦仁抽痛,制止道:“我沒有討厭你,同樣也不喜歡你,你該做你自己的事去,別瞎折騰了。”

  淩寒遠捏緊了拳頭,陰冷的看向戰冀北,挑戰道:“你敢三日後與我去青峰山桃花塢比試?”

  “別鬧!”淩琉玥威脅的瞪著戰冀北一眼:你敢答應試試。

  “怎麼?你不敢與我公平競爭?”淩寒遠仰著下巴睥睨著戰冀北,一副輕蔑的口吻。

  “有何不可。”戰冀北看了淩琉玥一眼,斷然應下,有人上門挑釁他,搶他的女人他怎麼還能縮著?

  “好!三日後桃花塢見!”說罷,淩寒遠深深的看了眼淩琉玥,便閃身消失在夜空中。

  戰冀北上前,拉著淩琉玥的手,進了屋子,將門關上。肅穆道:“太傅這些年一直投靠的人,這兩日有了動靜,他的目標像是要引起四國大戰。”頓了頓,神色凝重道:“他掌控了朝廷一般重要職位的官員。”

  “引發戰爭對他有何好處?”淩琉玥皺緊了眉頭,那人當真只是因為如此?

  “比你想的還糟糕,他是讓三國圍攻大越。”戰冀北臉色緊繃,猜測不出那人究竟是誰!

  他是要覆滅了大越!

  淩琉玥心一沉,霎時想起了舅舅的話,冷聲道:“舅舅說當初北冥普登基,為了穩固地位,將潤德帝的幾位公主,分別送往其他三國聯姻,並且選了內侍陪嫁過去。而那些內侍都是宮中特地培養,文韜武略,樣樣精通。”

  戰冀北臉色陰沉,恍然明白淩琉玥話中的意思。

  “其他三國的文化,都是由大越傳承過去,且日益壯大先進。有的甚至將他們國家的兵器,與大越的兵器融合,若當真敵對,在裝備上大越便輸一籌!”淩琉玥當初並沒有將這些話放在心上,如今想來,暗罵北冥普昏庸!

  將家底洩露出去,豈不是將脖子往人家刀口上湊?

  “希望事情不是如我們所想!”

  可,往往事情比想像,遠遠還要糟糕。

  ——

  北冥芊與淩晗晟定親以後,便呆在深宮專心繡著嫁妝,只等及笄便出嫁。

  淩晗晟則被戰冀北拎著扔進了軍營,日子又平靜了起來,卻又處處透著詭異,令人心底不安,仿佛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夕!

  可有人卻是不平靜,想到寄到戰王府的拜帖被退了回來,老夫人憋了一肚子的火氣,沒忍住砸碎了一個五彩瓷繪。

  “哼!我就知道那賤人回來了,戰王不會要了。都半個月了,一次沒來過侯府,當初當眼珠子般,天天眼巴巴的湊上來,趕也趕不走。”老夫人一臉尖酸刻薄,抄起桌上燙金邊的拜帖,撕了個粉碎。

  簡直氣死她了,她腆著臉自己送上門去,門都不給進,一個奴才都敢摔她門!

  “母親,我們府上入不敷出,從來不養閒人。你去叫那賤人給你銀子孝敬你便是,她若不願意,你上告金鑾殿,狀告淩琉玥不孝、不善、不賢。”阮箐被淩若軒攙扶著進來,容貌憔悴蒼老,兩鬢白髮叢生。若不細看,當真瞧不出她原本的容貌。

  “你怎麼出來了?”老夫人滿臉不悅,冷冷的哼哧一聲,要不是淩敬天被這賤人灌了迷湯,早休了她,另娶其他人家的女兒為正妻,好弄點嫁妝來填補賬上的空缺。

  “祖母,是孫兒請母親出來。”淩若軒附耳在老夫人耳邊嘀咕了幾句,老夫人的怒火消散了不少。“這樣做當真行?”

  “母親,你別忘了,當今聖上與淩琉玥那賤人可是有仇。當初戰冀北與她是如何欺壓當今聖上的?說不定,我們將淩琉玥推出去,博得聖上的歡心,便有大把的賞賜。”阮箐眼底閃過怨毒,當年那賤人‘死了’的時候,皇上登基了還派人尋找過她,儼然是要秋後算帳!

  老夫人被大把的‘賞賜’迷了心,儼然忘了北冥普當年將大半個國庫全都賞賜給了淩琉玥。而且邊關戰事興起,大開國庫放糧運往邊關。早已窮得叮噹響,在搜刮貪官的家底。宮中都縮衣減食,哪有東西賞賜?

  連忙命人更衣,坐著馬車去了玄武門擊鼓。

  ——

  禦書房內,北冥夜正在批閱奏摺,便聽到侍衛匆匆來報,嘴角勾起一抹興味。祖母狀告孫女對她不慈不孝,甚至逾越禮數,要休了她。

  有意思!

  “傳,朕要看她要說什麼。”北冥夜將朱砂筆一擱,等候著老夫人。

  小鄧子翕動嘴角,納悶的說道:“皇上,聽說是侯府拮據,想要誆騙淩小姐的銀子,淩小姐一個子兒也沒給。老夫人便親自整裝去戰王府遞拜帖,想要與戰王商談淩小姐的婚事,打算將淩小姐賣給戰王。”

  北冥夜挑眉,這老夫人當真是有點意思。

  “臣婦叩見皇上,皇上萬歲金安。”老夫人穿著紅色誥命服,跪在地上請安。

  北冥夜看著老夫人老態龍鍾,佈滿皺紋的臉上精氣神十足,渾濁的老眼裡更是精光閃爍,目測還能活上五年以上。

  “幾品誥命?”北冥夜問的漫不經心,絲毫沒有叫她起來的意思。

  “老身一品誥命。”老夫人有著得意,侯府雖然衰敗了,可她卻依舊有誥命在身,有些家世比侯府好的,還不是不如她?

  “哦?按理說侯府應該沒有資格請封誥命。”北冥夜語氣微冷。

  老夫人心一沉,連忙解釋道:“老身的誥命是次子淩傲天請封。”說到淩傲天,老夫人滿心的悔恨,若不是她昏了頭,逼死了次子。如今怎會被人瞧不起?早就風光無限了!

  “烈遠將軍軍功在身,確實可以請封,他的夫人都不曾請封誥命,卻給你請封。當年為何要狀告他不配為一品大將軍?且不仁不孝,忘恩負義?”北冥夜心中歎息,竟可笑的有點兒同情淩琉玥,有這樣一個祖母。

  “他,他,他……”老夫人語塞,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當初她告狀,先帝可沒有問過這些。

  “既然烈遠大將軍品性有問題,那麼他的請封也當不作數才是!”

  啊?

  老夫人懵了,這是要收回她的誥命?

  “皇上明察,老身次子他忠孝兩全,是老身聽信了讒言,才會昏了頭……”老夫人冷汗涔涔,生怕她唯一能炫耀的身份被剝奪。心底有些後悔進宮,可已經走到這一步,什麼沒有得到她心有不甘。腦筋一轉,皇上厭惡淩琉玥,若她給皇上整治淩琉玥的罪名,皇上是否會記她一功?

  “哦?你此番進宮是狀告誰?”北冥夜眼底閃過一道光亮,聽信讒言?怕是不儘然吧!

  為了自己的利益,將家中出色的兒子推向深淵,不可謂不自私。

  “淩琉玥!”老夫人撚起袖子按了按眼瞼,哀嚎道:“皇上要為臣婦做主啊,淩琉玥對祖母不慈,對姐妹不善。老身這麼一大把年紀,竟要越俎代庖的休了我。”

  北冥夜猛地一拍案,呵斥道:“大膽!竟然有這般不賢良的女子。來人啊,傳朕旨意,收回忠義侯府世襲爵位,削奪淩敬天官職,全家流放千里!”

  老夫人心底一震,腦袋直發暈,不是該整治淩琉玥麼?怎麼要剝奪爵位?

  “皇上,你是不是弄錯了?”

  “養不教父之過!淩琉玥寄養在淩敬天門下教養,可從一個人的教養看出一個人的品性。”北冥夜冷面無私,命人將老夫人拖下去。

  “皇上,可罪不至此啊——”老夫人淒厲的尖叫一聲,掙扎著推開侍衛的手。

  “淩敬天並無作為,爵位也是承襲到這一世,朕登基本該要剝奪了,可看在郡主救駕有功,便記了一功。沿襲爵位三代,如今看來,如此品行難以堪當大任。”

  什麼?看在淩琉玥的功勞才沿襲爵位?

  老夫人後知後覺的想起,當年皇上登基,朝廷全都大換血,剝奪了幾個爵位,當時她還慶倖來著。

  “皇上……請您收回成命,我不告了……不告了……”老夫人心底一陣絞痛,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犯什麼渾?

  “這便由不得你!”北冥夜擺了擺手,侍衛將哀嚎的老夫人拖了下去,扔在了宮門外。宮門外早已人山人海,聽到變了味的言傳,紛紛拿著雞蛋、爛菜葉砸老夫人。

  “真是老糊塗,郡主看府中日子拮據,將幾十箱的賞賜紛紛抬進了侯府,入了庫。她竟還要狀告郡主不孝順!”

  “你不知道吧?郡主當年寄住在侯府,可被欺壓的狠咯,連個奴才都敢欺負,可郡主非但不記恨,一回來便去請安,天天被趕出門外。”

  “是啊是啊,聽出府中入不敷出,這老虔婆還要將郡主賣給戰王呢。”

  一言一語,全都激起了民憤,打砸的更洶湧。老夫人抱頭縮成一團,倒在地上哎喲哎喲的叫喚。

  而藏在人群中的阮箐,看到情況與想像相反,臉色一變,憤恨的轉身想要離開。可人群突然騷動起來,不知是誰推了阮箐一把,阮箐一個趔趄,倒在地上,一人一腳的踩在地上爬不起來。

  等人蜂擁而去時,阮箐早已被踩成了肉泥,只剩下聲音微弱呻吟的老夫人。

  “大人,這怎麼辦?”侍衛看著踩成肉餅的人和動彈不得的老夫人,滿臉的為難,若不是動靜太大,維持治安,百姓散了,興許這老婦人會被生生砸死。

  肖虎滿目陰霾,他便是當初戰冀北提拔的御林軍統領,如今已經代替了繆淵,掌管錦衣衛。

  “送回侯府!”

  侍衛應聲,不知輕重的拖著老夫人起身,‘哢嚓’一聲,老夫人手骨脫臼,痛的老夫人尖叫一聲,嚇得侍衛一個鬆手,老夫人噗通倒在地上,裝的兩眼翻白,直接昏厥了過去。

  ——

  淩琉玥看著一襲明黃錦袍的北冥夜,不予理會,自顧的修剪指甲。

  “你不感謝朕幫了你一個大忙?你沒瞧見,當時老虔婆以為朕要抄家時,嚇得不成人樣。”北冥夜得意洋洋,將手擺在淩琉玥眼前:“順道給朕修剪一下。”

  咻——

  北冥夜猛地縮回手,‘咚’的一聲,一把尖利的匕首插在他之前放手的位置,入木三分。

  “你這女人真狠,小心朕滅你九族。”北冥夜感覺手腳冰涼,若他慢一秒,手便剁了。

  “先把你自己給宰了。”她現在可算得上是公主的姐姐。

  “朕已經在早朝提議了選秀事宜,他們還是沉得住氣,並沒有任何動作。”北冥夜擔憂已經打草驚蛇了,那些人或許看出了他們的計畫。

  “等!”淩琉玥冷笑,他們興許是以為北冥夜虛張聲勢,試探一二:“明日你便讓人遞交三品大臣以上的官宦之女的畫像!”她就不信太傅不慌!

  “那你可得感謝朕。”

  “你把這宅子收回去。”淩琉玥眼皮子不掀一下。

  “你!”北冥夜氣的直瞪眼,她想要自己抄了侯府,這不是求他辦事?怎得一副命令的口吻?

  “哼,解決了那些糟心事,朕便將選上來的秀女全都塞進戰王府!”北冥夜臉色鐵青的離開,突然覺得他這皇帝做的真窩囊。

  淩琉玥不以為意,修磨好指甲,左右看了一下,突然看到床榻上的人,怔愣一下:“你怎麼過來了?”

  “明日要與淩寒遠比試,便想著來看你一下。”戰冀北慵懶的側身,直勾勾的注視著淩琉玥,大手一撈,便將走進的她撈進懷中,悶聲道:“你真的不打算要我了?”北冥夜要脅她說塞女人給自己,她怎麼沒將北冥夜揍一頓?心底忽而對她冷淡的態度不安起來。難道他在大秦有做讓她不悅的事情麼?...<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嫣然禍世 發表於 2014-9-12 10:35 PM


第六十八章 大結局  

  淩琉玥微微一愣,不要他?她什麼時候要過他了?

  似乎看出了淩琉玥的心思,戰冀北臉色頓時難看起來:“你難道打算光吃不認帳?”

  “我以為咱們只是各取所需,生理需要。”淩琉玥臉一黑,愈發的沒皮沒臉了?“而且,是你強塞給我。”

  “你可以不吃!”戰冀北胡攪蠻纏,打算學以往那般無賴,奢求著她能消消氣。

  “……把你剪了麼?”淩琉玥覺得他無理取鬧,揉了揉眉心,淡漠的說道:“戰冀北,你覺得咱兩這樣有意思麼?”

  她累了,她不知道她以前點燃的熱情,是否已經耗盡。

  “淩兒,我們為何不能在一起?你心中有我,我亦是有你,何苦彼此折磨?娜拉雖說我與她有過名頭上的稱謂,可並沒有夫妻之實,從未碰過她,甚至於牽手。”戰冀北想不明白,他並未觸犯到她的底線,為何就不能原諒他?想到這該死的插曲,他就恨不得將娜拉拖出來鞭屍!

  可那又能如何?事情到底是發生了,只怪他太過無能,才會釀成這樣的後果。

  “戰冀北,我們之間有三年的空窗期,我不知道對你的感覺,是否依舊如初。正是因為如此,我才要慎重,否則盲目的在一起,難保以後兩人會更加的痛苦、後悔。”淩琉玥不想要兩個人鬧到那種地步收場。她承認對他有感覺,可太過平淡,激不起波瀾,只是如同一顆石子扔在水裡晃蕩的漣漪。

  若是她沒有弄清楚自己的感情,與他在一起,即使將來兩人感情不在,她寧願相互一輩子的折磨下去,也不會放他離開。若他到時候找到心頭之好,她一定會殺了他!

  所以,這一段時間,她沒有去找他,給他和自己一個空間,摸清楚自己的心思。

  “可你對北冥夜說的話,做不得數?”戰冀北收緊了抱著她的手,仿若這樣,心底才會踏實一些。可想到她的話,情緒瞬間低落到穀底。

  想到母后昨夜的話,眼底閃過幽光,翻身將猝不及防的淩琉玥壓在身下。

  “你幹什麼?”淩琉玥一驚,下意識的抱著他的肩膀,圓瞪著他的眼睛似要噴出火來。

  “淩兒,你都將近十八了,再不出閣,便是老姑娘了。我們兩個都是相熟識的人,在一起生活,有何不好?”戰冀北嘴角微微上揚,略帶著一絲調笑。

  淩琉玥嘴角一抽,她如今十八都不到。在21世紀,都未成年,現在他居然敢說她老!

  “你說什麼?”淩琉玥沉著臉,兇惡的瞪著戰冀北:“我就算老,也不至於上趕著做人繼室!”

  “你問問當今天下,誰不是說本王還未成親?你怎得就變成繼室了?”戰冀北埋首在她脖子裡,悶聲道:“是我急了,我這面皮太老了,都沒人要嫁給我。你便行行好,為民除害,收了我罷。”這會子當真是裡子也給丟盡了。

  淩琉玥冷笑一聲:“這可不見得。”

  “見得見得。”戰冀北不依不饒道:“你不就是嫌棄我麼?你若願意嫁給我,便是不見得了。”

  烈女怕郎纏——希望母妃說對了。

  淩琉玥不耐煩的將他推開,沉著臉說道:“戰冀北,你愈發的出息了!走,走,走,別來煩我。”心中卻是不禁心痛,什麼時候,他也捨棄了他的自尊,腆著臉上趕著討好人?

  戰冀北愣愣的倒在床上,深深的看了眼淩琉玥,心知不能逼得太急,歎息道:“也罷,你先睡,明日我再來看你。”

  望著他離開的背影,淩琉玥吐看一口濁氣,翻身便睡沉了去。

  恍恍惚惚間,仿若感覺到有人在身後抱著她,想要睜開眼,眼皮卻沉得睜不開,便也就深睡了去。

  第二日,淩琉玥醒來,身畔仿佛殘留著他的氣味,抽了抽鼻子,也不大在意。

  “主子,您起身了?屬下熬了小米粥。”紅藻言笑晏晏的端著食盒進來,將清淡的小米粥與兩碟糕點配菜擺放到桌上。

  轉身伺候著淩琉玥更衣洗漱。

  “換廚娘了?”淩琉玥輕輕嗅了一口,與往日吃的香氣不同,少放了佐料,倒是多了幾分米粥原本的清香。

  紅藻拿梳子的手一頓,靈巧的盤了髮髻,笑道:“可不是,味道清淡不少,不似尋常那般,都是生薑味兒,口味濃重。”

  淩琉玥但笑不語,老夫人約莫是特地叮囑過廚房,那邊才會苛刻,時常下點料,或是口味不盡人意。但是礙於她幾年前的餘威,不敢做得太過份。

  大夫人被踩死,淩敬天只當丟人,辦喪事還要花費不少的銀錢,府中拮據的拿不出幾個錢,都在變賣首飾度日。想到她是唆使老夫人的罪魁禍首,為了看熱鬧被踩死,當即命人抬著阮箐扔到了亂葬崗。

  老夫人半死不活,尋大夫也要一筆不菲的醫藥費,氣得淩敬天連帶著淩若軒給趕出去了。

  府中基本便沒有幾個主子,廚房那邊自是不敢為難與她,膳食改進,也不多想。

  “還不錯。”淩琉玥淺嘗了一口,漫不經心的評價,只是差了些許的火候。

  “那主子便喝完。”紅藻連忙為淩琉玥布菜。

  剛剛歇下筷子,侯府的總管火急火燎的趕來,喘著粗氣說道:“郡主、郡主,皇上命人來查封府邸了,侯爺請您過去。”心下著急,好端端的怎得要收回府邸,剝奪侯爺的爵位?

  只希望他們瞧不上眼的郡主,能在皇上面前多說說好話,收回成命,否則他們一大家子人去哪?

  “你去回了侯爺,我會立即搬出去,不用擔心。”淩琉玥吩咐紅藻他們去收拾包袱。

  管家心一沉,立即跪在地上懇求道:“郡主,老奴求求您去與侯爺商談,這府邸不能收啊。否則,百來口人都沒有活路了!”

  “府中本就入不敷出,就算不收回,也養不起一大家子人。”淩琉玥口氣鄙薄,侯府早就大不如前,前生淩敬天與老夫人是極好面子之人,講究排場,死活不願意裁剪人員。若是將沒必要的僕人發賣了,節省了開支,那些銀兩也能支撐一段時日,何至於淪落至此?

  管家背脊發涼,這是不打算管了?

  “可是……”管家不死心,打算勸說點什麼。

  淩琉玥揮手打斷:“皇上金口玉言,聖旨豈能兒戲?”開玩笑,她讓北冥夜收回,若是她去求情,北冥夜不得噴她一臉血?

  這時,紅藻已經簡單的收拾了包袱。三年不曾入住,東西只有幾樣了,一行人並不搭理管家,逕自出了府。

  “玥兒,玥兒,你千萬別丟下大伯不管啊——”

  正要上馬車之際,淩敬天拄著拐杖小跑著出來,連忙喊住淩琉玥,將所有的希望都託付在她的身上。

  他將寶壓在繆淵身上,繆淵倒臺。他立即見風使舵,投注在北冥夜的身上,可惜北冥夜事成根本不管他死活,依舊是個閒職,明著升遷了,可實際卻是降職,可有可無。

  心底無比的後悔,當初一路支持戰冀北到底,何至於落到這悲慘的地步?

  “玥兒,你去和戰王說說,他不會不管你的。”是了,府邸收回了,淩琉玥一樣和他流浪街頭。可目光看到眼前奢華的馬車,微微一愣:“玥兒,你這是要去戰王府麼?”心裡有些激動,看來淩琉玥還沒有忘記她姓什麼。

  “我回自己的府邸。”淩琉玥淡漠的睨了眼頹廢的淩敬天,眼底深邃無瀾,這一切都是他們自找的!

  將軍府被滅,隨是因為父親在戰場上宰殺了大秦先太后南宮琴的兒子,被南宮琴報復。若不是淩敬天和老夫人的齷齪心思,又怎麼會那麼的順遂?

  淩敬天臉上的笑容僵滯,難以置信,她說什麼?

  回自己的府邸?

  開什麼玩笑?

  她一個女人能有什麼自己的府邸?難道是撇下他們一大家子不管,投奔戰王去了?

  “月兒,你怎麼能這般忘恩負義?大伯養育你將近十年,關鍵的時候,你就只顧自己享福,不管我們死活?”淩敬天滿臉的兇惡,極為的憤懣。

  “你想跟著我去?你這樣子能給我幹點什麼粗活?我可不養廢人。”淩琉玥神色淡淡,自顧的上了馬車。紅藻將簾子一甩,隔絕了令人生惡的嘴臉。

  淩敬天怎麼想怎麼覺得這句話耳熟,恍然想起是當年他們姐弟剛入府時,淩晗晟病倒,淩琉玥求他請大夫。此後,他們姐弟便由小姐少爺,變成了府中的奴才。

  當時,他好像就是對她說這句話來著。

  臉上頓時慘白,老夫人被人用籐椅抬著出來,只吃了一嘴的灰,看著失魂落魄的淩敬天,厲聲道:“人呢?那賤人死那兒去了?”

  淩敬天突然厭惡他母親這副尖酸刻薄的嘴臉,冷笑幾聲:“哈哈——她死哪去了?你該留點力氣,想想你接下來要死到哪裡去!”

  不過一個下午,御林軍便抄了侯府的家底,將他們穿過的衣服破布一樣的扔出來,值錢的一律沒收了。

  老夫人依舊想要打滾撒潑,可這些是御林軍,為皇上效命之人,根本就不管老夫人,吵鬧的糟心,便冷聲說道:“妨礙公務,罪加一等,流放千里。”

  老夫人嘴一癟,再不敢胡鬧。

  ——

  郡主府,占地頗廣,與戰王府相連,其中緊挨著戰王院落的牆壁,早已打穿,改成了月亮門。

  戰冀北命人在她的院落裡修葺一個避暑涼亭,亭子建立在荷塘中央,荷塘裡建造著幾輪水車。隨著水車的轉動,水澆灌在琉璃八角亭上,形成小瀑布一般的垂落到荷塘裡。

  淩琉玥一眼就喜歡上這個避暑涼亭,走進去,絲絲涼氣撲面,清爽無比。

  “姬玉倒是用心了。”淩琉玥將修葺郡主府的事,全數交給了姬玉打理。

  紅藻撇了撇嘴,解釋道:“什麼嘛,他才沒有這份心思呢,早在你吩咐下來,他就當甩手掌櫃扔給戰王,這一草一木,瓷器玉玩全都是戰王用心規劃。”

  淩琉玥頗有些意外,他怎麼想著建避暑亭了?

  “屬下無意間說過主子怕熱,戰王怕是留心了,便一同建造了。”紅藻有些心虛的垂了頭。

  淩琉玥眸光微閃,轉身離開府邸。

  “主子,您去哪裡?”紅藻面色一慌,連忙追了上去。

  淩琉玥牽了一匹駿馬,朝青峰山奔騰而去。見狀,紅藻會心一笑,止住了追逐的腳步,回府邸繼續收拾。

  青峰山上,桃花塢。

  戰冀北長身玉立,一襲墨袍尊貴冷漠。

  淩寒遠依舊一襲冰藍錦袍,邪肆張揚的立于桃花枝頭,陰邪的俯視著戰冀北,陰惻惻的一笑:“來得挺準時。”黑褐色的指甲刮了刮臉頰上的髮絲,眼底顯露出一抹殺機,倘若不是他橫插一腳,玥兒定然是他的!

  他們青梅竹馬,一同長大,豈是戰冀北能比?可,為何後面發生的事情,完全的脫離了他的掌控?

  “開始吧!”戰冀北心心念念著淩琉玥,速戰速決,懶得和他囉嗦。

  淩寒遠陰冷一笑,拔出了長劍,見戰冀北紋絲不動,絲毫沒有拿武器的動作,挑眉道:“空手?”

  戰冀北蹙眉,索性率先出招。

  淩寒遠欺身而上,長劍對準了戰冀北的胸口,不顧他揮來的掌風,咬牙硬挺著。

  戰冀北揮袖,落地的殘花裹成一個圓球,揮向淩寒遠,強大的真氣震盪,花球嘩的散落,隨之淩寒遠手中的長劍斷裂。

  兩人赤手空拳的在空中打鬥,過了數百招仍舊勝負未分。

  戰冀北看著淩寒遠動作一滯,手指成爪的扣向他的咽喉,淩寒遠淩空一躍,自袖中灑出一包毒粉。趁機掏出懷中的瓷瓶,將裡面殷紅的液體撒向七顆桃花樹下,招招狠厲的對著戰冀北的面門襲擊。

  戰冀北心中凜然,敏捷的彎身閃躲,卻看到身後的背對他而立的白衣女子,熟悉的身段,使他閃躲的動做一頓,卻讓淩寒遠一掌拍在他的後心。

  “噗——”一口鮮血噴灑而出,地上浮現縱橫交錯的紅線,形成一個網,將他牢牢困在其中。

  戰冀北伸手一碰,手掌被幾條紅線割破。

  “別白費勁了,這是我利用南宮琴的心頭血布下的血陣。”淩寒遠得意的撫了撫袖擺,眼底蓄滿了幽光,只要熬上十二個時辰,戰冀北就會變成一捧灰。

  戰冀北心一沉,血陣?那便是要陰年陰月陰日生的童子血,適才能破陣。

  而他被困在此,如何破陣?

  想到此,倒也心平靜和的席地而坐。

  淩寒遠一愣,就這樣?他不敢憂心、慌亂、瘋狂的想要破陣麼?怎麼能坐下來等死?

  玥兒,你的眼光真差!

  “你就這樣將玥兒讓給我,自己等死?”終於還是沒忍住,淩寒遠問出了心底的疑問。

  “若本王沒有猜錯,你便是難得的陰年陰月陰日出生。”戰冀北涼涼的看了眼淩寒遠,心底有些複雜,若說淩寒遠喜歡淩兒,他做出瘋狂的舉動,練著邪功為了殺了他,也能理解。可淩寒遠一系列的反應,又不像要置他與死地。

  “你——”淩寒遠語塞,他怎麼知道?

  “你沒打算要本王的命!”

  哈哈!淩寒遠仿佛聽到天大的笑話,大笑了幾聲,嗤笑道:“戰冀北,我有幾千幾萬個理由讓你死,你若死了,玥兒便無人與我爭搶,為何你篤定我不會殺你?”

  “你若當真殺本王,便不會當著淩兒的面下挑戰書!”擺明瞭告訴淩琉玥地點,不是讓她有機會救知道麼?

  淩寒遠有些意外,還不待開口,便看到白影閃過,淩琉玥已經站在陣前,無法向前一步。

  “這是怎麼回事?”淩琉玥滿面寒霜的怒瞪淩寒遠,這個陣法散發著濃厚的煞氣,儼然是凶陣。若是一般的陣法,戰冀北早已破陣而出。

  “玥兒。”淩寒遠眼底閃過一抹亮光,直直的看著淩琉玥,笑道:“我說過,你還是會求我的。”我怎麼可能會對你沒有價值?他又怎麼能允許?

  “你要做什麼?”淩琉玥心底有著不好的預感,看了看陣法中的戰冀北,心底不安。

  淩寒遠緩緩的走近淩琉玥,在她三步之遙停下步伐,久久的凝視著她,神情複雜,卻始終帶著笑:“玥兒,破這個陣法,只要陰年陰月陰日所生的童子之血。而恰巧,我便是符合這要求之人,你若要救戰冀北,除非用我的血祭這陣法。否則,便是戰冀北的死期。”

  淩寒遠面色平靜,眼底卻流淌著發自內心的笑,仿佛他們在談著輕鬆和諧的話題。

  淩琉玥心底發怵,淩寒遠不正常!

  想到他那日離開說的話,四肢發涼,他為了讓自己覺得他有利用價值,甘願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甚至連命都豁出去不要,他簡直就是瘋子!

  “淩寒遠,為什麼!”淩琉玥不明白,小時候那些對她而言,極為模糊的記憶,真的值得他這樣去做?

  淩寒遠臉上的笑容一頓,霎時悲涼的一笑,仿佛吃了膽汁,只苦澀到心底。

  “玥兒,你是我的救贖!”淩寒遠永遠也不會忘記,他五歲時去山上學藝,不知是誰洩露了他的身份,所有的師兄弟全都罵他是賤種,比茅坑裡的臭石頭還要骯髒。每日被他們欺負打罵,他無力反擊,只有被深深的恐懼籠罩,每日每夜都縮在角落裡,不敢吃不敢睡,只有等他們睡著了,他才饑腸轆轆的到廚房,翻找剩下的*的饅頭吃。

  這樣的生活持續了幾年,直到他十歲,山裡來了一個小姑娘,漂亮的就像仙子。他不過多看了一眼,招來了一頓毒打,至此他看到她便逃。

  不久後,他便發現自從她來了後,那些師兄弟不再欺負他。而半夜裡,廚房總是留有熱菜熱飯,偶然間得知全都是她為他準備。他心中震驚不已。很不明白,他那麼髒,她就不和師兄弟們一樣討厭他麼?

  這個疑問一直到他被幾個師兄騙到深山裡後,深深的埋藏在心底。他被丟到野狼群裡,被狼群撕咬的遍體鱗傷,他以為他要死了。她就像救世主一般的出現,帶著他逃離了狼口。她燦爛的笑容,就像是陽光一般,照進他陰暗的心裡。

  貪婪的想要與她在一起,可又怕他的身份玷污了她,想要遠離。後來無意間,他發現,自己原來的新身份是她的‘大哥’,心底止不住的雀躍。他自欺欺人的以這重身份,克制了自卑,與她成天混在一起。

  他成功了,他與她一起練武、品茶、對弈、在藏書閣高談闊論,引經據典的為某件事爭論的面紅耳赤,氣的她跳腳,甩袖而去。

  他每每都小心翼翼的陪著不是,於是又和好如初。他們這樣走過幾個春秋,原以為他會一直陪伴在她身側到老。可她突然間下山離開,每隔幾月便上山看他一次,直到半年再也沒有看到她,他便心慌意亂,辭別了師傅下山回來。果不其然,她被人給搶走了。

  說不清楚那時候他是什麼心情,但是看到她陌生的眼神,冰冷的語氣對待他時,他便只覺心上被利刃一刀一刀的割。

  “就算你利用我,我也覺得很幸福。”淩寒遠忽而發現那段被他珍藏的記憶與時光,再度回憶時,竟恍如隔世。

  悽楚的一笑,可不是他最幸福的時光,除去與她在一起的時日,他便一直在黑暗的泥濘裡掙扎。

  淩琉玥鼻子酸澀,控制不住的想要落淚。她清楚的知道,這不是她的反應,而是身體本尊的情緒。

  作孽!

  淩琉玥吸吸鼻子,克制住本尊的情緒,清冷的眸子如寒潭:“若我要你血祭呢?”

  淩寒遠臉上的笑容日益加深,攏在袖中的手指蜷縮,呵呵笑道:“玥兒,你給的幸福,是我透支未來的生命換來。可我,亦不悔。”

  他布下的死局,便是由他來解。明明已經知道她的選擇,為何心口還在痛?

  場面一時靜寂下來,忽而,淩寒遠陰冷的一笑,狠唳的將手中的匕首,狠辣的刺向淩琉玥,淩琉玥神色凜然,猛然一掌打在他的面門。

  淩寒遠溢出一口血,鮮血碰觸在血陣,整個人便被吸附其中,而戰冀北卻被一股力量推出。

  淩琉玥看著自己的手,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眸:他是故意的!

  他是故意要自己殺了他!

  淩琉玥看著他臉上的血色盡褪,因痛苦而扭曲,卻始終掛著淡淡的笑容,虛弱的說道:“玥兒,這樣,你心中便有一方寸我的位置罷……”

  淩琉玥幡然夢想,他根本就沒打算活下去,以這樣決裂的方式死去,只為了在她心中留有方寸之地。

  可,你是否知曉,我早已不是本尊?

  淩寒遠沒有遺憾,看到她眼底的震動,他緩緩的閉上眼。偷活了三年,他只為了死在她手中。

  師傅說,死在心愛之人手中,也是一種幸福。

  可,卻沒有告訴他,心也痛的幾乎撕成碎片。

  “淩兒……”戰冀北看著逆轉似的變化,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

  他覺得沒臉面對她,叫自己被情敵給救出來,而且還是要她求情。

  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三年前,同樣他出事,她心急如焚到最後的心涼。是否,和他在一起,她沒有安全感?

  “冷修,送淩小姐回去。”說罷,戰冀北朝桃花塢深處而去。

  冷修冷漠的臉上有著詫異,淩小姐?主子這又是鬧哪一出?

  卻是不敢質疑,陪在淩琉玥身邊,不知過了多久,看到淩琉玥動了動僵硬的身子,連忙說道:“淩小姐,主子吩咐我送您回府。”

  淩琉玥一怔,呵……淩小姐麼?

  搜尋了一番,確實沒有找到他的身影,掩下心底的失落,回了府邸。

  淩琉玥一走,戰冀北走出來,吩咐屬下將淩寒遠的骨灰收集葬了。

  ——

  冷宮中,傅青燕依舊端著架子,即使身邊只有翠娥一個伺候的丫頭。

  仿佛還認不清楚形式,被廢了後位,身上仍舊穿著往日裡的鳳袍,梳妝打扮樣樣精細。就連吃食上都是四個菜,樣式精緻口可,可見太傅府砸了多少銀子在宮中疏通關節。

  “啪——”傅青燕撂下筷子,臉色陰沉的看著幾個碟子,胃口全無:“禦膳房想要掉腦袋不成?以為本宮不得勢,這般糊弄?那是人吃的膳食?”

  翠娥憋了一肚子的苦水,敢怒不敢言啊!心想能有幾樣像樣的菜算是不錯的了,隔壁冷宮裡的妃子,只有餿菜硬饅頭,真當還是中宮之主,二十四道菜的份例?

  倘若沒有老爺的支撐,恐怕也跟隔壁的相差無幾了!

  “娘娘,我們暫且忍著,待皇上將您迎出去,那些個慣會踩低捧高的牆頭草,還不任您拿捏?”翠娥苦口婆心,不斷的重複這些日子來的這句話。

  傅青燕聽的耳根發麻,不耐煩的擺著手,扳著臉問道:“是不是那賤人在皇上跟前說了什麼?”否則哪有這麼巧,她前腳剛出宮,皇上就給她下套?

  心中卻是篤定了,那賤人還活著,斷然看到她命人送回侯府小破院裡的人棍。

  “娘娘——”

  “你去!無論用什麼方法,都要請母親進宮一趟。”傅青燕滿目陰狠,想到自己在這裡受罪,那賤人在宮外逍遙快活,心中一陣氣悶。

  翠娥嘴角翕動,心知她聽不進勸,咬著唇,便出去了。

  這頭傅青燕在謀算著如何報仇,那邊朝堂卻是烏雲密佈。人人惴惴不安,每每聽到邊關加急的信件,便咬牙忍痛的掏出家底上繳國庫。

  北冥夜看著空虛的國庫日益充盈,卻依舊眉頭不展。三國已經開始試探的朝大越動兵,邊關的將士亂了陣腳,根本沒有主持大局的人,無法安撫軍心。

  幾夜都沒有睡,熬著滿眼的血絲,正愁著不知派誰去打仗時,有人自動請纓,卻讓北冥夜緊皺的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

  “朕說戰王你不是來添亂的?”北冥夜心裡矛盾糾結不已,無疑戰冀北是非常合適的人選。可一個迎親,就差點被人算計了,若是打仗一去不回,那母夜叉不得叉了他?

   戰冀北心思複雜,淩琉玥非常的抗拒他,他腆著臉賠著不是依舊沒有好臉色。儘管如此,他都沒有放棄的打算,直到發生了淩寒遠的事,他質疑了他的能力。非但不能護住她,反而拖累了。回想著他不在身邊的這三年,冷修調查來的資料,百里雪衣與容岩將她照顧的很好,可說得上無微不至。

  與他所做相比,難得的他竟心生了退卻。經歷了那麼多,他明白了母妃的話,愛一個人不一定擁有,只要她幸福。

  可,怎麼就能輕易的割捨?

  心亂如麻,也放不下,不如暫時離京,看她如何抉擇。

  “莫不是皇上有更好的人選?”戰冀北面色冷硬,雖是陳述事實,可囂張狂妄的話,卻讓北冥夜一陣胸悶。

  “母——淩琉玥跟前朕如何交代?”北冥夜自然知曉孰輕孰重,為的不過是戰冀北的一句話,到時候淩琉玥追究起來,他也有個理由辯駁不是?

  戰冀北眸光微動,她怕是不會在意!

  “聽聞不僅是三國齊攻大越,邊關小國也蠢蠢欲動,即使本王親自出動,也沒有幾分把握。皇上心懷天下,豈能為小事優柔寡斷!”戰冀北攏了攏寬大的袖擺,情緒毫無波動。

  北冥夜一噎,這是責備他為了顧自己的小命,棄天下蒼生不顧?

  “當真沒有把握?”北冥夜輕咳一聲,面色不由自主的凝重。“幾分勝算?”

  “一分都沒有。”戰冀北語氣毫無起伏,三年前的宮變,兵力減弱,大不如前。即使他是神仙,也分身乏術,難以同時對抗其他三國。

  “那你——”北冥夜面色有些難看。

  “本王今夜便啟程去邊關。”戰冀北撂下話,便離開了。

  這江山雖然他不在乎,可是戰家用血和淚拼打下來,就算毫無勝算,他依舊要奮不顧身的應戰!

  遠遠的望著淩琉玥院落的方向,戰冀北神色複雜,她厭棄爾虞我詐的神色浮現在腦海,苦笑道:也好,我的身份是註定不能給你一席安穩之地。

  ……便這樣罷——

  ——

  淩琉玥心底還是氣惱戰冀北的大男子主義和不開竅的榆木腦袋,與他置氣那麼久,只是口頭上說說,毫無誠意表示,鬼才會原諒他。

  可自從發生了淩寒遠的事,淩琉玥便也相通了。戰冀北便是那樣的人了,你能指望一個木訥的傻子,忽然間變得拔尖圓滑,巧言令色麼?

  生死不過一瞬,莫要待不能挽回時,才追悔莫及。

  於是,一大早,淩琉玥便收惙好,打算與戰冀北好好談一談。興許他那日讓冷修送自己回來,他先離開,定是心中又多想其他不該有的念頭。

  可,她還沒有來得及出門,月亮門那兒便鬧哄哄的。

  “紅藻,怎麼回事?”淩琉玥舒展開的笑容頓時一斂,沉著臉問道。

  紅藻臉色不對,吱吱唔唔半天說不出話來。

  淩琉玥心一沉,連忙起身出去,便瞧見王府的侍衛將箱籠抬進郡主府,揭開箱子,全都是她的東西。不禁回想到冷修對她改變的稱呼,臉色微白。

  “主子——”紅藻隱約明白了什麼,擔憂的喚道。

  “封了!”淩琉玥冷笑一聲,他當真以為自己非他不可了!

  這時,神色憔悴的長公主趕來,聽到這句話,心裡無奈的很,都是好強的人。從不願將自己的心思敞開的說與對方聽,各持意見,自認‘瞭解’對方,卻是想法背道而馳,造成一個死結。

  戰冀北雖是聽了她的話,卻是為了怕她多想,許多事不願說出來。可淩琉玥是個有主見的,怕是因為此,對戰冀北多少有些介懷。

  長公主同為女人,自然知曉淩琉玥的心思,無非是怪戰冀北口中說非她不可,偏生心裡與她隔了一層,不痛快罷了。若是自家的那頭呆驢開竅了,也不至於好不曾抱回美人歸。

  “唉,封了也好,此後淩小姐便與小北兩清了,日後也可以安心尋個好婆家,免得小北拖累了。”經歷了幾年前的事情,長公主還是打心眼裡喜歡淩琉玥,希望她能與小北在一起。

  可如今情況危急,她能理解戰冀北的心思,無非不想連累了淩琉玥。

  可她就是要搏上一搏。

  淩琉玥一怔,兩清?有些不明白長公主話裡的意思。

  長公主卻是沒有為淩琉玥解惑,只是轉身攙扶著丫鬟離開,心碎的說道:“墨竹,將那不孝子的遺書給燒了,沒得膈應死我這老不死的老東西。”這些年來,她經歷了大起大落,大悲大喜,雖然看到戰冀北留下的遺書悲痛欲絕,卻也能明白戰王代表著什麼。

  遺書?

  淩琉玥渾身一震,冷靜的望向紅藻。

  “三國來犯,即使戰王劈成四五份,也沒有幾分勝算……”紅藻低垂著頭,戰王無非是想破釜沉舟罷了。

  “好!好!好!你們一個個了不得啊,這麼大的事,竟敢瞞著我!”淩琉玥氣急,鐵青著臉讓紅藻去領罰。

  紅藻頂著自己的腳尖說道:“主子,您打算與戰王老死不相往來,三國來不來範,與我們何干?您不是說不參與這些國事麼?”

  淩琉玥被堵得說不出話來,一巴掌抽在臉上,咒駡了一聲,傳姬玉帶領幾萬騎淩軍去支援。

  紅藻看著那白皙的臉上一個巴掌印,心底心疼,卻依舊不後悔欺瞞了主子。

  誰叫主子矯情的他們這些做屬下的都看不過眼了?

  若淩琉玥不是他們的主子,對擇夫婿的條件上看來,他們真心想要吐槽:你等著叫娘家養老女吧!

  ——

  等待中的日子無比的煎熬難過,坐立難安了一個多月,淩琉玥收到一封來自邊關的信件。看著字跡,認得出是淩晗晟寫來的。

  上面簡單的交代了如今嚴峻的形式,戰場上的廝殺給他帶來的震撼與衝擊,鮮血與殺戮,讓他不成熟的心洗練,已經有了大男兒的擔當。人人誇讚他有乃父之風!

  最後寥寥幾筆道戰冀北親自指揮上陣,險勝,但是傷的嚴重。沒有時間給他休息喘息,便是又要前往戰場迎戰。

  淩琉玥反復的看著最後幾句話,心情驀然沉重了幾分。

  若是姬玉去支援戰冀北,情況不可能這麼糟糕,難道出了什麼事?

  立即喚來了紅藻,她一直與姬玉保持著聯繫。紅藻沉吟了半晌,訥訥的說道:“主子,您還是抽離了對戰王的心思吧。”從姬玉傳來的消息,戰王不是在打仗,而是在拼命。根本就是帶著赴死的心去,沒想過要活著回來。可如今這情況,教人怎麼能生出希望來?

  不過短短的幾日,便被奪走了五座城池,幸而戰王及時趕到,被四面包抄都能脫困,守住玉門關,著實不易。

  淩琉玥冷冷的看著紅藻,紅藻一五一十的說了,戰冀北沒有動用騎淩軍,而是讓姬玉去對抗驍勇善戰的大宋。

  “你且下去。”淩琉玥揉著眉心,卻看著紅藻紋絲不動,不禁慍怒,不待呵斥,紅藻命人端著膳食上來:“主子,就算心裡擔憂記掛著,也要注意保重身體,否則,若是用的著你的地方,你卻病倒了如何是好?”

  淩琉玥淡淡的看了眼膳食,提不起任何的胃口,心裡藏著事,晚上也輾轉難眠,不過短短一月多,便是瘦了一圈。

  想想紅藻的話,也在理,勉強的吃了幾口,胃裡直犯堵,嘔心的想吐。

  “撤下吧。”淩琉玥撿了一顆酸梅子含進嘴裡,壓下胃裡的不適,躺在貴妃榻上,緩緩的入了眠。

  紅藻望著主子眼底的青影,輕歎了一聲,主子心中明明有戰王,為何就是不肯服軟?難道誰先給對方臺階下,便是贏了?

  感情裡,為何就要分個輸贏?

  挑了挑放了安神的熏香,輕輕替淩琉玥搭著毯子,便出去了。

  待傍晚回來時,房間裡並不見淩琉玥的蹤影,只有桌上壓著一張字跡潦草,龍飛鳳舞的幾個大字——邊關,見字速來!

  紅藻也心頭一驚,不敢耽擱,立即收拾東西,希望能追趕上淩琉玥。

  策馬奔騰的淩琉玥,馬不停蹄,一路上便是在客棧吃些許東西,便接著趕路。即使困極,也不敢睡覺,一旦閉上眼睛,便會想到戰冀北渾身是傷的倒在血泊中。

  歷經一月,淩琉玥趕到邊關,人已經瘦的脫型,面色蒼白蠟黃,風塵僕僕,根本瞧不出原貌。還未進關卡,便被攔了下來,恰巧碰見了淩晗晟。

  又餓又累的淩琉玥,一看到冷峻的淩晗晟,激動的還不待開口,便軟軟的昏倒過去,嚇得淩晗晟七魂丟了三魂。

  ——

  再次醒來,淩琉玥望著滿臉胡茬,守在身邊的淩晗晟,微微一笑,抬手卻是軟綿無力。

  “終於醒了?”淩晗晟面色不大好看,連姐姐也不願叫,冷笑道:“當真是好本事,一月的路程,被你縮減了整整一般。怎得就還記得要吃?”

  一聽到軍醫說勞累過度,身體太虛,氣不打一處來。

  何況……

  “不是沒事麼?”淩琉玥不慎在意的笑了笑,看著淩晗晟越來越寒涼的表情,心底‘咯噔’一下,莫不是她的身體真的出問題了?

  摸了摸被顛簸痛的屁股,擠眉弄眼道:“我餓了。”

  淩晗晟仿若未聞。

  “真餓了,肚子陣陣抽痛呢。”淩琉玥為了趕路,都沒能好好的吃上一頓飯,有的時候乾脆一頓饅頭解決。

  淩晗晟冷笑道:“奇了,胃長肚子上了?”

  淩琉玥一愣,覺得淩晗晟太不正常,肯定是她身體出事了,連忙問道:“我到底怎麼了?”

  淩晗晟倒是沒有再譏笑,不過神色卻是極為的古怪:“你……你當真不知?”目光若有似無的在她肚子上打轉。

  “我知道什麼?”

  “你有身孕了。”淩晗晟情緒忽而低落,不知是該氣還是該喜。

  懷孕?

  這幾個字對淩琉玥衝擊太大,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軍醫說已經兩個月了,脈象虛浮,有小產的徵兆,你的體質太弱,不適合孕育他。”頓了頓了,淩晗晟有些不忍的別開頭:“軍醫建議流掉。”

  淩琉玥腦袋嗡嗡作響,大喜大悲也不過如此,剛剛得知小生命的到來,接下來卻是判了死刑。

  摸了摸平坦的小腹,啞聲道:“若是留下呢?”

  “一屍兩命……”淩晗晟控制住發顫的雙手,看著她瘦的只剩下一把骨頭,抱在懷裡輕若棉絮,怎能孕育好一條小生命?

  淩琉玥手指收緊,不禁有些後悔她的衝動,明明來時察覺到身體有些不適,被她刻意的忽略了。

  三年前太醫宣判她無法生育,她在心底潛意識的以為自己不能生,所以有些症狀相似,她壓根沒有朝這一方面想。

  “他呢?”淩琉玥心底一陣澀痛,真的保不住麼?

  淩晗晟望著面色蒼白,毫無血色的淩琉玥,半晌才輕輕開口道:“聽到你來了,轉身帶著士兵去打仗。倒是比平時發了狠,收回了一座城池。”語氣有著淡淡的諷刺。

  “晟兒!”

  淩晗晟見淩琉玥動了怒,連忙收斂了神色:“好端端的氣什麼?早知道你這麼管用,早該帶你來了。若是他知道他兒子沒了,興許能力挽狂瀾,打退了大秦。”

  淩琉玥怒目而視。

  淩晗晟乖乖的閉了嘴,起身去張羅藥膳。

  淩琉玥毫無胃口,想到肚子裡有了一團肉,逼迫自己吃了下去。不管如今什麼情況,她都想留下孩子。

  不就是身體虛麼?她多吃些,將元氣補回來,不就行了?

  可看著霧氣騰騰的藥膳粥,淩琉玥被熏得眼眶發熱,他不願意見她,想到自己為了那可笑的夢境,不歸一切的奔赴戰場,得到的不過是一個笑話,還賠了孩子,心中忍不住生出了怨懟。

  戰場便是變幻莫測,夜裡睡得深沉,軍營受到突襲,兵器錚錚聲刺耳,驚醒了淩琉玥,撫摸著小腹,生生克制住殺出去的衝動。只緊緊的握著手中的匕首,警惕的聽著動靜。

  不過片刻,淩晗晟拿著滴血的狼牙棒走來,看到淩琉玥沒事,提著的心落了下來。

  “姐,我送你會落日城。”不過半個小時的路程,比營地安全。

  淩琉玥想到自己來此的目地,緩緩的搖頭,走了她來邊關作甚?不就嚇跑了一趟。

  “沒有見到戰冀北,我不會走。”淩琉玥聽到外面的兵器交融聲漸漸平息,附耳對淩晗晟嘀咕了幾句,示意他出去。

  淩晗晟嘴角抽了抽,真夠狠!

  卻不敢忤逆了家姐,策馬去林子裡戰冀北紮營的地方,看著他立在樹梢上,看著軍營的方向,嗤笑道:“望眼欲穿,也看不到佳人啊。”

  若不是淩琉玥出的主意,他都不打算將淩琉玥懷孕的事告訴戰冀北。

  “軍營那邊情況如何?”戰冀北並沒有回頭,冷硬的語氣帶著不易察覺的溫和。

  “唔——將士都挺好。”淩晗晟裝瘋賣傻,就是不願透露淩琉玥的情況。擔心就去看啊,既然要放棄,為何又要背地裡關注?

  “她呢?”良久,戰冀北輕歎了口氣,適才問道。

  “沒什麼不好的,聽說長途跋涉,累得整個人脫了形,不仔細瞧都認不出來。如今醒了,一天能吃五頓。”淩晗晟在戰冀北鬆口氣的時候,冷不防的說道:“吐六次。”

  戰冀北的臉倏然緊繃,吃五餐吐六次,豈不是什麼都沒吃?

  見他如此,淩晗晟心底奇異的痛快了些,嘴角微揚,露出一抹陰笑,一本正經的說道:“軍醫說她肚子裡長了一團肉,若是不割掉,會有性命之憂。”

  話落,一道殘影掠過,樹梢上空無一人。

  戰冀北在聽到有性命之憂,便是忍不住了,幾個起落,便到了軍營,摸索到他的營帳內,便看到床榻上微微隆起一團。不由得放輕了腳步,緩緩的靠近床邊,凝視著床上的人,重重歎息一聲:你為何要追來?

  伸出手,想要將被子拉下來,好好瞧上她一眼,解解饞。卻在碰到的瞬間,收回了手,轉身就往外走。

  “別走——”淩琉玥不知何時醒來,眼疾手快的抓住戰冀北的戰甲。

  戰冀北克制的攥緊了拳頭,回頭看她一眼,全身縮在被子裡,露出巴掌大的臉蛋,烏黑的長髮,一雙鳳眼氤氳著霧水,可憐兮兮的仿若一隻倉鼠。

  心底不可謂不震動,這是她第一次在他跟前服軟。

  “我只是去詢問軍醫你的情況。”戰冀北壓下心底排江倒海的複雜情緒,平靜無瀾的回答。

  “別走!”淩琉玥仿若未聞,固執的再一次說道。

  “我等下便回來……”

  “別走。”

  戰冀北沉默了半晌,看著軟軟的手指骨抓著戰甲泛白,心中一軟,終是抵不住淩琉玥的柔情攻勢,乖乖的棄械投降。

  對於先前的事,兩人心照不宣的隻字未提,淩琉玥難得主動小鳥依人的偎近戰冀北的懷中,汲取著他的溫暖,覺得邊關也不是那麼的寒冷。

  戰冀北也捨不得破壞這來之不易的溫馨時刻,粗礪的大掌蓋在她的肚子上,柔軟的觸覺讓他有些心猿意馬,可想到淩晗晟的話,暗暗心驚,動作愈發的輕柔:“疼麼?”

  這幾日的修養,淩琉玥的氣色好了些許,小腹也不陣陣抽疼,無事人一般。可聽到他低沉暗啞的嗓音,鼻頭酸酸澀澀,禁忍不住想要落淚,暗罵自己瓊瑤了一把。“早不疼了。”

  戰冀北心底愧疚氾濫成災,她需要的時候,他每次都不在她身邊。

  “以後……我都不會離開你。”戰冀北拂掉她眼睫上垂掛著的淚珠,抱著她的手愈發的收緊,仿佛一鬆手,她就會不見了。

  淩琉玥滿心欣慰,對男人當真是要懷柔政策。於是,更加溫柔似水,手臂緊緊的攀著他的脖子,輕聲道:“我還以為你要與我老死不相往來。”

  心底卻是亂肉麻的抖雞皮疙瘩,不想她也矯情了一把。開始蹬鼻子上臉了!

  可戰冀北偏生還就吃這一套了,憐惜不已,暗自悔恨的恨不得扇自己幾大耳刮子:“是我的不是,身子虛得好好養著。邊關沒有那麼多的講究,不利於你養病,我明日護送你去落日城。”

  淩琉玥心領了他的好意,卻不打算離開:“我既然來了,斷然不能離開。若是呆在落日城,何不直接回京養著?”

  戰冀北輕咳了一聲道:“這不同。”

  “怎麼不同了?”淩琉玥想的很簡單,她來便是幫他們來著,遣走了不白瞎了她折進去的孩子?

  心裡思量著,要不要告訴戰冀北她懷孕的事。軍醫那邊她已經封口,一般情況下,瞞不過戰冀北的耳目。可這些人都知道淩琉玥在戰冀北心中的地位,聽了淩琉玥的說詞,都默認了。

  這個時候不是兒女情長的時機,若知淩琉玥的孩子無法保住,斷然會亂了戰冀北的心。

  想到此,淩琉玥眼底閃過深思,若是留下,時日長久也會發現,不如趁勢……

  “也好,我暫時去落日城養著,待身子好些了,再來。”

  戰冀北抱進了她,手不安份的鑽進她內杉,摸了摸肚子,本想著讓她舒服些,卻摸著自己有了興致,呼吸粗重的呢喃:“淩兒……”

  淩琉玥一驚,按住他的手,搖了搖頭。

  戰冀北猛然驚醒,顧自強壓下體內的躁動,在她身上蹭了蹭,淡定道:“睡覺!”

  昏昏沉沉間,淩琉玥覺得身畔一涼,伸手下意識的一抓,握在指間的不過一把空氣。微微睜開沉重的眼皮,卻是再也睡不著。

  天際快亮了,適才沉沉的睡了去。再次醒來,躺在柔軟的馬車內,看著身邊的紅藻,眼睛一亮:“你趕來了?”

  紅藻眼眶紅腫,顯然是哭過的。“主子,屬下該死,不知您身子……”

  “好了!”淩琉玥最不耐煩這些客套話,撫摸著小腹道:“他知道麼?”

  紅藻搖搖頭:“戰王連夜上戰場殺敵,與大秦在葫蘆穀交戰。”

  淩琉玥落下心來,當務之急,她是要好好護住腹中的孩兒。卻不知,這一別,竟又是匆匆半年。

  春去秋來,淩琉玥只從姬玉和淩晗晟的信件中得知戰況,最開始的半年裡,戰冀北連連失守,退到了易守難攻的淮城,與容岩暗自聯手,將一路紮營占城的大秦二十萬兵馬前後包抄,困死在城裡。斬殺將帥,服從者歸順,不服者便坑殺,雷霆手段。

  之後,便勢若破竹,連連奪回失守的城池,占下大秦一路北上至帝京的十二座城池。趁此亂世,大秦藩王奪權,打著清君側的旗號逼宮,戰冀北暗地相助,藩王成功登位,與大越簽訂百年友好條約。並,出兵對抗大宋。

  局勢逆轉,從三國圍攻大越,到最後三國攻打大宋。

  大宋在被奪三座城池後,見大勢已去,立即投降,幾國會晤洽談和平條款。

  耗時將近一年結束戰爭,各國都損失慘重,其中莫過於大秦。

  戰冀北在鳴金收兵後,馬不停蹄的趕著去見他的小女人,待趕到落日城的落腳地,卻是人去樓空,詢問了左鄰右舍,適才知道他們去了京都。

  戰冀北幾夜未曾合眼,休息了一日,早早的赴京而去。

  此刻滿心激動的他,不知京城有個重大炮彈等候著他!

  ——

  京都

  郡主府小小的院落裡,傳來陣陣嬉笑誘哄聲。

  “乖——叫爹、爹。”一襲妖冶紅衣的容岩,雙腿交疊,將繈褓的小嬰兒擱置在腿上,手中拿著一片羽毛,輕輕的瘙癢著小嬰兒的鼻子。

  “哈啾——”幾個月大的小嬰兒緊握著粉拳,張開無齒的小嘴,不斷的‘掙扎’。

  “哎。”容岩無恥的應道,權當孩子那噴嚏聲是在喚他。手上動作不停,興致高昂的繼續逗弄:“來,再叫一聲。”

  被毒粉毒住的百里雪衣,嘴角抽動,看著可憐兮兮的小嬰兒,袖擺微動,藥效便以散去:“給玥兒瞧見有你好受。”伸手抱過‘可憐’的孩子,輕輕的晃動。

  容岩不屑的嗤笑一聲,扔掉羽毛,看著那小家垛白嫩的鼻子紅彤彤,霎時可愛,一時手又發癢,湊過去捏鼻子。

  “哇——”苦逼的小嬰孩受夠的嘶聲大哭。

  霎時驚動了浩浩蕩蕩朝院落而來的淩琉玥,不禁加快了腳程,片刻功夫到了屋子裡,看著‘和樂融融’的一幕,額角青筋跳動。

  “容岩!”淩琉玥陰沉著臉,怒火中燒的扯下腰間的鞭子朝容岩抽去。

  容岩一動也不敢動,任由淩琉玥抽幾下解氣,嬉皮笑臉的說道:“你看,這小丫頭被我這副面皮兒迷住了,都流口水了。”

  淩琉玥看著玩著口水泡泡的小嬰孩,心底柔軟一片,小心翼翼的抱過來,緊皺的眉眼舒展,面容溫柔婉約。

  可只有飽受摧殘的容岩知道,淩琉玥不但有了母性光輝,連帶著脾氣日益的火爆,跟個土匪頭子似的。

  “老大,我們今兒個搶了三萬兩官銀。”曹大漢翻著帳冊報備,這一年他成功的取得美人芳心,改名換姓的隨他隱居在大越。

  沒錯,這一年兵荒馬亂,百姓流離失所,多了許多土匪和難民。於是淩琉玥便幹起了土匪的行當,不過比較上檔次一點,便是攔劫官府的銀子和土匪搶來的銀子,接濟難民。

  自然而然的,與一幫大老爺們混在一起,淩琉玥的一些細節習性有所改變。

  “曹大漢,你若再敢私藏銀子為你兒子備私產,老子扒了你的皮。”淩琉玥一轉頭,溫柔似水的表情仿若是幻覺,兇惡的瞪著曹大漢。

  百里雪衣嘴角抖動,覺得當初未免身份洩露,讓她男扮女裝的當土匪頭子,是極大的錯誤。

  曹大漢抖了抖,撒腿就跑了。奶奶個熊,哪個小犢孫子出賣了他?

  淩琉玥很滿意她的威懾力,溫柔的搖晃著手中的心頭肉,看著她大致的輪廓,微微惆悵。他大獲全勝,已經班師回朝了。

  當年她腹中的骨肉根本就保不住,勉強撐著見了他幾次,幾次張口想要告訴他,可看到他憔悴削瘦的身形,住了嘴。

  迫於無奈,她連夜啟程去找容岩與百里雪衣,讓他們想法子保住孩子,帶孩子保住後,她不宜動身,直到生下孩子做完月子才回了落日城,一番打聽,戰冀北自那一別,根本分身乏術,無暇顧及她。

  虧得她做賊心虛,生怕東窗事發,被他知道自己欺瞞了,無心戰事。

  “他回來了,我們是否要功成身退?”容岩戲謔道,眸子深處卻滑過一道憂傷。不可否認,經歷一場戰事,他承認自己不如戰冀北,那個男人身在戰場,卻掌控著淩琉玥的一舉一動。

  可那又怎樣?雖知道她那段時間在哪裡,可淩琉玥懷孕之事,被他防的密不透風,一點動靜都沒有傳到他耳中。

  想來他沖去落日城,撲了空吧。

  “若不是他歸心似箭,你能糊弄住他?”淩琉玥譏誚道,她明白為何突然間容岩讓她動身進京,就他那點小心眼……

  “你們不能走。”淩琉玥突然興起道:“明日我要比武招親。”淩琉玥無恥的沿襲北冥芊的爛招數,只要對某人管用就好。

  “喲,女人,你還要拿喬了?”容岩心思陰暗的想:這女人恐怕覺得當年她追到邊關去,太掉份了。於是在某人回來之前,端著架子,好扳回臉面。“小心人被你整沒了,又屁顛的纏上去。”

  淩琉玥兩頰氣的通紅,怒駡道:“你給老子滾!”

  “嘖嘖,一身的匪氣,某人斷然會嫌棄。他如今風頭正好,豈會記得眼巴巴為他生孩子的昨日黃花?”容岩心底不痛快,想到他居然幫情敵,恨不得扇自己幾大耳光。

  淩琉玥沉默了半晌,深深的吸了口氣,道:“謝謝你們。”輕柔的握著小人兒軟軟的手指,心都要化成了水:“若沒有你們,便沒有我今日,也沒有大越今日。”當初若不是容岩勸動了雪花國國主,反水幫戰冀北,興許早就被蠶食了。

  或許她懷中的小東西便沒有機會生下來,就算生下來,也會面臨著出生便沒有父親的結果。

  戰王府每一代,都肩負著重任,他們為扛起江山太平而存在。就算敵不過,戰冀北也會盡他最後一絲力氣,與大越江山共存亡。

  他能逃掉戰王府的重任,可是他體內的熱血,不能使他放棄幾十萬戰甲軍。

  問她怨麼?

  她怎麼可能不怨?

  但那一切都是自找的,戰冀北上戰場時,便與她劃清界限,是她眼巴巴的追了上去,即使怨了,也要忍。

  兩人突然聽到淩琉玥一本正經的道歉,一時怔住,全都訕笑道:“也罷,送佛送到西,這一輩子也就這麼一次能被你用得上了。”

  輕快調侃的語氣,淩琉玥卻覺得格外的沉重,煞有其事的點頭:“嗯,不妨礙你們麻煩我。”

  “……”

  “……”

  用過午膳,容岩率先離去,獨留百里雪衣與淩琉玥呆在書房內。

  “玥兒,我明日便走。”百里雪衣目光落在搖籃中的雪瓷娃娃上,美如清輝的眸子裡蕩漾著絲絲的漣漪:“有個不情之請。”

  “你說!”淩琉玥欠百里雪衣一份情,欠他一條命,就算他此刻要她的命,她都不能回絕了。

  “我要你的心頭肉。”百里雪衣目光緩緩的看向淩琉玥,見她怔愣住,收緊了袖中的手指,控制住他的心軟,他只想自私一次,為自己爭取一次。“可好?”

  淩琉玥渾身陡然僵硬住,這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結果,到嘴的拒絕,看到他渾身落寞孤寂,不禁想到被他帶去的世外桃源,自己見到他的另一面,極為的讓人心疼。

  咬緊了牙關,淩琉玥重重的點頭,她不能出聲,她怕她一出聲,便會情緒失控。帶走瀟兒,不亞於心口割肉。

  ——

  翌日,兩大喜事席捲著帝京。

  第一件便是淩府招婿,第二便是大軍凱旋而歸,百姓夾道相迎。

  而另外一部分人,則想起了幾年前先帝賞賜偌大財富的富婆——淩琉玥,若是能成了郡主夫君,一輩子坐吃山空也不愁。

  擂臺還在搭建中,便是裡三層外三層的圍滿了人,下至剛及弱冠,上至六十老翁,擦拳磨掌,等著打擂臺。

  淩琉玥卻是悠哉遊哉,一手抱著與她在一起馬上就要分離的心肝寶貝,一手吃著燕窩,聽著紅藻彙報戰冀北一路行程。

  心底心疼著閨女,若是戰冀北回來,知道她將自家閨女還人情,會不會衝動的掐死她?

  “主子,咱們不要將小小主子送走吧?”紅藻心中滿是不舍,若不是為了留下給戰冀北看一眼,百里公子早已將人給帶走了。

  “我心意已決。”興許放在百里雪衣身邊,這孩子會被教導得不錯。

  “只看一眼!”百里雪衣插話道。

  淩琉玥頷首,望著抓著她手指的小小人兒,溫柔的說道:“雪衣,你答應我。倘若你成親了,便把瀟兒給我送回來。”百里雪衣年紀不小,最遲三五年便會成親了。

  可她卻是失策了,百里雪衣本不打算成親,帶走瀟兒給他做伴,二是看著她粉嫩的面孔,便會記起深藏他心頭的人。

  只做念想罷——

  “好。”

  淩琉玥輕輕的親吻孩子的臉頰,將戰冀北給她的玉佩,掛在戰淩瀟的脖子上。

  百里雪衣見她眼底的不舍,心裡鈍痛,正欲開口,便聽到紅藻驚呼道:“主子,戰……戰王將邪王給綁了扔進青樓,帶著三千鐵騎奔赴擂臺,毀了剛剛搭建的擂臺,並且讓人將……將參賽的人給、給輪了一遍。”全都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打滾,場面空前壯觀。

  淩琉玥嘴角一抽,不待她起身,便看到一襲墨袍男子怒火燒天的走來。

  “哪股風將你這稀客吹來了?”淩琉玥神態悠閒,盈盈笑望著他。

  “女人,別惹怒我!”戰冀北臉色陰沉,氣勢洶洶。陰厲的目光,直恨不得將她搓圓捏扁了塞嘴裡吞了。“別忘了你是我的女人,招哪門子的親?”

  “你們皇家想得美,我弟弟入贅,不可三妻四妾。難不成還要我也嫁入皇家,淩家偌大的財產充公?天下間,哪有這等美事?”淩琉玥淡定自若,聽小道消息傳言,北冥夜要傳位於戰冀北。可戰冀北的態度,不可捉摸。

  “你要如何?”戰冀北反倒是冷靜了下來。

  “皇帝老兒拿個兒子換我弟弟,同樣不許三妻四妾。”話一溜的說出口,淩琉玥一怔,北冥夜沒有兒子吧?連忙改口道:“總得要有個皇室血脈倒插我淩府吧?”頓了頓,好似無意的說道:“當年雪花國的王爺尊我為一聲妻主,想來這小廟也能容一尊大佛。”

  “好!”戰冀北眼底染上笑意,臉色卻冷冽如冰。“那擂臺是怎麼回事?既然已經招親了,本王獲勝,可否娶得美人歸?”

  “你下聘。”淩琉玥豪爽的點頭。

  “好。”

  “我娶。”

  “……”戰冀北臉黑如墨,卻是不敢辯駁,想著這些年自己欠她的。罷了,只要能與她在一起,油鍋走遊一趟都無礙。

  百里雪衣聽著二人重逢便膩在一起,親熱的仿若不曾分別過。眸光微閃,抱著孩子飛身至牆頭,溫雅道:“戰冀北,看一眼。”

  戰冀北聞聲望去,只看到百里雪衣一襲月白錦袍,長身玉立在牆頭,溫潤爾雅。手中抱著一個小嬰孩,正面對著他一晃,便帶著孩子飛奔逃離。

  “玥兒,我已履行諾言,給他看上一眼,待她出閣之日,定完好無缺送回府上。”人隨消失不見,溫和清雅的嗓音卻遠遠的傳遞到二人耳畔。

  “怎麼回事?”戰冀北完全無厘頭,心想:百里雪衣不會壞了腦子,喊他一聲,只為叫他看他一眼?

  淩琉玥低咒了一聲,完全沒料到情況有變。看來百里雪衣是賊精的,怕戰冀北知曉了內情,他定是帶不走孩子。

  “呃……那什麼……”淩琉玥在他強大氣場的威壓下,咽了口唾沫。“那什麼,百里雪衣帶走了你的小情人。”

  戰冀北臉黑如墨:“誰是我情人?”

  “古諺有雲:女兒便是父親前世的小情人……”淩琉玥虧心在前,饒是再強勢,也止不住的心虛。

  戰冀北方然夢醒,女兒是父親的小情人,那……心底一震,垂落在身側的雙手顫抖的捏成拳。咬牙切齒的瞪了淩琉玥一眼,閃身去追。

  淩琉玥歎了口氣,不去摻和,百里雪衣能從戰冀北手中帶走,便是他的本事。若不能,她也管不著,反正她是給了機會。

  直至三個時辰後,戰冀北冷冰冰的臉上,稍稍柔和,卻又有著些許的失落。看到淩琉玥,臉一拉,冷哼道:“你眼底到底有沒有我?”這麼大的事情,都瞞著他!

  可一想到那軟糯的人兒,冷硬的心腸都給化軟了,再大的氣也生不起來。想到百里雪衣所說的話,微微歎氣,他到底是沒有盡到為人父,為人夫的責任,又有何臉面指責她?

  “孩子被你送去做人情,你待如何補償我?”戰冀北目光如火的盯著她,心裡縱然有千萬般的不舍,也不能強行將孩子留在身邊,讓她受病痛的折磨。目光一沉,抱著淩琉玥說道:“日後我定會方寸不離的守護你們母子。”大女兒雖然現在正常,可當初差點在娘胎不保,並不是身體太虛,而是她的日常飲食被人動了手腳。為了穩住淩琉玥的情緒,百里雪衣與容岩瞞下了淩琉玥。

  而孩子已經滿了一百天,雖然沒有大礙,可體內的毒開始蔓延。百里雪衣只有白日裡偷偷的控制戰淩瀟的毒,怕時日久了,會引起淩琉玥的注意,乾脆帶走。

  這樣一個理由,戰冀北如何留人?

  “我也想補償你,可惜今夜皇上為你們大擺洗塵宴,馬上就要進宮了,還不快去洗簌?”說罷,淩琉玥推著戰冀北回了他自己的院落。她則返回,自己梳洗。

  ——

  皇宮,御花園。

  淩琉玥與戰冀北早早的便來了,坐在假山後的涼亭內。

  整個人攀附在戰冀北身上,腦袋擱在他的肩膀,闔著眼養眠。

  戰冀北手指來回摸著她的肚子,目光深幽的望著荷塘,抖動著肩頭,企圖喚醒懷中的人兒。“淩兒……”

  淩琉玥動了動身子,繼續閉目養神。

  戰冀北輕歎,無奈的說道:“有人朝這邊走來了。”話落,便傳來一串腳步聲。

  淩琉玥激靈的起身,端莊的坐在他身旁的石凳上。良久,根本沒有人出來,只聽到一輕一重的兩道聲音。

  “大人交代的事情準備好了麼?”

  “準備好了,叫大人放心。”

  淩琉玥與戰冀北對望一眼,今夜果然不太平!

  待腳步聲遠去,兩人適才出去赴宴,諸位大臣早已到了,只有皇上和一眾妃子還沒到。

  尋到了各自的位置,淩琉玥剛一坐下,便發覺一道灼熱的視線,緊緊的盯著她。回頭看去,正好錯開傅清風的目光。

  嘴角微揚,這場戰亂,傅清風也是上了戰場,立了一等功,呆在冷宮裡頭的傅青燕重回中宮,後宮卻是大洗牌,鳳印旁落禦史之女德妃娘娘手中,兩人私下裡明爭暗鬥,導致朝堂禦史與太傅相爭。

  何況,近日來,鬥得愈發的狠了,全因宮中傳出德妃娘娘懷有龍子的消息。

  ——皇上駕到——

  通傳聲傳來,北冥夜兩側伴著皇后與德妃二人,步上高座。

  眾人行完禮,皇上說了幾句體面話,便欣賞著歌舞,眼睛時不時的撇向淩琉玥。

  淩琉玥仿若未見,淡淡的望著從進來便盯著她的傅青燕,舉杯,仰頭飲盡。

  傅青燕目光陰沉,沒料到她能安然生下小賤種,捏著酒杯的手指泛白。隨即想到什麼,嘴角露出彎彎的笑容,她在冷宮能對付淩琉玥,如今出來了,更是易如反掌。

  端莊大氣的回敬一杯,細聲道:“皇上,大越國泰民安,戰王功不可沒。如今身邊沒有伺候貼心的人,倒是您不對了。”

  北冥夜似笑非笑的說道:“朕可是有大賞賜呢,皇后瞧瞧可好。”說罷,拿過備好的聖旨扔在傅青燕懷中。

  傅青燕手一抖,心底有著不好的預感,鎮定自若的打開,臉色大變,失態的揮落了酒盞:“皇上,您太兒戲了!”讓位?那她努力爬上這個位置,豈不功虧一簣?

  “皇后是怕失去屁股下的寶座?”北冥夜挑眉,冷笑道:“朕不是成全你的麼?待他登基,你便可以如願的做他的妃子,不好麼?”他很期待淩琉玥怎得與傅青燕做姐妹呢!

  傅青燕身子發軟,死死的扶著鳳椅,免得失態。她最是清楚戰冀北,若北冥夜不管她們,戰冀北登基,第一件事便是將她們送去做姑子。

  “皇上——”傅青燕話還未說完,突然自四面八方湧出數百名黑衣人,直直的朝寶座上的北冥夜刺來。

  傅青燕對著以變故嚇的花容失色,連忙將翠娥拉到身前擋劍,看著翠娥在她眼前斷氣,護在胸前想要離開。

  轉身之際,看著堵在身後的人,傅青燕一驚,沉著臉說道:“淩琉玥,還不趕緊的給本宮讓開?”

  淩琉玥看著在她座位四處搜尋的幾個黑衣人,明白了假山後兩句無厘頭的對話,陰森的說道:“皇后娘娘,這些黑衣人居然是些睜眼瞎,提著劍從娘娘身邊走過也瞧不見。”說罷,便點了傅青燕的穴道,拖進了御花園後的偏殿內,互相換了對方的衣裳。

  “你……”傅青燕眼底有著驚恐,恍然明白她要做什麼,憤怒的怒駡聲還未出口,便被淩琉玥堵住了嘴巴。

  “娘娘精心策劃,若不能切身體驗,怎會知曉其中的妙處?”說罷,提著傅青燕丟到她座位後的花圃內,驚叫道:“淩小姐,你無事吧?”

  黑衣人一聽,連忙執劍過來,假模假式的對著穿上傅青燕衣裳的淩琉玥揮了幾劍,便將人給拖走了、

  “小壞蛋!”戰冀北走到淩琉玥的身邊,望著黑衣人消失的地方,眼底閃過陰霾。

  “傅青燕恨我入骨,想來手段極為狠辣。”她只需等著看成果便是。

  戰冀北頷首,握著她的手指,立於一隅,等著錦衣衛的對付黑衣人。不過片刻,便將黑衣人緝拿歸案。

  傅清風一直躲在暗處觀察著一切,看到‘淩琉玥’被拖走,神清氣爽。可當他看到相攜而出的兩人,腦袋嗡嗡作響。

  她怎麼在這裡?怎麼可能?

  “來人,將刺客押入死牢!”北冥夜厲聲道。

  錦衣衛快速的將人押下去,不一會兒,錦衣衛首領肖虎將刺客身上的密信傳上來。

  北冥夜看後,大怒:“太傅勾結他國皇室,犯上作亂,竟想謀朝篡位。抄家滅族!”

  “皇上,微臣冤枉——”太傅渾身冷汗涔涔,連忙跪在地上申冤。

  北冥夜淡淡的看了眼戰冀北,將手中的罪證扔在他的腳下,冷厲道:“押下去!”

  傅太傅看著腳邊的‘罪證’,眼底一片死寂,可他怎麼能甘心?打算祭出殺手鐧,可錦衣衛的人,根本不給他機會,塞著嘴巴,俐落的拖了下去。

  眾位大臣面對這一變故,心底七上八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心想幸好他們沒有得罪戰王。剛才治罪皇上可是真切的尋求了戰王的意見!

  而太傅一黨的人,卻是垂著頭,儘量當隱形人,希望皇上看不見,待太平幾日,將太傅救出去。紛紛想著皇上沒有將皇后治罪,便是還有希望。可——皇后呢?

  好似所有人一致的想到了皇后,連北冥夜也記起了,命人去搜找,卻在偏殿裡找到。皇后被奸淫,只吊著最後一口氣。

  北冥夜心中冷笑,自作孽!

  “廢其後位,貶為庶人,扔去亂葬崗。”

  小鄧子公公立即去執行,順便壓下這莊醜聞。

  ——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太傅府已經被抄家,定在三日後問斬。

  那些人再也按捺不住,紛紛的上奏,並且列舉了淩琉玥條條通敵罪證,陷害忠心耿耿的太傅。

  北冥夜看著如雪花的奏摺,盡數打包送往戰王府,戰王將奏摺推給冷修。

  不過一夜,勸諫之人,全都慘死於家中。

  淩琉玥得到消息,無奈的歎息,這下坐實了妖女的稱號了。“你這般污蔑我的名聲為哪般?”

  戰冀北挑了挑眉稍:“本王三四年沒有犯過病,一時急需藥引。”

  淩琉玥咯咯一笑,讓紅藻出去,對著圍著郡主府鬧事的家眷道:“戰王昨夜收集的藥引耗盡,各位夫人是來爭著給戰王做藥引麼?”

  聞言,眾人面色大變,看著扛著大刀的黑衣人,嚇破了膽,一哄而散。

  “可滿意了?為你正名了。”戰冀北與她耳鬢廝磨一番,略微討好道。

  淩琉玥不領情:“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不過是趁此拔出隱患。我不過是給你們做了靶子,給你博得美名罷了。”

  “有何用?若能抱得美人歸,才美哉。”說到此,戰冀北一怔,捏著她的腰肢道:“我都下聘了,你何時與我成親?孩子都生了。”

  淩琉玥覺得他們的情路坎坷,她折騰的浪費了一兩年的時光,好容易走到這一步,算是水到渠成了。“你讓欽天監擇選黃道吉日。”

  戰冀北微微怔愣,有些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是答應了?

  激動的抱著淩琉玥滾了回床單,天色微亮,便進了宮討要聖旨,選了吉日。

  ——

  時光飛逝,轉眼便到了婚期,容岩面色憔悴的趕來,連帶著將百里雪衣備好的禮品帶來。

  上好妝的淩琉玥看著百里雪衣的禮品,臉上通紅,憋了半天,才低咒了一句:去死!

  容岩好奇的探頭,看到裡面的東西,笑得直打跌,賊兮兮的問道:“戰冀北不舉?這一碗十全大補湯下去,你們十個兒子都能生出來。”

  淩琉玥將東西砸在容岩身上,怒駡道:“好歹戰冀北已經有成果,證明戰鬥力強,你倒是孑然一身,便送給你吧。”

  容岩玉白的臉如調色盤一般,五顏六色:“去你的!你若與爺在一起,如今怕是生了一個營隊!”

  滾犢子!

  當老子是母豬了?

  一陣好罵,被紅藻抓去換上新郎喜服,明豔的容顏上了妝容,倒是掩去了眉宇間的媚氣,平添了幾分英氣。

  翻身騎上高頭大馬,氣宇軒昂的朝戰王府而去。

  戰王府裡卻是另一番光景,戰冀北看著床上的新娘裝,臉都氣綠了,恨不得撕碎了這刺眼的衣裳。

  長公主眼底有著驚詫,隨即忍俊不住的悶笑幾聲:“小北啊,這是兒媳送來的喜服,倘若你不穿著……唉,這媳婦何時才能娶到手啊。”

  話裡話外無不在提醒戰冀北不要因小失大。

  戰冀北黑沉臉,一手抄著衣服進了內室,搗鼓了半天,也沒能穿上。喚著冷修,冷修只會握劍殺人的手,怎會穿?

  “主子——要不叫個丫鬟?”冷修看著不倫不類的掛在他身上的喜服,僵硬的臉上抽了抽,別開頭去,怕忍不住笑出來。

  戰冀北本就嫌丟臉,叫個丫頭進來,他還要不要見人?

  “滾——”冷聲喝退冷修,黑著臉叫長公主幫他整理好喜服,已是一個時辰之後。

  長公主笑的肚子抽痛,眼角溢出水花,覺得淩琉玥這招太絕了,瞧他兒子這隱忍屈辱的臉,明明恨不得撕爛喜服,偏生又無法穿在身上,提醒著他馬上要‘嫁人了’!

  “小北,那個——你嫁到郡主府,玥兒豈不是可以那夫侍?”長公主拼命的忍下笑,可看到那冷峻英挺的臉上畫著厚重的脂粉,時下流行的新娘妝,再次破功,決定拿著紅蓋頭蓋著,來個眼不見則不笑。

  戰冀北捏碎了手中的金釵,從牙縫中磨出:“她敢!”

  “咳……小北,你這一去嫁到郡主府,可不能由著性子來……”長公主輕咳一聲,想著戰冀北是‘下嫁’那麼該叮囑他一番,可越說越覺得不像話,簡直是在叮嚀出嫁的閨女,後邊的也就說不出口。

  戰冀北臉色又黑又紫,正想要換掉喜服,聽到外面爆竹聲響,來接親了。

  外面的賓客看到這一出,尷尬的立在原地,不知該叫淩琉玥新娘子還是新郎官——

  淩琉玥神清氣爽,唇畔含笑的踏入‘香閨’,看著背脊僵硬的坐在床邊的戰冀北,淩琉玥心底笑的大跌,臉上的笑意更盛。

  牽著戰冀北的手,跨過院門,直達門口。

  圍觀的百姓,看到身高八尺的男兒,身著新娘服,蓋頭遮面,一時怔愣住,隨即不知是誰笑了一聲,人群中爆發出笑聲。

  戰冀北喜帕下的臉,青紫交錯,恨不得拍死笑話他的人。

  “閉嘴!”猛然掀開蓋頭,戰冀北渾身陰寒之氣隱露,咬牙切齒道。

  眾人看著戰冀北,他們心中的戰神,盯著一張調色板的臉,捧腹大笑,絲毫不被他給震懾。

  淩琉玥看著他拳頭捏得作響,笑的花枝亂顫:“愛嫁不嫁,別搞得老子強搶民男,後面還有幾個等著候補。”

  “…嫁!”戰冀北咬牙飲恨,有種被逼上梁山的感覺。陰惻惻的想:此一敗,洞房扳回場子!

  坐上花車,淩琉玥騎著馬,刻意圍著京都繞了一圈,適才回到離戰王府只一牆之隔的郡主府。

  拜完堂,被人起哄著送入洞房。淩琉玥拿著玉如意挑開蓋頭,還不待她看清楚新娘,一個翻轉,便被他壓入身下。

  “很開心?”戰冀北一通亂啃,發洩心頭的怒氣。

  淩琉玥看著他的大花臉,趴在他的身上,悶笑的直不起腰來:“哎喲,你太寶氣了。”

  “那再來點開心的。”說罷,戰冀北撤去淩琉玥身上的喜服,緊接著大掌被按住:“今夜是不能洞房了,咱們趕緊逃荒吧。”

  戰冀北挑眉。

  “你不會不知你拒絕繼位,北冥夜打算今夜開溜,將爛攤子留給你吧?”淩琉玥可不希望他登基,不然她怎麼能踏遍萬里山河?

  戰冀北心頭一緊,這果然是比洞房還要大的事兒,“走,暫時先饒了你!”說罷,便扛著淩琉玥躍出窗戶,融入夜色中。

  待外面的好事者來鬧洞房時,發現空空如也的新房,號召著人去尋兩位新人。

  而趁機想要偷溜的北冥夜,在逃出城門口,便被人給放倒,捆綁著成粽子,扔進皇宮。

  又一年夏,雲霧山中,一位渾身透著優雅貴氣的夫人,一手撐著腰,挺著大肚子,指揮著穿著粗布衣裳,依舊難掩尊貴的男人。“喂,笨手笨腳,你會不會做搖籃了?”

  戰冀北滿頭大汗,看著半成品的工藝,咬牙道:“自是會。”百里雪衣都會,他怎麼能不會?

  “嘩啦——”

  下一刻,拼湊的七零八落的木架子散塌,戰冀北嘴角抽了抽,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認真的說道:“我覺得,這個太低端了,改明兒我給你做個大氣的。”說罷,命人將木棍給燒柴火去。

  “……”淩琉玥嘴角翕動,終是不忍打擊他,摸著腹部道:“別我生了你還在醞釀高端大氣的路上。”

  戰冀北訕訕的摸了摸鼻子,看著她高隆的肚子,眼底一片柔和:“不會,這不還有半個月才會生麼?”看著她變色,連忙哄道:“聽說雲霧山的晚霞很美,這就帶你去看晚霞。”

  ……淩琉玥恨不得錘死他丫,看了一年的日出,這會子改看晚霞?

  可,如今不是和他置氣、收拾他的時候,托著下墜的肚子,咬牙道:“快,我大約要生了,肚子發作了。”該死的烏鴉嘴,真中了那句話。

  戰冀北一愣,慌亂的抱著淩琉玥進佈置好的產房,大聲喊著:“紅藻,冷修,快去請產婆燒水,夫人要生了!”

  沉寂一年的雲霧山開始熱鬧轟轟起來,手忙腳亂的迎接著一條新的生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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