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柳暗花溟 -【變身皇太女】《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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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幻 發表於 2014-12-22 02:13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4-12-23 08:18 PM 編輯

第一零四章 聯姻

  那麼,公羊瀟灑呢?

  我連著在心中問了兩遍,然後聽小武對我說,「全京城,該知道的都知道了。那個曹遠芳我簡直說不出什麼了,跟怨婦一樣,恨不得在腦門上寫:我是寡婦。」說完,不等紅拂和綠珠開腔,就自己呸了幾聲,然後剁腳,一道儀式做得非常完整。

  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公羊瀟灑就不可能沒有風聞。他能為人所不能,何況是這種大路消息呢?只是他為什麼沒來看我?是覺得沒必要,還是不擔心?

  不知為什麼,心裡空落落的疼,加上真的沒什麼力氣,就顯得蔫蔫的。阿邦和小武看我沒有大事,但確實沒精神,坐了會兒就離開了。不過阿邦到底還是拉了紅拂打聽了半天,確保我真的沒事才走。

  阿邦太聰明,紅拂被問得幾乎招架不住。綠珠還告訴我,小武臨走時嘀嘀咕咕的,說我安靜躲在床上的時候,模樣真像一個女孩,那樣嬌弱秀氣,把我聽得又出一身冷汗。

  不知是不是藥效隨著冷汗散發了,除夕這天,我感覺身上輕省了很多。中午時雖然沒有陪伴父皇和群臣大宴,晚上卻沒耽誤一家三口團娶。

  其實過年過節最累了,反倒不如平時,生活作息規律,做事按部就班。除夕要守歲,但我到底「大病初癒」,才亥時初(晚上九點)就打發我去睡覺。我哪兒睡得著,好不容易迷登了片刻,又被子時的鞭炮吵醒,之後就再也睡不著了。

  因為,初一早上大朝,我要陪父皇上殿。我要用事實告訴對我不懷好意的人:小爺雖然從小就身子孱弱,但民間有雲,破罐熬好罐,等你們都死了,本太子還要苟延殘喘。

  而且……而且,公羊瀟灑是受封王世子,是有爵位的人,他也會上朝。我重病的消息傳出去好多天,他卻完全沒反應,我真的被傷了心。就算是從前,他做做樣子,至少也會寫封慰問信的。雖然,每一封信都讓我隨手扔到茅廁裡。

  但我看不看是風度問題,他寫不寫就是態度問題了。

  被紅拂綠珠收拾的周身利落,我陪伴父皇參加只有每年初一才進行的大朝。母后則在後宮裡頭,接見有品級貴婦的參拜。往年我最不愛做這事,麻煩枯燥得很,今年卻有些期待,因為會見到他吧。

  我穿著太子冕服,外頭披著華麗的白狐裘披風,雖然襯得面頰更加清瘦,好歹看著還挺威風的。快上殿時,我還偷偷掐了兩把臉,讓我看起來氣色紅潤,眼睛明亮。

  我知道好多朝臣在偷瞄我,但我脊背挺得筆直,毫無病態,讓他們幾家歡喜幾家愁去。我還看到了顧荒城和曹明朗,至少他們很高興我無大礙。顧荒城甚至眼含笑意,讓我感覺溫暖。

  然後,我開始下意識地尋找著一字並肩王所在的地方,因為身處在陛階之上,被殿內通明的燈火映照著,我的目光顯得迷離而有穿越感,無聚集,也無人會發現我在看誰、看什麼。

  一字並肩王爵位最高,自然站在最前排。他的兒子被內定為影太子,也是大燕惟一的親王世子,自然就站在他身側。

  於是,我看到他。

  在大殿的正大光明之下,在高高的拱頂和巨大的蟠龍柱之間,在群臣之中,我看到了他。

  我吃了一驚。

  他並沒有抬頭看我,只是略略躬著身。可是我看得到,他瘦了不少,寬闊的肩膀兩側,甚至頂出了兩塊尖尖的骨頭。他的朝服,還是原來的,但穿在身上明顯不合身了,巴掌寬的玉帶攏著他的腰身,真的細弱了不少。

  從來,他身材是很好的。雖然瘦長,但結實有力,優雅之下,蘊含著力量。可現在……

  難道他也生病了嗎?

  可惜,阿邦和小武雖然是我的鐵桿,卻還遠不夠資格上朝。但想來,他們會在玲瓏閣等著我,待會兒我會叫他們動用我們的力量調查一番。

  做了決定,我的心倒安定下來。這時候,我卻見到公羊瀟灑猛地抬頭。他的目光準確的落在我身上,在那樣璀璨的燈火下,在排行三列的文臣、武將、勳貴之中,他的形象在我眼前似乎被無盡放大,直到佔據我全部的視線和心神。整個天地似乎都不存在了,只剩下他。

  自從放寒假進宮,我們就再沒見過了。此時他的眼神好奇怪,從沒有這樣深邃黝黑,有如無盡的深海,充斥著冰冷和憤怒。奇異的是,這泥潭一樣令人無法拔足的絕望之中,又似乎執著的燃燒著什麼。那樣熾熱,那樣堅決,仿若天火,要燒燬所有陰霾。

  我被那冷熱交織的感覺衝撞得心口發疼,腦筋瞬間清醒了點,週遭的世界也恢復正常,正好聽到一字並肩王,公羊瀟灑他老爹,我老爹的死對頭的話,「犬子年紀不小了,到底耽誤不得。魏國長公主仰慕我大燕物寶風華,微服來遊歷學習,與犬子相識,兩情相悅。因此願意下嫁於犬子,永結兩國友好邦交。所以,臣請皇上金口賜婚。」

  我腦子嗡的一聲,瞬間有點時空混亂的感覺,不知道是不是在做夢。

  公羊瀟灑定親?!所以公羊明要求我父皇賜婚?!

  我茫然看向四周,見朝臣也都被驚到,三三兩兩的湊作堆兒議論著。從表情上看,大多持贊成的態度,一字並肩王公羊明更是喜氣洋洋。

  想來也是,燕、魏、齊三國鼎立,我大燕最為富饒,吏治民風最是先進文明。大齊武力最強,步兵和騎兵都很凶悍。而魏國地處西南,周姓為皇,雖是最弱小的,但奇獸異藥最多,易守難攻,在國力上並不弱。如果為敵,對其他兩國也是很大威脅。

  聯姻,素來是兩國交好的象徵。但我們三國之間很奇怪,一直沒有把此事提上日程,一來是沒有適齡的皇子皇女,二來是有些彼此戒備,而且目前誰也沒有野心和絕對實力做大。但若魏國主動聯姻大燕,大燕的西南就相對安穩了。力量變化之下,大齊會變得勢弱,就會收起一切有的沒的心思。大燕從來不是好戰之國,何況地處最為豐饒之地,沒有戰爭的迫切需要。...<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12-22 02:15 PM

第一零五章 你個不爭氣的

  也就是說,這樁聯姻會換來很多年的和平。

  要知道,所有的戰爭,其實都是爭奪有限的資源,底層平民因為無法生存而激進,然後被上位者的野心所利用。要不怎麼說,要師出有名,要順應民意呢。雖然民意是藉口,但也是基礎啊。可如果和平可見,百姓們誰願意打仗,上位者再有野心,也不可能逆天而行。

  為此,大臣們肯定舉雙手雙腳贊成燕魏聯姻。將來若是我登位,他們之間是一等貴族的婚配,不會打破絕對力量平衡。況且人家公羊明說了,年輕人是兩情相悅,還加了永結同好的大誘餌,有誰能拒絕得了?何況我父皇才決定,將來把龍位傳給公羊瀟灑。

  一對小鴛鴦先成親,兩國友好,對大齊的威脅也不是赤裸裸的,等將來傳位的時候,木已成舟。親王級別的聯姻,立即變成「國婚」,如無大變故,甚至有了下一代繼承人,那就是鐵一樣的聯盟。大齊就算感覺到危險,想發飆,也失去了最好的機會,只能老老實實的臣服於力量的重新分配和重新洗牌的格局裡。

  所以,我父皇也會滿意這樁婚事。最令我父皇開心的是,公羊明以為自己得計,卻不知道一切在我父皇的安排和掌握之中。那種感覺,也會很開心吧。

  總而言之,這是一場萬眾歡呼、人人期待,個個稱頌的姻緣。何況,之前還有兩-情-相-悅!!

  一片隱含著歡樂的喧嘩中,只有我心疼如絞。

  不,我不應該這樣。我告訴自己,這是非常好的事,對國家,對公羊瀟灑個人都是。所以我要祝福,嗯,我要祝福,真心的。必須真心祝福。

  可是,為什麼不管我多努力也笑不出來?為什麼,感覺心裡就像就像活生生插著一把刀子似的,不上不下的橫在胸口,痛得碰也不敢碰,更不用說拔下來。

  可是,為什麼公羊瀟灑要用那種眼神看我?似乎他也痛徹心扉,似乎他有很多話要和我說。

  幸好,我才明白自己喜歡他,並沒有表白,如今的情況剛剛好。滅了我的心思,讓公羊瀟灑沒機會嘲笑我的感情,踐踏我的自尊。

  幸好,他並不喜歡我。

  是吧?他不喜歡我的,雖然他最近總是很古怪,彷彿有千言萬語要和我說。但他一定是不喜歡我的,我是「男人」啊!就算他喜歡男人,也一定是顧荒城那樣的!

  我混亂不堪的胡思亂想,近乎機械的聽到我父皇恩准一字並肩王的提議,並交由程大學士主筆撰寫賜婚的聖旨,由宰相處理有關燕魏兩國加強邦交,並如何安撫齊國的大事。

  然後,退朝。

  要知道初一的大朝是不商議大事的,一般就是歌功頌德,加上祝福國泰民安之類的。公羊明算是違了規矩,但他卻帶來和平和安穩的信息,算是立了大功。

  我父皇從龍椅上站起,一手搭在隨行太監的胳膊上,一手拉著我。而當他老人家緩步走下陛階,大殿中的群臣便急不可耐的散開,就像受驚的魚群似的,興奮無比的繼續議論,更多的是向一字並肩王道喜和祝賀。

  公羊明老臉放光,依稀殘留下的英俊相貌和公羊瀟灑有幾分相似,那氣勢,好一派花團錦簇。就連我父皇,也笑眯眯的,情緒好得冒泡。

  只有我,突然有了小美人魚的感覺:像個啞巴似的,縱有太多的話,也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每走一步,就像踩在刀尖上般痛苦。

  「紛紛!」有人叫我,但絕不是發自聲音,而是心底。這屬於第六感,我卻偏偏明了。

  不受控制的,我悄悄側過臉去,正看到公羊瀟灑游離於慶祝的人群之外,儘管他才是正主兒。但那類似於普天同慶的快樂,卻偏偏把他拋棄了。

  他望著我,眼神根本不錯開。我隨著父皇向前走,他就在下面慢慢挪動腳步,好像是跟在後面,卻又保持著無法踰越的距離。他做得如此明顯,不僅令我心慌意亂,別人也似有些覺察。

  情不自禁的,我拉著父皇快走幾步,出了大殿。

  父皇很詫異,但在外頭要保持威儀,並沒有多說,直到回了我母后的寢宮,才問,「紛紛是怎麼了?眼睛怎麼紅了?」

  「憑什麼風頭都讓一字並肩王父子出了!」我隨便找個藉口,表示我眼淚汪汪只是因為氣憤和不服,與其他無關。

  父皇不懂少女心,所以輕易就被我矇混過關,安慰我道,「皇兒啊,雖然……那個,暫時他們是露臉了,但從長遠看,大燕的百姓才是得利的人。我們為死為活的,為的不就是大燕的百姓嗎?這麼想,就不會不甘心了。」

  我低著頭,鼻音沉重,「父皇您自己去找母后吧,我回玲瓏閣,阿邦和小武一定等我呢。」

  「去吧去吧,慢些跑。」父皇叫著。之所以叫,是因為我早跑開了,他只能在後頭加大嗓門。而我不跑不行,再不跑,非得當場哭出來。

   你個不爭氣的!

  我跑到奉先殿去,蹲在那兒吧嗒吧嗒掉眼淚,怎麼也止不住。甚至,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就是心裡又酸又澀又漲,說不出的難受滋味。身體裡的水分必須要找個地方排出來,不然我會把自己都淹沒在莫名其妙的悲傷裡。

  奉先殿,是供奉公羊家列祖列宗的地方,除了守門的、打掃的太監,沒人敢來的。我趕跑了所有人,在祖宗面前大哭一場,稍微能平靜些的時候,才慢慢回到東宮自己的住處。

  進了屋,發現阿邦、小武和曹遠芳都在。三個人坐在桌邊嗑瓜子、吃點心,喝茶,要多愜意,有多愜意。紅拂和綠珠在一邊,雖然是站著,可也抓著糖果在吃。

  這才叫過年!不像我,先是被毒倒,然後又傷心。內外都傷,身心俱疲。

  「紛紛,你怎麼了?」曹遠芳因為對著門口坐的,所以第一個看見我。

  她不擅長掩飾情感,所以關心得那麼自然和真誠。阿邦和小武對視,都很高興。我們「夫妻」同心,他們自然覺得很放心。...<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12-22 02:16 PM

第一零六章 初戀,請忘記

  我呢?不用照鏡子,我也知道自個兒的眼睛紅腫得像桃子一樣,任我如何做也是掩蓋不了的,乾脆就這麼大大方方晾著。

  「和我父皇爭執了幾句。」我故意撅嘴,擺出氣呼呼的樣子。

  涉及我父皇,阿邦和小武就不會太八卦。果然,他們雖然很心疼我「氣哭」,但沒有再多問什麼。問了又能如何,還能說皇上的不是?自然更不能打罵了。

  我坐下,紅拂連忙端上熱茶來,然後拉著綠珠離開。

  這丫頭最是機靈,看出我有話要說,當然就躲出去。一來不吵我們,二來還要守著點門。

  「阿邦,回頭查查,過年前這些日子,一字並肩王的王府發生了什麼事?」等房間內只剩下我們三個人的時候,我吩咐道。

  阿邦點了點頭,對於正事,他從來不會馬虎,也不會嬉笑對待。但他好奇,「他又做了什麼事?」在他看來,一定是公羊瀟灑氣得我。

  我張了張嘴,嗓子卻堵住了,好半天才說,「這消息很快就會傳遍京城,你很快就會知道了,我不想說。只去查……公羊瀟灑是不是大病了一場。還有,他和魏國人有聯繫嗎?」我含含糊糊的說。

  因為我情緒不好,加上有事要做,阿邦和小武很快就離開了。

  臨走時,小武還低聲勸我,「跟老人家不要太計較,我祖父有時候打我打得很沒理,我也要讓著他的。」小武的意思,是讓我和我父皇和好,不要再吵了。

  我明知不是這麼回事,卻也只好點頭。等他們都走了,我才松了口氣,好像裝在臉上的那個、面對阿邦筆小武從不曾戴過的面具,可以摘下了。

  成長,總是要付出代價的。成長,也會有所變化。若在一年前,我還不會和兩個死黨隱瞞些什麼,今天居然不能坦承。只因為,我是女生!

  「到底怎麼了?你說謊了對不對?你沒跟皇上吵架。」曹遠芳走近了,問。

  她只是腦筋愛短路,為人魯莽又膽大包天,還加上點顧頭不顧腚,卻並不是真傻。況且閨蜜之間,彷彿有獨特的心電感應,我的情緒是瞞不了她的。

  我走到床邊,跌坐,而後整個人都趴在軟綿綿的蘇繡綢緞被子上,幽幽地道,「他要娶妻了。」我很想哭,卻突然連眼淚也沒有力氣掉。

  人,只有失去的時候才覺得珍貴。可是,我的初戀像一朵花,只含了苞,還沒有開放就凋謝了。那種痛苦是沒辦法修復的,因為總有空的期待,沒有滿足過,隱藏在心裡。

  「誰?誰要娶妻了?」曹遠芳一時沒反應過來,但很快就瞪大眼睛,「你是說……你是說王世子殿下!」後來的話幾乎是吼出來的,又連忙按住嘴巴。

  「之前沒聽到一點風聲啊。」愣了片刻,她撲到我身邊,壓低了聲音說。

  「我也沒聽到,所以讓阿邦去查。」我用力喘了口氣,不然呼吸不暢快,「我想知道,是他要娶妻,還是他父王要他娶妻。」腦海裡,浮現出他拚命望著我的樣子,好像眨下眼,我就會跑掉似的。那般的不捨,就像……要分手的情人。

  我不是白痴,若說那眼神中沒有感情,我說什麼也不信。我只是迷惑,只是不明白事情為什麼突然就到了這一步。矇昧之中,一切就變了味。

  「有區別嗎?」曹遠芳怒火中燒。可她急個什麼勁兒啊。

  而我,因為她的問話愣住了。

  對啊,有區別嗎?他總要娶別人,他願意不願意,都不能改變結果。再說,他就算不娶別人,我們之間也沒有可能。且不說感情上,我們彼此不知對方的想法,何況我還是個「男人」!

  就算他喜歡男人好了,我還能娶個,或者他能娶個韓子高一樣的男皇后?我曾認為,我們是注定的敵人。而今,我們感情的結局,也是注定的。

  「我不知道有沒有區別。」我想了半天,「我只是想知道答案罷了。」

  「不行,這樣消極是不對的,我們必須想個辦法,必須要把這件事攪黃了!」曹遠芳當機立斷,轉身要走。看樣子哪怕殺身成仁,捨生取義也在所不惜。

  我連忙一把拉住她,不,拉不住,改為抱,抱著她的腰,把她往床上拖,同時把公羊瀟灑要娶什麼人,這樁婚姻對燕魏兩國有什麼好處,滿朝文武都表示贊成,包括了我的父皇和她的男神顧荒城在內。還有……

  「明天,賜婚聖旨就要下達了。」那真是一錘定音。

  曹遠芳傻了,雖然立誓要保護我,但和整個國家比起來,任誰都是可以犧牲的。何況,只是一段不知道前程,沒有得到反饋的感情。

  「那紛紛,你怎麼辦?」她同情我,心疼我,眼裡帶了濕意。

  我側躺在床上,蜷縮成一團,呈現出自我保護的肢體動作,「能怎麼辦?幸好沒表白,幸好還沒有深陷,所以我放棄了。小芳,你要幫我。」我抓過她的手,「肯定很難,肯定會一時放不下,肯定會傷心,但只要不死,就只能接受,學著放棄。」

  初戀,請忘記。

  但我真的放棄得了嗎?我很懷疑。從前不知道那麼喜歡他,當得知他要娶妻的時候,當知道他就要屬於別人,再不會摸著我的頭,說我個子小,不會笑眯眯的氣我時,突然就懂了。

  「好好,我幫你。」曹遠芳的淚水掉下來,「咱不要他,他有什麼好?」

  「我以後會喜歡別的男人的。」我儘量說得輕鬆些。我一個人難過就夠了,何必搭上別人。

  「對?不過不要等以後,現在就試著喜歡吧?」曹遠芳是說風就是雨的脾氣,「你從阿邦和小武中間挑一個,他們在國子監女生部的人氣很高啊。依我看,先阿邦好了。若不是因為我有師兄了,一定死追阿邦。」曹遠芳握拳。

  我忍不住微笑,雖然心裡還是茫然的痛感,但曹遠芳永遠有鬥志,這是她可愛的原因。...<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12-22 02:18 PM

第一零七章 主動議親

  但是我搖頭,「我的未來不知道是什麼結果,萬一不好……他們倆因為是我的伴讀,已經無可避免的被我牽連了,再與他們有了感情,我就害了他們一生啊。所以,放過他們吧。」

  「紛紛,你一定會有好結果的。我不會說!我一個字也不會說。寧願……你裝一輩子,我也當你一輩子老婆。只要讓我師兄能找到幸福,我也可以不嫁的。」曹遠芳哭起來。

  「那不行。」我坐起來,強迫自己精神點,「我們兩個,必須有一個人幸福。我們是真正的閨蜜啊,會分享好多事,尤其是開心的事。所以,你一定要努力。以後,你也要吸取我的教訓。」

  「什麼教訓?」再次的,我成功地轉移了曹遠芳的注意力。

  「千萬別讓顧荒城訂親。」說到這兩個字的時候,我心中仍然有被刺的疼痛,「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密切注意顧家的動向。關鍵時刻,我可以讓阿邦借你點人。然後,你要買通京城所有的官媒和名媒,顧家一旦散出給顧荒城說親的消息,你必須第一時間知道,然後想對策。」

  曹遠芳連連點頭,我又拉她聊了半天,才打發她出宮,自己則去和父皇母后吃晚飯。父皇因為燕魏聯姻,其中一方還是他看中的人而開心,母后卻有些擔憂的看向我。母女連心,之前母后就懷疑我喜歡公羊瀟灑,現在我的眼睛還沒消腫,她怎麼能不發愁?

  「我可憐的皇兒啊。」給我夾菜時,她忍不住低聲輕嘆,滿是心疼我之意。

  我已經很賣力表演無動於衷了,但因為母后這句話,我知道我表演得不成功。好在父皇沒有知覺。怕越坐就越露餡。我連忙聲稱昨晚沒怎麼睡,困了。加上我身體本來才恢復,父皇母后連忙叫人送我回了玲瓏閣。

  我喜歡公羊瀟灑的事。只有曹遠芳知道,但紅拂和綠珠畢竟是我貼身的人。不可能一無所知的。而公羊瀟灑要娶魏國長公主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才半天就傳遍後宮,所以我收到了她們安慰我的眼神。

  我不想讓人同情,不過就是失戀了。於是我什麼也不說,老早就跑到床上去睡覺。只是又哪裡睡得著,迷迷糊糊的總是做夢。夢中,全是公羊瀟灑的眼神,看著我。令我渾身像著火似的,怕得要躲,卻躲不開。

  也不知,他怎麼樣了。

  半夢半醒的到了天亮,才吃過早飯,阿邦就來了。

  「昨天睡得少嗎?怎麼還有黑眼圈?」阿邦擔心的說,又湊近了看,笑,「紛紛你皮膚真細嫩,這麼近。連毛孔也看不到啊。」

  廢話!俗話說得好,十七八歲無醜女。再不好看的姑娘,在這樣的青春年華裡。也是動人的。可是我呢?我甚至都不能光明正大的面對自己的性別。

  「好吧好吧,我娘娘腔總行了吧?至於說黑眼圈,也不是睡得時間短,只是睡眠質量不好而已。」經過一夜的折騰,我似乎平靜了些,於是我舉手投降,「快告訴我,你查到了什麼?怎麼這麼快?」

  「你要查親王府出了什麼事,可是與公羊瀟灑的親事有關?」阿邦答非所問。

  還好。我經過一夜的心理建設,此時在外表上從容多了。因而聳肩道,「這親事來得太突然了。我想知道怎麼回事。」

  「可這對大燕來說,是非常好的聯姻。」阿邦在分析國家大事上,一向冷靜,「難道你還要搞破壞嗎?」

  我想啊,我真想,可是我不能。我不能忘記自己身為太子的職責,對大燕好的事,我必須要努力擁護。況且,我跟公羊瀟灑的關係並不明朗,全是猜測和試探。最重要的是,我連性別都不能說清楚。

  「阿邦。」我很誠懇的看著阿邦的眼睛,「我不是不顧全大局的人,也不會一味胡鬧。假如我斷定這樁親事對大燕有益處,那麼我會極力促成,誰攔著我都不行。」

  「對不起,紛紛。是我多想了,總把你當小孩子。」阿邦笑得溫柔,同時輕輕拍拍我的頭。

  我心中刺痛,因為公羊瀟灑總是喜歡這樣。當然,還會配合很多氣得我暴跳的話。現在想來,他一直在逗我生氣,然後讓我心心唸唸要報復,由此每天想及他,讓他在心裡紮根。

  誰說的來著?敵人之間的彼此想念,比情人之間都多。而如果能徹底化敵為友,那種深刻的熟悉和惦念感,會變成什麼?同性之間就是純厚的友誼,異性之間就容易產生化學變化。

  那麼多歡喜冤家,可不就是這麼來的。只不過,從沒有人比我和公羊瀟灑更極端。

  「你知道的,每逢春節,三國之間會互相派朝聖隊,到另兩國的國都,向對方的聖上表達友好和祝賀之意。」阿邦開始說,「但這種事,表面上自然花團錦簇,實際上彼此並不放心,都會派鴻臚寺的人接待,實際上是監視。這個,你懂的。」

  我點頭,「鴻臚寺有我們的人嗎?」

  「那當然,你是未來的國君,自然需要在各處安插眼線。」阿邦一臉「你問得好奇怪」的神情,「趙生……我們的人特別仔細,除了日常的接待和監視之外,又加了特別的注意。齊國的使者倒是沒什麼,魏國使者卻頻繁出入親王府。而且,是私下的。」

  「這麼說,是魏國主動議親的可能性很大?」我問。

  阿邦表示同意,「這麼大的事,不可能派點不上檔次的人員,私下聊幾次就定下。而我們的暗衛一直盯著親王府的,敢擔保一字並肩王與魏國沒有密切來往。若說正主兒兩情相悅……」

  聽到這兒,我異常緊張,手情不自禁的抓住桌布。

  阿邦投來異樣眼神,卻還是繼續道,「可能性也不大。我雖然情竇還沒開,但也知道真正的互相愛慕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吧?至少,偶爾也得見個面。可你知道公羊瀟灑,喜歡他的姑娘很多,他卻沒有特別親近的,更別說和外國公主私下相會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12-22 02:20 PM

第一零八章

  不知為什麼,我鬆了口氣,還隱約有些高興。似乎他沒有主動,我就好受一些。其實多麼幼稚,主動或者被動有什麼關係,事實已經無法改變。

  這會兒,聖旨可能已經到達親王府了。

  「若我說,肯定是魏國公主不知在什麼場合偷窺到那傢伙,被他美色所迷。」阿邦不能免俗的有點酸溜溜,「都是他那妖孽的長相惹的禍。」

  「我家阿邦才妖孽呢。」我大拍馬屁。

  阿邦故意板著臉,「這是誇我還是罵我?妖孽不是好詞兒吧?」

  「放在我阿邦身上就是好詞兒。」我小雞啄米般的點頭,很高興看到阿邦這個樣子。高中男生們,本來就是會互相攀比和競爭的呀。這才像個少年人,不要總那麼老成的好。

  有時候,我覺得阿邦為了陪伴我,也為了將來能好好輔佐我,壓抑了很多天性。他不像小武,直來直去,自由明朗。而當某天,他知道他所努力的是一場空,我根本不可能成為大燕皇帝的時候,他會是多麼失落,會有整個青少年時代都消失的感覺吧。

  一想到這個,我就覺得對不起他和小武,所以想對他們加倍好。

  所謂一個謊言要用一萬個謊言去彌補,但沒人會想到,謊言會造成更大的傷害。於從小就生活在秘密中的我來說,那是非常強烈的內疚。

  「早上吃了喜鵲便便了?嘴這麼甜。」阿邦白我一眼,真是風情萬種。若非他經常跟我混在一處,還不能顯得太囂張以牽連太子失德,估計公羊瀟灑要在女生人氣中勝過他,也不容易。

  「繼續說。」我心裡疼,臉上卻笑,真是分裂得很,「他……公羊瀟灑……王世子最近怎麼的了?那天在朝堂上看到他,似乎不太精神。照理說,定親應該是喜事啊。難道……病了?」

  問完,心裡撲通撲通亂跳,也不知緊張個什麼勁兒。

  「我猜,他對這樁婚事不太滿意。」阿邦的目光一閃,近似於同情,「其實,他那個人骨子裡很傲的,看起來春風拂面,實際上拒人於千里。那樣的人,會希望自己做主。那個魏國公主是圓是扁也沒人知道,更沒人見過,只一個封號,公羊瀟灑連咱們大燕的一等美人也沒放在心上過,如何肯順當接納一個不曾謀面的姑娘?」

  「不是說兩情相悅……」我低聲嘟囔。

  「所以我判斷公羊瀟灑是躺著中箭啊,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人看中了。」阿邦道,「對他來說就是素昧平生吧?盲婚啞嫁這種事,連國子監那個『木頭』都不樂意,何況他。正因為如此,他反抗才那麼激烈。」

  「他反抗……」我喃喃地,心中、腦子裡又開始混亂。

  「他最近瘦好多,是人就看得出來。」阿邦聳聳肩,「他不是生病了,據我們的暗線傳出的消息,是被他父親暴打了一頓。」

  我啊的一聲驚叫出來,根本控制不住情緒,身子都有點哆嗦了。

  幸好,阿邦在自己倒茶水喝沒有注意到我,只按了按耳朵,「驚到了吧?叫這麼大聲。大家都知道,一字並肩王極愛自己的世子,怎麼下得了這樣的狠手?真不知他觸犯了什麼了不得的天條了,被這樣對待。你也知道,自從十二姑娘山為救你而受傷,又非要在養傷期間去帶人翻山,找一件不能丟的東西,就落下病根。那本就會折他的壽,這次再被打得重,一條命幾乎去了半條。如果是為了親事,他的反抗可謂慘烈。我不明白,除非心裡有人,不然娶誰不是娶呢?反正他爹志向遠大,他早就該明白,他的親事由不得自己。再說,好歹一個長公主,也不算辱沒了他……」

  後面阿邦再說什麼,我都聽不進耳朵裡去了。

  他挨打了,而且打得很重,所以他那麼瘦弱憔悴。阿邦說得對,有什麼了不得呢,娶個妻而已,為什麼反抗到連命也差點搭上?如果他心裡有人,那個是誰?我嗎?不不,我不要太自做多情……沒聽他親口說過,什麼也不作數。

  還有,他的壽數。

  那是因我而起的因,我必須要負責。可是怎麼辦?我聽說鳳凰花會去了他的病根,再調養個幾年,他就會恢復了。但我去哪裡找鳳凰花?如果可以,我寧願把自己的壽命折給他。

  「紛紛,你怎麼哭了?」阿邦發現我的異常,納悶。

  「他……我是說公羊瀟灑怪可憐的。」我胡說八道,拚命掩飾。只是那疼痛,從腳底一直蔓延到頭頂,心肝脾胃腎無一處不疼,整個都為他揪起來。

  成親而已,就成唄,幹嗎要把性命也差點搭上。

  阿邦靜默了一會兒,似乎並不相信我的說辭。他太敏銳了,我不敢拖大,連忙捧心道,「最近看了幾齣戲文,都是這樣苦情,我受不了這個,你別把我的傻樣兒說出去。」不管阿邦信不信,我只能做到這一步了。再這樣下去,我說不定就心痛得暈倒。

  幸好這時紅拂進來,說母后過會兒要來看我,才轉移開了阿邦的注意力,只對我說,「算了吧,別白掉你的金豆子。這回大朝,想必一字並肩王已經說服他了,不然他在朝堂上可沒鬧起來吧?我跟你說的這些,都是年前的事。我是覺得他傻,反正都要答應的,卻非要弄個遍體鱗傷,何苦呢?他平時是明智的人啊,這次真是……」

  「我母后要來,我去換件衣裳。」我打斷了阿邦,「你先回去,過了初五,我找你和小武去玩。聽說初六溜百病,在天水橋那邊有大集。」

  「好。」阿邦也不囉嗦,走了。臨走時,還順走了他喜歡的栗子糕。

  而當他身影消失,我就再也忍不住的哆嗦了起來。眼淚沒有那麼多,只是不住的發顫,感覺整個人都空了似的。

  我母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個樣子的我。我不想讓她擔心,可是我已經沒有力氣控制自己。而在母親面前,所有孩子的心防都會卸下,都會無比脆弱。因為母親是上天賜給孩子的天使,會盡一切力量保護孩子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12-22 02:21 PM

第一零九章 粉絲

  「皇兒,別為瀟灑那孩子擔心了。聽說,他已經想通了,親自點的頭,會迎娶魏國的長公主。」母后拉我到床上,把我抱在懷裡輕輕搖晃。

  「誰為他擔心,我才懶得理他。」我嘴硬,可是聲音卻略略哽咽。

  「好好,我皇兒才不為那小子擔心。」母后輕輕撫著我的後背,又解散了我的發髻,慢慢梳著,「人啊,這一生會遇到好多坎。但除非是死,不然都會過去的。」

  我不語,閉上眼睛。

  過了好久,我都沒動彈,呼吸也沉重了些。母后以為我睡著了,就輕輕扶我躺好,給我蓋上被子,手掌不斷輕輕撫摸我的額頭。

  小時候,我身體不舒服,就喜歡母后這樣撫摸我。撫觸,能傳達愛意,不僅是情人之間的愛,還有父母和親人、朋友之間。每一次,我都在母后的這種撫觸中安寧下來,所以母后真的相信我睡熟了,才幽幽嘆息著,「我可憐的皇兒啊,看著自己的心上人娶別的女子,偏偏什麼也不能說出來。只是這是造福於我大燕和百姓的事,母后縱然心疼你,也不能勸說你父皇。皇兒啊,你就……忘了他吧。」

  我翻身向裡,仍然裝睡,但眼底的淚水差點滲透出來。但我死撐著,最終真的睡過去。

  之後的三天,我一直待在玲瓏閣,足不出戶。名義上是調養身子,實際上就像小獸,在自己的地盤偷偷舔著傷口。

  沒有人比我的初戀更悲劇,喜歡一個人,卻遲鈍到失去他的時候才知道。而那個人,甚至不知道我是女的。若說是暗戀,這暗戀卻沒有那悠長的、藏著心底小秘密的時間,很快就被現實打碎了。

  以後怎麼辦?這幾天也聽到了一些消息,尤其是曹遠芳帶來的。她說,本來打算和我一起把公羊瀟灑劫走,就藏在皇宮裡。畢竟,有誰想到綁架犯是東宮太子?可以說,她這純粹是異想天開,但我感動於她為我殫精竭慮。

  然後她又氣憤的說,公羊瀟灑這個人不值得愛,因為年後幾天,他已經開始主動迎接前去親王府道賀的客人,還和魏國使節打得火熱。最重要的是,公主府已經開始建造,選址就在親王府對面那一大片臨河的好地。

  到底是魏國長公主下嫁,就算公羊瀟灑是親王世子,成親後也打算先住到公主府裡。既然是外國的公主,自然沒道理大燕國給她造府,當然是親王府出錢。據說,花錢如流水般,上至親王,下至世子,沒一個心疼的,可見對未來的世子妃有多麼看中。

  「他並沒有做錯什麼啊?」當時我說,笑得連自己都覺得淒涼,「我們之間沒有過正式的表白,更不用說交往和承諾,他為什麼不可以對另一個姑娘好?再說,你確定他知道我是個姑娘嗎?」

  一句話,問得曹遠芳啞口無言。可她就是憋氣,為了我憋氣,無知無覺的公羊瀟灑成了她憎恨的目標,又氣我不努力,出宮後就沒再回來。

  公羊瀟灑真可憐,我也是。他是不得自由,我是好多話不能說出口。再回憶起初一大朝那天他看我的神情,似乎是很遙遠的事,到後來我甚至懷疑有沒有那個場景,還是我出現了幻覺。

  但嘲弄自己是有好處的,不斷自我打擊,令我漸漸的接受了事實,把我最真的愛與痛,都壓到最深最深的心底去,埋葬,再也不會說出口。然後,我讓自己忙碌起來,找阿邦和小武學習,玩樂,還開始每天三遍練習五禽戲,有時候還加餐,身體倒是見好。我還開始邦著父皇處理一點政務,讓母后和父皇,以及喜歡關注我的老臣們大為欣慰。

  「我皇兒懂事了啊。」父皇高興。

  「我們紛紛本來就明事理。」母后欣慰。

  「太子殿下雄起,我大燕威武!」老臣們淚流滿面。

  其實,我只是讓自己不想某個人。時間長了,我還真的麻木了自己的心。還偷偷到親王府去看了看,在督造公主府的場地上,遠遠看到披著黑狐裘,坐在軟靠中,散發著病弱之美的公羊瀟灑。

  心,仍然疼。或者說,更疼了。初戀難忘,我是其中的極致。但,我可以很好的控制好自己的神情,甚至「愉快」的阿邦小武嘲笑還在打地基的公主府有多麼土氣。

  我覺得我可以拿奧斯卡的影后,不,影帝,因為表演得太好了,自然無痕,騙過了所有人的眼睛,雖然,騙不過自己的心。

  而放假,總是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到了陽春三月,國子監再度開課了。

  我照樣從綠色通道進入,免去登記銷假的麻煩。也照樣,在門口等到阿邦和小武。照樣有無數姑娘向我投擲各色禮物和香包。我照樣揮手微笑,做大燕合格的吉祥物,展示皇室的親民風采。

  這場景是何其熟悉,讓我恍若穿越時空到去年夏天。只是那時,我還是個無憂無慮的少年,只想著混過日子,別讓御史們再參奏我,能順利混到畢業就好。

  這一學期,真是發生了太多的事。而公羊瀟灑,是我區別過去與現在的惟一標準。因為他沒有像去年那樣騎著高大的金色寶馬良駒來,而是坐著寬大的暖轎。轎門上,標記著親王府的徽章。

  看到那暖轎,仍然和上學期一樣,更多的女孩被吸引走了。我站在高高的台階上,遠遠望著,看見他下了轎,被小姑娘們扯得東倒西歪,心都跟著揪起來。還好,他老爹給他配備了保鏢,這樣他才能順利脫身。

  「他都訂親了,怎麼還有這麼多仰幕者?」小武不服,「沒看到我這單身的英俊少年在閃興發光嗎?」

  「仰慕者們有個名頭,叫粉絲。」我按了一下小武的腦門。

  「圍著公羊瀟灑就算了。」阿邦指著不遠處,「恨不得給外國太子跪地上擦鞋就太過分了。」

  趙關也從齊國官驛,也就是大使館回來了,身邊帶著兩個抬東西的僕傭,也有很多少女撲上去,比公羊瀟灑的受歡迎程度差多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12-22 02:22 PM

第一一零章 學農、學軍、學商

  「別理了,我們進去吧。」我抱抱手臂,「春寒凍死牛,今天怪冷的,我才不在這兒吹冷風。」

  事實上,我不想這麼長時間看著公羊瀟灑。

  人,是有耐疼性的。一個地方疼啊疼啊疼習慣了,就會產生麻木感。何況,我還每天故意揭開心靈的傷口。所以,我現在見到公羊瀟灑,心中雖然還是很難過,但我能平靜的掩飾。正如他一樣,剛才甚至看到我時,還微笑了一下。愈發襯得初一大朝時,他盯著我的眼神無比遙遠。

  既然不能改變,就只好接受、適應。只是,我仍然不能長時間面對。再麻木,也是傷口。

  「哪有這麼冷。」小武搭著我的肩,邊走邊說,「紛紛就算了,從小身體弱。可你們看公羊瀟灑,這是春天了誒,居然還穿著裘皮。」

  「他大病一場,身子才恢復呢。」我為公羊瀟灑說話,情不自禁又回過頭。

  他似乎比之前的精神好些,但仍然很瘦。想必,還要將養一段時間吧?聽說,他們將婚期定在今年九月。也就是說,今年我升三年級,而他要畢業了。七月畢業,九月做新郎,人生還真是計畫得圓滿。

  我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滋味,大約也是麻木吧。

  「別在校園裡勾肩搭背!」背後傳來喝斥聲。

  我們三人停步,同聲嘆氣,同時轉身,同樣開口,「顧司業,您早。」

  小武的爪子從我的肩膀上滑下。

  顧荒城點了點頭,大約才刮過鬍子,英俊的眉眼顯得特別年輕。不知道,還以為是和我們同齡的學生。

  「你身為太子,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不敢說行如風、坐如鐘,也不能……也不能這樣!」

  我詫異的望著顧荒城,「顧司業,您的臉有點紅,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有點熱?」

  「熱?」阿邦有點難以置信。就算十七八歲火力壯,連小武也只是覺得不冷而已,怎麼會熱呢。今年,可是倒春寒啊。

  「剛剛……運動了一下。咳咳,你們管這些干什麼,正在說你們行為不端莊!」顧荒城板臉。

  我們三個對視,都在對方眼裡看到了忍耐的笑容,嘴上卻不好太過,低下頭,完全是受教的模樣,「是,司業大人,下次一定注意。」

  等我們離開後好久,我才問阿邦,「顧司業是怎麼了?以前數落我們,多麼理直氣壯、聲若洪鐘,而今怎麼看,怎麼有點色厲內荏。」

  「我怎麼看著像害羞?」小武抓抓頭。

  然後,我們齊唰唰看向阿邦。這樣難解的問題,智囊,你老人家受累了。

  「春天來了,情人還會遠嗎?」阿邦這個情竇還沒開的,故作深沉的道,「話說顧司業年紀不小,也該找個姑娘成親了吧?難道,顧老太師在給他說媳婦?」

  我一聽,要不好,趕緊回住處,給曹遠芳發小條。曹遠芳很快回覆:放心,哪個媒人膽敢上顧家門,我打斷她腿!

  語氣和字體看起來都好霸氣。

  熱鬧又混亂的開學日就這麼過去了,晚上我躺在床上又失眠了,因為感覺公羊瀟灑就在離我不遠處住著,心中難以平靜。強迫自己半天,數了一萬多隻羊,公羊,天色將亮時才睡著。於是,在早上例行的、開學就要參拜聖人的活動中,就掛著一對黑眼圈。跟因為大病,不,大傷初癒的、眼底發青的公羊瀟灑並排站著,臉色同樣的青白,不知道的還以為國子監是一間白日殭屍學校。

  眼看儀式就要結束,曹大祭酒在講話的結尾處說,「今年,咱們國子監的教學計畫會有所改變。我已經通過正式的奏摺,上報給了朝廷。皇上親筆御批,要在全監試行。」

  說著,看了看顧荒城,接著又說,「其實,這最早是顧司業提出來的。他初入國子監,新人新氣象,比別人更心明眼亮,感覺到監內不少教育上的弊端。去年又經過了大比,還出了一些別的事,顧司業認為國子監的學習太書面化、理論化,與實際接觸並不多。這樣等到你們畢業,參加朝廷的選仕考試,成為我大燕的各級官吏,為國效命時就會無的放矢。因而,提出了六字方針,那就是學農、學工、學軍!」

  他又頓了頓,等下面低聲議論,各自好奇的學子們消化了一點,才繼續道,「而所謂的學農、學工、學軍,很簡單,就是到鄉間與農民們學習耕種,到各個作坊,和匠人們學習各項技藝,瞭解三百六十行的規律。不要做飽讀詩書,卻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人。今年,雖然只是試點,但從明年開始,就準備逐年開展。至於說學軍……就是要進行軍事化的管理和訓練。」

  若說前面學農和學工那兩條,大家的反應還不大,聽到國子監要變軍營,底下就炸開了鍋。

  在古人心裡,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農民也就算了,畢竟很多學子來自鄉間,也有來自耕讀世家,更多是家裡有莊子、有農田的地主階級,或者封建貴族,好歹有所接觸,雖然不情願,卻也可以接受。但學工就不一樣,那是匠人所為,除了商人,如今匠人最賤。只是,站在瞭解三百六十行的基礎上,是為了將來為官時鋪墊,倒也能忍受。

  但是!神馬?軍營!好男不當兵,好鐵不打釘聽過沒?是,顧荒城顧司業是很了不起,可他是文武全才,文武狀元,而且是做將軍啊。兵和將軍能一樣嗎?那那……朝中文官比武官的地位都高,一個五品武官,見了七品文官都要客客氣氣的。

  就連以學武為主的武學子弟,對此都不太高興。因為對他們來說,進軍隊就是要當官,如果從小兵做起,那還來國子監學個屁?只要身體健康,所有鄉民都可以入伍的。

  顯然,事先顧荒城提醒過曹大祭酒,他也有所準備,所以見到類似於群情激憤的場面,並沒有慌亂和著急,而是雙手攏在肥胖如鼓的肚子上,半眯著眼睛沉默。直到那沉默被學子們意識到,漸漸收了聲,他才繼續說。...<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12-22 02:23 PM

第一一一章 養好身體娶妻

  「之所以要學軍,是為了各位的身體著想。軍隊,是最鍛鍊人的,特別是體力和意志。你們將來工作在我大燕國的各個重要崗位上,難道想因為辛苦而五癆七傷?沒有好身體,一切都是浮雲!」說著,目光向我掃了一眼。

  那意思是:太子殿下,我可真不是說您啊。您這小體格子,坐坐龍椅就好了,吃苦受累的事,讓下邊的人去幹就行了。

  可是,我並沒有因為這三大政策而氣急敗壞,因為我覺得顧司業說得對。而且所謂的軍事化訓練和管理,程度上也比真正的軍隊輕多了,基本上普通人都熬得過。再說國子監以學業為重,其他都是輔助,並不會佔用多少時間。

  相反,我認為還要對學子們加強思想教育。不是說進了國子監,以後就享清福了。所謂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將來要服務於大燕國,服務於百姓,脫離現實,手無縛雞之力怎麼行?

  於是我在曹大祭酒再度停頓時,帶頭鼓掌。阿邦隨後,因為他瞭解我想的什麼。小武雖然不瞭解,但就是死忠,我做什麼,他做什麼,第三個鼓掌。接著是公羊瀟灑,然後是趙關……

  漸漸的,鼓掌的人越來越多,形成一片,匯聚成海,全體掌聲如潮。有人是跟風,有人是想明白了,有人想反正躲不過,至少爭取個好態度。而我想,早晚有一天,他們會受益於此。

  當然,立志當貪官污吏的人不算在內。不過國子監內有專門學律法的學生,將來進了刑部或者各告衙門任職,哼哼,那些心思歪的,自求多福吧。

  「謝謝你們能支持!」曹大祭酒也有些激動,「可以說,你們是先鋒,你們勇者。在這開學的美好日子裡,先讓我在文聖面前,衷心祝大家一切順利,早日成我大燕的棟樑之才!」他是煽情高手,幾句話下來,最後持懷疑態度的人也熱血沸騰了。

  誓師大會後,我再度在學堂的走廊上碰到顧荒城。他對我在開學典禮上的態度很滿意,對我笑了笑。哇,真是花美男。而且是陽剛氣十足的花美男,怪不得曹遠芳非他不嫁,這絕對是有根據的。這時候我不得不說,曹遠芳好眼光。

  反而我自己,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有愛還不能說出口。就連暗戀,也顯得那麼黑暗和無力。同樣是青春歲月,為什麼我就這麼悲劇?

  中午吃飯的時候,我仍然沒什麼胃口。正拿著筷子數飯粒,小武拿手肘碰了一下我的肋骨部位,對我一遞眼色,滿臉八封的模樣。

  我一看,膳食閣內隔兩桌的地方,公羊瀟灑也在吃飯。登時,無比驚訝。不是說沒有在這裡遇到過他,事實上,只要上學,學子們午飯時就必須在膳食閣用餐,我幾乎每天都碰到他至少一次。只是,他吃相一慣優雅,簡直是貴族食文化的楷模。大約因為膳食閣的飯不好吃,有時候還偷工減料,他吃得非常少,比小鳥也差不多。之後晚餐時,他如何大吃大喝就不得而知了。畢竟,他有錢嘛,過午不時的規則對於貴族學生來說形同虛設,也是校工們得外快的重要來源,所以監內睜一眼、閉一眼。其實對貧寒學子來說,這也是個每天打破的規矩,只不過他們不花錢,想別的辦法和招數。

  可此時,公羊瀟灑面前堆著不少食物,他吃得很認真。是的,不是香甜,而是認真,好像吃飯是一個重大的任務,必須要完成。他吃得那麼用力,下嚥時都是皺著眉的,我在旁邊只是看著,都替他累得慌。

  「吃得像餓死鬼投胎。」我聽到旁邊桌,有同學低聲嘟囔。

  瞬間,我心疼了,非常疼,麻木中透出的疼,令我的血液都冰涼了,簡直無法忍受,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行動。

  他是誰?全大燕少女夢中情人的第一名,永遠光華閃閃的存在。以前我恨他,不就是因為他總是吸引眾人的目光,成為萬眾的焦點,奪了所有人的心神嗎?他是光明一般的存在,他近乎是完美的,怎麼能有一天被別人嘲笑。

  於是我在小武和阿邦詫異的目光中,走到他桌邊,在他旁邊坐下,「不想吃,就不要吃。」

  他抬頭看看我,那眼神令我很受傷,雖然微笑著,但有距離感。怎麼?要娶魏國公主做王妃了,所以不在意我了是嗎?至少還是……親戚吧?

  「必須吃。」他說了三個字 ,又低頭咬了一口包子。

  「何必強迫自己?」我仍然不忍。因為,吃飯和食物,都是讓人快樂的事,可他為什麼做得那麼艱難痛苦?他吃著是,我看著也是。

  「別管了,紛紛。」他冷著聲音。

  我一聽,又是氣,又是不解,又是莫名其妙的傷心,淚水就要往眼窩裡鑽。我嚇得趕緊站起身,生怕在膳食閣失態。國子監所有的學生,還有值班先生可都在呢。

  然而他卻忽然拉住我的手,手指有力,卻冰泠,印在我溫熱柔軟的皮膚上,冰雪一般。而因為我的長袖垂著,他的手又在桌子下面伸出,沒有人看到我們雙手相握。

  「紛紛,多吃東西才能有力氣。有力氣養好身體, 有力氣做自己想做的事。」他的聲音有一種說不出的蒼涼和狠決。

  我聽不懂,卻知道再這樣下去不行。所以不著痕跡的甩開他的手,跑出膳食閣。

  到門口時不禁回頭,見他繼續攻堅那堆難吃的飯。

  他養好身體要做什麼?娶妻嗎?定然是這樣的。

  ……

  過了不到半個月,學農、學工、學軍的學習計畫正式開始。

  首先是學農,因為現在是春天,正到了耕種的時節。國子監請了皇莊上侍候土地近四十年的一個老把式給大家授課,同時從皇莊上專門辟出一塊地,做為實驗田。開始時,同學們對上課有牴觸,吊兒郎當的不太認真,就像在大學中混學分的那種。而那位老人家呢?面對著「高貴」的讀書人,也很緊張,以至說不出話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12-22 02:24 PM

第一一二章 你說怎麼辦?

  本太子殿下我一見情形不動,立即跳出來主動的、親自向老農虛心求教。

  老人家被我金光閃閃的名頭和身份嚇暈過去整整三次,才能戰戰兢兢的講話,慢慢的越來越熟練、越平靜。同學們呢,聽來聽去就覺出滋味來了,哪想到每天嘴裡吃到的米飯、饅頭和各色蔬菜、水果是這麼來的,都有了興致。

  「豬肉是怎麼得來的?」宋先華鬧了個烏龍,很大聲的問。

  「難不成你以為豬肉是種出來的?」何藻又好氣又好笑的答。

  登時,課堂哄笑一片,可見這些貴族子弟對平民生活無知到什麼程度。我見聞廣博,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走路。可惜就是到了田間後,分不清野草和稻草,把菠菜和小白菜搞混了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農學課每逢三九日上一堂,國子監的學子全體出動,像蝗蟲一般撲向皇莊。誰也沒想到後來這是一門廣受歡迎的課,因為還可以整個下午出門兜風。而且吧,學農的主要目的,是讓學子們瞭解下農事,誰也沒指望真讓我們種什麼,或者在農行也出個狀元。

  真把地給我們種,國子監肯,農家還不肯呢。都是極淳樸的人,看不得田地被糟踐。

  不過學習過程中還是很有些樂趣的,平民學子倒罷了,出自貴族的同學只是拔草時割傷了細嫩的手,叫得鬼哭狼嚎,以至附近的鄉民以為有殺豬的,都跑來看。造孽啊,春天殺豬,那是長膘的時候啊。結果可想面知,慘叫之人受到了廣泛的嘲笑。要麼就是人家插秧、播種都做完了,他們才出地頭,而且弄得歪歪扭扭,自己都覺得丟人。

  我呢?畢竟是女生,田地中經常會遇到蛇蟲類的東西,經常嚇得尖叫。還有一次撲蝴蝶的時候,直接踩空,跌進了臭水坑裡,被人用捕魚的網子撈上來,一臉黑泥、深身惡臭的被單獨送回去。其實那蝴蝶比不得御花園裡的,只是最普通不過的種類,而且也不漂亮,但就是那種野趣,那種被放到鄉野田間的自由吸引著我,吸引著我們所有的人。

  當時,是顧荒城撈的我,送的我。他倒不嫌我臭,只罵了句:貪玩!

  語氣和表情沒有多少責備,而是有些奇怪的寵溺,這讓我感覺心裡麻酥酥的舒服,就像家中小妹被哥哥寵著的感覺類似。

  後來我才知道,那個所謂的臭水坑是漚肥用的,裡頭全是糞便。我知道以後,三天吃不下飯,監裡還流行了好一段時間的笑柄。其表現就是,某人故做驚慌失措的樣子,衝進人群或者課堂上,大叫一聲:不好了,太子掉糞坑裡了!

  然後,哄堂大笑。

  真是,丟死人了!

  這其中,以趙關笑話我最凶。小武和阿邦哪能看我受欺侮,某天逮到機會下黑腳,把趙關也踹進糞坑中一回。不愧是大齊太子,人家是自己爬上來的。但阿邦事先通知了所有人,所以圍觀者眾。大家忍受著惡臭,就為了看到趙關玩出水芙蓉。

  於是從那天開始,笑柄改為:不好了!「又」有太子掉糞坑裡了!

  這一個「又」字,信息量很大啊,哈哈。一想到他的醜聞令我得到了部分解脫,我登時覺得身輕如燕,通體舒暢。

  學農、學工、學軍是顧荒城提出,原則上是所有學子都參加,但老弱病殘就不用,規定還是很人性化的。國子監中有一小部分中年甚至老年學子,自然在此規定之內,剩下的就是生病的,或者生病才好的。殘疾人,國子監中沒有,要知道入學是要體檢和測試體能的。

  公羊瀟灑就是大病初癒的這類。

  他本可以舒舒服服待在國子監,可他堅持要參加,就算不幹農活,上課時也聽得津津有味。我們在皇莊上勞動,呃,應該說玩的時候,他就靜靜坐在一邊看著,看起來很是孤獨可憐。

  好多次,我和阿邦小武,甚至還有趙關他們打鬧得開心時,一回頭就能看見他望著我。但每次,我們的目光一接觸,他就立即轉到別處,好像他的目光根本不在我身上。只是他唇角的那絲笑意,洩露了他因為我的快樂而快樂,我做的一切都感染到了他。彷彿,在這春光裡,本來就充滿生機和希望的時節,他只要能看到我就好。

  傷才好的他,唇色極淡,下巴尖削,就那麼懶懶的倚坐在樹下的草坪上,一身白衣襯得臉色像是透明,帶著些病態的、奇異的美。看著如今的他,我心跳加速的同時,再想想從前生龍活虎,沒事就氣得我暴跳模樣,心底就像鋪滿了沙石,紮紮的疼,粗糙的難受,可是卻又捕捉不到,於是毫無辦法。

  四月中,正式學農結束,大家只要交作業就能拿到學分。所謂的作業,在開始學習時就佈置好了,就是在一個規定的時間內交出一定數量的蔬菜。國子館的學生因為住的地方大,人數少,中間還有個小花園,土地問題自己解決。其他館的學子,則由監內統一分配。

  據說,後院的池塘邊(就是家境貧寒的學子們偷偷釣魚以填肚子那個),開闢出了一大片菜地,以竹枝分隔為很多個小塊,大家抽籤,四人一組,每組一塊。

   我們國子館統共只有八個,有商有量的決定把小花園的名貴花草拔了,改為種蘿蔔、黃瓜和小油菜。正捋胳膊、挽袖子的準備大干一場,仍然在旁邊看熱鬧的公羊瀟灑說,「你們這樣和焚琴煮鶴有什麼兩樣?風雅和現實也不衝突。難道花草不是生命,為了種菜而拔掉花草同樣是不珍惜自然禮物啊。」

  他這話第一就深得阿邦的心。說實在的,我們國子館這八個人,就阿邦和公羊瀟灑搭得上風雅二字的邊邊。其餘不是像我和宋先華、何藻、張書玉那樣的紈褲子弟,就是小武和趙關這樣純粹的武夫。別看趙關號稱文武全才,骨子裡卻和文藝半點不搭調。

  「你說怎麼辦?」趙關悶聲悶氣地說。...<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12-23 11:48 PM

第一一三章 赤縛上陣我行嗎?

  「景緻小橋那邊有很多空地啊。」公羊瀟灑指了指,修長的手指被陽光照得白玉一般,「不用拔了花,也足夠你們種的。」

  大家一想也是,不拔花還省得費一道手呢,更好。再說,雖然小橋是景觀,但旁邊是有個小水池的,還引了活水,澆水也方便嘛。

  「你要跟誰一組?」我偷偷踹了小武一腳,快速丟了個眼色,然後向公羊瀟灑,「你雖然沒有勞動,但也出了主意,監裡規定四人一組,咱們正好八個人,兩組,不會扔下你的。」

  公羊瀟灑瞄了小武一眼,沒揭穿我的詭計,但我清楚,他已經看透了我。這讓我感到分外沮喪,可又不能表現出來,只得耐心等他的決定。

  「紛紛真有同學愛。」公羊瀟灑很配合的想了會兒,為小武爭取時間,「既然如此,咱們又是親戚 ,我跟你一組好了。至於齊太子殿下,就跟宋先華他們。不然的話,兩個糞坑太子在一組……肥料太足會燒壞菜根的。哈哈。」最後一句,把我和趙關都挖若了。

  其餘人都是大笑,連阿邦都忍不住。而我和趙關自從成為同學,從來沒有像這樣同仇敵愾過:那就是臉色發青,氣得嘴唇直抖,齊聲叫,「公羊瀟灑,你給我記住!」

  「選地!」趙關一揮手。

  嘿嘿嘿,晚了晚了。剛才我在這兒吸引他人的注意力,我家小武已經選了日照最好,地勢最平,離池水又近的那處肥地。

  「卑鄙啊卑鄙!」何藻忍不住,重重哼我。宋先華和張書玉也一臉氣憤。

  我嬉皮笑臉的拱手,「承讓承讓。」

  「你不會半夜偷偷給我們的菜地澆毒汁,陷害我們完不成作業吧?」趙關自己上回的糞坑事件後,心理陰暗不少,也不知是不是受到了刺激。

  我舉起手,「天地為證,我們組要贏你們組,手段絕對光明正大。我發誓,碰也不碰你們的菜地一下。放心,也不會澆開水進去的。」

  趙關他們聽我這樣說,臉都綠了。澆開水?虧太子殿下想得出來。張書玉還拉著趙關的手搖晃了兩下,關切和同情之意十分明顯:大齊未來的國君啊,看到沒?以後登位,沒事別總是騷擾邊界,我們家這位如此陰險,到時候做出什麼事,你……自求多福吧。

  菜籽兒種下去沒多久,就發了芽,接著綠油油的一片。我們看在眼裡,都覺得生命真是神奇,不,應該說是奇蹟。一顆小小的種子,埋進土裡,只要有水和陽光,就能生長出植物,供養人類生存。所以,斷子絕孫的混蛋才會糟蹋土地和環境!

  「你蹲在這裡幹嗎?」某天,趙關見我蹲在菜地旁邊,走過來問我。

  在蔬菜生長期間,我常常這樣。他一直不放心,我一蹲,他必來盯著,但沒說過話,今天是實在忍不住了。

  我站起來,轉過身,讓他看我背在身後的雙手,「我沒碰你們的菜一下,別太小人之心了。」

  「哼,你這個人詭計多端,誰知道你做什麼了?」趙關哼了聲。

  半年前,他是多麼陽光的少年啊,以為天下都被握在掌中,又得意,又驕傲,就像一匹才出欄的小公馬。在看現在,嘖嘖,被我們打擊的疑神疑鬼的。

  「我只是看看菜。」我說。

  「你看的是我們的菜!」

  「不行嗎?看看又不會少片葉子!」我理直氣壯。

  趙關反駁不了。

  他不知道,我每天是對著他們的菜菜低聲說話。在現代時看過這樣的例子,據說對植物說壞話,它們也會不開心,會長不好,甚至死掉。

  我不厭其煩的天天對著趙關他們的菜念叨:小小小,黃黃黃,你是一根小菜秧。風吹雨打兼風霜,讓你半死活不長。當裡個當,當裡個當……

  我沒碰啊,真的一根手指也沒碰這些寶貝菜啊,只要它們心理受創傷,不好好進行光合作用就行。最後的事實證明:趙關那組的菜長得就是不夠好,蔫了巴幾的沒精神,不像我們這邊水靈靈的可愛。後來,他以大齊皇帝之尊,終畢生之力也沒弄明白。明明他比我更勤奮的侍候那些蔬菜,土壤和水源、陽光沒什麼不同。可它們為什麼就是長得賴巴巴的模樣,為什麼呢?

  當然,這是後話,哈哈。

  國子監學農的試驗相當成功,我父皇得到奏報後很高興,還特別下令嘉獎,又等我們的農學「作業」都上去,讓御膳房拿去做菜,宴請全朝的文武百官。當然,我種的菜,單拔了給父皇母后吃。但所有同學都感覺特別榮幸,導致學工的時候非常積極。

  從事手工業活動的人很多,行業也多,俗語說三百六十行嘛,上中下三教九流,都有所涉及。所以,學工不能像學農一樣,而是選舉幾類,分組進行。國子監選了其中的四種操作性比較強的手工業類。一,鐵匠。二,木匠。三,牙行。四,紡織。

  大家沒得選 ,由抽籤來決定。其實從人氣上來說,上述排列也是這個順序。都是底層勞動人民的工作,但打鐵和做木匠活都有技術性,說起來比較高級。將來萬一做不了官,或者做官出錯,被發配嶺南什麼的,好歹還有飯轍。

  牙行,是學做牙人,用現代的話來說就是經紀人,介紹生意的,帶了商人銅臭味,所以大家都不願意沾染。但,這也比第四類紡織行要好。那明明是女人做的活嘛,男人碰了,比做商人還令人看不起。真不知道為什麼要選了紡織類,畢竟這次的學農、學工和學軍活動,國子監是試點,還沒推行到女生部和大燕的地方教育機構去。

  我是國子監中惟一的女生,其實倒是很願意去學紡織。如果讓我去牙行,對我來說也可以接受。工匠?也只有忍了。但若抽到打鐵,就我這小身板,連錘子也拎不動。何況,打鐵的師傅大家都見過,那是赤膊上陣啊。我行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12-25 12:46 AM

第一一四章 萬事如意

  抽籤是在校場進行的,大家都顯得很忐忑,我更忐忑。而簽紙不能自行打開,要交到指定的地點,也就是校場左邊的一排桌子那兒。有七八名教官和先生坐在那兒,登記學子姓名,再把簽紙打開,看清楚後,分門別類。

  我抽完簽,照例和小武、阿邦一起排隊。這時候我訝然發現,公羊瀟灑不知何時和教官們混在了一處,就坐在顧荒城的旁邊,也幫忙登記。我連忙捅了捅阿邦的腰眼兒,努嘴讓他看。

  阿邦先是一怔,接著,狐狸眼就眯了起來。也不知他想些什麼,或者接收到什麼信號,反正很快就一推我,「紛紛,你去那一隊排著。」他指的是公羊瀟灑那一隊,而他和小武沒動,還是顧荒城這邊的。

  「為什麼要我排到那邊?」我撅嘴,不肯。

  「乖,聽話。」阿邦不解釋,但和顏悅色的哄我。我考慮阿邦從來不會害我,也就別彆扭扭的過去了。

  為了和小武、阿邦並排,我不能從那一隊的最尾開始,於是只好插隊。排那隊的學子才想嚷嚷著譴責我,小武一個眼刀刮過去,立即,整個世界安靜了。唉,一不小心又當霸王了。所以說欺侮同學會成為習慣,我太可恥了。

  「公羊瀟灑又耍什麼花招,還以為他受了那麼重的傷,能活過來就不錯了,結果還是要興風做浪。」小武宣揚完武力值,不滿道。

  「教官和先生們忙不過來時,本來就有請高年級生來打下手的先例。」阿邦罕見的向著公羊瀟灑說話,「以他的身體狀況來說,可能不參加學工,那麼來幫忙是正常的。」

  「他可以上牙行啊。反正他那麼能說會道,又專會討人喜歡。」我嘟囔。

  「你覺得他討人喜歡?」小武詫異的問。

  「我是說……我是說……大部分人為他所騙。」

  「哦哦,那倒是。」小武不住的點頭。他那樣高大健美。這樣小雞啄米的動作,就令他顯得格外的可愛。

  而我們這樣說著說著。就已經排到了前面。

  我把手中的簽遞給公羊瀟灑,他接過來的時候,手指無意中劃過我的手背,害得我渾身一麻,真的有通電的感覺。我知道人身體上有生物電,但這也太強烈了吧。

  我個鼠輩,居然不敢抬頭看他。他呢,就故意磨磨蹭蹭。一直不登錄名冊,打開簽紙時也慢慢吞吞,硬拖到旁邊那隊的阿邦登記完畢,顧荒城又打開小武的簽紙。

  我看過去,見顧荒城打開小武的簽紙後,眉頭立即皺起,還極快的瞄了公羊瀟灑一眼。這時,公羊瀟灑也「正巧」打開了我的簽紙,時間配合分秒不差。

  接著,兩人交換眼色。

  這一切。發生在眨眼之間。小武那邊,也正緊張的盯著,見狀情不自禁的伸頭去看。這是不被允許的。但小武動作太快。

  而且,一看之下,小武就立即哀號一聲,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狗狗。

  我嚇了一跳,接著就嚇了另一跳,更大的跳。阿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大叫道,「看這邊!看這邊!我新學了一首歌:紅塵多可笑,痴情最無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卻已無所擾。只想換得半世逍遙……」

  這是我教阿邦的,《笑傲江湖之東方不敗》的主題曲。名為《笑紅塵》。但他一直不肯公開唱出來。因為他幾乎是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完美男生,卻還是有零點零一的缺陷……五音不全。

  此時,他唱得荒腔走板,整個校場的學子和先生們都被他吸引了過去,接著被逗得狂笑。

  這不是阿邦!我那優雅、內斂、高貴、追求完美、最怕丟臉的阿邦。這簡直就是……就是扮小丑給大家娛樂。

  我心頭一凜,覺得事情非常不對頭,於是極快的回頭。正好見到顧荒城和公羊瀟灑交換手中的簽紙,也就是,把我和小武的換掉了。

  另一邊,小武也反應迅速,看到這一切,和我一樣驚得張大嘴巴。

  「合上嘴,不然口水流出來了,傻大個兒。」公羊瀟灑神色非常鎮定的說話,好像剛才出手作弊的人不是他。

  再看顧荒城,一樣。

  這這,怎麼回事?我和小武對視,再回頭看表演唱歌完畢的阿邦,完全懵了。

  「登記完就離開,不要擋住其他學子的路。」顧荒城一臉正派嚴肅的說小武。

  我和小武沒辦法,只好帶著疑惑離隊,見到阿邦就粘著問,「到底怎麼回事?你們變什麼戲法?」

  「非得在這兒問嗎?」阿邦示意周圍。

  大家都沒走,還在等消息。我們三個嘀嘀咕咕,鬼鬼祟祟,確實太引人注目了。誰知道這裡有沒有武學課的順風耳什麼的,被聽去就麻煩了。

  於是我只好忍,好不容易等到最後一個學子登記完,分組佈告也貼出來,擠上去一看:阿邦在牙行組。小武在打鐵組。我在紡織組。

  簡直是:萬事如意。

  「快說快說,你們變什麼戲法?」才回到住處,我就拉著阿邦問。

  「我明明抽的是紡織組啊。」小武抓抓頭,「難道是我眼睛壞了?那怎麼辦?我以後要上陣殺敵的,如果眼睛壞了,我百步穿楊術不就廢了?啊啊啊……」小武比我還急。

  「都給我稍安勿躁。」阿邦舉著小摺扇,一人給了我們一下,精準的打到額頭上,分毫不差,「在外頭站了半天,都不渴嗎?這天都熱起來了,太陽那麼足。」

  我連忙給阿邦倒水,小武則狗腿的扶著邦老太爺坐在椅子上,還捶腰捏肩,真是再伶俐的丫頭也比不過的乖巧。

  等阿邦灌下一碗溫茶,看到我們倆急切的眼神,也不再賣關子,笑道,「紛紛,你行。有本事讓你的死對頭和正義凜然,絕不會循私的教官,為你作弊了。」

  我愕然。

  作弊的事,是我親眼看到的。但他們為什麼這麼做?像是商量好的。可,又為什麼說是為了我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12-26 12:18 PM

第一一五章 色即是空

  「我想,公羊瀟灑突然不參加學工的活動,而是跑去幫教官們的忙,是考慮到了你有被分到打鐵組的概率。」阿邦繼續道,「你知道你自己的,身子這麼弱,又那麼怕羞,在別人面前連外衣都不肯脫的,若進了打鐵組,怎麼辦哪?是累死,還是熱死自個兒?你可以混賴,可那麼多雙眼睛盯著你。你去年通過公開考試事件才樹立的好形象,可不能這麼毀了。」

  「說得仔細點?」小武一頭霧水,我卻有些明白了。

  一共有四個組,我們是三個人,萬一我倒霉,真抽到打鐵組了,小武和阿邦就有很大機會在其他組。那麼,只要他們任一人跟我調換,其他組我都可以適應。就算我們三個運氣差到姥姥家,都是打鐵組,至少三人還可以照應一下。

  「可是,公羊瀟灑為什麼那麼替紛紛著想?」那邊,阿邦也給小武解釋完了,小武不明就理的問。

  「他那個人,摸不透的。」阿邦也不明白,「但於紛紛有利的事,接受他的幫忙也沒什麼大不了。或者他是快成親了,想和紛紛搞好關係。畢竟,紛紛是未來的皇帝。」

  「小武,你之前為什麼慘叫一聲?」我抓住問題的關鍵問。

  「因為我看到簽紙上寫著三個字:紡織組。」

  「可剛才你的名字分明掛在打鐵組的名下,紛紛的才是紡織組。」阿邦摸摸我的頭髮,嘆了聲,「你們既然看到顧司業和王世子交換籤紙,你和紛紛又是同一時間被登記的,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分明是紛紛真就那麼倒霉,分到了打鐵組。你同樣倒霉。是紡織組。現在,你們被交換,雙雙達到滿意。」

  「這麼說。是公羊瀟灑幫了我們。」小武抓抓頭,仍然有些迷惑。「這個結果我當然是很滿意,不然讓我去紡織組?」他伸出自己蒲扇般的大手看了看,「讓我繡花紡線,真不如殺了我來得痛快。最重要的是,趙關他們要怎麼笑我啊,我可丟不起這個人。」

  趙關被分在了木匠組。

  「可是我欠了他人情啊,要怎麼還?就怕他憋著壞,到頭來是個我還不起的人情。」小武亦喜亦憂。

  「放心吧。他不會。」我張口就說,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頭。

  「紛紛,你和公羊瀟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嗎?你們倆現在的關係真是奇怪得很。」阿邦懷疑的眯著眼睛,「是不是有什麼交易?」

  我搖頭。

  能說什麼呢?說我是女生,我愛上了我的對頭?而公羊瀟灑極可能對我也有感情,那是我身為女性的直覺告訴我的。但,他也許是迷惑於我的「男性」身份,也許有其他難言之隱。反正,我們是縱有愛意,也彼此說不出口的、絕對沒有未來的、只能強迫自己忘記的關係。

  「或者。他之前對我說不會傷害我,不想爭皇位,其實是真話。」我必須找理由說服阿邦不要追究。不然我頂不住他的盤問,「他現在在示好。」

  阿邦皺眉,那是他思考的標誌。過了片刻,勉強點頭,「說得通。」

  「公羊瀟灑就罷了。」小武執壺,也不用杯子,咕咚咕咚灌下一壺水後又道,「顧司業那人有名的不循私,不通融。硬骨頭,就像紛紛說的。皮膚再曬黑點,額頭上畫個月牙。就能扮包公了,怎麼會幫助公羊瀟灑,以至最後幫了我們?」

  包青天,這個時空沒有,但架不住我一千零一夜,給阿邦和小武講了好多故事。

  「那是公羊瀟灑的本事。」阿邦說得涼涼的,「他真行,連顧司業也說服得了,一起掉這花槍。其實換組無傷大雅,關鍵是要掩人耳目,保證公平。還有,其中的照顧之意最難得。」

  我上前,抱住阿邦的肩頭,「阿邦,你知道嗎?你今天為我做了一件特別勇敢的事。你對我的照顧,還有小武的同樣難得。阿邦,你是我的英雄。」

  阿邦攤開手,無言地嘆了口氣。

  如果沒有他吸引全校場上所有人的注意力,公羊瀟灑和顧荒城也沒那麼容易掉包簽紙。他為了這件事,不惜丟臉,誰都知道,他原是最怕醜的。

  「讓他們去笑好了,很快就過去。」阿邦冷哼,「再說,我這麼完美,很招人妒忌的。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我不能唱歌,說不定連老天都讓我長命百歲。因為,太可憐了嘛。」

  一句話,說得我和小武笑起來,那丁點兒的傷感,化為烏有。

  「可是你怎麼和公羊瀟灑配合得那麼好的?」我好奇。

  「你叫我看他的時候,他對我使了眼色。看看你,看看小武,又看看簽紙,最後看了看顧司業。這麼明顯,那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阿邦詫異。

  我和小武對視,在心裡同時說:那是你聰明,我們就不會明白。

  「你要有心理準備。」我和小武正「眉來眼去」,阿邦又說,「以你的情況來看,自然是去紡織組最輕鬆,但是,身為男子卻做那些女子的活計,尤其你還是太子,必定還是會受到嘲笑。」

  「切,走自己的路,讓別人死去吧。」我豪情萬丈的一揮手,「走,咱們覓食去!」

  到了晚上,我鬼鬼祟祟的溜躂到教職員工的住處,去找顧荒城。我知道我不該來,因為好多事都是心照不宣的,講到明面兒上,讓人家怎麼自處。可是,我忍不住。

  「顧司業,謝謝您。」我分外真誠。

  「沒提禮物?」意外的,顧荒城沒有尷尬,而挑了挑眉,還著微笑詢問。

  他長得本就英俊,是那種極端正的相貌,比例完美得可以做模特,臉和身材都是。此時這樣融化掉外表的豎冰,害得我連念三遍「色即是空」,才沒像曹遠芳那樣花痴。

  「司業大人,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愛護我,並無私心。」我認真地說,「若我提了禮物過來,似乎就侮辱了您的品格。所以,我只有真誠道謝。」...<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12-26 12:19 PM

第一一六章 尷尬的沉默

  「嗯。」顧荒城點頭,渾身散發的氣息因為我的理解而瞬間放鬆,「但是,你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我愣了一下,「我哪樣下去?」

  他張了張嘴,像是改口般的道,「身體這麼差勁。」然後口風一轉,「聽說,你一直在宮裡勤練五禽戲,這樣很好,慢慢體質會好的。」

  這回輪到我嗯,然後我們就沒話了。

  尷尬的沉默……

  其實顧荒城這個人挺好的,而我其實也挺隨和。一般情況下,我和誰都說得來,但顧荒城就是有一種冷場王的特質,似乎除了正事,跟他就不用聊天。

  我絞盡腦汁想話題,因為不能就這麼走掉,從社交角度上來說,這實在太不成功了。但是我就是想不出要和他說什麼,無意中抬起眼睛,見他目光雖然直視著窗的方向,因為我在門的方向,但有一抹微紅,漸漸從他的脖子慢慢竄到臉上來,最後耳朵都變色了。

  他在窘迫?還是害羞?看起來如此強硬的人,居然會有這麼可愛的表情嗎?

  我忽然想笑,還好死死忍住了。我突然覺得,顧荒城這個人沒什麼的,只要以他的角度思考問題,比如對惡勢力宣戰,比如堅持善良而正派的原則,並且不怕出來鬥爭,就能贏得他的好感。在感情上,他應該是被動而單純的,甚至是個菜鳥,很容易搞定的。

  我決定,今晚回去,立即就寫信告訴曹遠芳。讓她上街轉轉,救個什麼賣身救父的啊,打趴下兩個帶著惡奴,當街調戲良家婦女的啊,抓幾個違規去黃賭毒的無良官員啊,保證能吸引顧荒城的注意。而且。順帶著為社會治安做點貢獻。

  正神遊天外的想著,顧荒城大概撐不住了,主動開口坦白道,「其實,你應該謝謝王世子殿下。是他率先想到你可能被分到打鐵組,而且你沒辦法適應那邊的功課,若怕被人笑話而逞強的話,早晚壞了身子。你是我大燕的公……公認的繼承人,損失你,就是有損於國家。」

  說到底。還是因公而循私。為公,不惜改變自己一向的做人方針,甚至拼著有損聲名,這樣的人,才是真正的忠臣直臣。有顧荒城這樣的人,是我大燕的福氣。

  不過,這話我不能誇獎出口,顧荒城實際上臉皮兒很薄,誇得太直白。他會害羞的。

  「那我也去謝謝王世子吧。」我好不容易找到這個藉口,很快離開。

  到門邊的時候,我耳朵很尖的聽到他也鬆了口氣。

  奇怪了,我們第一回見面。有如火星撞地球,恨不能掐死對方,仇人一樣。後來,他對我從來公正無私。就當普通的學生看,即不針對,也不會故意放水。關照。從什麼時候起,在我面前他會緊張了?絕不是因為我將來有可能會登位的原因,難道是因為曹遠芳?

  我疑惑不已,不知不覺到了公羊瀟灑房門前。

  我說來謝謝他,其實只是說說而已。我甚至儘量少見到他,因為總是會心疼。雖然疼啊疼啊都習慣了,但還是會不舒服。總掩飾,總演戲,也是很累的。但,似乎我的身體和我的大腦現在成了單獨存在的兩個體系,完全不溝通,我就這麼無意識的站在這兒了。

  清醒點吧,公羊落瑛。我叫著自己的全名,做心理建設。你這樣夾纏不清,藕斷絲連是沒有好下場的。其實,你們連藕都不算,頂多是彼岸花,花開葉落,葉生花謝,花葉永不見。

  深呼吸幾次,我轉身欲走,門卻開了。

  公羊瀟灑站在那兒,長發披散著,似乎才要睡,身上穿著中衣,依然雪白,整個人有如上仙,飄渺得不似凡間人。

  這突然讓我感到心酸,身子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保持著半轉身的樣子,不動。

  經過這麼多日子的調養,以及他近乎強迫性的進食補身,他似乎比過年那時候,身體好得多了,至少不是風一吹就倒的紙片人樣子。但,他肯定傷了元氣,總是有一種讓人心疼的脆弱。

  「找我?」他問,聲音輕得像春日裡飄揚的柳絮,讓人心癢癢的。

  「謝謝你。」既然來了……

  「你不用跟我這麼客氣的。」

  「那就……不謝。」

  是啊,仔細想來,他為我默默做過好多事。上次的國子監大比,在跳下山崖救我之前,他已經幫我作弊過,讓我在急行軍和爬山時,不會那麼辛苦。若說謝,我得謝他多少。既然還不清,不如就不說了。

  然後完了,又不知道說什麼了。和顧荒城在一起時,我還有心情欣賞美色,可跟公羊瀟灑在一起,明明他更帥,我卻心慌意亂,連人也不敢看,更不用說想話題。

  可是,你倒是走啊!偏偏,又不能動似的。

  情急之下,衝口而出,「你不參加學工了?」呸,廢話啊,這不是明擺著的啊。

  他笑了,笑我的倉皇,「我參加啊,不然學分不是沒了?不過,我父皇上了奏摺,皇上親准我可以自行選一樣,不必和國子監一起。」

  我哦了聲,不知為什麼有些失望。但是,明明我很不喜歡他經常出現在我周圍的,那對於我忘記初戀的努力,十分沒有益處。可一旦知道他遠離我,我又覺得缺了點什麼?

  這叫什麼?犯賤還是自我矛盾?

  「你選了哪一行?」好吧,繼續這個話題吧,反正我也不知道要說別的什麼。

  「鼓樂。」他輕輕吐出兩個字。

  我驚訝的瞪大眼睛。

  鼓樂?那不是樂舞行?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學戲。但但但,古代的文藝工作者可沒有現代的待遇和地位。到哪兒都萬眾矚目,粉絲無數,傲慢得像貴族,就算不給人好臉色,還一群不要自尊的硬往上貼。在這個時代,他們統稱戲子,地位很低下,身世很可憐的。

  如果說,之前國子監中連寒門學子都不想做匠人,更不想做生意人,那麼鼓樂這行,那是很多人寧可丟學分,不及格,也不會參加的啊。雖然我覺得事無貴賤,挺討厭大燕這種重農輕商,又看不起伶人的社會風氣,可大環境就是如此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12-28 12:08 AM

第一一七章 偷偷甜蜜

  「你沒發燒吧?你老爹居然同意!」我再度衝口而出。

  「只要我乖乖成親,他什麼也不會管我。」公羊瀟灑的目光,輕柔,卻又固執的落在我身上。而當他提起成親的事,成功的令我恢復到自怨自艾又不知所措的狀態,還解了定身咒。

  「我走了,明天還要上課。」我生硬的結束話題,大步離開。

  沿著走廊走了好半天,我還感覺到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令我如芒刺在背,最後不管不顧的跑起來。愛笑就笑吧,反正我一敗塗地。皇族事業、美好的初戀,一切的一切。

  學工日是逢五開課,上午依然是照課程表學習,中午吃了飯就各去各的地方。

  紡織組本來就安排得人少,加上裝病的,自殘的、家裡突然死了親戚、痛失愛寵的,以及一大堆奇奇怪怪理由請假的,就剩下三個人:我,外號木頭的古代憤青,還有一個熟人,是早戀事件中的吳軍卓。

  同學們都笑我們,但外皮是男,內陷是女的本太子殿下很坦然,倒還真贏得了一些讚賞的目光。什麼叫榮辱不驚?什麼叫君子坦蕩蕩?什麼叫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我全佔了。

  「你們好樣的!」我拍拍木頭和吳軍卓的肩膀,「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處事深遠、胸襟豁達。這些,都是很高尚的品格。」我拍得力量很大,吳軍卓還好,本來就是武學子弟,木頭是文化人的身板,被我拍得連連咳嗽,但神情很是驕傲。不像剛才,還漲紅著臉。

  這時,趙關走過來,又是那張笑面虎的臉。

  我看著就不順眼,於是打了個招呼,「嗨,小木匠!」他分到木工組。

  「那也比某些人強,做些女人的活計。」趙關回我,笑得咬緊白牙,「小織女!」

  「什麼織女?請叫我東方不敗。」我半點不受打擊,由那天阿邦唱的歌,得來靈感。

  「東方不敗是誰?」趙關愣住。

  我一臉「切,你個孤陋寡聞的,連東方不敗也不知道,我懶得理你」的神情。

  周圍的同學其實也不知道,但怕自己被分到無知一類,都莫測高深的點頭。所以說,皇帝的新裝,在哪兒都有的,古代異時空大燕也一樣。

  「再說,你憑什麼看不起女人啊。」我一撩長袍下襬,站在課桌上,「世人誰無娘親,誰無姐妹?古朝時還出過花木蘭,代父出征。就算沒有她,男人在外打仗,女人也不是在家享清閒的。侍候公婆,教養兒女,下地種田,還得紡織軍衣。為此,將士們才有吃有穿。你說,沒有女子,男人們打得贏嗎?」我把豫劇《花木蘭》的唱詞,簡化成語言,來了一段。

  身為女性,我有義務教育這幫重男輕女的老小封建。

  「我們去紡織組,瞭解這一行有什麼不對?身為上位者,身為以後的各級官吏,你們怎麼能有這樣迂腐的思想?這樣做,你們對得起國子監嗎?對得起聖人書嗎?對得起皇上嗎?對得起生你養你的娘親嗎?」我慷慨激昂的演講到此為止,再說下去,我怕他們覺得對不起的人太多,崩潰自盡。

  靜默片刻後,木頭激動的率先鼓掌,看向我的眼睛變成了星星狀。他已經完全拜服在我的長袍之下,打算今後為我肝腦塗地,死而後矣。

  「紛紛真會忽悠,聽得我這激動,都恨不得當初不換過來,直接進紡織組了。」一邊的小武邊笑邊鼓掌。

  「快得了。」阿邦以扇子遮住半邊臉上的笑意,「就你那手指頭,鐵棍一樣,再把人家紡織機拆了,得不償失啊。」

  歡樂中,趙關被駁得啞口無言。不過這次他沒生氣,而是低頭皺眉,似乎有所思。我心想壞了,啟發了民智了,將來趙關一定是大燕的對手。不一定打仗,但卻一定讓大燕不得輕鬆。

  但俗話說得好:強大,首先要有一個同樣強大的對手。

  「抽籤是天意,抽到紡織組,沒什麼丟人的。」顧荒城不知何時走過來說,「太子殿下說得好!能坦然面對,並安下心來學習,才是真正的君子,真正的男人!」

  這話放出來,讓請假沒來紡織組上課的學子們知情後,都恨得捶胸頓足。可我卻無奈:誰要做真正的男人啊?我想做一個真正的姑娘!

  父皇,你還我少女時光!

  無論怎麼說,事後很多人尋找東方不敗這個人。但,當然的,沒人能找得到。於是東方不敗成為了大燕的傳說,後來越傳越神,成為女神一樣的存在,簡直為國為民,無所不能。

  在金庸老先生的書中,東方不敗那麼高的武功,那麼發達的腦系,那麼大的勢力,不過也只是想當個女人而已。但是,他沒有成功,最後在大燕得到了圓滿。若他知道這件事,不知要怎麼感謝我呢。

  總之,學工這件事在公羊瀟灑、顧荒城和阿邦的聯手作弊,和我的瞎攪和下,還算順利的進行了。我跟匠人學得很認真,紡織組的人後來漸漸多起來,最後全員到位。但男人們手總是有點笨的,所以除了我之外,沒人紡出哪怕一寸的粗布。

  我紡了足足一匹,雖然手上落下纍纍傷痕,累得腰要折了,但很有成就感。然後,我用那匹布給我父皇和母后縫了襪子。給阿邦、小武和顧司業做了汗巾子。給曹遠芳、紅拂、綠珠做了帕子。

  所有人都開開心心收了禮物,我父皇和母后甚至激動得落淚。我還有機會,又欣賞了一次顧荒城這種硬漢子臉紅的美景。

  然後,我偷偷給公羊瀟灑縫了個荷包,上頭歪歪扭扭的繡了一片飄蕩的花瓣,代表落瑛。

  為了繡這個荷包,我像打間諜戰似的,偷偷摸摸,打時間差,怕被人看到,鬼鬼祟祟。因為女紅極差,手指被紮了無數針眼,疼得我真冒冷汗,但心裡卻感覺怪怪的,因為……想著那個人。

  不過我沒有送出去,因為這是我的秘密,我自己……偷偷地甜蜜一下就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12-29 08:51 A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1-5 01:07 PM 編輯

第一一八章 挖好了坑等我跳

  所謂學軍,其實國子監的學子們已經見識過了,就是上回的大比武。比過戰術、體力、軍事對抗,也拉過練。但令小夥伴們感到緊張的是,很怕監裡被軍事化管理。那豈不是早晚要出操,每天要跑步,走路要直線,然後吃飯洗漱都要快速?而且還不能說笑打鬧?那樣的學習生活還有什麼意思?所謂上學,不就像小奶狗才出窩那樣,你壓壓我,我壓壓你,你咬咬我,我咬咬你,一起探索未知的世界,然後一起搶奶吃!

  不過好在,前頭學農和學工進行得順利,我父皇得報後很高興,大臣們,包括最愛挑刺兒的御史在內都眾口交譽,於是曹大祭酒也高興,對學子們的反應就重視起來。最後決定,學軍一項的具體內容還要研究考慮,或者下個學期再說。

  監內一片沸騰,學子們個個像被減刑的罪犯似的。我也挺高興的,雖然我現在天天鍛鍊身體,到底身體素質和底子在那兒擺著,仍然很怕對體力要求高的事情。比如,體育課。在測驗一里跑步時,我累得像條狗,到目的地後,蹲在路邊吐舌頭。

  現在好了,我除了功課方面爭取保持在前十名外,沒什麼可操心的。我最近很愛學習,就連小武也怕跟不上我,努力了起來。我們兩個考試經常吊車尾的傢伙就跟轉了性似的,其實我只是不想讓自己閒下來,免得總是想起公羊瀟灑。

  可是我想躲他,他偏不放過我呀。這天我才回到住處,他在走廊就堵住我。

  「幹嘛?」我努力凶一點。

  不過他不怕我。從來就不怕。

  「尊師節就要到了,身為太子殿下,怎麼也得起點表率作用啊。」公羊瀟灑笑眯眯地,「不知你有沒有考慮過要怎麼為國子監的先生、教官和官員們慶祝?」

  我向後退了一步,好在不那麼仰著脖子的情況下看他。他身體似是恢復了,不再瘦得那麼可怕,但仍然沒恢復到他之前的模樣。我聽小武說過,只有習武的高手才感覺得到,他身子虧損得很厲害,連武功都打了折,絕不像外表看起來那麼安健。

  而我在調整自己情緒的同時,他肯定也調整了他的。所以,我現在明面兒上可以坦然面對他了。他呢,也變回以前對著我笑眯眯的模樣。只是有時候,他看我的目光極溫柔,帶著股流連的意味,會讓我莫名的心跳。雖然他會很快收回目光,但我仍然確信,我們病了,這病一時片刻好不了,只是被強行壓制住,暫時不會犯而已。哪天真犯起來,說不定就是要死要活的。

  此時,見到他假裝無所謂的樣子,我突然很傷感,就沒跟他嗆著說,只道,「還不是往年那個樣子,全體教職員工放假一天。我父皇會頒旨說些鼓勵的話,再給點賞賜。頂多,我號召這一天大家不要淘氣,讓先生教官們安穩些,不用太操心就是了。」

  尊師節,是大燕獨有的節日,是優良傳統,早在五百年前就有,並非是我提出的。其主旨就是:弟子事師,敬同於父。父親得有生日啊,於師長而言,就是統一的尊師節。時間,是在五月十五。在其之後一個月,國子監放暑假,直到七月半,鬼門開時再開學。如此,一個學年就結束了。就我而言,應該讀三年級,公羊瀟灑要畢業了。

  假如,他不再找各種理由留級的話。按說應該不會了,他要成親了嘛。

  「這樣雖有慣例,但顯得誠意不足。」公羊瀟灑拉我坐到一邊的廊柱上道,「你知道,今年我是最後一年在國子監,有點捨不得。」他說這話時,眼神卻在我臉上一掃而過,似乎是在表達,捨不得的其實是人,害我用盡全身的力氣保持鎮定、不致臉紅。

  「直說吧,你想怎樣?」我怕洩露內心的真實情感,於是有點煩躁,就想不管是什麼,答應就得了。現在我們兩個單獨的、私下的相處,實在對我考驗太大。

  「我想,應該像過年那樣,讓先生和教官們很高興,要有吃、有喝、有玩,有娛樂。最好就是……」他停頓了一下,令我感覺,最好二字的後面,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最好什麼?」

  「最好由學子們親自給師長們唱一齣戲。」

  「唱戲?!」我懷疑的瞪著他,突然記起學工時,他自己單獨挑了樂舞行。難道,當時他就是有預謀的?可若說他真的尊師重道,我才不信哩。

  因為他王世子及影太子的身份,好多沒氣節的先生和教官,甚至官員,在國子監內是很巴結他的,就為以後圖個好前程。他那時怎麼沒覺得不妥當?這時候放低姿態,太可疑了!

  「恐怕沒人會同意吧?」我沒說贊成或者反對,而是考慮到其他同學的意見,「大家都是讀書人,可能會覺得上台扮戲不太合適。說不定,會有很強烈的牴觸情緒的。」

  「只要你答應幫忙,參演,其他我來解決。」公羊瀟灑很自信,看起來像是他已經胸有成竹,只等我點頭。或者說,他早挖好了坑,只等我跳。

  我站在坑的邊緣,猶豫。

  他笑,「紛紛,綵衣娛親聽過沒有?而尊師節的主旨和目的,就是要我們敬師如父,也要像對待父親那樣侍奉,有什麼比放下身段,親自演一齣戲,更能體現敬意的?」

  我愣了一下,之後忍不住道,「行!你行!什麼歪理,你都能給掰出來。」

  「那你答不答應呢?」他追問。

  我點頭,「我答應。但是,不參與。」

  「正是要你參與啊。」我想走,他卻伸出長臂攔著我。

  我情不自禁的縮緊身子,免得觸碰到他,「國子監這麼多人,你幹嗎要我……呃,幫忙?」

  「國子監的人再多,天底下人再多,只有你是我……太子殿下。」他改口得詭異,「你最近聲名不錯,難道不想錦上添花?若你都肯加入,其他人還有什麼可顧慮的。紛紛,還有一個多月,我就離開了。你就不能……幫我這一回?」...<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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