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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空侃 -【我的老婆是陰陽天師】《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2:57 PM     標題: 空侃 -【我的老婆是陰陽天師】《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劍離 於 2017-7-27 11:10 PM 編輯

【書名】:我的老婆是陰陽天師

【作者】:空侃

【內容簡介】:

    收賬收回來個妹子,胸大,臉嫩,腰細,腿長,非要給我作老婆!

    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兒哪找去?不趕緊同意還是男人嗎!

    可是這麼好的妹子她有個缺點——愛招鬼!

    “其實我是個陰陽天師,捉鬼驅邪,無所不能!你不信嗎?”大胸軟萌妹子如是說。

    “我信!”我哭喪著臉說,“可是,你能不能不躲我身後說這句話啊,前麵那個鬼大哥,你找錯人了好吧!”

    總之,這是一個非主流陰陽天師捉鬼驅邪鬥法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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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2:58 PM

第一章 收賬

    我叫蘇嶺,現年二十三歲,男,至今未婚,是一家小公司的大老板,我兩個發小四眼和大傻是二老板和三老板。

    公司目前就我們三個老板,主營業務是替人收爛賬!

    至於為啥我會選擇收賬這門活呢,這得從我小時候說起。

    話說那天家裏給我辦周歲,周圍鄰居都跑來湊熱鬧看我抓周。

    當時我剛剛在桌子上千辛萬苦地翻越重重障礙,把一張鮮紅的百元大鈔抓到手裏,正準備往嘴裏送,有一個人突然從人群裏擠出來,用一種餓狗看到肉骨頭的表情,兩眼放著綠光盯著我,大聲說“這娃是千年難得一見的陽明離火命,氣旺神完,諸邪不侵,是天生吃天師這碗飯的,要是跟我學習捉鬼驅邪之術,不出十年必有大成!”說完還從懷裏掏出個小手鼓來硬塞給我。

    擠出來這位是我們那十裏八鄉有名的神棍,人稱陳拐子,自號陳大仙,據說捉鬼驅邪、風水點穴、摸骨相麵、偏方治病、爬寡婦門、踢絕戶墳無所不精無所不會。

    我不認識這位大仙,也不會跟他客氣,實際上我那時候還沒學會客氣呢,接過小鼓就咬了一口,然後放聲大哭,咯牙了!不對,是咯牙花子了,我那時候還沒牙呢。

    我爺爺那個暴脾氣,立刻跳起來就把陳拐子削了一頓,一邊削一邊罵:“陳瘸子,滾遠點,少打我孫子的主意,我孫子將來是要上大學的,誰跟你去學那套跳大神的把戲?”削得陳大仙狼奔鼠竄而逃,連還手的勇氣都沒有,一點仙氣也沒冒出來,倒是據圍觀群眾講,似乎是冒出屎來了。

    我爺爺對我期望很高,我也很爭氣,上學之後,從小學到初中成績一直絕對穩定,始終是年段第一名,倒數的!

    學習不上進,倒是對逃學打架玩遊戲比較有愛好,混著混著,就混成了街麵上小有名氣的小霸王。

    我爺爺覺得他孫子我這麼不愛學習,都是因為陳拐子在我周歲宴上亂說話,觸了黴頭,所以由此深恨陳拐子,見他一次削他一次,最後直接把陳拐子給削得不得不搬家避難,逃外地去了。

    但不管爺爺怎麼削陳拐子,也改變不了我不好好學習的現實。

    我老爸沒辦法,怕我高中畢業考不上大學在社會上胡混再把自己混監獄裏去,這不,就托關係把我一扔,扔部隊裏當兵去了。

    這兵一當就是五年。

    部隊那個地方,真是鍛煉人,把我鍛煉得人高馬大,根紅苗正,一個打八個不是問題,但是有個最大問題,見天兒的正步站崗加吆喝,學不了什麼出來的生活技能啊!在部隊裏混了幾年,雖然認識了一班生死哥們,但是複員後,就直接算是失業了

    你也許要說,不是有軍校嗎?

    這不扯蛋嘛,想我上學時年年倒數第一,保底王座坐到底的風流人物,在學校就看不進書,進了部隊就算再好好學習,考得上軍校?

    至於複原可以安排的工作,一個機關單位的保安員,我是不屑的,想當年我也是獨霸學校附近一條街的大佬級人物,如今回鄉怎麼能跑去給人當保安看大門?這麵子上我也抹不開啊!於是索性收了國家給的補貼,幾萬塊錢,也就不占這個保安員名額了。

    本錢不多,加上沒啥技能,唯一優勢就是人高馬大擅長打架,索性就拉著我倆發小,就這麼開了家財務公司,清理爛賬,減少債務糾紛,為創建和諧社會添磚加瓦做貢獻。

    可收賬這活不像我想像中的那麼好幹。

    首先你得人脈廣大,黑白通吃,才能接到大單,接了單後,還得夠心黑手狠才能把活做下來。

    不幸的是我們三個即沒人脈,也沒通吃,更算不上心黑手狠,所以接不到大單不說,成立公司足足三個月,總共接了兩單款額都不超過二十萬小活,還一筆也沒收回來。

    連著三個月,一毛錢沒掙到不說,還搭了不少油錢飯錢住宿錢,全靠各自家裏接濟,才算勉強沒餓死。

    不過,三個站起來老高的老爺們天天指著家裏接濟總不是那麼回事兒。

    所以接第三筆生意的時候,我就發誓說,如果這筆賬再收不回來,那就改行做別的。

    這筆賬是通過四眼兒老爹的關係拿到的,款額三十萬,欠債的那家夥跑到鄉下老家躲起來了。

    債主渾名黃胖子,是個開發商,在本地那也是黑白通吃的角色,多少欠他錢的家夥,都被他的打手給禍害了,從來都是自己收賬,不給外人掙提成的機會。

    這次也不知他怎麼就轉了性,居然把機會給了我們,還信誓旦旦的說,這筆賬好收,全當是照顧我們三個大侄子了。

    天上沒有白掉的餡餅,這是我打小就知道的一句話,黃胖子鐵公雞會發善心,跟太陽打西邊出來也沒有什麼區別,除非是這筆賬有什麼特別為難之處。

    接生意的時候,我就揣了幾分小心,特意在車裏放了幾把火拚用的鋼管以防萬一,又把戰鬥力較弱的四眼留在家,隻和大傻去上門討債。

    債主躲在山溝的看山房裏,最近的村子都在十裏外。

    我和大傻按照黃胖子提供的情報找到地頭,就看到一幢孤伶伶的小泥草房立在山坡上,斜斜歪歪的,似乎風大點就能吹倒。

    走到門前,大傻上去就是一腳把門給踢開了。

    這門方一踢開,我就覺得一股子陰森森的涼風猛得從屋裏吹出來,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就聽大傻連打了三四個噴嚏,喊道:“好冷。”聲音居然都有些發顫。

    我沒顧上答理他,立刻闖進門去,往屋裏一瞧,不禁有些傻眼。

    欠債的家夥正被我們堵在家裏,不過就算是他想跑也跑不動了,整個人瘦成了一把骨頭,躺在床上呼哧呼哧地喘氣兒跟拉破風箱一樣響,眼瞅著是沒幾天活頭的樣子。

    床旁邊還坐著個頂天也就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正捧著碗喂那個家夥喝粥,看到我們兩個大男人突然闖進來,嚇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地端著粥碗站起來。

    大傻當即拿出入室搶劫的派頭來,大吼了一聲,“追債!”

    小姑娘手裏的粥碗啪一下掉到地上摔得粉碎,眼淚一對一雙的就掉下來了,哭哭啼啼地說:“我爸都病成這樣了,你們還來追債,我連給我爸買藥的錢都沒有了,哪來的錢還你們?”

    床上那位配合地呼哧帶喘地就想坐起來,撐了幾下都沒能起來,重重摔回到床上,涕淚齊流,“我就是個廢物啊,早點死了就好了。要不你們把我殺了吧,把內髒拿去賣掉,把錢還給黃老板!”

    大傻深以為然地連連點頭,“好主意,這是你唯一能還上黃胖子錢的辦法了,要不然賣個腎吧,聽說還是挺值錢的,不光能買個ihpone。”

    我多機靈啊,可不像大傻那麼容易被騙,一把把他推一邊去,“你看他都病成這樣了,萬一身上的零件也有問題,我們拿去賣給誰?還白白擔了倒賣器官的罪名!我們隻是追債的,不是殺手黑社會!”

    大傻撓頭說:“你看他都快死了,住的這破房子賣了值不了幾個錢,我看這回這賬是肯定收不回來了!”

    我冷冷地說:“石頭還能榨出三兩油呢,賬收不回來,隻不過是我們不夠心黑手狠,今天我還非得把這筆賣買做成不可!”說著挽了挽袖子,惡狠狠地瞪著那小姑娘,啪地一拍大腿,對小姑娘說:“說吧,你老爹買藥得需要多少錢?”

    小姑娘啊的一聲,有些發楞。

    我不耐煩了,直接吼她,“快點說,我這一分鍾幾十萬上下呢,沒閑工夫跟你浪費,三千夠不夠?趕緊拿去買藥,先把你老爹的病治好了,然後好好還錢!”

    小姑娘又啊了一聲,整個人都呆住了。

    我當即掏了三千塊錢塞給小姑娘,末了還沒忘惡狠狠地威脅她一句,“趕緊治好病還錢,別想一死百了,人死賬消的美事!”

    我們兩人個成功的收賬人士做完第一階段工作,很是氣派實足地走出房子。

    大傻撓頭說:“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啊,我們不是來收賬的嗎?怎麼往外掏錢嗎?”

    “這叫放長線釣大魚懂不懂?”我解釋說,“隻要讓他活下來,將來還上錢,我們提成百分之十,那就是三萬,總體來說還是掙錢的嗎?”

    我話沒說完呢,就聽背後有人喊:“大哥哥,你們等一下!”

    扭頭一瞧,那小姑娘氣喘籲籲地跑出來,手裏還捧著兩個小木頭牌,都係著編好的紅繩,跑到近前把木牌遞給我,“大哥哥,你們兩個是好人,這個送給你們!”

    我拿起一個木牌看了看,做得倒挺精致,上麵還用紅線條畫著複雜的紋路,比較抽像,完全看不出是什麼圖案,倒是線條中間圍著一個大大的“好”字!

    尼瑪的,這是發好人卡的節奏嗎?

    果然好人做不得!

    我忍不住怒視小姑娘,用能殺死人的目光!

    小姑娘再次無視我,很期待地看著我說:“大哥哥,我能把它給你戴上嗎?”

    不光發好人卡,還要給我們戴上做實,這是欺負我們不夠惡吧!

    我狠狠的一咬牙,把頭一低,“你戴吧!”

    小姑娘笑盈盈地拿起一塊木牌給我掛在脖子上。

    離得這麼近,我就聞到一股子特別好聞的清香味道,引誘得心神蕩漾,眼神沒小心往領口裏溜了一下,好家夥,現在的小姑娘發育得都這麼好嗎?這得有三十六D吧!險險沒直接流出口水來,幸好及時把持住了,才沒丟臉。

    小姑娘仔細把木牌掛得端端正了,方才滿意地鬆手,然後對我說:“這是我親手做的桃木護身符,可以避邪的哦,你們回去路上要是遇到什麼詭異的事情,可以拿木牌出來,保證好使。”

    敢情不光是發好人卡,還要咒我們路上撞鬼啊!

    簡直欺人太甚!

    我正要發飆,不想小姑娘卻扭頭跑了,幾步跑到房門前,方才笑盈盈地回頭說:“大哥哥,記住,我叫馮甜,欠你們的賬,我一定會還的!”

    算了,我也不能跟個小姑娘計較,摸了摸胸口的好人卡,猶豫了好一會兒,終究沒舍得拿下來,這也算收賬成果,就帶著吧。

    看著天色還早,我和大傻也不想在外麵多留,便開車往回趕。

    來的時候是我開的車,回去的時候大傻開車,我乘機偷偷睡了一覺。

    睡得迷迷糊糊的呢,突然覺得車子停了下來。

    我還以為到家了呢,睜開眼睛一瞧,卻不禁一愣!

    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車燈大開,車頭正對的前方赫然矗著一幢孤伶伶的樓!

    那樓隻有三層,卻挺長的,房間很多,一排排的玻璃窗都是黑洞洞的,唯有左邊盡頭的一個房間有些昏黃的燈光。

    在車燈的映照下,那樓顯得分外陰森。

    大傻不知何時已經下車了,正往那小樓走。

    他的動作說不出的奇怪,一步一晃,手腳顯得很是僵硬,似乎走得極吃力。

    我連忙下車,大聲問:“大傻,你幹什麼去?”

    大傻不理我,依舊用那種古怪的姿勢一晃一晃地往前走。

    我心下犯嘀咕,緊跑兩步,追上大傻,攔住他,正想說話,可是一看他的樣子,卻不禁嚇了一跳!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2:59 PM

第二章 鬼啊

    大傻的臉色慘白慘白的,瞪得大大的兩個眼睛裏布滿了血絲,而且眼神恍惚,仿佛都沒有看到就在跟前的我!

    我使勁推了他一把,見他沒有反應,不禁心裏有些發毛,抬手就給了他兩個耳光。

    大傻晃了晃頭,木楞楞地看著我,好一會兒才慢慢說:“老大,你打我幹什麼?”

    “你怎麼了?這是什麼地方?你要去幹什麼?”

    我一口氣問了三個問題。

    剛剛下車的時候,我已經注意到了,這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除了這幢孤伶伶的小樓外,四下都是荒山野嶺!

    “我,我有點困!”大傻依舊慢慢地說著,“我,好像迷路了,去打聽一下,怎麼走!”

    我看也是迷路了,可是大傻這狀態明顯不對勁啊,不會是撞到什麼不幹淨的東西了吧。

    我不禁心裏有些發禁,左右看了看,見四下裏沒什麼異樣,趕緊推著他回到車裏。

    這回也不用他開車了,我把他塞到副駕駛上,自己開車沿著路就往前開。

    也不知轉了幾個路口,突然發覺前方山坡上有幢樓,還有燈光,不禁大喜,可是開近了一看,我不禁渾身發冷,寒毛倒豎。

    前方山坡上的,赫然就是剛才那幢小樓。

    我轉了一圈,居然又轉回來了!

    我不信邪,立刻開車再走,結果十幾分鍾之後,我再次看到了那幢小樓!

    尼瑪,這倒底是遇上傳說的鬼打牆了,還是這裏的岔路就是這麼古怪?

    大傻又在那裏用那種慢慢的語氣說:“我下去打聽一下吧,你看,前麵樓裏有光!”

    這種不自然的語氣,更聽得我毛骨悚然。

    大傻說著話,又伸手去推車門。

    我立刻拉住他,並且用安全帶把他束在座位上,“你呆著睡會兒吧,我下去問問!”

    看了看小樓,我咬了咬,開門下車,反手按鑰匙把車門都鎖死。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我過去二十多年都沒撞過鬼,我就不信這回這麼衰,居然還能撞鬼!

    這小樓四周圍了一圈鐵柵欄,圍得麵積倒是不小,圍起來的地方都做過平整,看起來好像是操場。

    還有個同樣是鐵柵欄的大門,對開半圓式,半圓弧狀的頂門框上焊著“太平小學”四個字,卻是個村小。

    村小不可能離村子太遠,可這座卻前後都沒見村子的影子,光是這位置就透著古怪。

    我硬著頭皮從柵欄門縫裏鑽過去,穿過滿是雜草的操場,來到樓門前拍門,砰砰兩下,也沒怎麼使勁,那門吱嘎一聲,自動就開了。

    一股夾著黴爛味道的陰風吹了出來,我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突然發出樓邊亮著光的那個窗戶突然一下子就黑了下去,好像受到了驚嚇一般。

    我咽了咽唾沫,有心想回頭,但一想大傻就在車上呢,我連樓都沒進就被嚇去了,還有什麼麵子可言?當下壯了壯膽,大聲喊:“有人在嗎?我是過路的,想打聽一下道!”

    聲音傳進樓裏,帶起陣陣微小的回音。

    好一會兒,才隱隱約約聽到一個細細弱弱的聲音傳出來,“你進來吧,我行動不方便!”

    那聲音模模糊糊的,聽不出是男是女。

    不過有人在就好。

    我鼓起勇氣走進樓裏。

    進門之後是個大廳,格局跟普通教學樓沒什麼區別,正對著門的是樓梯,左右兩側是通往教室的走廊,迎門立著麵大鏡子,鏡麵雖然髒了些,居然還完好無損。

    “快過來吧,往這邊來,我在這裏!”

    那個細細弱弱的聲音又響起來,好像不是從耳朵裏傳進來的,而是直接鑽到了心裏,弄得心裏細細癢癢的,說不出的怪異。

    尼瑪的,能不能不要這麼嚇人啊!

    我深吸了口氣,又給自己鼓鼓勁,壯著膽子往裏走。

    剛才亮燈的那個房間在一樓左側的盡頭,想來那個人應該也在那個房間。

    我在大鏡子前麵轉過彎往左側走廊裏走。

    鏡子裏映出一個黑乎乎的模糊身影,看起來都有些扭曲,我停下腳步往鏡子裏仔細看了看,勉強能看清楚自己的臉,也沒當回事兒,繼續往裏走。

    走了兩步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下意識扭頭往鏡子那邊看了一眼,鏡子裏居然有個人影!

    鏡子裏能照出人影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問題是我已經從鏡子前麵走過去了,從我這個角度照道理看不到鏡子裏我的影子。

    可是鏡子裏卻確確實實有個影子。

    黑乎乎的看不太清楚,帶著些虛影,微微有些晃動。

    這些都不是關鍵。

    關鍵是這影子尼瑪的是懸在空中的,下麵應該是腳的位置怎麼看都離著地老遠!

    我當時就激靈一下,頭皮發麻,全身汗毛都豎起來了,隻覺得心跳加快,兩腿發軟,呼吸困難,眼前發花。

    可是也不知怎麼了,越是害怕,我卻越想看清楚那鏡子裏的影子倒底是怎麼樣子,便往鏡子前麵走。

    看到了,看清了,看得更清楚了!

    那鏡子裏的那個人,看臉可不就是我。

    隻是鏡子裏的這個我麵無表情,麵色慘白,直勾勾地向前看著,眼角、鼻孔、耳朵、嘴角都有血在不停地往外流著。

    尼瑪的,完全一副典型的死鬼模樣。

    隨著我走到鏡子前麵,鏡子裏那個死鬼樣的我也在往前飄,離著我越來越近。

    我便伸手去摸鏡麵,又或者是想去摸那個鏡子裏的死鬼樣我。

    鏡子裏的死鬼樣我也同時伸出手。

    鏡子裏外,兩隻手越來越近。

    我的手指觸到鏡麵上,也同時與鏡子裏的手指觸到一起。

    異常的冰冷沿著指尖飛快地向上漫延著,凍住了我的整個胳膊,又往肩頭,往胸口漫延。

    太冷了。

    我不由自主地哆嗦著,卻就是想不到要把手撤回來,還在繼續往前伸手,把整個手掌都按在了鏡麵上。

    寒冷漫延到胸口,半邊身子都木木的失去了知覺,心跳越來越慢,冰冷的寒意直泌到心髒深處。

    驀得,胸口處爆發起一股濃濃的暖意,仿佛突然點了個火爐。

    被凍得失去知覺的身子立時恢複正常,從裏到外都暖洋洋的。

    啪的一聲脆響,麵前的鏡子應聲碎裂,碎片漫天飛舞。

    恍惚間,我似乎聽到了一聲陰森刺耳的尖厲慘叫。

    我劇烈哆嗦了一下,腦子突然變得清楚起來,被剛才的舉動嚇得半死。

    剛剛簡直就好像作夢魘著了一般,明明知道事情不對勁,卻根本控製不了自己的身體!

    有鬼,絕對有鬼!

    這下我什麼勇氣都沒有了,立刻連滾帶爬地往門口跑。

    可是剛跑了幾步,卻愕然發現,前方的樓門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條幽深的走廊!

    我連忙停下扭頭往回看了看。

    身後同樣是看不見頭的走廊。

    走廊兩側是一個個教室,門都半掩著,隱約可以看到裏麵七扭八歪破破爛爛的書桌。

    樓門,不見了!

    前方再次傳來那個陰森森的聲音,“來啊,快過來啊,我等著你呢。”

    尼瑪的,這不用猜了,絕對是正牌的鬼打牆啊!

    這是不想讓我走,要把我困在這裏慢慢玩啊!

    我哆哆嗦嗦地問:“你是誰!”

    沒人回答我,那個聲音依舊機械地持續叫著。

    看起來,逃是逃不成了,非得過去看看不可!

    我又咽了口唾沫,隻覺得嘴裏又苦又澀。

    可是坐以待斃不是我的性格,多年的軍事訓練和曾經參加過的戰鬥給予了我越是危險越能冷靜思考的能力。

    我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回想以前看過的小說電影的內容,突然想起來似乎哪本漫畫裏提過,鬼怕童子尿!

    哈,太好了,幸好我雖然從小調皮搗蛋打架逃學,卻沒跟女同學開過房,等參軍之後更沒機會了,直到如今還是處男一個!

    我想了想,把褲腰帶抽下來,解開扣子,然後提著褲子一步一挪地往前走。

    雖然沒外人,我也沒有光屁股裸奔的愛好,所以我想好了,先做好準備,見到那鬼,我一鬆手,褲子掉了,直接對著鬼就尿!

    這走廊看著長長不到盡頭,可是沒等我走幾步呢,就發現居然走到頭了!

    眼前就是最後一間教室,房門虛掩著,門內一片漆黑。

    從位置來判斷地話,這裏就是剛才亮燈的那一間

    我站在門口,一時間卻不敢推門,隻覺得所有的勇氣都消耗在剛剛走的那幾步上了。

    猶豫了好一會兒,終於一咬牙,一跺腳,一伸手把那虛掩的門給推開了。

    門後的教室是什麼樣子我是完全沒有看清楚。

    因為我的注意力全都被教室中間那個白森森的影子給吸引去了。

    我終於知道這貨為什麼說自己行動不便了。

    任誰在空中吊著都會行動不便的。

    那個白影是個穿著件白裙子的女人,披散的烏黑頭發擋住了臉,也看不清楚什麼樣子。

    一根繩子一頭係在她的脖子上,一頭係在教室中央的日光燈管上,整個身體懸在空中,緩緩轉動著,當我推開門的時候,她正好轉過來,麵向著門口,垂下的烏黑長發無風自動,向兩旁分散,露出一張慘白的臉。

    嘴巴張著,鮮紅的舌頭伸得老長,嘴角眼角印著殷紅的血痕,兩個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眶裏竟然沒有黑眼珠,隻有白眼仁,布滿了血絲。

    “你來了,快請進!”

    吊死鬼看著我,居然嘻嘻笑了,還很有禮貌地請我進屋,隻是這聲音越發的陰氣森森。

    我幹巴巴地說:“不,不用客氣,你看你吊著呢,也下不來,我過去幹嘛啊!”當時就想轉頭開溜。

    可我話還沒說完呢,隻覺眼前一花,再定神一看,那吊死鬼居然來到了我身前不足三米遠的地方。

    眨眼工夫,近在咫尺!

    吊死鬼衝著我伸出慘白的瘦到皮包骨頭的爪子,“你說我下不來嗎?”

    我不禁慘叫了一聲,毫不猶豫地一鬆褲頭,握著自己的小兄弟,對著那女吊死鬼尿了起來!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3:01 PM

第三章 桃符顯神威

    我本來就嚇到快要尿褲子了,現在得到這麼一個光明正大發泄的機會,尿得那叫一個暢快淋漓啊,尿得那叫一個遠一個多啊,當場就澆了那女吊死鬼一頭一身。

    無風自動的黑色長發濕淋淋地垂下來,還滴滴答答地往下流著液珠,蒼白的臉上好像剛洗過一樣,全是液體,身上的白色連衣裙也濕透了,粘粘乎乎地緊貼在身上,最過份的是連她伸在外麵的舌頭上都有液體在往下滴。

    好像不光不靈驗了,還不小心抖動了一下下。

    吊死女鬼整個呆在原地,全身微微顫抖。

    我不禁大喜。

    這童子尿果然有效果!

    我使勁擠了擠,想再尿點,可惜卻實在尿不出來了。

    正努力往外擠尿的當口,對麵的吊死女鬼驀得發出一聲淒厲刺耳的尖叫。

    這叫聲是如此大如此尖厲,以至於四下的窗玻璃應聲崩碎,玻璃渣子漫天橫飛,仿佛下了一場怪異的冰雹。

    “我要殺了你!我要吃了你的心!”

    吊死女鬼暴走了!怒吼著,飛撲向我。

    童子尿不好使啊!

    我嚇得扭頭就跑,一轉身一邁腿,當場就以五體投體的姿勢摔了個狗搶屎。

    尼瑪的,忘提褲子了!

    還沒等我爬起來,就覺得屁股上一冷,一個冰冰涼的爪子按了上去,刺痛傳來了。

    我嗷地叫了一聲,一拱屁股就往前爬。

    可是我這一拱屁股,卻把前麵的要害給暴露了,小兄弟立刻被一個冰涼的爪子給揪住了,扯著就往回拖。

    我忍不住發出慘叫,雙手捂住自家兄弟,拚命掰那隻鬼爪子。

    隻是那爪子好像生鐵一般任我如何使勁,也掰不動,狠狠揪著我的小兄弟拖著我就往回拉。

    我慘叫不停,在地上翻來滾去,從趴著轉成仰麵躺著,正掙紮著的當口,胸口一沉,那吊死女鬼竟然騎到了我的身上。

    這貨真沉啊,簡直好像在身上壓了好幾百斤麻袋一般,壓得我直翻白眼,一口氣上不去下來。

    “吃掉你,吃掉你的心!”

    吊死鬼陰森森叫著,舉起爪子就往我胸口插下去。

    我大駭想要阻擋,可是雙手卻突然間不聽使喚了,軟綿綿的抬都抬不起來,隻能眼睜睜看著那爪子落下,不由得慘叫一聲。

    哪曾想,那爪子堪堪接觸我的胸口,異變突起。

    一團黃蒙蒙的光芒驀得自我胸口閃起。

    吊死鬼的爪子正插在黃光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整個爪子竟然當場炸得四分五裂。

    吊死鬼慘叫一聲,從我身上倒掀下去,重重摔在地上。

    我死裏逃生,驚魂未定,下意識往胸口一摸,摸到一物方方正正硬硬實實,拿起來一看,赫然是馮甜送給我的那個實物好人卡!

    這好人卡還閃著蒙蒙黃光,一看就不是凡物。

    “這是我親手做的桃木護身符,可以避邪的哦,你們回去路上要是遇到什麼詭異的事情,可以拿木牌出來,保證好使。”

    馮甜的那甜甜軟軟的聲音仿佛再次在我耳旁響起。

    我剎那間忍不住熱淚盈眶。

    原來她不是給我發好人卡,而是看出我有災禍,特意送給我護身符救命啊。

    真看不出,小丫頭居然還是個高人!

    既然這護身符好用,我登時膽氣大壯,緊緊握著護身符,往前一看,那吊死鬼居然正在地上爬呢,不是往我這邊爬,而是往遠爬,一副想逃的架勢。

    剛剛她還想殺我呢,我哪會容她逃走,當即獰笑一聲,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抬腳踩在吊死鬼的背上,仰天大笑,“得罪了本大爺還想逃?”

    吊死鬼的身體詭異的扭成麻花狀,伸著殘存的一隻爪子過來抓我的腳脖子。

    我立刻彎下腰,拿著桃木符往那爪子上一拍,又是砰一聲悶響,這隻爪子也爆了。

    吊死鬼慘叫,扭著身體又想逃。

    我幹脆一不作二不休一屁股騎到吊死鬼的背上,拿著桃木符往吊死鬼的後腦勺上一按,便聽嗤嗤疾響,好似燒紅的烙鐵按到冰塊上一般,冒出大量白氣,吊死鬼的後腦勺眼瞅著就按出個大窟窿來。

    “法師饒命啊!”吊死鬼尖叫,“法師饒命啊,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求法師饒過小的這一回吧。”

    我心頭氣還沒出夠呢,不想就這麼簡單把它幹掉,收了桃木符,按著它的腦袋,掄起拳頭劈劈啪啪開揍,一邊揍一邊罵,“你凶啊,你狠啊!還跟我玩鬼打牆,還想挖我心吃,你倒是挖啊,你倒是吃啊!”

    吊死鬼拿斷臂護著腦袋慘叫:“不要啊法師,不要啊!法師饒命啊!”

    我大罵:“饒個屁啊,剛才想殺我的時候怎麼不想著饒我一命啊!我現在就滅了你!”舉起桃木片就要往它身上打。

    吊死鬼忙叫道:“法師,小的知錯了,願意按規矩交出藏寶贖自己一條生路!”

    我一聽,連忙停住,叫道:“你說什麼藏寶?”

    吊死鬼叫道:“小的以前害死過幾個路人,身邊都帶著些錢財,按照規矩,這些都是法師你的了,隻求法師饒過小的這次,再給小的重新做人的一次機會。”

    “你一個死鬼還想重新做人?”我很鄙視地瞪了它一眼,但一想到它說的,還是心頭一熱,便說:“前麵帶路吧。”

    我從吊死鬼身上站起來,先把褲子提好。

    屁股真痛啊,也不知道被紮了幾個窟窿。

    小兄弟真痛啊,以後不知道還能不能硬起來了。

    那吊死鬼就拖著殘破的身體往前爬,我舉著桃木符跟在它身後。

    這回吊死鬼倒是老實,一氣爬出教室進到走廊,我跟在後麵,發現走廊已經恢複正常,可以清楚看到不遠處的正廳、樓梯和那麵破碎的鏡子。

    吊死鬼一直爬到樓梯後麵。

    在那裏有個小門,推開來是道樓梯。

    原來裏麵是個地下貯藏室。

    我跟著吊死鬼往貯藏室裏一走就覺得惡臭撲鼻,下到裏麵,借著手機的光一看,不禁嚇了一跳。

    貯藏室的地麵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四五具屍體,全都殘破不全,而且爛得不像樣子,爬滿了白花花的蛆蟲。

    滿地都是屍水膿液,好幾隻烏黑的大耗子原本正趴在屍體上啃咬著,被驚動,嗤溜一下鑽進了貯藏室的角落裏。

    我下意識吞了吞口水,問:“這都是你害死的人?”話一出口,才發覺聲音已經幹澀得不像樣子。

    此時我不由自主的一陣陣後怕。

    如果沒有馮甜的護身符,現在我大概也變成這裏屍體的一份子了吧。

    這惡鬼簡直太可惡了,絕對不能饒過它!

    “卻是小的不醒事,被心裏的惡念驅動所做的惡事,如今被法師打醒,以後絕不敢做惡了。”

    吊死鬼一麵念念叨叨地表示悔過,一麵爬到屍體當中,從一具腐屍底下扯出個鼓鼓囊囊的公文包來。

    它拖著那公文包爬回來,討好的遞給我,“還請法師檢看。”

    那包上粘乎乎的全是腐爛的碎肉和膿液。

    我強忍著惡心,接過來,小心翼翼地拉開拉鏈往裏一瞧,不自禁地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包子裏全是一紮紮的百元大鈔!

    看著公文包的大小,再掂掂這包的份量,這裏麵少說也有四五十萬!

    發財了!

    我腦海裏登時冒出這三個金光閃閃的大字。

    這可真真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

    我忍不住仰天大笑。

    吊死鬼陪著幹笑兩聲,又問:“法師您瞧著可還滿意?”

    “滿意,滿意!”我衝上去,按住吊死鬼,就拿桃木符去打它。

    吊死鬼掙紮慘叫:“法師你說了要饒我一次的,你不能言而無信啊!”

    “我什麼時候答應饒了你了?”我冷笑,“害死這麼多人還想活命?真是白日作夢,今天我代表月亮懲罰你,去死吧!”

    我話音剛落,忽聽身後有個聲音響起,“等會兒,別殺它!”

    這聲音近在咫尺,根本就是緊貼著我後背響起來的!

    我當時寒毛倒豎,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毫不猶豫地掄起拳頭,回身就是一拳。

    啪的一聲脆響,跟著就是哎呦一聲。

    一個黑影連連後退。

    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但是既然拳頭有效,哪還會猶豫,跟著飛起一腳,正踹在那黑影的正中位置。

    那黑影倒退出好幾米,捂著被踹中的地方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叫:“別打了,我是人,不是鬼!”

    不是鬼?

    我趕緊拿起手機照了照,這才看清楚,那個黑影竟然是個道士!

    看起來四五十歲的年紀,穿了件灰色的道袍,頭戴黃梁道冠,身上還背著個布袋,正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捂著鼻子,哎呦哎呦地叫喚不停。

    看起來真像是個活人。

    不過我可不敢吊以輕心,以前總聽說這鬼都是千變萬化,最善於偽裝,誰敢保證這貨不是那吊死鬼的同夥跑出來營救的?

    我一手拖著吊死惡鬼,一手舉著桃木符走過去在道士的腦門上按了一下。

    那道士倒也合作,一動不動的任由我按完,方才說:“怎麼樣,相信我是人了吧!”

    “相信了,相信了。”我雖然這樣說,但仍然沒有放鬆警惕。

    這荒山野嶺,在這惡鬼橫行的凶宅裏,突然冒出個人來,就算是活人,那也是來路蹊蹺,不可不防。

    那道士站起來整了整衣服,又掏出紙巾來擦了擦剛才被我打出的鼻血,這才說:“這位兄弟,你是剛入行的吧。”

    這話問得我一腦門子霧水,含含糊糊地說:“是啊,你怎麼看出來的?”

    那道士一聽就立刻挺直腰,神氣起來,“小兄弟,不是我這個做前輩的說你,你剛入行,手法不熟悉,就找這種惡鬼來練手,那不是作死嗎?當然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守規矩啊,沒看我在門口那做標記了嗎?這惡鬼我已經預先訂下了,你們怎麼還闖進來動手啊?完全是壞規矩啊,就算讓你師門長輩出來,也講不通道理!”

    他說這麼多,其他的我都當廢話沒往心裏去,就聽明白一句,有些懷疑,“你說這鬼是被你預訂了?還有這個說法?既然你發現這鬼了,怎麼不當場把它捉了,還搞什麼預訂?當你淘寶網呢?”

    道士幹咳道:“這惡鬼比較難纏,我手頭又缺工具,所以就放了標記,回去拿了裝備這便趕回來,哪曾想你卻搶先動手了。我說小兄弟,你家師門長輩有沒有教你規矩啊?這麼胡亂來,可是要攤上的大事兒的。”

    我撇嘴:“我沒看到什麼標記。你再怎麼說,這惡鬼也是被我捉了,你想怎麼樣啊?”

    這家夥在這裏嘰嘰歪歪的想來不是光想跟我們講規矩,而是有確實目的的。

    道士果然說:“按照規矩,既然我先下了標記,就算惡鬼被你捉了,它和它的藏寶也應該是屬於我的……”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3:03 PM

第四章 發達了

    我一聽不禁勃然大怒,趕情說了這麼半天廢話,是跑來搶錢的!我拚死拚活的好容易鬥敗了惡鬼,拿了點錢,這在手裏還沒捂熱乎呢,就有人跑來搶,真真是叔可忍嬸不可忍。

    考慮到這家夥趕來捉惡鬼,想來是有一定道行的,電影裏這種道士通常都是功夫高手還會使法術,真要翻臉的話,正麵動手我十有八九不是對手,所以我立刻毫不猶豫地先下手為強,一拳打在道士的左眼眶上。

    道士哪料到我會突然動手,沒躲過去,這一拳打得結結實實,哎呦一聲,捂著眼睛慘叫起來。

    我立刻飛起一腳,正中道士胯間要害。

    道士的慘叫立刻變成了嗷的一聲尖叫,捂著中腳的地方直接跪到了地上。

    我連忙上前按住他,先把他挎著的布袋扯下來扔到一旁,又在身上仔細搜了一遍,搜出甩刀兩把,玉牌一枚,別的凶器倒是沒有發現。這才扯下道士的腰帶,把他雙手捆在背後,結結實實地打了個死緒,又把他的鞋脫下來扔到一旁,扯下補襪子撕個布條把兩個腳大拇指係到一起。

    這期間道士一直在喊叫不休。

    一開始是威脅,喊什麼“知道我是誰不?好小子,敢惹道爺,有種留下姓名!你麻煩大了”,後來見我不吃這套,又改商量“小兄弟有話好說,別動手啊,有話好說,我不要這鬼了成不?”

    我直接把他的話無視掉,隻當沒聽到,一氣收拾完畢,我這才鬆了口氣,拎著道士讓他靠牆坐下,蹲在他麵前,冷笑道:“臭道士,知道我是幹什麼的不?敢來搶我,真是活得不耐煩了,知道上個搶我錢的家夥現在在什麼地方?上半截在新百大樓的地基裏埋著,下半截扔海裏喂魚去了!就你這小樣,也敢來搶我!”

    道士的臉立刻變得煞白,渾身不由自主的哆嗦起來,牙齒直打顫,我看在眼裏,心裏當時就有數了,繼續惡聲惡氣地說:“臭道士,還想要這鬼和它的藏寶嗎?”

    “不敢,不敢!”道士結結巴巴地說,“兄弟,我有眼不識泰山,你就饒了我吧。”

    這台詞跟那惡鬼有點像啊。

    我一挑眉頭,嘿嘿冷笑兩聲,“饒了你,然後你回頭再找我報複?不如現在直接了結了你,一了百了,神不知鬼不覺的,到時候就推到這吊死鬼身上。”

    吊死鬼立刻在那裏哀嚎,“法師,我哪有本事害這位道爺啊,你要講良心啊,不能害我啊。”

    我好心地安慰它,“放心吧,一會兒我就把你幹掉,背再多黑鍋也沒關係。”

    吊死鬼放聲大哭,那叫一個慘啊,聽得我實在過意不去,用桃木符小小地敲了它一下,然後世界就安靜了,吊死鬼老老實實趴地上裝死鬼了。

    道士哆哆嗦嗦地說:“兄弟,我以人格保證,隻要你放過我,我絕不找你的麻煩,我可以用我的道識憑證發誓……”

    我摸著下巴裝模作樣了想了一會兒,說:“可也是,我是出來捉鬼驅邪的,又不是殺人搶劫,上天有好生之德,能少殺一個還是少殺一個比較好。就是不知道你發的這誓可不可靠!”

    道士連忙叫道:“我的誓言保證可靠,絕對可靠,我們法師都是有節操的,不會隨便發誓,也不會隨便違誓。”

    “節操這玩意多少錢一斤?聽說現在挺不值錢的。”我瞄了道士兩眼,突地有了主意,嘿嘿笑道,“不過我倒是有個辦法可以讓你老老實實的不敢找我報複!站起來,脫衣服!”

    道士戰戰兢兢地問:“你要幹什麼?”

    我立刻給了他一腳,把他雙手解開,“不想死就快點脫,少廢話!”

    道士哭喪著臉,脫了道袍和外褲,隻剩下背心褲衩,猶豫著不想脫。

    我立刻催促:“脫光,痛快點,別讓我等急了。”

    道士的臉色立刻由白轉紅,“士可殺不可侮,我,我雖然沒什麼本事,也還是有尊嚴的……”

    我道:“好吧,那就殺了你好了,給你留點尊嚴。”

    道士二話不說,麻溜地把背心褲衩都脫下來,赤條條地往地上一趴,屁股撅得老高,帶著哭腔悲憤地說:“兄弟,麻煩你一會兒輕點,我年紀大了,以前沒搞過這套……”

    我大怒,飛起一腳踢在他的光屁股上,“滾起來,你當我是什麼人了?我是正經的純爺們,對男人沒興趣!”

    等老道爬起來,我拉著吊死鬼的一條腿把它拖到近前,然後扯著道士往吊死鬼身上一按。

    吊死鬼和道士同時驚叫:“你們要幹什麼?”

    我舉著手機啪啪就拍了兩張,叫道:“擺好姿勢,都笑一個!”

    拍了幾張後,我又給道士和吊死鬼擺出老漢推車、觀音坐蓮等一係列經典體位,最後還給道士單獨拍了兩張正麵裸照。

    道士一開始還掙紮兩下,被我連敲帶打,終於老實了,任我隨便擺弄,最後甚至還很配合地咧嘴做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

    拍完之後,我把衣服扔還給道士。

    等道士哆嗦著把衣服穿好,我便說:“好了,我大人不計小人過,今天就饒了你這一回,你走吧,要是過後敢有什麼心思,你就等著這照片傳到全世界去吧。”

    道士哭喪著臉想去拿布袋,卻被四眼一瞪,又縮了回來,卻猶猶豫豫地不肯走。

    我瞪眼道:“怎麼著?還真想讓我今天再多殺一個不成?”

    道士小心翼翼地說:“那個吊死鬼你留著也沒用,能不能給我……”

    “喲喝,真不怕死啊,還想搶我的勝利果實!”我大怒,“今天成全你了!”

    道士連忙擺手道:“不是搶,不是搶,我出錢買,我出錢買!”

    我一聽有錢掙,立刻問:“你買這死鬼幹什麼用?”

    道士說:“我是集英社的社員,每年都有捉鬼驅邪的任務需要完成,如今上半年眼看著就要過去了,我這正好還差一隻鬼才能完成。”

    集英社是什麼東西?

    我把這名字暗暗記住,卻也沒有追問,省得被這道士看出我們不是內行,隻做出恍然的樣子說:“哦,原來你是集英社的啊,成,看你們社長的麵子,這鬼賣給你了,你出什麼價錢啊?”

    道士一聽就問:“您認識我們社長?”

    我哪兒知道他們社長是哪根蔥啊,一擺手道:“一麵之交,他大概也不會記得我是誰了,就不用提了,先說價錢。”

    “我按市價……”道士偷偷瞄著我,我便微微皺了下眉頭,他立刻接著說:“再加三成,我手頭就這麼多錢了。”

    我也不知道市價是什麼價,不過這吊死鬼我留著確實沒用,本來是準備幹掉的,現在既然能賣錢,正好廢物利用,賣多賣少都無所謂,便爽利地點頭說:“成,怎麼付錢?你好像沒帶現錢吧。”

    這點我可以肯定,剛才我把他身上都搜遍了。

    “我用支付寶給你轉賬。”道士看了看我,“我手機在布袋裏呢。”

    我便把手機掏出來遞給道士,並把自己的賬號告訴他。

    道士熟練地拿著手機操作片刻,我的手機上很快收到了提示,拿起來看了一眼,嚇了一跳。

    轉賬二十六萬!

    尼瑪的,這鬼好值錢啊!

    道士陪著笑臉道:“您看錢數對吧!”

    我穩住氣,做出不在意的樣子,“成了,這吊死鬼歸你了,你叫什麼?”

    我這才想起來,我還不知道這道士叫什麼呢。

    道士忙道:“鄙姓陳,陳木生。”

    我索性把布袋也還給道士。

    道士接了布袋連連道謝後,這才掏出個小瓷瓶來,又拿出兩道符,往吊死鬼身上一貼,跟著一晃小瓶,那吊死鬼便化為一縷黑煙鑽進了小瓶。

    這一手甩得極是漂亮,看得我暗暗心驚。

    這道士果然有幾把刷子,剛剛要不是先發製人,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道士大概是看我臉色不太好看,收了吊死鬼轉頭就走,話都沒敢多說半句。

    看到道士走了,我這才稍稍鬆了口氣,卻又不敢太放鬆,生怕那道士再潛回來偷窺,本想立刻離開地下室走人,但看到地下室的那幾句屍體,想著他們也夠可憐的了,被惡鬼害死在這裏,連入土為安都做不到,我既然拿了他們的錢,索性就好事做到底,當下跑去外麵的汽車油箱裏抽了點汽油出來,將屍體往地下室中間聚了聚,澆上汽油全都燒成灰,等火熄了再把骨灰收斂到一起,拿到樓後的空地上挖坑埋了起來,也算是入土為安了。

    等折騰完,天都大亮了。

    我又累又困,卻不敢放鬆,回到車上一看,尼瑪,大傻睡得正香呢,口水流得老長,都把衣襟打濕了,不過臉色卻是好多了。

    我也不叫醒他,尋著路慢慢開,這回天都大亮了,我留意觀察,花了小半天的工夫,總算是找回到大路上,隻是實在困得緊了,索性返回就近的縣城,先找了家賓館,開了個房間,拖著怎麼叫都不醒的大傻,進了房間,一頭紮在床上,不管不顧的呼呼大睡。

    隻是我這覺睡得不怎麼踏實,盡作噩夢了,夢裏都是被各種惡鬼追殺,想拿桃木符護身的時候,卻發現桃木符碎了,隻能苦逼的逃個不停,到最後逃不掉了,被眾惡鬼追上了,隻能伸手胡打,誰知道那些鬼被我一打,就嘩嘩地往外掉錢,都是百元大鈔,一會兒工夫就把我給埋上來,悶得我喘不上氣,大叫一聲驚醒過來。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3:04 PM

第五章 錢景無限的新機會

    眼前一片漆黑,定了定神看看窗外,才發現天已經大黑了,肚子餓得厲害,大傻居然還在睡,我又叫了他幾聲。

    這回大傻倒是一叫就醒了,臉色已經恢複正常,就是眼底還有濃濃的血絲。

    他完全搞不清楚狀況,連在哪兒都不知道,連問我怎麼回事兒。

    我就把小樓遇鬼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對他說了,最把那個裝錢的公文包拿出來。

    那公文包髒得緊,還散發著陣陣惡臭,不過我們毫不介意,打開包,把裏麵的錢一疊疊拿出來擺在床上,仔細數了數,四十五萬整!

    大傻不禁歡呼起來,“發了,老大,發了啊,這回這鬼撞得真值啊,一下就進了七十多萬!”

    做為老大,我雖然也開心得要死,可總歸要表現得淡定一些,回想起剛才夢裏的情景,心中不禁一動,冒出個想法來,便敲著那些錢說:“看到這些錢,你有沒有什麼想法?”

    大傻道:“沒想法,老大你分吧,我沒意見!”

    “沒出息,就想著分錢!”我很是恨錢不成鋼地看著他,“難道就沒有其他想法?”

    他一臉茫然看著我。

    我歎氣道:“你想想啊,這才抓了一個鬼,就掙了這麼多錢啊!要是多抓幾個,別說百萬富翁,千萬富翁也不成問題啊!而且你想啊,惡鬼,尤其是這種荒山野嶺的惡鬼肯定害死過不少人吧,那些人肯定也都帶著錢什麼的吧,解決了惡鬼,這些錢不都是我們的了?這一行,絕對是錢景無限啊!我們不是要改行嗎?我覺得改幹這一行絕對沒問題!”

    大傻問:“改行抓鬼?”

    我連連搖頭,“抓什麼鬼啊!我們又不是法師,抓鬼有什麼用?我們要做當然是搶鬼了,去搶那些惡鬼,把他們害死的人的錢都搶過來,我覺得這來錢速度可以跟搶銀行比一比了,關鍵是還不犯法。”

    大傻撓頭道:“可是我們不懂法術啊,碰上惡鬼能逃一條命就不錯了,你還想去搶他們?那不成羊入虎口主動送死嗎?”

    我聽他說這個,哈哈一笑,把脖子上掛著的桃木符舉起來,“我們有這個啊,還怕什麼惡鬼?”

    大傻看了看桃木符,有些懷疑,“老大,我讀書少,你可別騙我!光靠這一個桃木符就能對付所有的鬼嗎?我聽說鬼可是千奇百怪什麼樣都有的!”

    我說:“我是說的不是這個桃木符!是做這個桃木符的人,馮甜,那個小丫頭!”

    “對啊!”大傻一拍大腿,“沒錯,讓她給我們做各種符,我們這就去把她綁來,關小黑屋裏,每天不完成規定的更新量就不讓吃飯……”

    我沒好氣兒地說:,“光要符有什麼用?當然是要更多的支持更多的資源!聽好了,我們現在就回去找馮甜,拉她入夥,哪怕給她一半的好處,也一定要拉她入夥,必要的時候,你跪下求她也不是不可以!”

    大傻個沒眼色的楞楞地問我,“為什麼是我跪,老大你怎麼不跪?”

    我大怒,“我就是打個比方,難道真跪啊,你跪得再多,能比直接給錢好使?沒看他老爹都病成那樣了嗎?她肯定急需用錢,先把這七十萬分一半給她!我就不信這麼大一糖衣炮彈還打不倒她!走,馬上出發!”

    雖然天已經黑了,但一想到搶鬼的無限錢景,我就忍不住熱血沸騰,一刻也不想多等,先換了身幹淨衣服,扯著大傻立馬上路。

    趕到馮甜家的時候,眼看著就半夜了,不過老遠就看到她家的破房子裏仍然亮著燈,想來是還沒睡下。

    我們把車停在院子外麵,往院子裏一走,正好看到馮甜小心翼翼推開房門往外張望,剛好和我來個了臉對臉眼對眼。

    我立刻堆起滿臉笑容,“小妹妹,是我啊,我又來看你們了!”

    馮甜臉色一變,猛得尖叫一聲,縮回房裏,呯的一聲把房門嚴嚴實實地關了起來。

    我好生莫名其妙,看看大傻,問:“我笑得很難看嗎?”

    大傻卻另有猜測,“會不會是以為我們又來追債了?一扇門還能擋住我們,等我去踹開!”

    “閃一邊去,我們是來請高人的,要拿出好態度來!三顧茅廬聽過沒有?程門立雪聽過沒有?老實跟著,看我的!”

    我把想暴力破門的大傻踢一邊走,走到房門前,輕輕拍了拍,把聲音放低放柔,小心翼翼地喊:“小妹妹,我們不是來追債的,就是在路上想起來你父親病好像挺重的,要不要送醫院啊?我們有車,可以送你們過去,我們兩個人還能幫你抬抬人,跑跑手續,不用跟我們客氣,我們都是好人來的。”

    門後傳來馮甜軟軟的聲音,“你們別進來!離我遠點!”

    我就靠之了。

    這丫頭簡直翻臉比翻書還快。

    一天之前拿了我三千塊錢的時候,一口一個大哥哥,還發了好人卡給我們,現在居然讓我離開遠點!

    我低咳一聲,清清嗓子,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柔和一些,“小妹妹,我們回去的路上遇到鬼了,幸虧有你的護身符,要不然現在屍體都得涼透了!我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謝謝你,看看能不能幫什麼忙!”

    馮甜說:“我知道你們遇上鬼了,都跟著你們來了。”

    我嚇了一跳,趕緊回頭看,“跟著來了?在哪兒呢,在哪兒呢?”

    當然我什麼鬼都沒看到,就看到大傻也是一臉惶然地回頭回腦地亂看。

    “別看了,又不是惡鬼,你們看不到的。”馮甜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比剛才清楚許多。

    我回頭一看,房門拉開一條縫,馮甜趴在門縫上正往我看呢,烏黑的大眼睛滴溜溜轉著,看起來不像是害怕,更像是有些好奇。

    “妹子,真有鬼跟著我們?那你更得救救我們了。”

    吊死鬼那種惡鬼都拚過了,我現在對鬼從心理上已經有一點的抗性,並不是十分害怕,現在是借機會順杆爬,隻要能進這個門,那就是一大勝利。

    馮甜果然是心軟,“別怕,有我給你的護身符,它們不能對你們怎麼樣。”

    我急忙說:“那跟著我的鬼怎麼辦啊,不能讓它一直跟著我吧。天天讓鬼跟著,想想就連覺都不敢睡了,好妹子,你就幫幫我吧。”

    馮甜猶猶豫豫地不肯開門,不過態度已經明顯鬆動了。

    我正想再勸勸,就聽背後的大傻不耐煩地道:“老大,你這太費勁了,先進門再說吧!”

    沒等我反應過來,背上就被重重推了一把,身不由己地往前一撲,登時就把門給撞開了,一個踉蹌直接撲到了地上。

    一聲尖叫在我身底下響起。

    身下壓著一物,軟軟熱熱的,還在不停的動彈,很不老實。

    我低頭一瞧,登時就跟馮甜那大大的眼睛來了個對眼兒。

    “你,你快起來!”馮甜臉漲得通紅,卻沒有生氣的樣子。

    我趕緊噌地跳起來,也顧不上回頭跟大傻算賬,先伸手抓著馮甜的手想把她拉起來,“你沒事兒吧,有沒有傷到哪?”

    馮甜卻不領情,慌慌張張的往外抽手,“你別碰我!”

    既然得著接觸機會了,我哪肯就這麼輕易鬆手。

    再說了,不就是拉個手嘛,有什麼大不了的,想當初本大爺在夜場裏,那是連女人屁股也摸過的。

    我緊緊拉著她說:“你先起來,別躺地上,地上涼!”

    馮甜臉漲得通紅,有淚在眼圈裏打轉,眼看要哭出來了,“你快鬆手啊,我不行,會,會……哎?哎?”

    她沒說出會怎麼樣,臉色卻變了,變得一臉驚奇,也不掙紮了,順著我拉扯的力道從地上跳起來,也不鬆手,用另一隻手在我手上摸來摸去,摸摸臉,摸摸胸,摸摸肚子,還想要繼續往下摸的時候,我趕緊鬆手往後躲了躲。

    這尼瑪轉變也太快了,剛才還連拉手都紅臉呢,這一轉眼就想在我身上搞,上下亂摸!

    “哎,你別走,讓我再摸摸!”

    馮甜明顯摸上癮了,居然追著我還要摸。

    便在這時,忽聽裏屋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說:“甜甜,讓他們進來!”

    我一楞,探頭往屋一瞧,就看到昨天那個躺床上隻有出氣兒沒有進氣兒的家夥,也就是馮甜那個要死了還欠好幾十萬的老爹,正盤腿坐在床上,腰板挺得筆直,雖然臉色還是跟死人一樣壞,可眼睛卻是分外有神。

    這兩隻眼睛,不是一般的有神,而是炯炯有神,簡直就好像兩個燈炮一樣,閃亮閃亮的,仿佛能直看到人的心裏去。

    我跟他的目光這麼一接觸,登時就覺得莫名心虛,下意識低下頭。

    但我馬上就反應過來,我是追債的,還借了他三千塊錢救命,有什麼好心虛的?當下又抬頭跟他對視,理直氣壯地舉起雙手,“大叔,我什麼都沒幹啊,是她在摸我!”

    “爸,你看看,我能摸他哎,我都沒事兒!”

    馮甜又摸我,還很歡呼雀躍地讓她老爹看。

    馮老爹沉聲道:“行了,讓他們進來吧,先解決他們的跟腳鬼!”

    馮甜便脆聲聲的應了,引著我們進了裏屋,先拿兩個凳子請我們坐下,然後出去端了個托盤進來。

    托盤上有兩個小杯子,就是那種喝酒的小錢杯,裏麵裝著黃澄澄的液體。

    馮甜把托盤舉到我們麵前,“每人一懷,快喝!先幫你們解決跟腳鬼!”

    我拿著杯子聞了聞,有點騷味,跟啤酒有些像,猶豫了一下,便一口喝了個幹淨。

    這味道真是酸爽啊!

    好惡心!

    大傻也跟著我一起喝了,登時臉都抽成苦瓜樣。

    我捂著嘴問:“這是什麼東西?”

    馮甜笑嘻嘻地回答:“黑貓尿!”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3:05 PM

第六章 鬼跟腳

    我一捂嘴,一扭頭,就想吐。

    可是這麼一回頭,我就看到身後居然站著個死鬼!

    腦袋都擠得變了形狀,粘粘糊糊的紅白之物淌得一臉一脖子,胸口有個血乎乎的大洞,裏麵本應是心髒的位置卻是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更惡心的是他的肚子也是露的,腸子在外麵掛著,直晃蕩。

    我坐著,這死鬼就站在我身後,我這一回頭,那晃蕩的腸子就啪一下撞在我的臉上,又涼又粘。

    幸虧我捂著嘴呢,要不然這腸子就得甩我嘴裏。

    我當時就沒忍住,哇的一口,起床時吃的那點東西,連湯帶水的一點沒剩全都吐出來了,當場就吐了那鬼一身。

    那鬼就直勾勾地看著我,一點反應都沒有,看得我心裏直個勁地發毛,噌地站起來往邊上躲了躲,想離那死鬼遠點。

    可是我這一站一挪,那死鬼居然也跟著我一起挪,一步不落,又挪到我身後去站著了。

    這死鬼一挪不要緊,它身後居然還站在好幾個鬼!

    死相一個比一個難看,都是讓人看一眼想吐,看兩眼保證吐,看三眼連隔夜飯都能吐出來的貨。

    這些鬼一個跟一個,整整齊齊地排著隊,都跟著最前麵那個死鬼挪到我身後。

    我側身伸頭往後瞧,那些排隊的死鬼都齊刷刷地扭頭把陰森森的目光投向我。

    我咕嘟一聲咽了口唾沫,又往大傻身後看了看。

    他身後倒都是幹幹淨淨的,一個鬼也沒有!

    尼瑪的,這算什麼情況?

    難道長得帥連鬼都忍不住想要粘乎一下?

    雖然我覺得自己長得挺帥,但似乎離著驚天地引惡鬼的程度還差那麼一點點吧。

    我又左右挪了挪,身後那一排死鬼分毫不差地跟著我一起挪地方。

    大傻看著我身後,驚呼:“老大,你身後有鬼,一堆呢!”

    我沒答理這貨,膽顫心驚地問:“妹子,大叔,這是怎麼回事兒?”

    馮甜回答:“黑貓天生異稟,可穿梭陰陽,喝了它尿就可以暫開陰陽眼,看到一切陰魂鬼物!”

    我想問的不是這個好不好!

    幸好馮甜的老爹比她靠譜,沉聲說:“這些鬼的學名叫跟腳鬼,性陰智低,沒有主動害人的能力,但是長時間被它們跟著,自然而然會受陰氣侵襲,體弱多病運氣差……”

    我忍無可忍,“我是想問它們為什麼跟在我身後!”

    馮甜笑道:“這得問你了,通常隻有因為沾了因果才會形成跟腳鬼,你拿了它們什麼東西吧。”

    我心裏就是一動,忍著惡心,回頭仔細看了看那幾個惡鬼。

    別說,這仔細一看,我還真發現些問題,有幾個惡鬼跟那地下室裏的死屍有點像。

    我立時就明白了。

    這幾個死鬼就是那吊死鬼害死的路人,死後也變成了鬼,因為我拿了它們的錢,它們就跟上我了!

    這鬼的錢果然不好拿啊!

    我回頭看了馮甜和她老爹一眼,見兩人都很認真地看著我,稍一琢磨,便直截了當地說:“沒錯,我拿了它們的錢!”

    借著這個由頭,我就把我路上遇鬼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了一遍,什麼細節都沒有落下,甚至連我用尿淋那吊死鬼的事情都講了。

    馮甜聽了,笑得直捂肚子,上氣不接下氣地指著我們說:“你,你真,真是太有想法了,居然用尿去澆鬼,哪有這種法子啊!”

    我覺得臉上有點發燒,不好意思地說:“我這不是不懂嗎?當時都嚇壞了,又不知道你的桃木符那麼好用,當然是想到什麼辦法就用什麼辦法了。妹子,你能把我身後這些鬼解決掉嗎?”

    馮甜剛想說話,不想她老爹卻幹咳一聲,“甜甜,過來!”

    馮甜衝著我做了個鬼臉,跑回到床邊,在她老爹身邊坐下。

    她老爹看著我們,沉聲說:“還沒請教三位貴姓?”

    我這才想起來,到現在我們還沒通過名呢。

    其實這也很正常,本來我們是來追債的,你見過哪個追債的會先上來通名報姓的?

    不過現在情況不一樣了,我們是有求於人,當然得講講禮貌了。

    我第一個自我介紹:“我叫蘇嶺!”

    大傻跟上,“曾遊!”

    “好名字!”馮甜老爹也不知誇誰的名字好,隻微微點了點頭,直接問,“你們回來有什麼目的?”

    我本來想接著在門口的說法,先說點報恩啊想幫忙之類的內容,再慢慢拐到邀請馮甜入夥這事上,可是馮甜老爹的眼睛實在是亮得不正常,被他盯著那麼一看,我就有點心虛,不由自主地就把真實目的給說出來了。

    “我們想請小妹子入夥,一起去搶那些惡鬼的藏寶發財。大叔,你現在病得這麼厲害,也需要錢治病。我們剛剛打敗那個惡鬼,得了四十五萬,隻要小妹子同意入夥,這些錢就都給你們救急用!”

    大傻一聽就急了,“老大,你不是說就分給他們一半嗎?”

    我大義凜然地說:“你看大叔病得這麼厲害,不是急需錢看病嗎?錢財是身外之物,救人才最重要!”

    馮甜老爹沒有說話,隻是若有所思地盯著我看個不停,看得我心裏直個勁地發毛。

    馮甜看她老爹不說話,便道:“蘇大哥,我不成的……”

    她話還沒說完,忽然聽到“呯呯”的敲門聲響起。

    這敲門聲又急又重,仿佛門外的人急不可奈,似乎下一刻就隨時可能破門而入。

    “誰呀!”馮甜叫了一聲。

    門外無人應聲。

    馮甜從床上跳下來,要去開門。

    這可是獻殷勤的機會!

    我立刻說:“我去開門。”說完三步並做兩步走到門邊,伸手拉門,同時問了一句,“哪位?”

    我這手還沒伸到門把手上呢,就聽轟的一聲,門板四分五裂!

    一道黑影伴著紛飛的門板碎片,帶著股子陰風,直挺挺衝了進來。

    眨眼工夫,那黑影就撲到了我近前。

    惡臭撲鼻!

    簡直就好像鹹魚在陽光下暴曬後散發出的那種味道。

    雖然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但對方來勢洶洶,一看就不是什麼善茬,我立刻毫不猶豫地微退半步,飛起一腳踢在那黑影小腹上。

    這一腳當真是又快又狠又準,深得軍中格鬥術之精髓,隻要踢實了,男的能踢成太監,女的能踢成宮女。

    我在軍中的教官看了都必然要給我點個讚。

    踢出這一腳的同時,我已經蓄勢準備接下來的第二腳。

    常人被踢中小腹,必然會痛到彎腰伸手去捂,隻要他一彎腰,我這第二腳就可以踢他的下巴,直接把人踢暈。

    隻是我這一腳踢過去,就聽噗嗤一聲悶響,竟然深深陷入來人的小腹裏!

    踢露了!

    我大吃一驚,忙不疊地往回收腿,可是腳卻卡住了,一收沒收回來,使勁往回一扯,那人直接跟著我的腳就過來了,一伸手就掐住了我的脖子。

    這當口我已經看清楚衝進來這貨的樣子了。

    根本就不是活人,而是個死人!

    這貨赤條條沒穿衣服,全身上下連頭帶臉密布著青一塊黑一塊的屍斑,不少地方都爛得直接下掉肉,被我踢穿的肚子正往外冒著一股股黃綠的膿液。

    怪不得這麼臭呢,都爛得快散架子了,能不臭嗎?

    雖然爛得不成樣子,可這家夥力氣大得出氣,手往我脖子上一掐,立時我就喘不過氣兒來了。

    我抬雙手就往這死人的雙臂上砸。

    就聽得嘎吧脆響,死人的兩條胳膊被我直接給砸斷了,雖然兩隻斷手仍然掐在我脖子上,可勁總算是鬆了。

    我大大吸了口氣,差點沒又吐出來。

    太臭了!

    那死人肚子被踢穿,雙臂被砸斷,卻是依然不退不躲,張開嘴巴,露著殘缺不全的牙齒,奔著我臉就咬了過來。

    這一下實在太快,我想抬手擋都來不及,眼看著那張惡臭的大嘴撲麵而來,情急之下不假思索地低頭往前一撞。

    好家夥,感覺就跟撞到個爛西瓜一樣,都沒怎麼使勁,那腦袋就四分五裂,紅的白白亂七八糟粘粘乎乎的東西濺了我一頭一臉帶一身,還有點濺到嘴裏去了。

    我肚子裏一陣翻江倒海,沒忍住,哇的一聲又吐了出來。

    那死人還在那舞著斷臂掙紮不休,不過對我已經沒有什麼殺傷力了。

    大傻終於反應過來了,急急忙忙跑到我身邊,架起那死人的兩個斷臂就往後扯。

    那死人卻是跟紙糊的一樣,一點也不經扯,被他一拉扯,兩個胳膊直接齊肩就斷了。

    大傻一急,抱著那死人的上半身往後一拉。

    得,整個身子從肚子那裏直接裂開了。

    大傻使過了勁,抱著那半截身子一屁股坐到地上,肝胃脾腎肺神馬亂七八糟的內髒嘩啦啦散了他一身。

    我總算是把腿從那肚子裏抽了出來,覺得臉上粘粘膩膩的,說不出的難受,胡亂抹了一把,大叫:“什麼情況?”

    就聽門外傳來一陣嘎嘎怪叫,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馮楚帆,你以為靠著這三個楞頭青就能躲過今晚這一劫嗎?乖乖出來受死吧!”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3:06 PM

第七章 尋仇

    馮楚帆,也就是馮甜老爹沒理那聲音,向我們招了招手,神情鄭重地低聲說:“你們兩個過來。”

    我們兩個趕緊湊過去。

    馮楚帆神色沉重,低聲說:“事情緊急,我現在說的話很重要,你們不要插嘴,認真聽我說完!有什麼話,等我說完再問!”

    見馮楚帆神情如此鄭重,我們兩個就都沒說話,齊刷刷看著他。

    “外麵喊話的那人叫胡波,是我的仇家,知道我大限將至,便來找我報仇!胡波是湘西趕屍道一派的弟子,擅長驅屍煉屍。剛剛闖進門的那具屍體應該是他從墳地或是葬儀館、停屍房之類的地方弄出來的,沒經過煉化,所以戰鬥力不強,隻是用來打招呼了。這是他們趕屍道的一個規矩,一屍送喜,二屍迎賓,三屍添香,一直到九屍。其中五屍複怨,七屍斷仇,如果他用的是五屍,那就是隻對我個人,跟你們沒關係,如果用的是七屍,那就是要把屋裏的人都殺掉,斬草除根,絕我這一脈的後患!”

    馮楚帆這番話說得又急又快,一氣說下來,額頭都見了汗,呼吸也沉重起來,簡直好像跑了幾千米的樣子。

    這是他身體極度虛弱的一種表現,連急速說話都承受不住。

    他活不了多久了!

    我小心翼翼地問:“我們兩個跟你沒什麼關係,他不會殺我們吧。”

    馮甜卻道:“你們這兩天反複來了兩次,如果被胡波看到的話,他肯定會認為你跟我們有什麼牽連,為了以絕後患,一定會殺了你們!不過他也有可能會放你們一碼,你可以試著出去問問。”

    大傻一聽還當真了,居然立刻站起來說:“我跟他說去,這事兒跟我們沒關係啊!”

    我趕緊一把拉住他,馮甜話裏那麼明顯的意思都聽不出來,這不出去送死嘛。

    拉住大傻之後,我又問:“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先看胡波要用幾屍!”馮楚帆說著向馮甜做了個手勢,馮甜立刻彎腰從床底下拖出個長條箱子來,往我們麵前一放,把箱子打開。

    好家夥,裏麵放著雪亮片刀三把,短斧兩把,銅錢劍一把,桃木劍一把,還有老式雙筒獵槍一支,子彈五盒!

    另外還有羅盤、銅鏡、紅白線、墨鬥、桃花袋子之類的東西,也不知道都是幹什麼用的。

    這一箱子凶器,著實把我們給震住了。

    我來討債之前,為了以防萬一特意在車後備箱裏放了鋼管,自以為裝備夠全了,結果現在一看,幸虧當時沒用強,要不然很容易分分鍾就被這父女兩個給轟殺至渣啊!

    馮甜給我們一人發了一把片刀,然後拎起雙筒獵槍,遲疑地看了看馮楚帆。

    馮楚帆就說了,“槍給蘇嶺,他是當兵的出身,用這東西比你強!”

    我大奇:“大叔,你怎麼知道我當過兵?”

    馮楚帆微微一笑:“你剛才踢屍體的那一腳明顯是軍中格鬥術,我也當過兵,看得出來。”

    我沒再說什麼,接過獵槍,又抓了幾把子彈揣在兜裏。

    “這些武器都是我爸施法加持過的,對陰邪異物有特殊殺傷力。”

    馮甜一邊說著,又把桃木劍拿起來插在後腰,最後把那柄銅錢劍放到了馮楚帆手裏,其他東西都收拾到一個背兜裏背到背上。

    我們這邊剛把武器準備完,就見著一個黑影從破損的房門口走了進來。

    這位穿著條紋格的病號服,臉瘦得跟骷髏似的,就一層薄包著骨頭,可肚子卻出奇的大,好似懷胎十月一般,雙手捧著肚子晃晃蕩蕩就往屋裏走,滿是血絲的眼睛裏沒有黑眼珠隻有白眼仁。

    “大傻保護大叔和小妹子!”

    我吩咐一聲,把獵槍背在背上,拎著片刀就迎了過去。

    馮甜提醒道:“砍它的頭,斬斷它的四肢!”

    那屍體看我迎上來,嘴巴一咧,黃綠的濃液順嘴直流,猛得腳下加速,奔著我就衝過來了。

    我看準屍體來勢,手起刀落,刷刷刷五刀劈出去,眨眼工夫就把這屍體大卸六塊。

    馮甜和馮楚帆齊喝了一聲好,大傻得意的說:“我們老大可是在戰場上見過真章的,放到小說裏頭,那就是退伍的兵王,一般人都不是對手。”

    馮楚帆就說:“你擋在門前,別讓後麵的屍體進來,這些屍體都帶著汙穢陰氣,進到屋裏太多,會影響我們的神智!”

    後麵的屍體在半個小時之內陸陸續續都過來了,一個個都醜得一B,死相千奇百怪,多數穿著病號服,想來這胡波是洗了不知哪家醫院的太平間。

    這些屍體正像馮楚帆說的那樣,都沒什麼戰鬥力,就是臭點,比較惡心人,我一個人輕而易舉地就把它們統統解決掉了。

    房門前最後堆起了好大一堆的屍體碎塊,妥妥一個變態碎屍現場。

    把前後過來的屍體一數,七個!

    剛才馮楚帆怎麼說的來著?

    七屍斷仇!

    胡波是要把我們這些人統統殺光,斬草除根啊!

    我心裏這個後悔啊,早知道有這狗屁事兒,我就不回來了。

    “一共七個,七屍斷仇!”我壓著嗓子喊了一句,扭頭正想向馮楚帆請教接下來怎麼辦,卻忽聽馮甜驚叫一聲,“爸,你怎麼了?”接著就大哭起來。

    我大感不妙,扭頭一看,腦子不禁嗡的一下。

    馮楚帆居然直挺挺倒在了床上,看那個樣子,分明就是咽氣了!

    尼瑪的,他死的可真是時候啊!

    馮甜跪在床邊,抱著馮楚帆大哭,鼻涕眼淚滿臉,大傻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馮楚帆死了,我們最大的依仗也沒有了,再在這裏呆著,不成了等死了嗎?

    我抬眼看外間看了一眼,黑乎乎的,隱約可以看到我們的車子就停在院門外麵。

    隻能拚一把了!

    我衝著大傻說:“帶上她,我們走!”

    大傻立刻上前去扶馮甜,可是馮甜卻死抱著馮楚帆不放。

    大傻力氣也是夠大,幹脆上去把馮楚帆扛了起來,然後一手扯著馮甜,急急忙忙往門口走。

    我把獵槍從背上摘下來,一手刀一手槍,當先開路,闖出門去。

    “哈哈,馮楚帆,你終於死了!”那個尖厲刺耳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死得好,死得好,不過你也別想一死百了,好好看看我怎麼處置你的女兒和徒弟吧!”

    我們前方的地麵轟的一聲爆開來,一個巨大的漆黑身影帶著驚人的氣勢破土而出,挾著飛散的泥土砂石向著我們猛撲過來。

    我一刀砍出,正中黑影的腰間。

    就聽乓的一聲脆響,火星四濺,竟好似砍到了鋼鐵上一般,片刀應聲而斷!

    黑影絲毫不受影響,疾撲而至。

    我舉起獵槍,槍口幾乎是頂著那黑影的胸口開的槍。

    轟!

    火光噴湧,黑影被巨大的衝擊力頂得倒飛出去,忽通一聲摔在地上,把地麵竟然砸出個坑來!

    “走!”我停下腳步,急忙給獵槍裝彈。

    大傻借著我的掩護,狂奔到車旁,拉開車門,馮楚帆和馮甜塞進車裏,我便跑過去跳到空著的副駕駛座上。

    已經做好準備的大傻立刻鬆離合踩油門,一腳就把油門踩到底,發動機轟的一聲,車子劇烈震抖著,卻是一步也沒能往前挪動!

    我跳下車,往車下麵一看,就見車下的地麵上伸出了無數幹枯的手臂,密密麻麻好似樹林一般,緊緊扣在車子的底盤上!

    “大傻,砍車底!”

    我剛叫了一聲,狂風乍起,一個巨大身影夾著狂風猛撲過來,我立刻端槍開火。

    轟的一聲,巨大身影被當場打了個倒仰,卻馬上又好像沒事兒人一樣跳了起來。

    “拿著,用這個!”馮甜從車窗裏把桃木劍遞給我,“這是胡波煉化的鐵甲屍,一般武器打不動!”

    我接過桃木劍,正想上去戰個痛快,哪知道黑暗之中突然響起一聲尖厲的呼哨。

    對麵那家夥立刻停步,然後轉身,頭也不回地就跑了!

    我正想追擊,就聽到大傻驚叫一聲,探頭一瞧,見一個巨大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大傻身後,一手掐著大傻的脖子把他給拎了起來。

    大傻身高將近一米九,可是和那巨大身影比起來,簡直就跟個侏儒一樣,被拎在手中手足亂蹬,沒有絲毫對抗的能力。

    拎著大傻的家夥至少有三米高,全身都是慘白的肥肉,皮膚表麵遍布著橫七豎八的縫合刀口,簡直跟遊戲裏的縫合怪一模一樣。

    我摔上車門,從車前的機器蓋上跳過去,揮起桃木劍對著那巨人般的縫合怪就砍。

    這縫合怪看我一劍砍過來,把大傻一舉,我收劍不及,正砍在大傻腦門上,當時嚇了一跳,收劍一瞧,大傻的腦袋完好無損,就是腦門上出了個大包。

    想來這桃木劍隻對這些鬼怪陰脅有殺傷力,對於普通人而言,不過就是個普通的木劍,沒什麼太大威脅。

    想通了這一點,我心中大定,踏步繞著縫合怪連砍帶劈,一口氣砍出十幾劍,一半砍在大傻身上,一半砍在了縫合怪身上。

    大傻被我砍得哎喲哎喲叫個不停,縫合怪直接被我砍了個七零八落,變成了一堆腥臭的肉塊。

    大傻掉到地上,捂著脖子叫道:“老大,你下手就不能輕點,打死我了!”

    我怒道:“輕點能砍碎這家夥嗎?我再慢點,你脖子都得斷了,少廢話,快走!”

    我這話音還沒落呢,身旁的車子轟的一震,淩空飛起,側翻,重重摔在地上。

    一個屍體從車底下的地裏爬了出來。

    瞧這屍體也不是很大,就是正常人大小,而且長發飄飄,前挺後翹,還是具女屍,身材不錯,就是長得醜了點,臉上都爛得沒了模樣,整個就一大黑窟窿。

    無臉女屍爬出來一跳,跳到了側翻的車門上,一把將車門扯下來,探手就往車裏抓。

    車內傳出馮甜驚恐的尖叫。

    我靠,馮甜不是會法術嗎?怎麼來個屍體都嚇到這熊樣,簡直就給傳說中打鬼驅邪如斬瓜切菜的法師丟臉啊!

    我急忙衝過去,一劍把那女屍的兩條腿給砍斷,正想再接再厲砍下腦袋,忽聽大傻大叫:“老大小心!”

    沒等我反應過來,後腦勺就重重挨了一下,眼前一黑立時什麼都不知道了。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3:08 PM

第八章 慘勝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突然覺得有人打我臉,打得這叫一個痛啊,睜眼一瞧,就見一張奇醜無比的老臉近在眼前。

    這臉叫一個難看啊,眼睛一大一小,眉毛斜鼻子歪,一張香腸嘴半咧著,露出七零八落的大黃板牙。

    長得這麼醜還敢出來嚇人,簡直叔可忍嬸不可忍,我二話不說就來了個頭錘,正撞在那老臉上,當場把那老臉扭得鼻血長流。

    那人捂著臉一屁股坐到地上,哎喲慘叫。

    我扭頭一看,才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馮家的那間老式破屋子裏,正被倒剪著雙手吊在房梁上,身邊並排吊著大傻,身上衣衫破爛,鮮血淋漓,大大小小的傷口也不知有多少,更讓人驚懼的是那傷口處泛黑,還有許多蛆一樣的小白蟲爬進爬出。

    往自己身一看,也是這副慘樣。

    馮甜倒是沒被吊著,而是坐在屋地中央,被綁在一張椅子上,身上衣衫完整,也沒什麼傷,就是臉色難看得緊,白得簡直跟死人一樣。而且她還在不停的劇烈的哆嗦,看起來不像是害怕,倒更像是犯了什麼毛病。

    馮楚帆的屍體平放在屋地中央,身周擺著一圈小油燈。

    油燈都是七層寶塔樣,共有十三盞,冒著縷縷黑煙,令空氣中充滿了刺鼻的燃燒味道。

    屋子西北角並排站著幾具屍體,高矮胖瘦不齊,一共是五具,都是赤條條一絲不掛,身體表麵又青又黑泛著金屬光澤。

    那被我撞破了鼻子的老頭坐地上叫了兩聲,就又站了起來,抹了把鼻血,滿是怨毒的瞪著我說:“小子,有種,等會我處置你的時候,你還能這麼硬氣!”

    我試探著問:“你就是胡波?”

    “沒錯,我就是趕屍道人胡波,湘西趕屍道正宗傳人!”老頭很是自豪地一挺脖子,我就提醒他,“你鼻血又流出來了!”

    老頭連忙又抬袖子抹了一把,恨恨地說:“小子你是馮楚帆的徒弟吧!挺能打的嘛,居然連壞我兩具鐵甲屍。”

    我幹咳一聲道:“我要說我不是他徒弟,純粹就是路過的,你信嗎?”

    胡波惡狠狠地瞪著我說:“一會兒我要活剝了你的皮,放光你的血,掏出你的內髒,把你製成五毒甲屍,放心你會很爽的,直到我把你的心掏出來,你都會活著,清楚的感受我是怎麼泡製你的!”

    看來他是不相信我的話了。

    我隻好問:“你是要把我們都弄死嗎?”

    胡波咬牙切齒地說:“沒錯,我不光要把你們都弄死,還要把馮楚帆的屍體煉成傀儡屍,把他的魂魄困在體內,永世不得超生,生生世世供我驅使……”

    我歎氣說:“這多大的仇啊,至於這樣嗎?你看,你是前輩,我們跟你沒怨沒仇的,要不然你老大人有大量把我們幾個當成屁,隨隨便便就放了吧!”

    胡波臉都扭曲了,怒吼:“沒多大仇?馮楚帆殺了我五個徒弟!殺了我兒子!打斷我兩條腿!還毀了我一千萬的貨,害我被追殺……”

    這仇可真大發了,換我也想不開啊!

    我不吱聲了,在腦子裏飛快的轉著念頭,琢磨逃生的辦法。

    胡波吼了兩句,氣消了點,一瘸一拐地走到馮甜身前,伸手在她臉上摸了一把,淫笑道:“至於這個嘛,我就留下來,好好調教享用,讓她給我生個兒子!”

    唔,這個理想真偉大,不過他這歲數似乎大了點,還有這能力嗎?

    馮甜哆嗦著抬起頭,呸地衝胡波吐了一口口水,啞著嗓子說:“我死也不會讓你得逞的。”

    胡波大笑,“就算死了,你也別想逃過去!”

    尼瑪,他這是打算奸屍呢,太重口了!

    胡波淫笑著,從懷裏掏出把銀亮的小刀來,抵在馮甜的胸口上,“嘿,嘿,我現在就當著他們的麵上了你,馮楚帆,你死得能閉眼嗎?閉不上就睜開啊!”刀子往下一劃,嗤啦一聲,把馮甜的T恤帶胸罩一並齊中劃開,一對高聳的雪丘登時暴露在空氣中。

    馮甜一聲不吭,眼睛瞪得大到嚇人,狠狠地盯著胡波,眼底的血仿佛在流出來。

    “別那麼看我!這是馮楚帆欠我的,他殺了我的兒子,殺了我的徒弟,毀了我一輩子!這都是他欠我的!”胡波狠狠地扇了馮甜一個耳光。

    馮甜半張臉當時就腫了,嘴角鼻孔都往外流血,可是她卻依舊惡狠狠地盯著胡波,依舊一聲不吭!

    胡波把刀子一揣,伸手就往馮甜胸上摸去。

    尼瑪的,太過份了,再怎麼說這妞現在也是我罩的,這要讓他白白摸了去,我這臉可丟大發了。

    掙不脫繩子,我索性也不掙了,使出全身力氣猛得向下一墜。

    就聽哢嚓一聲脆響,吊著我的房梁應聲而斷,煙塵彌漫,泥沙俱下,我一下就掉到了地上。

    馮家這房子的年頭保守估計比我的歲數都大,房梁都已經糟爛得不像樣子,就算不使勁墜也撐不了多少時間了,胡波把我們兩個加起來將近四百斤的份量掛在房梁上,本身就是一種失算!

    我早就做好準備,雙腳穩穩站住,旋即發力一縱,一頭就撞到了胡波的懷裏,當場把這老色狼撞了個仰麵朝天,和他摔成一團!

    “找死!”胡波大怒,一腳把我踢到一邊,從地上爬起來,掏出那把小刀撲上來,按住我的腦袋,握著刀子就往頭頂上插。

    這下死定了!

    我扭動身體做著最後的無力掙紮。

    突然一個人影出現在胡波身後,一揮手,寒光閃過,胡波的腦袋就從脖子上飛了出去。

    無頭的身子一下子栽到我身上,斷掉的脖子正對著我的臉,鮮血像噴泉一樣往外湧,澆得我一頭一臉,還一個勁地往我鼻子嘴裏灌,又腥又臭,差點沒把我灌得背過氣兒去。

    我使勁往旁邊歪了歪頭,眼睛都被血給糊住了,模模糊糊間,就看到那個砍掉了胡波腦袋的人影彎腰把無頭的屍體拉到一旁,然後把我身上的繩子割開。

    這個過程中,他一直在喘著粗氣,聽起來好像在扯著破風箱一般。

    勉強把我的繩子割開之後,他就再也支撐不住了,一頭栽到在我身旁,沙啞著嗓子道:“起來,快把他的心挖出來!”

    我翻身坐起來,抖掉身上的斷繩,抬手抹了把臉,才看清楚,動手的竟然是馮楚帆!

    他剛剛不是死了嗎?

    看我沒動彈,馮楚帆又焦急地叫道:“拿我的劍,挖出他的心!快點!”

    他的劍就落在一旁,正是那把銅錢劍。

    看馮楚帆吼得急,我也顧不上問其他的,過去撿起銅錢劍!

    胡波的無頭身體突然動了,奔著他的腦袋方向就爬。

    他的腦袋掉落到在屋角裏,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珠居然還在轉!

    我連忙拎著銅錢劍去追那無頭身體。

    胡波的腦袋發出一聲尖嘯。

    老老實實靠牆著的那幾具屍體立刻動起來,一窩蜂般撲向我。

    馮楚帆躺在地上動彈不得,扯著嗓子大叫:“不能讓他的身體碰到他的頭!”

    我抬手把銅錢劍扔了出去!

    “大傻!”

    我隻來得及吼這一嗓子,就被迎麵撲來的兩具屍體給撞倒在地,滾做一團。

    滿鼻都是令人作嘔的屍臭味,巨大的力量壓得我幾乎喘不過氣來。

    我一麵掙紮,一麵向胡波腦袋方向看過去。

    剛剛胡波的腦袋正好就落到了大傻身旁。

    大傻摔在地上一直一動不動,仿佛仍處在昏迷狀態。

    但我卻知道他已經醒了!

    就在剛剛摔到地上的時候,他發出了一聲沒控製住的悶哼。

    這家夥肯定早就醒了,隻不過一直在裝昏尋找機會!

    既然他醒了,那麼那根繩子肯定捆不住他!

    大傻果然沒有讓我失望,應聲跳起來,接住銅錢劍,猛得撲向胡波的無頭身體,馮楚帆的話他也聽到了。

    地麵突然爆開,一道散發著惡臭的身影破地而出,一把就抱住了大傻!

    那是一具通體發黑的屍體,惡臭的味簡直可以跟毒氣相提並論,令人聞之欲昏!

    大傻大吼,一把將銅錢劍刺進了胡波身體的胸口,然後奮力拖著那具屍體向前一衝,把胡波身體撞得倒飛回來,正落到我旁邊!

    胡波身體被刺穿胸口要害,血順著傷口嘩嘩直流,竟然還有活動能力,一手把銅錢劍拔出來,掙紮著想重新爬起來!

    尼瑪的,這貨倒底是什麼情況?怎麼就不肯乖乖的死掉!

    我也是豁出去了,奮起全身力氣,將身上壓著的那具正準備掐我脖子的屍體給掀到一旁,顧不上理會正趴地上扯著我雙腿的另一具屍體,一抬手揪住胡波身體的胳膊硬扯過來,翻身爬到了他的身體上。

    那具被我掀到一旁的屍體一屁股騎到了我的背上,差點沒把我的腰給直接坐斷了,旋即冰冷的手指深深插進我身上傷口裏扒扯。

    真尼瑪痛啊!

    我當時痛到快要全身抽筋,不由自主地仰天發出一聲慘叫,把探手插進了胡波身體胸前的傷口中,狠狠一挖一握然後向外一拉!

    波的一聲悶響,胡波的心髒被我硬生生徒手挖出來!

    心髒在我手中兀自微微跳動,竟然是黑色的,還隱隱有綠色的紋路!

    滿屋子的屍體同胡波的腦袋一起發出絕望的大吼。

    我毫不猶豫地合攏十指,奮力握緊,握緊!

    心髒就在我心中被捏爆!

    碎片與濃稠腥臭的汁液崩賤!

    世界瞬間就安靜了!

    不管是胡波的身體,還是那幾具屍體,剎時間動作定格,一動不動的僵在那裏,隻有抓住大傻的那具屍體還在動彈!

    我甩掉背上腿上的屍體,掙紮著站起來,看到大傻還在和那具惡臭的黑屍體糾纏著,彎腰撿起地上的銅錢劍,拖著快要邁不開的兩條腿走過去,把那屍體的腦袋雙手雙腿全都砍下來,最後一劍刺穿胸口。

    這具烏黑的屍體身體表麵已經潰爛得不像樣子,流膿淌湯,偏卻十指的指甲又長又硬,仿佛十支小匕首,全都插進了大傻身體裏。

    大傻喘息著把那兩隻手從身體裏拔出來,傷口處腫得老高,烏黑烏黑的。

    我有些擔心地問:“要不要緊?”

    大傻強笑道:“老大,你就放心我吧,我這身板別說這點小傷口了,拿刀插幾十下也沒問題啊!”

    我把他扶起來,狠狠踢了那屍體一腳,轉身給馮甜鬆綁。

    馮甜一得自由,先把裸露的胸口掩上,渾身哆嗦著想要站起來,努力了幾下,卻是沒能成功,眼淚嘩嘩地就往下流。

    馮楚帆扯著嘶啞的嗓子說:“快走,這些屍體會散發陰疫,我們呆久了都會死在這裏,先出去再說!”

    我不敢怠慢,見馮甜站不起來,便把她打橫抱起來,大傻則扛起馮楚帆,我們兩個相互攙扶著,踉蹌跑出房門,本來想跑遠一些,可是身體實在沒力氣了,也就跑了幾十步的樣子,就齊齊摔倒在地。

    馮楚帆掙紮著從懷裏掏出一張符來,“別進屋,扔進去就往回跑,快點!”

    大傻想辦這事兒,我卻搶先站起來,接過符,踉蹌著跑回到房門前,把符往屋裏一扔,掉頭就往回跑,堪堪跑了幾步,就聽身後轟的一聲悶響,震耳欲聾,紅光炸起,巨大的氣浪當場把我推了個狗搶屎,鼻子結結實實撞在地麵上,當場把我撞到淚流滿麵。

    掙紮著回頭一瞧,卻見那間歪歪的小草房已經整個熊熊燃燒起來!

    烈焰映亮了小半個夜空,多虧這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不然的話不知得驚動多少人。

    我勉強爬起來,隻覺全身痛得好像要散架子了一般,兩條腿都快失去知覺了,努力走回到三人旁邊,還沒等說什麼,就見馮甜兩眼翻白,全身抽搐,口吐白沫,一副羊癲瘋發作的模樣。

    馮楚帆驚呼一聲,可惜卻連翻身都做不到了。

    我正要上前去查看,不想另一邊的大傻驀得發出一聲低吼,口鼻都噴出烏黑的液體,重重摔倒!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3:09 PM

第九章 收徒

    兩人的情況看起來都比較重,我一時有些麻爪,不知先顧哪個比較好。

    馮楚帆喘息著說:“我上衣口袋裏有瓶藥,給他吃兩粒壓製住毒性,快!”

    我趕緊過去伸手往馮楚帆的上衣口袋裏一掏,掏出個白裏透綠的小瓷瓶來,拔了塞子倒出兩粒黑乎乎的散發著一股子刺鼻腥味的藥丸。

    這藥丸的賣像可不怎麼樣,一想到進門的那杯貓尿,我就沒敢多問這是什麼東西製出來的,直接塞進大傻嘴裏。

    大傻噴血倒地之後,身子一直在不停抽搐,這藥丸一進嘴,抽搐立刻就停了,鼻子嘴巴也不往外湧血了,就是人還雙眼緊閉,沒有清醒。

    馮楚帆又說:“他現在暫時沒事兒,救我女兒!”

    我趕緊跑到馮甜身旁,卻見她已經完全陷入昏迷狀態,牙關緊咬,嘴角不停往外湧著白沫,身體也在不停的擅抖著,但是與大傻那種無規律的抽搐不同,馮甜身體的顫抖極平穩,就算是特意聽著節奏抖都抖不這麼勻乎的。

    她的身體表現泛起筋般的青色紋絡,密密麻麻布滿皮膚,連那對高聳的雪峰都不例外,兩個酥峰更是青中透黑。

    隻一接近,我就感覺到了一股子陰森森的寒意,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跪在馮甜身旁,伸手把她抱起來,觸手冰冷,不像抱個活人,而更像抱了個冰塊一樣。

    馮楚帆的喘息越來越急促,連話都快說完整了,斷斷續續道:“小子,你是千年難得一見的陽明離火命,命火帶煞,天然驅陰,我現在不行了,隻能借你的命火之力救甜甜,我話先說在前麵,這樣做的話,你可能會很痛苦!你要是不願意,我也不強求,沒了我照看,她死在這裏或許更好!”

    這叫什麼話嘛,又說不強求,又說今天讓她死在這裏。

    我也是個頂天立地的大老爺們,難道真能見死不救?更別說馮甜才救了我和大傻的性命!

    我毫不猶豫地說:“別廢話了,趕緊說怎麼救!”

    “嘴對嘴吸!”馮楚帆的喘息聲突然停了,聲音也變得又快又急,我不禁扭頭看了他一眼,隻見他一直慘白得跟死人一樣的臉上居然泛起一層異樣的紅光,心裏不禁咯噔一下,這是典型的回光返照!

    馮楚帆怒道:“看我幹什麼,快吸啊!要一口氣吸下去,中間不能斷,吸氣的時候思慮下沉,念頭存在兩肩,想像那裏有一個空洞,吸進去的氣就直接存到空洞裏。”

    我趕緊把馮甜放到地上平躺好,然後低頭親在她的嘴唇上,隻是她的牙關咬得嚴絲合縫,根本吸不出氣來。

    馮楚帆爬過來,伸手在馮甜的耳根下方按了一下,馮甜緊閉的牙關立刻鬆開了。

    我馬上開始深深吸氣。

    這一吸,登時就有一股子冰冷的氣流從馮甜的嘴裏衝出,直衝進我的嗓子眼裏。

    我整個身體當時就如墜冰窟,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隻覺得這一口氣衝進嗓子,似乎整個肚子都隨之凍成冰塊了,連忙按著馮楚帆交待的,想像著把持續吸進來的氣流送往兩肩的空洞裏。

    冰冷的氣流似乎真的隨著我的念頭自動分成兩股,飛快的流向兩肩,然後進入那個兩個想像出來的空洞裏。

    隨著冷氣源源不絕地湧進兩個空洞,我就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虛弱,冷汗不停地冒出來,心跳變得緩慢而艱難,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死過去。

    更可怕的還是疼痛!

    虛弱跳動的心髒開始陣陣絞痛,而且疼痛的範圍越來越大,隨著一下下的心跳,飛快地向著全身擴散,整個身體都因著疼痛而不由自主的抽搐起來!

    每多吸進一口冷氣,身體的痛楚都增加一分。

    我可以清楚的感覺到汗水順著額頭往下淌著,簡直好像小溪一樣,全都流到了馮甜的臉上。

    正當我覺得自己馬上就要堅持不住的時候,身下的馮甜不哆嗦了,冰冷的嘴唇慢慢恢複了溫度,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

    眼神初時有些呆滯,但很快就恢複了靈活,眨了眨呆呆地看著我。

    然後我就被馮甜一把推了個屁股墩。

    她捂著嘴看著我,驚叫:“你幹什麼啊?”語氣倒不是很憤怒,隻是顯得有些意外,隱約間還有點羞澀的意味。

    “幹什麼?當然是救命了!”我一邊說一邊哆嗦,停止吸氣,我身上也就不痛了,隻是冷得厲害。

    “啊!”馮甜低頭看了看,慌亂地把衣襟又掩上,這才說,“你不要緊吧,現在感覺怎麼樣?別怕,我爸能救你!”

    “放心吧,他是陽明離火命,這點陰氣還傷不到他!”馮楚帆雖然回光返照,但畢竟身體不行了,剛才爬過來那一個動作,就讓他滿頭都是大汗,躺在那裏再次動彈不得!

    馮甜異常驚訝地看著我,“陽明離火命?天底下真有這種命啊!怪不得他就算被鬼跟腳,身上也不見一點陰氣,我摸他都不會被陰氣感染!”

    馮楚帆卻說:“甜甜,你去看看曾遊情況怎麼樣,他是不是感染屍毒了?”

    馮甜應了一聲,從地上爬起來,就往大傻那邊走,看起簡直跟沒事兒人一樣。

    我也想跟過去,可是馮楚帆卻衝我招手道:“蘇領,你扶我起來,我想坐一會兒!”

    大叔,你都要死了,還坐什麼,老實的躺著得了!

    雖然心裏這樣想,但我還是走過去,把馮楚帆從地上扶起來。

    馮楚帆看著我點頭說:“你不錯,很不錯!”

    “啊?”我不解地看著他。

    這是專門誇獎我嗎?我需不需要說聲謝謝?

    馮楚帆就問:“你想讓馮甜幫你們捉鬼?”

    我連忙點頭,“是有這個想法,大叔,你就放心吧,我絕對不人虧待她的,有什麼收益,她都占一半,我們幾個分另一半!”

    馮楚帆卻說:“捉鬼不是你想像的那麼簡單,這世界上作惡的也不僅僅是鬼這一種異物,你想清楚真要真走這麼路嗎?”

    拿到那七十多萬的時候,我就想得再清楚不過了。

    我又沒本錢,又沒技術,即不是官二代,也不是富代二,這條路是我現在能想到的唯一一個不犯法又來錢快的道了!

    “想清楚了!”我連一絲猶豫都沒有。

    馮楚帆看著我,好像骷髏般幹瘦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好,那我就把甜甜托付給你了!”

    我不禁大喜。

    居然就同意了,想來是看我關鍵時刻靠得住,比較值得信賴,不枉我這一晚上拚死拚活了。

    我正要說兩句好話表表忠心誠意,卻聽馮楚帆沉聲說:“跪下!”

    不就是合夥做個生意嗎?用不著下跪這麼嚴重吧!

    我心裏不爽,可是身體卻不聽自己的了,馮楚帆一聲令下,兩條腿立馬一彎結結實實跪到地上,也不知怎麼就那麼巧,正好跪到石頭上了,咯得我膝蓋生痛,臉都不由得抽了一下。

    馮楚帆吃力的盤起雙腿,端端正正地坐好,沉聲道:“既然你誠心誠意要入我門中,今日我便收你為徒!”

    “大叔,這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我不禁大驚失色。

    我什麼時候要拜他為師了!他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馮楚帆喘了兩口氣,又道:“現在跟我念,今有弟子蘇嶺,欲斬除人間邪孽,誠意拜入陰陽道中,至今而起……”

    我不想跟他念,也不想莫名其妙的拜師,可是繼兩條腿聽使喚之後,這嘴也不聽使喚了,馮楚帆說一句,我就跟著說一句,一字不錯,一字不落,洋洋灑灑,念了足有上百念的入門誓詞。

    跟著念完詞,我手也不聽使喚了,刷地一下舉起來,右手食指在左手掌心一劃,便劃出一道口子來,一時鮮血淋漓。

    馮楚帆也舉起手在左掌心劃了一道口子,隻是他這道傷口雖然皮翻肉卷看著挺下人,卻隻滲出幾點血星來。

    我雖然不懂醫,但也看得出來,這完全是氣血枯竭的表現,一般來說人到這個地步,不死也就隻差一口氣沒咽了,心中便有些明白馮楚帆的舉動了。

    他這真是在托孤啊!

    隻是我們這才見了兩麵,就算有並肩作戰的情份,可一點都不了解,就直接把女兒托付給我這個陌生人,是不是太草率了些?難道他就沒有親戚朋友什麼的嗎?

    馮楚帆可不理我在想什麼,舉著劃開的左手掌啪一下拍在了我的左掌上,十指相對,然後旋轉手掌,變成他的指尖對著我的手腕,喝道:“陰陽不二,衝氣為和,咄!”

    我就覺得左掌心好似被火燎了一樣,又熱又痛,不禁啊的叫了一聲,忙不疊地縮回手,拿到眼前一看,卻見那個劃開的傷口竟然變成了一道S形的曲線,左右各有一個血點,看起來仿佛一個簡單的太極圖。

    “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嫡傳弟子了!”馮楚帆喘息著說,“我身體狀況不允,所以著大弟子馮甜代師授藝,你要叫她師姐!”

    我不禁扭頭往馮甜和大傻那邊看了一眼,卻看到這位便宜師姐正一臉驚慌地跑過來,“爸,不好了!”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3:10 PM

第十章 逼婚

    我心裏就是咯噔一下。

    剛剛馮甜可是去看大傻的情況去了。

    現在她突然這麼驚慌失措地大叫不好,難道是大傻出什麼狀況了?

    想到這裏,我再也跪不住了,雙手往地上一撐,就想站起來,去看大傻是什麼情況。

    可是我這麼一撐,沒站起來,兩條腿還是一點也不聽使喚。

    我不禁急了,衝著馮楚帆叫道:“快放開我!”

    “別急,你朋友一時半會兒死不了!”馮楚帆沉重喘息著對我說了一句,又轉頭對馮甜說,“正好,甜甜,來見一下你師弟吧。”

    馮甜焦急地道:“爸,曾遊陰毒入髓,你快去看看吧。”

    我一聽更急了,忙問:“什麼陰毒入髓?是中毒了嗎?”

    “不,不是中毒。哎,說中毒也差不多。”馮甜有些語無倫次,“哎呀,跟你這種外行人說不清楚呢,總之很危險啦。”

    “他現在死不了!”馮楚帆加重語氣,“甜甜,來見過你師弟!”

    馮甜這才反應過來,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爸,你怎麼收他當徒弟了?因為他命火夠好?”

    “甜甜,跪下!”馮楚帆沒理馮甜的問題,沉聲喝了一句,馮甜立馬應聲跪下了,正好跪在我旁邊。

    我忍不住說:“你可真聽話,讓你跪你就跪啊。”

    馮甜就瞪了我一眼,“你不也跪了嘛。”

    我辯解,“我這是身不由己!”

    馮甜沒好氣地說:“難道我這就是自己想跪的嗎?”轉頭又對馮楚帆道,“爸,你幹什麼啊。”

    “我要死了!”馮楚帆臉色平靜地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馮甜臉色大變,“爸,你說什麼啊,你不是為了引出胡波才裝病的嗎?怎麼會死?你是受傷了嗎?你是詛咒了嗎?是著了胡波的道嗎?快給我看看!”

    她說著,慌慌張張地想站起來,可是努力了半天,兩條腿卻根本不聽她使喚,好像粘在地上一樣,紋絲不動。

    馮楚帆繼續無視馮甜的問題,喘息著說:“人終有一死,隻要沒有成仙成聖,就不可能跳出生死輪回。我修了這麼多年的道,對生死早已看淡,可唯一放不下心的就隻有甜甜你。”

    馮甜帶著哭腔說:“爸,你別說出,你不會有事的,你開個方子,我給你抓藥去,蘇大哥給了我三千塊錢呢。”

    “他現在是你師弟,你要叫他蘇師弟,記住了嗎?禮不可廢,倫不可亂!”馮楚帆怒聲訓斥,話隻說了一句,一張嘴便湧出一大口烏黑的鮮血來,把下巴衣襟盡都染成了黑色。

    說也奇怪,吐完這口血,馮楚帆居然不喘了,說話也變得清晰起來。

    “甜甜,你聽我說……”

    “不聽,不聽,我不聽,等你好了再說。”馮甜犯了別扭性子,捂著耳朵大叫。

    馮楚帆無奈而又寵溺地看著馮甜,深深歎了口氣,不再跟她說話,轉而對我說:“我一輩子沒有收過徒弟,臨死之前卻收你為徒,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立刻拍胸脯道:“您就放心吧,從今天起,馮師姐就是我親姐,但凡有我一口吃的,我絕對不會餓著她,掙了錢也全都可著她花!”

    開玩笑,我接下來搶鬼發財的大計可都要著落在她身上呢,怎麼可能會慢怠她?那不是跟自己的錢過不去嗎?

    “不夠,這還不夠!”馮楚帆緩緩搖頭,“人心意變,等閑難得啊!”

    這話後半句我沒聽明白,但前半截我明白了,他這是對我不放心啊,難道我剛才的表態還不夠鄭重,我就試探著說:“那我把她當親媽一樣供著?我對我媽怎麼樣,對馮師姐就怎麼樣!”

    “不夠,這還不夠啊!”馮楚帆還在繼續搖頭。

    我就有急了,我都要把你女兒當親媽供著了,還不夠,那還要我怎麼樣啊。“大叔,你說吧,想要我怎麼樣,直接說,別讓我猜了!”

    “叫我師傅!”馮楚帆皺眉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要給我起碼的尊重。”

    我真心有些受不了,這位都快死了,還在這裏唧唧歪歪地講什麼禮儀,真心抓不住重點,當下忍不住嘴賤,說了一句,“這可不行啊,你是我師傅,那就跟我爸是一輩的,我要是再把馮師姐當親媽供起來,不就弄差輩份了嗎?要不把她當老婆供起來怎麼樣?”

    “不錯,好主意!”馮楚帆居然眼前一亮,很是興奮道,“既然你這麼有誠意地提出來了,那我怎麼好為難你,好吧,我就把甜甜許配給你了!”

    這,這太意外了。

    我嘴巴一下張到老大,差點把下巴拉脫鉤了。

    馮甜也顧不上捂耳朵了,“爸,你說什麼呢?我才不要嫁給這個家夥呢,一點都不帥!”

    靠,打不人不打臉好不好,就算我不夠帥,你也用不著這麼直接說出來吧,還拿來當不嫁的理由,難道夠帥你就肯嫁了?也太沒立場了。

    當然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就算願意嫁,我還不願意娶呢!

    馮甜雖然胸大腰細腿長,絕對屬於極品尤物,但架不住她沒成年啊!

    根據我國法律,跟未成年少女發生性關係,無論對方是否同意,那可都算是”qiang jian”啊!

    再說了,我好不容易要發達有錢了,到時候不得有成群結隊的美女主動往我懷裏撲啊,這要是提前有了老婆,那還搞個屁啊!那我掙那麼多錢還有什麼意義?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這事兒我是堅決不能同意!

    我鼓了鼓勁,一張嘴就想把反對意見說出來,可是聲音發出來,卻全不是我想說的!

    “多謝師傅,弟子願娶馮師姐為妻,從此一生一世一心一意,絕不做任何對不起她的事情,我的命就是她的命,為表誠意,我願以道中秘法發下血魂之誓!”

    聲音還是我的聲音,也能感覺到嘴巴在一張一合地說話,可聽起來卻如此的陌生。

    我的嘴也像腿一樣不聽我自己使喚了!

    這一定都是馮楚帆施法搞的鬼!

    這家夥馬上要死了,搞起人來居然還這麼犀利,果然有些本事,要不是時間不允許的話,或許跟他學一陣子,真能學到些本事,到時候也就用不著馮甜幫忙了,我自己就能去搶鬼了!

    然後我就聽馮甜說:“爸,我願意嫁給蘇師弟為妻,此生此世絕不負他,我命即他命,為表誠意,我願以道中秘法與他一起發下聯命血魂之誓!”

    我扭頭一瞧,果然看到馮甜也是一臉見鬼的表情,整個身體都在不自在地扭來扭去,隻是她手抬不起來,嘴停不下來,再怎麼扭,也隻能乖乖把這段話說完。

    太黑暗了,這馮楚帆簡直太過份了,哪有這麼操縱別人說話的!

    馮楚帆卻一點也不覺得自己過份,雖然是操縱著我們兩個說話,但聽完之後,居然甚是慰懷地笑起來,一邊笑一邊口鼻都往外冒血,看起來異常可怖,聲音卻越來越清晰洪亮,“好,好,好,既然你們二人兩情相悅,我便允了你們兩個的這樁婚事,並在此做見證人,見證你們二人的聯命血魂之誓!起誓,念!”

    “三清至尊,陰陽祖師在上,弟子蘇嶺/馮甜在起立誓,願結聯理枝,共為同命鳥,汝命即吾命,以血結,以魂結,以命結……”

    我覺得自己現在變成了人肉複讀機,就算一千個不情願,一萬個不樂意,也隻能一句句地跟著讀下去。

    跪在旁邊的馮甜也是一臉的別扭惱火。

    現在的情況很是詭異。

    我和馮甜兩個並排跪著,立著肉麻的誓言,聲音也都是很溫柔很動聽,可臉上的表情卻都是要多別扭有多別扭,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這根本就是逼婚啊!

    還是那種很沒節操沒底限的逼婚!

    人家逼婚,隻逼男女中的一方,可馮楚帆倒她,直接逼男女雙方,還一點發表意見的機會都不給!

    念了一大通誓言之後,我和馮甜同時舉起手,用指甲在掌心劃破一道口子,然後掌心破口相對,兩手緊緊握在一處。

    鮮血便從掌縫間滴答流下,有馮甜的血,也有我的血,混在一處,不分彼此。

    馮楚帆從懷裏掏出兩張黃紙來,就著滴下來的血,在黃紙上畫了兩道一模一樣的符,然後一手一隻舉到我和馮甜的麵前,輕輕一晃,那紙符篷的一下燃起來。

    我的嘴立刻自動張開了,還張得老大老大的。

    馮楚帆一抬手,就把那燒著的紙符塞進了我的嘴裏。

    我嚇了一跳,隻覺舌頭一熱,跟著滿口都彌漫開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道,奇異的熱流自咽而下流入體內,直抵心髒。

    我就覺得心髒跳得更加有力了,仿佛突然間加滿了動力一般,咚咚咚,一下下簡直如同擂鼓。

    下一刻,我發覺手腿嘴都好使了。

    我重新拿回了身體的控製權,立刻毫不猶豫地一躍而起,叫道:“大叔,你怎麼回事兒?還事這樣逼婚逼拜師的?我告訴你啊,天底下會法術的人多了,你不肯跟我們合夥就明說……”

    我話還沒說完呢,就見馮楚帆的嘴巴鼻子往外冒出大量的黑血,簡直好像湧泉一樣冒起來就不停,整個人也無力的向旁軟軟歪倒。

    “爸!”剛剛才恢複行動能力的馮甜發出撕心裂肺的呼叫,猛得撲向馮楚帆。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3:11 PM

第十一章 六極惡鬼

    “別恨爸爸!”馮楚帆緊緊抓住馮甜的手,聲音軟弱低微,幾乎都聽不到了,“相信我,這是為你好!這樣我死也能安心了。”

    馮甜抱著馮楚帆,淚流滿麵,“爸,你別死,我不要嫁給這個家夥,你快好好養好身體,我一輩子都跟著你。”

    這場麵可真感人,比晚間八點檔的家庭倫理劇都狗血。

    不過我現在顧不上看他們父女兩個生離死別了。

    看樣子馮楚帆現在也沒有時間精力回我的話了,我還是趕緊先看看大傻怎麼樣了。

    我轉身跑到大傻旁邊一看,嚇了一跳。

    大傻躺在地上,手腳不停在微微抽搐著,臉黑得跟鍋底一下,鼻子朵嘴巴不停地往外冒著黑煙,仿佛肚子在燒著一把火。

    我探手在他額頭上摸了一把,冰塊一樣寒冷,冒出來的黑煙更是散發著絲絲的寒氣,再往胸口一摸,一樣冰涼,連心跳都感覺不到了,使勁推一推,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就靠了,這明顯是要掛點的節奏啊,這麼嚴重馮楚帆居然還敢說暫時沒事兒?

    這荒山野嶺的,照大傻現在的狀況,就算立刻往醫院送,等到地方的時候,大概也得死透了。

    剛才馮甜是怎麼說的來著?

    陰毒入髓?

    看來還得找馮楚帆想辦法。

    我趕緊又三步並作兩步跑回去,一看馮楚帆雖然出氣多進氣少,但總算還沒咽氣,正低聲跟馮甜說著什麼,便不管不顧地插過去,一把捉住馮楚帆的手臂,大聲問:“大叔,你先等會兒交待遺言,救救我兄弟吧!”

    “你胡說什麼啊!”馮甜惱怒地伸手推我,她力氣雖然不小,但想推動我還差了一點,我蹲在那裏紋絲不動,眼巴巴地看著馮楚帆等他給解決辦法。

    馮楚帆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神已經些微有些渙散了,凝視了我好一會兒,似乎才看清我是誰,猛得反手一把捉住我的胳膊,使出渾身力氣,扯著嗓子嘶聲說:“雖然你們兩個已經有了婚約,但在甜甜二十歲之前,你們絕對不能行房,不然我絕不放過你!”

    這一嗓子真是吼得撕心裂肺,而且吼完之後,立刻腦袋一垂就沒動靜了!

    我伸手指在他鼻子底下試探了一下,不由暗暗叫苦。

    沒氣兒了!

    馮甜一把將我推到一旁,抱著馮楚帆的屍體,放聲大哭。

    我坐在地上也是著惱。

    你說這馮楚帆,都馬上要死了,講點什麼不好,怎麼偏冒出這麼一句來?一點用處都沒有嘛。

    我又急又惱,可看馮甜光哭,想來也沒心思答理我,隻好又轉回到大傻身旁,再伸手摸摸,似乎比剛才更涼了,更是著急,沒頭蒼蠅般原地轉了兩圈,突然想起剛才馮楚帆教我的吸陰氣求馮甜的法子來。

    看大傻這冰涼涼的樣子,想必也是一肚子的陰氣,吸兩口的話,大概能緩解一下。

    唯一的問題是,跟一個男人親嘴,這心量障礙真不是一般難以逾越啊。

    我狠了狠心,咬了咬牙,終究不能看著自家兄弟就這麼死掉,深吸一口氣,扒開大傻的嘴,趴上去就吸。

    隻吸一口,就覺得一股子難以形容的冰冷氣流直竄進胸腑,不由得寒毛倒豎,全身發抖,五髒六腑似乎都冰成了冰塊,趕緊把那股子寒氣往兩肩處引。

    這一引不要緊,寒流堪堪抵達雙肩位置,我就覺得眼前一黑,全身痛楚欲裂,仿佛被千萬把小刀割剮一般,不由得悶哼一聲,不敢再吸了,想要起來,可卻發現嘴竟然如同粘在了大傻的嘴上一般,根本就挪不下來。

    那股子寒流依舊源源不絕地往我的肚子裏湧,根本不用我吸,完全是自動自覺地流進來。

    我感覺到耳朵鼻子有絲絲縷縷的冰冷氣流在往外冒。

    不用看我也能猜到,我現在的情況一定跟大傻差不多,都是七竅冒黑煙!

    不把湧進身體的寒流往兩肩引,身體就從內往外的快速凍結著,大概用不了多久就會同大傻一樣的下場。

    可剛剛引了那一下導致的痛苦,卻讓我著實沒有勇氣再進行引導了。

    正糾結痛苦的當口,突覺後脖子一緊,一股熱流從後頸處流入體內,被粘在大傻嘴上的嘴唇一下子就脫離開來。

    我猛得抬起頭,深深吸了口氣,隻吸到一半,就不由自主地大聲咳嗽起來,一邊咳嗽一邊往外吐,吐出來的竟然是一塊塊雞蛋大小的黑色冰塊,一連氣吐了足有十幾塊才停下來。

    吐到這個程度,雖然難受了點,但身體裏總算沒有那種凍成冰塊般的寒意了。

    “你不要命了!”

    馮甜略帶怒意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我有些茫然地抬頭,看見馮甜就站在我身邊,臉上還掛著淚珠,怒氣衝衝的瞪著我。

    “命火滅陰術隻能用來對付普通的陰氣入體,根本不能應付陰毒入髓,也就是你的命火特殊,要是換了一般人,隻這麼一口,就會被陰毒把命火直接撲來,當場就會死掉!”

    馮甜說著話,伸手從我後脖子上揭下一張紙符來。

    紙符通體漆黑,還散發著縷縷黑煙。

    “幸好你隻吸了一口,而且命火夠強,要不然的話,引陰符都救不了你!”

    馮甜一邊說著,從衣兜裏掏出一疊一模一樣的黃符,快速依次貼在大傻的額頭、人中、雙肩、兩胸、兩肋、兩股和腳心。

    每一張黃符貼到大傻身上,都立刻開始變黑。

    當馮甜把大傻的靯子扯下來,往腳心貼符的時候,貼在額頭上的紙符已經完全變成了焦黑模樣,好像被火燒了一般。

    她立刻把那張符揭下來,重新換上一張黃符。

    下麵的黃符次第變黑,每黑一張,她都立刻換上新的黃符。

    換下來的黑符被她隨手放在一旁的地上。

    我伸手拿過一張,隻覺得拿在手裏的不是紙,而是一塊冰,整個紙符硬得好像鐵塊一樣,掰都掰不彎。

    大傻身上的紙符全部換了三遍之後,才不再變黑。

    此時大傻的臉色恢複了正常,鼻子耳朵裏也不再往外冒黑煙。

    我伸手摸了摸,可以清楚感覺到他身體正在快速的恢複溫度。

    這就救活了?

    我不禁大喜,對馮甜說:“小丫頭……”

    馮甜板著臉打斷我,“你叫我什麼?”

    靠,用得著這麼嚴肅嗎?

    不過好漢不吃眼前虧,男人不跟小女人一般見識,我立刻改口:“師姐,這就救回來了吧!”

    馮甜皺著鼻子哼了一聲,“先說明啊,我爸收你當了徒弟,那你就是我師弟了,這一點不能更改,但是你要是對我有什麼非分之想,那可別怪我不客氣!別以為我爸臨死前留了話,你就可以對我做點什麼!”

    我陪笑說:“哪能啊,從今天起,您就是我親姐,我要是有一絲一毫對你不敬不好,你立馬施法引雷劈了我!那個,你會施法引雷嗎?”

    “施法引雷算什麼,我會的多著呢!”馮甜還挺嬌傲,一挺胸膛,“陰陽道三十六法門,我無一不精,無一不會!”

    “厲害!”我立刻一翹大拇指,“那我兄弟這就沒事兒了吧!”

    馮甜搖頭說:“他中的是趕屍道五毒甲屍的陰毒,而且已經深入骨髓,我剛才隻是把陰毒散發的陰氣吸出來,暫時保住他的性命,但想要徹底解除他骨髓中的陰毒,需要六極惡鬼為引,以至陽雪蛤為藥才可以。這是我爸臨終前告訴我的治療法門!”

    原來馮楚帆臨死前跟馮甜交待的這件事情啊,我居然還過去打斷他!

    我不禁有些內疚,往馮楚帆那邊看了一眼,“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大叔……呃,是師傅,師傅的遺體得怎麼辦?要送火葬場,還是就在這裏埋了?或者停幾天做場法事?師姐,對法師的規矩我不懂,你說話我辦事兒。還有,大傻現在得怎麼辦?這些符要一直貼著嗎?”

    “不用那麼麻煩。”馮甜搖頭說,“我爸的遺體燒掉就行,他的骨灰日後總要回歸山門安葬,我們要盡快把曾遊送去醫院!”

    我就奇怪了,“醫院還能管救這種毛病?”

    馮甜解釋說:“他現在體內有陰毒,陰氣會極大損害身體,而且吃東西吸收困難,需要吊水補充營養來維持生命,在集齊六極惡鬼,抓到至陽雪蛤之前,他隻能在醫院裏住著了。”

    火化馮楚帆屍體很簡單,馮甜祭了道符往屍體上一扔,屍體便立刻熊熊燃燒起來。

    看著父親屍體被化,馮甜終於沒忍住,又哭了一氣,直到整個屍體都燒成灰,火滅了,她才算停止哭泣。

    我把翻在草叢裏的車子掀過來,在車上找了個空礦泉水箱子,在裏麵墊了幾張報紙,把骨灰暫時先收進箱子,然後又把大傻抬上車。

    大傻的身體已經恢複了常溫,呼吸心跳也回歸正常,隻是不醒,臉上還時不時有黑氣浮現。

    我檢查了一下車子,雖然破損得厲害,但油條管路都沒有破損,開起來沒問題,便和馮甜上車,準備離開這裏。

    可是我這剛一發動汽車,就聽車外響起一陣陰森森的冷笑,一團黑霧驀得在車前湧起!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3:12 PM

第十二章 陰氣過敏

    這黑霧一湧起來,剛打著火的車子立刻又熄火了。

    陰風帶著呼哨聲自那破碎的車窗湧進來。

    一張扭曲的臉自黑霧中冒出來,緊緊貼在前擋風玻璃上。

    白多黑少滿是血絲的眼睛都快要從眼眶裏瞪出來了,不停的骨碌碌轉著,看看我,又看看馮甜,眼光中滿是惡意。

    胡波!

    居然是胡波!

    這貨不是死了嗎?連全屍都沒留下,怎麼又冒出來了。

    馮甜說:“別怕,他肯定是在臨死前用了怨咒,把魂魄剝離,所以才能逃脫屋中陣法的束縛立地成鬼!不過他這樣使用怨咒成鬼,能力有限,最多就是用幻術迷惑人,想對付他很容易,不用擔心!”

    我覺得嗓子發緊,幹咳一聲道:“師姐,你說這話的時候要是身子不抖的話,我覺得說服力能更強一些。”

    陰風一起,馮甜的身子就哆嗦的厲害,連聲音都有些發顫,一副被嚇破膽的樣子。

    “我這不是害怕!”馮甜惱火地瞪了我一眼,掏出一張紙符來往我手裏一塞,“他是想困住我們,你出去把他幹掉!”

    “你為什麼不去?我又不是法師!”我把符推不給她。剛剛與胡波的戰鬥讓我意識到,法師之間的爭鬥詭異莫測,絕不是我這種普通人能插得上手的。我做人向來有自知之名,既然知道自己不是對手,那就絕對不會去送死,之前拚命那是沒辦法,現在用不著拚命,又有馮甜這個現成的專業天師在場,我何必強出頭呢。

    “我陰氣過敏!”馮甜哆嗦的更厲害了,“要是能出去動手的話,早就自己上了。快點,他們趕屍道向來是兩人同行,他在附近肯定還有一個同伴,既然立地成鬼,他一定會第一時間向同伴發出信,他困住我們就是為了等同伴趕過來!”

    陰氣過敏?

    花粉過敏我就聽說過,陰氣過敏是什麼毛病?

    看到馮甜身子哆嗦的越來越厲害,臉色也開始有些發青,我不禁想起在屋裏剛想過來時看到她也是這副模樣。

    心裏不由有些不好的預感。

    隻是現在不是細問的好時機。

    馮甜已經說明白了,那我就不能再往後縮了,接過符紙,一推車門下了車,聽到馮甜在後麵喊:“拿符貼他就行!”

    馮甜的聲音在我一邁出車門的同時就消失了。

    眼前所有的光亮剎那間消失,黑到伸手不見五指。

    兩耳側不停響著令人毛骨悚然的陰沉聲響,仿佛無數人在低沉哭泣。

    我從來沒經過這種陣仗,不由得大驚,回左手往後摸。

    後麵應該就是車門,我才剛剛下車,連步都沒有邁,隻要摸到車門,就可以轉回到車上。

    可是我往後麵這一摸,沒摸到車門,卻摸到一個粘乎乎冷冰冰圓溜溜東西,還在我手裏轉個不停。

    我不由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忙不疊地把手縮回來。

    可是摸到的那東西居然粘在我的手上跟著一起過來了。

    手拿到眼前,居然就看清楚了。

    滿手都是流淌的鮮血,粘在手掌上的赫然是一顆人頭。

    胡波的人頭!

    滿是血絲的眼睛死死瞪著我,嘴巴一張一合地叫道:“小子,敢殺我,你死定了!”

    我不由得驚叫一聲,舉起右手的紙符就想往胡波的腦袋上貼。

    胡波盯著我,似乎有些驚慌,卻不躲閃逃避。

    紙符眼看就要落到胡波腦門了,我突然覺得有些不對。

    胡波死了都要立地成鬼來困住我們以待同伴來為他報仇,可把腦袋粘在我手上的舉動根本就同自殺沒什麼區別,與他最初的打算完全背道而馳啊。

    想及此處,我便留了個心眼,右手一晃,先往兜裏一塞。

    衣兜裏有我買的麵巾紙,抽了一張替換紙符,用手掌掩著,掏出來,大叫一聲“看符”,啪的拍在了胡波的腦門上。

    胡波的腦袋怪叫一聲一下就爆炸開,卻沒有血肉腦漿,隻有一團黑煙。

    眼前黑霧散掉了。

    我看到了車子,發覺自己仍站在車門前,根本沒有離開,副駕駛上的馮甜縮成一團,似乎昏迷過去,倒是後座上的大傻居然坐了起來,推開車門下來。

    大傻的情況不是很好,又變成了渾身發黑,嘴鼻不停往外冒黑煙的淒慘模樣,邊叫著“老大救救我啊”,一邊繞過打開的車門,想過來拉我的手,搖搖晃晃地隨時都要摔倒的樣子。

    “大傻!”我大叫一聲,張開雙臂做出去扶他的架勢。

    大傻倒是不客氣,身子一晃,直接就往我懷裏摔了過來。

    大家都是發小兄弟,我更不會跟他客氣,抬手一巴掌直接拍在了他的腦門上。

    巴掌下有一張黃紙,正是馮甜剛剛給我的那張紙符。

    大傻被紙符貼中,登時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麵孔扭曲著變成了胡波的臉,身子也在同時變成了一團黑氣,隱約可以看出原本身體的模樣。

    紙符微微一亮,劇烈燃燒,眨眼工夫就化為飛灰,就在紙符燃燒起來的那一刻,胡波本來跟活人頭沒什麼區別的腦袋也像身子一樣變成了不停扭曲變幻的黑霧。

    “不,不可能!”胡波發出最後的不甘心的尖叫,最終整個化為分不出腦袋身子的模糊黑霧,緩緩消散。

    眼前便是微微一亮,灰蒙蒙的視界變得清晰起來。

    我還是站在車門邊,一步也沒有挪動,隻是車上的情形卻變了,馮甜坐在副駕駛上雖然仍在不停的哆嗦,卻沒有暈過去,而後座的大傻依舊昏睡不醒。

    “幹得不錯!”馮甜讚了我一句,連連招手,“快上車!”

    我往左右看了看,再沒見到黑霧或是胡波,這才登上車,還沒等扭鑰匙發動呢,馮甜卻一個猛子撲過來,抬手摟住我的脖子,嘴撅著就湊過來,緊緊貼在我的嘴唇上!

    這種時候投懷送抱?

    明顯不對頭啊!

    難道現在還是處在胡波造成的幻覺之中,其實我根本沒有消滅這貨?

    那現在撲過來抱我的不就是胡波幻化的馮甜嗎?

    一想到胡波那醜到讓人反胃的模樣,我就想吐,再一想到正跟這麼醜的一男人在接吻,我當時真是連死的心都有了,立刻毫不猶豫地雙手往前猛得一推,想把這貨推開。

    這一推倒是按了個結實,兩手登時被兩團軟軟的溫溫的還非常有彈性的大團給塞得滿滿,還能感覺到有兩顆硬硬的小豆子,咯得我的掌心癢癢的,這種癢就從掌心一路傳過去,飛快的癢到了心裏去,整個人登時都有種過電的感覺。

    嘴唇剛和我粘在一起的馮甜一下就分開了,發出一聲尖叫,跟著就一個耳光扇了過來。

    既然已經識破了這是胡波的幻術伎倆,我哪還會容他打到我,看起來這隻是一巴掌,沒準實際上卻是一把刀或是其他什麼致命的東西呢。

    這可是在幻覺裏呢!

    絕對不能容情!

    我一側頭,躲過巴掌,跟著猛撲上去,一下把麵前的偽馮甜壓倒身底下,冷笑道:“裝啊,你再裝啊!這都是幻覺,別想騙過我!”一伸手又按在了偽馮甜的胸上,不僅按還使勁捏,“這幻術還挺逼真的嘛,彈性不錯,看起來你對扮偽娘很有心得啊!”

    “啊!”馮甜放聲尖叫,“笨蛋,放開我,我真是馮甜,不是幻術偽裝的!”

    “喲,聲音也裝得挺像嘛。”我得意地道,“你以為我是傻的嗎?那麼好騙?誰知道鬆開了,你會出什麼妖蛾子……”

    我正說著呢,突然聽到有人說:“老大,你在搞什麼?”

    扭頭一瞧,就見大傻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坐起來了,正目瞪口呆地看著我,雖然表情因為驚愕有些扭曲,但氣色還好。

    “還來這套!”我剛才已經見識過一遍了,哪會上當,二話不說,一手按著泥鰍般扭來扭去的偽馮甜,騰出一隻手來,一拳打向大傻。

    大傻連忙往旁邊一閃,叫道:“老大,你瘋了,打我幹什麼?”

    我大喝:“這都是幻覺,騙不到我!”

    “幻覺?”大傻迷茫地左右看了看,“什麼幻覺?老大你說什麼呢?難道你想說我看到的,你現在這副強暴幼女的架勢隻是個幻覺?”他說著突然掄起巴掌猛得拍在我的臉上。

    這一計耳光,真是打得又脆又響,我半邊臉火辣辣,痛得連嘴角都不由自主地抽了抽。

    大傻大叫:“老大,你快醒醒,你不是中邪了吧!快咬一下舌頭,我聽老人說舌尖血能破幻術!快咬一下!”

    還咬什麼舌尖啊,我這臉就夠痛了!

    真尼瑪痛啊!至於這麼下死手打嗎?

    不對!幻覺還能打人到這麼痛嗎?

    還是這痛也是幻覺?

    要不然這其實不是幻覺!

    現在要不是幻覺的話,那我壓著的就是真馮甜了?

    天吶,我好像正在胸襲她啊,還是很粗暴的捏來捏去那種!

    這個念頭一起,我手上的勁就有些鬆了,馮甜猛得一挺,把我從身上給掀走,坐起身子,兩手沒頭沒腦地向我亂打,邊打邊帶著哭腔大叫:“渾蛋,色狼,我打死你個死色狼!”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3:12 PM

第十三章 救命錢

    馮甜簡直氣到快發瘋了,把我臉上撓了好幾道口子,又打了好幾下才算消氣。

    這還是因為我在努力抵擋的同時提醒她胡波的同伴隨時可能到來,相比小命來說胸襲就實在算不得什麼了,她這才勉強放過我。

    不過在發動汽車離開之前,我們還是先打了個啵。

    嚴格來說,這不是打啵,而是因為馮甜體內又有了陰氣,她實在是忍受不了了,才撲過來親我,想讓我再用剛才馮楚帆教我的法子把體內陰氣吸走。

    要我幫忙吸陰氣就說嘛,你二話不說撲上來就親,誰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啊!

    這事兒能怨我嗎?

    瞧把我這臉撓的,都快開花了,回去還怎麼見人?

    馮甜一肚子怨氣,我也是滿心不爽,可嘴還得親啵還得打,兩個都親得惡狠狠的,尤其是最後結束的時候,她還咬了我舌頭一下,把我舌尖給咬破了!

    大概從打有親嘴這回事兒以來,就沒有哪兩個人像我們兩個親得這麼別扭不爽吧。

    後座上的大傻不太明白是怎麼回事兒,可也不敢打擾我們兩個,完全呆住了,再看我的時候,眼神裏就很有幾分崇拜的味道了。

    幫馮甜吸完陰氣,我在駕駛位上打了好幾分鍾的擺子才緩過來,也不敢多耽擱,直接發動汽車離開現場,才開了不到一個小時,大傻又開始渾身發冷往外冒黑煙。

    馮甜連忙讓我停車,掏出符來給大傻拔陰氣,折騰了好一會兒,大傻才緩過來。

    可這麼一折騰,馮甜又中了大傻的陰氣,渾身直哆嗦,急急忙忙上來抱我就親。

    我趕緊先講條件,“親歸親,可不能再咬我舌頭了!”

    馮甜這回果然沒咬我舌頭,不過撤嘴的時候,卻順道咬了我嘴唇一口,咬破了個口子。

    這妞十有八九是屬狗的!

    她這回中的陰氣不多,我吸過來之後隻打了幾個寒顫就消化掉了。

    但現在就算我一點不懂法術也看出有些不對勁兒了,我這個不懂法術的普通人接觸大傻的時候都不會被陰氣侵染到渾身哆嗦,馮甜這個練過的法師怎麼一接觸就會被陰氣入侵得如此厲害?

    我就問她為什麼會這樣。

    馮甜卻沒回答我,指著昏迷不醒的大傻說:“我們得盡快把他送到醫院補水補糖,以抵抗陰毒反複發作對身體造成的傷害,要不然再發作兩次,光是這陰氣就能要了他的命!”

    聽馮甜這麼一說,我不敢耽擱,連忙開車往省城狂駛,轉上高速之後,先給我三舅打了個電話。我三舅是省人民醫院的常務副院長,安排個病床不過是動動嘴的事兒。

    來時開了三個多小時的路程,回去的時候我隻花了不到兩個小時,那輛不知倒了多少手的老普桑除了喇叭不怎麼響,到處都在響,似乎隨時都有散架的可能。

    饒是開這麼快,大傻在半路上還是又發作了一回,再拔了陰氣之後,便陷入沉沉昏迷之中,還不停的說胡話。

    趕到醫院的時候,我三舅已經帶人在樓門口等著了,看到我們三個把他給嚇了一跳。

    我們三個的形象實在是太慘了,我和大傻滿身是傷,馮甜衣衫破爛,三個加起來,正是一副被劫之後狠狠蹂躪的生動形象。

    三舅一麵安排人把大傻抬到行動病床上往病房推,一麵要帶著我和馮甜去做檢查,同時還不忘掏兜想給我老媽打電話。

    我趕緊攔住三舅他老人家,隻說我們是登山玩的時候不小心從山下滾下來摔的,都是皮外傷,用不著告訴我媽。

    我三舅那是多少年的老醫生了,我這話怎麼可能騙得過他,隻不過考慮到我媽心髒有問題,聽說我傷得不輕再被嚇出個好歹來可就糟了,總算是放棄了打小報告的打算,但卻要求我們必須去做檢查,至少拍個片做個CT才行。

    實在扭不過,我隻好和馮甜去做檢查,好在大傻這邊有三舅安排,我也不用擔心。

    當然,在去做檢查之前,三舅先把我們兩個領辦公室去簡單洗漱一下,又找了兩套衣服給我們兩個換上。

    洗漱換裝完畢,我和馮甜就在三舅找來的護理員的帶領下去做檢查,至於三舅他老人家事情比較多,又看我們兩個精神不錯,想來沒什麼重傷,在我的堅持之下,就沒有跟著去,隻是打電話把檢查的事情安排了一下。

    有了三舅的安排,各種檢查基本沒用排隊,到了地頭立刻就能插到前麵。

    但饒是如此,也用了足足小半天的時間才把那一堆檢查做完。

    我們這邊做完檢查,三舅那邊就從電腦上看到各種檢查結果了。

    我確實是皮外傷,都不用縫,抹點藥就行,而馮甜身上更是連個傷口都沒有,就是咪咪上有些可疑的淤青指痕,給她做胸部檢查的那個女醫生送她出來的時候,還橫了我一眼,看我的眼神妥妥是在看禽獸。

    你說我這槍躺得多冤,那確實是我捏得不假,可是別的事情我是一樣沒幹啊!

    檢查完,我們兩個這才轉回到病房去看大傻。

    有三舅親自安排,大傻住的就是十五層的高檔病房,平常都是非富即貴才能入住,都是一個個的單間,有專門的陪護床,獨立衛生間,不僅能洗臉廁所,還能洗澡。

    更主要的是,這一層病人極少,顯得有些冷清,不像下麵那些層,人滿為患,簡直比菜市場都吵。

    大傻還沒有醒過來,躺在病床上,吊瓶掛上了,氧氣吸上了,監控也上上了。

    從監控數據來看,他目前的生命體征比較平穩,剛剛我們兩個做檢查的時候,這邊也安排大傻做了一些檢查,同樣沒檢查出什麼大毛病來。

    我坐在病床邊的陪護椅上,看著大傻,心裏說不出的愧疚。

    要不是我想著找馮甜入夥捉鬼發財,我們也不會再回馮家,就不會碰上胡波尋仇,大傻也不會遭這份罪了。

    從昨天晚上到現在,我的神經一直繃得緊緊的,到此時總算是稍稍放鬆下來,也有時間多想些其他事情了。

    這件事情暫時不能告訴大傻的爸媽,但一定得告訴四眼,還得盡快把那個什麼六極惡鬼和至陽雪蛤弄到才行。

    對於大傻這陰毒入髓的事情,我一直沒來得及細問,這會兒得著工夫了,便想著向馮甜細問。

    馮甜半靠在陪護床上怔怔出神,我連喊了幾聲,她才聽到回神。

    說起來這一晚上最痛苦的其實還是馮甜,差點被醜老男人強暴,老爹死在眼前,對於她這個才十五六歲的小姑娘來說,無論哪一件都是難以承受的折磨吧。

    看她雖然回過神來,但依舊神情木色,眼圈微發紅,我一時不忍心再多追問,想著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到了嘴邊的問題便咽下去,隻是問道:“師姐,你家裏還有其他什麼人?師傅去了,要不要聯係親戚朋友,需要我做什麼你盡管開口。”

    馮甜木然搖頭道:“我們沒什麼親戚。從打記事起,我就一起跟著爸爸到處流浪,從一個城市走到一個城市,每隔一陣就會搬一次家,從來沒見他聯係過什麼親戚朋友。”

    我不禁有些愕然,馮楚帆這做法,聽起來好像是在躲避什麼人啊,難道是躲避胡波的追殺?

    不,不可能!

    胡波直到馮楚帆要死了才敢露麵報仇,怎麼可能有能耐逼得馮楚帆到處流浪?

    那馮楚帆倒底在躲什麼人呢?

    我正琢磨著呢,馮甜卻主動說起大傻的事情來,“陰毒入髓隻能用六極逐惡補陽陣才能治好,不然的話就算是每天都用符吸取陰氣,他也堅持不過九個月!所以,你要想救他的命,必須在九個月內收集到六極惡鬼和至陽雪蛤,還得準備好其他施法布陣的材料。”

    我連忙說:“沒問題,需要我怎麼做,師姐你吩咐,要用錢的話,我這兒還有七十多萬,應該夠了吧。”

    馮甜淡淡道:“夠零頭,光是準備各種必需的施法材料少說也得花三百萬往上,要想捕捉六極惡鬼,還得需要準備工具法器,又得是一筆錢。”

    我一聽這錢往百萬上去,心裏就沒了底,小心翼翼地問:“師姐,你說吧,總共得花多少錢?”

    馮甜默默估計了一下才說:“你先照五百萬準備吧!”

    我嚇得差點沒從椅子上跳起來。

    昨天我搶鬼賣鬼掙了幾十萬還沾沾自喜,以為從此發達可以過上有錢人的生活了,沒想到這二十四小時還沒過呢,就又背上五百萬的必需債務了!

    這人生的大起大落簡直太讓人難以接受了。

    一想到還得在九個月內掙四百多萬,我就覺得壓力山大。

    別的招我也沒有,就算去搶銀行能成功也沒命去花,思來想去,這來錢的道還得著落在這鬼身上。

    我就問:“師姐,我之前的提議你覺得怎麼樣?搶鬼這行好掙嗎?就算是鬼自己沒錢,拿去賣也比較值錢吧。”

    馮甜嗤笑道:“搶鬼真要那麼好掙的話,你覺得我和我爸還會因為欠黃胖子幾十萬躲到山溝裏去嗎?”

    我一聽,就覺得不妙,看起來搶鬼也不見得有什麼錢途,但又覺得不甘心,正想再細細追問,病房外卻忽地傳來一陣喧鬧聲響,聽起來似乎有很多人在跑動叫嚷,亂得不象樣子。

    馮甜側耳仔細聽了聽,眉頭突地一挑,從床上跳了下來,“走,我們出去瞧瞧!”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3:13 PM

第十四章 被坑了

    走廊裏擠了好大一群人。

    確切點說是好大一群人在追一個人。

    跑在最前麵被追的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穿著病號服,頭發花白,一邊跑一揮手踢足,看起來好像是在跳著什麼古怪的舞蹈。

    後麵追著那群人裏有醫生,有護士,一大群穿黑西裝白衫襯帶墨鏡的家夥,還有一個漂亮搶眼的年輕女人。

    那年輕女人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雖然穿著至少十厘米往上的小細高跟涼鞋和包臀迷你短裙,卻跑在最前麵,一邊跑一邊叫:“爸,爸,你慢點!”小高跟踩得地磚響得那叫一個脆響。

    這美女跑起來屁股一扭一扭的,胸前還波濤洶湧,那叫一個誘惑,看得我有種吹口哨的衝動。

    病號服老頭揮舞著手臂啊啊叫著從我們的病房前跑過去,後麵那一幫人一陣風般緊跟而過,對站在病房門口的我和馮甜直接無視。

    我有些懷疑,“這不是神經內科嗎?怎麼還有精神病人?”

    馮甜卻拍手笑道:“剛還說怎麼掙錢的事情呢,這錢就送上門來了。師弟啊……”

    她叫這一聲師弟,聽得我這個別扭,可還不能不應,人家說正事兒呢,隻好捏著鼻子答應了一聲。

    馮甜就接著問:“你知道法師這行什麼錢最好掙嗎?”

    “不知道!”我立刻識趣地湊上一句,“請師姐你指點!”

    “有錢人的錢!”馮甜指了指沿著走廊跑出沒多遠的那一群人,“看到前麵跑的那個老頭沒有?那就是有錢人,今天就從他身上撈一筆了。”

    我一看她兩眼放光,一副饞貓看到活魚的架勢,趕緊勸她:“師姐,我們現在雖然缺錢,可也不能走歪門邪道啊!至少我是肯定不做違法犯罪的事情,綁架勒索什麼的我是不會幹的!”

    “法師不走邪道走什麼道?”馮甜橫了我一眼,“你想哪去了?還綁架勒索呢!那麼低端沒技術含量的事情,哪個法師會做啊!你看那老頭的臉上有一層黑氣,這說明他是中邪了!”

    我一聽就明白了,“哦,你是要幫他驅邪嗎?嗯,好主意,要是幫到這種有錢人的話,他一定不會少給,說不定一激動,直接出手五百萬,我們就什麼都解決了!”

    馮甜卻道:“你以為他這種有錢人中邪的話會請不到法師驅邪嗎?你看他兩側額頭有金錢隱閃,說明已經被人下過驅邪咒法,我們要是亂插手的話反倒不好,這老頭中的邪我們是不能幫著驅的。不過他女兒的事情我們倒是可以幫忙!”

    “他女兒?”我抬眼看了看那幫人,有些茫然地問:“他女兒好像挺健康的,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

    馮甜斷言道:“她快死了,如果我們不幫她的話,她絕對活不過今天午夜十二點!”

    我懷疑地問:“看不出啊!”

    這會兒工夫,那老頭又跑回來了,依舊跑在最前麵,後麵那一幫子人還在跟著,老頭的漂亮女兒依舊跟得最緊,跑得又快又穩,雖然額頭見了些汗,卻不見喘,分明健康得不能再健康了。

    我就猜測,“難道她也中邪了?”

    馮甜指著老頭的漂亮女兒說:“和中邪也差不多!你看她眉心黑雲群集,麵有死陰之氣,如果我沒料錯的話,她的後背或是屁股上肯定有個鬼臉,那是被人下了鬼殺引咒!”

    我仔細盯著那美女的臉看了又看,除了看到她的皮膚很好,眼睛很大,鼻子很秀氣,嘴巴很小巧,耳垂晶瑩剔透,其他的什麼黑雲群集死陰之氣一概沒看出來。

    我就有些懷疑,“既然他們能請到法師給老頭驅邪,那法師難道看不出她被下了那個什麼鬼殺咒?”

    “是鬼殺引咒!”馮甜看那群人跑得近了,壓低聲音說,“這咒是一種定位獻祭的法術,在一段時間內持續不停地發出信號,勾引地獄惡鬼在特定時間內進入人間,殺死被施咒者,並且將其魂魄擄回地獄,永世不得超生解脫!是最惡毒的一種咒殺法術,我以前也隻聽我爸提起過,從來沒有親眼見過!”

    我不禁更懷疑了,“你都沒親眼見過,還說得這麼肯定?”

    馮甜斜眼看我,“你到底想不想掙錢了?我告訴你,有錢人一般都養專用法師,像這種機會可是很難得的,過了這村就沒這個店了,你要是不想掙就算了,我回去睡一覺休息一下,等會兒你送我回家拿東西。”說完轉身就走。

    我趕緊拉住她,陪笑道:“別啊,師姐,你是就是我親姐,剛才的話你就當我是放屁好了,別在意啊,你快說說吧。”

    馮甜看我服軟,這才滿意,說:“過會兒那老頭再跑回來的時候,你攔住他施法壓製他身上的邪意,到時候那美女肯定會向你道謝,你就得及時跟她講她有危險,搭上話接下來就好辦了!”

    “我去?”我下意識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不會法術啊,為什麼你不去?”

    馮甜惱火地說:“我陰氣過敏啊,要是能去的話,還用得著你?”

    又是這個理由?

    我試探著問:“你這陰氣過敏是什麼毛病?好像挺嚴重啊!”

    馮甜的神情就有些不自在,“也不是很嚴重,就是不能接觸陰氣,一接觸陰氣就會像之前那樣哆嗦,身體機能失動,接觸得多了就會休克,再多一些,大概就會死吧。”

    我靠,這還不嚴重!

    你一個法師的主職是捉鬼驅邪啊!鬼邪是什麼?那就是散發陰氣的陰物啊!不能接觸陰氣,那不就是不能捉鬼驅邪了嗎?

    一個不能捉鬼驅邪的法師有什麼用處?

    我突然間發覺,自己貌似被馮楚帆給坑大發了。

    馮甜派不上用場,那我搶鬼發財的大計,不成了鏡花水月?

    “你真的一點陰氣也不能接觸?”我還有些不死心。

    馮甜很認真地說:“一點陰氣都不能接觸,稍一接觸就會像發羊癲瘋一樣。”

    我當場就抓狂了,“那我怎麼辦?我們還怎麼捉鬼啊,還怎麼靠搶鬼掙錢啊!我們不是還要捉什麼六極惡鬼嗎?難道要再雇個法師來不成?”

    馮甜毫不示弱地瞪著我:“我不行,不是還有你嗎?我爸為什麼收你為徒?就是為了成全你的理想嘛。放心好了,你不會法術,我會啊。捉鬼驅邪其實很簡單的,我包教包會!”

    “真的很簡單?”我心裏升起小小的希望,“那需要多少時間?”

    “拿幫那老頭壓製邪意來說吧,我一教你就會,用不上三分鍾。”馮甜笑咪咪地說,“怎麼樣,簡單吧。”

    “真這麼簡單?”我有些不相信。

    “來,我教你,你試一下不就知道了?”

    馮甜說著話,示意我低頭,把嘴湊在我耳朵邊小聲交待了幾句,說的就是如何壓製邪意的方法。

    這方法真很簡單,一點難度都沒有。

    要是捉鬼驅邪都這麼簡單的話,那就真太好了。

    不過我信心還是不足,又怕自己有記錯的地方,反複問了兩遍之後,這才猶猶豫豫地走出病房,先去病房對麵的處置室拿了個針頭和一小團藥棉。

    這會兒工夫,那老頭已經帶著一幫人在走廊裏來回跑四趟了,後麵一幫子年累人都累得直吐舌頭,老頭卻是越跑越精神,滿臉紅光,兩眼有神,就是汗多了點,都成流往下淌了。

    那一幫人也是沒用,跑這麼半天了,居然都抓不住這麼個老頭。

    我看準老頭來勢,在他從我身前經過的時候,一伸手就揪住了他的衣領。

    老頭還沒什麼反應呢,後麵那一群人就先炸窩了,紛紛大喊:“放手,放手,幹什麼呢你!趕緊放手!”一邊喊邊就擼胳膊挽袖子地衝上來,一副要扁我的架勢。

    我知道他們為什麼一副要跟我拚命的架勢,因為馮甜剛才說了,老頭現在不停跑來跑去,不是因為中邪的緣故,而是法師施法驅的緣故,隻不過因為他中邪的時間較長,邪意入體較深,所以需要這樣不停的跑動把邪意逼出來。

    這個方法有個名堂叫趟邪,算是一個相對經典輔助驅邪方法。

    不過這種方法用在年輕人身上沒有問題,用在年紀大的人身上就會造成較大負擔,就算驅邪成功,也不免會大病一場,甚至有可能傷到元氣,從此體弱多病。

    所以馮甜認為那個施法驅邪的法師如果不是本領不濟,那就很有可能是心懷叵測。

    這跟我沒有關係,揪住老頭衣領,不待後麵那群人殺上來,就立刻動手,捏著針頭,飛快地在老頭左右兩耳垂上各刺了一下。

    正常人刺破耳垂會滴血,但老頭的耳垂一刺破,立刻就有血成線狀流出來,而且血還墨黑墨黑的,仔細聞一下,就能聞到血中帶著一股子騷臭味道。

    我旋即又抬針在老頭的眉頭輕刺了三下,刺出三個呈品字形的小口。

    眉心小口沒流血,卻有淡淡黑色以針口為中心快速擴散,眨眼工夫,老頭的小半個額頭都變成了黑色。

    我立刻扔掉針頭,捏著藥棉,沾了耳垂黑血,按在老頭的人中上,用大拇指使勁掐住。

    老頭咯嘍一聲,眼睛向上一翻,整個身體一軟,全靠我提著衣領才沒摔倒。

    按在人中上的大拇指可以清楚的感覺到,他的鼻孔裏沒有出氣兒了!

    我不禁嚇了一跳。

    尼瑪,這是出師不利啊,第一次出手難道就把人給治死了?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3:14 PM

第十五章 辯法

    我慌慌張張地往馮甜那邊看,希望可以得到現場求助的機會。

    可是老頭後麵追著的那幫人卻不容我空。

    老頭這兒剛一沒氣兒,那幫人就忽啦啦衝過來了。

    兩個西裝黑墨鏡衝在最前麵,一過來就動手,一個握拳就打奔我的肚子,另一個扯我揪著老頭衣領那隻手,同時去扶老頭。

    我哪敢讓他們碰老頭啊,萬一讓他們發現老頭咽氣兒了,那我可真是跳到大明湖裏也洗不清了,立刻向旁邊一閃,扯著老頭往身前一擋,趁著兩個西裝黑墨鏡投鼠忌器的當口,抬腿從老頭身側踢過去,連著兩計撩陰腳,那兩個西裝黑墨鏡立刻就捂著自家兄弟跪了。

    後麵的人還要往上來,我立刻大喊:“都別動手,我是在幫他!”說著話也不拎老頭衣領了,直接從他腋下伸手過去抱住他,擺出一副經典的劫持人姿勢,接著大喊:“你們要是亂搶,影響到我施法,出了什麼事情我可不負責!”

    我這一喊,那一幫人立刻不敢上前了,全都停下,齊刷刷地看著那短裙美女。

    短裙美女臉色冷得好像掛了一層霜,目光中滿是惱怒,語氣也是滿含殺機,“你想幹什麼?先放開我父親!”

    放開?我哪敢放啊,一放他就直接摔地上了,你見過不喘氣的人還能站得住嗎?

    我下意識往馮甜那邊看了一眼,卻發現她一副氣定神閑地樣子,大概也是沒有看出我把老頭給弄咽氣兒了,可現在這情況也沒辦法向她求助,隻好繼續說話,能拖一時是一時,“小姐,你別誤會,我也是在這裏陪床的病人家屬,就是看到老先生現在的狀況不太好,所以想幫忙,絕沒有其他的意思!”

    一個醫生惱火地說:“你能幫上什麼忙?這裏是醫院,冶療有我們醫生呢,你搗什麼亂?快把俞老先生放開,他現在是跑動活氣,不是犯病!”

    趕情這位醫生也覺得老頭這麼跑來跑去比較像精神病啊!

    “他不是生病了!”我沒理醫生,隻看著短裙美女,擺出自認為最真誠的表情,“小姐,你應該很清楚你父親是怎麼回事兒,而且我沒有料錯的話,之前應該已經有人對症做過處置了,對不對?”

    這時候就隻能指望馮甜的判斷靠譜了。

    聽我這麼一說,那短裙美女便露出一絲猶豫地神情:“你能看出來我父親的病是怎麼回事兒?”

    她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她不想讓外人知道老頭是中邪而不是生病。

    想想也是,這裏是醫院,講究科學的地方,在這裏講中邪,那不等於是砸場子嗎?

    我含糊地說:“要不是看出來,我也不會出手!”

    “我們之前是請魯先生給做的治療。”短裙美女的神情馬就恢複了鎮定,說,“魯先生交待過,我父親這段時間需要持續跑動來活氣,中途不能打斷!”

    我又下意識往馮甜那裏看,指望她能注意到老頭的狀態不妥,可是這貨居然還是擺出一副看戲的模樣。

    這對父女簡直就是一對坑貨啊!

    “那樣做不對!”我隻好硬著頭皮繼續頂上。

    沒想到我這話才說出口,忽聽背後有人不悅地道:“這樣做不對?你說為什麼不對?”

    我扭頭一瞧,隻見一個穿著白色唐裝的中年人正大步走出電梯,滿臉不爽。

    短裙美女立刻叫道:“魯先生,你怎麼回來了?”

    白色唐裝中年人淡淡道:“俞小姐,我要是不回來,老先生隻怕就要被人害死了!剛剛我突地心血來潮,掐指一算,推出有人將對老先生不利,所以才趕回來,果然讓我算著了!”

    短裙美女一聽,臉色都變了,看我的眼神就有些不善。

    我連忙道:“我沒有對老先生做什麼,我就是想幫他,絕對沒有惡意!”

    “沒有惡意!”白色唐裝中年人冷笑道,“你若是懂法術就應該懂規矩,既然知道有人已經先行替老先生行法,就該知道不可隨意插以免影響前法效果!你這麼亂插手,破壞了我之前的法術,使法術效果受到嚴重影響,就算我再施法搶救,也必然要影響到老先生的身體,從此以後老先生十有八九會氣虛體弱多病!”

    我靠,這家夥明顯是倒打一耙啊

    按馮甜的說法,明明是因為他的這個方法不對頭,才會導致老頭身體出問題,他倒好,現在全都扣我腦袋上了。

    就算老頭現在恢複喘氣兒了,我也落不下什麼好啊!

    這貨太陰險了吧!

    可是我對法術一竅不通,也沒法反駁啊!

    正著急的工夫,忽聽一個脆生生的聲音響起,“趟邪之術雖然是驅邪正道,但若是用之不當,更能傷人於無形!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趟邪隻能用於體健年輕對象,若是中邪者氣體兩虛年紀較大,就不能用趟邪,隻能采取引邪之法!這驅邪術的基本常識,這位魯先生,你是不知道這個常識呢?還是明知道這個常識卻故意施為呢?”

    這聲音對我來說簡直跟天籟沒什麼兩樣了!

    關鍵時刻馮小妞終於出麵救了,不妄我這一晚上吸了她好幾回啊!

    馮甜站在病房門口沒動,看著白衣唐裝中年人,臉上滿是不屑,又補一句,“還是魯先生認為天底下隻有你一個人懂法術,隨便說什麼都不會有人拆穿呢?”

    魯先生臉色就是一變,上下打量了馮甜兩眼,突地抬起左手,立手成掌,屈中指搭在拇指上,對著馮甜道:“清靜魯先贏,敢請教!”

    馮甜背著手,小臉緊緊繃著,“我沒門派,你要是想過來找回場子的話,我奉陪就是了!”

    我心裏就有些犯嘀咕,沒弄錯的話,馮楚帆明明是什麼陰陽道的,馮甜怎麼說她自己沒門派呢?

    魯先贏眉頭微皺,豎著的手掌指頭變幻,大拇指抵在四指末端,食指、無名繞到中指後側,小指勾住大拇指,對著馮甜遙遙一指,咄地喝了一聲。

    馮甜斜斜踏向右前方踏出一步,掏出一張黃紙符來,在眼前輕輕一抖,紙符無風自燃。

    以我從漫畫電影裏看到的常識,紙符燒起來一般就得立刻扔出去,可是馮甜卻用兩根指頭捏著燃燒的紙符,舉在兩眼之間,絲文不動,連紙符上的火焰燎到她的手指似乎都沒有任何感覺,隻是似笑非笑看著魯先贏。

    魯先贏猶豫了一下,眼珠錯動,看了看,似乎又看了看短裙美女,緩緩收回左手,淡淡道:“俞小姐,既然你已經另請高明,那我就不在這裏惹人生厭了。”說完一拂袖子,轉身就走。

    “魯先生,請待一下。”短裙美女大急,緊跑幾步就去追。可是魯先贏走得極快,幾步就走到電梯門前。

    說來也巧,他剛走到電梯門口,電梯門便在同時打開,他毫不停留地走進電梯。

    短裙美女追到電梯前的時候,電梯門已經關上了。她不由有些懊惱地跺了跺腳,掏出電話播了個號,低聲吩咐幾句,這才轉回來,冷冷地看著我,“你是什麼人?有什麼目的?”

    她幹嘛瞪我,趕走姓魯的那個是馮甜好不好?我在這兒一直保持沉默呢,這槍躺得未免太冤了。

    可是人家問我,我也不能不回答,還想從她這兒掙錢呢。

    我隻好說:“庸醫誤人性命……”

    旁邊站著的幾個醫生臉色就都不太好看,本來當著他們的麵說什麼法術中邪這些不科學的事情就夠打臉了,我又提什麼庸醫誤人性命,簡直就是扯人臉皮了。

    我趕緊接著往下說:“同樣道理,庸法師施法不當也會誤人性命,我是看不慣他治壞了老先生才出手幫忙的,完全是學雷鋒做好事兒,沒什麼目的!”

    “魯先生是我們明城最頂尖的法師!”短裙美女依舊語氣冰冷,“你們兩個有什麼本事說他是庸法師?”

    馮甜又開口了,“就憑我們能治好你爸爸!他說我們打斷了他的法術,使得你爸爸就算成功驅邪,也會氣虛體弱多病,我們卻可以保證不給你父親留下任何後患,完全治好!”

    我趕緊給馮甜使眼色。

    還治好呢,到現在老頭還沒喘氣兒呢,我摸著身上似乎都有些涼了,也不知道死透沒有。

    不過倒也是,直接治死了,自然就沒有氣虛體弱的問題,也不會得病了。

    誰見過死人得病啊!

    短裙美女一揮手,那幫子西裝黑墨鏡就把我們兩個分別圍上了。

    “要是你們能治好我父親,報酬我不會少你們二位,可要是治不好的話,後果你自負!我們俞家在省裏也是有頭有臉的,別以為我們那麼好騙!”

    馮甜沒理短裙美女,對我說:“師弟,拿針在他喉結處刺個小眼,刺破皮就行,然後捏一下他的後頸,用最大力氣!”

    我心裏是一萬個沒底,可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當下向護士要了個針頭,在老頭喉結上輕輕一刺,破皮見血後,立刻在老頭的後頸上重重捏了一把。

    就聽噗嗤一聲,好像汽球露汽一般,一道墨黑墨黑的血紅從喉頭那個小針眼裏噴了出來!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3:15 PM

第十六章 吹牛不打草稿

    這道血線又急又細,噴出足有四五米遠,可巧短裙美女就站在老頭對麵,登時被噴得滿衣襟都是,還有不少噴到了雪白的胸脯上,墨黑的血珠順著光嫩的皮膚直流到了衣服裏。

    那血帶著股子濃濃的騷臭味,瞬間在整個走廊裏彌散開來,中人欲嘔。

    這一股血噴出去,我就覺得老頭身子微微顫了一下,長長地呼出一口同樣滿是騷臭味道的氣,然後睜開了眼睛!

    我突然有種虛脫的感覺。

    那是極度緊張之後突然放鬆的必然反應。

    有這麼簡單的辦法能讓他活過來,剛才馮甜怎麼沒教?她不是在耍我吧!

    我不禁有些埋怨地瞪了馮甜一眼。

    馮甜衝我眨眨眼,又挑挑眉,一副眉目傳情的樣子,也不知道想表達什麼意思。

    拜托,我們昨天才認識,還沒熟到光靠眼睛眉毛就能傳消息的地步好不好?

    老頭略有些茫然四下看了看,最後目光落到短裙美女身上,啞聲問:“小悅,我在什麼地方?”

    短裙美女發出一聲低呼,跑上兩步,把老頭從我手裏搶過去,結果老頭一離了我的扶架,立刻雙腿一軟就往地上栽。

    幸虧我反應快,連忙一伸手又把他給架住了。

    短裙美女驚呼:“爸,你怎麼樣了?”

    老頭按著頭說:“迷糊的厲害,腿還不聽使喚!我是病了嗎?我怎麼什麼都不記得了?”

    短裙美女柔聲道:“爸,你生病有一段時間了,現在沒事兒了,腿軟可能是在床上躺時間太久的原因,我讓人先扶你回床上休息一下吧。”說完向著後麵使了個眼色,立刻一群西裝墨鏡男擁上來,把老頭從我手裏搶走,一窩蜂地簇擁在往走廊另一側的病房走。

    那些醫生護士也小跑著跟在後麵,擺出一副眾星捧月的架勢。

    這是區本來就是高級病區,而走廊另一側的盡頭還有一扇門,門後則是最頂級的病區,據我三舅說那裏麵的布置可以媲美四星酒店,是專門為全省最頂層的權貴服務的,別說普通病人了,就是普通的醫護人員都沒有機會進入!

    老頭想來就是住在那一區,隻不過犯迷糊跑到我們這邊來的。

    不過我和馮甜之前都沒有看到他是從那邊過來的,馮甜怎麼就知道老頭是有錢人呢?難道這有錢人也能一眼看出來,比如說有我這種普通人看不到的貴氣神馬的?

    我正思忖著呢,卻看短裙美女目送著老頭走出這一病區之後,立刻轉過頭來,冷冷地注視著我,“這就是你說的能完全治好?還是你覺得這就是完全治好了!魯大師可是說過按他的法子治療之後,我父親可以完全恢複正常!”

    靠,這話是馮甜說的好不好,你這樣目露凶光地瞪著我質問是不是搞錯對象了?

    還有兩個西裝黑墨鏡沒走,就站在短裙美女身後,聽她這麼一說,立刻齊刷刷地摘下墨鏡,用同樣凶光畢露的目光瞪。

    喂,喂,你們就算要表忠心也用不著這麼同步吧!

    幸好馮甜總算過來了,站到我身旁,雙手一背,淡淡地說:“俞小姐,你父親現在之所會雙腿不聽使喚,頭昏無法正常思考,正是因為剛才那個姓魯的使用了錯誤的驅邪方法導致的。剛才我說過了,這種趟邪辦法隻能適用於身強體健氣旺神完的年輕人,而不適用氣虛體弱的老年人,尤其是你父親這種情況,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你父親在中邪之前應該就神經衰弱,長期失眠,對不對?”

    短裙美女看著馮甜,眼中閃過一抹驚異,不再答理我,轉而看著馮甜說:“你怎麼知道的?”

    馮甜背手挺胸,居然表現出極強大的氣場,與那明顯有些女王範的短裙美女對峙也毫不落下風,“當然是看出來的。做我們這一行,最基本的就是觀氣望神,根據治療對象的神氣體質情況針對性施法處置。俞小姐,你想必人脈很廣,認識的法師也不隻這一個姓魯的,若是信不過我們的話,可以再找認識的法師問一問,看看我說的有沒有道理。”她頓了頓,又說:“不過,我建議你最好找外省的法師問,姓魯的是地頭蛇,本地尤其是省城明城的法師相互之間都有些關係,大概不會拆他的台。”

    馮甜話裏隱含的意思極為明顯,我都聽出來。她的意思是說剛剛那個姓魯的既然是本地法師裏的頭麵人物,而俞家也是富貴人家,想必姓魯的給俞家老頭驅邪的事情已經在法師圈子裏傳開了,如果短裙美女在本省法師圈子裏問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得不到準確答複的。

    短裙美女略一沉吟,當著我們的麵掏出手機播了個號打過去,“老許,幫我找你們本地的法師問個問題,我這裏有個親戚長輩中邪,有法師驅邪之後想用趟邪的法子做輔助治療,這個辦法靠不靠譜,對,快一點,我等你電話!”

    放下電話,短裙美女再對著我們,確切點說是對著馮甜的神態就柔和許多,“小妹子,你也是法師嗎?”

    至於我,貌似被她給華麗的無視了。

    “如假包括的正牌法師。”馮甜很是驕傲地一挺胸,“別看我年紀小,可也已經出道近五年了,捉鬼驅邪不過是小菜一碟。”

    短裙美女便說:“那就麻煩你再給我父親看看吧,隻要把我父親完全冶好,報酬方麵沒有問題!”

    馮甜微微一笑,“我派規矩,不治無名之輩!”

    短裙美女微微一怔,麵孔便有些發紅,“對不起,是我失禮了,我叫俞悅,家父俞強生!”

    我一聽,不禁大喜。

    果然是有錢人,而且是非常非常有錢的人啊!

    俞強生,本省華達集團總裁,華達集團以房地產開發為主,資產愈百億!

    馮甜果然眼光如炬,說他是有錢人,他就一定是有錢人!

    俞悅報完名,便露出一副自信滿滿居高臨下的神情,似乎在等著馮甜做點久仰或是驚訝的表示,想來在她過往的人生中見過太多這種情況了,就憑她俞家的財富,足以讓每個知道她身份的肅然起敬了。

    可是馮甜卻依舊淡定非常,就好像聽到是無中輕重的路人甲路人乙一樣,隻是點了點頭,很專業地說:“好,名不犯衝,我師弟就可以為你父親做後續治療!”

    “師弟?”俞悅便有些詫異,雖然馮甜剛才已經叫過我師弟了,但那時候一片荒亂,想來俞悅沒有在意,此時此刻聽到馮甜叫我師弟,便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馮甜,大概猜測我這個人高馬大年紀也長的家夥怎麼能成為這麼個明顯未成年的小姑娘的師弟。

    我板著臉不做任何表示。我也沒法做什麼表示,心裏沒底啊!馮甜說我就能治絕對是胡扯,也不知道她怎麼就敢把瞎話說得跟真話一樣,眼睛都不眨一眼,就這心理素質那真是鋼鋼的,以後我跟她混可得小心點,別讓她賣了還幫著數錢。

    “不用懷疑,他就是我師弟,我們門派排序按入門先後,不分按年紀大小!”馮甜氣派越來越足了,牛氣哄哄的一揮手,“俞小姐,你先回去洗漱一下,剛才你父親噴出來的血帶著邪意,沾久了對身體不好。我們這邊準備一下,就讓我師弟過去給你父親做冶療。一句話保證完全恢複,要是有一種後遺症,隨你處置!”

    俞悅深深看了馮甜一眼,點頭說:“好,那我就等著你們的到來。”說完轉頭對身後那兩個西裝黑墨鏡說:“你們留在這裏,看看二位法師需不需要幫著拿什麼東西。

    那一對西裝黑墨鏡應了一聲,往我和馮甜左右一站,一股子押解嫌犯的氣勢。

    這是不放心,怕我們逃了,所以留人監視啊!

    俞悅安排完,轉身走了,我心裏沒底,可是當著那兩個西裝黑墨鏡也不好說什麼,隻好看著馮甜,等待她指示。

    馮甜鼻子一皺,哼了一聲,背著雙手,轉身返回大傻的病房,我趕緊跟上。

    那兩個西裝黑墨鏡想跟進病房,卻被馮甜給毫不客氣地攔在了外麵,兩人也無所謂,反正他們的任務隻是盯著別讓我們溜了,這病房是十八層,隻要看好門,想來我們也不可能跳窗逃跑。

    我跟著馮甜進了屋,便立刻迫不及待地壓著聲音問:“師姐啊,你真能治好那老頭嗎?”

    馮甜搖頭,也低聲說:“怎麼可能,你出手之前,他已經跑了不知多少圈了,早就傷了無氣,根本不可能治好!”

    我不禁大急,“那你還說什麼保證治好?這俞家可是有錢有勢,在省裏是絕對的大地頭蛇,可不好忽悠!”

    馮甜瞪了我一眼,“你是法師,用得著怕他們嗎?法師要有法師的驕傲,看到剛才那個姓魯的派頭沒有?就得擺出那副架子才行!億萬翁怎麼樣?在我眼裏跟乞丐沒有區別,這樣才對!”

    我苦著臉說:“師姐啊,你還是說點有用的吧,我什麼法術都不懂,想擺那個樣子也沒有底氣啊!你快說你怎麼打算的!”

    馮甜往門外看了一眼,低聲道:“治老頭隻是一個借口,一會兒我給你幾道符,趁我去給老頭治病的時候,你去偷看俞悅洗澡!”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3:16 PM

第十七章 偷窺

    偷看女人洗澡?

    靠,這種事情我打十五歲之後就再沒做過!

    我當場斷然拒絕,“不成,這種事情我做不出來,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就算她剛才對我態度不好,我也不能去當色狼啊!”

    “色你個頭啊!”馮甜拍了我腦袋一巴掌,“我是讓你去看看鬼臉標記是在她的後背還是在屁股上!”

    我這才恍然,原來馮甜還惦記著鬼殺引咒的事情呢,但還是有些不解:“看那個有什麼用處?”

    馮甜沉聲說:“如果是在後背的話,那說明施法者的水平有限,隻能在午夜零時至陰刻召喚惡鬼,白天的時候她不會有事,如果是在屁股上的話,那就糟了,說明施法者水平較高,隻要有適宜的環境,就可以召喚惡鬼,俞悅隨時都可能有生命危險!剛剛那個姓魯的明顯有些水平,不可能出現那麼簡單的施法失誤,也不可能看不出俞悅中了鬼殺引咒,所以我猜測姓魯的就是施法下咒的元凶!他治壞俞強生的事情被我們揭出來,必然會提前引發俞悅身上的鬼殺引咒,以防俞悅生疑追究!”

    我不禁一驚:“那個姓魯的為什麼要害俞家的人?”

    馮甜白了我一眼,“廢話,我哪知道這些,趕緊先幹正常,拿著這三道符,我教你使用方法!”說著掏出三張黃紙符塞到我手裏,小聲教我使用方法。

    這使用方法還算簡單,我聽了兩遍就完全學會。

    不過我還是有些不解,隻好又問:“為什麼不是你去偷看,我去治老頭?反正治療也隻是裝裝樣子嘛,你是女生偷看被抓到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馮甜理直氣壯地說:“我陰氣過敏嘛,不能直麵鬼殺引咒,要不然還能便宜你?能出浴美女偷看還這麼多事兒,你是不是男人啊!”

    說得有道理,做為一個男人,偷看美女洗澡還推三阻四的,怎麼對得自己的第二性征?

    我認命了。

    馮甜便召呼那兩個西裝黑墨鏡,讓他們兩個帶路去給俞強生治療。

    來到俞強生病房,就看到一大幫醫生護士還在裏麵忙活,圍著病床上的俞強生亂亂轉。

    一幫西裝黑墨鏡站在旁邊看著。

    看到我和馮甜進來,那些醫生護士知道我們是要施法給俞強生治療,做為醫學工作者,他們實在是沒法旁觀別人在他們的醫院裏搞這種封建迷信活動,這擺明是不信任他們的醫療水平嘛。

    也就是俞強生這種大富豪,要是換成普通病人這麼搞,早就被醫院給趕出去了。

    醫生護士三兩下就結束忙碌離開了。

    馮甜坐到病床旁,跟俞強生說了兩句話。

    俞強生說話還算清楚,就是有些糊塗,經常前言不搭後語。

    馮甜似模似樣的問了兩句之後,似乎無意地問了一句俞悅在哪裏。

    旁邊便有人回答說在隔壁的病房借用衛生間衝澡,問需不需要叫她過來。

    馮甜說不用,然後衝我使了個眼色,然後從兜裏掏出一盒銀針和一疊紙符來,開始給俞強生治療。

    我沒有辦法,隻好裝尿急,借尿遁躲進衛生間,先掏出第一道符貼在身上。

    這道符名喚障眼符,貼在身上,可以將自身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從人前走過的話,給人的感覺大概跟有隻小蟲在眼前飛過一樣,不會引起任何注意。

    這符的效用很短,隻有十分鍾,而且不能沾水過火,甚至撕壞一點都會失效。

    不過我隻是去隔壁偷看一眼就回來,十分鍾也足夠用了,符小心一些也不會被破壞。

    貼好符,我提心吊膽地從衛生間裏出來,先在房間裏走了兩步,果然所有人都直接無視了我的存在。

    我不由大喜,趕緊出了病房,往左右一看,就知道俞悅在哪個房間了。

    原因很簡單,門口有兩個西裝黑墨鏡昂首挺胸地站崗呢。

    雖然明知道他們不會注意我,但我還是下意識地躡手躡腳走過去,盡量不發出一點聲音,小心翼翼地從兩人中間穿過,把病房門推開一條小縫,便立刻從縫裏擠過去。

    站崗的兩人隻在門開了條縫的時候扭頭看了一眼,卻毫不在意。

    兩人扭頭的時候我的心都快嚇到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了,還以為符失效了呢,直到兩人又把頭轉回去才繼續行動。

    進了病房,就聽到衛生間裏傳來嘩嘩的水聲。

    一想到裏麵有個極品美女正在洗澡,而我馬上就要過去偷窺,我這心就撲通撲通跳個不停,隻覺口幹舌燥,下意褒舔了舔嘴唇,這才高抬腳輕落步走過去,推開衛生間的門。

    都說了,這裏的病房是參照星級賓館布置的,衛生間的布局也差不多,最裏麵是用毛玻璃單獨隔出來的洗浴間,此刻水汽蒸騰彌漫,隱約可見一個無限美好的白生生身子正在其中扭動。

    尼瑪,真誘惑啊!

    我隻看了一眼,都沒看清呢,就覺得鼻子有點發熱,小兄弟更是蠢蠢欲動,十分的不聽話。

    這場麵,對我這種處男來說,實在是太刺激了。

    但我很快就意識到一個問題。

    站在衛生間門口根本就看不清洗浴間裏的情況,更別提看到俞悅後背的鬼臉了。

    想要看清,就必須過去,拉開洗浴間的門才行!

    可是這樣做真的沒問題嗎?

    猶豫了一下,我還是決定拚一下,想掙大錢快錢就得豁出命去才行!

    我盡量放輕腳步,慢慢走過去,離著洗浴間還有兩步遠,忽然聽到一陣急促的音樂聲響起。

    這聲音來得是如此突然,嚇得我差點沒當場犯了心髒病,扭頭一看,就見洗手池的台子上放著個手機,正邊閃邊響。

    洗浴間裏的水聲立刻停止,門跟著刷一下拉工,俞悅渾身水淋淋地走了出來。

    那一刻,我連呼吸都忘記了。

    象牙般光潔的皮膚閃爍著難言誘人的光澤。

    木瓜形的豐挺隨著走動輕輕顫抖著。

    纖細的腰身簡直一隻手就可以握過來,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下麵那驚人漲鼓的渾圓肥臀。

    尼瑪,穿著衣服的時候就看她身才夠好了,脫光了才發覺簡直好到離譜啊!

    我覺得鼻孔一辣,倒底沒挺住,一股熱流就竄了出來。

    流鼻血了!

    我連忙用手按住鼻子,微微昂起頭,同時小心翼翼地往旁躲避,以免撞到俞悅。

    俞悅扯了條毛巾擦著頭發,走到洗手池旁,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接起來,“老許,你說吧。嗯,嗯,不適合年老體弱者使用,會有較大後遺症,是你們省的九闕真人嗎?哦,我聽說過他,謝謝你了,老許,等你來南江我請你,是,是,必須的。”

    趁著她打電話的機會,我轉到她後麵,瞧了兩眼。

    哇,這背部線條,這皮膚,這屁股,簡直沒治了……呃,我貌似關注錯重點了。

    幸好我意誌還算堅定,很快就清醒過來,趕緊掏出第二張符。

    這第二張符叫清目符,需要念兩句咒語,然後用來擦拭眼睛,有開眼清目的效果,使人能看到平時看不到的東西,比如咒語、比如陰氣、比如鬼怪。

    擦了符,我再看俞悅身上一看,不禁大吃一驚。

    俞悅渾圓翹挺的屁股上赫然有一張黑色的鬼臉!

    更離譜的是,那張鬼臉不是呆板的畫,而活的!

    我可以清楚地看到鬼臉上的眼睛正不停地轉著,當注意到我看它的時候,眼珠便轉了過來,惡狠狠地瞪著我,兩個粗大的占了半張臉的鼻孔使勁往吭了一下,竟然噴出兩道淡淡的黑煙!

    我被那鬼臉看得寒毛倒豎,也顧不上再看美女了,忙不疊地往衛生間外跑。

    任務完成,我得趕緊向馮甜彙報,接下來怎麼辦就得讓她來處理了,這種事情得靠專業人士,我這種非專業人士靠邊站比較好。

    俞悅剛好打完電話,她皺著眉頭思忖片刻,把手巾扔在洗手池邊,轉過身就去拿浴巾,我這兒正走在她身後,連忙往後退,以免被她撞到。

    哪曾想這地上不比方才幹爽,全是俞悅出來時滴下來的水,滑得要死,我這往後退的急了點,一腳沒踩實,嗤溜一滑,當場失了平衡,不由自主地向前栽倒,直接撲到了俞悅懷裏。

    我本能地一伸手摟住了俞悅的纖腰,下意識張嘴想叫,但馬上意識到不妥,立刻閉嘴,結果閉嘴的時候正趕上頭撲到俞悅懷裏,這嘴一合,正好把一粒圓圓硬硬的東西含到了嘴裏。

    口感不錯,味道也不錯,還有股子沐浴露的清香味道,我下意識用舌尖舔了一下,然後就聽到了驚天動地撕心裂肺的尖叫聲!

    “啊!”

    俞悅扯著嗓子大叫著,兩手亂扒亂打,想把我推開。

    我見勢不妙,也想趕緊起來,哪知道越急腳下越滑越站不住,又是向前一栽,這回直接把俞悅給撲倒了!

    我摔在俞悅身上,又往下滑了些許,臉正好埋在了她兩腿之間,鼻子好死不死地頂在了一道細縫上。

    一股奇異的味道直衝鼻端,還有好些細細硬硬的毛毛鑽進了鼻孔裏!

    俞悅的尖叫聲登時又上了一個台階,連踢帶踹把我蹬開。

    衛生間的門猛得被拉開,那兩個西裝墨鏡男慌慌張張地就往裏衝。

    “滾出去!”俞悅抓起地上的一隻拖鞋就扔了過去。

    那二位被拖鞋一砸,掉頭就往外跑。

    我狼狽地爬起來,也想繞過俞悅往外逃,不想她卻一把抓住了我的腳脖子,使勁一拉,我這正慌著呢,也沒防備,當場摔了個狗搶屎,鼻子重重撞在地上,這下鼻血流得更多了。

    等我按著鼻子站起來的時候,俞悅已經圍著浴袍站起來,擋在衛生間的門口,惡狠狠地瞪著我,目露殺機!

    我咧開嘴做個強笑,試探著問:“我說我小便走錯房間了,你信不信?”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3:17 PM

第十八章 鬼殺引咒

    我找出的這個理由顯然不能讓信用,尤其是所有人都看到我進到另一個衛生間去方便,卻在俞悅這裏冒出來,更是難以解釋。

    俞悅用幹脆利落的舉動回答了我的辯解,圍著浴巾連衣服都沒顧上穿,就狠狠踢了我好幾腳。

    論打架我自然是不怕她的,但是好男不跟女鬥,更何況這事兒我確實有些理虧,隻好抱著頭趴地上由她踢。

    不幸中的萬幸是,這位明顯嬌養出來的大小姐沒什麼力氣,踢在身上隻當是給我按摩了。

    她正踢著爽呢,我就聽到了馮甜的聲音,“怎麼回事兒?快住手!俞小姐,你打我師弟幹什麼?”

    俞悅停止打擊,我趕緊抬頭,就看馮甜一臉淡定地站在門口,旁邊是好幾個虎視眈眈的西裝黑墨鏡。

    “我為什麼打他?”俞悅氣得不輕,不怒反笑,“你問問他為什麼?”

    馮甜立刻問我:“師弟,倒底怎麼回事兒?你不是去方便了嗎?怎麼跑到俞小姐這裏來了?是不是夢遊離魂術症又發作了?”

    什麼離術症?

    我聽得一腦門子霧水,但看馮甜一個勁地衝我擠眼睛,隻好不懂裝懂,老老實實回答:“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大概是犯病了吧!”

    馮甜立刻一臉沉重,“這次犯得這麼急啊!是後背還是屁股上有?”

    這回我聽明白了,趕緊回答:“屁股上,眼睛還會動!”

    馮甜便皺起眉頭,似乎猶豫為難。

    俞悅聽得一頭霧水,插嘴問:“你們在說什麼?別想狡辯推脫,他偷看我洗澡,還摸我!要不是我有保鏢在外麵,他是不是還想做點別的事情!”

    “你摸她!”馮甜忍不住尖叫了一聲,對我怒目而視。

    我連忙解釋:“不小心,我滑倒了沒站住,才撲到他懷裏的,不是有意碰她!”

    馮甜冷哼一聲,轉過來對俞悅說:“俞小姐,我師弟不是故意的,他練習法術出了岔子,患了一種叫夢遊離魂術症的毛病,會不自覺的進入強製昏睡狀態,在這種狀態下,他的行動能力會變成不自覺狀態,而且能夠隨意穿牆而行!”

    “夢遊穿牆?”俞悅不禁睜大了眼睛,“還有這種毛病?你們不要胡扯了,我也認識不少法師,從來沒聽說過這種毛病。”

    馮甜道:“你認識的法師要都是姓魯的那種貨色的話,不知道這種毛病也很正常!對了,你打聽的事情應該已經有回信了吧,不是很難問的東西,稍有些見識的法師都知道,那個姓魯的既然自稱是本省第一流的法師,又怎麼可能不明白這種事情?”

    俞悅一下就中了馮甜轉移話題的計,臉色變得有些陰沉,“沒錯,他的施法確實有問題,這件事情等我父親恢複了,我自然會處理,就不勞你們關心了。”

    馮甜卻搖頭說:“我倒不是非要關心你怎麼處置姓魯的,我擔心的是你活不到找人處置他那個時候,你已經中了他的法術,性命危在旦夕!”

    俞悅冷冷地道:“小妹子,你不用拿那套江湖術士唬人的把戲來騙我,我不信這些,你還是把心思都用在治療我父親身上吧,隻要把我父親治好,我給會你們報酬的!”

    馮甜淡淡道:“幹我們這行呢是講究緣份的,你們父女在生死關頭碰上我們兩個就是緣份,表明天意不絕你們,可如果你抱著這種猜疑敵視的態度來對待我們,那就是把這一線生機往外推,等於是自尋死路!”

    “你們這種把戲我見得多了……”

    俞悅根本就不相信馮甜的話,正要再說什麼,光線突然消失了。

    整個衛生間變得一片漆黑。

    敞開的房門外依舊明亮異常,門內卻是黑到伸手不見五指。

    光明與黑暗僅一門隔,卻是涇渭分明!

    一股子夾雜著濃重硫磺氣息的腐爛臭味在黑暗中彌散。

    房間中的溫度急劇上升,變得異樣濕熱沉悶。

    站在門口的那幾個西裝黑墨鏡卻恍然不覺,紋絲不動。

    黑暗中有什麼東西發出低低的聲響,怪異,邪惡,一入耳朵,就讓人不自禁的毛骨悚然。

    一股冰冷的粘液順著地麵流過來,沾到我的身上手上,粘液間還有很多細細小小的東西在蠕動,碰到的皮膚便癢癢的,說不出的難受。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傻子都可以猜出來不會是什麼好事。

    我都沒站起來,摸索著想往門口爬。

    驀得,光芒大作。

    綠色的光,來自於左側牆壁上一個不知何時出現的大洞裏。

    那個洞足有一人多寬,雖然有綠光射出映亮了整個房間,但洞裏麵卻是黑色的,隱約可見什麼東西在緩緩旋轉,仿佛是水麵的旋渦。

    一隻巨大黑色的手爪自從洞中緩緩伸出來,目標正是俞悅。

    那手爪上滿是厚厚的黑毛,烏黑的指甲彎曲成鋒利的鉤子,手爪後麵的手臂上布滿了刺蝟一樣的骨刺。

    紅到發黑的粘液正從手臂上不停滴下。

    更多的粘液則不停從黑洞裏流出,淌滿了整個地麵。

    粘液中無數蛆一樣的白色小蟲在扭曲跳動著。

    俞悅完全被嚇到了,整個人死死靠在牆壁上,緊緊抓著自己的浴巾胸口,完全被恐懼所支配,做不出任何反應,隻是死死地看著那個不斷靠近的巨爪。

    那就是來自地獄的惡鬼嗎?

    或者說是惡鬼的一部分!

    果然不愧於來自地獄這一響亮名頭,光伸出隻爪子就夠邪夠惡了!

    這種關鍵時刻隻能依靠專業人士了。

    我張口想呼喊師姐救命,結果一搭眼,卻看到馮甜像受驚的兔子一般跳出了衛生間。

    她跳得太急,一頭撞在了擋在門口的一個西裝黑墨鏡身上。

    結果那個西裝黑墨鏡柱子一樣向後倒去,引發連鎖反應,像多米諾骨牌一樣,把後麵那幾個同伴全都撞倒。

    直到在地上摔在成一堆,他們也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靠,他們這是中招了啊!

    我急急大喊:“師姐,你幹什麼去!”

    馮甜頭也不回:“師弟,這裏就交給你了,用我給你的第三張符就行,我先躲躲啊!”話音沒落,人已經逃得沒了影子。

    我靠,這年頭哪行的專家都靠不住啊!

    現在整個衛生間裏就剩下我和俞悅了。

    那個爪子還在不停的往外伸,動作有些緩慢而且極為吃力,仿佛受到強大的束縛,以至於不能快速動作。

    隻是那爪子動作雖慢,卻異常堅定,直指俞悅,眼看爪尖已經快夠到她了。

    “逃啊!”我衝著俞悅大吼。

    俞悅劇烈地哆嗦了一下,終於反應過來,發出刺耳的尖叫,抱頭就往門口逃。

    爪子的指尖猛得向前一伸,勾到了她的浴巾,一下就給扯了下來。

    光了屁股的俞悅失去平衡,一家夥摔倒在地,身上沾滿了粘液和小蛆。

    她尖叫著,雙手在身上亂拍亂打,雙腿亂踢。

    牆裏伸出的爪子向下彎屈,繼續抓向俞悅。

    爪子的手臂已經完全伸出,肩膀也從洞裏出來了,黑暗中隱約可見一張猙獰的鬼臉正慢慢地探出來。

    我忙不疊地掏出馮甜給我的第三張符。

    這道符叫命火劍符!

    人的頭頂和兩肩各有一把命火,命火旺則體健氣強諸邪不侵,命火衰則體氣兩虛運道衰落。

    命火劍符就是利用命火的至陽效果來擊殺陰邪之物,據她簡單介紹,經過修練的法師用符引出的命火劍能有尺許長,而沒經過修練的普通人引出的命火劍最多也就兩寸許,而且隻能發出一計攻擊!

    最開始她給我這道符的時候,說的是萬一有不對勁的地方,比如正好碰上惡鬼襲擊俞悅,就可以用命火劍來保命。

    不過現在看來,她是早有預謀,根本就是想讓我來對付這個地獄惡鬼!

    地獄惡鬼遠比人間的惡鬼要強大邪惡,但他們的弱點是受到陰陽分隔的規則束縛,來到人間實力會大大削弱,尤其是隻有部分肢體伸過來的時候,正是最虛弱的時候,隻要普通的命火劍就足以應付了。

    但要是等地獄惡鬼的腦袋也鑽過來,那就大事不妙了,就算是修練過的法師水平窪一些的也不見得對鬥得過。

    黑洞中已經隱約可見鬼臉,我的時間不多了!

    急急回想一下馮甜事先的交待,我狠狠咬破舌頭,一口舌尖血噴在符上,而後雙手夾著符往額頭上一按,急急念道:“此火非凡火,一點在靈台,祝融須臾至,引而斬之,百邪消除,諸鬼粉碎,急急如律令!”

    我沒修練過法術,沒辦法用法力做引驅符,就隻能用舌尖血。

    人的舌尖血屬於至陽至剛之物,平常遇鬼直接噴出去,隻要能噴到鬼,絕對能讓鬼喝一壺,不過沒經過專業訓練,普通人連鬼都看不到,更別提用那麼一點舌頭血噴到了。

    咒語方念罷,頭頂上那道符砰的一下燃燒起來,旋即轟的一聲炸響,烈焰額頂衝天而起,滿室光明大作!

    我抬手向著額頭上的火焰一握,隻覺滿手炙熱卻不灼人,便往下一摘,拿到眼前,待看清那道命火劍,不禁大吃一驚!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3:17 PM

第十九章 美女屁股不好摸

    在我眼前的這柄命火劍足有三尺長,拿在手裏簡直好像一把巨大的火炬,將整個衛生間都映亮到纖毫畢現。

    尼瑪,這是什麼情況?

    不是說普通人的命火劍最多隻有兩寸嗎?

    我這個十倍還帶拐彎啊!

    牆洞裏的惡鬼臉緩緩轉過來,隻有白眼珠沒有黑眼珠的一對大環眼緊緊盯著我,眼睛裏滿是死氣。

    算了,現在不是探討尺寸大小的問題。

    我把疑問拋到一邊,一躍而起,看準那鬼爪子,一劍揮下。

    鬼爪子當場被命火劍斬為兩截!

    墨汁般血液自斷口噴出老遠,射到對麵牆上,發出嗤嗤疾響,青煙直冒,竟然把牆麵蝕出一片密密麻麻的坑洞!

    牆洞裏的惡鬼嘴巴張得老大,似乎在慘叫,可是我卻聽不到一點聲音。

    它怒視著,兩個白眼球居然直接從眼眶子裏瞪了出來,鼻子冒出縷縷青煙,另一隻爪子抬起來按住牆洞邊緣,腦袋就往外鑽,動作比剛才竟然快了好多,眨眼工夫就鑽出了半個腦袋!

    這貨真凶啊,斷了個胳膊不逃,反而還想衝過來跟我拚命。

    我不禁嚇了一跳,揮起手中的命火劍,一家夥就紮在了惡鬼剛剛鑽出來的腦袋頂上。

    惡鬼發出驚天動地的慘嚎,這回的嚎叫聲我聽到了,震得兩耳嗡嗡,眼前金星直冒。

    它痛苦地晃動著腦袋,急忙往牆洞裏縮。

    我哪會容它跑掉,看準了又是一劍,當場就把惡鬼的半個腦殼給砍了下來。

    惡鬼當時趴在那裏就沒了動靜。

    牆洞急劇收縮,眨眼工夫消失無蹤,牆麵重新恢複了平整正常!

    衛生間的光線恢複了正常,連地上那些粘糊糊液體和小蛆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唯有地上那隻鬼爪和半個鬼腦殼清楚地表明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存在,而不是一場夢幻。

    手裏的命火劍快速縮小,最終消失,手心裏隻剩下一把紙灰。

    那是紙符的灰。

    命火劍不能無中生有,靠的全是紙符上的法力才能具現。

    我扔掉紙灰,拍拍手,覺得很有成就感。

    剛才的場麵雖然挺嚇人,但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據說很犀利的地獄惡鬼也被我兩三下就幹掉了。

    難道我真有神棍的天賦?

    或者說打鬼都是這麼簡單的?

    俞悅還沒搞清楚情況,坐在拿裏依舊尖叫,雙手不停地在身上拍打。

    我猶豫了一下,還走過去,蹲在她身旁,輕輕拍了拍她,安慰道:“沒事兒了,惡鬼已經被我趕走了!”

    俞悅被我一拍,嚇得又是一哆嗦,抬起頭看著我,滿眼迷芒恐懼,動作雖然停止了,神智卻不像恢複的樣子。

    我隻好又重新強調一遍:“俞小姐,沒事兒了,那個惡鬼已經被我趕走了!”

    俞悅怔怔看了我一會兒,突然一頭紮到我懷裏,放聲大哭。

    靠,溫香軟玉滿懷啊!

    美女投懷送抱本就少見,更何況還是個沒穿衣服的美女!

    你說我是趁機占便宜呢,還是占便宜呢?

    人家哭得這麼傷心,我以溫柔的撫摸安慰她一下很正常吧。

    我試探著伸手按在她的背上,輕輕拍了拍。

    唔,手感真好,又滑又膩,隻是輕輕一觸,我就有種觸電的感覺,麻酥酥的從掌心閃電般傳到心裏,心髒也跟著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俞悅被我這麼一拍,卻是終於清醒過來,發現自己的狀態不對勁,啊的叫了一聲,從我懷裏縮出去,雙手抱胸蜷在地上,低聲道:“給我拿個浴巾!”

    聲音雖然低,卻依舊是指使的語氣。

    可惜沒能趁機多摸幾把啊。

    我心裏甚是遺憾,站起來又拿了一個浴巾遞給俞悅,然後在她的目光逼視下很自覺地轉過身來。

    好一會兒,身後才傳來俞悅的聲音,“好了,你出來吧。”

    聲音是從衛生間外傳來的。

    我走出去,看到俞悅已經穿好衣服了,正用浴巾擦著頭發,臉色依舊蒼白得嚇人,手臂還微微有些發抖。

    “剛才是怎麼回事兒?”看到我出來,俞悅便直截了當地發問。

    我老實回答:“你被人嚇了鬼殺引咒,剛才那個是地獄惡鬼,受到鬼殺引咒的召喚來殺你,我潛過來其實就是因為感應到事情不妥,所以來保護你的。”

    不借機把自己偷窺的事情洗白,怎麼能對得起這麼好的機會?這妞一看就不是個好相與的角色,要是讓她記恨了,後患無窮啊!

    “鬼殺引咒?”俞悅輕輕重複了一遍,又問,“有什麼特征?”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答複:“你屁股上有個鬼臉,普通人看不到,隻有我們法師才能看到。”

    說出“我們法師”這四個字的時候,我心裏有種倍爽的感覺。

    從今以後,咱也能自稱法師了,比收賬的聽起來就高大上啊!

    俞悅白得透明的臉上就浮現出一絲嫣紅,很是惱火地瞪了我一眼,卻沒有再糾纏這個問題,又問:“你剛才趕走了惡鬼,我以後還會受到攻擊嗎?”

    我說:“這個得問我師姐,我才剛入門,太深奧的東西不懂。”

    門外就傳來馮甜的聲音:“得看那個鬼殺引咒是什麼性質的,要是一次性的呢,這回解決就不會有下次了,要是長期性的呢,那就需要施法清除。”

    趕情這貨就在門外躲著呢,這鬼都趕走了,她也不進來是什麼情況?

    俞悅問:“具體怎麼才能知道?”

    馮甜回答:“看看你的屁股嘍,要是鬼臉還在,那就是長期性的,要是鬼臉消失,那就沒有問題了。”

    俞悅就說:“那能請您幫我檢查一下嗎?”她知道我和馮甜都是真有本事的了,語氣也變得客氣起來,隻是骨子裏那種頤指氣使的味道卻改變不了。

    馮甜卻說:“不行,你剛接觸過地獄惡鬼,陰氣太盛,我現在修行出了些問題,不能接觸陰氣,讓我師弟幫你解決吧。”

    “這,這怎麼可以?”俞悅說話的時候,就又瞪了我一眼。

    “這有什麼不可以的?他剛才又不是沒看過,難道再看一遍,你的屁股少二兩肉不成?”馮甜卻是毫不客氣地說,“當然,你不用我們檢查也行,你們俞家財大勢大,也不是找不到法師幫你解決。不過我可提醒你,那個咒要真是長期性的,隨時都有可能會再召來惡鬼襲擊,這得看施法者的法力程度,你要是想找別的法師,那就盡快吧!”

    俞悅又恨恨的瞪了我一眼,神情很是不善。

    靠,我這槍躺的,為什麼總瞪我啊,我這麼老實的呆著明明毫無存在感嘛。

    俞悅拿起手機開始打電話,我呆著沒趣,轉身走出來,就看到馮甜靠在門後的牆上,隔壁俞強生房間門口原本站著的那兩個西裝黑墨鏡倒在地上動靜全無,不知是死是活。

    我不禁吃了一驚,問:“他們都怎麼樣了?”

    “沒事兒,是被陰陽開界的穢氣給衝到了,不用動一會兒就能醒。”馮甜漫不在乎地說了一句之後,笑嘻嘻地看著我,低聲說:“怎麼樣,她的身材好不好,是不是真材實料?”

    靠,小丫頭,你是女人,而且未成年,跟我個大男人討論這種限製級別的話題真的好嗎?

    我真心不知道怎麼回答她了,隻好撇開這個話題,直接質問她:“剛才惡鬼出現,你跑什麼啊?明知道我都不會法術,還把我丟下自己對付惡鬼!”說起來我就一肚子氣,這貨簡直就是拿我的性命玩我啊,要這麼下去,遲早要被她玩死。

    “都說了人家陰氣過敏嘛,留在那裏也是給你添麻煩,有我給你的命火劍符對付個連頭都沒伸出來的地獄惡鬼小菜一碟啦。不過師弟你的命火真的強到離譜啊,剛才命火劍成時的陽氣簡直就是直衝雲霄,水平一般的法師都沒有這麼強的命火,你真是天生當法師的料!”馮甜笑嘻嘻地辯解一句,緊接著又說:“你過來,我教你解除鬼殺引咒的法門,一會兒要是確定是長期性的,你就幫她解咒。唔,不用謝我,當是我這個做師姐的給你這個師弟的見麵禮好了!”

    我懷疑地說:“她不是要另找法師來解咒嗎?”

    馮甜笑道:“女身性陰,與鬼邪同屬,本性易引邪異,所以女人想當法師不是一般的難,女法師可是相當少見的。據我所知,南江省有水平的女法師總共不超過十個,而且都不在明城居住,俞悅急切間上哪兒去女法師幫她解咒,要是找男法師的話,那還不如就用你了,至少不用再被陌生男人看屁股了!快過來,解咒挺麻煩呢,你得記住了才行。”

    我將信將疑,但還是走過去聽馮甜交待如何解除鬼殺引咒。

    還沒等馮甜交待完呢,地上趴著的那些西裝黑墨鏡都醒過來了,場麵又是一陣混亂,那些家夥完全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把我和馮甜當成了疑凶,想抓我們,幸好俞悅及時站出來阻止了他們的胡亂作為。

    俞悅把我叫回病房裏,反手把病房門拉上,低聲問:“你懂怎麼解除這個鬼殺引咒?”

    “現學的,不過應該沒什麼問題。”我必須得坦白才行,得讓她明白我不怎麼專業,用不用我都在她。

    俞悅的臉就又是紅了一紅,咬了咬道:“那就先請你幫我看一下那個咒還在不在吧。”

    我靠,還真被馮甜說中了。

    我幹咳了一聲,幹脆地說:“那你把裙子脫了吧!”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3:18 PM

第二十章 驅咒逐鬼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心裏很是激動。

    能光明正大的讓美女脫了褲子讓我看屁股,這在以前簡直是無法想像的事情。

    唔,當法師的福利真好,這個法師我當定了!

    俞悅疑惑地看著我:“不就是看屁股上還有沒有鬼臉嗎?不用全脫光吧。”

    我一想也是,裙子又不是褲子不用脫,往上一撩也行啊,就連說:“不用,不用,你隨意,能看到就行!”

    俞悅臉孔漲得通紅,轉過身去,背對著我,緩緩把裙子撩起來,露出半透明的肉色蕾絲內褲,低聲問:“這樣可以嗎?”

    我又覺得鼻子有些發熱,趕緊抬手按了按,“不成,有內褲擋著看不到的,得脫下來才可以。”

    俞悅羞惱地說:“我的內褲是半透明的!”

    “我看到了,肉色半透明的嘛,可是有遮擋我真看不見。”我無辜地說,“我的水平有限,要不然你找個法力高些的來看吧。”

    俞悅把牙齒咬得咯咯直響,又彎腰把內褲脫了下來。

    兩瓣雪臀完全暴露在我眼前。

    可這回我卻是無心觀賞了。

    我又看到了那個鬼臉。

    鬼臉起了變化!

    原本鬼臉是黑色的,現在卻變成了紅色,而且上麵腦門的地方缺了一小截,看起來好像被齊齊削掉了一般,兩顆眼珠子變得血紅血紅的,惡狠狠地瞪著我,仿佛恨不得撲上來咬一口。

    在看到鬼臉的那一瞬間,我感覺到了難以形容的強烈邪惡與仇視。

    那個鬼臉的模樣竟然與黑洞裏那個惡鬼的樣子一模一樣!

    我心中不由得一激靈,大聲問門外的馮甜,“師姐,那鬼臉缺了上半邊,眼珠子變成紅色的,還在瞪我!”

    馮甜沉默片刻才問:“你剛才是怎麼對付那個惡鬼的?”

    我就把砍掉惡鬼一隻手和半截腦殼的事情講了一遍。

    “你連出了兩劍嗎?”馮甜的聲音有些疑惑,但馬上就接著說了,“那就糟了,你重傷了那惡鬼,鬼殺引咒幻出的鬼臉就是召喚的惡鬼模樣,你剛才重傷了那個惡鬼,它肯定會回來報複。惡鬼返回地獄,受地獄陰氣滋養,很快就會複原,一旦複原它就會立刻重返人間,都不用再等人召喚。一旦讓它返回來,仇恨的力量足以讓它衝破陰陽間隔。我們得盡快把咒解除才行。”

    馮甜說話的工夫,我就看到那鬼臉缺的上半截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長了出來,不由得毛骨悚然,連忙告訴馮甜。

    馮甜叮囑我仔細盯著那鬼臉,有變化隨時告訴她,然後就安排那些西裝黑墨鏡準備解咒的東西。

    那些西裝黑墨鏡已經得了俞悅的吩咐,自是乖乖照做不提,我則在房間裏緊緊盯著俞悅的屁股,不,是盯著那鬼臉。

    俞悅光著屁股不算完,還得保持一直高高撅起的姿勢,十分累人,隻能趴在床邊,臉紅得快要滴出血來,恨恨地問我:“準備東西的時候,我非要這麼一直保持著這種姿勢嗎?”

    我撓頭說:“師姐讓我盯緊了,鬼臉有變化隨時通知她,你要不保持這個姿勢,我看不到啊。你放心吧,我現在看到的根本就不是你的屁股,而是一張鬼臉,這東西的遮掩效果比內褲強多了。”

    俞悅懷疑地問:“真的?”

    “當然是真的,不信我拍下來給你看!”我看她不信我,便掏出手機,對準那鬼臉拍了一張照片。

    不過拍完我就後悔了。

    照片上根本就沒有什麼鬼臉,隻有一個雪白渾圓的圓臀,高高翹起,連臀縫間的兩處羞人之地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我幹咳道:“你還是別看了,挺嚇人的。”

    俞悅卻不是那麼糊弄的,“給我看一下,我不怕。”

    我磨磨蹭蹭地不想給她,可是終於抵不過她那要殺人般的目光,隻好交出手機。

    她隻看了一眼,就抬手把手機扔出去,摔得粉碎。

    我不禁慘叫一聲,“那是我的手機!”

    俞悅對我怒目而視,“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你是故意在報複我剛才踢你對不對?”

    我無奈地道:“我沒那麼小氣,隻是手機拍不出來那個鬼我也沒辦法啊,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找別的……”

    俞悅尖聲打斷了我的話,“我要是能找到其他女法師的話,還會便宜你嗎?”

    “我看到的真心隻有鬼臉啊!”我覺得自己好冤枉,真要看到點什麼也就算了,那鬼臉又醜又惡心,多看一眼都容易做噩夢,我容易嗎?

    解釋不通,我索性也不廢話了,就坐在那默默盯著俞悅的屁股,錯了,是屁股上的鬼臉。

    鬼臉恢複的速度很快,不過二十多分鍾的樣子,缺少的上半截就補全了,隻是那眼珠卻越發紅了,仿佛隨時都會有血滴下來。

    我趕緊把這個消息告訴馮甜。

    馮甜把我叫出去,給了我一道符,低聲在我耳邊交待了兩句。

    我一聽大驚失色,苦笑道:“我要真這麼做的話,她一定會殺了我的!還是算了吧。”

    “我們這是在爭取時間!”馮甜一臉嚴肅地說:“你是在救她的命,可以先征求一下她的意見,如果不同意也不用強求,要是有什麼不對勁的話,你自己逃出來吧。那惡鬼含恨再來,不是我們能對付得了的了,真要到那一步,她隻能自求多福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聲音非常大,顯然是說給屋裏的俞悅聽的。

    等我拿著那符走進屋裏,俞悅果然問馮甜讓我做什麼。

    這事兒我可不敢大聲說,湊到近前,小聲說出來,俞悅立刻就翻了臉,啪地打了我一個耳光,然後不等我發火,她先捂著臉嗚嗚哭起來,一邊哭一邊說:“你們就知道欺負我!”

    我捂著臉不爽地說:“我現在是在救你的命哎,你就這麼對我這個救命恩人?你要是不同意就算了,用得著打我嗎?”說完,我不再答理她,氣哼哼站起來就想走。

    可是俞悅卻一把抓住了我的袖子,低聲下氣地說:“對不起,我隻是心裏難受,對不起,你做吧,我同意!”

    這女人簡直理智的可怕,雖然情緒有些失控,卻依然做出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

    我搖了搖頭,也知道這樣做確實讓她一個年輕小女人有些難以接受,可是這不是我能決定得了的啊。

    得到了許可同意,我也不敢耽擱,轉到她身後,把符卷成一卷,看準那鬼臉的嘴,猛得塞了進去。

    俞悅忍不住發出一聲細若管蕭的呻吟,兩條大腿不由自住的繃緊。

    鬼臉嘴的位置其實就是兩瓣臀肉之間的那個地方,被塞進異物,有這種反應很正常。

    想不到我蘇嶺居然也有光明正大爆美女菊花的機會啊!

    接下來就是繼續等待。

    西裝黑墨鏡們的效率很高,又等了沒多大一會兒,他們就陸陸續續都帶回了馮甜要求準備的東西。

    三歲齡大公雞一隻,糯米三斤,半斤裝黃酒一瓶、銅錢十枚,黑狗血三兩,熟米飯四兩,紅線一卷。

    我按著馮甜的指示,在衛生間裏找了個臉盆,倒入糯米、黃酒、黑狗血,又燒一道符扔在裏麵,待符全化為灰,將盆中物攪拌均勻後,拿米飯粒把銅錢粘在鬼臉,也就是俞悅屁股上。

    十枚銅錢剛好把大部分鬼臉都占滿,鬼臉馬上就浮現在銅錢表麵。

    我最後把攪拌好的糯米粘到銅錢上,然後抱起公雞,用紅線把公雞脖子纏住,又在公雞頭頂上燒了另一道符,將符灰酒到公雞眼上,抱著公雞湊到過去,公雞便立刻開始啄食銅錢上的糯米。

    隨著糯米一粒粒被公雞啄食,公雞脖子上的紅線慢慢變黑。

    等紅線變成了墨黑的顏色,我立刻抱開公雞,把紅線換下來,然後再讓公雞繼續啄食。

    換了三根紅線,銅錢上的糯米被啄幹淨,鬼臉變淡了許多。

    我又抹上一層糯米,重複剛才的動作。

    如此反複五遍,鬼臉終於完全消失不見,公雞整個腦袋都變成了黑色,但紅線以下的部位卻還絲毫未變,看起來就好像誰拿墨汁把公雞腦袋染了一遍般。

    我把公雞放到地上,小心翼翼地把俞悅屁股上的銅錢取下來。

    現在我看到的就是圓滾粉嫩的屁股而不是可怖惡心的鬼臉了,抬手摸了一把,又滑又嫩,彈性實足,重點是沒有任何看不到卻能摸到的凸點,這表明鬼殺引咒已經完全被清除了。

    我長長鬆了口氣,對俞悅說:“好了,起來吧。”

    俞悅迫不及待地跳了起來,內褲都顧不上穿,先把裙子拉下來。

    我也不管她,一手托著銅錢,一手拎著公雞,就往外走,這兩樣東西已經沾了鬼殺引咒的陰邪之氣,必須火焚之後深埋。

    當然了,這種打雜的小事就用不著本法師出手了,交待給等在房門外的西裝黑墨鏡就可以了。

    馮甜衝我露出一個曖昧的笑容,“怎麼樣,一切都順利吧。”

    我剛要回答,卻聽俞悅在屋裏喊道:“那個誰,你能再來一下嗎?”

    靠,她到現在還沒問過我名字呢,這是求人的態度嗎?

    算了,看在錢的份上咱也不跟她計較,反正拿錢之後,我們的生活大概也不會有再有什麼交集了。

    我轉回去問:“俞小姐,還有什麼事情嗎?”

    俞悅咬著嘴唇,臉孔通紅,支支吾吾地說:“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情?”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3:19 PM

第二十一章 一百萬

    畢竟是第一次幹法師這種專業性相當高的職業,心裏沒底,自信全無,聽俞悅這麼一說,我立時有些發慌。

    馮甜可說過,驅咒的步驟一點也不能出差錯,一旦錯了,很可能會導至鬼殺引咒激化,反而種入俞悅體內,跟她一輩子。

    真要出現這種後果,那可就真是不死不休了。

    難道我剛才出了什麼差錯嗎?

    我趕緊把剛剛的所有程序都仔細回想一遍,甚至連拿盆子用的哪隻手都仔細考慮了是否恰當。

    沒錯啊!

    一切都是按照馮甜的吩咐做的,而且做得相當完美,施法結束,鬼臉消失,表明鬼殺引咒已經被徹底驅除。

    什麼步驟都沒有忘記啊!

    為了保險起見,我又想了一遍,確認自己確實沒有犯任何錯誤,這才理直氣壯自信滿滿地說:“什麼事情都沒忘,俞小姐你放心吧,咒已經完全驅除了,你不會再有任何危險。當然了,這隻是指這個咒給你帶來的危險,至於下咒的這個法師是不是還會再施毒計,那我就不敢打保票了,不過呢,做為專業人士我能給出的建議就是,你是盡快雇一下法師當保鏢,然後把下咒那家夥解決一下。我覺得吧,給你下咒的很可能就是……”

    話剛說到這裏,突然聽到馮甜在門後喝道:“師弟,話不能亂說,我們沒有證據!”

    我就立刻轉移話題,“我要說的就這麼多了,那個俞小姐,你看是不是把驅咒施法的費用給我結一下,我們做法師的也要生活嘛,你看啊,既然你也認識法師,想必這行情也懂,就不用我再說什麼了,這個救命之恩呢,你不用拿別的東西來報答,直接給錢就行!”

    這話我得說明白,萬一她覺得救命之恩比較重,拿錢答複是侮辱我們,那我這小半天不就白廢力氣了?

    你還別就不可能,有錢人的思維不是我們能夠理解的。做為一個窮人,把有錢人當火星人來看基本興地有什麼誤差。

    總之我的想法就是,話得說明白,就算她覺得給錢是在侮辱我們,那我們也不怕,盡情侮辱就是了,沒關係,我們受得起,侮辱得越重越好!

    俞悅就咬著嘴唇看著我,眼神很是惱火,臉孔通紅,支支吾吾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有些不耐煩了。

    這都出來這麼半天了,大傻在病房那邊也不知道怎麼樣,我可沒有太多時間跟她玩猜謎,就說:“既然沒什麼事情,那我就先回去了,我朋友還在病房裏,需要人照看。”

    “你放在我那個裏麵的符!”俞悅急得臉紅脖子粗,終於還是說了出來,聲音跟蚊子哼哼似的,虧得我耳朵好使,要不然還真聽不到。

    原來是這事兒啊。

    我有些奇怪地說:“你自己取出來就行了,難道這個還需要我幫忙?”

    莫不是被人爆菊有癮,明明自己伸手就能夠到的事情,還要我來幫忙?

    當然,如果她非要我幫忙的話,我還是不介意且很樂意幫這個忙的。

    “能拿來了啊。”俞悅鬆了口氣,下意識就伸手,但馬上意識到這個動作不妥,站起來跑進衛生間裏。

    我不禁撇了撇嘴。

    有什麼可害羞的,我又不是沒看過,不僅看過,還看得很清楚,摸了好幾把呢。

    片刻之後,衛生間裏傳來衝水的聲音。

    俞悅從衛生間裏走出來,臉孔雖然依舊紅紅,但神態舉止已經恢複了之前的狀態,就是那種高高在上的不可一世態度,先是衝我點了點頭,這才開門走出病房。

    靠,裝什麼樣子嘛,剛才光著屁股趴床上的時候怎麼不見你這麼神氣?

    我腹誹不已,跟著走了出去。

    俞悅沒提報酬的事情,而是先去隔壁的病房看俞強生的情況。

    俞強生躺在床上,睡得正香,臉色比之前看起來好多了。

    俞悅看了一會兒,才問:“我父親現在怎麼樣?什麼時候能醒,會恢複以前正常狀態嗎?”

    馮甜自信滿滿地說:“放心吧,他這是之前中邪導致的身心過度疲憊,大概得睡三到五天,這期間給他吊水維持營養,等醒過來之後,神智會先恢複正常狀態,但身體想要恢複,還得靠後期鍛煉,我這裏開個方子,等他醒了之後,按時服用,喝三個月就差不多了,到時保證好,有什麼問題你可以隨時聯係我。師弟,把你的手機號給俞小姐。”

    為什麼留我的手機號?你明明說的是有事情隨時聯係你吧!

    我很是不爽,覺得今天給馮甜背鍋背得多了些,但還是把手機號給了俞悅。

    俞悅讓人拿過紙筆讓馮甜留方子,可是馮甜提著筆,似笑非笑地看著俞悅,卻就是不動筆。

    俞悅淡淡一笑,掏出支票本,刷刷開了一張現金支票,我接過來一瞧,登時心花怒放。

    一百萬整!

    出手太大方了,這絕對是真有錢人!

    小半天的工夫就賺了一百萬,這錢也太好賺了,以這速度,給大傻救命完全沒有問題。

    拿到支票,馮甜就痛快地寫下了方子交給俞悅,我在旁邊看著,都是些常見的中藥材,我這不懂中醫的,大概也聽過這些藥材的名字,由此可知她下的這些藥有多大路貨。

    俞悅把方子交給手下,自然會有人替她鑒別這方子是否合用,會不會對俞強生造成別的損害。

    接下來就比較無恥了,俞悅這妞簡直就是過河拆橋的典範,不冷不淡地聊了兩句,就幹脆利索地派人送我們出病房。

    聊天的過程中,她一直麵對馮甜,連看都看我一眼,簡直就是把我當成空氣了。

    靠,不看我拉倒,反正剛才吃虧的不是我,我也沒什麼可生氣的不是。

    我和馮甜回到大傻的病房,一進屋就看到大傻正坐在病床旁邊擺弄手機。

    我不禁大喜,三步並做兩步上去道:“大傻,你什麼時候醒的?”

    大傻看起來已經完全恢複正常了,就是臉色仍有些發青,嘿嘿笑道:“我是讓尿給憋醒的,剛去了趟廁所。老大,你怎麼把我弄醫院來了?這病房這麼高檔,得不少錢吧。”

    我說:“我三舅給安排的,花不了多少錢,再說了,我們現在是有錢人了。剛才就你昏迷的工夫,哥哥我出去做了筆買賣,淨賺一百萬!”

    大傻大喜:“我靠,老大,你這是要發家致富奔福布斯排行榜名次去的節奏啊,這一天一百萬,兩天兩百萬,一年下來妥妥億萬富翁嘛。”

    馮甜在旁毫不客氣潑了我們一頭冷水,“別白日作夢了,我們這種沒名氣的法師,這種好事情平時基本碰不上的,還一天一百萬呢,正常情況下一天能賺一千塊都燒高香了。”

    這妞就不會說點好聽的鼓勵一下我們嗎?

    我心裏別扭,不談這個話題,轉過來問:“師姐,你看大傻現在的狀況是不是大好了?”

    “好個屁啊!”馮甜居然爆了句粗口,“他現在的情況是陰毒深入骨髓,陰氣隻能發散在骨髓裏,根本發散不出來,雖然不會再頻繁發作昏迷,但是每隔一日,骨髓裏的陰毒就重一分,等到陰毒完全充斥骨髓,人就沒救了!”

    大傻現在的狀態其實是陰毒入骨的正常發展過程,屬於發展得更重了,但好的消息是,他不會再像回來時路上那樣隔一會就打一次擺子昏迷一把,隻是會越來越不耐冷,而且身體會越來越虛弱。

    這毛病醫院住不了。

    大傻心疼花錢,說既然醫院治不了,就不要在這裏住了,需要打營養針的話,可以到公司附近的診所去打,用不在這裏花這冤大頭錢。

    我一想也是,征求了一下馮甜的意見,她表示這樣也可以沒有意見,我就聯係三舅,讓他幫忙再給大傻辦出院,結果被我三舅給劈頭蓋臉訓了一頓,說我簡直拿大傻的性命開玩笑,來時人都昏迷了,現醒就出院,哪有這麼幹的,不許走,必須得住一個星期,先把各種必須檢查都做了,再觀察一下日常狀態,想出院一個星期之後再說!

    我有點怕我這三舅,而且他這麼說也是一片好心,我也不堅持,就讓大傻先老實住幾天院再說。

    大傻向來是最聽我話,既然我這麼安排,他就沒什麼意見了,卻催我們回去休息,用不著在這裏陪他。

    我一想也是,轉過就問馮甜怎麼安排,是不是跟我回去。

    馮甜卻讓我先拉她回家取東西。

    聽她這麼說,我不禁有些意外。

    我還以為她就是跟馮楚帆一直流浪呢,沒想到在明城居然還有家!

    事實上,馮甜不僅在明城有家,而且這家門麵還不小呢,臨街的二層門市,掛著中醫診所的牌子,一樓是診室和藥房,二樓就是住處。

    我把車停在診所門口,跟著馮甜下車開門進屋,直接上樓,馮甜進自己的臥室收拾東西,我就忍不住說:“你既然有住處,就不用去我那住了吧,我們那裏三個男人,你一個小姑娘住過去不太方便。”

    馮甜一聽,把手裏的衣服往床上一扔,對我橫眉立眼地說:“怎麼著?我爸剛死,你就把自己發的誓扔腦後去了是不是?是誰說要好好照顧我的?我不搬過去,誰照顧我?誰叫我起床?誰給我做飯?誰給我洗衣服?誰送我去上學?”

    我不禁大驚。

    靠,我這是找合作夥伴呢,還是找了個小祖宗回去啊?

    不成,說什麼也不能讓住過去,不然的話,我很有淪為男仆的可能。

    我正琢磨著怎麼開口呢,忽聽樓下傳來忽通一聲悶響,似乎什麼東西被重重砸了一下,跟著就聽到有人大喊:“姓馮的,尼他瑪的總算肯露麵了是不是,快滾下來,不然老子放火燒了你這狗窩!”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3:20 PM

第二十二章 一切皆非偶然

    我們前腳進門,後腳就有人跟進來,這說明什麼?

    說明一直有人盯著馮家診所,看到有人進屋便立刻通風報信。

    我看了馮甜一眼,用眼神發出疑問。

    馮甜撇了撇嘴,淡淡地說:“大概是討債的吧。”

    她這麼一說,我就想起來,她們父女兩個至少我知道的,就欠了黃胖子三十萬,不禁問:“你們兩個倒底借了多少錢?都幹什麼用了?”

    “哪有借錢啊,就是收了些預付款應急嘛。”馮甜顯得有些耐煩,“誰知道這家夥居然這麼急,連兩三個月都等不起,居然還敢派人上門討債!”

    拜托,這口氣也太理直氣壯了吧,現在是你欠人家錢啊!

    樓下的人又在喊,“姓馮的,有種騙我們三哥的錢,就別他瑪的當縮頭烏龜,快滾出來!”間中夾著劈哩啪啦的打砸聲音,顯然在動手砸東西。

    隻是喊得這麼響,卻沒有人上樓來,不免透著些許古怪。

    馮甜不高興了,站起來,從床底下拖出個大箱子來,箱蓋一翻,我眼皮就不禁直跳。

    這箱子裏的布局我太熟悉了,在山上草房裏的時候就見過一次,裏麵有片刀、斧子、桃木劍、銅錢劍、符紙,最重要的是還有老式雙筒獵槍一把和好幾盒子彈。

    馮甜先抓起獵槍掂了掂,嘟囔了一句“動靜太大”,又放下了,然後拿起兩把片刀揮了揮,二話不說,滿臉殺氣地往樓下就走。

    我嚇了一跳,趕緊攔住她說:“別衝動啊,砍人可是犯法的,荒山野嶺裏另說,現在可是繁華鬧市,你要把他們砍了,警察叔叔分分鍾教你做人啊!”

    “神經病,我是法師,又不是殺人狂,砍他們幹什麼?”馮甜白了他們一眼,“我是要去見他們老大,把之前的事情解決一下。”

    “什麼事情?”我著實有些膽顫心驚。

    這小妞越接觸,我就越看不懂她,剛開始的時候以為她是個膽小羞澀的小姑娘,後來發現她那膽小羞澀不過是裝出來給人看的,實際性格相當惡劣,不過現在怎麼看她這性格都不止是普通惡劣,而完全是隨心所欲啊。

    這妞不好侍候啊,以後我可有苦頭吃了,至少在治好大傻前,我也不可能把她給甩了。

    “他們老大最近有些不順,想請我爸給看看是怎麼回事兒,我爸正好急著用錢,就先收了一他三十萬……”說到這裏馮甜突然怔了一下,有些疑惑地看著我,“你不是黃胖子的手下嗎?”

    我奇怪地說:“我什麼時候說我是黃胖子的手下了?我就是受雇幫他討債掙提成的。”說完這句,我才反應過來,“樓下那是黃胖子的手下?”

    靠,這黃胖子原來已經派出手下來討債了,不知為什麼過後又雇我們去幹這事兒。

    “是啊,仗著有兩個臭錢和幾個打手,真把他自己當回事兒了還。”馮甜說起黃胖子的語氣很是不屑一顧,“要不是當時缺錢急用,他這種角色都沒資格接觸到我爸,過後居然還敢派人討錢!”說著話,又提著片刀往樓下走。

    我趕緊再攔住她,“你要幫黃胖子解決問題,拎著刀幹什麼?”

    馮甜殺氣十足地道:“我先把樓下那幾個王八蛋砍了再去!”

    我立刻毫不猶豫地上前把她的刀給搶了下來,嚴肅地說:“這事兒用不著動刀,我跟黃胖子認識,大不了還他三十萬,你個女孩子不要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的。”說到這裏,我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哎,我和大傻去你家討債的時候,你表現得可不是這樣啊,這反差也太大了吧。”

    馮甜一皺鼻子,理所當然地說:“那不是當著我爸麵兒嗎?我得做個乖寶寶,要是拎刀去砍人,還不得把我爸氣個好歹的?再說了,我爸都有安排了,也用不著我出手。”

    我就問:“你爸有什麼安排?我怎麼沒看到?”

    馮甜笑道:“你怎麼沒看到?難道你以為你們在回去路上遇鬼是巧合嗎?天底下哪有那麼狗血的事情?走夜路的人多了,為什麼偏偏就你們會遇鬼?你以為我的桃木護身符是平白無故給你們的嗎?那是因為看你人心好,所以放你們一條生路!”

    聽她這麼一說,我不禁背生寒意。

    夜路遇鬼是我這輩子最驚險可怖的經曆,想不到竟然會是馮楚帆事先安排好的。

    當時想不到什麼,但聽馮甜這麼一說,很多被忽略的細節就浮現在腦海中,從大傻踢門闖進去,我們兩個感到陰風撲麵的那一刻應該就是中招了吧,回去的路上大傻的異常表現也不可能是平白無因。!

    這法師陰人的手段還真是令人防不勝防啊。

    我當時要不是一時好心給了馮甜三千塊錢,那就拿不到桃木護身符,現在已經在那個荒廢村小的樓裏躺屍多時了!

    馮甜看我臉色不自然,便笑道:“你現在不是沒事兒了嗎?還因禍得福得了七十萬,有什麼可不爽的?”

    是啊,沒什麼可不爽的,我畢竟是得了好處的。

    我調節了一下心情,把這事兒暫進拋到腦後,對馮甜說:“你跟我下去,別亂說話,這件事情我來解決。”

    “我是師姐,你應該聽我的。”馮甜對我的話不爽了,我隻好安慰她說:“師姐你的話我自然是聽的,不過跟這些混混打交道不是平白辱沒了你的身份嘛,這點小事交給我來處理就好了,用不著師姐你老人家出馬。”

    馮甜倒是好哄,聽我這麼一說,就表態了,“那好吧,就由你應付,我跟著不亂說話,嗯,你要是應對得好,有獎勵!”

    我苦笑著說:“不用獎勵,你別給我搗亂就行了。”

    馮甜白了我一眼,沒說什麼,卻也沒再搶那兩把片刀,乖乖往我身後一站。

    我鬆了口氣,趕緊下樓。

    樓下的門診廳裏站在三個穿黑背心牛仔褲帆布鞋的小平頭,胳膊上露著紋身,手裏拎著片刀,一副牛B不可一世的氣勢,門診廳裏已經被他們三個砸得一片狼藉。

    看到我下樓,這三個小平頭立刻齊刷刷後退,擺出戒備架勢,領頭的那個叫道:“怎麼著,還想跟我們兄弟放對?我看你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吧。”

    我可是擺著端正的解決問題的態度下來的,臉上還帶著笑呢,怎麼就認為我是下來火拚的?

    低頭一瞧,那兩片刀還在手裏拎著呢,怪不得被人當成要火拚喲。

    我趕緊把刀扔下,陪笑道:“三位兄弟,我可沒這個意思,下來就是想把這事兒解決的,絕沒有開戰的想法!”

    “諒你也不敢!”領頭的小平頭把片刀往桌子上啪的一拍,“馮楚帆呢?你是哪根蔥啊,冒出來幹什麼?快滾一邊去,別妨礙老子辦正事兒!”

    我解釋說:“馮楚帆是我師傅,我這次回來就是代表師傅來見黃老板的。”

    那領頭的小平頭聽我這麼一說倒也不再為難我和馮甜,便拉上我們兩個去見黃胖子。

    我接馮家這筆帳的時候,見過一次黃胖子,那次是在黃胖子的地產公司,黃胖子穿得西裝筆挺,一臉和善笑容,看起來完全就是個和氣生財的成功商人。

    不過這次再見黃胖子,卻在市郊的一處別墅裏,身邊圍著一群五大三粗的漢子,本人穿唐裝,踏步鞋,手裏還捏著串檀香木的佛珠,一張肥臉板得跟撲克一樣,凶相畢露,一看就是不個善茬。

    看到我,黃胖子便是一楞,跟著就笑起來,很親熱地叫道:“大侄子,有本事,居然真把馮家的人給我帶回來了,不錯,不錯,有前途啊!”

    我幹笑道:“黃老板,我們去的時候,馮楚帆已經去世了,就剩下他的女兒在,同意把錢還給您,所以我就帶她過來了,您給她個賬號,讓她把錢轉給您吧。”

    黃胖子語氣淡淡地道:“還錢是小事兒,大侄子,既然你把人帶回來了,剩下的事情就跟你沒關係了,見著人我就當是見著錢了,老馮帶著大侄子去取抽頭,拿五萬吧,多這兩萬算我的一點心意。”說著話擺了擺手,就想讓人去抓馮甜。

    馮甜從鼻子裏冷哼了一聲,一點沒有懼然,反倒給我一種躍躍欲試的感覺。

    我現在對馮甜還不是很了解,但卻有種不安的預感,總覺得要是任由她動手似乎不是很妥當,便趕緊拉住她的手製止她的蠢蠢欲動,又對黃胖子說:“黃老板,我帶她來之前,答應過她保證她安全的,你看她都答應還您錢了……”

    “大侄子,你覺得我缺這三十萬嗎?”黃胖子突然不耐煩地打斷了我的話,“我黃德萬雖然沒什麼大錢,但百八十萬也不放在眼裏。”

    我心裏就有些犯嘀咕,既然不把這三十萬放在眼裏,那又雇我們去收賬,又安排人盯著診所,這哪裏是不放在眼裏了,而是非常放在眼裏,不僅放在眼裏,還很放在心上啊!

    黃胖子冷笑道:“大侄子,今天這事兒跟你沒關係,我勸你還是乖乖拿著錢就走,別摻和進來,對你沒有好處!”

    嘿,居然威脅上我了。

    我那是典型的毛驢脾氣,牽著不走打著倒退,聽倒這麼說便氣往上湧,牽著馮甜穩穩一站,冷冷地道:“黃老板,今天這事兒我還就管定了,你想怎麼樣就直說吧!”

    “來人!”黃胖子大喝一聲,四下裏的那些滿臉橫肉的打手立刻呼啦啦湧上來,把我和馮甜圍在當中。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3:21 PM

第二十三章 馮甜的恐嚇

    這就要動手?

    說老實話,長這麼大,我怕考試,怕學習,怕老師,還真就從來沒怕過打架呢!

    武裝毒販比他們高級不知道多少倍,我當年執行任務的時候,照樣打得他們屁滾尿流!

    不過是一幫子混混打手,拎兩片刀真以為能橫行天下了?

    雖然被圍,我卻是夷然不懼,隻是冷冷地看著黃胖子說:“黃老板,欠債還錢,不過幾十萬,用不著這麼大陣勢吧!”

    “幾十萬?”黃胖子臉上的肌肉微微的抽動了一下,“就因為她們父女兩個半路放我鴿子,害得我現在一天損失都有上百萬!想還錢?可以啊,先把我這些損失的都賠上再說!”

    我大為震驚,一天損失上百萬,這仇可真結大發了,不過馮甜怎麼可能給他造成這麼大的損失?說不通啊!

    黃胖子大概也是看出我不相信,不等我再發疑問,索性直接就把前因後果都簡單講了一遍。

    原來黃胖子前段時間開發一個樓盤的時候,在地下挖出了些不幹淨的東西,跟著工地上便開始出現各種事故,還不停死人。

    一開始黃胖子也沒有在意,工地死個把人算不得什麼,隻要打點好了,把事兒平下去,對工程進展不會有一點影響。

    可是接連三天死了三個人,那就不是小事兒了。

    尤其是這三個人死得都還莫名其妙,影響就更是惡劣。

    施工的工人之中各種傳言流動,以至於很多人都嚇到辭工不幹。

    同時政府方麵收到舉報後,也勒令黃胖子停工自查,先把安全工作搞好才準繼續開工。

    黃胖子這才覺得事情有些不對,便請了一位本地法師去工地看了看情況,也不知他做了什麼,結果回來後第二天就死了在家裏,臨死前給黃胖子發了個短信,推薦了馮楚帆。

    那個法師跟黃胖子也算是相交多年,黃胖子自然是相信的,得了推薦就趕緊去找馮楚帆。

    馮楚帆倒是痛快,答應幫忙解決。

    當然也是因為黃胖子出手大方,光定金就拿出三十萬,事成之後還另有酬謝。

    馮楚帆去工地上轉了一圈之後,做了些布置,對黃胖子說三天之他再來處理,到時候就可以正常複工。

    哪知道馮楚帆這一走就沒了影子,黃胖子等到第三天不見馮楚帆過來,派人過診所一看,發現人去樓空,父女兩個沒了影子。

    黃胖子這個氣啊,一麵派人找馮楚帆的下落,一麵又請了幾個本地也算知名的法師再來處理,結果那幾位法師看過之後,要麼推說自己能力有限,解決不了這個問題,要麼其實就是個騙人的神棍像模像樣的做法之後也解決不了什麼問題,倒是有兩位法師貨真價實,也確實說出了些問題所在,但請他們解決的時候,他們卻說之前已經有人做過布置了,他們不好再亂插手,若是弄不好的話,反倒會引起更壞的結果。

    請來的法師們不肯幫忙,黃胖子硬著頭皮複工一次,結果當天就又出事故死了三個工人,這下整個工程算是徹底停工了。

    房地產開發這種活計,大家都是貸款來搞的,黃胖子自然也不例外,為了開發這個工程,他向銀行貸了三個億的資金,光每天要付的利息就是個天文數字,更別提其它方麵的支出了。

    總而言之一句話,黃胖子這工程停在這裏,每天損失都在百萬以上,這麼長時間下來,饒是黃胖子身家豐厚,也被折騰得快要破產了,現金流都斷了。

    黃胖子由此深恨馮楚帆,要不是馮楚帆放他鴿子,他也不至於停工這麼久損失這麼大,所以加緊打探馮楚帆的下落,一來是要尋馮楚帆晦氣,二來也是想把馮楚帆抓回來,把事情徹底解決。

    做為本省的地頭蛇,黃胖子勢力不可小窺,很快就找到了馮家父女的下落,並且連調了三批手下過去找他們,要麼把那三十萬要回來,要麼就跟著回來把事情徹底解決。

    可是派去的那三批人全都沒有回來,就此消失得無影無蹤,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我聽黃胖子說到這裏,登時就惱了,“好啊,原來你雇我們去收賬是讓我們去做替死鬼!”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心裏一陣陣的發寒。

    先前去的那三批人都哪去了?

    結合我和大傻自身的經曆,簡直就是不言而喻。

    這馮楚帆真正是心狠手辣啊!

    黃胖子顯然不自己他自己其實正在作死。

    聽我如此質問,黃胖子一點不好意思的表現都沒有,反而理直氣壯地說:“你們替人收賬,本來就是要冒各種風險的,之前你們一筆帳也沒有收回來,在這行圈子裏都成別人笑柄了,我是給你們機會。富貴險中求,要是能收回來,我替你們揚揚名,一炮打響,以後再接生意就容易得多了。”

    我陰沉著臉問:“要是回不來,那就死了活該了?”

    黃胖子嘿嘿笑道:“是那句話,富貴險中求,天上沒有掉餡餅的好事!不過,你既然把馮楚帆的女兒帶回來了,那我倒要問問了,我那幾個手下都哪去了?別說你們不知道啊!說!”說著話,啪的一拍桌子,一副氣勢洶洶的架勢。

    不問解決自己工地問題的辦法,而是先問手下的安危,顯然擺足了貼心老大的樣子,看周圍那幫子被唬到眼含淚光的傻混混就知道他這一手非常成功了。

    這事兒我是不知道,就算是知道,我也不會承認的,更不會替馮甜承認。

    開玩笑,殺人可是犯法的,要是讓黃胖子抓住把柄,以他心黑手狠的個性,不得玩死我們才怪呢。

    可是我想的好,打死也不承認,可馮甜她不配合,噌地從我身後鑽出來,笑嘻嘻地說:“想知道你那幾個手下都去哪兒了也很簡單!”

    她說話掏出個小瓶來,也就風油精那麼大,裏麵裝著些混濁的液體,衝著黃胖子晃了晃,“喝了這個,你自己就能看到了!”

    我看那液體有點眼熟,頗有些跟我喝掉的黑貓尿類似,心裏不由得撲通一跳。

    尼瑪的,難道地下室裏那些死鬼就是黃胖子的部下?

    那幾個死鬼一直到現在可還跟在我身後當跟腳鬼呢!

    這一天太忙,也沒工夫答理他們,黑貓尿的效果過了之後,我又看不到,一時給忙活忙了,現在才猛不丁想起來!

    我對馮甜不由得又有了新的認識。

    這妞絕對不一般!

    隻要黃胖子喝了黑貓尿,肯定能看到那幾個死鬼,從而知道眼前這小丫頭不好對付,而妙的是除了他自己能看到外,別人都看不到,他沒法拿這個當把柄拿捏我們!

    黃胖子看著那小瓶,神情有些陰沉不定。

    馮甜打開瓶子喝了一小口,示威般衝黃胖子一舉,“放心吧,沒毒。你既然那麼關心自己的手下,不會連喝這麼點東西的勇氣都沒有吧!隻要你喝了,我保證你可以馬上知道你那些手下的下落,要是不成的話,你讓人把我砍碎了,我都不帶叫喚一聲的。”

    黃胖子被馮甜一激就掛不住了,他本身就是大混混出身,在道上混講究的就是一個狠字,對別人狠對自己更要狠,講究的是捅一刀都不帶變臉色的,何況喝這麼點小東西。

    他也不說話,給手下一個示意,那手下便走過來,接過小瓶,畢恭畢敬地雙手捧給他。

    黃胖子運了運氣,一抬手一仰脖兒就把那點黑貓尿給喝了下去,一時整張胖臉都抽成了一團。

    那東西有多難喝我是知道的,看著黃胖子的樣子,我真真是感同身受。

    黃胖子拿出手絹擦了擦嘴,啪把瓶子往茶幾上一扔,抬起頭瞪著我們兩個,“說吧,我的手下在,在,在……”

    他突然就變成複讀機了,兩個眼珠子差點沒從眼眶裏瞪出來,指著我喉間發出咯咯聲響,滿臉都是恐懼的表情。

    那幾個死鬼的死相那是相當難看,我當初事先經過吊死鬼的鋪墊對鬼有了一定的心裏準備,第一眼看到的時候也嚇到差點吐出來,何況這黃胖子一點預備都沒有,猛不丁看到這麼多死鬼在那排隊,沒被當場嚇尿,那已經是膽子夠大了。

    周圍手下一看黃胖子的表現,都是嚇了一大跳,亂糟糟一擁而上,有圍著他連聲問怎麼樣的,還有把揮著刀要上來砍我們的,更有急急忙忙掏電話要叫救護車的。

    場麵一團混亂。

    足有六七個混混揮著片刀就奔我和馮甜來了。

    馮甜毫不畏懼,反而興奮到摩拳擦掌,一臉的躍躍欲試,似乎對即將到來的群毆很是期待。

    我毫不客氣一把將馮甜拉在手後,迎上前去,一個空手入白刃奪下衝在最前麵的家夥的片刀,再一拳將那家夥摞倒,反握著片刀,繞著馮甜轉了一圈,刀起刀落間,慘呼一片,衝上來的混混全都手腕中刀,鮮血淋漓,再也握不住手裏的片刀了,捂著手腕急忙後退,看著我的神情就好像見鬼了一般。

    馮甜不爽地嘟囔了一句,“多管閑事,真煩人!”然後大聲道:“黃胖子,你想清楚點,真要跟我們動手嗎?”

    她這一嗓子吼出來,本來在那哆嗦的黃胖子登時回過神來,一個高從沙發上蹦起來,大叫:“都住手,都他媽給我住手!”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3:22 PM

第二十四章 一次良好的交流互動

    黃胖子是真急了,喊不算完,還直接衝上來了,對著那幫子被我砍到鮮血淋漓的手下連踢帶打,邊打邊罵:“都滾一邊去,誰讓你們動手了?找死是不是!都給我球場!”

    這一幫手下都讓自家老大給弄蒙了,完全搞不清楚情況,不過看自家老大發火,也不敢問啊,全都溜溜地閃一邊去了,捂著手腕的傷口也不敢出聲。

    “那個,馮小姐,剛才失禮了,失禮了。”黃胖子一轉頭,就對馮甜笑開了花,腰都快彎成九十度了,“快請坐,快請坐,你看這事兒鬧得,本來吧,我是讓他們去請你們父女過來幫我解決一下問題,誰知道他們領會錯我的意思了,喊打喊殺的,都是一幫粗人,沒什麼文化,也是我這個當老大的沒教育好他們,回頭我一定狠狠教訓他們一下。您看您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他們這一回吧。”

    這語氣,這腔調,這態度,直接讓周圍一幫子手下驚掉了下巴。

    他們就沒見過自家老大對誰這麼低聲下氣過。

    當然以他們的身份,自家老大需要如此對待的客人他們也沒機會見識。

    馮甜微微一哼,背著手走到沙發上,大模大樣的坐下,“想清楚了?那我就還你三十萬,從此兩清了,以後你可不能再派人騷擾我了。”

    黃胖子陪笑道:“馮小姐您這不是罵我嗎?這三十萬算我孝敬您的脂粉錢,不用還,不用還,哈哈,真不用還!”

    馮甜拿手扇著風,呵呵笑著說:“要還的,平白無故拿你這麼多錢,弄得你還派人大老遠去山溝裏追殺我們……”

    我靠,她這架勢,這姿勢,這語調,都是從哪裏學來的?完全一個不良少女啊!

    一聽追殺兩個字,黃胖子臉都白了,豆大汗珠劈哩啪啦順著胖臉就往下掉,聲音都有些顫了,“不是追殺,就是想去請您二位出山,您看這不是誤會嗎?我絕對沒有那個意思,都是那幫王八蛋自作主張……”

    黃胖子似乎忘記他剛才惡狠狠喊打喊殺的事情了。

    可也是,任誰看到一堆死相慘到驚天動地的死鬼,都得有心理陰影,都得琢磨一下下手殺人的那得多變態才能把屍體給禍害成這樣。

    橫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也肯定怕變態啊!

    黃胖子肯定認為馮甜屬於那種殺人不眨眼的變態法師了!

    要是變態殺手吧,他或許還有勇氣讓手下一擁而上靠人堆死,但麵對一個變態法師,他可就沒那個勇氣了。誰敢保證一個法師會有什麼手段來害人啊?那幾個死鬼手下就是鮮明的例證,那都是他手下挑的狠角色,一個打三個不成問題,可都死得連動靜都沒有!

    黃胖子如今也是有錢人,有錢人都是身嬌肉貴怕死得緊呢!

    “手下自作主張啊。”馮甜拉著長音說,“那你這老大當得可真不像話,手下都不聽你的了,那是不是很該死啊,要是他們不該死,可就得輪到你該死了,不聽話的手下很可能會造你的反嘛……”

    黃胖子一哆嗦,下意識扭頭看了看周圍的那幫手下,很有要抓兩隻替死鬼的意思。

    我看馮甜這越來越不像話,趕緊走過去,伸手去拉她,“差不多就行了,趕緊回家收拾東西吧,我們還有事情要忙呢。”

    馮甜不爽了,瞪我一眼,扭著身子不想起來。

    我反瞪回去,小聲說:“不聽我話,你想好後果,別後悔。哼,哼,陰氣過敏啊……”

    這麼威脅她,隻是為了試探一下我剛剛冒出來的一個猜想。

    不想馮甜猶豫了一下,居然乖乖就站起來了。

    我心中不由一陣狂喜。

    果然如此,以後有治她的手段了!

    這小丫頭離了老爹的管束簡直太不像話了,有向黑道大姐頭變態女殺手的趨勢狂奔,我得好好管管她,要不然以後倒黴的肯定是我!

    我對黃胖子說:“黃老板,錢呢,我們是一定會還給你的,你也不用有什麼心理負擔,以後大家兩清,誰也不欠誰的,你也不用……”

    黃胖子急忙說:“不用還,真不用還,大侄子……”

    馮甜不爽地哼了一聲,“他是我師弟!”

    黃胖子立馬改口,“蘇先生,今天這事是我不對,給我一個機會,德勝樓,我安排,您一定給我這個麵子!”

    我不想跟這種黑白不分斑馬樣的家夥打太多交道,正想拒絕,就聽馮甜哼哼唧唧地嘟囔:“五百萬啊,五百萬……”

    靠,差點把這事兒給忘記了。

    我還得掙錢給大傻救命呢,現在手頭才不到兩百萬,離最低目標差得遠去了。

    這黃胖子怎麼看都是一頭肥羊,斬一刀正好啊!

    一想到錢,這節操就都先扔一邊去。

    我就點頭說:“好吧,黃老板既然這麼有誠意,那就由你安排吧,就今天晚上,安排好了,你給我打電話,不介意我帶兩個朋友一起去吧。”

    黃胖子一聽我答應了,登時喜出忘外,忙說:“沒問題,沒問題,能見蘇先生的朋友,是我的福氣,是我的福氣。”

    德勝樓那可是明城最豪華的頂級酒樓,我還是聽我三舅說過一次,據說在本省也是最高端的餐飲會所,都是數得著號的達官貴人才能去得起,普通老百姓那是連門都摸不到。

    既然有機會去這麼高檔的地方消費,那怎麼也得把大傻和四眼一起帶上才行。

    安排完了,我也不多留,帶著馮甜離開,黃胖子殷勤地想親自送我們,被我給拒絕了。

    上了車,馮甜才不爽地說:“師弟,你也太好說話了,真便宜這死胖子了,要我說怎麼也得讓他先賠幾個手下出來,才夠……”

    “閉嘴!”我板著臉,毫不客氣地吼她。

    馮甜被我吼得一楞,旋即就爆發了,“你吼我幹什麼?我是你師姐,你還吼我,反了你了!”

    “你要是想跟我一起,以後就都得聽我的,老實聽話,不準自作主張!”我不答理她的吼叫,“要是不聽我的,那你就走吧,我不會帶你的!”

    “什麼帶我?你算什麼東西!”馮甜炸毛了,“是你求到我們家門口,想讓我幫你們捉鬼賺錢的,你當我稀罕幫你們啊,不想帶我拉倒,你給我滾一邊去,還想威脅老娘,信不信我施個法,分分鍾讓你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邊吼邊張牙舞爪地想往我身上撲。

    這是一場奠定以後話事權的戰鬥,我哪會跟她客氣,一伸手就抓住她的兩個手腕子,往後一剪,倒著提過來,按趴在靠背上,掄起巴掌對著她的屁股啪的就是一巴掌。

    “啊!”馮甜尖叫,手腳亂踢,“放開我,你敢打我,我跟你沒完!”

    我也不說話,一巴掌接一巴掌地打,打得啪啪作響。

    “啊!啊!你混蛋,我不會放過你的!”

    “啊!王八蛋,我一定要殺了你!”

    “啊!啊!別打了,好痛啊!”

    “嗚,嗚,別打了,我一定聽話!”

    十幾巴掌下去,馮甜服軟了,趴在椅子上嗚嗚咽咽地哭起來,“我爸剛死,你就這麼欺負我……”

    “我這不是欺負你!”我語重心長的說,“我這是管教你!從年齡上來說,我比你大,管你是應該的;從事情由頭上來說,你父親,咳,也就是我師傅,臨死前讓我發誓照看好你,我就一定要對你負責,管你是應該的;從我們兩個的關係上來說,你父親,咳,也就是我師傅,臨死前讓我發誓娶你當老婆,我現在算你的未婚夫,管你是應該的。所以,我管你是對你負責,對自己的誓言負責……”

    “少說那些沒用的,你就是想說了算!”馮甜抹著眼淚,抽抽答答地說,“你等著,我以後都不會幫你捉一個鬼的!”

    我二話不說,又把巴掌高高舉起,斜眼瞅著她,她捂著屁股叫道:“你,你想幹什麼?不聽你話就打,哪有這麼不講道理的?”

    “我什麼時候要跟你講道理了?”我理直氣壯地說,“我看書上說過,男人跟女人講道理是永遠也講不通的,所以我隻是跟你通知一下我的想法和決定,你乖乖聽話就可以了。”

    “你要再打我,我永遠都不理你了!”馮甜顯然沒意識自己的威脅等級下降了不隻一個檔次,“沒有我幫忙,一個鬼你也別想捉鬼,一分錢你也別想掙到,你朋友就等死吧!”

    我冷笑:“既然這樣,那你對我就沒用了,既然你又不想讓我管著,那你現在下車吧,以後我們各走各路各不相幹,大傻的事情我另想辦法,明城不是隻有你一個法師,我就不信我找不到其他法師幫忙。至於你嘛,看你把黃胖子嚇成那樣子,想來沒我管你能過得更好更開心!走吧!”

    我說完話把車門推開,示意她下車走人。

    馮甜一下不吱聲了,咬著嘴唇,低著頭,不說話,可也不肯下車,兩個手使勁絞著手指。

    哈哈哈哈!

    我心中已經開始得意大笑了。

    果然讓我料中了,現在我們兩個之間可不是誰求誰的問題,而是誰離不開誰的問題。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3:23 PM

第二十五章 日記

    綜合遇到馮家父女之後的所有事情,尤其是馮楚帆臨死前的那一番作為和馮甜在遇鬼之後的表現,我可以十分肯定的確認,馮甜那個陰氣過敏的毛病非常嚴重,不能接觸任何一絲一毫的陰氣。

    而我的命火據說非常強大,強大到可以遮避一切陰邪。

    這從一點上就可以表現得很清楚。

    馮甜不能與鬼邪接觸甚至靠近,但是我身後就跟著一堆跟腳鬼,她卻完全不在乎。

    還記得她在那破房子裏摸我時的欣喜嗎?

    沒錯,跟腳鬼的陰邪之氣被我的命火給遮掩住了,對她造不成影響。

    對於馮甜而言,命火強大的我就等於是一道防火牆,可以為她遮擋陰邪之氣的侵襲,必要的時候還可以充當殺毒軟件,一旦她被陰邪侵襲,我可以幫她把陰氣吸出來!

    所以,現在的根本問題是,不僅我需要馮甜幫忙捉鬼,馮甜更是離不開我,她需要我來為她提供保護。

    所謂一通百通,這些事情想通了,也就可以理解馮楚帆死前為什麼要施手段讓我和馮甜訂婚了。

    還有什麼男女之間的關係比夫妻更親近呢?那可是純正的負距離接觸哦!

    搞清了這一點,我就有底氣了。

    做為一個男人,當然得掌握主動,不能讓一個小姑娘騎到頭上不是,哪怕她胸再大也不行!

    而且從這次對付黃胖子的表現來看,馮甜也不是個省油的燈,我真要放任她不管的話,那即是害她也是坑我!

    所以這次我就要給她立下規矩,嚴格管理,敢不聽話,那就堅決鎮壓!

    馮甜悶頭不出聲,也不下車,嘴唇都快咬破了,眼淚汪汪的,臉孔漲得通紅,身子也開始微微發抖。

    我看也差不多了,不能逼得太過了,這次隻是一個良好的開頭而已,以後相處再慢慢調教她也就是了,真要逼得太緊,把她逆反心量給逼起來,甩袖子走了,那可真就雞飛蛋打了,我還指望她幫忙捉鬼賺錢救大傻呢。

    我主動把車門拉上,柔聲說:“好了,隻要你聽話,不亂惹事兒,像在你父親麵前一樣乖,我保證不會隨便欺負你,還把你當師姐尊重對待,人前給足你麵子,怎麼樣?”

    馮甜抽著鼻子,看了我一眼,“那也不準隨便打我屁股!”

    “好,以後我都不打你屁股了!”我舉手保證。

    和平協議就此達成,我給她足夠的尊重,人前保證給足她麵子,平時隻要不出格的事情也依著她,而她則保證絕不惹事生非,做個像父親跟前一樣的乖寶寶。

    我這才開車帶馮甜返回馮家診所拿東西。

    原本我是不想帶她回住處的,但經過黃胖子這件事情,我意識到這小丫頭不簡單,而且需要我提供命火保護,所以改變主意,反正我們住的地方足夠大,也不差她這一個。

    馮甜回自己的房間繼續收拾東西,我無聊在房間裏閑逛。

    房間收拾得甚是整齊,也不知是馮楚帆的手筆,還是馮甜的手筆。

    樓上兩個臥室,一個是馮甜的,另一個馮楚帆的,我出於好奇,先問了馮甜一聲,得到允許之後,這才進入馮楚帆的房間。

    房間裏的布置很簡單也很普通,一張單人床,床頭有個小櫃,櫃上放著些藥瓶、水杯之類的東西,看起來仿佛主人隻不過離開一會兒,隨時都會回來一樣。

    想到馮楚帆已死的現實,我不由得有些物是人非的感慨,在床邊坐了下來。

    我剛往床邊一坐,心中忽有所動,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無聲的召喚我。

    這種感覺非常微妙,聽不到看不到,那種召喚似乎是自心底升起,直接進入我的意識之中。

    我遵循著那召喚,在床邊蹲下,伸手往床底摸了摸,結果竟然在床板背麵摸到了一個方方正正的坑!

    這床就一層床板,如果那有個窟窿的話,我這一探手就能穿過床板,把褥子頂起來。

    但我使勁把手往裏伸了伸,床上的褥子紋絲不動,我也沒有摸到軟軟的褥子,反而摸到一個硬梆梆的方方正正的東西。

    隻輕輕一摸,那東西就落到了我手裏,挺沉挺厚實,似乎是書本之類的東西。

    我把手抽回來一看,那果然是本子。

    那種老式的塑料皮的日記本,我小時候偶爾還能看到,現在已經沒有賣這種日記本的了。

    紅色的硬紙殼封皮,印著梅花圖案,已經舊得不像樣子,紙邊泛著歲月的焦黃。

    我沒急著看這日記本,先放下,鑽到床底下,掏出手機打開手電功能,對著剛才摸到的地方照了照。

    那裏沒有坑,隻是很普通的一塊床板。

    用手按按,也是硬梆梆的,平整堅實。

    我略一思忖,從床底下鑽出來,恢複剛才的姿勢,不用眼睛去看,隻是憑著感覺伸手去摸。

    這回果然摸到了。

    我使勁往裏探了探手,結果又摸到一樣東西,形狀很不規則,表麵軟軟鬆鬆的,裏麵卻硬梆梆的。

    掏出來一看,是個布包。

    很普通的一塊牛仔布料,包得嚴嚴實實,外麵用紅色的細繩捆著,細繩下還壓著一道拍疊的黃色紙符。

    再往坑裏摸,就沒有其他東西了。

    看不到,而且看著的時候也摸不到,隻能憑感覺去摸才能摸到!

    可真夠神奇的。

    這也是一種法術嗎?

    想來是馮楚帆生前布設在這裏的吧。

    目的就是為了藏這兩件東西。

    我沒打那個布包,而是拿起日記本翻開。

    翻開日記本的那一瞬間,我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個極為強烈清晰的念頭。

    “絕不能讓馮甜看到日記本裏的內容!”

    與其說這是我自己冒出來的念頭,還不如說是來自於馮楚帆預先留下的警告。

    就好像那突如其來的引導我找到日記本的感覺一樣,都是馮楚帆死前預先留下來的。

    隻我進入這個房間,就會感應到那個坑,找到坑裏麵東西,隻要我翻開日記本就會聽到馮楚帆的警告!

    這都是那一晚馮楚帆臨死前預先布置下來的嗎?

    我不禁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擺開亂七八糟的念頭,我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手中的那個日記本上。

    我先沒看內容,而是從頭到尾草草翻了一下。

    整個日記本都已經記滿了,寫得密密麻麻,但是前麵卻缺了至少二十頁,看起來是被什麼人給強行撕下去的,邊緣還能看到參差不齊的裂口。

    每一頁都是一天,寫的內容也不是很多,沒有寫滿頁,但即使這一頁隻有一句話,甚至隻有一個日期,都不會再寫其他內容。

    “我收拾完了。”

    外麵傳來馮甜的聲音,不過她沒有進來。

    我顧不上再細看了,連忙把兩樣東西塞進隨身的挎包裏,在身上拍打兩下,確認沒有什麼異樣,這才走出去。

    馮甜站在客廳中央,身旁放著兩個大大的拖杆箱,背上背著個鼓鼓囊囊的雙肩旅行包,戴了副蒼蠅墨鏡,頭上頂著太陽帽,衣服也換了一身,吊帶背心,齊根熱褲,偶爾一抬手,就能看到雪白平坦的小腹和可愛的小圓臍。

    這身打扮真性感爆棚了。

    我忍不住幹咳一聲,“師姐啊,你還沒成年呢,穿得這麼清涼好嗎?”

    “我穿什麼你也要管?”馮甜眼睛一瞪,好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要炸毛,可是她馬上就意識到硬碰硬對我不好使,表情立刻就變了,眨眼間從凶巴巴變成淚汪汪,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眨巴著眼睛看著我,“人家熱嘛,平時人家都這麼穿的,我爸都不管我的……”

    這軟軟嗲嗲的聲音,我當時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心髒跳的都不合拍了,趕緊說:“行了,穿什麼隨意,不露三點就行啊,走吧,走吧。”上前幫她拎起那兩個行禮箱。

    馮甜卻沒動,略有些悵然環顧四周地道:“這裏是我住的時間最長的一個地方了,都住了快三年了呢。”

    小小年紀就隨著父親顛沛流離,一定很辛苦吧,她那潛藏的惡劣性格,跟這種不安定的生活一定有很大關係。

    我不禁心生憐意,摸了摸她的頭,剛想安慰她幾句,不想她卻馬上就興奮起來,“早就住膩想換了環境了,哈哈,終於要走了!”

    呃……她開心就好,眼光掃過馮楚帆房間時的戀戀不舍,和眼角裏含著的淚光,就當我沒看見好了。

    開車帶著馮甜,回到住處的時候,已經快晚上了。

    我們住的地方位於市郊,是大傻家的老房子,一溜三間的大瓦房,倒也寬敞得緊,隻是僻靜了些,前後街加起都沒幾個人家。

    這裏的人多數都已經搬走了,留在這裏的老房子不過是等著拆遷賺錢而已,平時很少有人來照看。

    我把車停在門口,按了幾下喇叭,沒人來開門,隻好自己下車拉開大門,開車進院。

    馮甜跳下車,左右看看,皺了皺鼻子說:“環境好爛,左右通風,四合漏氣,上無遮掩下無阻,典型的一個錢財化水流的格局,住在這種鬼地方,就算賺錢也留不住,怎麼可能發財啊,你們以後得找個新處住才行。你住哪間啊?”

    我指了指左邊的房子,“我住那間東臥室,右邊那間房空著,你住那邊吧,兩個臥室隨便選……”

    沒等我話說完,馮甜就往我那邊走,“我跟你住一起!”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3:25 PM

第二十六章 同居啦

    我不禁一楞,脫口問道:“那我住哪兒啊?”

    馮甜奇怪地看了我一眼,“當然是住一塊了!”

    我靠,現在的小姑娘都這麼開放嗎?

    就算我們有訂親,那也是才認識兩天,這就要開始同居嗎?

    雖然很值得期待,可是她未成年啊!

    更重要的是,馮楚帆死前還讓我發了個重誓!

    以前我是不相信發誓的,不過既然世界上會有鬼有法師,那發誓會應驗也就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尤其是那個誓還是法師主導的。

    既然不能做禽獸,那就隻能選擇禽獸不如了。

    我趕緊上前兩步攔住她,“這不太好吧,你看,你還沒成年呢……”

    “你想什麼呢?”馮甜皺眉道,“就說你們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隨便有點事情就往上床想!我是那種隨隨便便的人嗎?就算是要隨隨便便,也得跟帥哥隨隨便便,大叔你長得又不帥,憑什麼認為我會主動往你床上爬啊!那間房不是應該東西兩個臥室嗎?你在東邊,我住西邊就行,萬一有事隨時去找你也方便!”

    我隻好說:“西邊臥室有人住啊!”

    馮甜毫不客氣地說:“那讓他搬那邊的房裏去吧,不是兩個臥室都空著嗎?隨便住怎麼都行!”

    我靠,這語氣,這態度,這是就把自己當女主人的節奏啊!

    馮甜說完就不再答理我,大步流星地走過去,推開房門進了屋,就往西臥室那邊拐。

    那是住的是四眼兒。

    四眼兒大號陸學文,是我們三個哥們中唯一一個大學畢業的,學的是電子信息技術,按說至少也能找個碼農的活,可這家夥是個宅男,不喜歡跟外人打交道,畢業之後就見天窩家裏不出去,平時靠給人編程、打遊戲賺錢,雖然也不少掙,但他爸媽卻覺得大個男人整天不出門不是那麼回事兒,很擔心自家兒子會由此變態,整天都愁得不行,正好我開公司缺個電腦方麵的人手,他爸爸聽說了,就幹脆利落的把他扔給我了,讓我帶他多出去轉轉,多接觸人。

    我受了重托,一有機會就和大傻強拉著四眼兒四處逛,前兩次收賬也都帶著他一起去的,隻不過這回考慮到會有危險,所以才沒帶他。

    四眼兒的宅屬性根深地固,平時不出去,就必然會窩在電腦前麵,一天二十四小時都不帶動地方的。

    他那房間裏的味道那叫一個重啊,我這軍營裏熏出來的猛一進屋都受不了。

    看到馮甜大赤赤地直接進屋,我也不攔她,就等著看她被熏出來的笑話。

    果不其然,馮甜一進屋,就猛得發出一聲尖叫,四眼兒緊跟著也叫起來了,旋即就見窗戶砰的被撞開,四眼兒一個人被從窗子裏扔了出來!

    結結實實摔在地上,四眼兒好半天沒爬起來,一扭頭看到我,登時帶著哭腔大喊:“老大,救命啊,有女強盜入到搶劫!”

    我又好氣又好笑,問:“你沒事兒吧,摔著哪兒沒有?”

    四眼兒很悲傷地喊:“不要管我,快去攔住她,至少別讓她把我的電腦搶走!”

    話還沒說完呢,就見一樣樣的東西從窗子裏往外扔,被褥,衣服,椅子,還有什麼方便麵盒、飲料瓶、零食袋子,簡直好像下雨一樣。

    四眼兒被砸了幾下,終於不敢再賴地上了,連滾帶爬地逃到我身邊,驚魂未定地說:“這女強盜太囂張了,老大你可得好好教訓她一下。”說完又賊頭賊腦的左右看看,露出淫賤兮兮的表情,“老大,別說兄弟我不照顧你啊,那女強盜奶子老大了,至少有三十六D,一會兒你記得多出幾招抓胸龍爪手,幫我好好出出氣啊!”

    “抓個屁啊。”我沒好氣地說,“我就在站在這裏,什麼強盜能進得去?你腦子燒了吧,昨天是不是又一夜沒睡覺?”

    四眼兒愕然道:“對啊,你守在這裏,進去的不可能是強盜嘛!那她是怎麼回事兒?哎,大傻呢?老大你怎麼自己回來了?”

    我這麼多年,我已經很習慣四眼兒說話顛三倒四沒有重點了,歎氣說:“大傻住院了!”

    四眼兒嚇了一跳:“被人打的嗎?我就說黃胖子的賬不好收嘛,那你回來幹什麼?是給大傻拿東西嗎?要不要多找些兄弟去把場子找回來?等一下,那進去那妞是怎麼回事兒?靠,難道是大傻變性了?想不到他還是大胸控啊!”

    我忍無可忍,給他後腦勺來了一巴掌,“閉嘴,聽我從頭說起!”

    我這剛要說話,就聽轟的一聲炸響,四眼兒的房間裏冒出滾滾濃煙!

    四眼兒大驚失色,慘叫道:“我的電腦啊!”就想往房裏衝。

    我趕緊扯住他,“你現在進去,很容易連命都沒有!”

    四眼兒悲痛欲絕,“電腦就是我的命啊,沒了電腦,我還不如死了呢!”

    我看了看窗外地上扔的那些東西,安慰他說:“沒收事兒,她沒把電腦也扔出來,說明沒有破壞的想法,放心吧,等回頭我幫你要回來。”

    四眼兒轉頭看著我,“老大,那妞不是你馬子吧,大傻都住院了,你還有心情泡馬子?泡馬子也就算了,居然還泡回家來了,你想搞什麼啊!”

    “你別急啊,聽我說,這事兒複雜著呢!”

    我就把我和大傻這兩天的匪夷所思的收賬經曆完完本本講了一遍。

    四眼兒都聽傻了,明顯智商有些不夠用,聽完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指著房間激動地大叫:“她是你未來老婆嗎?靠,老大,你太不夠意思了,這轉一圈就搞童顏巨乳回來,怎麼不給我也帶一個!”

    靠,這貨關注錯重點了吧!

    我捂著額頭歎氣說:“又不是買東西,這還能多帶一個嗎?大傻也沒撈著嘛。”

    四眼兒扶了扶眼鏡關切地問:“那她就沒有姐妹什麼的嗎?從遺傳學角度來說,既然她的胸這麼大,她的姐妹的胸就不可能小!”

    “你一會兒問問她吧!”我沒好氣兒地說,“這兩天不在家,沒什麼事兒吧。”

    “沒事兒,連收水費的都沒有,就一個快遞上門,把大傻之前買的一套衣服送回來。”四眼扶了扶眼鏡,“這麼說,我們現在需要五百萬來救大傻的命了?”

    我歎氣說:“是至少五百萬,那是買裝備材料用的,想救大傻,得先抓到六極惡鬼!”

    四眼兒皺眉思忖了片刻道:“想抓鬼,我們需要足夠的信息才行,不知道你那未婚妻是不是像她的奶子那麼靠譜,抓鬼的事情可全靠她了,要不然,老大你今天就把她上了吧,生米做成熟飯,我給你下幾個技巧教學,英國的日本的,都是真槍實彈,保證有實戰價值,你現就去街口那家藥店……”

    我不解地問:“去藥店幹什麼?”

    “買偉哥和印度神油啊!”四眼兒兩眼放光,苦口婆心地說:“你是處男哎,第一次都是快槍手,必須得用偉哥和神油才能更強更硬更持久,張愛玲說過什麼?通往女人的靈魂是做愛!隻要你把她一次搞服了,她自然就對你死心塌地,二話不說,讓她死都沒有怨言。色戒看沒有?就是說的這個意思!對了,刪減的那幾分鍾床戲片段你有沒有?我電腦裏有存,一會兒發給你。哎呀,我的電腦啊,她在裏麵搞什麼呢?怎麼又爆了!”

    四眼兒的房間裏又響起了沉悶的爆炸聲,而且這回還連續不斷地響,濃煙滾滾而出,一開始是黑煙,後來逐漸變成了白煙,到最後的時候幾乎像霧一樣輕薄了。

    馮甜從窗戶裏探出頭來,大聲道:“給我燒熱水,我要洗澡,灰太大了!”

    我舉手問:“要幫忙收拾嗎?”

    馮甜不耐煩地說:“就知道馬後炮,我已經收拾完了,你幫我把剛才扔出去的垃圾收拾一下吧!”

    四眼兒噌一下竄過去,點頭哈腰陪著笑說:“嫂子,謝謝你幫我打掃房間啊!”

    馮甜橫了他一眼,然後又遠遠瞪了我一眼,“別亂叫,誰是你嫂子,人家沒成年呢!還有,這以後是我的房間了,你的東西我都扔出來,你搬那邊去住吧!”

    四眼兒大吃一驚,“那我的電腦呢?”

    馮甜理直氣壯地說:“那電腦配置不錯,先給我用吧,你自己再買一台好了!”

    “不行,絕對不行!”四眼兒大驚失色,就往屋裏猛衝,大叫:“電腦比我的老婆還重要,概不外借!”

    他衝進去沒一分鍾,又被順著窗戶扔出來了。

    馮甜從窗口探出頭,“你太臭了,別進我屋,還有你也趕緊找地方洗澡去,以後要再這麼臭,別怪我不客氣!”抬起頭又對我說:“這家夥這麼臭,他老婆能受得了嗎?”

    我歎氣說:“他還沒老婆呢!我說,你把電腦還給他吧,我再給你買新的!”

    馮甜無所謂地說:“那你先去買吧,我剛才看他電腦裏有些黃片都是沒看過的絕版,我看幾天,看完了就還給他!”

    靠,大姐,你沒成年呢,看黃片好嗎?還當著我這個大男人說看黃看,很容易讓我產生聯想直接獸性大發的好不好!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3:26 PM

第二十七章 宰肥羊

    馮甜霸道到家,我和四眼兒沒奈何暫時隻能受著,我也可以用趕她走人來威脅她,但這種殺手鐧不能多用,用多了就不好使了,除非我真能狠心把她趕走——那也得等把大傻治好之後才能卸磨殺驢不是。

    於是我們兩個隻好先把四眼兒的東西撿一撿,往西邊房安置,這中間又被馮甜催著去給她燒了洗澡水。

    四眼兒憂心重重地說:“老大,你這夫綱不振,日後可以吃苦頭的,你自己吃苦頭不要緊,可不能連累我和大傻跟你一塊受罪啊!這小妞這脾氣,等閑手段可駕馭不住,要不然你上點手段吧,我給你下幾個”S--M”的片子,你仔細學習,好好調教她一下……”

    這小妞是那麼好調教的嗎?關鍵是現在能看不能吃,四眼兒這些亂七八糟的手段都派不上用場。

    我隻能安慰地拍了拍四眼兒的肩膀說:“兄弟,習慣就好,現在先順著她,你看等治好大傻的,我非好好調教她一下不可!”

    幫四眼兒收拾好房間住處,又鞍前馬後地侍候馮甜洗了澡,主要是放洗澡水、拿東西,收拾衛生間之類的活,我倒是挺想再加一個搓背的活兒,不過她沒給機會。

    收拾完畢,馮甜就算是正式住下了,接下來的日程怎麼辦還得再商量,當務之急還是吃晚飯。

    要不說黃胖子能做那麼大買賣不是平白無故呢,我們這兒剛想到吃晩飯,他就打過電話來,德勝樓那邊已經安排好了,過去報他的名字就可以。

    有大餐可白吃,自然要積極響應,更何況吃後還有肥羊可宰!

    我掛了電話,就趕緊行動,就著那輛破車,拉上馮甜和四眼,先到醫院接了大傻,便直奔德勝樓。

    大傻需要每天定時掛水,掛完水就沒什麼事情了,隻是省人院離我們住處有點遠,所以隻能在醫院住著,離開的時候我一次交了十萬的住院押金,倒也能應付一陣。

    德勝樓就位於南湖公園西側,背靠南湖山,雖然以樓為名,但實際上不是一幢高樓,而是一群小樓,最高不過三層,占了好大一個麵積,光一個門口就修得美侖美煥,跟城門似的,上麵掛著牌匾,寫著繁體的“德勝”兩個字。

    門前站著兩個保安,看到有車子經過便啪地敬個禮,那態度別提多恭敬了。

    不過我們車剛往門口一走,那保安就上來了,揮手攔下,斜著眼睛打量了車子幾眼,從鼻子裏哼出聲來,“幹什麼的?也不看看這什麼地方,就亂往裏闖!這是你們應該來的地方嗎?快走,快走!”

    我這車賣相是差了點,本身就是二手舊車,在馮家一戰,又受損不小,車窗破了兩個,擋風有幾條縫隙,車身上除了泥就是泥,還有好多道子,看起來挺像從報廢場上偷出來的。

    不過沒等我們說話呢,就見黃胖子急急忙忙從門衛休息室裏跑出來,老遠就喊:“滾一邊去,這是我請的客人!”

    那保安嚇了一跳,臉立刻就變了,彎腰陪笑道:“原來是黃總的客人啊,失禮了,失禮了,您請進,您請進!”

    說話的工夫,黃胖子已經跑過來,一腳把保字踹到一旁,罵道:“滾,狗眼看人低的東西!”轉過來又對我和馮甜陪笑道:“我這兒一直在門口等來著,剛才口渴進屋喝點水,就讓這混蛋衝撞了您二位,回頭我就讓老徐把這小子開了!”

    我擺手道:“算了,他也不是故意的,我這車是差了點,這不剛回來沒來得及修嘛。”

    黃胖子立刻道:“沒關係,一會兒吃飯的時候,您把車鑰匙給我,我安排人去給您修一下。”說完就先跑回去,上了他自己的車,在前麵給我們帶路。

    沿著七拐八彎的小路往前開了得有五六分鍾的樣子,轉過一片樹林,才看到我們吃飯的地方。

    一幢獨立的二層小樓,古香古色,門口站著兩個旗袍美女,都是一水的一米七往上的大個,胸挺腰細,開叉差一點就到腰上了,兩條雪白的大腿明晃晃地露在外麵。

    四眼兒和大傻哪見過這場麵啊,當時眼睛都直了,一個勁地咽口水。

    真丟人啊,不就是兩個服務員嘛,不就是腿長點白點嘛,至於跟沒見過女人一樣嘛!

    黃胖子那是眉眼通透的角色,立刻湊到我耳邊低聲說:“蘇先生,這兩位兄弟要是感興趣,我跟老徐說一聲,一會安排個場子,怎麼樣?”

    我這兒沒說話呢,馮甜板著臉說:“黃胖子,你說什麼?”

    黃胖子嚇得一哆嗦,他不怕我,怕的是馮甜,對我客氣,是因為看出來我能製住馮甜。聽馮甜語氣不多,他連忙改口:“開玩笑,我就是開玩笑,馮小姐別介意啊,我這種粗人,隻會開這種下三爛的玩笑,別的也不會。”

    馮甜鼻子裏哼了一聲,“不會開玩笑就少說話!”

    “是,是!”黃胖子連連點頭哈腰,汗珠順著脖子直往下淌,果然不再說廢話了。

    我一直沒吭聲,由著馮甜嚇唬黃胖子。

    黃胖子這種黑白通吃,滑不溜手的角色,想要狠狠宰他一刀,得先在心理上給他造成壓力才行,要是太客氣了,他很有可能會順杆兒往上爬,或者輕視我們。

    進屋落座之後,服務員立刻開始上菜,具體什麼菜我就不說了,反正都是平時吃不著的好東西,一大半菜我不僅沒見過,甚至連聽都沒有聽過!

    我和大傻、四眼兒立刻開動,楞是吃出一個風卷殘雲的氣勢來,倒是馮甜什麼菜都隻是淺淺嚐一口,就不再多吃,明顯是不怎麼喜歡。

    我們三個吃得多好都無所謂,關鍵還在馮甜,黃胖子一看馮甜似乎不怎麼滿意,立刻就緊張了,叫服務員拿來菜單,讓馮甜自己點,馮甜卻隻說吃飽了,也沒點,就拿端著茶杯小口小口的喝著。

    她不吃,黃胖子也不敢吃了,就在一旁提心吊膽的陪著,看我們三個大快朵頤,也不敢催我們。

    好容易等我們幾個吃得滾瓜溜圓,心滿意足地捧上茶杯,黃胖子這才小心翼翼地說:“馮小姐,您看我之前也不是有意冒犯,還請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諒我這一回,您看這眼看著換季了,這是我孝敬您的新衣錢。”說著話掏出一張寫好的支票恭恭敬敬地放到馮甜桌前。

    我伸脖子瞧了一眼。

    靠,五十萬!

    這黃胖子出手還真是大方呢,大概給他小蜜買新衣服都沒有直接扔五十萬的時候吧。

    馮甜瞧了一眼,淡淡說:“黃胖子,你那塊地犯的是紮棺殺虎局,想要解決也簡單,我這裏有兩個法子。一個呢就解決現在施工的問題,保證你平平安安把活幹完,不用再另收你錢,之前的三十萬就夠了。”

    黃胖子聽出話外音來,忙問:“另一個法子呢?”

    馮甜就說:“另一個法子比較麻煩,要是我爸在呢,或許直接用這個法子了,我呢法力低,水平有限,想用這個法子付出的代價比較大,不過呢這個法子卻是一勞有永逸,能改整個園區的風水,保建成之後的平安,不會再犯什麼邪異的事情。”

    黃胖子就問:“那後一種辦法得多少錢?”

    馮甜輕描淡寫地道:“五百萬!”

    靠,這妞夠狠的,一刀就想在黃胖子身上把剩下的五百萬都給解決掉!

    黃胖子臉色當時就有點發黑,猶豫著說:“要不就保工程完工吧,也不讓馮小姐白辛苦,我再封您五十萬的辛苦費!”

    這刀明顯砍狠了,直接把黃胖子給砍得縮回去了。

    我趕緊在旁邊補刀:“是啊,是啊,再有一年時間怎麼都能把工程幹完了,過後再死人犯邪出事故什麼的,跟施工就沒有關係了,就算讓虎再咬死幾個住戶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嘛。”

    我這純粹是順嘴胡扯,隻是聽馮甜說那是什麼紮棺殺虎局,就來個虎咬死人。

    “就能保一年平安啊!”黃胖子臉色更黑了。

    他可不是建完就拉倒,還得往外賣呢,要是賣的時候總出事兒,那這樓盤可就要砸手裏了,比現在賠得還多,那可真真是要傾家當產了!

    他還是猶豫不決。

    馮甜接著補刀:“其實呢,明城也有其他法師,你也可以找其他法師問問,我學藝不精,想不到什麼簡單有效的辦法,沒準別的法師能不用花錢就解決呢?嘿嘿,我們嘛,無所謂啦,無足輕重啦!”

    黃胖子就是一哆嗦。

    先不說黃胖子已經找別的法師看過了,因為馮楚帆先做了布置,別的法師不好半途插手,隻說黃胖子再請馮甜來幫忙,目的可不僅僅是繼續開工,還想借著化解之前得罪馮甜的事情,我背那幾個跟腳鬼著實是把他給嚇得不輕!

    黃胖子支支吾吾地說:“馮小姐,您看能不能再便宜一些,我現在手頭確實有些緊!”

    馮甜道:“沒問題,要解紮棺殺虎局,就必須得用抬青棺縱黑虎的法子才行,簡單一些呢,就是隻抬青棺不縱黑虎,隻收一半二百五十萬!你別以為我這錢是空口要的,多數都是用來買施法材料的,我就是掙個辛苦錢,最後能落手裏的充其量也就五十萬,就這五十萬裏,還得有大部分用來補充營養恢複身體!改自然風水局是逆天而行,對法師傷害很大的!”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3:27 PM

第二十八章 衝煞

    黃胖子猶猶豫豫地問:“那隻抬青棺,不縱黑虎,會有什麼後果?”

    馮甜很耐心地解釋:“紮棺殺虎局呢,其實是一種比喻,說這種地勢呢是用棺材壓住了一隻老虎,老虎本身是王霸之氣的代表,但是被棺材壓住呢,就會受到陰氣的影響變成極端的邪惡。棺材裏裝的是什麼啊?隻可能是屍體!屍體陰氣重,受邪氣一衝,必然會有屍變。現在局麵呢,這一局中的表象,也就是屍變傷人之局。氣運不暢,在此地施工的工人受屍變地氣影響,易怒易急易躁易疲憊,所以才會發生各種事故,如果不解決的話,遲早會有人因此崩潰而發生狂暴殺人事件!抬青棺,就是用青棺裝屍氣,解決尺變傷人之局,沒有了屍變地氣的影響,工作開展就會順利,短時間內也不會有產生任何問題,時間足夠你把房子賣完了。”

    黃胖子一聽就有些心動了,“那不縱黑虎是,是不是以後會影響這一帶的風水?”

    其實馮甜說的比較複雜,就我聽來似乎不隻是風水那麼簡單,但是黃胖子也是外行,除了風水也找不出別的合適的形容詞。

    “不是,不影響那一的風水。”馮甜搖頭道,“黑虎是至凶至煞的象征,被棺材壓了那麼多年,不管被壓的是什麼虎氣,也必然變成黑虎,而黑虎被壓多年,那肯定是怨惡之氣衝天,隻不過被壓得時間太長了,在恢複之前無力做出反應,這個恢複的時間就是平靜時間,可一旦黑虎恢複,就會找上抬青棺的人報複,被黑虎地怨之氣糾纏上的人,餘生必定要病痛纏身,窮困潦倒,不得好死!”

    黃胖子搓手道:“哎呀,馮小姐,這個,讓你們承擔這麼大的風險可怎麼好啊,不過這點小問題對你們法師來說,很好解決吧。”

    馮甜含糊地道:“沒問題,我們自己好解決,你決定了嗎?”

    黃胖子點頭道:“那就隻抬青棺不縱黑虎吧,二百五十萬,我明天就打到你賬上。”

    “不用,先辦事後收錢!”馮甜很大氣地一笑,“你也不會黑我們的錢,不是嗎?”

    黃胖子趕緊連連點頭:“當然不會,當然不會了,我黃胖子做事向來守誠信諾,明天我先把錢打過去,馮小姐一定要接受我這點心意!”

    馮甜微微一笑,不再說話。

    事情談妥,飯也吃飽,我們跟黃胖子不熟,也沒什麼其他的話可聊,這便起身告辭。

    黃胖子殷勤地把我們送到小樓門口。

    一出樓門,就看到我原本停車的位置上停著一輛嶄新的R”A--V”4,我那破車卻是不見了。

    黃胖子笑道:“蘇先生,你看這車修的還滿意吧。”

    靠,滿意,能把一破二手轎車修成全新的SUV,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我笑道:“這怎麼好意思呢?這修得也太好了。”

    “您滿意就好,滿意就好。”黃胖子把鑰匙塞給我,還有一張名片,“這是跟我有點關係的修車廠,有問題聯係他們就行,我這邊已經打過招呼了,不管什麼問題,一率給您五折優惠!”

    我剛接過鑰匙,還沒再客氣兩句呢,忽聽後麵有人大喊:“快,快攔住他!”

    聲音又急又響,而且還夾著許多亂哄哄的動靜。

    我扭頭一看,隻見一個年輕人舞著雙手沿路跑來,邊跑邊喊:“別殺我,別殺我啊!”滿臉都是驚恐的表情。

    後麵一大幫人緊追不舍。

    我靠,這麼高級的地方,居然還有追殺的戲碼?

    我這心裏犯嘀咕呢,就見馮甜噌一下站到我身後,然後小心翼翼地探頭瞧了瞧,嘟囔道:“好重的陰氣,不像是普通中邪!”

    我不禁一怔,“你說那人是中邪?”

    這可真是怪了,以前我長這麼大都沒碰上過中邪的事情,可遇上馮甜以後倒好,接二連三的碰上這種事情,住個院有中邪的,吃個飯還有中邪的!世界上有這麼巧的事情嗎?

    黃胖子往那邊看了看,突然驚叫道:“哎呀,那不是賀市長家的公子嗎?快來人,幫忙把賀公子攔下來,小心點,別傷著他!”

    他吼了這麼一嗓子,立刻湧出來十幾個小弟,之前也不知道藏在哪裏了,應聲而出,一擁而上,將那揮舞雙手的年輕人團團圍住,十幾隻手一起伸過去,登時把他給結結實實地按住了。

    後麵那幫人趕上來,都累得氣喘籲籲,臉色煞白。

    黃胖子衝那幫人中的一人叫道:“老範,發生什麼事兒了?賀公子這是怎麼了?”

    被黃胖子叫作老範的,是個五十多歲的老男人,頭頂都已經禿得鋥亮了,戴著幅黑框眼鏡,倒有幾分文質彬彬的氣質,聽黃胖子問話,歎氣道:“誰知道怎麼回事兒,剛才還好好的呢,突然就這樣了!這讓我怎麼跟賀市長交待啊!”

    黃胖子笑道:“能有機會親自跟賀市長交待那可是好事兒,平時你可沒機會接觸賀市長不是?”

    老範苦著臉歎氣道:“老黃,你就別說風涼話了,人要倒黴可真是喝涼水都塞牙縫,你說說,我請賀公子吃頓飯容易嗎?這正事兒還沒來得及談呢,就這樣了!”

    說話的工夫,遠處又跑來一群人,為首的是個瘦高個,穿著身黑色的休閑服,頭發梳得整整齊齊,油光水滑,蒼蠅落上去都容易滑倒。

    “老範,怎麼回事兒?”那人離著老遠就急吼吼的大叫。

    老範一見這人就頗有些惱火,“老徐,我還想問你呢,賀公子在外麵一直都好好的,怎麼進了你們的樓裏就突然發瘋了?你們這裏是不是風水有問題啊!”

    那瘦高個一聽就不樂意了,“我說範老板,有你這麼說話的嗎?我這兒見天招待的客人多了,要真是我這裏的問題,為什麼隻有賀公子出事了?我看還是你之前不知道帶賀公子幹什麼去了,到我這兒才發作的吧。”

    這兩人話都沒說上兩句話,就急急忙忙的推卸責任了。

    黃胖子插嘴道:“管他誰的問題,先送醫院吧,打120的沒有?”

    馮甜一直躲在我身後,從旁邊露出腦袋在觀察,聽黃胖子這麼說,便低聲對我說:“這人不能走,一走準死!”

    我不明所以,隻好悄悄問她:“他這是怎麼回事兒?是中邪嗎?”

    “算是中邪的一種,嚴格來說叫衝煞。”馮甜低聲道,“我現在看不準,想弄清楚,得去他發作的地方看看才行,不過你看他印堂赤紅,兩陽浮黑雲,顯然是煞氣聚頂,一旦離開這裏,煞氣失去束縛,必定會衝頭而出,他不腦死也得變成植物人!”

    我們這邊嘀咕著,那邊那兩幫也沒閑著,瘦高個老徐說:“我看賀公子這樣子不像發瘋,倒像是中邪,你們來之間有沒有衝撞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

    老範回想了片刻,肯定地道:“至少在見到賀公子之後肯定沒有,來的一路上都很正常,什麼異常的事情都沒有發生。對了,老徐,我剛才在前麵看到柳半仙的車了,他在你這裏吃飯吧,能不能把他請來給賀公子看看?”

    老徐就有些為難:“柳半仙那是出了名的難說話,能來我這裏吃飯,也是給我麵子,我怎麼好去打擾他老人家!”

    老範冷笑道:“老徐,你別推三阻四的,賀公子真要在你這兒出了事兒,你以為你能脫得了幹係?別以為你有關係有背景,難道還能擋得住賀市長一句話?”

    老徐猶豫片刻,跺腳道:“好,好,你們先看好賀公子,我去請柳半仙。”說完就走了。

    老範看一幫人把那賀公子給按在地上,弄得灰頭土臉不像樣子,就對黃胖子說:“黃總,你這是吃完了吧,借你的地方先讓賀公子休息一會兒,總按地上不是那麼回事兒啊!”

    黃胖子遲疑地看了馮甜一眼,又看了看我。

    我感覺馮甜輕輕拉了我一下,便對黃胖子點了點頭。

    黃胖子這才點頭同意。

    趁著那一幫人把那賀公子往屋裏抬的工夫,我悄聲問黃胖子,這幾個都是些什麼人什麼來頭。

    黃胖子就說了,那老範是本地騰海藥業的老總,最近想開個新型測試劑項目的廠子,準備拉那位賀公子入夥,以求個保護傘。那賀公子就是明城市長賀援朝的兒子,在明城是數得著的大衙內。而那個老徐則是這德勝樓的老板,據說在省裏也是有些背景的,要不然也不能把場子搞得這麼大,尤其是像這種專門為達官貴人服務的場所,要是沒個背景,幹紅火了之後,用不了三個月,不是關門大吉,就必定會挪手移主!

    至於老徐去請的柳半仙,則是明城本地最具名望的一位法師,擅長風水測命,偶爾也會幫人驅驅邪做做法事,據說是靈驗非常。這位柳半仙成名多年,現在架子大得離譜,等閑人別說請,連麵都見不到!就算像黃胖子這種雖然有錢但沒什麼權力地位的,也輕易難以接觸得到。

    說話的工夫,老徐開著個電動車回來了,車上拉著兩個人,一個老頭一個小夥,老頭胡子頭發都是雪白雪白的,穿著唐裝,足踏布鞋,下了車,大步流星而來,白胡飄飄,頗有幾分仙風道骨之氣,走到樓門前,沒理別人,先看了我一眼,沉聲道:“小夥子,你命不久矣!”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3:28 PM

第二十九章 好機

    我趕緊聲明:“大爺,你弄錯人了,等救命那位在屋裏,我就是一看熱鬧的!”

    白胡子老頭嚴肅地道:“你被邪鬼跟腳,陰氣襲身,久之必然不得好死!最近是不是每天清晨起來渾身酸楚,頭痛欲裂,食不知味?這就是陰氣襲身的緣故!”

    尼瑪的,出來吃頓飯都能被咒個不得好死!

    最氣人是,我明明被咒了,周圍那幫不知什麼來路的圍觀群眾還都一副羨慕的表情,似乎被這老頭咒是很值得開心的事情!

    這年頭,有錢人的想法我這種窮吊絲果然是理解不能。

    我就想解釋一下,我最近腰不酸頭不痛,吃麻麻香,睡得不知多好,可是老頭卻不給我機會,“好了,今天不是解決你的事情,你我既然在這裏相見也是有緣,明天你聊係我,我幫你化解這一災厄。”說完大步流星奔屋裏去了。

    他身後小跑跟著的那個年輕人立刻上前遞給我一張名片,低聲快速地道:“你明天九點以後給我打電話預約時間,柳老百忙之中能幫你除厄是你的福氣,到時候別忘記帶足貢奉!”說完又一溜小跑走了。

    我拿著名片,滿心茫然不解,隻好問身後的黃胖子,“這是什麼意思?”

    黃胖子是知道我底細的,不像別人那麼滿臉羨慕嫉妒恨的,低聲解釋道:“柳半仙這是看出您養在身後的那幾個鬼了,大概是以為您被鬼附身,所以想幫您驅鬼,不過他的價錢不便宜,所以他徒弟才說要您帶足貢奉,也就帶夠錢!柳半仙出手的行情是普通驅邪五十萬,捉鬼按數量和品質現定,一般是一百萬起!看風水改地局那就更貴了。”

    馮甜就在旁邊不屑地道:“連跟腳鬼都能看成是鬼附身,我看這老頭也就是個二把刀,這都敢叫半仙,我看這明城法師界也沒什麼人才了。走,我們進去瞧瞧!”說完推著我就往屋裏走,黃胖子大概也是想看熱鬧,也跟了上來。

    那位賀公子已經被結結實實捆住,放在屋地中央,兀自不停地挺動身體,掙紮著想起來。

    一眾圍觀群眾都靠邊站著,把中間那塊地空出來,柳半仙站在賀公子身旁,俯身細瞧。

    氣氛異常緊張壓抑,眾人連氣都不敢大喘。

    柳半仙觀察了片刻,微微點了點頭,對他徒弟道:“來,驗一下!”

    那徒弟立刻上前蹲在賀公子身旁,翻開眼皮看了看,又扒開嘴在牙齒上抹了一把,最後伸手把了下脈博,站起來揚聲道:“眼底凝血,齒有印痕,脈跳陰律,為衝撞邪物所至。”

    柳半仙微微點頭道:“不錯,斷得很準!”轉頭對老徐說:“徐老板,請幫我準備些東西!”

    老徐立刻上前道:“柳老您吩咐。”還往後招了招手,立有一個服務生走上來手裏拿著紙筆做好記錄準備。

    柳半仙略一沉吟道:“雄黃四錢、蒼術五錢、鬆香三錢、黑狗骨二兩、百合六錢,草木鐵鍋底灰一小碗,正紅棉線一卷,再燒一大鍋開火備用。”他略一遲疑後,又道:“待會兒施法,最好要有至親在場以防萬一,若有不測,需至親血還魂!”

    老徐就問:“這至親是什麼範圍?”

    柳半仙便道:“父母、兄妹、子女即可!”

    老徐便有些為難地看向老範。

    賀公子做為市長公子,在本市也算知名人物,大家都知道他是獨生子,沒有兄弟姐妹,也沒結婚,自然不可能子女,那剩下的至親,就隻剩下父母了。

    可賀公子的父母是那麼好請的嗎?他老爹是明城市長,想來他老媽也不會是家庭主婦吧。

    可柳半仙既然說了,那不好請也得請,要不然真要有個萬一,需要至親血救場的時候沒有,賀公子有個三長兩短,別人不敢說,至少在場的老範、老徐和柳半仙三個人必定跑不了幹係。

    所以柳半仙看到老徐表情有些為難,就又補充一句,“這至親血還魂不見得能用到,但是萬一有事卻是不可缺少,所以若無至親到場,請恕老朽無能,不敢施法驅邪!”

    老範支支吾吾地遲疑道:“柳老,不就是個驅邪嗎?沒這麼麻煩吧,我以前在村裏的時候看過村中的神漢驅邪,就是敲鼓跳大神,灌點湯藥什麼的……”

    柳半仙沒理他,盤腿往賀公子身旁一坐,向旁邊一伸手,他徒弟立刻從包裏掏出一個八卦鏡和一疊黃紙符遞過去。

    柳半仙拿起一張紙符,在空中輕輕晃燃,兩指夾著在賀公子臉上胸前半尺高的地方來回劃了幾下,然後把燒剩半截的紙符往賀公子胸膛口一拍,跟著把八卦鏡往紙符上一壓。

    賀公子立刻就不掙紮不動了,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裏,兩眼發直,嘴巴不動,卻發出一個陰森森的女子聲音,“死老頭,敢壞我好事,不想活了是不是!”

    周圍眾人都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退,發出一片低低的喧嘩聲。

    柳半仙淡淡道:“我已經用定魂安魄術穩住賀公子魂魄,並困住邪靈,但這個法子隻能維持兩個小時,若到時還不能施法,那就隻能請諸位另請高明!老朽隻能做這些了。”

    老徐道:“老範,趕緊吧,賀公子真要出了事兒,你能擔得起嗎?還想不想在明城混了?”

    老範咬了咬牙,掏出手機,走到一旁撥打。

    他正好離我們站的位置不遠,我耳朵好使,連他手機裏的彩鈴聲音都能聽到。

    第一遍他沒有打通,第二遍又撥了好半天,才有人接起來。

    電話一接通,老範便立刻不由自主地彎下腰堆起笑,仿佛電話那邊的人能看到一樣,“周秘啊,我是小範,範學金啊!”他說了兩句,下意識往我們這邊看了一眼,然後壓著聲音又往遠處走了走,想是不想讓我們聽到他的電話內容。

    我撇了撇嘴,就聽馮甜向黃胖子打聽賀公子的情況。

    黃胖子倒是知無不言,三言兩語就把賀公子的情況交清楚了。

    原來賀公子不僅老爹厲害,是明城的二把手,老媽也不是妻憑夫貴的普通角色,而是省公安廳的副廳長,而且是常務副廳長,主管刑偵、緝毒等工作,名氣比賀市長還大,是本省數得著的女強人。

    怪不得老範給人家秘書打個電話都得低聲下氣的,對於人家來說,他這種有錢人也不過是沒名堂的小角色罷了。

    馮甜聽完就捅了捅我,一抬手摟住我的脖子,把嘴湊到我耳邊細聲道:“師弟,機會來了,你順利想掙足夠錢,想最短時間內打聽到六極惡鬼的消息,就看能不能把握今天這個機會了!”

    溫熱氣息吹到耳朵裏,感覺癢癢的,而且這種癢酥酥的感覺順著耳朵往下飛快漫延,弄得我心髒都跟著有些發麻,我不禁有點失神,呆了一呆才反應過來,問:“什麼機會?給賀公子驅邪嗎?有人家柳半仙呢,哪用得著我們啊!”

    馮甜悄聲道:“那老頭水平不夠,隻看到其一,沒看到其二,真要按他那個蒼術辟邪方的法子來治,那賀公子就死定了!”

    我不禁大吃一驚,剛想說話,馮甜卻掐了我一把,讓我別說話,聽她細說安排就是了,也算是讓我親自實踐一下正規全套的施法驅邪術如何施展。

    馮甜這邊說完,老範那邊也打完電話了,緊張得滿腦門子都是汗珠,但神情卻輕鬆許多,走回場中說:“柳老,我這邊已經安排完了,鄭廳長很關心,正好有時間,一會兒親自過來!”

    所謂鄭廳長就是賀公子的老媽,鄭英華!

    老徐一麵張羅著安排人去準備東西,一麵對周圍諸人抱拳道:“剛才多謝大夥幫忙,就都回去吧,該吃飯吃飯,該喝酒喝酒,今天影響了大夥的興致,酒水全都算我的!”

    在場眾人也都是識趣的,剛才看看熱鬧也就算了,可一會兒鄭廳長要是來了,他們還賴在這裏不走看熱鬧,要是讓鄭廳長看到,那就純粹自己找不自在了,於是紛紛應承兩句就各走各的了。

    黃胖子也想走,我急忙拉住他,低聲對他說:“先別走,我們再吃會,對了,你安排人幫我準備些東西!”

    黃胖子有些愕然地看了我一眼,結果被馮甜瞪了一眼,便識趣的沒問為什麼,轉頭對老徐道:“老徐,我們就不走了,這本就是我們訂的位置,一會兒還要在這裏吃飯呢。”

    老徐就說:“黃大哥,今天這事兒對不住你了,要不然我另給你安排個地方?”

    黃胖子堅決地說:“不用,不用,我們就在這裏等吧,一會兒柳老處理完了,我們再吃也不遲。”

    老徐湊過來低聲說:“黃大哥,這熱鬧可不好瞧,別讓鄭廳長看到了心裏不痛快啊!”

    這話明顯是一番好意,但黃胖子自己說了不算啊,隻能態度堅決地表示要留下,老徐勸了兩句勸不動,索性也不管了,隨我們便,反正他該說的話都說到位了,到時候有什麼事情,也是黃胖子倒黴。

    黃胖子打發完老徐,轉過來哭喪著臉對我說:“蘇先生,我這可是拚了前程性命,那個事兒能不能再給我點優惠,就那個價,把該辦的都辦了,行不?”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3:29 PM

第三十章 插手

    雖然表情誇張了些,但事情卻一點也不誇張。

    像黃胖子這種黑白通吃的角色,雖然看起來手眼通天,但最忌的就是鄭英華這種角色,平時遠遠看見了,都得繞道走,這回主動往跟前湊,還擺出一副看她兒子熱鬧的架勢,如果被鄭英華給惦記上了,後果絕對不堪設想。

    黃胖子人雖然不怎麼地道,但這一天不到,就爽快的付了三百多萬,不看人麵看錢麵,我也覺得有些過意不去,正想鬆鬆口,哪知道馮甜卻搶先道:“作法除厄都是一分錢一分貨,從來沒聽誰說過這事能講價的,柳老頭到現在開口說錢了嗎?有人跟他講價嗎?黃胖子,我還是那句話,你要是能找出價更低的人幫忙,我們也無所謂,其它的你就不用講了。”

    把黃胖子講價的心思堵死後,馮甜卻又笑了笑,看著黃胖子說:“其實,對你來說,隻抬棺不逐虎也沒什麼,反正就算以後黑虎出凶,跟你也沒什麼關係了。”

    黃胖子苦著臉說:“就算樓都賣出去,物業也是我集團旗下的,真要出什麼事情,怎麼可能跟我沒關係,馮小姐,我現在是真周轉不過來,要不然,我給您分期付款,你幫我把法事都做全了,等我賣完了樓,再把餘下的那部分付給我,五百萬不二價,怎麼樣!”

    馮甜似笑非笑地道:“都這麼熟了,我也不能坑你,說老實話,之後再有什麼問題,十之八九跟你是沒什麼關係了,就算再嚴厲的追責,也追不到死人頭上不是?”

    黃胖子登時臉如死灰,顫聲道:“馮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是得罪了你,可我也陪罪了,能做的都做了,再說你也沒吃虧,從始到終都是我在吃虧,你還不肯放過我嗎?”說到這裏的聲音,臉上肌肉微微跳動,眼裏已經冒出些許凶光。

    狗急了還會跳牆呢,何況黃胖子這種從大混混出來的角色,真要逼得沒了退路,起了殺心也很正常。

    不過真要撕破臉的話,那剛剛談妥的二百多萬可就要飛了,我趕緊打圓場:“黃總,我師姐不是那威脅你,就是……”說到這裏我編不去了,隻好給馮甜使眼色。

    馮甜撇了撇嘴道:“你眉間有暗影橫紋,說明眼下有個大坎,過不去的話十有八九會掉了性命,不過相麵看命我不專業,你最好找專業占卜的再看看,或許能指點你怎麼邁過去。”

    黃胖子就是一楞,正想追問,忽見門口急匆匆跑進個服務生來,大聲說:“鄭廳長到了。”

    老徐、老範連著跟老範一起的幾個人立刻往門口跑去迎接。

    一個中年女子在一男一女的陪同下大步走進屋中。

    看起來四十左右歲的樣子,穿著一身幹練的女士西服,行走間,英氣逼人,氣場異常強大。

    剛剛跑到門口的老徐等人立刻就彎了腰,陪著笑,卻連話都不敢主動上前說。

    鄭英華當先走進屋中,第一眼就看到了被捆在地上的賀公子,不禁皺了皺眉頭,沉聲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跟在她身後的那個年輕男人扭頭往旁邊看了一眼,招呼道:“範老板,你來說一下吧。”

    老範便湊過去解釋,隻說他因為些業務上的事情請賀公子吃飯,可飯還沒吃上呢,賀公子突然就出了問題。

    他講得很含糊,尤其是注意沒有講中邪之類的事情,隻說正好知道柳老先生在這裏吃飯,就請他來給賀公子檢查,最後把要求至親到場這件事情推到了柳半仙身上。

    聽老範說完,鄭英華銳利的目光便落到了柳半仙身上。

    柳半仙倒是能沉得住氣,一直盤坐在賀公子身旁,即不起身,也不說話,倒是他那個弟子上前解釋道:“我師傅在施法守住賀公子的魂魄不受邪靈影響,既然至親已經到位,待所需物品準備齊全,就可以開始了。”

    說話間,賀公子身體又開始顫抖,不過這回抖動的幅度和頻率都比較小,隻抖了幾下就停下來,跟著就再次發出那個陰森森的女聲,“姓柳的,我知道你,今天你若是敢壞我大事,我一定不與你甘休!”

    柳半仙不理睬不回應,隻是盤坐在那裏雙手不停在胸前結出各種法印,口中喃喃念頌。

    鄭英華做為公安口的領導,又是主抓刑偵工作,見識遠不是普通人所能比擬的,尤其是在許多詭異事件上麵,因此臉上沒有任何異常波動,隻是問:“有沒有其他危險,成功率有多大?還需不需要其他什麼?”看起來很是平靜沉穩。

    不過我卻注意到她的手一直在微微顫抖,尤其是手指不停地反複開合著,隻是不過動作比較隱蔽,一般人注意不到。

    她的內心實際上遠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平靜。

    這也很正常,再怎麼樣她也隻是一個母親,親生兒子躺在地上情況詭異,她不可能不關心,隻不過她的意誌堅強能夠把握得住自己罷了。

    鄭英華的這個問題可不好回答,徒弟猶豫了一下,柳半仙卻站了起來,先是捏了兩個手印虛虛往賀公子身上按了兩下,方才如釋重負地長籲一口氣道:“本來我隻有八成把握,不過現在有鄭廳長坐鎮,我便有十成把握。”他說著向鄭英華施了一禮,“鄭廳長掌刑殺事,自身帶煞,又有官威,乃刑仙轉生,是邪靈天生克星,能夠壓製邪靈作祟,我可保證賀公子無恙。”

    我就聽身後的馮甜低聲嗤笑道:“這老頭法術水平不怎麼樣,可這拍馬屁的水平卻是不錯。”

    鄭英華麵無表情地說:“柳老先生,我不信這些虛無飄渺的東西,而是更相信你這個專業人士,請盡快開始吧,學森的事情就全拜托你了!”

    柳半仙一拂白胡氣,一副仙風道骨的氣派,“鄭廳長請放心,老朽打保票,令公子絕不會有事情!”

    老徐湊上來說:“柳老,東西準備齊了,你看是不是讓人送過來?”

    柳半仙先看了鄭英華一眼,確定她沒有意見,這才請老徐讓人把東西都帶過來,將雄黃、蒼術、鬆香、百合連同黑狗骨一起扔進事先煮沸的開火中,大火煎熬,讓他徒弟看著火,自己拿起那卷紅線沾了草木鐵鍋底灰往賀公子額頭、脖子、手腕、腳腕各彈了三下,留下三道黑色的灰跡,旋即又用紅繩係住賀公子的左右兩個大拇腳指,扯出線掏出三枚銅錢係好放在地上。

    我正看得入神呢,就覺得馮甜在後腰一個勁地捅我。

    被她這麼一提醒,我這才意識到,該我出場了。

    要是再等下去,柳半仙就該施法驅邪,到那個時候,事情可就不可挽回來。

    “請等下!”我趕緊舉起手大喊了一嗓子。

    本來廳中一片寂靜,大家都在看著柳半仙施法,屏氣凝神,緊張兮兮,我這麼一嗓子登時顯得異常響亮刺耳,柳半仙的徒弟立刻惡狠狠地瞪向我,“別出聲,會打擾師傅施法!”

    其他人也是應聲看向我,尤其是鄭英華的目光簡直如同刀鋒般銳利,被她那麼盯盯看著,絕不是什麼爽快的事情。

    倒是柳半仙,還真沉得住氣,始終低頭忙活沒答理我,他現在正抓著一把草木灰往賀公子臉上灑,主要是嘴鼻耳朵這些孔竅,賀公子被嗆得一直勁的咳嗽,又用那個陰森森的女聲大叫:“姓柳的,這事兒與你沒有關係,你不自量力插手,小心惹禍上身!”

    我幹咳一聲,穩定了一下心思,沉聲道:“柳老,你這麼做可能有些不妥當,還請稍停一下吧!”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3:32 PM

第三十一章 伏擊

    柳半仙緩緩停下動作,轉過頭似笑非笑地看著我,“不知這位小朋友有何指正?”

    靠,小朋友,還小同學呢,這以老賣老的語氣態度讓人聽著就不爽啊。

    我強按著滿心不爽說:“柳老,您是大行家,經驗學識都不是我這個年輕小子能比得了的,我哪有那個資格指正您老。”

    聽我這麼說,柳半仙的神情略有些緩和,“賀公子的事情耽擱不得,你要是想請教什麼問題的話,改天再另聯係吧。”說完就要繼續施法。

    我連忙說:“不過智者千慮或有一失,柳老,您考沒考慮過衝撞反壓的問題?”

    柳半仙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噙起一絲冷笑,“我倒是走眼了,原來小朋友還是位行家!還知道衝撞反壓啊!”語氣裏的輕蔑聾子都能聽出來。

    他那徒弟也是不屑地看著我,“年輕人學點皮毛就出來賣弄,趕緊回家吧,淨給家裏長輩丟人。衝撞反壓那是大凶大煞之穴才會出現的情況,這德勝樓風形水勝,乃是上佳的聚福聚財之所,邪孽不存,怎麼可能出現衝撞反壓這種事情?賀公子明顯是在外麵撞了邪孽,進入到德勝樓之後,受風水之勢逼迫,邪孽無法潛藏,這才暴露出來!”

    靠,這貨說得太專業了,每個字我都聽清楚了,連一塊楞是聽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剛才馮甜交待的急切,隻說了幾個要點,主要交待的是如何處置驅邪,這理論上的辯論可沒教我,我也不懂啊!

    不過這時候求助馮甜未免顯得我太無能了,更重要的是馮甜貓我身後聲都不吭,也不知是不是也想不出什麼反駁的事話來。

    我也不接柳半仙徒弟那話,隻接著自己剛才的話往下說:“賀公子出身富貴,父母皆有官威庇護,必然福澤子女,普通鬼怪不能侵擾,而且如果我沒料錯的話,賀公子平時必然都是帶著護身法器的,就算是稍強一些的惡鬼邪靈也不見得能突破法器防護。柳老您覺得有此兩項,普通的凶邪怎麼可能沾得了他的身,更別提青天白日,陽氣充沛,什麼邪孽能大白天的附身躲藏?一定是這個地方在問題!”

    這時老徐在旁邊插話道:“我們德勝樓建設前,可是特意請柳老點的風水穴,那絕對是順風順水福財兩旺,但凡在我們這裏談生意沒有談不成的!”

    靠,怪不得柳半仙剛才說得那斬釘截鐵呢,原來這裏的風水是他給看的,這要出了邪孽,那不等於是砸他自己的招牌嘛。

    我還想再說,可是馮甜教的話都說完了,隻好重複說:“柳老,你還是再仔細考慮一下吧,冒然施法會出大亂子的。”

    鄭英華突然問道:“小夥子,你叫什麼名字?是做什麼的?”

    我一楞,但還是如實回答:“我叫蘇嶺,目前自己開了一家小公司。”

    鄭英華身後那個明顯是她秘書的男子立刻掏出手機走到一旁,鄭英華又問:“說說你看出什麼來了?”

    我看出什麼來了?

    我什麼都沒看出來啊!都是馮甜告訴我的啊!

    可鄭英華發問,我也不能不答啊,隻好硬著頭皮複述剛才馮甜的話:“因為沒有仔細檢查,我也隻是猜測,很有可能是這裏隱藏的邪孽與賀公子身上佩戴的護身法器相衝相克,實力又強於賀公子,所以才會突破法器防護上了賀公子的身。他的護身法器現在的一定是壞了。”

    鄭英華便走到賀公子旁邊,先問柳半仙能不能觸碰,得到肯定回答後,這才伸手從賀公子的衣領裏拽出一根紅繩來。

    紅繩的一端係著一枚玉觀音,布滿黑色裂痕,還有可疑的粘液順著裂痕滴淌。

    鄭英華沉聲說:“這是學森奶奶在感業寺為他求的護身符,據說是由晦清法師親自開光。”

    柳半仙神情不變,道:“賀公子既然被邪孽上身,護身法器損壞是必然的,說明不了什麼,看這法器破損的程度,這附身的邪孽實力頗強,不過有我在這裏,絕不會讓它傷害賀公子!”

    我還想再爭取一下,可是鄭英華的那個秘書卻拿著手機走到鄭英華身旁,低聲說了幾句話,鄭英華看了看我,平靜地說:“小蘇,你和朋友先去休息一下,要是有什麼需要,我會派人去請你!徐老板麻煩你安排你吧。”

    老徐立刻叫了兩個保安進來,都是又高又壯的精悍男子,往我們旁邊一站,伸手做出請的姿勢。

    靠,這翻臉翻得也太快了。

    我更是不爽,說:“既然鄭廳長不相信我,那我們就不在這進而打擾了!”

    鄭英華微微一笑道:“一個是在相關行當中名氣鼎盛的專家,一個是從來沒有接觸過類似事件的收帳打手,你覺得我應該相信誰呢?”

    原來這麼會兒工夫,我們幾個的老底都被翻出來了。

    看來今天是沒機會顯身手了,事情真要如馮甜所說的話,那這賀公子也是該著命中有此一劫。

    “對不起是我冒失了。”我不再廢話,轉身拉起馮甜領著四眼兒和大傻就往外走,黃胖子緊緊跟在後麵追著我們出來,拉著我苦笑說:“蘇老弟,你可把我給害慘了!”

    馮甜沒好氣兒地說:“黃胖子,你還是趕緊去找人給人看看怎麼化解眼前那道大坎兒吧,這點事兒跟你將來遇上的大坎兒比起來,那都不是事兒。”

    黃胖子愁眉苦臉地歎氣道:“得罪了鄭廳長和柳老還不是大事兒嗎?這二位捏死我不過是分分鍾的事情!”

    “有什麼事情往我們身上推就是了,他們也不知道我們和你是什麼關係!”

    我覺得黃胖子太婆婆媽媽,一點江湖大佬的氣概都沒有,不耐煩地拋下這一句,便領著三人上車走人。

    雖然被鄭英華等人鄙視,但今天談妥了二百多萬,又到手一輛新車,我們幾個心情總體來說還是非常爽的,出了德勝樓,剛剛那點鬱悶也就都拋到腦後去了,四眼兒就提議再找地方吃點烤串喝點啤酒算是慶祝馮甜正式入夥。

    這個提議不光得到了大傻的同意,馮甜居然也很讚同,趕情她不喜歡吃那些山珍海味,卻喜歡吃烤肉串,也不知她這是什麼口味。

    於是我們就在家附近找了個相熟的烤吧,點了大幾百塊的各種串和五箱啤酒,痛快的吃喝一頓,連馮甜都喝了足有六七瓶啤酒。

    她酒量不行,明顯有些多了,拿著肉串簽子晃著說:“不相信我們,那小子今天被施法之後,不出三天必死無疑,到時候神仙都救不了他啊!”

    趕情她還在為剛才的事情耿耿於懷呢。

    我勸她說:“我們今天收獲夠多了,也不差這一點,沒什麼大不了的,以後再找其他機會就是了。”

    馮甜晃著腦袋說:“你以為隨隨便便就有機會給這種實權人物做事呢?多少人一輩子都沒這個機會啊!真可惜了,要是能攀上鄭英華這條線的關係,我們就可以利用警方的檔案資料篩選查找六極惡鬼可能出沒的地方,我跟你說這六極惡鬼出沒之處必然有離奇大凶案件發生,警方肯定是掌握相關信息的!”

    原來她是這個打算,我不由也有些遺憾,不過世上沒有後悔藥吃,既然人家不相信我們,我們也不可能硬上,還不得被抽回來啊!

    這一頓慶祝飯雖然簡陋,但可比在德勝樓吃得熱鬧多了,我們一氣兒四點多吃到接近十點,這才結賬回家。

    這條街上的本來路燈就少,還壞得差不多了,住戶又少,整條街冷冷清清,看不到個人影,兩側都是陳舊破敗的老房子,四個人走在其中,腳步清晰可聞,顯得異常恐怖陰森。

    我們四個喝得都有些高了,正晃晃蕩蕩地往前走著,大傻突然指著天空叫道:“耶,月亮怎麼變成紅色的了!”

    我不禁一楞,抬頭一看,果然看到掛在天邊的那彎新月不知何時變得血紅血紅,半個天空都被月光染上了一層血色!

    一陣風自街頭緩緩吹過,陰冷異常,我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昏昏的腦袋變得清醒起來。

    馮甜本來晃在我旁邊,抱著我一支胳膊做支撐,眼睛都快閉上了,陰風吹來,她身體便是一哆嗦,噌一下躲到了我背後,大聲叫道:“小心,有鬼!”

    四姐兒和大傻不知道她陰氣過敏的事情,看她這個舉動,都是目瞪口呆,“你,你不是法師嗎?”

    馮甜理直氣壯地說:“法師怎麼了?像我這種嬌弱的未成年少女,遇到鬼這種反應不是很正常嗎?再說了,他可是我未婚夫啊,我遇到危險躲在他身後,天經地義!”

    隨著陰風吹過,四周變得越來越冷,這不可是幻覺,我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嘴裏呼出的白氣!

    隨著溫度的降低,空氣中彌漫起血腥味,開始還是淡淡的,但很快就濃到刺鼻。

    街兩旁的牆壁上有墨黑的液體緩緩往下流淌,平整的水泥街麵不知何變得異常泥濘,惡臭的汙泥直沒腳背,每一腳踩上去,都發出噗嘰噗嘰的異樣聲響。

    我勉強又往前走了兩步,就覺得腳脖子一緊,似乎被什麼東西給緊緊抓住了。

    我大吃一驚,猛得向上抬腳。

    汙泥紛飛中,一隻慘白的手正緊緊抓在我的腳脖子上!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3:33 PM

第三十二章 來曆莫測

    那手上的皮肉已經爛得不像樣子,露出同樣白森森的骨頭,指骨狠狠扣在我的腳脖子上,已經抓破了皮膚,刺進肉裏,鮮血伴著刺痛往外滴淌,將那隻慘白的手染得通紅。

    我當時心裏就是一哆嗦,還沒等做出反應,就聽到背後響起一聲尖叫,跟著一個沉甸甸的身子就竄到我的背上,兩手死死摟著我的脖子,貼著我的耳朵大叫:“有鬼啊!”

    我靠,大姐我知道你陰氣過敏,可是你反應能不能不要這麼激烈啊!我脖子都快被你勒斷了!

    幾乎就在同時四眼兒和大傻也同時大叫起來,抬腳亂跳,每人腳上都抓著一隻手。

    無數隻慘白的手臂從地麵上伸出來,仿佛突然長出來的雜草,在空中胡亂舞動著。

    手自然是不可能單獨存在的。

    就好像我抬起的腳上抓著的那隻手,下麵連著胳膊,胳膊下麵接著身子,一個爛得渾身破破爛爛的屍體,髒器裏麵掛著,上麵還爬滿了白色的蛆!

    “怎麼辦!”我一麵連連甩腳,想把那屍體甩下去,一麵對著馮甜大叫。

    馮甜被我一吼回過神來,急忙說:“這是鬼沼,有人施法在害我們!”

    掛腳上那屍體被我甩了兩下居然動起來了,另一隻手一伸就隔著褲襠抓在我的小兄弟上。

    尼瑪,這年頭鬼也不講究,上來就直奔要害啊!

    我嗷的慘叫一聲,“師姐啊,別講課了,直接說怎麼辦,我掛了可就沒人能保護你了!”

    “想破鬼沼,得找到沼眼!施法者通過符籙和法陣在特殊地點打開一道門戶,把地獄的鬼沼自這道門戶召喚出來,這門戶就是沼眼!”

    這妞說話怎麼沒重點啊!

    我急得火冒三丈,“少廢話,怎麼找!”

    “最冷最濕的地方,順著陰風吹來的方向走過去!”她說著掏出一道符塞到我手裏,“把符貼到沼眼上!”

    我有些懷疑,“這麼簡單?”

    “簡單?”馮甜怒道,“你看看四眼兒和大傻!”

    我扭頭一看,嚇了一跳。

    四眼兒和大傻都是臉色慘白得跟屍體沒什麼區別了,半個身子已經陷進沼澤裏,全身上下抓滿了破破爛爛的手臂!

    馮甜急吼吼地道:“他們受了地獄陰氣侵襲,命火衰弱,陽氣快速流失,命火越弱,陽氣越少,敢上來抓他們的沼鬼就越多,隻要陰氣足夠力量足夠,就會把他們生生拖進鬼沼中,到時候就算你封了沼眼,他們也回不來了!”

    我不敢多耽擱,見甩不掉腳上那屍體,幹脆的伸手揪住它的脖子往下一扯,喀吧一聲脆響,屍體的腦袋被我扯了下來,那腦袋一張嘴居然想咬我的胳膊,我忙不疊的一縮手,握手成拳,一拳打腦袋上。

    那腦袋竟是不結實的,被我一拳打得粉碎,粘粘乎乎的東西濺了我一身。

    我這一拳打碎屍體的腦袋,膽氣登時大壯,扯掉腳脖子上的爛手,試了試陰風方向,邁步就往前走。

    每走一步,腳都會被那些破爛手臂給抓住,隻能用手扯斷。

    每向走一步,都會感覺到溫度明顯降低。

    短短幾十米,走得分外艱難,當我看到街麵上那處噴泉一樣往外噴湧著黑泥與屍體的沼眼時,整個身體都快凍僵了,皮膚上掛了一層薄薄的白霜,而落在後麵的四眼兒和大傻更慘,隻剩下腦袋露在外麵了!

    “貼上去!”馮甜的大叫,聲音顫得厲害。

    我不顧扯掉身上越來越多的手臂,捏著符奮力撲過去,整個身體都沒進惡臭的黑泥裏,摸索著將符按進沼眼中。

    手仿佛伸進了極度寒冷的冰窟窿裏,一下就失去了知覺。

    馮甜大喝一聲“疾”,我就覺得手中一震,紅光自黑泥中迸射而出形成一道暗紅色的龍卷,急速轉動著。

    隨著紅光龍卷的轉動,形成強大的吸力,將湧出來的黑泥和屍體全都給吸了回去。

    不大一會兒的工夫,滿街的黑泥和屍體全都被吸了回去,紅光旋即一斂消失不見,地麵上出現一個正快速縮小的黑洞,洞幽深不見底,隱約間可以聽到異常淒厲的喊叫聲傳出來。

    馮甜突地在我額頭摸了一把。

    我隻覺額頭一震,有點迷糊。

    恍惚間紅光閃動,一道燃燒的紙符被扔進黑洞中。

    轟的一聲悶響,黑洞被炸得四分五裂。

    不遠處的黑暗中傳來一聲痛苦的悶哼。

    我心中一凜,立刻衝向聲音響起處。

    那是兩處圍牆的凹接處,好好可以躲進去一個人。

    不過等我過去的時候,那裏麵已經沒有人了。

    牆壁上有一灘血,濺射狀,帶著刺鼻的腥臭味,還掛著一層冰霜!

    我還想再找,馮甜卻催道:“別找了,那人受法術反噬,沒有一年半載緩不過來,我們先回去!四姐兒和大傻受陰氣侵襲得太厲害,得快點拔除陰氣,尤其是大傻,要是內外陰氣勾連起來,馬上就會死掉!”

    我趕緊又跑回去找四眼兒和大傻。

    他們兩個都趴在地上哆嗦個不停,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我真是豁出去了,左邊夾著四眼兒,右邊夾著大傻,急急忙忙就往家裏跑,跑到家門口的時候,累得快斷氣了,把兩人放下扶著門框緩氣兼開門,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不禁大怒:“師姐,你怎麼不下來!”

    她受我的庇護,一點事兒沒有,可也賴我背上不下來,這是把我當傻小子累嗎?

    馮甜依舊緊緊摟著我的脖子,理直氣壯地說:“地麵陰氣未淨,我下去會過敏的,反倒給你添麻煩!”

    靠,她這陰氣過敏倒底有多嚴重啊!

    我沒話說了,開了門,把這三貨都弄進院裏,往地上一扔,趕緊燒上開水,又按馮甜的吩咐,去藥店買了一大包艾蒿,去超市買了三個大號的幼兒充氣遊泳池,用艾蒿泡了水,給他們三個泡澡拔陰氣。

    本來馮甜沒事兒,可這妞非說要以防萬一,也得泡一泡。

    等把這三貨在各自房間裏都泡上了,我累得腰都快折了,坐在院當中的地上把氣兒喘勻了,才意識到,我也被沼鬼抓啊,忙活這麼半天,怎麼把自己給忘記了,趕緊又跳起來想去燒水。

    我這剛跳起來,馮甜卻在屋裏叫道:“你幹什麼去?別走,在這兒守好了,萬一又有敵人來偷襲怎麼辦?”

    “我也燒點水去泡一泡,我這傷的不比他們兩個輕啊!”我低頭看了看自己,滿身衣服破破爛爛不說,還抓破了不知多少道口子和血窟窿,比四眼兒和大傻都慘啊!

    馮甜擺手說:“你命火夠強,不用拔陰氣,等會兒我泡完了給你傷口上點藥就行了。”

    我懷疑地問:“我這命火倒底有多強,一點陰氣都侵不進來?”

    “很強!”馮甜說,“我隻是在書上看過,你這南明離火命號稱十大最強命火之一,千年難得一見,要是放在古時候被修道之人發現了,會被直接抓去煉成通靈法寶什麼的!”

    我大驚:“靠,那我不是跟唐僧一樣容易招妖怪了?”

    馮甜擺手道:“那是以前,現在沒聽說誰還能煉法寶了。我老爹說了,現在是末法時代,沒那麼強的角色了。而且南明離火命火這種東西一般法師也看不出來。”

    以過句話我更不信,哼哼道:“一般人看不出來?我小時候家跟前的神棍就看出來過。”

    馮甜說:“那他一定是個深藏不露的高人。”

    我嗤笑道:“被我爺爺都打出屎來了,還高人呢,狗屁高人,前兩年聽說得癌症死掉了。”

    馮甜就說:“那你爺爺一定是更深藏不露的高人!”

    “我爺爺是警察,當了一輩子小兵,到退休連個派出所長都沒混上,還高人呢!”我也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糾纏,轉而問,“用那個鬼沼伏擊我們的是什麼人?會不會是胡波的同夥?”

    馮甜說:“胡波是趕屍道的人,他們同夥也隻可能是趕屍道,這種鬼沼召喚他們不會。”

    我又猜,“那會不會是魯先贏,我們壞了他害俞家父女的事情,他肯定心懷怨恨,跑來報複也很正常。”

    馮甜嗤笑道:“俞家父女那可是正宗的地頭蛇,勢力大得很,姓魯的害他們不成,就得防著他們報複,至少先得躲過這陣風頭才敢再出來,哪還有閑心來找我們報複?”

    “那會是誰啊?我就知道得罪了這兩夥人。”我沒想法了,隻好看著馮甜,“會不會是奔你來的?是你和你爸以前的仇人什麼的?”

    馮甜沉默片刻方才說:“除了胡波,我爸好像沒什麼其它仇人,至少我不知道。”

    我有些懷疑,“難道你爸帶著你到處流浪就是為了躲胡波?不像啊,胡波要是有那個本事,還會等著你爸快咽氣兒了才敢露麵去報仇?”

    “我爸躲的不是仇人。”馮甜沉聲說,“他雖然沒和我說過,但是我以前……啊!”

    話剛說到這裏,馮甜突然發出一聲撕收裂肺的尖叫。

    我大驚,立刻跳起來,三步並做兩步衝進馮甜的房間裏,闖進門一看,不禁目瞪口呆!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3:34 PM

第三十三章 驅鬼六術

    馮甜已經從水中跳出來,光著身子在地上跳來跳去,一副受驚不小的樣子。

    白生生的身子簡直要把我的眼睛晃瞎了,那細到一隻手就可以握過來的纖腰,那如半月般圓翹的豐臀,最最重要的是那對保守估計有三十六D的大胸隨著她的動作上上下下的晃啊晃啊,晃得我心裏砰砰亂跳,鼻孔有些發熱,小兄弟蠢蠢欲動。

    這是什麼情況啊!

    我還沒反應過來呢,馮甜看到我立刻又尖叫了一聲,嗖一下跳回到水裏,捂著胸衝我大叫:“滾出去!”

    靠,我這都進來了,哪還能隨隨便便就出去,萬一出了什麼事兒可就麻煩了。今晚的伏擊明顯是有法術的人針對我們開展的,這才接觸法師這個圈子兩天,先後得罪了三幫人,看起來還都是那種不吃素的狠角色,這次伏擊指不定是哪幫人幹的,而剩下那兩幫想來也在琢磨著如何報複吧,我們現在唯一的依靠就是那馮甜這個不太靠譜的小丫頭了,所以我必須得時刻保證她的安全,隻有她安全了我們兄弟才能安全!

    當然了,更主要的是,她雖然跳進水裏,但忘記坐下了,半截身子在外麵露著呢,雙臂抱在胸前擠出一道深得可以活埋幾位的事業線,這場景可不容易見,我還想多看幾眼呢!

    “你叫什麼!”我拿定主意,站穩立場,扶著門框,堅決不撤。

    聽我這麼問,馮甜更惱了,抓起水麵上飄著的毛巾就朝我扔了過來,“還說呢,你們這裏怎麼還有蟑螂啊!嚇死我了!”

    你還嚇死我了呢,不過看到個蟑螂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我解釋說:“我們這是平房,有蟑螂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馮甜怒氣衝衝地道:“正常個屁啊,蟑螂是穢物,出現在家裏不僅是說明衛生打掃得不好,也說明房間的陰氣高於陽氣,長時間在這樣的房間裏生活,人會體弱多病精神不振的!”

    我將信將疑,“還有這個說道?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

    馮甜說:“這是專業知識,你原先又不是法師,當然不知道……”

    她這句話還沒說完呢,就見一個黑點從棚頂落下,正掉在她那道事業線裏,蠕蠕而動,想往那深溝裏爬!

    一隻失足的蟑螂!

    馮甜低頭看了一眼,臉色都變了,嗷的尖叫一聲,一下又從水裏跳出來,光著腳在地上亂跳,還衝我叫:“快幫我把它弄走!”

    那蟑螂真是有夠堅決的,她這麼跳這麼跳,都死死趴在她胸上紋絲不動!

    這種情況下,不去英雄救美,那還是男人嘛。

    我立刻毫不猶豫地衝上去,伸手一巴掌就抓住了那隻蟑螂。

    當然了,我的手稍大些,拍住了蟑螂的同時,也拍在了她那隨著動作一動跳躍不停的雪峰上。

    手感真尼瑪好啊!

    真是讓人忍無可忍,光拍一下怎麼夠!

    所以我就順手又捏了捏,再捏了捏。

    這樣做的後果就是,我兩邊臉都腫了,還被毫不客氣地從房間裏給踢了出來。

    真小心,就是摸一摸嘛,至於把我臉都打到腫嘛。

    不過,手感真心好啊,有機會一定要再摸兩把,哪把再把臉打腫也沒關係。

    我忍不住嘿嘿笑了兩聲。

    “你笑什麼啊!”馮甜的聲音裏滿滿都是羞惱之意。

    我憋著得意說:“你的膽子這麼小,連蟑螂也怕。”

    “我是女孩子哎,女孩子怕小蟲子不是很正常嘛。”馮甜沒好氣兒地哼了兩聲,“以後把房間打掃幹淨點,要是再讓我看老鼠,我就直接把房子炸掉!”

    “得,明天有時間我們做大掃除好了。”我立刻做保證,以這小妞的脾氣,既然這樣說了,那十之八九會這樣做,真讓她把房子炸了,大傻老爹非殺了我們不可,他可一直等著這房子拆遷好發家致富呢。

    我立刻改變話題,以轉移馮甜的注意力,“還是繼續說吧,你說你爸躲的不是仇人,那是什麼人?”

    馮甜沉默片刻才說:“是師門的人!”

    “陰陽道的人嗎?”我還記得馮楚帆自稱陰陽道門人的事情,“為什麼要躲自己門派的人?難道你爸是門派叛徒?那以前的同門不也等於是敵人嗎?”

    “不,不是敵人!”馮甜很堅決地說,“有一次我們被他們找到了,那是兩個和父親年紀差不多的男人,神情很和氣,跟父親談了好久,似乎是想勸他回去,我當時太小,他們說的很多話都聽不太懂,而且也沒往心裏去,不過父親沒同意,等那兩個人走了,就立刻帶著我又搬家了。”

    看起來馮楚帆跟這個陰陽道的關係很複雜啊。

    我沒有什麼猜測的方向了,隻好問:“那你說會是什麼人施這個法術來害我們?看起來也不怎麼厲害嘛,你一道符就破了!”

    馮甜冷笑兩聲,“不怎麼厲害?那是因為他沒看出你的命火特異,要不然的話,我們四個已經死得連渣都不剩了!鬼沼召喚啊,需要冤死人之血,這個東西可不好弄,我以前聽說有的法師為了使這個法門,特意先去殺兩個無辜的人以取冤死人之血!施展這種法術的人能是什麼好東西?”

    “說這些都沒用,還是說說可能會是誰吧。”我突然想到馮甜的法師身份,便問,“你會不會算卦,不如算一算是什麼人做的吧,需要什麼工具?是龜殼還是銅錢?”

    馮甜沒好氣地說:“我們陰陽道是山字流,不是命相卜那種神棍,我不懂占卜!”

    我無可奈何了,“那就是沒辦法,猜不出是什麼人了?那怎麼辦?對方既然想殺我們,一計不成,肯定又會出一計,我們總不能這麼被動的等著吧,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不是。”

    馮甜說:“放心,能使鬼沼召喚這種法術的高手不會很多,他已經被法術反噬傷了根底元氣,沒有一年半截恢複不過來。我先教你驅鬼六術,用來對付容易驅使的普通小鬼,再給你幾道符傍身,施法這種事情都是有跡可循的,如果他們再來,我一定能找出他們的來由,不過這就需要你先把我們幾個保護好了。”

    我頓感壓力山大。

    要來襲擊我們的可是能召鬼使邪的法師啊,我這麼個什麼法術都不懂的菜鳥,怎麼抵擋,靠她臨時培訓的什麼驅鬼六術成不成啊!

    馮甜卻不理我想什麼,幹脆地給我講起驅鬼六術的內容來。

    她所講的這驅鬼六術不是需要修煉之才後能施展的法術,而是普通人就可以使用的驅鬼方法,顯然是針對我現在的狀況選擇教授的。

    這六術分別是立筷術、結繩術、恐嚇術、鋒刃術、擲錢術和映鏡術,使用的都是常見的日用品,施展方法也簡單可行。

    等馮甜講完,泡澡也結束了,昏迷不醒的四眼兒和大傻體表陰氣拔除幹淨蘇醒過來,聽我講了事情經過都是心驚不已。

    這一通折騰下來,已經是淩晨兩點多了。

    四眼兒和大傻雖然拔除了陰氣,但卻疲倦異常,說沒幾句就哈欠連天,我便讓他們早點睡下。

    等回到我和馮甜這邊的屋子,卻見馮甜已經躺下了,隻是房門沒關,我想去把房門關上,不想馮甜卻不讓,不僅不讓我關她的房間,還要求我也必須把房門打開,隨時聽著點她的動靜,也不知她在擔心什麼。

    馮甜這兩天都沒有好好休息過,又經曆喪父之痛,成年人這麼熬下來都受不住,她反複叮囑我幾句千萬不能關房門之後,就沉沉睡去。

    我進她房間看了一眼,見她睡得好實,把被子都踢到一邊去了,露出光溜溜的身體。

    尼瑪,這小妞居然在裸睡。

    你說她心得有多大,跟我個大男人同在一個屋簷下,睡覺不關門不說還不穿衣服,這是認準了我禽獸不如是不是?

    我咬牙切齒了好一會兒,才算沒化身禽獸,給她重新蓋好被子後,這才返回自己的房間。

    往床上一躺,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痛的。

    尼瑪,說要給我身上傷抹藥的,她居然給忘記了!

    我這裏雖然有些雲南白藥之類的常備傷藥,但考慮到身上這傷不是普通的傷,而是鬼弄出來的,沒有馮甜的意見之前,也不敢亂抹,隻好硬挺著,隻是傷口不僅痛還又麻又癢,實在難受得緊,翻過來轉過去地躺了一會兒,終究睡不著,隻好翻身坐起來,想起拿回來的那個筆記本和布包,便再按捺不住好奇,從包裏翻出來拿到床上細看。

    我先把那個紮得結結實實的布包打開。

    布包中是半麵銅鏡,鏽痕斑斑,顯然年頭不短,鏡背上是各種古怪醜陋的人形,猛一看去仿佛群魔狂舞,而鏡麵烏突突的已經照不出人來,上麵卻有一個紅色的汁液淋漓的“陽”字。

    我捧著這半麵銅鏡翻過來調過去地看了好一會兒,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便重新包好放回包裏,這才拿起那個日記本翻看。

    先前我都沒有看過日記本的內容,這回翻開來仔細一看第一頁,不由得有些傻眼!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3:35 PM

第三十四章 邪夢入懷

    “庚辰年戊寅月辛亥金壁收日,歲煞西,豬日衝蛇。鑒顯真言,或雲入道真意,唯術、法何先無解。時論於宮,激辯未休。夜聞喜,慧孕,有邪孽入夢。”

    尼瑪,文言文啊!

    文言文的好處就是簡明扼要,一兩個字就能表示一大段的意思,節約紙麵,減少浪費。

    可壞處就是,我他瑪看不懂啊!

    做為從小學起開始逃學的學生敗類,我初中勉強畢業,高中勉強考上還沒能畢業就被老爹扔去當兵,對於文言文這麼深奧的東西,我要是能看懂那可真是天賦異稟了,我都得懷疑自己是不是古人穿越的了。

    尼瑪,這都什麼年代了,五四白話運動都過去多少年了,大家都用白話寫文記事,你馮楚帆一個現代人記日記搞什麼文言文啊!這明顯是赤果果地在開曆史倒車嘛!

    我還不幹心,又往下翻了幾頁,結果統統都是文言文。

    這下真心沒辦法了。

    我隻好把日記本收起來,躺在床上琢磨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馮楚帆既然留下這本日記給我,還特意交待不要讓馮甜看到,那就說明這裏麵有些非常重要且不宜讓馮甜知道的內容,很可能就是寫他帶著馮甜這麼多年倒底在躲些什麼。

    如今我拜了馮楚帆為師,又接手照顧馮甜,那麼馮楚帆以前的那些麻煩事情很可能都會順著馮甜這條線找到我身上來。

    所以我當務之急,除了要跟馮甜學好應對的本事外,還要得盡快看懂這本日記,了解自己目前的處境。

    一想到此處,我就有些躺不住了。

    能找上馮楚帆的麻煩可都不是小事兒,從胡波就能看出一二,要是再來兩個胡波這樣的,我又沒有防備,那不等於坐著等死嗎?

    我幹脆又坐了起來,重新拿出日記翻開第一頁,然後又掏出手機用百度查了下,這才發現百度居然有文言文的在線翻譯,不禁喜出望外,一字一句地輸進去進行翻譯。

    前麵第一句沒翻譯出來,我又單獨百度搜索了一下才知道那是黃曆上的內容。

    忙活半天總算把這段話的意思看出個大概來,大概就是2000年2月23日這天,有麵鏡子顯示出真實的語言,可能講了進入道路的真正意思,可是術和法誰先進卻沒有答案,大家在宮裏辯論了好久都沒有結果。晚上聽到喜訊,叫慧的人懷孕了,結果卻做了一夜的噩夢。

    尼瑪的,白忙活一場。

    翻譯出來的內容不比原來的文言內容更好理解,看得我一頭霧水。

    看來這百度也不是萬能的。

    明天還是想辦法找個語文老師吧。

    當然不是找語文老師給翻譯,日記內容可能涉及到很多隱秘,沒弄清楚前,我可不敢給外人看。

    我的打算是找個語文老師單獨補習一下文言文閱讀能力。

    不過一想到居然要找補習老師上課,我就不禁悲從中來。

    尼瑪,當年上學的時候我都沒這麼用功努力啊。

    第二次把筆記本收起來,躺到床上,終於有些睡意,迷迷糊糊的正要睡著,卻聽到腳步聲,睜開一眼,隻見馮甜裹著毛巾被跑進我屋裏,毫不客氣地跳到床上,一頭鑽進我懷裏,眼睛都沒睜開,又繼續睡!

    靠,這是什麼情況啊!

    夢遊?色誘?還是睡毛了?

    懷裏軟玉溫香滿懷,貼得特別緊,我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那兩團豐碩的軟肉緊緊頂在我的胸口上。

    太尼瑪誘惑了。

    還讓不讓我好好睡覺了!

    我伸手推了推她,“喂,師姐,你幹什麼?回你屋睡去啊!”

    “我做噩夢了。”馮甜迷迷糊糊地說,聲音軟軟的柔柔的,說不出的軟弱可憐。

    我心中最柔軟的部分一剎那間就被擊中了。

    她畢竟還是個未成年的孩子啊,剛剛經曆的喪父之痛,想必還在深深的痛苦之中吧。

    一時間就不忍心再把她往外趕了。

    雖然小兄弟依舊不受控製的蠢蠢欲動,但心頭卻一片清明,沒有任何禽獸想法。

    “睡吧,有我呢。”我低聲在她耳邊說,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

    馮甜含糊地喃呢了一聲,把頭我往懷裏鑽了鑽,又沒動靜了。

    我摟著她,胡思亂想了一會兒,眼皮漸沉,也慢慢睡去。

    迷迷糊糊中,突然覺得有些寒冷,下意識縮了縮身體,就聽到一個異常飄忽難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時間就要到了,準備好了嗎?”

    這聲音忽高忽低,而且不知是男是女,但卻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那其中難以言喻的邪惡。

    我全身的寒毛都不自禁的站了起來,打了個哆嗦,猛得睜開眼睛。

    血光滿目。

    我發覺自己站在一個巨大的空間之中,似乎是某種洞穴,又似乎是某個不屬於人間的世界。

    前方是一座巨大的城池,圍牆高聳,黑煙彌漫,種種怪異邪惡的聲音自黑煙中傳出。

    城池後方遙遠處有一座巨大的門戶。

    那門有多大,我無法具體形象,但是即使離著城池那麼遠,那門看起來還是要比城池的圍牆還要高。

    門有兩扇,看起來很像古代城市的城門。

    門色紅中透黑,上麵布滿了斑斑鏽跡,似乎很多年都沒有打開過了。

    一看到那門,我全部的注意力就都被吸引了過去。

    門後有人或是什麼東西在看著我!

    雖然門沒有開,雖然看不到門後麵的情形,但是我卻清楚的知道這一點。

    那來自門後的觀注形成強大無匹的壓力,令我窒息,整個人都有種下跪的衝動。

    “你還要讓吾等待多久!”

    聲音突的又響了起來,這一次聲音裏滿滿的都是怒意。

    “時間到了,快快醒來,吾已經等得太久!”

    我突然意識到,那聲音也是來自於門後,來自那在門後注視著我的那個存在!

    一念及此,一股強大無比的吸力猛得產生,將我吸起,向著那道門急速飛去。

    我從那城池上飛過,黑煙被卷起,化為無數醜惡的鬼怪在我身邊飛舞,冰冷的爪子抓在我身上,撕扯著我的皮肉,發出咯咯怪笑,“你別想過去,你別想過去,快死吧!”

    全身刺痛難忍。

    照這麼下去,不等飛到門那裏,我就得先被那些鬼怪給扯成碎片!

    “燒它們!”

    馮甜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我扭頭一看,卻見馮甜不知何時出現在身旁,也被那股力量給吸著朝那門飛去。

    她的身邊同樣有無數鬼怪在飛舞,但卻沒有一個襲擊她。

    尼瑪,這還區別對待啊!

    馮甜全身赤裸,一絲不掛,頭發異乎尋常的長,在風中飛舞著,仿佛無數妖蛇的活蛇!

    不,不是仿佛!

    那些頭發,就是活的,一條條活著的黑蛇!

    每一條都細得跟頭發絲一樣,張著嘴,發出絕不可能是正常蛇能發出的尖銳嘶叫。

    馮甜滿臉焦急地道:“快拿火燒它們!”

    火?什麼火?火在哪裏?

    我下意識左右看了看,卻發覺左右肩頭竟然各有一團烈焰在熊熊燃燒著,仿佛兩個巨大無匹的火炬,每一團烈焰都比兩個我加起來還大。

    原來那把整個世界映成血紅的光就來自於我肩頭的火。

    心中突然間就升起一種明悟。

    這火是我的命火!

    千年難得一見的南明離火命火!

    火色鮮紅,熊熊而起,帶著股要將整個天地燒盡的無窮氣勢。

    那些圍繞在我身邊襲擊我的鬼怪沒有一個敢靠近我肩膀的,全都圍著我胸部下的位置打轉,攻擊的也都是那個位置。

    南明離火命火啊!

    我下意識伸手往左右兩肩一摸,那兩團命火便跳到了我的掌中,雖然烈焰熊熊,卻絲毫不灼手。

    看到我拿到命火,那些圍攻我的鬼怪都發出尖厲的怪叫,紛紛躲閃。

    我輕輕揮手,兩團火炬般的命火在空中劃過,所過之處的天空被帶出兩道紅色的焰痕,那些原本囂張的鬼怪離著焰痕老遠,就一個個化為一團青煙。

    靠,犀利啊!

    我這命火果然很強,強到離譜!

    人都有三把命火,傳說有些惡鬼喜歡跟在人後麵叫人的名字,趁人回頭的時候命火飄搖就上去一口把命火吹滅,以此達到害人性命的目的。

    可是以我這命火的旺盛程度,真要有哪個鬼采取這種方法對付我的話,那個鬼十有八九會直接被燒成渣吧。

    老話說,命火盛則不見邪異,怪不得我從小到大都沒過什麼鬼鬼怪怪的事情,原來是我的命火太盛啊!

    我心頭大定,揮舞兩團命火,好像拍蒼蠅般把那些鬼怪統統擊落。

    “救我!”馮甜向我伸出手,大聲呼喊。

    我將一團命火放回肩頭,去抓馮甜。

    就在此時,遠方的那道巨門突兀打開,濃濃黑煙噴薄而出。

    黑煙中無數醜陋的鬼怪跳躍嬉鬧。

    一隻巨大無匹的手自黑煙中探出,向著馮甜抓去。

    距離對那隻巨手似乎沒有一點問題,隻一探就從門處直接探到了馮甜旁邊,五指一伸就把馮甜牢牢握住。

    馮甜痛苦掙紮,放聲尖叫,求救的手臂依然向我伸得筆直。

    我又急又惱,猛得揮舞命火刺向那巨手。

    “不要!”

    馮甜失聲大叫。

    命火刺中巨手。

    門後驀得響起一聲驚天動地的巨吼,帶著憤怒痛苦。

    整個天地就在這巨響聲中崩塌!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3:39 PM

第三十五章 鬼趴窗

    天空在碎裂,大地在塌陷。

    巨手在接觸命火的瞬間被點燃,鬆開馮甜,瘋狂甩動著,烈焰如同暴雨般飛濺,將整個世界的碎片逐次點燃。

    更可怕的是,我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似乎也在隨著世界在崩碎。

    馮甜尖叫著從空中墜落。

    我奮力伸出手,一把抓住她,將她緊緊摟在懷裏。

    世界崩解,黑暗瞬間充斥視野。

    “你們不可能永遠阻擋吾的到來!”

    黑暗中的怨毒聲音漸次遠處。

    什麼東西在踢我,尖叫在耳邊響起。

    我猛得睜開眼睛,看到馮甜驚恐異常的臉,她正在我懷裏猛烈的掙紮著,全身都被汗水濕透。

    原來隻是一場噩夢!

    我微微鬆了口氣,輕輕拍了拍馮甜,低聲問:“別怕,有我在呢!”

    “我做噩夢了。”馮甜全身都在發抖,疲倦的聲音顯得異常脆弱,“有隻怪手要把我抓走!”

    我不禁一怔,整個身體都僵住了。

    馮甜還在喃喃地說:“還有好多妖魔鬼怪圍著我跳舞,我好害怕,幸好看到你也在,就向你求救,你好厲害啊,一下就把那隻手給點著了!”

    她這夢的內容怎麼跟我剛剛做得差不多?

    總不會是巧合吧!

    我以前從來沒做過這麼詭異離奇的噩夢,就算偶有噩夢,醒來的時候也忘記得差不多了,從來沒有記得這麼清楚過。

    這是怎麼回事兒?

    我深深吸了口氣,定了定神,低聲在馮甜耳邊說:“沒事兒了,隻是一場噩夢,醒過來就好了。”

    馮甜縮在我懷裏,低低啜泣,“我記得小時候總做些亂七八糟的噩夢,爸爸給我養了六爻雞,我才不做噩夢,後來雞死了,他就每天在我睡前給我施法定魂。爸爸死了……”

    她的低低啜泣很快就變成了嗚咽,淚水沾滿了我的衣襟。

    我不自禁地歎了口氣,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慰道:“師姐,有我呢,放心吧,我以後都會照顧好你的。”

    “你怎麼照顧我啊,你現在連個最簡單的法術都不會施展呢。”馮甜雖然在哭卻也不忘打擊我。

    我說:“你可以教我啊,再說了我還有南明離火命火嘛,諸邪不侵,以後睡覺你就來找我,就算做噩夢,也可以找我求救!”

    馮甜啐道:“睡覺就找你?那不是便宜你個死色狼了?別以為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下麵硬得快成鐵棍了,當我感覺不到嗎?”

    靠,這妞說得太直接了吧。

    我趕緊把屁股往後縮了縮,尷尬地道:“這是正常生理反應,你這麼大一美女在懷裏,我要是一點反應沒有,那不是侮辱你的魅力嘛。”

    哪知道我這往後躲,馮甜倒好,居然一伸手握住了我那昂首挺胸的小兄弟!

    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不是痛的,她沒使勁,而是著實被刺激到了。

    自打長大成人,我這小兄弟還沒被外人碰過,更別提被女人碰了。我至今可還是守身如玉的處男一枚呢!

    馮甜惡狠狠地說:“壞家夥,你要是再敢亂想,我就把你掰斷!”

    我大急:“鬆開,鬆開,你一個小女生,這東西能亂摸嗎?”

    馮甜臉都沒紅,不以為然說:“有什麼不能摸的?我見得多了,一直想摸親手摸摸,不過現在看起來也沒什麼特別的嘛,為什麼好些AV裏的女優一摸到就一臉陶醉的表情?完全不合常理!”

    “靠,AV裏也能當真,那都是演的好不好!”我趕緊把她的手給扒拉開,“別把人家女優不當回事兒,人家那也是演戲!還有啊,你是女孩子,矜持一下好不好!”

    馮甜卻說:“師弟你這觀念太老了,這都什麼年代了,男女平等,矜持有什麼用?”

    這小妞的三觀很成問題啊,不知道以前馮楚帆是怎麼教育她的。

    我反問:“難道你在學校裏也是這麼豪放的?”

    馮甜卻道:“你把我當成什麼人?在學校裏那幫家夥要是敢占我便宜,看我打不死他們!你不是我師弟嘛,我隨便摸摸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哎,你手老實點,別往我屁股上摸啊,當心我翻臉!”

    我立刻把手舉起來,“我沒摸你屁股啊!”

    “那是誰在摸我!”

    馮甜這個問題讓我和她都是一楞。

    我探頭一瞧,不禁嚇了一跳。

    一個披頭散發穿著件髒兮兮白衣服的家夥正趴在地上,努力往我們床上爬著,已經伸上來的一隻手正按在馮甜的屁股上,仰起來的蒼白麵孔上滿是古怪醜陋的笑容,還有綠色的粘稠液體順著嘴角不停往下流著。

    “有鬼!”我不禁脫口叫了出來。

    馮甜反應那叫一個快啊,噌一下主從我身後翻過去,躲到我背後才反應過來,“嗨,我怕什麼啊,有你的命火庇護,它的陰氣侵不到我!”

    “先說怎麼解決吧!”我沒好氣兒地說,“師姐你動手吧!”

    馮甜從我胳膊底下探出頭來瞧了一眼,“隻是個有些怨氣的遊魂,沒什麼本事,歸你解決吧,剛不是教了你驅鬼六術嗎?正好拿它實踐一下!”

    驅鬼六術簡單不假,但都需要相應的道具,我撓頭想了想,都沒從床上起來,伸手從搭在床頭的衣服兜裏掏出一把硬幣來,都是平時買東西找給我的,一毛居多,也有些黃澄澄的五毛,捏了一枚就往那鬼身上扔。

    驅鬼六術之擲錢術!

    遇到鬼不用怕,拿錢砸它!

    最好的選擇就是硬幣,因為紙幣一方麵不好扔,另一方麵麵值較大的扔出去也比較心痛!

    擲錢術的原理就是錢經眾人手,本身沾了千百人的陽氣,光是每人過手的那一點殘留陽氣,加起來就足夠普通的弱鬼喝一壺了。

    當然了,這擲錢術可不是隨便扔就行了,邊扔得邊念咒,激發錢上的陽氣來產生殺傷效果。

    咒曰:“今請白水真人殺鬼辟邪永保太平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其實擲錢術最初的時候擲的錢是道家特製的施法花錢,形圓孔方,咒語是刻在錢上的,平時需要以各種藥材溫養,每日奉經以養神效,這種養出來的錢稱為神錢,不僅能打鬼驅邪,弱點的妖魔都經不過這神錢一擊。

    不過神錢需要長時間養煉,急不救緩,用硬幣隻是求急折中的辦法,對付一般的鬼還行,要是稍強一些的,用臨時抓來的硬幣就不成了。

    馮甜看得很準,這爬床的鬼雖然長得醜陋嚇人,但實際上比較弱雞,我念動擲錢咒,一毛錢扔出去,正砸在那鬼的額頭上,登時就把額頭給砸了個窟窿出來!

    那鬼嗷的尖叫一聲,也不敢往床上爬了,轉身就想逃。

    我哪會容它逃掉,一見有效果,立刻跳起來,繼續念誦咒語,把手裏的硬幣一鬆,全都撒在那鬼身上。

    那鬼的身體登時被硬幣砸得四分五裂,掉到地上漸漸消失不見。

    鬼頭是最後消失的,嗷嗷地鬼叫了半天,刺得我耳朵生痛,心髒跳得節奏都不對了。

    鬼聲屬陰,與人的陽氣犯衝,所以人聽到鬼的聲音都會感到不舒服。

    “哈哈,有效果!”看到鬼頭消失,我得意得叉腰大笑,“怎麼樣,我厲害吧,什麼東西都是一學就會,不就是鬼嗎?別說這一個了,就算再多來兩個也沒問題啊!”

    馮甜坐在床上捅了捅我的後腰,“表理不錯,勇氣可嘉,既然信心這麼足,那剩下的也歸你了!”

    “什麼剩下的?”我一時沒明白她是什麼意思。

    馮甜說:“往窗外看吧!”

    我扭頭往窗外一瞧,當時嚇得腿一軟,差點沒從床上掉下去。

    窗戶上趴滿了一張張蒼白扭曲的臉,粗一數,少說也有六七個,快把臥室那扇窗給占滿了。

    一個個都瞪著死白沒有一點黑眼仁的鬼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還有伸出腥紅的舌頭往玻璃上舔,舔得滋滋直響,口水塗得到處都是。

    尼瑪,用不用這麼誇張啊!

    如今這鬼都實興組團了嗎?

    我活了二十多年都沒碰上過鬼,可自打遇上馮家兩父女,這鬼簡直要撞得快翻天了。

    哪來這麼多鬼啊!

    平時一個鬼都看不到,這一晚上居然成團成隊的看,還有專門趴窗偷窺的,要說這裏頭沒有問題,那才真是鬼都不相信!

    想到此處,我驀得心中一凜,難道那個在街上伏擊我們的家夥或是那家夥所屬的勢力又來報複了!

    我不由大驚,很是擔心另四眼兒和大傻,又從兜裏抓了把硬幣就往床下跳。

    馮甜一把揪住我說:“別擔心,它們不是受派遣來害我們的,大傻和四眼兒不會有事,你往地上看!”

    往地上看,難道地上還有別的鬼?

    我趕緊又往地上看,這一看不由又嚇了一跳。

    我這心髒啊,這幾天的負擔著實太大了些,被嚇了一跳又一跳,不知道不會因此抗議罷工啊。

    地麵上密密麻麻的爬著無數蟑螂,簡直好像鋪了層褐色的地毯般,蠕蠕而動,說不出的惡心!

    我回頭問馮甜:“這什麼情況?”

    馮甜沉默片刻道:“它們都是因我而來!”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3:42 PM

第三十六章 搶鬼

    聽馮甜這麼一說,我不自禁地睜大了眼睛,從頭到腳看了她一遍,又從腳到頭再看一遍,等看到第三遍的時候,她終於惱羞成怒了,“你色咪咪地看什麼啊!”

    “我都抱一晚上了,該摸的地方早摸過了,看兩眼有什麼打緊的。”我打了個哈哈,在她暴走之前趕緊恢複正題,“我隻是想看看,你哪裏能吸引這麼多蟑螂過來,難道你是母蟑螂轉世不成?”

    馮甜惱火地說:“不光是蟑螂,還有外麵那些鬼!”

    我看了看窗戶,那些鬼還趴在窗台上在那裏舔玻璃,似乎沒有進來的意思,“它們是準備在那裏偷窺到天亮嗎?”

    “你幹掉那隻鬼的過程應該是被它們看到了,所以它們害怕不敢進來,要是一起到的話,現在大概已經進來了。”馮甜輕聲說,“我記得有一次我爸出去辦事,隻有我自己在家裏,做了噩夢,結果就有好幾個鬼跑進屋子裏來抓我,幸虧我爸及時趕回來,不然的話我那次就死掉了!”

    我很難理解這裏麵的邏輯,“做個噩夢就能引來鬼和蟑螂,這不科學啊,那你要是做春夢的話,難道還能引來色狼和鴛鴦嗎?”

    馮甜沒好氣地推了我一把,“人家在說正經事,你能不能不要老說沒用的打岔!”

    “我也在說正經事啊!”我無辜地一攤手,“我從來沒聽說過人作噩夢能引來鬼的,更別提引蟑螂了,一點道理都沒有,這是誰這麼說的,難道是嫉妒你胸大?”

    “跟我胸大小有什麼關係嘛。”馮甜羞惱地掐了我一把,不過情緒倒是好多了,“是我爸說的,那時候我還沒有胸呢!”

    我恍然道:“原來也是後長這麼大的啊,我還以為你一下生就天賦異稟呢。”

    馮甜被我這插科打渾弄得沒脾氣了,歎氣道:“我才發現,你這人怎麼這麼沒正形啊,難怪到現在還是處男呢!”

    我不服氣地說:“處男怎麼了?陽氣充足,要不然靠什麼庇護你啊!你敢說你現在就不是處女了?我靠,你不會這麼開放吧,這麼小就破處了!是什麼人啊?簡直太有勇氣了,不知道和未成年少女發生關係,就算你是自願的那也是強奸啊!”

    “都胡說什麼啊!”馮甜臉孔通紅,顯然受不了我這沒節操沒底線的胡扯了,“先去把窗外的那些鬼都解決掉吧,你不幹掉它們,它們以後夜夜都會過來,反倒麻煩!”

    我從衣兜裏把最後幾枚硬幣掏出來捏在手心,想要下床,可是看著滿地的蟑螂著實有些犯難,“這怎麼下啊,太惡心了!”

    馮甜說:“蟑螂食穢而汙,想驅它們,得用逐穢咒,你現在用不了,看我的吧!”說完就在床上邁開步子,前後左右搖搖晃晃,看起來好像喝醉了一般,兩隻手十指如花瓣般開合變幻,口中念誦道:“四大開明,天地為常,玄水澡穢,辟除不詳,雙童守門,七靈安房,雲津煉翟,萬氣混康,內外利貞,保滋黃裳,急急如律令!”

    念到急急如律令的時候,將並食中二指猛得一跺腳,奮力向前一甩一點,就聽卡嚓的一聲,床板被她給跺塌了,我們兩個登時摔在一起滾成一團。

    我整個腦袋都摔進了她的懷裏,有些發蒙,掙紮著一抬頭,想要說話,結果一張嘴,一團軟軟香香的東西便擠進了我的嘴裏,舌尖處正頂著一粒圓圓硬硬的東西。

    沒經驗啊,我不知道是什麼,一開始還嚇了一跳,吐出來一撤腦袋,再一看,當時就後悔了,尼瑪吐那麼快幹什麼,那是馮甜的酥峰啊!

    混亂中,她裹在身上的毛巾被扯下半截,一對雪峰完全暴露在空氣中,我剛才一抬頭,剛好咬到了一隻。

    大好機會啊,就這樣被我自己給吐出來了!

    馮甜手忙腳亂地把我推開,拾起毛巾被擋在胸前,啐罵道:“死色狼!”

    隻是她的聲音軟軟的,臉孔紅紅的,這啐罵也就沒什麼威力。

    這表情,這神態,真是引人犯罪啊!

    要不是現在的情況不允許,沒準兒我當就要化身禽獸了。

    不過我神經再大條,精蟲再上腦,也做不出在一群鬼圍觀下親嘴打炮的事情來,隻好做自然狀爬起來,先問馮甜傷到哪裏沒有,得到確認回答之後,這才有閑留意地上的蟑螂。

    別說,馮甜這咒語還真好使,地麵上那些蟑螂正如同潮水般快速退去,我看的時候,隻剩下一小部分正往屋角地縫裏鑽。

    看起來明天得多灑點滅蟑螂的藥才行,要不然這屋就沒法住了。

    沒了蟑螂阻擋,我便立刻行動,捏著硬幣衝出屋去,轉到窗台邊上,二話不說,念動咒語就把硬幣往那幾個鬼身上扔。

    那幾個鬼被我用錢砸得嗷嗷直叫,抱頭就逃。

    我正想乘勝追擊,可是硬幣卻用光了,不由大急,這要是讓這幾個鬼跑了,萬一再引來更多的鬼可就麻煩了。

    剛才插科打渾是為了緩解馮甜的情緒,可不代表她的話我沒往心裏去。

    這屋子我們住小半年了,從來沒鬼拜訪,馮甜一來,鬼跟著就來了,要是跟她沒有關係,那才叫見鬼了。

    不過這些想法隻能暫時藏在心裏,馮甜現在的心理負擔已經夠重了,我不能再刺激她不是。

    今天說什麼也不能讓這幾個鬼跑掉!

    我立刻就往大傻屋裏衝。

    大傻有個從小養成的儲蓄習慣,硬幣都不花,回來存上,他有一個趕上真豬大小的肥豬儲蓄罐,裏麵硬幣不知道多少。

    不過沒等我衝進大傻屋呢,就忽聽有人大聲念誦,“教我殺鬼,與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攝不祥。登山石裂,佩帶印章。頭戴華蓋,足躡魁罡,左扶六甲,右衛六丁。前有黃神,後有越章。神師殺伐,不避豪強,先殺惡鬼,後斬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當?急急如律令。”

    這麼長一串咒語,居然一呼吸間就念完了,而且字字清晰可聞。

    靠,這咒念的真是裝逼爆了。

    咒語聲中,淒厲的鬼叫響起,那叫一個難聽,我被刺激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扭頭一瞧,就見一個身影從牆頭跳下,手裏揮舞著桃木劍,一步一劍,一劍一個,幾下工夫就把那幾個鬼給砍得東倒西歪,倒在上,紛紛尖叫:“法師饒命啊!”

    那人喝道:“人鬼殊途,你們既然已非生人,不速去投胎,卻逗留人間棧戀不去,又起入宅害人之心,今天定不能饒了你們!看我神通!”說著話,掏出個布袋來一舉。

    我趕忙大叫一聲,“等會兒!”

    那人動作就是一滯,抬頭看了一眼,笑道:“原來小蘇你是我道中人啊!”

    我掏出手機找開電筒功能照了照,這才看清那人的樣子,不禁大感意外,“老吳頭是你?”

    來人六十出頭的樣子,穿著大背心大褲頭,腳下還踩雙廉價的塑料拖鞋,如果手裏那桃木劍換成大莆扇,那就是典型一胡同口納涼的老大爺。

    不過嚴格說起來,這人還真就是一普通的胡同口閑坐乘冰涼的老頭,至少在我以前的認知裏是這樣的。

    我們都叫他老吳頭,名字是什麼不清楚,在胡同口開了家小賣店,平時天天沒事兒的時候就坐在店門口的樹蔭下乘涼看熱鬧,我們三個光棍沒少照顧他的生意,平時也會跟他開開玩笑扯扯蛋,萬沒想到他居然會是個法師,看起來還是個有些真本事的法師!

    “嘿嘿,我可真是走眼了,居然沒看出小蘇你也是行家。”老吳頭笑著說,“有話等會說啊,我先把這幾個鬼收了的!”

    “別想!”我立刻叫道,“這幾個鬼是進了我家,剛才也是我把它們打傷了,這正準備收了呢,你就跳進來插一杠子,懂不懂什麼叫先來後到啊!”

    剛才消滅爬床那鬼的時候過於著急,沒多想,可剛剛我卻想起把吊死鬼賣給集英社陳木生的事情來了,既然那個鬼能賣,那眼前這幾個鬼是不是也能賣呢?這可都是錢啊,哪能白白便宜這跳出來撿桃子的老吳頭。

    至於要是沒有老吳頭出手,等我拿了硬幣再出來的時候這幾個鬼會不會已經逃得沒影這件事不在我考慮範圍之內,反正馮甜說了這幾個鬼今天不抓明天還會來圍觀她!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雖然我不知道怎麼收這幾個鬼,可也不能眼睜睜看著老吳頭撿了便宜!

    老吳頭笑咪咪地道:“小蘇啊,我在外麵看了有一會兒了,你就會拿硬幣砸鬼,沒錢了還得回屋去現取,要沒我的話,這幾個鬼早跑了!”

    靠,這老頭好賊,居然先在外麵偷窺清情況才出來。

    我梗著脖子毫不示弱,“它們就算跑了,明天也會回來,再說了是我先打傷的它們,你憑什麼全都拿走啊!”

    老吳頭笑道:“行,就算你先動手的,在你家,你有權收它們,可是你會收鬼嗎?你要是會的話,現在就收好了,我不攔著你!”

    靠,這老頭是吃定我了!

    我大怒,一擼袖子就準備先去大傻屋拿點硬幣出來傍身,不想我這一回頭,就見馮甜裹著毛巾被站在門口,冷笑道:“誰說他不會收鬼了?我們現在就收,你看好吧!”

    老吳頭還是笑咪咪地樣子,轉頭想說話,但是他一看到馮甜,卻立時臉色大變!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3:44 PM

第三十七章 關係世界安危的大事

    老吳頭那表情變化太快太劇烈了,剛剛還一副占定你便宜的笑咪咪樣子,轉眼工夫就眼角嘴角都開始抖起來,臉色發輕,一副腦溢血將要發作的樣子。

    我又回頭看了馮甜一眼,肯定地點了點頭。

    罪魁禍首明顯就是這小妞。

    光圍了個毛巾被,上麵露著膀子和半個酥胸,下麵露著兩條雪白的大長腿,毛巾被勉強能遮到腿根部位。

    這是現實,不是電影電視劇時裝表演,隔著層屏幕穿得再少也比不了現實誘惑。

    她露成這樣,我看了都有種要犯心髒病的衝動,更別提老吳頭了。

    我連忙喝道:“趕緊進屋,你看你像什麼樣子,怎麼不穿衣服,嚇到吳大爺怎麼辦?”

    關鍵問題吧,不在於嚇到,而萬一嚇死了,我得攤多大責任啊,一鄰居老頭,大半夜不睡覺,莫名其妙地跑我家裏來死掉了,這沒法解釋啊!

    馮甜衝老吳頭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把身子縮到門框後麵,隻露出個頭來,“師弟,你去把那幾個鬼給收了,用結繩術就行!”

    “知道了,你先回屋吧。”我看老吳頭情況不見好轉,覺得刺激還是過大,隻好繼續趕馮甜離開現場。

    馮甜衝我皺了皺鼻子,倒是乖乖的縮頭進屋了。

    果然,她這一走,老吳頭終於回過神來了,指著空無一人的門口,哆嗦著問:“她,她是你,你什麼人?”

    她是我什麼人?

    我要說前天剛認識的,會不會顯得我太爛交啊。

    “她是我師姐!”我隻能給出這個回答,然後趕緊再解釋一句,“我們兩個住東西屋,沒住一屋!”

    老吳頭啊了一聲,不問了,卻還神不守舍地盯著門口看,一副沒看夠的樣子。

    我忍無可忍了,說:“老吳頭,你要是沒看夠的話,我把她叫出來再給你看兩眼?”

    老吳頭就打了個激靈,連連擺手,“不用,不用,這樣就挺好,這樣就挺好。”話雖然這樣說,卻還是繼續盯著門口看。

    我沒辦法了,隻好先去處理那幾個被老吳頭幹倒的鬼,雖然一時沒人答理它們,但它們幾個倒也老實,都躺地上,連點逃跑的想法都沒有。

    結繩術是驅鬼六術中唯一個可以捉鬼收鬼的法門,不過可不是什麼繩子都能行的,需要純綿正紅線繩。

    我返身回屋去找正紅棉線,結果卻一頭撞見馮甜正在穿衣服,被她連打帶踢給趕了出來,隻好再去大傻房間裏找。

    我們鬧騰這麼大動靜,大傻居然睡得呼嚕連響,一點醒過來的意思都沒有。

    我索性也沒打擾他,找到紅線就出來,又去廚房接了一碗清水,找了個空罐頭瓶,翻出香油瓶子,最後拿齊這幾樣東西,重新返回院子裏。

    謔,老吳頭居然還站在那裏看呢,一副望眼欲穿的表情,連那幾個鬼都有些不耐煩了,挪動了位置,似乎想要逃跑,不過看到我出來,又都不敢動了。

    我把這幾樣東西拿到鬼跟前,蹲下來,清水碗放前,空罐頭瓶放後,距離一米左右,紅繩中間打一活結,兩端搭在清水碗和空罐頭瓶邊沿,再用香油淋遍紅繩,念動收鬼咒語,咒曰:“上請五方陰帥,借路搭橋,主為某家同心並力收攝村中巷陌家中宅內行客魎魎之鬼,過得黃泉河,經得奈何橋,至此安定穴,急急如律令!”

    念罷咒語,輕輕彈動紅繩。

    紅繩微顫,幾個鬼便次遞化為一股黑煙,緊貼紅繩,掠過清水碗,鑽進空罐頭瓶裏。

    待幾個鬼都鑽進去,那碗清水變得墨黑墨黑,還散發著濃濃腐臭味道,紅繩上的香油也幹幹淨淨,紅繩的顏色褪成了白色!

    我立刻收繩,解開中央活結,又以兩商各打兩個死結,繞著罐頭瓶口轉上兩圈,最後再打一死結係好。

    整個過程還算順利,罐頭瓶裏黑煙彌漫,不時可見一張張鬼臉緊貼在瓶壁上呲牙咧嘴做痛苦樣。

    我先端著那碗黑臭的水走到牆角小心翼翼放下,轉回來拎起罐頭瓶子,得意洋洋地想向老吳頭顯擺一下,誰知道一回頭,卻見老吳頭不知什麼時候盤膝坐在東南角的院牆下,雙手豎於胸前,十指飛快來回點數,口中喃喃有詞,還不時抬頭望天,一副困惑的表情。

    我拎著罐頭瓶子走過去,在他眼前晃了晃,“老吳頭,回家吧,這幾個鬼我都收了啊,你不用等了,再等也不會分你!”

    老吳頭噌地跳起來,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好像作賊一樣,壓低聲音道:“小蘇啊,你跟你師姐認識多久了?”

    我沒回答他,反問:“你問這個幹什麼?我說你別打其他主意,我師姐名花有主了,不用再給她介紹別的對象,再說了,她還沒成年呢!”

    “小蘇,你聽我說!”老吳頭說了半截話,卻突然停嘴,探頭往屋子的方向瞧了瞧,拉著我就往外走,“來,出來我跟你細說!”

    我大惑不解,很懷疑這老頭是不是刺激過頭神經出問題了,很不情願跟他出去,“老吳頭,你有什麼事兒就在這兒說吧,出去幹什麼?”真要跟他出去了,萬一他想搶我手裏的拎著的這一罐頭瓶鬼,那我怎麼辦?打得過還好,要是萬一打不過,那可不光經濟損失,臉也丟大發了,還當過兵打過仗呢,連個老騙子都打不過,傳出去我還有什麼臉在街麵上混啊!

    “出來,出來!”老吳頭幹幹瘦瘦,力氣卻大得出奇,一隻手跟老虎鉗子一樣,不由分說就拉著我從院子裏走出來,這才鬆開手,依舊用那種低低的聲音說:“小蘇,別說我沒提醒你啊,你這個師姐有大問題啊!”

    我不解地問:“我師姐能有什麼問題?難道你還會中醫,剛才看那麼一眼就能看出她有什麼毛病來了?厲害啊,這可是扁鵲專屬技能。”

    “少給我打馬虎眼!”老吳頭一臉正色地道,“既然同道中人,先報個名號吧,老夫相宗散人吳名利,敢請教!”說話就是一拱手,八指交錯相握,兩個大拇指並排高高翹起。

    這規矩我可不懂,馮甜還沒教過我呢,我隻好擺手說:“我才剛入門,這些東西都不懂,啥叫命宗啊!”

    老吳頭臉色就是一黑,似乎想要發作,但還是按捺下來,解釋道:“道術分山醫命相卜五大宗派。山宗是仙道術,以精神及養生為主,藉由各種方式或方法達到某種的精神領域,如符法、氣、玄學、靈修、練丹之術這些都屬於山宗的本領,你剛才施展的結繩術就是山宗法術一種。醫宗是治療術,主要利用方劑、緘炙、靈治三種方法養生治病,傳統中醫和武術都屬於醫宗的本領。命宗是推論術,四柱八字、紫微鬥數、鐵板神算這些都屬於命宗本領。卜宗是預測術包括占卜選吉測局,梅花易數、測字、米卦、鳥卦、拜拜抽簽這些都是卜宗。而我們相宗是觀察術,大家常見的測字測名相麵相陰陽宅點風水這些都屬於我們相宗的本領。”

    老吳頭講得夠詳細,我聽完就明白了,“哦,知道了,老吳頭,你原來是擺灘算命的啊!”

    老吳頭臉更黑了,“小子,你別在那裏給我裝糊塗,老夫一生觀陰陽測百相,從無失算,在這一行裏也小有名氣……”

    我好奇地問:“那你為什麼改行開小賣店了?”

    老吳頭惱火地道:“別打岔,我這說的可是關係到世界安危的大問題!”

    靠,這大半夜的,覺都沒睡好,一穿著大背心大褲頭的老頭跑來跟我說世界安危的問題,這是我神經出問題了,還是世界出問題了?

    我幹笑道:“是,是,大爺,你們這種行家都是以世界安危為己任的,我能理解,不過你跟我講這個是不是找錯對象了,你看世界毀滅什麼的,你至少得跟國家主席說吧,至不濟也得跟個省長說啊,跟我說我也管不了啊!”

    “你管得了!”老吳頭神情肅然地道,“這件事情還非得你管不可!”

    我趕緊推辭,“別介,你看我高中都沒畢業,突然跟我講拯救世界這麼沉重的話題,那個現在救世主神馬的,不要求文憑了嗎?我記得以前都講究救世主至少得研究生文憑以上啊!哈哈哈……”

    老吳頭板著臉瞪著我,一語不發,看得我心裏發毛,幹巴巴地笑了兩聲之後,終於笑不下去了,隻好說:“得,大爺你贏了,有什麼話你直說吧,我洗耳恭聽。”

    老吳頭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道:“我從來都是卦不走空……”

    我立刻掉頭就走。

    老吳頭一楞,一把捉住我,“你幹什麼去?”

    我理直氣壯地說:“這大半夜的,你要是敢跟我要算卦錢,我是肯定不會付的!”

    老吳頭哭笑不得,“卦不走空不是這個意思。”

    我堅定地表達自己的態度,“不管是不是這個意思,我都肯定不會付錢!”

    老吳歎氣道:“不用你付錢,白算,白算成了吧,讓我把話說完。剛剛我起了一卦,這個影響世界安危的關鍵因素,就是你的那個小師姐!她很可能毀了我們這個世界!”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3:45 PM

第三十八章 夜請

    老吳頭說完,滿懷期待地看著我。

    我忍不住撓了撓頭,“你說我師姐是毀滅世界的大魔王?”

    “很有可能!”老吳頭連連點頭,“我剛參星起卦,映地氣得大凶之兆……”

    我連忙一拱手:“佩服,她用毛巾圍著你都能一眼看出她胸大來!經驗夠豐富的。當初我剛看到她的時候,第一眼都沒有注意到。”

    老吳頭怒道:“小子,我現在是與人說及世界存亡的大事,你少在那裏裝糊塗!我告訴你,今天我能測出這卦純屬機緣巧合,如果我沒料錯的話,方才有大神通者與此地神交,力量殘餘,破了天地封禁,我才能借此時機一窺天機,這是上天給我們拯救世界的機會,我們絕不能放棄!”

    我很遺憾地說:“老吳頭,你說什麼我都聽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是不是平時你都算不出來這卦,就今天能算出來?”

    “正是如此!”老吳頭神情緊迫地說,“這一卦通天溝地,借大神通之力,絕對準確無疑!既然上天給了我們警示,我們就必須得及時做出應對!”

    我問:“怎麼應對?”

    老吳頭惡狠狠地說:“當然是將危險扼殺於萌牙之中,把你師姐幹掉,拯救世界!”

    我點了點頭,轉身就往院裏走。

    老吳頭連忙拉住我,“別急,這事兒我們得從長計議,好好計劃,絕不能讓她有逃脫的機會!”

    我說:“我進去拿個棒子,就在院門邊上,不用做什麼計劃。”

    老吳頭就問:“你打算棒殺她?”

    “我想棒殺你啊!”我一把將老吳頭推了個趔趄,“要不是看你歲數大,今天我非打你個生活不能自理!”

    老吳頭大怒:“你小子明顯是被妖女迷惑……”

    “迷惑你個頭啊!”我忍無可忍,又推了一把,這回直接把老吳頭推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快滾,再說我可真動手了!你們這種神棍,見天就知道坑害小姑娘,我雖然讀書不多,也知道西門豹的故事,危言悚聽嚇唬人來達到你們不可告人的目的!我師姐怎麼了?小姑娘家家的,人畜無害,還毀滅世界,我看你比她更像毀滅世界的大魔王!”

    老吳頭跳起來指著我的鼻子罵道:“小子,你今天不聽我的,將來別後悔!”

    我一拳打過去,拳頭貼著他的耳邊擦過,打在背後的院牆上,忽通一聲打了個坑出來,“老吳頭,我警告你,再胡說八道,回頭我就去砸了你的鋪子!快滾!”

    老吳頭被我這一拳嚇了一跳,不敢再廢話了,扭頭就跑,跑了幾步大概是不甘心,扭頭叫道:“小子,你等著,今天的事情不算完。”

    “有種站那別走!”我大步追過去,老吳頭立刻拔腿就逃,跑得那叫一個快啊,眨眼工夫就沒了影子。

    “最煩你們這些神棍了!”我恨恨地罵了一句,一扭頭卻見馮甜正站在院門口,不禁吃了一驚,“師姐你什麼時候出來的?”

    馮甜說:“他說我是毀滅世界的大魔王的時候。”

    “這老頭平時就神經兮兮的,說話沒個準頭,你別往心裏去啊。”我連忙安慰她,“什麼毀滅世界,還大魔王,當我們這演末日劇呢這是。”

    馮甜笑道:“他剛才起卦的時候我看到了,連手印和卦法都打錯了,還窺見天機呢,他那樣要是能窺見天機,那我天天都能見天機了。這幫相字宗的神棍,一個個本事沒學到家,什麼事情都敢張嘴就來,世界毀滅那是多大的天機,就憑他這半吊子也能算得出來!”

    我連連點頭,“就是,明天晚上我就去砸他鋪子,看他能不能算出來自己破財這件事!”

    老吳頭那種胡話我自然是不相信的,我擔心的是馮甜,她打小就跟著馮楚帆顛沛流離,如今父親也死了,最後的依靠沒了,本來就處在心理脆弱的時候,再被人說成禍頭,那得多窩心啊。

    我心裏打定主意,明天晚上就去砸老吳頭家鋪子的玻璃去,再給門上潑點油漆,寫上欠債不還殺全家之類的標語,先給馮甜出出氣再說。

    對付這種神棍我有爺爺傳授的經驗——見一次打一次,打到他服為止!

    我正要招呼馮甜回院,突然聽到遠處有車聲響起,小街遠處有車燈亮起,筆直向著我們這條街開來,速度極快。

    我趕緊拉著馮甜往院門裏躲。

    門口這條小街極狹,那車開得又快,天黑萬一看不清,被他刮一下就不合算了。

    誰知道那車到了我們院門前居然吱嘎一聲剎車停住了。

    四個車門幾乎同時打開,噌噌跳下幾個麵色不善的大漢來,奔著院門就過來。

    我看對方來者不善,趕緊伸手從院門後麵把那棒子拿起來,喝道:“你們幹什麼?”

    為首的大漢看了我一眼,一擺手示意其他人停下,沉聲問:“你是蘇嶺?必達賬務清理公司的經理?”

    “我是!”我把馮甜護在身後,警惕地看著這幾個不速之客。

    “你好,我們是警察,有些事情需要你們幫助,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那為首的大漢說著掏出警官證來亮給我看。

    我不禁嚇了一跳。

    這大半夜的警察上門,能有什麼好事情?

    難道說我們殺掉胡波的事情曝光了?

    不過就算曝光我也不怕,雖然胡波最後是被我殺掉的,但腦袋卻是被馮楚帆砍下去的,從科學角度來說,人腦袋都掉了,那肯定是已經死了,我掏死人心這種事情雖然有些變態,但總歸比殺人的罪責要輕,實在不行的話我住一陣精神病院好了。

    我穩了穩心思,仔細看了看警官證,見警官證上的姓名叫呂誌偉,就問:“呂警官,我能問問是什麼事情嗎?”

    呂誌偉說:“我們也是奉命行事,具體情況不是很了解,不過你放心,隻是請你幫忙,不是其他的事情!跟你收賬的事情沒關係。”

    收賬雖然是遊走在灰色地帶的活計,但比起殺人放火來,那簡直就不是事兒,我擔心的不是這個好不好。

    不過看呂誌偉神情和善,不像作違,我略一思考,就說:“請等一下,我換件衣服,再跟家裏人交待一下。”

    警察有請,可不能被他們客客氣氣的表象給蒙蔽了,真要不識趣地不答應,那他們可就不會像現在這麼客氣了。

    再說了人家客氣是說幫忙,但實際上被警察請去能幹什麼?不是犯事兒了,就是知道犯事兒的消息。說穿了被請去就是要協助調查。

    呂誌偉往我身後看了看,又說:“這位是馮甜小姐吧,也請一起去一趟吧。”

    我皺眉問:“她還是小孩子,能幫上什麼忙?”

    馮甜卻拉了我一把,低聲說:“鄭英華!”

    我心中就是一凜。

    對啊,我認識的人裏麵,能動用警察來找人的,也隻有鄭英華這個公安廳的副廳長了。

    鄭英華找我幹什麼?

    原因隻能有一個,賀公子大概是不行了!

    我之前指出過柳半仙施法有問題,現在基本上應該已經用事實證明了。

    我就有些猶豫,當時馮甜說得很肯定,如果任由柳半仙施法的話,賀公子就死定了。我們要是去的話,救不下來賀公子,那還不得遭鄭英華記恨?就算拉不上交情,也犯不著得罪這麼大一仇家吧!

    馮甜拉了我一把,示意我進院,往遠走兩步才說:“放心,我們就是去看看,以鄭英華的人脈地步,能請到的法師肯定不隻我們一個,要是大家都沒辦法,也怪不到我們頭上,我們已經提前發出警示了,她不信我們有什麼辦法?我們是法師不是神仙,沒有起死回生的大神通!”

    我一想也是,不說鄭英華,隻說賀公子他老爹貴省會城市的市長,要是連幾個法師都請不到,那才叫見鬼了。

    現在突然請我們過去,一方麵可能是賀公子的情況比較差,連這一晚上都等不得了,另一方麵就可能是其他法師拿不出解決方案,鄭大廳長想起我們曾指出柳半仙的錯誤這件事情,自然要把我們再找去看看有沒有辦法了。

    聽馮甜這麼一說,我心裏負擔小了很多,趕緊先進屋把四眼兒和大傻叫起來,先說明我和馮甜的去向,然後又叮囑他們好好看家。

    兩人全程都是呵欠連天神情恍惚,也不知有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

    乘我交待兩人的工夫,馮甜進屋收拾了兩個鼓鼓囊囊的挎包出來,自己背一個,交給我一個,我打一看,都除了驅鬼六術需要用到的工具外,還有一疊紙符和那柄砍下胡波腦袋的銅錢劍。

    馮甜叮囑我說:“你現在還是外行,一會兒到了馮家,你少說話,別在行家麵前露了怯,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地方,我會提醒你!”

    我點頭應了,擾挎包背好,與馮甜出門上車。

    呂誌偉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一接到我們兩個便立刻發動汽車急馳而去,一路上連搶了三四個紅燈,搶得交警都忍無可忍地追上來要扣證扣車。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呂誌偉隻是亮了下證件,那追上來的交警就先啪地打了個立正,小心翼翼地提醒一句就轉身走人了。

    呂誌偉一路狂飆,二十幾分鍾後,我們低達了目的地。

    車停在一處別墅前,剛一停好,呂誌偉就忙不疊地催我們下車。

    馮甜下車往別墅那邊看了一眼,就不由自主的低低驚呼一聲,停下腳步。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3:45 PM

第三十九章 低姿態

    我連忙停腳,問她怎麼了。

    馮甜指著麵前的別墅說:“你看前麵整個別墅都籠在陰氣之中,陰氣成團升空,形成陰煞衝天的格局,這裏已經成為陰穴,我不能進去,就在外麵等你吧。”

    我看了看別墅,挺大挺豪華,雖然在夜色下看著有些黑漆漆的,但實在是看不出哪兒陰氣重,又怎麼成陰穴。

    她有我命火庇護,一般的陰氣根本侵襲不到她。但這不代表我的命火就是萬能的,人力還有窮盡時呢,更何況我這沒經過修煉的命火,如果陰氣濃到一定程度的話,還是會對馮甜造成影響。

    可是,如果馮甜不進去的話,光我進去有什麼用啊?

    我不禁有些犯難。

    呂誌偉見我們兩個不往裏去,就問:“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馮甜說:“這裏的情形不太對,我們兩個不能都進去,我留在外麵,讓他進去就可以。”

    呂誌偉皺眉道:“上麵的意思是請你們二位都到場。”

    馮甜說:“裏麵的情況你不了解,我留在外麵比進去合適,嗯,呂警官,你能留兩個人在外麵陪我嗎?我一個小姑娘,天這麼黑……”

    呂誌偉倒也幹脆,“讓他們幾個都留下陪著你,我跟蘇先生進去,不過如果上麵想請你也去的話,還請不要讓我為難。”

    馮甜很有把握地說:“放心吧,有問題我解決,不讓你為難,我跟師弟交待幾句就讓他隨你進去。”

    說著話,她把我拉到一邊,從挎包裏掏出個指頭大的小玻璃瓶來塞給我,“喝了它。”

    “又是黑貓尿?不喝行不行?”我擰開蓋子聞了聞,謔,這味挺熟悉。

    馮甜毫不留餘地的說:“必須得喝,上一次喝的效果快要消失了,不喝的話,有什麼陰邪的東西你看不到,不就露怯了?”

    我隻好捏著鼻子把這一小瓶黑貓尿給喝下去了,正反胃呢,就聽馮甜若有所思地說:“看起來以後得養隻黑貓才行。”

    她這一句話,我差點沒把喝進去的再吐出來。她倒底是想讓我喝多少啊,居然想著要養黑貓!

    馮甜緊接著又掏出另一個小瓶,就是很普通的眼藥水瓶,“這是牛眼淚,如果遇到鬼打牆之類的情況,可以滴兩滴進眼睛裏,能破一切邪孽迷惑。”

    我把小瓶裝進自己的挎包裏,問她:“我進進去之後,肯定得去看那賀公子什麼情況,沒有你在的話,我什麼都看不出來啊!”

    馮甜倒是考慮得極周到,“你不是有手機嗎?一會開個視頻通話,用手機把裏麵的情形拍給我看不就得了?你的手機有藍牙耳機嗎?趕緊戴上!”

    我苦著臉說:“那得多少流量啊,太浪費了吧。”

    馮甜安慰我說:“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這是必須的花銷嘛。”說著又反複叮囑了我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這才放我走。

    別墅門緊閉著,呂誌偉有節奏地敲了幾下後,門才拉開。

    開門的正是站在鄭英華身後的那個眼鏡男秘書,看到我來,很熱情地把我往裏讓,還沒忘記對呂誌偉道聲謝,又告訴他任務已經完成,可以回去休息了,卻是連讓都沒往裏讓。

    呂誌偉卻是識趣的,知道裏麵的事情不想讓他看到,也不多問,卻也沒有就這麼走,說了馮甜留在外麵不肯進來的事情後,這才說他今晚就不走了,親自帶隊守在外麵,有什麼事情周秘可以隨時交待。

    我一走進去,就見著客廳裏站了好幾個人,有道士打扮的,有一身唐裝的,還有穿西服的,最離譜的是居然還有一個和尚。

    這一屋子的人我隻認識一個,白胡飄飄的柳半仙,他也站在這群人當中,正跟兩個人低聲說著什麼。

    我往裏一走,立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看到是我,柳半仙很是不屑地哼一聲,卻沒說什麼。

    周秘請我在客廳裏坐一會兒,自己小跑著進了裏麵書房。

    我誰都不認識,唯一認識的柳半仙還得罪過,索性誰也不答理,一屁股就坐沙發上了,這一坐下我才意識到不妥。

    滿屋隻有我自己坐下了,其他法師都站著呢!

    不過既然坐下了,要是立馬再站起來不就顯得我心虛了嘛,我便隻當沒意識到這個問題,大模大樣地往那一坐,就不挪地方了。

    看到我坐下,其他幾個人的神情就都有些不悅。

    那個穿著西裝的家夥離著我最近,就問:“年輕人,你也是來給賀公子診治的?不知出身哪個宗派,治何典術?”

    這家夥得有四十出頭,長相沒什麼出彩的地方,隻是頭發梳得整整齊齊,油光鋥亮,也不知噴了多少摩絲打了多少油,反正一靠近就一股子濃濃的發油味道。

    我客氣的回答:“蘇嶺,沒什麼門派,自學成材!”

    那家夥眼裏立刻閃過一絲不屑,“原來是散人啊,賀市長還真是人脈廣泛,連你這種散人都認得。”

    剛才老吳頭就自稱是什麼散人,我插空問了馮甜一嘴,這才知道這個所謂自稱散人其實是給自己臉上貼金的說法,他這類人有個學名叫野法師,雖然自認為是法師,卻不被主流法師所接受,學的那些來自鄉野經驗的法術被視為歪門邪道,在整個法師群體裏屬於最底層的存在,隻能在鄉間村屯騙騙無知鄉民。

    不過散人這個叫法如果是別人當麵說出來的,那就帶著明顯的歧視了,在法師圈裏相當於是罵人。

    “我不認識賀市長。”我現在又不是法師,願意怎麼罵怎麼罵吧,老實回答,“就是之前賀公子發作的時候,我恰好碰上了,所以大概是想讓我過來多提供一下第一手的資料吧。”

    一聽我不認識賀市長,那家夥鄙視地神情就更重了,打了兩個哈哈就轉頭跟旁邊那個穿唐裝的家夥說話去,不再理會我了。

    沒人理更好,至少清靜,也不用擔心說錯話露怯。

    不過我也沒能坐多長時間,周秘沒過去多大一會兒工夫,就又推門出來,讓我跟他進去。

    鄭英華就在書房裏,一臉愁容,坐立不安,不知道的還不得以為腐敗事發了才怪。

    “蘇先生,你好!”看到我進來,鄭英華便主動上前握手,“下午的事情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我心裏其實還有些氣兒。

    雖然我們是有拉關係的想法,但根本上還是出於好心想救賀學森,卻被那樣對待,要沒想法,那就是聖人了。

    當下伸出手跟鄭英華淺淺一握便縮回來,盡量把語氣放淡說:“鄭廳長太客氣了,我一個沒名沒份的收賬混混,自然不能跟人家有頭有臉的大法師比,找我來有什麼事情嗎?”

    鄭英華聽出我的不悅,歎氣道:“下午是我做事莽撞了,本來是想親自去請您的,不過先前幾位法師都說需要父母至親留在旁邊以備不測,就隻好安排人去請您。學森下午在德勝樓受柳老治療後立刻好轉,不過回家後傍晚時分突然又發作了,而且情況比之前還要嚴重,我們把幾位相熟的做這一行的先生都請過來看了看,包括晦清禪師,都拿不出什麼好的解決辦法,所以想清蘇先生和馮小姐來看一看情況。”

    說到這裏,她試探著問:“怎麼馮小姐不肯進來?”

    她這麼一問,我立刻心知肚明,她真正想請的是馮甜,而不是我。

    馮家父母既然在明城住過了,那平時的行事肯定逃不過警方的調查,隻要一查就能知道馮楚帆是法師的事情。

    我含糊地說:“馮甜是我師姐,你們現在的情況不是很對頭,她留在外麵做個預防。”

    鄭英華的臉色就更難看了,“是情況很嚴重嗎?她要防備什麼?需不需要我派人幫忙?”

    我就說:“那麻煩鄭廳長安排兩個女警陪她一下吧,她有點怕黑。”

    鄭廳長神情就有些愕然,但還是轉頭對周秘說:“你安排一下。”然後又對我說:“蘇先生是不是先去看一下學森的情況?”

    我決定先打個預防針,省得一會兒真幫不上忙,她再以為我還是心懷不滿故意不出力,就說:“鄭廳長,我得先把話說在前麵,我和師姐能力有限,現在情況不是下午的時候,所以能不能幫上忙,我不敢保證。”

    鄭英華倒是通情達理,微微點頭說:“您看一下,待會兒要是有什麼想法拿不準,可以與外麵的幾位法師商討一下,實在沒辦法也不敢為難您。”

    要不說人家能當廳長這麼大的官呢,對著我這麼個小年輕的能一口一個您,這份能屈能伸的氣度就讓人佩服。

    書房側麵還有一個門,鄭英華留下周秘在書房裏,親自領著我從側門走進去,從樓梯上了二樓,轉過彎,就見走廊裏站了好幾個人,都是醫生和護士,還有幾個穿西裝的家夥,神情緊張,有兩個小護士甚至全身都在抖。

    “辛苦大家了。”鄭英華先跟幾人打了個招呼,這才上前推門,推門前猶豫了一下轉頭對我說:“不管怎麼樣,這件事情還請蘇先生代為保密,不要外傳。”

    我沒出聲,隻是微微點了下頭,鄭英華這才推開房門。

    房門打開的一瞬間,淒厲陰森的慘叫聲立時闖入耳中!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3:46 PM

第四十章 刑殺惡鬼

    夾著濃鬱惡臭氣味的陰風撲麵而來。

    門外站著的那些醫生護士和保鏢全都下意識後退一步。

    唯有鄭英華麵不改色,站在門口紋絲不動,但神情間明顯加了戒備。

    對著自己的兒子還要戒備,對於像她這種掌握刑殺大權的女強人來說,唯一的可能就是兒子的情況已經不在她的掌握之中,甚至可能會對她造成威脅。

    連親媽都有危機感,我們這些外人那更是不安全。

    我當下就提高了幾分警惕,把手伸進挎包裏捏了個小瓶。

    挎包裏裝的都是馮甜給我準備的各種裝備。

    這個小瓶是黑狗血,據說還是當初馮楚帆搞來的,當時是一大瓶不過已經用掉不少了,如今隻剩下這麼一小瓶了。

    黑狗血辟邪這是地球人都知道的事情。

    但對於法師而言,黑狗血卻是功用多多,使用方法絕不是簡單那麼一潑。

    事實直接潑灑其實是最浪費且效用最低下的使用方式。

    但對我這種還不懂法術的家夥來說,卻是唯珠使用方法。

    不過黑狗血不好弄。

    不是隨便什麼黑狗就那可以的。

    可以辟邪的黑狗血要求的是純種黑狗,這一點主要體現在毛色了。

    對於狗來說血統純不純主要就看毛色和耳朵。

    能辟邪的黑狗必須得通體不見一根雜毛才行。

    就是說哪怕是鼻子尖尾巴尖有那麼一丁點不是黑色的毛也不行!

    反正我這麼多年是從來沒見過一根雜毛沒有的黑狗。

    我手裏這瓶黑狗血就來自於這樣一隻沒有一根雜毛的黑狗。

    據馮甜說,這隻黑狗的主人也是一個法師,把這隻黑狗從小養到大,好吃好喝供著,每個月都會取一些血來賣,那位法師光是賣血就賺得盆滿缽滿。

    當然,這些跟我沒有關係,我需要在意的隻是這瓶黑狗血在關鍵時刻能不能潑出去和潑出去是不是好使罷了。

    對於我這兩個問題,馮甜給出肯定的回答。

    第一,肯定能潑出去,因為小瓶上施了法術,可以保持瓶中黑狗血長期新鮮不凝固。

    第二,潑出支肯定有效果,但這個效果時限要視被潑的對象而定,普通的弱鬼潑上去就直接解決了,可要是碰上狠碴子的厲鬼,那就隻能短暫阻擋其攻擊,爭取一點點時間。

    鬼因著產生的原因和地點不同,也分檔次強弱。最弱的就是普通鬼,因為種種緣由一縷念頭不散棧留人間,對人的威脅最小,不能直接害人,充其量是陰氣對人的健康有影響。除了普通鬼外,還有惡凶猛厲四種鬼,對人威脅最大的能夠直接傷害人性命而且有害人性命想法的就是這四種鬼,一般來說惡鬼沒有凶鬼的強,凶鬼的沒猛鬼的強,但惡凶猛三個加起來也沒有一個厲鬼強。

    捏著黑狗血瓶的時候,我在心裏暗暗祈禱上了賀學森身的那隻鬼千萬不是厲鬼。

    鄭英華推開門,便主動閃到一旁,給我讓出空間。

    門後是一間臥室,能看到床、桌和衣櫃,平時什麼樣不知道,但現在卻是一片狼藉,不僅衣服被褥都扯得粉碎扔得到處都是,地上牆上還有許多形態可疑的東西,一坨坨,一灘灘的,顏色烏黑,尤其是牆上還劃滿了同樣顏色的道子,看起來仿佛許多怪異的長蟲在上麵爬來爬去。

    沒看到賀學森,我不禁有些疑惑,往前走了一步,希望可以擴大視野。

    這一步邁出去,我就越過鄭英華,走到了門口,半個身子已經進到門裏。

    鄭英華急道:“小心!”

    我心中便生警覺,立刻抽腿後退,惡臭的勁風自麵前一掠劃過,伴著一道詭異的身影。

    啪嗒一聲,那道身影輕輕巧巧地掛在了門框上方,身體倒懸,麵朝室內,緩緩扭頭,向我一咧嘴。

    看清那人的樣子,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來人正是賀學森,隻是下午看他的時候雖然神智不太清楚,但形象還過得去,白白嫩嫩,一看就是養尊處優蜜罐裏泡大的那種紈絝子弟。

    可現在,現在我麵前的賀學森隻不過一下午的工夫,臉就已經瘦得凹了下去,眼睛裏隻有白眼仁沒有黑眼珠,口鼻不停地往外淌著墨綠的粘液,舌頭從嘴裏伸出老長,卻不是紅色的,而是同樣墨綠的顏色。

    他四肢以正常人根本無法做的詭異角度反轉著掛在門框上,腦袋轉了一百八十度把臉朝向我,我甚至都聽到了轉動時頸骨的脆響。

    尼瑪,脖子都轉成這樣了,就算能把他身上的邪孽驅走,這人也沒救了吧,反正我是沒見過活人能把脖子扭成這樣的。

    也不知是不是猜到我心裏在想什麼,賀學森衝我一呲牙,居然繼續轉動,轉了三百六十度後再轉一百八十度,把個脖子楞轉成了麻花,依舊把臉朝向我,然後一張嘴,哇地吐出一大股惡臭的粘液,跟噴泉似的,向我噴過來。

    幸好我早有防備,立刻往旁邊一閃。

    不過那股穢物卻沒有噴出來,仿佛撞到了一道無形的牆壁,直接反彈回去,濺了賀學森自己一頭一臉。

    賀學森很不滿意,發出滲人的淒厲嚎叫,嗖地跳到了門對麵的牆上,好像個大蜘蛛一樣反轉著四肢,貼著牆麵嗖嗖地亂爬。

    “剛剛晦清禪師在房間設了道法陣,將學森封禁在房內,我們能進去,他出不來。他現在非常暴躁,不管是誰進入房間都會攻擊。有兩位醫生被他咬傷,現在已經陷入昏迷狀態,正在搶救。”鄭英華低聲介紹道,“學森在德勝樓被施法救治之後,神智雖然清醒,但身體非常虛弱,回家裏躺了半天,突然開始嘔吐而且大小便失禁,隔了一個小時之後,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說話的時候,鄭英華一直滿懷期待地看著我。

    我神色淡定地微微點頭,然後掏出手機對準房間。

    旁邊便有一個穿西裝的家夥上前攔住我,“對不起,不能拍照,這裏的情況不準有任何影像留存。”

    我解釋說:“我要給我師姐看一下,聽聽她的意見,隻做視頻通訊,不拍也不攝。”

    穿西裝的家夥卻絲毫不退。

    我隻好看著鄭英華說:“鄭廳長,如果你這樣的話,那我就沒辦法了。”

    鄭英華沉默片刻,對那個家夥說:“讓開,老賀那邊我會去說。”

    原來這穿西裝的家夥不是鄭項華的人,而是賀學森老爹明城市長賀澤平的人。

    說來也是,賀學森都這副樣子了,賀澤平這個當爹的居然一直沒有露麵,不知是出於什麼想法。

    不過鄭英華說話還是有效,那家夥立刻退到一旁不吭聲了。

    我開了視頻通訊,給馮甜播過去,先簡單把鄭英華剛才說的情況介紹了一下,便舉著手機把房間內的情況拍下來給她看。

    馮甜看完之後說:“你采集一些他的嘔吐物,放進三號瓶驗一下是什麼顏色。”

    挎包裏的小瓶都是編了號碼的,足有十幾個,至於裏麵裝的都是什麼東西,能派什麼用場,馮甜卻沒告訴我,她打發我的原話是,“太複雜了,現在跟你說了你也聽不懂。”那語氣那優越感,簡直就好像酸秀才對著文盲一樣。

    門口就有賀學森剛剛吐出來的東西,旁邊的醫生幫忙用吸管吸了一些,滴進我拿出的三號瓶。

    三號瓶同樣隻有拇指大小,裏麵裝了少半下液體,呈黃褐色,看起來頗像尿液。

    嘔吐物一滴進去,液體立刻變成了混濁起來,我按著馮甜的吩咐輕輕振蕩搖晃小瓶,並仔細觀察,突然間有種化身為實驗室研究員的高大上感覺。

    這跟我平時看到的那些關於法師的故事不大一樣啊,當法師難道還要搞化驗嗎?這也太科學了,跟法師這種封建迷信代言人的身份簡直毫不搭邊啊。

    小瓶裏的液體最終變成了鮮紅的顏色,仿佛血一般。

    我把結果告訴給馮甜後,馮甜便說:“刑殺惡鬼附身,而且成鬼之後受過長期鎮壓,怨氣已經強到再差一步就可以進階到凶鬼!但關鍵問題不在這個惡鬼身上,還記得我剛才在外麵說的嗎?整個別墅被陰氣籠罩,而且形成通天之勢,現在看來那通天的陰氣柱實際上就是這惡鬼的力量源頭,惡鬼通過陰氣柱獲得來根源之地的支持,如果不解決這個通道,就算再驅殺它一百次,它還會再在目標身上複現。還是那句話,問題不在附體的惡鬼本身,而在於德勝樓那裏,想要救他,必須得回德勝樓尋找根源!”

    我把馮甜的判斷轉達給鄭英華,當然為了讓她對我多點信心,我沒說這全是馮甜的意見,而說這是我們兩個綜合意見的結果,反正最後這些話我是戴著藍牙耳機聽馮甜說的,鄭英華也聽不到。

    鄭英華聽完之後,也沒有立刻表態,而是請我到前麵客廳去,想綜合一下其他先來法師的意見。

    對於鄭英華到這個地步還不完全信任我,我其實有些惱火,但既然已經來了,也不好甩袖子就走,隻好跟著她返回客廳。

    不過當她把我和馮甜的意見說出來之後,柳半仙立刻第一個跳出來表示反對。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3:48 PM

第四十一章 爭執

    “荒謬!老夫執此業數十年,驅除邪孽無數,從未聞有驅邪不從中邪者本身下手,反而跑去其他地方驅邪的!邪孽都不在,你驅什麼邪?分明就是嘩眾取寵,危言聳聽!”

    柳半仙義憤填膺,說起話來半白半文,大小帽子一頂接一頂地往我頭上扣,絕對是看這扣帽子不用花錢,白扣誰不扣啊。

    他這麼一開口,其他幾個法師也都紛紛符合,尤其是那個剛才跟我搭過話的家夥,眉眼一立,指著我的鼻子大喝:“小子,不要以為學了幾手就老子天下第一了,你這麼說有什麼依據?哪本典籍上有這種驅邪手法?說出來聽聽!柳老是什麼人?他還能有錯嗎?敢汙柳老名聲,我們明城法師界全體同仁絕不答應!”

    靠,我就提了個解決辦法,怎麼就跟汙柳半仙名聲扯上關係了?

    我沒說別的啊!

    倒是那個在場唯一一個和尚,也就是晦清禪師說了句公允地話,“這位小施主也隻不過是提個建議,大家探討一下,行與不行還說不定,不必如此吧。”

    就憑這句話,我對這和尚的好感度當時就提升至少百分之五十,怎麼看他那光頭都比較可愛。

    柳半仙一拂胡子,正氣凜然地道:“做我們這行,驅的是邪孽,行的是天道,一步行差踏錯,就會對受害者造成無可挽回的傷害,老夫身為明城法師界持牛耳者,絕不能坐視小兒輩信口胡扯!”

    我忍無可忍了,冷笑道:“不知道下午的時候是誰給賀公子行的法事,當時某人還說什麼保證能成功,這可還沒過夜呢!”

    柳半仙勃然大怒,指著我的鼻子罵道:“你胡說八道什麼!驅邪施法哪有一次成功的,你懂不懂行!越是強大的邪孽,越需要連續施法才能鎮壓驅除!”

    靠,這就怒值滿槽了?都顧不上說半文話裝B了!

    其他幾個法師也紛紛叫嚷,“就是嘛,聽他說這話,分明就是個外行,誰驅邪能一次驅邪成功的?隻有連續施法才能保證沒有後患啊!這小子哪冒出來的,根本就什麼都不懂,是不是跑這裏來招搖撞騙的!”

    一直沉默旁觀的鄭英華幹咳了一聲,所有人立刻都住嘴了,唯有柳半仙憤憤不平地道:“鄭廳長,你把這小子找來,是為了羞辱我們這些人的嗎?還是覺得他比我們更可信!”

    鄭英華神情平靜,但我卻注意到她看著柳半仙的眼神很有些不善,“柳老先生,我請你們來是為了救我兒子,剛才蘇先生隻不過是提個解決方案,大家議一議,如果你們覺得不可行,就請給我拿出一個可行的辦法來!其他的事情我不關心,我隻要知道你們能不能救我兒子!”

    她的語氣已經有些嚴厲了。

    其他幾個法師都閉嘴了,下意識把眼神投向柳半仙。

    看起來這柳半仙在法師圈子裏還真是有地位啊,至少是在這幾個法師裏麵明顯屬於能做主話事兒的角色。

    柳半仙沉吟片刻道:“這小子的辦法絕不可行!我的意見,還是那兩個辦法。一個是保守些的,使用蒼術辟邪方,持續加大劑量,連續施用;另一個是激進一些的,使用寶犀驅邪術,可短時見效,但這個法子很有可能會嚴重損害賀公子的根本,我不建議使用!”

    鄭英華冷冷地說:“這個蒼術辟邪方你們已經用了一晚上了,學森的症狀越來越重,你們怎麼解釋?”

    柳半仙卻是毫不退讓,“驅邪與行醫一般,隻能不斷嚐試選擇治療方法,沒有一蹴而就的事情,鄭廳長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也請你尊重我們的專業經驗!若是到明早蒼術辟邪方還不見效,就使寶犀驅邪術!”

    鄭英華把目光投向晦清禪師,“禪師怎麼看?”

    語氣與對柳半仙的時候截然不同。

    我心裏不禁有些犯嘀咕,看起來鄭英華真正相信的其實是這個和尚。

    晦清禪師沉吟道:“賀夫人,我雖懂些佛法,於驅邪一道卻不甚精通,比不得柳老和在場諸位,但我看學森的身體及魂魄狀態隻怕堅持不到天明時分!”

    隻聽這稱呼叫法,我就可以肯定這和尚跟賀家關係不淺,別人都叫鄭廳長和賀公子,唯有他叫賀夫和學森,絕對的親疏有別。

    對了,賀學森當初在身上戴著的護身符就是這和尚給開的光,想來這和尚跟賀家是老交情了。

    柳半仙有些惱火地瞪了和尚一眼,“寶犀驅邪術需借初日正陽氣施展才能把傷害降到最低,若是等不及那現在施展也一樣,隻是附作用大一些。”

    鄭英華問:“寶犀驅邪術就一定能見效嗎?”

    柳半仙說:“不經嚐試,我不敢保證!鄭廳長,如果你不相信我,那就另請高明吧。”

    旁邊幾個法師立刻跟著敲邊鼓,“鄭廳長,柳老可是我們明城法師界的權威,他既然這麼說,那就絕沒有更好的方法了,你可不犯糊塗,耽誤了賀公子啊!”

    鄭英華沒答理他們幾個,轉過來問我,“蘇先生,要是采用你的方案,有幾成把握?”

    我不懂這個,不過看柳半仙那些法師說得都含含糊糊,也能理解,畢竟眼前這位不是普通人家,而是實權在握的公安廳長,若是把話說得太死,到時候做不到,那麻煩可就大了,正琢磨著是不是也含糊點說著,耳機裏傳來馮甜斬釘截鐵的提示。

    我一直開著手機通話呢,屋裏的動靜她都能聽到,這個回答不僅是應對鄭英華的問題,更是對柳半仙一幫人的反擊!

    隻是這麼說就等於是把自己逼到了絕路,沒有任何退縮反口的餘地了。

    我猶豫了下,耳邊又傳來馮甜的聲音。

    “說吧,想在明城法師界打響名聲,想搭上鄭英華這條線,這是唯一的選擇,別忘了大傻的時間不多!我們得想盡一切辦法抓緊!”

    這句話幫我下定了決心。

    我以堅定的語氣對鄭英華說:“我可以保證隻要解決德勝樓那邊的問題,賀公子這邊就可以立刻見到效果!”

    “無知!”

    “狂妄!”

    “小子,你混哪裏的!”

    一眾法師立刻開口斥責,柳半仙雖然沒有出聲,但臉色陰得能滴出水來。

    鄭英華不悅地掃了那群法師一眼,眾人立刻噤若寒蟬,不敢再說話了,“這樣吧,柳老先生在這裏繼續按原計劃施法為學森治療,蘇先生去德勝樓查看,幾位若是可以的話,希望能去德勝樓幫他一把。”

    晦清禪師立刻說:“貧僧在這裏也幫不上什麼忙,就跟蘇施主走這一趟吧。”

    鄭英華略有些歉意地道:“麻煩禪師了。”

    晦清禪師擺手道:“賀夫人不必客氣,降妖除魔也是貧僧的本份,雖然本領不濟,卻也不願落於人後。”

    瞧人家這話說得,這態度表得,多漂亮,要不說人家是高僧呢。

    鄭英華轉過頭又對柳半仙說:“柳老先生覺得怎麼樣?”

    柳半仙卻是黑著臉說:“鄭廳長,施法驅不比其他,一人施法在前,其他同行便不能隨意插手,這是規矩,也是防止使用不同法術產生衝突對中邪者造成二次傷害。若信得過我,就請不要采信這小子的辦法,若鄭廳長一意孤行,那請恕我無能為力,無法再幫賀公子了!”

    這話就說得有些重了,其他幾個法師不敢接茬,看看柳半仙,又看看鄭英華。

    鄭英華淡淡一笑,“柳老先生這是何必呢,多管齊下對學森總歸沒有壞處!”

    柳半仙冷冷地道:“施法不比其他,從來沒有多管齊下一說,既然鄭廳長這裏不需要我幫忙,那我就先走了,許書記家裏那邊已經約我明日過去,我還得再騰出些時間養養精神,免得誤了許書記的事情。”

    鄭英華倒是好涵養,平靜地說:“那你就去忙吧,有什麼問題,我再麻煩你。”

    柳半仙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哼了一聲,又看了看其他幾個法師,一甩袖子轉身走人,連話都沒多說半句。

    其他幾個法師你看我我看你,推了個代表出來對鄭英華說:“鄭廳長,柳老的本事我們都是佩服的,既然柳老都說解決不了,那我們本事不濟,也實在是幫不上忙,就不在這裏添亂了。”

    鄭英華也不挽留,直接讓人送他們出去,隻是在他們都離開之後,卻淡淡地說了一句,“這些人啊,整天接觸的人非富即貴,本事不見多大,脾氣倒是養得不小,不知道的還以為明城是他們的天下呢。”

    晦清禪師雙手合什道:“阿彌陀佛,名利暈人心,不外如是!”

    鄭英華沒接這話,轉過來對我說:“蘇先生,你都需要我這邊準備什麼?”

    我聽著馮甜的交待,直接轉達,“別的方麵沒什麼需要的,就是我去調查的時候,鄭廳長最好是能安排人對德勝樓清場封鎖,以免出現意外傷及無辜。”

    德勝樓是明城最高檔的吃喝場所,二十四小時營業,保不準這時候就沒有客人了,而且越是後半夜,這客人身份可能就越不普通。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3:49 PM

第四十二章 點金聚財

    鄭英華點了點頭,把周秘書招過來低聲吩咐了幾句,周秘書點了點頭,便掏出電話去旁邊安排。

    我和晦清禪師則跟著人直接出門乘車前往那德勝樓。

    馮甜和我,還有晦清禪師同乘一輛車,前麵有未開警燈的警車開道,後麵還跟著一輛麵包,裝了滿滿一車的警察。

    一路無話,馮甜和我坐在後座上,小聲把一會兒需要注意的事情和做法跟我仔細交待一遍。

    待會還得靠我衝鋒陷陣,馮甜依舊隻能場外指導。

    趕到德勝樓的時候,德勝樓的老板老徐已經親自帶著人在門口恭候了。

    除了老徐,在德勝樓院門前的還有呂誌偉。

    呂誌偉還是一身便衣打扮,身後跟了十多號人,個個神情彪悍,氣度不凡。

    看到我和馮甜也跟著,老徐明顯有些錯愕,不過他馬上就掩飾住了,先是陪著笑跟晦清禪師打了招呼,然後才又同我和馮甜招呼,態度熱情,沒有任何生硬態度。

    呂誌偉也上前跟我們說話,他接到的命令是配合我們的調查行動,在需要的時候,對我們指定的地方進行清場。

    我們在這兒說話的工夫,馮甜一直皺眉觀察著德勝樓,我就抽空把她拉到一邊悄聲問她看出什麼沒有。

    馮甜搖頭說:“這裏沒有一絲陰邪之氣!”

    我不禁大吃一驚,忙說:“師姐,我們可是誇下海口了,關鍵時刻你可不能掉鏈子,這要解決不了,鄭廳長能生吃了我們兩個!”

    馮甜瞪了我一眼,“看不出你挺大的個頭,膽子居然這麼小,我們做法師的,要不以為物為喜悲,臨大事不慌,麵生死不懼……”

    我苦著臉說:“師姐,大道理你就別講了,趕緊說怎麼辦吧,難道我們還能挨個樓去查看不成?”

    馮甜嗤笑道:“我發現你可夠笨的了。賀學森是怎麼出事兒的?”

    “來吃飯的時候,沒等吃飯呢,剛坐下就出事兒……”說到這裏,我恍然大悟,“你是說去賀學森吃飯的那幢樓去查看嗎?”

    “廢話!”馮甜白了我一眼,“趕緊去提要求吧。”

    我過去對老徐和呂誌偉提出去賀學森當時出事的小樓去看看情況。

    老徐倒是幹脆,二話不說就親自帶路。

    賀學森是明城一流的衙內,老範又有求於人,安排的地方就是德勝樓內最頂尖的帝皇樓,位於整個德勝樓園區的正中央位置,古香古色的三層中式小樓,雕梁畫棟,飛簷懸鈴,四下裏一圈的竹林,將帝皇樓與周圍環境隔絕開來,隻有一條小徑直通樓前。

    我們趕到的時候,整個帝皇樓燈火通明,不過沒有人用餐,隻有幾個服務員在。

    老徐解釋說:“賀公子下午在這裏出事之後,為了以防萬一,我特意叮囑不要收拾,所以這裏還是賀公子出事時的情況,沒有一絲一毫變化。”

    呂誌偉也不多話,把人往樓四周一散,封鎖了整個樓區,以防有人誤闖進來。

    進入樓內,我打頭把整個帝皇樓從上到小都逛了一圈。

    其實我隻是擺了個樣子,真正查看情況的自然是馮甜,我對法術現在還是八竅通了七竅一竅不通,看一圈下來,隻看到這小樓裝修得那叫一個漂亮,每一個角落都透著值錢兩個字。

    要不是機緣巧合的話,我可能一輩子都沒有機會進入這種場所吧。

    把整個帝皇樓轉了一圈後,重新到樓外,又圍著樓轉了一圈,馮甜重新站到樓門口,眉頭緊鎖,看著小樓出神。

    我心裏暗叫不妙,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兒也不敢亂問,隻好陪著她裝深沉,一起觀察小樓。

    看到眼睛都酸了,才聽到馮甜低聲讓我向老徐要整個德勝樓的建築設計圖。

    我趕緊提要求。

    老徐二話不說立刻派人把設計圖取來,一一打開給我們查看。

    馮甜一看德勝樓園區的整體布局圖眉頭就皺得更緊了,脫口道:“點金聚財局?”

    老徐有些意外地看了看馮甜,笑道:“馮小姐也懂風水?沒錯,整個德勝樓園區就是按點金聚財局設計的,當初開工建設之前,我專門請柳老來點看風水,柳老稱這裏是八風吹金四海聚財的格局,隻是缺一個聚財穴,財如流水來易去易,所以親自布了這點金聚財局,留住八方來財,也多虧了柳老,德勝樓這幾年倒也掙了些錢……”

    大概是說到得意之外,老徐滔滔不絕講起來就不停,也不管有沒有人理會他。

    我看馮甜神情凝重,心裏越發感覺不妙,一麵琢磨著要是今晚這事兒辦砸了,是不是得趕緊收拾東西跑路,一麵低聲問:“師姐,這風水局有什麼問題嗎?”

    “從設計上來看沒什麼問題!”馮甜遲疑著說,“不過點金聚財局使用的範圍有限,對天然格局要求極高,講究的是一陽複始生,不為外物邪,如果這裏能使用點金聚財局的話,就說明這個地方風形水勝,是絕佳上陽之地,正常情況下絕不可能有鬼邪出現!”

    我腦門上就有些冒汗,問:“你的意思是這裏沒問題嗎?”

    老徐聽到我這句話,便立刻說:“我這裏的風水保證沒有問題。當初我為什麼選擇這裏建德勝樓,因為這塊地方自古以來就是明城的一塊寶地,做什麼紅火什麼,清時有名的紅頂商人魯恩源的源和號總號就是建在這裏……”

    一直保持沉默,跟在我們身後,擺出一副打醬油姿態的晦清禪師卻突然道:“要說這裏始終是明城寶城卻不見得!”

    老徐不禁一怔,馮甜抬頭問:“怎麼不見得?”

    晦清禪師說:“日偽時期,日軍將憲兵司令部的監牢設在這裏,專門關押刑詢抗日誌士,我師傅就曾因秘密為遊擊隊提供情報藥品被捉來,在這裏關了將近兩年,遭到慘無人道的對待。四五年日本無條件投降前夕,日軍對這裏關押的抗日誌士進行大屠殺,遊擊隊得到消息後,連夜強攻組織營求,饒是如此關押在這裏的誌士也有大半不幸犧牲。戰鬥最後,有一百多日本兵被困在地下監牢中,拒不投降,最後用炸藥炸塌了出口,將自己活埋在地下。戰爭結束後,這裏有很長一段時間都陰氣濃重,夜不安寧。建國後有相當長一段時間,還把這裏做為死刑的刑場,槍斃的罪犯不少有多少。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直到九五年的時候,這裏還槍斃過從雲南過來的毒販。我當時還沒出家,曾跑來看熱鬧,記得很清楚,三男一女四個毒販。”

    聽晦清禪師這麼一說,馮甜眉頭微微一挑,若有所思。

    老徐不禁有些尷尬,幹笑道:“禪師,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死再多的人,也改變不了這裏風水地勢的格局,隻要稍加點撥就能變成聚財格局,所以才要請柳老這種大行家來幫忙布局嘛。”

    馮甜突然問:“柳半仙來給你們看風水的時候,直接就說這裏是八風吹金四海聚財的格局嗎?”

    老徐遲疑道:“好,好像是吧,這時間太久,我也記不太清楚了……”

    馮甜又追問:“那他是直接就給你們設計的這個點金聚財局嗎?”

    老徐支支吾吾地說:“是,是啊,有什麼問題嗎?”

    馮甜沒答理他,轉過頭來問晦清禪師,“大師,你還記得當初槍斃犯人的刑場在什麼位置嗎?”

    晦清禪師左右看了看,笑道:“雖然格局有些變化,但好在整體形勢還在,刑場位置離這裏不遠,應該就在左前方五百米左右的位置。”

    馮甜有些興奮,“我們過去看看。”說完當先就跑。

    我趕緊跟在後麵,走了兩步,就聽有人在耳邊說:“原來真正懂法術的大行家是這位馮小姐啊。”

    據頭一看,說話的居然是晦清禪師,見到看他,便微笑著衝我點了點頭。

    我就隱隱覺得這和尚不簡單,跟我們來可能不僅僅是為了幫鄭英華救賀學森,更可能還有其他隱藏目的。

    一行人從竹林拐出來,按著晦清禪師的指點一路來到帝皇樓東南方向,最後停在一處小山坡前。

    這裏已經接近德勝樓園區的邊緣,沒什麼建築,遍地野草,還長著許多雜樹,顯得異常荒涼。

    更重要的是,這個小山坡前攔著一道三米多高的鐵柵欄,柵欄上有道門,掛著把老式的大鎖,門和鎖都是鏽跡斑斑,似乎很久都沒有打開過了。

    “這裏為什麼要鎖起來?”

    問這個問題的是呂誌偉,他帶著五個人一直陪著我們,說是保護,也有可能是監視,萬一我們把事兒辦砸了,直接現場抓人,省得我們跑掉。

    “這裏是刑場嘛。”老徐很是尷尬地說,“雖然已經是很多年了,但總歸讓人心裏不舒服,所以當初建園區的時候,這裏就沒有建樓,這後麵就是臨海的懸崖了,之前發生過有人在這裏跳崖自殺的事情,我怕再出事兒就把這裏鎖起來了。幾位,我這小本生意,維持不容易,還請多擔待些,千萬別把這裏曾經做過刑場的事情宣揚出去,我徐四在這裏先拜謝了,隻要幾位幫我保密,我絕不會虧待幾位。”

    “打開!”馮甜根本就不同他廢話,幹脆地下令。

    “我得找找鑰匙,好多年都沒打開過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鑰匙。”老徐說著就掏電話。

    馮甜卻不耐煩等他,衝我一伸手,“把銅錢劍拿來。”

    我趕緊掏劍遞給她。

    馮甜接過銅錢劍,左手食中二指並起在劍身上一抹,急速念了句什麼,旋即手起劍落,嚓的一聲,就把那鎖頭給斬為兩半。

    鎖頭一落,看上去好像鏽死的柵欄門吱嘎一聲自動打開。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3:50 PM

第四十三章 刑場

    柵欄門一開,一股子陰風便刮了出來,冷森森直入骨縫,我被迎頭一吹,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一時感覺分外親切!

    這一路在德勝樓園區裏走過來,有煙火氣,有脂粉氣,有酒菜氣,就沒有陰氣!

    說實話我真有些絕望了,正琢磨著跑路計劃,比如說找借口回去取法器,然後回家收拾東西就走,先逃他千八百裏出去再說,就算賀家能在明城一手遮天,鄭英華是公安廳長,總不可能滿中國追殺我們去吧。

    不過關鍵問題是,我們逃了的話,大傻怎麼辦?就算帶著大傻一起逃,接下來東躲西藏的還怎麼抓六極惡鬼給大傻治病?

    這些都是得考慮的問題。

    我想得腦仁都有些痛了。

    要不說這股陰氣來得實在是太及時了,有陰氣就說明這裏有邪異,有邪異就說明德勝樓園區確實有問題,說明馮甜的判斷沒有錯,那就還有挽回的局麵的希望!

    說實話被陰風吹的時候,我都有心想抱著這股陰風親兩口了。

    太尼瑪親切了!

    我發誓我這輩子就沒有這麼盼望著遇陰氣的!

    馮甜也是反應極快,嗖一下就躲到了我背後,我反手握住她的一隻手,隻覺觸手冰冷,這是被陰氣初步侵襲的表現。

    得趕緊把陰氣幫她吸出來才行。

    可是問題來了。

    幫她吸陰氣,那就得打啵,還得是濕吻那種。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兒,不管不顧就親一個,會不會太誇張了。

    我這正猶豫呢,馮甜倒是不客氣,跳起來一把摟住我的脖子,撅著嘴唇就壓了下來。

    靠,大姐,你矜持一點好不好!沒看那和尚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不過既然親都親了,那也不能把她推開,我隻好免為其難地吸了兩口。

    進入她體內的陰氣不多,兩口就吸得幹幹淨淨,消化陰氣所導致的疼痛也是一閃而過,我不過是又哆嗦了一下而已。

    “看你的了!應該就是這裏,按我剛才交待的辦就行!”

    馮甜把舌頭從我嘴裏縮回去,立刻貼著我的臉低聲說了一句。

    我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

    前幾次幫她吸陰氣都處在慌亂之中,也沒顧得上品嚐道,這次還是第一回有機會細細品味,都說丁香小舌滋味無窮,果然不假,怪不得電影電視裏有事沒事兒都要親一口呢,果然味道好極了!

    “喂,聽沒聽我說啊!”

    我這兒沒回味完呢,馮甜就鬧了,重重推了我一把。

    我這才回過神來,意識到真正的工作現在才開始,而且接下來是我唱主角的時間了!

    “放心吧。”我應了一聲,鬆開剛才借機摟在馮甜纖腰上的手,接過銅錢劍放回挎包裏,又掏出羅盤,平端在手上,像模像樣地大步往柵欄門裏就走。

    越往門內走,陰氣就越發濃重,連我這種命火超級強大的都感覺寒意逼人,不停地哆嗦,其他人就更不用提了,呂誌偉本來帶著那幾個手下跟我一起往裏去,結果沒走兩步就凍得受不了了,隻能怏怏退回去。

    倒是晦清禪師和老徐居然跟了上來。

    晦清禪師能跟上我不驚訝,這和尚明顯是有真本事的,倒是老徐也不是法師,怎麼能抵擋得了這裏麵的陰氣?難道他也跟我一樣,命火超級強大,無懼一切陰邪?

    要不說能搞德勝樓這麼大的盤子,老徐絕是個眉眼通挑的角色,我隻看了他一眼,他就笑著說:“我有柳老親手的護身符,一般鬼怪都不敢近身。”說著話還得瑟地從領口掏出個係著紅線的小袋子來晃了晃,“這裏麵有柳老親筆書寫的金光辟邪符,可辟一切邪孽!”

    我跟晦清禪師對視一眼,都沒說話。

    老徐這貨分明就對德勝樓園區有問題清清楚楚,不然的話不會把這片刑場區鎖上,更不會戴辟邪的護身符。

    護身符大家都會戴,但一般都是開光的法器,什麼玉啊金啊石頭啊之類的,正常情況下誰會求專業法師寫辟邪符隨身攜帶?這分明就是那知道隨時可能撞鬼,所以才求來的吧!柳半仙那貨水平一般,出手可不便宜!

    我不動聲色地端著羅盤往裏走。

    羅盤的指針一開始團團亂轉,幾分鍾之後便穩定下來,直指西北方向。

    按指針所指示方向走了大約五十步,指針顫動,發出嗡嗡輕響。

    陰氣最重,就是這裏了!

    我跺了跺腳,觸腳堅實,蹲下來伸手摸了摸,很正常的泥土地,雜草叢生,碎石垃圾遍布,摸上去有些紮手。

    我不甘心,又抓了把泥土瞧了瞧,很正常沒什麼特異之處。

    晦清禪師也蹲下來,摸了摸泥土,沉聲說:“雖有陰氣,卻無邪孽之兆,觀察來看,隻是當年刑殺殘留,要是在此建一座佛堂,每日頌經,不出兩年,就可以化解此地陰怨之氣,永保平安。”

    老徐幹笑道:“大師,您是高僧,我真人麵前不說假話,我這風水局是柳老設計的,人家是道家流派,我要是在這裏起個佛堂,那不是打他老人家臉嗎?”

    我有些懷疑:“刑場都這麼多年了,還能有這麼重的陰氣?”

    晦清禪師道:“若是當年死者怨氣太重,也是有可能的!”

    廢話,被槍斃的哪個怨氣不重啊!

    難道這條線索也斷了?

    我正犯嘀咕呢,就聽手機響,拿出來一瞧,居然是馮甜。

    她已經不站在柵欄門前了,而是返回了帝皇樓,為的是躲開這裏的陰氣。

    “我回來又看了一下設計圖,刑場那個位置當初也設計建有一幢小樓,問問老徐為什麼沒建?”

    我把這個問題轉問過去。

    老徐眼睛都不眨地說:“一開始是那麼設計的,可是後來建到一半的時候,柳老說這麼建不合理,得在這個位置留一個合財空位,專業詞叫留白,所以這裏就空下了。”

    我心裏不由起疑,“這麼巧就留在了刑場的位置上?”

    老徐對著晦清禪師一直是客客氣氣的,但對我的態度就不冷不熱,聽我追問不悅地說:“我也不懂這些,這事兒得問柳老才行!當初設計建造,都是柳老說了算,我就管出錢跑手續,他可是拿了我五百萬呢!保證不會出任何問題!”

    看起來德勝樓這事兒繞不過柳半仙了。

    我正這麼想呢,馮甜也說話了,想法居然是跟我一樣。

    我就對站在門口的呂誌偉說:“呂警官,還得把柳半仙找來,這裏的風水局是他設計的,有些問題需要他來核實!”

    呂誌偉說了一聲“我請示一下”,轉身就去打電話。

    我也沒閑著,繞著刑場轉了一圈,沒什麼發現,想起剛才老徐說的後麵就是臨海懸崖,便徑直走過去,倒也沒什麼別的想法,其實就想居高臨下看看夜裏的大海是什麼樣子。

    說起來,明城雖然臨海,我也是明城的老居民,但我這麼多年居然從來沒有在夜裏來看過海,因為我爺爺不讓。他老人家似乎小時候半夜趕海差點被卷走,由此留下心理陰影,定下家訓,任何人不得去趕海,也不準夜裏去海邊玩。因為這個家訓,我爸挨過爺爺的揍,我挨過我爸和我爺爺兩人的揍。

    說起來那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其實我都沒去上,就是計劃晚上偷偷和幾個小夥伴去趕海,沒想到計劃敗落,被發現了,我爸二話不說抓起來就揍我,把我半邊屁股都給打腫了,關鍵時刻我爺爺就上來把我爸給趕一邊去,我還以為他是來救我的呢,誰知道他居然接茬打,把我另半邊屁股也打腫了!

    這頓狠揍啊,我足有四天是趴在床上睡覺的,一次就把我給打長記性了,以後再也不敢提這茬了。

    看我往後麵懸崖走,老徐趕緊跟過來,提醒說:“小心點,後麵崖邊上的土石有點鬆,別掉下去!”跟著又補充一句,“我夠麻煩了,你要再死這裏,我麻煩可就大了!”

    我沒答理他,穿過雜樹林,視野登時變得寬敞起來。

    眼前是無邊無際的黑色大海,可以看到白色的海浪卷起卷落,一條條一線線,與白天的海景截然不同。

    懸崖果然很陡峭,而且邊上都是碎石,不明有小石塊鬆動滾落,看起來就很危險。

    我沒敢往那邊靠,看了兩眼,正想轉回去,卻突然看到懸崖邊上冒出個腦袋來!

    此時已經是後半夜三點多鍾,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我離著崖邊還有六七米遠,一般情況下冒出個黑乎乎的腦袋來,要是不特意去看,十有八九是看不到的。

    但這個腦袋一冒出來,我就看到了!

    原因很簡單,那腦袋綠油油的,閃著綠光!

    靠,平時總說誰老婆愛勾人,這人腦袋上綠得發光,我總想像不出是什麼樣子,今天可算看到活的了!

    我眯起眼睛兩年仔細一看,看清楚那腦袋的麵孔,心裏不由咯噔一下。

    那張臉在綠光映照下,也是慘白慘白的,七竅流著鮮血,眼睛的部位卻是兩個黑窟窿,臉皮不少地方都爛出了窟窿。

    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這貨都不是活人啊!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3:51 PM

第四十四章 陰鴉報喪

    剛才還愁沒線索呢,這線索就自動送上門來了!

    誰家後院正常情況下會趴著一鬼啊,還是頭上冒綠光的鬼!

    這麼醒目詭異地冒出來,還打著閃燈,簡直就差舉個牌子招呼“來抓我啊”!

    我登時大喜,先從挎包裏掏出一把硬幣做好準備,也沒忘記在電話裏跟馮甜通報一聲,“我在懸崖邊上看到一隻鬼,過去看看情況!”。

    那鬼頭閃了一下,就立刻縮回去了。

    我大急,連忙往懸崖邊跑。

    耳機裏傳來馮甜的聲音,“別過去,不太對勁!”

    我這跑得快了點,她這話傳過來,我已經到懸崖邊上了,正探頭往下瞧,果然看到那鬼就貼在懸崖上,還仰頭衝我一笑,笑得那叫一個滲人啊。

    聽到馮甜聲音急促提醒,我立刻顧不上這鬼了,就想轉頭往回撤。

    可是這我頭還沒轉過去,背上就被重重推了一把,整個人登時失去平衡,腳下一滑,不由自主地往懸崖下栽去。

    幸好得到馮甜的示警後,我心裏就加著小心做了預防,被推得失去平衡後,立刻奮力一扭身子,手臂往身後一揮。

    正常情況下,推我的那個人應該就站在我身後,我這一揮手就能抓住他,到時完全可以借力停住。

    可是我這麼一抓,卻抓了個空,沒等反應過來,就從栽了下去。

    掉下去的最後一刻,我扭頭看了懸崖一眼。

    那裏空無一人!

    是誰推的我?

    現在不是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

    多年的軍事訓練在這關鍵時刻拯救了我。

    在掉去的那一瞬間,我立刻做出反應,抬手往懸崖壁上抓。

    剛才看那一眼的時候,我注意到崖壁上有許多橫行的雜樹,那是我生存的唯一希望。

    關鍵時刻我的運氣總算不錯,下墜了六七米之外,我成功抓到了一棵能承受我體重的小樹,停止了墜落。

    整個手臂手掌都火辣辣的生痛,也不知劃破撞破了多少地方,身上痛的地方更多。

    我稍稍鬆了口氣,還沒等做出反應,眼前綠光一閃,那趴在崖壁上的鬼居然湊過來了,帶著股子濃濃的惡臭味,咧開連牙都沒有的嘴就往我臉上咬過來!

    尼瑪,不是說僵屍喪屍才咬人嗎?怎麼鬼也咬人?

    那些恐怖漫畫電影神馬的,果然不靠譜,我以後再也不看了!

    我一麵緊緊抓住小樹,一麵一拳打向那鬼,可是那鬼好像幻影一樣閃了一閃,就越過拳頭,緊緊抱住了我的身體。

    它一抱住我,我立時感覺重量增加了足有四五倍,不僅手上吃力開始下滑,那顆小樹也是嘎嘎直響,隨時都有斷掉的可能。

    那鬼還是不依不饒地往我臉上咬。

    鬼臉近在咫尺,滿鼻都是腐臭的味道。

    我狠狠咬破舌尖,一口舌尖血噴了出去。

    舌尖是人體陽氣聚集點之一,又受頂額命火照耀,舌尖血陽氣充足,對陰邪之物殺傷力極強,不過想要舌尖血降鬼,關鍵一點得是噴得準才行!

    我和鬼離得太近了,這一口舌尖血噴出去,直接就噴進那鬼的嘴裏!

    舌尖血一噴進去,那鬼就開始冒煙,整個腦袋開無數的小孔,一縷縷灰色的濃煙從小孔中噴出。

    那鬼就在濃煙中四散崩裂,變成大堆的碎塊,在空中飛揚。

    這算是魂飛魄散了?

    這舌尖血的效果委實強,不過希望以後都不要再用了。

    真痛啊!

    大概是情急之下咬得大了點,舌尖火辣辣的,舌頭卻麻木的失去了感覺。

    耳機裏傳來馮甜焦急的詢問聲。

    我想告訴她我掉懸崖裏了,讓她趕緊找人來救我,可是舌頭不聽使喚,根本說不清楚話,正烏拉烏拉地說著呢,頭頂飛聲突起,有什麼東西急速向我的腦袋撲過來。

    靠,這還沒完了,把我推下來的家夥真心是不把我幹掉不算完啊。

    我一縮脖子,那東西砰的一下撞到了懸崖下,發出噗嘰一聲古怪的悶響,沾稠的液體濺了我一腦袋,又腥又臭。我愕然抬頭看了一眼,卻見頭頂的崖壁上粘著一團模糊的東西,看起來仿佛是某種鳥。

    驚魂未定之際,四下裏傳來不吉的嘎嘎叫聲,其間伴雜著密集的撲翅響動。

    我扭頭看去,卻見一大群烏鴉在空中盤旋,閃著血光的小眼睛狠狠地緊盯著我,充滿了惡意。

    看來剛才撞死在懸崖上的那團東西也是一隻烏鴉。

    隻是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正常烏鴉的眼睛會閃紅光嗎?

    太詭異了!

    我覺得寒氣從後腦勺升起,刷地一下沿著脊柱閃電般傳下去,整個後背冰寒一片,全身都不由自主地起了雞皮疙瘩。

    “屎街,開來揪窩!”我壓著聲音對電話那邊的馮甜呼救,一句話反反複複地不停地說著,同時我謹慎而快速地觀察四周,發覺上方太陡而且越往上越是呈向外傾斜狀,岩壁光滑沒有任何借力之處,就算是專業的徒手攀岩大拿也夠嗆能爬得上去。

    倒是往下去近處倒是有些可以借力的地方,或許可以順著山壁爬下去,隻是往下至少還有二十幾米的距離,太遠也看不清楚,不知道是什麼情況,要是爬到一半發現沒路可下,那再想回來也回不來了。

    空中盤旋的烏鴉顯得有些不耐煩了。

    一隻烏鴉脫離了隊伍,嘎嘎叫著向我衝來,尖利的嘴巴竟然閃著金屬般的光芒。

    我從挎包裏掏出銅錢劍,看準烏鴉來勢,一劍斬落。

    銅錢劍準確劈中衝來的烏鴉,發出轟的一聲悶響,烏鴉竟然被劈爆了!在劍下整個爆成一團綠油油的火焰,迅速墜落,光芒將陰暗的崖壁映成一片慘綠。

    就在這片綠光映照下,我發現距離我左下方不過十米遠的地方,竟然有一個洞口!

    那洞口不是很大,掩在一叢雜樹中,若不是綠光映照,我根本不可能發現。

    天空中的烏鴉大概是看到同伴被我砍爆而憤怒了,轟的一聲黑壓壓地成群向我撲過。

    我一麵揮舞著銅錢劍格擋,一麵小心翼翼地向那洞口挪過去。

    烏鴉被我接連砍中了六七隻,隻隻都化成綠色光焰,紛紛墜落,而我胳膊、身上也被烏鴉們啄中了好幾口,那烏鴉的嘴利得超乎想像,每一個被啄中的位置都啄掉了一大塊肉,變成一個深深的血窟窿,那叫一個疼啊。

    幸好洞穴離得不遠,在被烏鴉啄掉之前,我成功挪到洞口,腳踏在洞口邊緣,顧不上觀察洞穴的情況,我先揮著銅錢劍對著烏鴉們大砍大殺。

    腳下站穩,沒有後顧之憂,我出手的速度和準確性都大幅提升,每一劍都準確砍中一隻衝來的烏鴉,倒是防了個嚴絲合縫。

    不大會兒工夫,那些烏鴉被我砍下去大半,剩下的幾隻終於不敢再發動攻擊了,隻在空中盤旋著,卻又不甘心這麼離開,不停發出嘎嘎的滲人叫聲。

    我朝著這群烏鴉豎了個中指,感覺舌頭倒是好些了,雖然舌尖依痛得厲害,但至少舌頭不發麻了,就想著把情況再跟馮甜說清楚一些,可是耳機裏卻沒有任何聲音。

    難道是通話時間太長,讓移動公司忍無可忍,給我們斷線了?

    我趕緊掏出手機來想重撥,可掏出來這麼一看,得,不用撥了,沒信號,一個格都沒有!

    真是怪了,剛剛在懸崖上還有信號呢,挪下來就沒信號了,肯定都怪移動信號塔沒修到位,這十米遠的距離居然能出現信號茫區。

    我試探著舉著手機使勁往洞穴外伸,想要找點信號出來,可是我手一伸出去,那些烏鴉就開心了,忽啦一下就湧過來想啄我的手。

    我連忙把手縮回來,揮著銅錢劍又砍掉兩隻,那些烏鴉才又慌忙逃開。

    “尼瑪,這種關鍵時刻沒信號,這情節也太狗血離譜了吧!”

    我忍不住報怨了一句,不過也不怎麼著急,至少我剛才的動靜大大不對勁,馮甜也知道我來懸崖這邊,肯定會找人過來救我,我隻需要耐心地等著上麵來人喊我的名字就行了,需要的時間也不會很久。

    幸虧這裏有這麼個洞,要不然的話,我現在大概已經被烏鴉啄得墜崖身亡了。

    想到此處,我不禁一楞,回想剛剛在崖上被推下來的細節,就覺得那一下似乎不是被人手推的,而是被什麼東西的撞的,撞和推的感覺畢竟是不一樣。

    難道撞我下來的就是那該死的烏鴉?

    我把身上的T恤脫下來,翻到後背一看,果然看到一團汙跡。

    我跟這些烏鴉無怨無仇的,平白無故的它們為什麼會襲擊我?

    被銅錢劍一砍就爆成火球,肯定不是正常蝗烏鴉。

    這銅錢劍是馮楚帆生前使用的法器,據馮甜說很有些威能,斬陰劈邪威力不凡,而且事實證明鋒口也很足,一劍就能砍斷鎖頭。

    背後有風吹來,陰寒徹骨,我不禁打了個哆嗦,正想把T恤穿上,忽聽背後有個聲音響起。

    “ばか、あなたはどんな人、死ね!”

    靠,整句聽不懂,不過開頭那兩個發音我熟悉,“八嘎”!

    這大半夜的,在山崖洞裏,居然還有人跟我講日語?

    我扭頭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3:51 PM

第四十五章 鬼穴

    洞穴黑暗深處衝來一個日本兵!

    沒錯,就是那種電影電視裏常見的日本鬼子,穿著土黃色軍服,帶屁股簾的帽子,腰間係著寬大的板帶,高高舉著一把日本刀,哇哇大叫著衝我就過來了!

    “支那豚、死ね!”

    看他情緒挺激動,可惜一句話我都聽不懂。

    這時候我終於深刻理解以前上學的時候,英語老語苦口婆心地告誡我們懂一門外語多麼重要,你看,現在連捉鬼驅邪都能碰上需要用外語的場合。

    我要是懂日語的話,不就知道這日本鬼是在吼什麼了嗎?

    關鍵問題是,我不就墜個崖嗎?還沒摔死,難道還能穿越回抗戰時期嗎?

    小鬼子來勢洶洶,舉刀來砍,我也沒多餘閑工夫去想其他的,看準刀子來勢,往旁邊一閃,踏步上前,侵身對方懷中,銅錢劍壓在手肘下刺出,正中小鬼子的心髒部位。

    隻是這一劍刺過去,卻沒有入肉的感覺,而是仿佛刺了空,這力道用錯,我踉蹌前撞過去,和那日本鬼子撞了個滿懷不說,竟然直接從鬼子身上穿過去了!

    在穿過鬼子身體的那一剎那,寒意逼人,整個人都仿佛浸入冰水中般,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勉強站穩腳步,回頭一看,那日本鬼子碎了!

    站在那裏不動,一塊一塊地往下掉碴,每一個碴都綠油油的,邊往下掉邊燃燒,燒起來的還是綠火,等掉到地上的時候,就連渣都不剩了!

    那日本鬼子連緩緩回頭,變得透明的臉上表情舒緩,似乎相當愜意的樣子,最後說了一句,“気持ちがいい、これは成仏感じなのかな?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した!”

    尼瑪,還是一句都聽不懂。

    不過有件事情我可以肯定了,這貨是個鬼,我沒穿越!

    這銅錢劍真是犀利啊,有這劍在手,還學什麼驅鬼六術,別管什麼鬼來了就砍,一砍一個準兒啊!

    那鬼完全消失了,連點灰渣都沒剩下,不過那柄日本刀卻沒跟著消失,而是當啷一聲掉到了地上。

    我走過去,拿起那柄日本刀,隻見鏽跡斑斑,而且還有明顯火燒的痕跡。

    剛才聽晦清和尚講這裏曾是日本占領時期的憲兵隊監牢,後來有不少日本鬼子炸毀地室入口困在地下,難道剛剛這鬼子兵鬼就是那時候死掉成鬼的?

    難不成這裏就是當初那個地室的另一個出口?

    我打開手機的手電功能往四周照了照,果然看到洞穴四壁光滑平整,明顯是人工開鑿出來的!

    手機的光亮照不遠,洞穴幽長,深處依舊一片黑暗,完全看不清是什麼情況。

    我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不深入冒險,而是在這裏等待救援。

    開玩笑,現在可不是逞英雄的時候,我這種法術界的外行,就算剛學了驅鬼六術,手頭又有銅錢劍傍身,但誰敢保證洞穴裏麵是什麼情況?萬一有什麼比較凶惡的家夥,不怕我這銅錢劍,那我可就死定了。

    安全第一,謹慎為上,小心沒大錯啊。

    孤膽英雄,深入虎穴,隻手擒魔神馬的,還是留在小說電影裏吧。

    我是膽大,但不是傻大膽。

    拿定主意,我就抱著銅錢劍往洞口一蹲,等救援。

    馮甜果然沒讓我失望,沒多大會兒的工夫,就聽到崖頂上傳來呼喊我名字的聲音。

    洞空盤旋的烏鴉似乎受到了驚嚇,呼啦一下就散開,眨眼逃得無影無蹤。

    我趕緊扒在洞口大叫回應,給他們指引方位。

    不大一會兒,一根繩子從上麵垂下來,正落到洞口邊上。

    我趕緊抓住繩子準備往上爬。

    可是我這手剛往繩子上一搭,兩條胳膊就從後麵搭到了我的脖子上。

    謔,這兩條胳膊,冰冰涼硬梆梆不說,還鮮血淋漓,而且很臭!

    “帶我一起走吧!”

    陰森森的聲音在耳旁響起,那股子滲人的感覺從耳旁鑽進去,直入心頭,搞得我全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我二話不說,握著銅錢劍從肋下刺過去。

    耳邊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那兩條胳膊一下子鬆開了,有綠色的光在身後閃現。

    我扭頭一看,就見一半透明的鬼癱在地上,身體正快速崩碎。

    不過這個鬼卻不是鬼子兵的打扮,而個穿著件很老氣夾克的男人,腦門正中有個大血窟窿,一看就不是好死的。

    崩碎的身體化為燃燒的綠焰,將洞口一帶映得明滅不定,明滅的綠光中,一個接一個身影顯出,擠擠挨挨地向著洞口衝過來。

    尼瑪,都是鬼啊!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有鬼子兵,但更多應該還是中國人,有打扮老土的,也有穿著比較符合現在潮流的,一個個不是缺這兒就是少那,要不然就是這一洞,那個窟窿,鮮血嘩嘩地流,最離譜的是,我還看到一家夥把腦袋夾在胳膊底下,脖腔裏不停咕咚咕咚往外冒血,卻還屬他跑得最快,噌噌第一個衝到洞口,伸手就來抓我!

    我嚇了一跳,這尼瑪是掉鬼窩裏來了,幸虧剛才沒往洞裏去,好虎架不住群狼,雙拳難敵四手,我一個半吊子的菜鳥法師怎麼可能拚得過麼多看起來就很凶的鬼?

    廢話少說,還是先逃吧!

    我抓著繩子趕緊往上爬,爬了十幾米出去,覺得這繩子晃得厲害,似乎下麵有什麼人在大力的晃動,爬都爬得不順溜了,低頭往下一看。

    好家夥,真壯觀啊!

    我下麵那繩子上掛了一溜的鬼,都跟我一樣抓著繩子往上爬呢,爬得那叫一個起勁啊!

    拜托,各位,你們是鬼啊!你們是可以飛天遁地藏茅坑裏害人的鬼啊,難道你們不能直接飄出來或者穿過地麵冒出來嗎?居然跟我這麼個肉體凡胎的活人一樣爬繩子,多掉價啊,難道你們就不覺得羞愧嗎?

    當然了,你們爬就爬吧,還晃什麼啊,不知道晃起來不好爬嗎?你們不怕摔死,我怕啊!

    緊跟在我下麵的,還是那個夾著腦袋的斷頭鬼,它一手夾著腦袋,隻用一隻手往上爬,爬得還特別快,我低頭觀察情況這麼個工夫,他就噌噌追上來了,一把抱住我的大腿。

    我不禁大駭,按正常流程,這鬼應該是使勁往下拉我,甚至可以抱著我一起掉下去,反正它們是摔不死的。

    可出乎我意料,那鬼沒拉我,而是繼續往上爬,抱著我腿爬,跟著抱住腰,然後抱住肩,最後越過後,抓著繩子接著往上爬,那脖子裏冒出來的血澆得我一頭一身都是,它還踩了我腦袋兩腳借力!

    尼瑪被鬼踩,真是讓人不能忍!

    我扯著繩子就追,一邊追,一邊吼:“你給我站住,我砍不死你都對不起我師傅傳我的銅錢劍!”

    那斷頭鬼根本不答理我,嗖嗖地順著繩子就上去了,轉眼工夫就爬到了崖邊,直接翻身上崖。

    “蘇嶺,你沒事兒吧!”

    亂糟糟的喊聲響起,似乎人還挺多。

    尼瑪,這幫家夥什麼眼神啊,那是我嗎?連腦袋都沒有可能是我嗎?就算腦袋掉了,衣服還不一樣呢,就不能觀察仔細一下?

    這句關切的詢問隻喊了半句就沒了下文,接下來的是短促有利幹淨利索的吶喊:“鬼啊!”

    好家夥,這一嗓子,效果太驚人了,崖上麵亂哄哄鬧成一片,似乎都嚇得不輕,正亂著呢,就聽晦清禪師的聲音響起,“別慌,貧僧對付它!”

    跟著也沒聽什麼特別的動靜,那斷頭鬼嗖一下就從懸崖上飛了出來,手舞足蹈地往下掉,連腦袋都撇了,就在它身邊一起往下落,想是被晦清禪師給踢下來了。

    不過那斷頭鬼沒有掉到崖底,當它經過洞口的時候,那洞口似乎產生一股吸力,一直就把它給吸回到洞穴中去了。

    我這兒看斷頭鬼的情況,下麵繩子上的鬼又有好幾個上來了,越過我上崖。

    懸崖上邊開始還亂糟糟的驚叫不絕,不過很快就平靜下來了,因為爬上去的鬼沒有一個能顯威風或是有機會害人,上去一個被踢下去一個,被踢下去的落到洞穴位置就又被吸了回去。

    我低頭看了一會兒,見從洞穴湧出來的鬼源源不絕,也不知道有多少,都爭先恐怖地跳上繩子往上爬,最多的時候五六個鬼滾成一團跳出來抓繩子,這也是為什麼繩子晃得這麼厲害的原因。我就有點怕這繩子撐不住,趕緊也拚命往上爬。

    被鬼爬過的繩子上有一層粘液,滑溜溜的極不好握,手抓上去不停的打滑,更何況還不明有鬼抓我的身體踩我的腦袋借力往上去,最後這一段距離,我爬得那叫一個辛苦啊,基本是上兩米滑一米的節奏。

    好在一切辛苦努力都是有回報的,我終於還是緊隨在一個腦袋半開花的女鬼之後成功爬回到懸崖上。

    我抓著繩子,一手搭著崖邊,奮力翻身一躍,成功站到了懸崖邊上,死裏逃生,實在是說不出的興奮,也不分場合,直接一舉手,大叫:“我爬上來……”

    我這話剛吼了半句,就見一腳迎麵踢了過來。

    這一腳踢得那叫一個快一個準一個恰到好處,我正是立足不穩心情激當的時候,連躲都沒來得及躲,當場就被這一腳又給踢了下去!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3:52 PM

第四十六章 殺人滅口

    幸好我剛退伍沒多久,練習過的軍事技能沒有退化太多,還算身手靈敏,在被踢出去的那一剎那,在空中一扭身,一把又揪住了繩子,往下滑了足有六七米,總算勉強穩住身形。

    不過我後麵跟著的那些鬼就遭殃了,被我撞得一個挨一個地往下滑,還有兩個倒黴催的沒抓住,直接掉落,落回到洞口位置被吸了進去。

    上麵隱約傳來驚呼聲,“大師,你剛才踢下去的好像是個人!”

    “阿彌陀佛,可能是鬼偽裝的,諸位放心,有貧僧守在這裏,絕對不會讓一個惡鬼上來,不過此地陰氣爆發,必有大禍臨頭,還請盡快找專業的捉鬼天師來!”

    我滿頭都是冷汗,剛想喘口氣,再喊一嗓子通知上麵的人,尤其是晦清禪師,緊跟我後麵那鬼就噌噌撲上來,從我身上爬過去,卻不往上,而是蹲在我腦袋頂上,伸手去掰我的手指頭!

    “你幹什麼!”我失聲大叫,一晃腦袋,就把這二貨給從腦袋頂上晃了下去。

    那貨滿身跟篩子一樣全是眼,那血從眼裏嘩嘩往外噴,想必死的極慘,蹲我腦袋那麼一會兒工夫,就淋得我滿頭滿臉都是血,那血惡臭惡臭的,都聞不著腥味了,衝進鼻子那叫一個惡心啊,我肚子裏一陣翻騰,實在沒忍住,一低頭,哇的一口就吐了出來。

    “我要殺了你!”下麵傳來陰森森的怒吼,帶著無邊的怒火和惡意。

    我低頭一看,好嘛,剛才那一口全都吐到下麵那鬼腦袋上了,更大的問題是,那鬼的腦袋上有個窟窿,吐出來的東西倒是沒浪費,大半都灌進了窟窿裏!

    腦子進水都不能忍,更何況被人吐進腦子裏,換你你也得火啊!

    我二話不說,抓著繩子就往上跑,邊跑邊喊:“我是蘇嶺,我上來了,別踢我啊!”

    要說這喊話就是好使呢,我這剛一露頭,立刻伸過來七八隻手,揪衣領的、抓肩膀的、薅頭發的,最過份的還有個提摟我耳朵的!

    我還沒反應過來呢,就被拎到懸崖上,這謝字沒等說出口,直接被六七個人給結結實實按到地上,有人就大喊:“拎上來了,晦清大師,怎麼辦?”

    晦清和尚叫道:“用佛珠壓他,壓一分鍾,沒問題就行!”

    一串佛珠立刻套到了我腦袋上,還有人在問:“你感覺怎麼樣?哪受傷了沒有?”

    這通亂啊!

    感覺比到了菜市場都亂。

    真見鬼了,這裏不是陰氣濃重嗎?普通人不是不能進來嗎?剛才我和晦清進來的時候,呂誌偉想跟都沒跟進來,怎麼這會兒跑出來這麼多人?難道都是法師不成?

    這年月大學生不值錢,法師也滿地爬了嗎?

    我一腦門子霧水,想動還被按著,絲毫也動不了,隻好大聲問:“馮甜過來了嗎?我有重要情況要彙報!”

    靠,說順嘴了,連彙報都這詞都用上了。

    一個腦袋就湊過來擋住視線,“馮小姐還在外沒進來,你有什麼事情要說?”

    我一看是呂誌偉,雖然不是法師,但人家是警察啊,這事兒對警察說應該也可以吧,就連忙說:“下麵山崖上有個洞口,被雜樹遮掩著,不離近看不到,那裏麵都是鬼,正順著繩子往上爬,趕緊把繩子切斷!”

    又一個光頭探過來,“蘇施主放心,你一上來,我就把繩子直接解開扔下去了!”

    我鬆了口氣,趕緊又說:“那下麵好多鬼,洞穴也深,不知道深入到什麼地方,我們要找的肯定就是那裏!老徐呢,他知不知道這事兒?”

    呂誌偉一聽,立刻站起來喊:“徐四呢,徐誌呢?誰看到德勝樓徐老板了!”

    四周亂糟糟的回應,“沒有,沒看到!”

    呂誌偉叫道:“趕快去找,找到了就送過來!”

    他正吼著呢,手機卻響了,拿起來接聽了片刻,說了一句“傳過來”,就掛了手機,又把腦袋湊到我上方,神色沉重,“我們的人找到柳半仙了。”

    我問:“那趕緊讓他過來啊,這鬼地方是他設計的風水局,下麵那些鬼脫不了他的幹係!他不是專家級大師嗎?不會當初設計風水局的時候,連這裏藏著那麼多鬼都看不出來吧。”

    呂誌偉陰著臉說:“他來不了!我們的人去請他,一直敲門都沒人開,打手機也不接,向上請示得到許可後,破門而入,發現他已經死了!”

    我不由一驚,“死了?畏罪自殺?”

    “不是自殺,現場比較血腥。”呂誌偉說著話拿起手機看了看,然後把屏幕朝向我,“這是現場照片,前方的兄弟傳過來的,你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

    第一張照片就是柳半仙的臉部特色。

    滿臉都是血,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珠子都從眼眶裏蹦出來了,臉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傷痕,血肉向外翻卷著,露出白森森的骨頭,以至於整個張臉都有些變形,要不是呂誌偉事先說這中是柳半仙,我根本都不不出來。

    第二張照片則是柳半仙的全身特色。

    好家夥,赤身裸體不說,整個身體都好像受了剮刑一樣,破破破爛爛,沒有一個完整的地方,胯下的小兄弟也不易而飛。他橫躺在地上,身下滿是鮮血,不過鮮血中似乎還混著其他什麼東西,似乎是汙泥,看著有點眼熟。

    第三張照片則是現場的全景。

    柳半仙躺在照片中央的地麵上,看起來應該是客廳的位置,諾大的客廳鮮血橫飛,牆上、地上滿是可疑的汙物,沙發茶幾等家具翻傾破碎,一副經過一場大戰的模樣。

    我趕緊去掏手機,這一抬手才想起來,我這還被按著呢,趕緊出聲提示,不過大家夥都沒理我,而是看向晦清禪師,在得到允許之後,這才鬆手。

    我從地上跳起來,一麵掏手機一麵報怨,“你們按我幹什麼?我這活蹦亂跳還帶熱乎氣兒,怎麼也不可能是鬼吧。”

    晦清禪師道:“讓蘇施主受委屈了,主要是怕蘇施主被鬼附身或是受陰氣影響神智,為了保障大家的安全,也是不得已的事情,還望蘇施主不要放在心上。”

    我也閑工夫跟他計較,也不掏自己手機了,搶過呂誌偉的手機,把照片先給馮甜傳過去,然後打過去。

    一接通,馮甜就立刻說:“這是鬼沼殺人術,看來柳半仙有些本事,施術那人沒辦法把他拖進沼中,隻好驅使眾鬼殺了他,死在陽間的人是沒辦法直接拖進鬼沼的!施術人最開始肯定是想把柳半仙拖進鬼沼,這是最好的殺人辦法,神不知鬼不覺,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我一聽就頭皮發緊,“是伏擊我們的那個鬼沼嗎?是同一個人做的嗎?”

    馮甜說:“法術應該是同一類型,至於是不是同一個人做的,那就沒法說了。不過至少應該是同一夥人!看起來,我們下午插嘴說德勝樓有問題,得罪了了不得的人啊!報複都不過夜!這德勝樓肯定有大問題!”

    能讓人不惜殺人滅口也要掩蓋的,自然肯定是比普通殺人更大的罪行了!

    我趕緊轉過來對呂誌偉說:“呂警官,這德勝樓弄不好有大問題,我建議先清場封鎖!”

    呂誌偉猶豫地說:“沒有確鑿的證據,不好做太大的舉動,本來這事兒就不太好說得出去,鄭廳長的意思是盡可能把影響控製在小範圍之內,要是把整個德勝樓園區清場的話,影響太大了,而且很惡劣!蘇先生,來德勝樓消費的,可都非富即貴啊!”

    我隻是感覺這事兒到最後可能會超過我們的想像,所以才提這麼個建議,不過呂誌偉說得也有道理,安公廳長為了救自己的兒子找人捉鬼驅邪,還在德勝樓清場,這種事情要傳出去,那別說她鄭英華的政治生命了,就連賀澤平的政治生命也就到頭了。

    晦清禪師卻說:“至少也要把帝皇樓和這刑場這一帶封鎖,保證消失不泄露出去!”

    這個就容易實現了,呂誌偉很爽快地應了一聲,就安排人去辦。

    我這才得閑四下觀望,這一看卻是吃驚不小。

    小小的山坡上擠滿了人,足有幾十號,而且看樣子都是警察!

    我就問晦清禪師,“這是不是陰氣重,普通人不能過來嗎?”

    晦清禪師說:“是啊,這還是馮小姐出的主意,陰氣重不怕,我們用足夠的陽氣把陰氣打壓下去就行了,除了充足的陽光之外,還能提供足夠陽氣的辦法,就是靠一個人多勢眾。所以呂處長就把今晚動員的警察都召集過來,一來增加人氣,二來這些警察都是帶皇氣的,身份上對陰邪之氣也有壓製,效果更佳。人集齊後由貧僧帶頭往裏闖,果然一闖就進來了,而且把地表的陰氣全都驅散幹淨!當時馮小姐是想要一起跟進來的,不過她一過柵欄門就哆嗦,是被人抬出去的!”

    我心中不由有些感動,關鍵時刻馮甜果然靠得住啊,為了救我連自己的命都不顧了,我得趕緊出去給她吸陰氣。

    想到這裏,我跟晦清禪師說了一聲要去看看馮甜,拔腿就往外跑,剛跑兩步,就聽後麵一片驚呼喊叫,充滿驚恐。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3:53 PM

第四十七章 百鬼定財

    懸崖邊上齊刷刷冒出一排綠油油的腦袋來,保守估計得有二十多個。

    閃綠光也就算了,這些腦袋多數還殘缺不全,帶一兩個窟窿的那算形象好的,有的隻剩下半邊腦殼了,上半邊也不知哪去了,沒有眼睛,就能看到鼻子和嘴,還有裏麵盛著的半下腦漿子,看起來好像個古怪的碗!

    這場麵,太壯觀了!

    雖然在場的基本上全都是警察,而且不是那種可能一輩子都摸不到槍的片警,可架不住大家都沒見過鬼啊。

    要是有一個半個的鬼,大家夥人這麼多陽氣這麼盛,相互之間壯壯膽,沒準兒也能抗過去,可這一家夥冒出來二十好幾,正常人誰能受得了?

    警察們大呼小叫地往後躲,有緊張地甚至把槍掏出來了,可是舉著不知往哪打,從沒聽說靠槍能把鬼打死的。

    晦清禪師大喝一聲“不要慌”,一個箭步衝到懸崖邊,起腳就踢,連著把五六個爬上來的鬼給踢了下去。

    可是這邊剛踢下去,跟著就有新鬼冒出來,他一個人根本踢不過來,眼看眾鬼就要越崖而上,崖頂的眾警察一副馬上崩潰的樣子。

    關鍵時刻還得靠我出馬啊!

    我趕緊擠過去,看準兩個爬上來的惡鬼,大喝一聲“今請白水真人殺鬼辟邪永保太平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掏出一把硬幣兜頭就扔了過去。

    這一把硬幣砸上去,那幾個惡鬼當場就被砸得滿身窟窿,這個被砸出來的窟窿跟它們自帶的窟窿可不一樣,青煙直冒,而且好像受了腐蝕一樣,隨著煙往外冒,窟窿越來越大。

    那幾個鬼嗷嗷叫著,連蹦帶跳地往後躲,我又掏出一把硬幣來一比劃,那幾個鬼噌噌噌地就又從懸崖上跳下去了。

    這當口,更多的鬼從懸崖邊上往出冒頭。

    這段懸崖不是很寬,密密麻麻的被眾鬼給擠滿了。

    我沿著懸崖邊一口氣跑了兩個來回,這硬幣撒得跟不要錢一樣(這句話好像哪裏不太對),總算把快要爬上來的鬼都給砸下去了。

    這比用銅錢劍砍要快多了,一把硬幣扔過去,至少砸中三四個啊!

    不過砸下去這批,後麵還有不了解情況的鬼繼續往上來,我一摸兜,硬幣不多了,趕緊求支援,“大家不要慌,用錢砸這些家夥,砸的時候要念咒,跟我一起念,今請白水真人殺鬼辟邪永保太平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要不說這警察是紀律部隊呢,雖然嚇得半死,但聽到有對付這些鬼的辦法,還是立刻組織起來,排成一排,往懸崖邊上一堵,從兜裏掏出錢來就往那些鬼腦袋上扔,一邊扔一邊跟著我念咒。

    一時間鈔票滿天飛舞,鬼和人同時發出慘叫。

    鬼叫是因為被錢砸的,人叫是因為心痛的。

    這幫子敗家仔啊,居然拿紙幣去砸,十塊二十塊五十塊,還有一百塊的,大紅鈔票飛過去,落到鬼腦袋上,那效果比紙符也差不了多少,當場就能把鬼腦袋給砸成兩半!

    警察們一邊心痛得呲牙咧嘴,一邊砸各種鈔票,不砸不行啊,錢財身外物,小命最要緊,真要讓這些形象可怖的鬼爬上來,大家可就都沒活路了。

    這一通好砸啊,保守估計萬把塊錢是砸出去了。

    世界安靜了。

    所有的鬼都被砸了下去,後邊也沒有敢再上來的,估計是被砸怕了。

    懸崖上哀鴻遍野,有人哭喪著臉問:“呂處,今晚這費用能報銷不啊,虧大發了!我一千多塊砸出去了!”

    也有人挺高興的,“居然還有拿錢砸鬼這招啊,以後再遇上鬼就不用怕了,拿錢砸它丫的!”

    晦清禪師臉色陰沉地站在懸崖邊往上張望,不知在想些什麼。

    我沒答理他,見事情解決,就立刻轉頭往回跑,一口氣跑到外麵,就看見柵欄外停著輛麵包車,麵包車門開著,可以看到馮甜正背對著車門坐在那裏,還有兩個女警守在車門兩旁。

    看到我跑過來,那兩個女警跟我打招呼,“你沒事了?”

    “沒事兒了!”我應了一聲衝到車門前,一把將馮甜從車上扯下來,二話不說,按倒就親,把舌頭伸進她嘴裏,使勁吸啊吸啊吸啊……

    口水吸過來不少,貌似沒有陰氣啊!

    好像哪裏不太對勁兒!

    馮甜惱羞成怒地咬了我一口,從我的魔爪中掙脫出來,怒道:“你有毛病啊!”

    那兩個女警都看呆了,張著嘴,下巴很有往地上掉的趨勢。

    大概是沒見過這麼饑渴的吧,剛死裏逃生,立刻跑回來親嘴,就算外國電影也不至於有這麼緊促的橋段啊。

    “你不是被陰氣入體了嗎?我特意跑過來救你。”我看馮甜活蹦亂跳的樣子,不禁有些傻眼。

    馮甜沒好氣地說:“我進去之後發現不妥,立刻退了出來,隻被陰氣稍稍沾了一下,過一會兒也就好了。”她看了我幾眼,嫌惡地抹了抹嘴,“你看你,惡心死了,撲上來就親!”

    我靠,我不顧一切地飛奔過來給你救命,你就算不感動的要以身相許,也用不著這麼一副嫌惡的表情吧。

    太傷自尊了!

    我知道我現在的形象慘了點,衣衫破爛,還滿頭滿身的可疑粘液,可是我有一腔熱血與好心啊,用不用這麼當頭潑冷水!

    “早知道你沒事兒,我就不過來了!”我悻悻地說,“算我自作多情好了。”

    馮甜看著我,突然噗嗤一笑,“好了,算你心裏有我,知道我有事情,立刻就跑來救我,表現不錯!”說著話掏出方手帕來居然給我擦臉。

    靠,這妞自打跟我就沒這麼溫柔過,不是吃錯藥了吧!

    我趕緊往後一跳,小心翼翼地對著她左看右看。

    馮甜被我看得有些惱火了,“你看什麼?”

    我試探著問:“你不是被鬼附身了吧!”

    馮甜大怒:“附你個頭啊,給我過來!”

    這個態度還算正常。

    我這才挪回去,不過也不敢讓她給擦臉了,而是拿過手帕自己擦。

    馮甜又仔細問了問我在洞穴裏的遭遇,聽完之後才說:“我剛才調出了德勝樓園區在日偽時期的老地圖,發現這個刑場所在位置就是當初日本憲兵隊地下監牢和刑訊室的位置!”

    我一聽就明白了,“你說這下麵就是當初日本憲兵隊的地下監牢?那我在懸崖上發現的那個洞就是一個秘密入口了?”

    馮甜點頭說:“沒錯,問題肯定就出在地室裏,本來我打算調挖掘機來挖掘入口,不過有了你的發現,倒是可以節省不少時間。”她頓了頓,低聲說:“剛才那邊來電話,情況更加惡劣了,開始咬噬自己的手臂,現在隻能綁在床上控製,我們不能再等了!”

    馮甜的意思我自然是明白的。

    現在這種情況下,我們也沒有任何退路或者猶豫不絕的時間了。

    我毫不猶豫的說:“我這就下去!”

    馮甜拉住我說:“等一下,我跟呂處長要了幾樣設備,馬上就能調過來了。”

    我趕緊說:“那再給我多準備點硬幣傍身。”

    沒等多少時間,馮甜要的設備就調過來了。

    有防刺衣、狗腿刀、霰彈槍、夜視儀、通訊器、監控攝像頭,當然更主要的還有好大一麻袋硬幣!

    馮甜用符咒為刀和子彈施法後,我帶著裝備回到懸崖上準備重新入洞。

    晦清禪師主動提出要陪我下去。

    這我自然是舉雙手讚成的,有這麼個真正有法力的和尚在旁邊,心裏多少還能有點底不是。

    呂誌偉帶上兩個人要跟我一起去。

    他是早有打算,馮甜要求準備的裝備,他都多準備了三份。

    我們五個人收拾停當,連晦清禪師也穿了防刺衣、背了一兜的硬幣,做好充足準備,便放下繩子,次弟爬回那個洞口。

    現在洞口安安靜靜,一個鬼影也看不到,隻有陣陣陰風不時吹出來,帶著股子直滲人心底的寒意。

    我扭亮一根冷煙花遠遠拋出去。

    冷煙花在洞穴中沒滾多遠,就撞壁停下來。

    原來這洞穴沒深入多少,就有一個直角的轉彎。

    我深吸了口氣,壯了壯膽子,一手拎著狗腿刀,一手捏著一大把硬幣,又摸了摸背上的霰彈槍,一馬當先,直入洞穴。

    原以來這一路深入不知得多凶險,說不定撞上多少鬼呢,可出乎我們意料的是,沿著通道走下去,居然一路都沒碰上一個鬼!

    道路不是很複雜,甚至連個岔路都沒有,我們隻花了不到五分鍾的時間,就進入到了地室之中。

    地下室的布局是那種典型的地牢格局,長長幽深的走廊,兩側都是鏽跡斑斑的鐵門,每個鐵門都緊閉著,空氣中充滿了腐敗的味道,但地上卻是幹幹淨淨,別說垃圾了,連泥土灰塵都少見。

    陰風不停地從地室深處刮出來,吹得我渾身發冷,呂誌偉三人臉色也很不好,唯有晦清禪師依舊泰然自若,一副高僧模樣。

    我推開左手邊第一個鐵門。

    鐵門裏隻有五六平大小,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不,不是什麼都沒有。

    地麵上有一個複雜的圖案,看起來好像一個巨大的符紋。

    通過攝像頭觀察著情況的馮甜一看到那符紋,就不自禁地驚呼出聲,“百鬼定財局!”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3:54 PM

第四十八章 人皮長明燈

    百鬼定財局是一種風水邪術。

    這種風術布局術大抵就是用惡鬼以上級別的鬼的怨氣來改變一個地方的風水,實現聚定財富的作用。

    從技術角度來說,這是一種很複雜、很不容易布置的法術,而且從開始布置到生效發揮作用,需要至少五十年左右的時間。

    對於正常人來說,這根本就是一種雞肋般的法術。

    五十年哎,誰會有耐心等五十年再去發財?有這工夫幹點什麼不好?去搶銀行都比這個來得可靠啊!

    這個風水布局一開始就需要至少一百個惡鬼做為定局樁,使用法術將這一百個惡鬼困在固定的位置上,惡鬼本身就是因著深重怨氣而滯留人間不去,被困在狹小的位置上不能活動不得解脫,偏偏神智還很清醒,這種痛苦足以把正常鬼折磨成瘋鬼,這種折磨會源源不絕地產生大量的怨氣以支撐整個風水局的運行。

    但是,這僅僅是一個開始。

    想要保證這個風水局的持續運轉,每年都必需至少在法陣中獻祭一個活人,在陣眼將其殺掉,抽魂取魄,人為製造成惡鬼,再釘放風水局中。

    一年一個活人,五十年就需要五十個活人!

    而每年獻祭的活人越多,風水局的積攢的力量就越強大,一旦開始運作,發揮效用,聚來的財富也就越可觀!

    建在這個風水局中的德勝樓,從開始營業那日起,就成為整個明城最高檔最著名最掙錢的餐飲娛樂場所,十年屹立不倒,掙得盆滿缽滿,要說這其中沒有百鬼定財局的作用,那絕對是連鬼都不相信。

    我們在牢房中看到的那個符紋,就是定鬼樁所用的基礎。

    在風水局正常的情況下,這裏本應該困著一隻鬼才對。

    可是現在牢房裏空無一鬼。

    這說明風水局在我們進來之前,就被人破壞,困著的惡鬼已經逃掉了。

    那些爬崖的惡鬼就是原本被困在風水局裏做定樁的鬼吧!

    像這種長時間運轉的風水局,本身極為穩定,沒有外力破壞,基本不會出現差錯。

    這說明,有人在我們之前進入到這裏,並且破壞了這個風水局,釋放了所有被困的惡鬼。

    附在賀學森身上的那個惡鬼應該就是脫困的惡鬼之一。

    現在的問題反倒更多了。

    是誰破壞了之裏的風水局,目的是什麼?為什麼逃脫的惡鬼會附到有開光法器護身的賀學森身上,難道隻是一個巧合?老徐做為德勝樓的老板,在這裏麵扮演了一個什麼樣的角色?他不過四十多歲的樣子,想來這個風水局也不可能是他布設的?他是設計者的後代,還是因為知道這個風水局跑來摘了桃子?

    我們揣著一肚子疑問繼續深入地室,每路過一個牢房,都把門推開查看情況。

    果然,每個牢房裏都有一個血紅色的巨大符紋,不過符紋上空無一鬼。

    所有被困的惡鬼都被放出來了!

    可現在整個地室都靜悄悄的,剛才那些爭先恐後往崖頂爬的惡鬼都哪裏去?

    馮甜指示我按照羅盤指示的方向走,去尋找整個風水局的中央位置,那裏會設有主定局樁,這個主定局樁必定是布設這個風水局者的法器或者供奉的神位。

    想破壞這個風水局,必須得先破壞主定局樁,否則就會受到風水局的反噬。

    隻要找到這個主定局樁,就可以從主定局樁推斷布設風水局者是什麼來頭,也還以從破壞手法上推斷是破壞風水局者是什麼來頭,正是一舉多得。

    沿著羅盤所指的方向走下去,我發現這裏雖然陰森森冷人不寒而栗,但卻異常的幹淨!

    做為一個廢棄了多年,而且平時太不可能有活人活動的地下洞穴,地麵牆壁幹幹淨淨,沒有一絲灰塵,甚至連蟲子這種地穴裏必然的常駐生物都一隻也沒看到!

    一路走過來,出乎意料的順利。

    當我們走到地室中央位置的一個房間時,羅盤上的指針開始急速轉圈。

    這表明我們到了。

    馮甜在通訊器裏提醒我們小心,那裏很可能會有埋伏或者其他什麼危險。

    呂誌韋的兩個手下站在那扇看起來新得有些過份的鐵門兩側,做出標準的攻擊戰術動作,槍口對準鐵門。

    而呂誌偉端著槍正對鐵門,在得到我的同意之後,一腳踹在了鐵門上。

    鐵門被轟然踢開。

    一道黑影夾著尖叫衝了出來。

    呂誌偉三人幾乎同時開火。

    密集的子彈交錯射過,把那道黑影扯得粉碎。

    沒有鮮血飛濺,隻有閃著綠光的碎塊漫天飛舞。

    很顯然,三人集火轟碎了一個冒失衝出來的鬼!

    我們手中槍的子彈都是經過馮甜施法,可以對陰邪之物造成一定程度的傷害,若不然的話,幾隻普通的槍怎麼可能傷到鬼魂?

    我們甚至都沒有看清那黑影倒底是什麼樣子什麼情況。

    不過,機會還有。

    因為馬上就有更多的惡鬼蜂湧而出,一個個殘缺不全,惡形惡狀,讓人一眼看去,簡直以為是處在噩夢當中。

    這些鬼裏頗幾個我看著眼熟的,比如那個衝在最前麵的腦袋上有個窟窿的家夥,我敢打堵它腦子裏現在一定還有我吐出來的東西!

    眾鬼帶著刺耳的光叫,一窩蜂般往外衝。

    我也趕緊把槍端起來,準備一同射擊,解決這波鬼。

    可是晦清禪師卻突然上前,握住我和呂誌偉手中的槍,硬把我們兩個拖到一旁,沉聲道:“這些鬼也都是受害者,它們不想傷害我們,還是饒它們這一次,待會兒由貧僧來超渡它們吧!”

    說這話的時候,晦清禪師臉色陰沉得厲害,一副“你們要是敢不答應我就先超渡了你們”的表情。

    我心裏有些不以為然,對這和尚便加了幾分小心,但那些衝出來的鬼果然如晦清禪師所說的那樣,根本就沒有閑心理會我們,慌慌張張的跑出來後,四散奔逃,眨眼工夫就逃得幹幹淨淨,看起來好像身後有老虎追殺一樣。

    待所有的惡鬼都逃出去後,我們才端著槍小心翼翼地進入室內。

    進去一看,我不由得大吃一驚。

    房間的地中央麵對麵跪著四個人!

    我馬上就看清楚了。

    那四個不是人,而是四盞燈!

    四盞人形的油燈!

    整個燈都做成了惟妙惟肖的人形樣子,我甚至還能看出人臉部位的表情!

    四個人兩男兩女,都昂首張口,做痛苦狀,燈芯就是他們的舌頭,正燃燒著微黃的火焰,將整個房間都映得上了一層昏黃的色彩。

    “人皮長明燈!”通訊器裏傳來馮甜倒吸冷氣的聲音,“這是南滇古精邪術!你們剛才進來的時候,你沒有看到地室裏有爬蟲,什麼樣的爬蟲都行?”

    “沒看到!”我幾乎是和呂誌偉幾個人同時回答,看來不僅是我注意到了這個問題。

    “你們要小心!”馮甜警告說,“如果是南滇古精邪術的話,那這個風水局裏一定有個壓局的蟲子,用來鎮壓那些被困惡鬼的反抗!”

    晦清禪師突然沉聲發問:“設風水局的人是南滇國遺民一脈的傳人?”

    馮甜的語氣卻有些拿不準,“如果那確實是人皮長明燈的話,那十有八九跑不掉!不過我聽說那些自稱南滇國遺民的家夥在建國初期就死光了,古精邪術也已經失傳,這裏怎麼會有他們設的風水局?不對,古精邪術涉及不到風水局……”

    “剝皮為罩,煮脂為油!”晦清禪師走到一盞人形油燈旁,伸手輕輕撫摸,神情說不出的哀傷,“除了古精邪術,我想不到還有別的流派會做這種事情。”

    我不禁大為驚訝,“這真是人皮?”

    晦清禪師微微點頭說:“將活人置於預先調好的法水中三晝夜,泡得皮軟脫肉,自嘴角開口剝除,將全身皮膚完整剝除下來,其人還能保持清醒不死,而後開膛破肚摘除內髒,再煮熬肉身成油,注下剝下的人皮之中,是為人皮長明燈,據說這樣一盞人皮長明燈可燃三百年不滅!”

    我聽得毛骨悚然。

    活人剝皮,煮人油做燈油,這是多變態才能做出來的事情啊!

    晦清禪師撫摸的那盞人皮長明燈是個女子,赤身裸體,跪做於地,雙手收束於胸前,昂首吶喊,完美的保存存下來被剝皮時的痛苦表情。

    “茗英啊茗英,想不到我們再見竟然是這般模樣!”

    晦清禪師慢慢在那女子長明燈前跪下,雙手合什,喃喃念誦經文。

    靠,這和尚跟那盞人皮長明燈認識?

    事情變得越來越不簡單了!

    我正想上前發問,不想那女子人皮長明燈卻突然動了一下,轉動脖子,緩緩低下頭,兩個黑窟窿般的眼框注視著晦清禪師,嘴角微微一咧,露出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人皮內的油脂便順著嘴角眼框流出,滴到了晦清禪師的光頭上麵。

    晦清禪師愕然抬頭,那女子人皮長明燈猛得張開雙手,一把將他緊緊抱住!

    幾乎就在抱住晦清的一剎那,那盞女子人皮長明燈爆了開來,多半下的人油全都濺到了晦清身上,舌頭上的火焰落下,晦清禪師整個人登時化為一團烈焰!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3:55 PM

第四十九章 潮蟲

    我大吃一驚,正想上前去救晦清禪師,可是頭頂上卻傳來一陣嘶嘶的古怪響動。

    抬頭一瞧,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尼瑪,我看到了一隻潮蟲!

    什麼?說我大驚小怪,說什麼膽子大都是吹牛,看到個潮蟲就嚇到了?

    你來看看這麼大一隻潮蟲就在你頭頂上趴著,你害怕不?

    多大?

    兩米多長,一米多寬!

    裝下個活人是綽綽有餘!掉下來壓死個人也不成問題!

    這麼大個一潮蟲,是吃什麼東西長大的?

    我進門之前,雖然沒太仔細觀察,但頭頂上要是趴這麼大個一東西,不可能看不到!

    這玩意是怎麼冒出來的?

    那潮蟲扭曲著身子,從天花上掉了下來,正掉在我和晦清禪師中間,一落地即人立而起,觸腳伸展晃動,向著我發出示威般的吼叫。

    尼瑪,這年頭蟲子也敢如此囂張了。

    像你的同胞我一年不知道捏死多少啊!

    當然了沒捏死過這麼大個頭的就是了。

    我端槍就想射擊,可是卻聽到有個微弱的呼喊聲:“救命,不要殺我!”

    定神一看,尼瑪,又嚇了一跳!

    那潮蟲的腹部上竟然密密麻麻的全都是人臉!

    保守估計少說也得有二十好幾個,男女老少都有,一個個痛苦不堪,有閉目流淚的,有呲牙咧嘴的,有張嘴瞪眼的,還有神情呆滯的。

    每一張臉都是活生生的,做著不同的表情,但眼珠都盯盯地看著我,看得我心裏直發毛,看著那些人臉,腦袋似乎轉不過個來了,心裏充滿了同情,就覺得不能這麼開槍,說什麼也得去把這些可憐的人救出來才行。

    說老實話,那一瞬間我的胸中充滿了悲天憫人的熱血激情,覺得不上去救那些臉,簡直對不起天對不起地對不起人民對不起前兩天想泡還沒泡到手的小妞,總而言之,要是不去救那幾張臉,那就良心過不去!

    不過有比我動作更快的。

    呂誌偉一手下大吼一聲:“別怕,我是警察,來救你們了!”一邊吼著一邊衝著潮蟲就跑了過去。

    這屋子也沒有多寬,他兩步就衝到潮蟲麵前,還沒等做什麼動作呢,那潮蟲一彎腰一低頭,口器一張,就把他整個給吞到肚子裏去了!

    我大驚失色!

    這還了得,得趕緊上去救人才行,就想放下槍搶上去救人!

    “開槍!”馮甜的聲音冷冷傳來。

    我打了個哆嗦,立刻警覺起來,在呂誌偉和另一名警察衝上去之前,果斷地扣動了扳擊。

    轟的一聲,潮蟲腹部被我一槍轟得千瘡百孔,那些臉全都被轟得破破爛爛。

    他們同時張開嘴,發出嚎叫,掙紮著竟然從潮蟲身體上衝了出來,變成一個個猙獰的鬼臉,向我猛撲過來。

    我毫不猶豫地又開了一槍,霰彈從鬼臉上穿過,對鬼臉似乎沒有多大影響。

    鬼臉們嚎叫著衝到我近前,張嘴就咬,逮哪咬哪,有咬胳膊的,有咬腿的,還有奔著脖子來的,最過份的是,有個長頭發明顯是女人的鬼臉,居然張著嘴就奔我小兄弟過去了。

    尼瑪,這是生前給人咬多了,留下後遺症了吧!

    我掏出硬幣念咒就往外灑,重點對象就是咬脖子和咬小兄弟那兩隻。

    那幾個鬼臉被砸到直冒黑煙,不過卻不像之前那些惡鬼一樣一砸就跑,居然硬頂著衝上來了!

    我嚇了一跳,急忙躲閃,咬脖子的躲過去的,咬小兄弟的差一點,褲襠被咬下去一大塊,變成開襠褲了,咬胳膊腿的個沒躲過,全都結結實實的咬了下去,還有兩個咬我肩膀的,不過剛咬上去就忽的一下著起來了,變成了兩團火球。

    老話說得好,鬼咬一口,入骨三分,那不是一般的疼啊!火辣辣的直入骨髓,痛徹心肺。

    我當時痛到嗷的叫了一聲,顧不上想別的,手忙腳亂地又去掏硬幣,沒辦法,別的招不熟啊。

    “用銅錢劍!”馮甜急吼。

    尼瑪,我都嚇到忘記還有銅錢劍這麼犀利的護身法寶了,趕緊掏出來揮劍就砍。

    銅錢劍是真好使,一劍砍下去,鬼臉就立刻變成一灘惡臭粘稠的液體,我一路砍下去,幾劍工夫就把那些鬼臉都給砍滅,弄得滿身惡臭粘粘乎乎,看起來好像在屎堆裏打了鬼一般惡心。

    驚魂未定,氣兒都沒喘上一口呢,又聽馮甜在吼:“快去救人!”

    我抬頭一看,好家夥,我被咬的這麼一會兒工夫,呂誌偉和另一個警察已經過去了,呂誌偉還在一臉癡迷地伸手去摸潮蟲的肚子,而另一個警察上半截已經被吞進去了,下半截露在外麵晃蕩。

    潮蟲的肚子高高鼓起,不時可見一個個的小包凸出來,想是被吞下去的那位還沒死,正在掙紮。

    我一個箭步衝上前去,一把將呂誌偉扯到旁邊,看準那圓鼓鼓的肚皮,舉劍刺入,然後奮力向下一拉。

    就聽噗嗤一聲,潮蟲的腹部被我剖開一個巨大的口子。

    潮蟲身體一抽一縮,把吞到一半的那個警察給吐了現來,痛苦地扭動著身體,張嘴朝我咬過來。

    我毫不客氣地又是一劍,直接把它半邊腦袋給砍了下來,惡臭的液體噴湧而出,給我從頭到腳澆了個通透,嘴裏也進去不少。

    那潮蟲忽通一聲倒在地上,觸腳抽動,沒了動靜,肚皮的破洞中伸出一隻沾滿了粘液鮮血的手,皮肉破爛,都露出了白森森的指骨。

    我趕緊衝過去,扯著手想把那警察拉出來。

    可是我剛這麼一使勁,那手就斷了!

    我用勁過大一屁股坐到地上。

    呂誌偉和另一個警察回過神來,發瘋一般衝到潮蟲屍體上,伸手去扒那肚皮上的傷口,想把人扒出來。

    但是兩人剛把手伸進去,就齊齊發出一聲慘叫,忙不疊地縮回手,隻見皮膚青煙直冒,竟然被腐蝕得不像樣子。

    蟲肚子裏那警察活不成了!

    我歎了口氣,趕緊往晦清禪師那邊看。

    好家夥,還燒呢!

    晦清禪師整個都燃燒起來,卻還抱著那人皮燈不動彈,念湧經文聲穩定清晰,“……永脫地獄,畢十三歲,更無重罪,及曆惡道。十方諸佛慈哀湣我,……乃至女人之身永劫不受者……卻後百千萬億劫中,應有世界,所有地獄及三惡道諸罪苦眾生,誓願救拔,令離地獄惡趣,畜生餓鬼等,如是罪報等人……”

    聲音聽著悲壯肅穆,很有神聖氣氛,也不知念的是什麼經。

    但是,不管念什麼經,這場合時間都不對吧。

    大師,就算再癡迷,咱先把身上的火撲滅了再念經成不?

    我急忙越過蟲子往晦清那邊跑,跑了兩步,差著晦清還有也就三兩步的樣子,突然腳下一緊,什麼東西拉住了我的腳!

    低頭一看,原本幹幹淨淨的地麵不知何時變成了烏黑的泥沼,破爛的鬼手自其中如林般伸出,死死扣住我的腿腳,更有四肢細小的大肚子惡鬼正往出爬呢!

    鬼沼,又見鬼沼!

    那晚襲擊我們的和殺掉柳半仙的,不是同一個人,也至少是同一夥人!

    我心裏寒氣直冒,舞著銅錢劍把腿上的鬼手砍斷,顧不上晦清禪師,先扭頭去救呂誌偉和另一個警察。

    這回的鬼沼來得異常凶猛,拉扯的力道更大,鬼更凶,隻這麼一照麵的工夫,呂誌偉和另一個警察就已經被扯倒,無數隻鬼手扒扯著他們的身體,往泥沼裏按,眼看兩人就要被拉進去了。

    我瘋狂揮舞著銅錢劍開路,先衝到呂誌偉近前,把他身上的鬼手統統砍斷,拉起來往肩上一扛,再回頭想救另一個警察,卻找不到人了!

    小小陋室之中,黑色的汙泥從牆壁、地麵、天花不停湧出,形象醜惡的惡鬼發出刺耳的嘶叫縱跳出來,成群結隊向著我們撲來。

    我舞著銅錢劍拚命格擋,奈何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群毆,隻砍了幾下就被群鬼拉手扒腿給死死按住,連肩上的呂誌偉都被搶走了。

    尼瑪,真痛啊!

    這回這些鬼看樣子不想把我拉進泥沼裏,而是想生撕了我,鬼爪子在我的身上連抓帶撓,扯著手腳使勁往外拉,準備把我大卸八塊。

    “師姐……”我準備拚最後一口氣喊一嗓子救命的當口,卻忽聽一聲低沉佛號“阿彌陀佛”。

    這一聲頌佛洪亮異常,震得四壁嗡嗡回響不絕,牆壁上的惡鬼嗷嗷叫著劈哩啪啦地往上掉,拉扯著我的那幫子更是不濟,震到口噴黑液,四肢抽搐,最慘的兩個直接爆頭。

    我得脫自由,趕緊把銅錢劍撿起來,再去撿呂誌偉。

    呂誌偉已經陷入昏迷,臉色發青,怎麼看都一副隨時會掛的麵相。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舍衛國。祗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爾時世尊。食時。著衣持缽……”

    隨著低沉肅穆的頌經聲,金光大作。

    晦清禪師終於不死抱著那人皮油燈玩曖昧了,緩緩站起,身上火焰全都熄滅,衣服已經被燒得幹幹淨淨,整個人一絲不掛玩起裸奔。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3:55 PM

第五十章 爆力破法

    我當時都看呆了。

    別誤會啊,我取向正常,對光屁股美女感興趣,對光屁股男人絕對沒性趣。

    隻是晦清這裸奔實在是太高大上了。

    你一男人,再裸奔能顯擺的不外就是八塊腹肌和滿身的健子肉唄。

    可是晦清這一脫,好家夥,全身上下都是字!

    不是漢字,也不是英文,看起來也不像是刺青,七拐八彎,我完全看不懂。

    但看不懂是什麼字,不影響人家的高大上。

    那些字都是暗紅色的,閃閃發光,而且是活的!

    活的是什麼概念?

    就是那些字隨著他念頌經文,就在他的皮膚表麵滿身遊走。

    金燦燦的光芒就是從晦清禪師的身上發出來的!

    “定經禪法!”耳機裏傳來馮甜的驚呼聲,“這和尚要拚命啊!”

    我沒好氣地說:“師姐,你先想想辦法保我的性命吧,剛才我已經拚過命了,差點把自己的小命拚丟!”

    “我看到了!”馮甜語氣很是淡定,“不就是差點被鬼沼給幹掉嗎?要淡定,懂什麼叫淡不?既然吃了捉鬼驅邪這碗飯,那以後在生死邊緣遊走的機會還多著呢,這都受不了,還談什麼捉六極惡鬼?”

    我氣極,幾乎用吼的回話,“就算是讓我去捉鬼驅邪,至少也得讓我先多學兩手法術吧,光拿硬幣砸鬼也不是那麼回事啊?再說了,我是來捉鬼驅邪的,不是來滅蟲的,早知道有這麼大隻潮蟲,我至少帶瓶殺蟲劑啊!”

    馮甜信誓旦旦地說:“放心吧,我這邊已經安排好了,你要是再有性命危險,就大喊師姐救命,絕對沒有問題!”

    “真的?”我將信將疑,她不能進入這種陰氣縱橫的鬼地方,有什麼辦法能一呼即應?難道她還會遠程施法的手段?

    我向馮甜求保命機會的當口,晦清禪師一直頌經不停,身上的金光越來越亮,在金光的映射下,遍布整個房間的汙泥如同陽光下的冰雪般快速消融。

    鬼沼中的惡鬼紛紛縮回泥沼不敢露頭,有那敢於冒出來的,一接觸到金光立刻全身冒煙,緊接著就爆炸。

    砰砰悶聲連響幾次後,眾鬼知道厲害沒有再敢出來的送死的了。

    滿室汙泥消散,房間又恢複了原本一塵不雜的狀態。

    晦清禪師雙手合什頌了一聲“阿彌陀佛”,旋即瞋目大喝:“出來吧,孽障!”右腳重重跺在地麵上。

    轟的一聲大響,整個地室都隨著他這一腳而晃動起來,灰塵細石漱漱而下。

    震動中,房間東北角裏陰影晃動,一個身影掉了出來,哇地吐了一口黑血,方才緩過氣來,緩緩抬起頭,發出嘶啞的聲音,“禿驢,我們跟你們感業寺向來沒什麼恩怨,你為什麼拚了多年的修為折損壽數,也要跟我們做對!”

    掉出來的是個瘦子,個頭不高,剃了個平頭,穿著件寬鬆的看起來浴袍一樣的衣服,衣襟上全是鮮血,看著晦清禪師的目光裏滿是怨毒。

    晦清禪師雙手合什,低宣一聲佛號,沒有回答瘦子的質問,而是反問道:“你是南滇遺民?”

    瘦子微微一怔,旋即道:“你怎麼知道?”

    那麼大一潮蟲擺在那裏,連馮甜這個遠程觀看的都認出是什麼南汁遺民的法術,晦清怎麼也是一高僧,能看不出來嗎?

    誰知道晦清禪師卻道:“原來如此,你不是南滇遺民!那麻三缺是你什麼人?”

    瘦子臉色就是一變,陰沉著臉說:“原來你認識麻三缺!”

    晦清禪師淡淡道:“麻三缺就是我殺死的!”

    尼瑪,這也太勁爆了,居然能聽到殺人這種事情。

    不過,大和尚你這麼淡定地說自己殺人的事情真的好嗎?我旁邊可還扛著一警察呢,雖然看起來像是昏迷,但萬一聽到一句半句你怎麼解釋啊?

    晦清禪師說完這句話後,瘦子的反應出乎我意料,不是大怒,也不是恍然,而是有些發怔,“你說麻三缺是你殺的?你四五年的時候才多大歲數,也能殺人?”

    靠,四五年的時候殺掉的啊,怪不得這和尚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那時候還沒建國呢,現在的警察自然追究不到。

    可是,問題來了,這晦清禪師看起來也就五十出頭的樣子,四五年還沒出生吧,難道他說的是前世?

    不得不說,最近這幾天跟神棍呆一起呆得多了,遇到事情我就不自覺地往超自然方向去猜。

    晦清禪師淡淡道:“貧僧今年九十有五!當年的出家前,曾是明城地區抗日遊擊隊的隊長!”

    瘦子這回真的是臉色大變了,竟然現出恐懼的神情,“你是鬱慎思,你居然沒有死!”

    “你們這群人間惡徒沒有死光之前,貧僧怎麼舍得死!”晦清禪師雙手一分,“不把你們這群惡徒斬盡殺絕,貧僧又怎麼能死得安心!受死吧!”

    說完也不給那瘦子再說話的機會,雙掌一分,縱身躍起,猛得向瘦子撲過去。

    瘦子尖叫一聲,似是極為恐懼,竟然不敢與晦清禪師交手,縮頭彎腰就逃。

    可是當晦清禪師撲到他身側的時候,他卻好像改了主意,猛得跳起來,好像皮球一樣撞向晦清禪師。

    晦清禪師雙掌一分,結結實實打在了瘦子胸口。

    瘦子整個人突然爆了開來。

    細碎的血肉如同暴雨般漫天飛舞。

    一道詭異的黑影就在血肉暴雨之中穿出,在晦清禪師雙掌間的縫隙中穿過,重重撞在他的胸膛上。

    晦清禪師發出驚天動地的怒吼,滿身的經文隨著怒吼聲音從皮膚表麵飛起,浮在空中彙成一隻巨大的手掌,好像拍蒼蠅一般拍在那個黑影上。

    那黑影重重摔到地上,發出忽通一聲悶響。

    晦清禪師踉蹌後退數步,終於沒站穩,一屁股坐到地上,哇的噴出一口金色的鮮血,胸前血肉模糊,竟然連肋骨都露出兩根!

    我嚇了一跳,急忙往前跑,想幫晦清禪師一把,可是一邁步,卻發現身體居然動不了了,好像是被繩子牢牢困住一般,連抬腿都做不到!

    摔在地上的黑影慢慢爬起來,抬頭看著晦清禪師,大笑道:“死禿驢,你法術再高強,還不是一樣要死在老子的暗算下!”

    我看清那黑影的樣子,不禁驚聲脫口:“老徐!”

    偷襲的晦清禪師的赫然就是失蹤了的德勝樓老板徐四!

    徐四現在的形象也是淒慘異常,七竅流血,胸色慘白,整個身體呈現出不自然的扭曲狀態,正常人要是這麼個扭法,早死得透透的了。

    可徐四不僅沒死,居然還能站起來,還能動彈,聽到我驚呼,轉過頭來看著我,罵道:“要不是你們兩個小畜牲亂說話,讓這禿驢引官氣入場成功,怎麼會敗掉我這德勝樓的風水大局!不把你碎屍萬段,我怎麼能出得了這口惡氣!”

    他說著話,一張嘴哇地往外噴出一道褐色的汙流!

    一開始我還以為他吐的是胃裏的消化物,但仔細一看才發覺錯了離譜。

    那道褐色的汙流根本不是液體,而是無數的潮蟲組成的!

    這回這些潮蟲倒是正常大小了,不過數量未免多了些,他這一口吐出來少說也有上萬隻,張著嘴在那裏吐個不停,也不知道他的身體裏哪兒能裝下這麼多的蟲子!

    那些潮蟲一出來,奔著我就過來了。

    我嚇到魂飛魄散,扯著嗓子大喊:“師姐救命!”

    “準備好!”耳朵裏傳來馮甜的提醒聲。

    準備好?什麼準備好?準備個喂潮蟲的好姿勢不成?

    我這還沒搞懂她是什麼意思,忽然就聽到頭頂上方傳來隱隱的悶雷。

    這裏是地下室,而且是挺深的地下室,哪來的雷?

    這悶雷一起,整個地室都劇烈晃動起來,四壁開裂,碎石如同暴雨般落下。

    這變化實在太快,簡直有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四壁這一裂就仿佛停不下來了,越來越深,越來越寬,越來越密。

    一塊塊石頭隨著裂縫的交錯增多而掉了下來。

    碎石如雨,砸得我頭破血流。

    一聲接一聲的悶雷不停響起,搖晃越來越嚴重,裂縫越來越多。

    驀得霹靂一聲震天大響,整個房間的天花一分兩半,扯開一道巨大的裂縫,強烈的白光如同閃電般射落。

    整個房間灰塵彌漫,幾乎不能視目,我連不遠處的徐四都隻能勉強看出個模糊人影來。

    幾乎就在白光射落的一瞬間,我發覺自己的身體恢複了正常,不禁喜出望外,正想趕緊把晦清和呂誌偉救起來逃出去,耳邊傳來馮甜的大吼:“殺了徐四,用銅錢劍!”

    我立刻放棄了原本的念頭,提起銅錢劍,看準徐四的位置,猛撲過去,一劍就刺進了徐四的胸膛。

    徐四似乎在受著極大的痛苦,整個身體不停的抖著,居然連躲閃都不知道,被劍刺進去之後,方才發出一聲慘叫,然後腦袋就裂開了,身上的衣物破碎,皮膚也裂開,緩緩褪下,就好像脫了層衣服一樣,露出一隻一人多高的的巨大潮蟲!

    說是潮蟲,但卻長著一張徐四的臉!

    銅錢劍就刺在潮蟲的腹部靠上部位,粘稠汙濁的液體如同泉水般不停噴出。

    我被眼前的變化嚇了一跳,旋即就立刻反應過來,緊握銅錢劍奮力向下一滑,把徐四變成的潮蟲整個腹部劈成兩半。

    徐四發出一聲絕望的嘶嚎,向後倒去。

    我正要收回銅錢劍,不想一雙血淋淋的手從徐四肚子裏伸出來,一把就緊緊捉住了我的雙手!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3:56 PM

第五十一章 許諾

    那兩隻手不是很大,但卻很有力氣,緊緊抓著我的手腕,往回拉扯,似乎想把我拉進潮蟲肚子裏去。

    我奮力向回一扯,就聽嗤溜一聲,把那家夥從那潮蟲肚子裏扯了出來。

    看起來不過是七八歲幼童大小,光溜溜的身體上滿是沾液,長了四個胳膊,背上還有一對鉤子般的東西,看起來好像昆蟲的節肢。

    這東西沒有臉,腦袋上應該是臉的位置卻是一張白板,什麼都沒有,沒鼻子沒嘴沒眼睛,好不詭異。

    尼瑪,這是玩俄羅斯套娃嗎?

    一層又一層,這怪東西裏麵不會還有另一層吧!

    那東西一被從潮蟲身體拉出來,就立刻舞著四個手臂抓向我。

    它的手指甲又長又黑,一副幾百年沒洗過手的肮髒樣子。

    我哪敢讓這麼髒的指甲抓到,伸直手臂猛得掄起,轉了小半圈,正好一塊石頭從上主落下,足有人頭大小,我看準了石頭來勢,狠狠地一摔。

    石頭被抽得橫飛出老遠,那緊緊扣著我手腕的小怪被撞得四分五裂。

    這回我加著小心了,萬一再有東西從裏麵跑出來,我就一劍過去,先了結了再說。

    不過,這回卻是沒有東西再出來了。

    我顧不上再細看,轉身先跑到晦清禪師身邊,抓起來往左肩上一扛,又跑到呂誌偉身邊抓起來往右肩上一扛,,撒丫就往外跑。

    這房間馬上就要塌了,再不跑就是活埋的下場!

    堪堪跑出門口,身後就傳來轟隆一聲悶響,地麵震動,煙塵彌漫,碎石崩濺。

    我沒敢停下,因為眼前的走廊四壁也在持續開裂。

    剛才馮甜搞什麼了,竟然導致整個地室都開始崩塌!

    我扛著晦清和呂誌偉,沿著走廊向前狂奔,刺眼的白光水一般從倒塌的房間中流出來,肆意在陰暗的地室內彌散。

    四下監牢裏有鬼在抬頭抬腦的觀察情況,被白光一照,連叫都沒來得及叫一聲,就直接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一口氣直接跑回到山崖洞口處,累得快要吐血了,這兩貨真沉啊,幸好我複員的時間不長,平時也注意鍛煉,不然的話,絕對扛不動他們兩個。

    身後的走廊在次第坍塌,白光伴著灰塵流出,遮掩了神線。

    一隻惡鬼突然掙紮著從灰塵和白光中爬出來,似乎也想往洞口這邊逃,可是它已經被白光給照過了,身體快速的分散消失,抓出來的時候就隻剩下上半截,再往前爬兩步,連上半截都不剩了,化為一片星星點點的光芒,消失得無影無蹤。

    晦清禪師低低宣了一聲佛號,歎道:“殺伐過重啊,這裏被困的鬼也是受害者,其他我們可以超渡它們,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我沒好氣地說:“大師,你要是那有力氣的話,就下來自己爬吧,呂警官還昏著呢,我實在是扛不動兩個人爬繩子!”

    晦清禪師歎道:“貧僧受創頗重,現在雙腿無法行動,蘇施主要是想走的話,可以把貧僧放到這裏,自己走吧!”

    尼瑪,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難道我還真能把他扔這裏自生自滅?

    什麼?你說叫人下來幫忙?

    當我沒想過呢,關鍵是洞裏的動靜太大了,我吼了幾嗓子都沒能聽到,到時馮甜聽到了,直接在通訊器裏回話,“你們自己爬上來吧,現在懸崖上沒有人,他們一時過不去!”

    上麵倒底是個什麼情況,怎麼連個看繩子的都沒有,萬一有哪個鬼調皮了把繩子解開或是弄斷怎麼辦?

    算了,這年頭有良心的人都是吃虧受罪的命,我隻能認命服氣。

    啥也別說了,扛著這兩貨苦逼地爬繩子吧。

    好在晦清雖然走不了,但人還清醒,能幫我抓著呂誌偉,我騰出兩隻手來抓繩子,要不然怎麼爬上去還是個大問題呢。

    不幸中的萬幸是,往上爬的時候,中間沒有鬼啊怪啊的出來搗亂,當初啄我那群烏鴉也沒現身,倒是平平安安地一直爬到頂。

    翻身上了懸岩,我直接就癱在地上,怎麼張大嘴,也覺得氣兒不夠用,狠喘了兩口後,無意間往前麵一看,我立時吃驚的張大了嘴,連連氣兒都顧不上喘了。

    我看到了一個大坑!

    就在原本是刑場的位置上。

    那裏的雜樹、柵欄都不見了,隻剩下一個深不見底的大坑,坑邊焦黑一般,坑裏冒著濃濃的黑煙,不時有一道道白光在坑底閃起。

    空氣中充滿了刺鼻的爆炸味道。

    這味道我太熟了,當兵的時候沒少聞!

    四下裏一個人都沒有!

    我仔細看了看那大坑,又估算了一下,確定這個坑的位置大概就在我們剛剛所在那個房間的上方。

    尼瑪,我終於知道馮甜是怎麼搞出那麼大動靜來了。

    她使用了爆破炸藥,直接在地麵上炸出一個坑來,破壞了地室結構,那白光應該是她施展的法術。

    這妞太尼瑪狠了,幸好我命大,要不然很容易就被活埋啊!

    現在危險還沒有解除呢。

    我們所處的懸崖上到處都是裂縫在,搖搖欲墜,隨時都有坍塌的可能。

    雖然已經渾身沒力氣,但我還是掙紮著站起來,抗誌晦清法師和呂誌偉繞過大坑往外逃。

    我正專心掙命呢,晦清法師突然一伸手,把我身上的通訊器給摘了下去,低聲說:“蘇施主,這次多謝你援手,貧僧感激不盡。”

    我沉默了一下,決定開門見山,“大師,救命的事兒不急說,你是不是還欠我一個說法?賀學森在這裏被鬼附身是你搞出來的吧。”

    這事兒我也是剛剛在聽晦清和徐四說話的時候才想到的。

    雖然弄不清楚過程,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晦清禪師與徐四這幫人和這個地下風水局之前就有過舊怨聯係,甚至還有大仇!晦清雖然念了這麼多年佛,卻依舊仇恨不減,不把徐四這幫人斬盡殺決都不肯死,這得多大的仇啊!

    既然有這麼大的仇,還有這麼多前因,那戴著晦清給開光過光的護身法器的賀學森在這裏突然被鬼附身這件事情,就怎麼想都可疑了。

    晦清卻是幹脆,“之前範學金為求生意上突破困局,曾到感業寺禮佛,求指點,我無意中提到賀公子最近想做些事情,想來範施主由此動了與賀公子結好的念頭。”

    這就是承認了。

    我不禁冷笑:“老和尚你很陰險,膽子也很大啊,市長家公子也敢利用,他媽可是公安廳長,你就不怕我去舉報?”

    晦清笑道:“蘇施主不是那種作奸小人的麵相,不會做這種事情。”

    靠,這老和尚居然連相麵都會!

    我冷哼一聲,“你算計賀家和徐四沒什麼,不過把我卷進來,那可就得另說了,昨晚上我們回家的時候就遇到人使用鬼沼伏擊我們,要不是我們有點本事,可就沒機會在這裏聽你廢話了。”

    晦清道:“貧僧欠施主的,必定記下,三日後要是有時間,可以到感業寺,貧僧將這中間的因果講給施主聽。”

    我嗤笑道:“陳芝麻爛穀子的舊事兒,我沒興趣聽,說吧,給點什麼好處撫平我的創傷,這才是實際的。”

    晦清很是愕然,以至於好一會兒都沒說話,“蘇施主還真是直接啊,那也三日後來吧,一定能讓施主滿意。”

    這還差不多。

    我想了想,覺得有些不放心,萬一過後這和尚反悔不認怎麼辦,趕緊站下掏出手機,打開錄像,“來來,大師,麻煩你再說一遍,我錄下來做個證據,用過之後就刪掉。”

    晦清苦笑道:“施主,貧僧從不打誑語。”

    我堅持道:“大師,我跟你不熟啊,還是錄個像我心裏有點底。”

    晦清禪師也不跟我爭,從我肩上下來,老老實實地錄了個像。

    我心滿意足,這才繼續扛著兩人離開懸崖。

    繞過大坑,往外走沒多遠,就看到人了,全都在這擠著呢,伸長脖子往大坑這邊看,一見到我們三個過來,立刻呼啦一下湧上來,接人的接人,拿衣服的拿衣服,檢查的檢查,包紮的包紮,忙活了好一通,我才得到在車裏休息的機會。

    直到此時,馮甜才不緊不慢地過來,簡單地看了一下我身上的傷口,肯定地說了句“死不了”後,就問:“你們上了懸崖之後,摘掉通訊器都說了些什麼?”

    我看左右無人,就把晦清禪師的話說了一遍。

    馮甜一聽,立刻拍了我一巴掌,“你傻啊,晦清和尚是省裏佛教界的領頭人,人脈廣大,財雄勢厚,多少人想讓他欠個人情都得不到呢,你到好,直接要好處,天底下怎麼會有你這種二貨啊!”

    我大怒,“我又不認識他,怎麼知道他是什麼角色,拚死拚活半天,你連句慰問都沒有,直接過來斥我,你小心後果啊!”

    馮甜一瞪眼睛,“什麼後果?老娘怕你啊!”

    又敢自稱老娘,這小妞不教訓不成!

    我立刻大聲說:“好,晚上你自己睡,別往我床上爬了!”

    我這話剛落音,一抬頭,卻看到呂誌偉不知什麼時候過來了,正目瞪口呆地看著我和馮甜,一見我注意到他,立刻連連擺手,“我可什麼都沒聽見啊!”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3:57 PM

第五十二章 大案

    馮甜倒底是小姑娘,雖然在我麵前豪邁非常,偶爾冒出句老娘來,也做過光溜溜爬我床的事情,但當著外人麵兒說出來,臉上立時就掛不住了,狠狠地踢了我一腳,頭也不回地跑掉了。

    我也顧不上追她,趕緊解釋:“呂警官,我剛才就是開玩笑,我們兩個沒做過什麼,是清清白白的……”

    開玩笑,跟未成年少女發生關係那可是犯法的,這種話被警察當麵聽到了,他真要是往心裏去的話,那可就該我倒黴了。

    呂誌偉笑著擺手說:“沒關係,我什麼都沒聽到。現在都什麼年代了,你情我願誰會管啊,年輕人嘛,偶爾控製不住,也是可以理解的,我這兒沒問題,絕對能理解。咳,不過,小蘇啊,還是得做好預防措施,別搞出人命來,她畢竟年紀小,懷孕這種事情很傷身體的……”

    我靠,你是什麼都沒有聽見嗎?我看你是聽得不要太清楚好吧!

    關鍵是,我真沒對馮甜做什麼啊,這黑鍋背得也太憋屈了。

    我張了張嘴,還想解釋,可是呂誌偉卻不給我說話的機會,又說:“我們說正事兒啊。我剛才醒過來之後,下麵的人已經跟我講過發生的事情了,這次要不是你,我就得交待在那個鬼地方了,大恩不言謝,這份救命之恩我呂誌偉放心裏了,以後你但凡有用到我老呂的地方,盡管開口!”

    我趕緊客氣:“呂警官你太客氣了,那種情況下,我們可是並肩作戰的戰友,我雖然沒什麼本事,可也做不出丟下戰友自己逃命的事情來。”

    呂誌偉一拍巴掌:“說得好,咱們當過兵的不講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小蘇你是有大本事的,以後必然會飛黃騰達,這次算我老呂攀附你,以後我們就是自己兄弟了,你可別說不行啊,要是那麼說,就是看不起我老呂了。”

    “呂警官……”我剛叫了一聲,呂誌偉立刻一瞪眼睛,“你這是瞧不起我是吧!”

    我趕緊改口,“呂大哥,我哪來的什麼本事身份,要說攀附,那也是我攀附你啊,我叫你大哥,你可別嫌棄我!”

    呂誌偉哈哈大笑:“這就對了嘛,小蘇,兄弟,今天這事兒辦得漂亮,我剛已經接過鄭廳的電話了,鄭廳問這邊是什麼情況,還是就在剛才賀公子的情況突然出現好轉,雖然神智依舊不清,但已經安定下來,就等著你們回去再給救治呢!”

    他說著有些羨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老弟,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明城不知多少人想接近鄭廳家得不到機會呢,你這回把賀公子治好了,鄭廳必然會承你這個情。不過做老哥的我多說一句,救了賀公子之後,可千萬別提太離譜的條件,也不能不收錢,要是那樣的話,就太明顯了,反倒破壞了你們在鄭廳心目中的印象。”

    我感激地說:“呂大哥,多謝你提點,要不我剛還在想著回頭治好了賀公子,就不收鄭廳錢了,算是賣她個人情呢。”

    呂誌偉笑道:“自家兄弟客氣什麼。對了,兄弟,大哥我現在有個為難的事兒,想跟你請教一下怎麼辦,你給我出個主意吧。”

    呂誌偉這麼一個身份不低的警官,見多識廣,手握大權,能有什麼事情需要請教我?難道他家也有人中邪了?那更不能請教我了,得請教馮甜才行啊!

    我就說:“呂大哥,有話你說,什麼請教不請教的,我可沒那麼大本事。”

    呂誌偉謹慎地左右看了看,確認旁邊沒人,這才壓低聲音說:“老弟,不瞞你說,來之前,鄭廳反複交待過,這件事情最好不要搞得太大,以免造成不好的影響。你也知道他們兩口子都官麵上的人物,尤其是賀市長,據說正在競爭副省長的位置,正是風口浪尖的敏感時刻,要是傳出去說他搞封建迷住活動,為了救兒子把德勝樓後山給炸了,這可是妥妥的受人把柄啊。可是剛才那爆炸動靜那麼大,想隱瞞也隱瞞不了啊,哥哥現在可愁死了,鄭廳交待這麼點事兒我都處理不好,實在是辜負了鄭廳的信任了。”

    我一時有些糊塗。

    他跟我說這些幹什麼,封鎖消息這方麵,我哪有什麼好辦法啊。

    呂誌偉看我沒反應,似乎有些著急,就支支吾吾地說:“老弟,你看過後要是鄭廳問起這個爆炸的事情來,你們能不能替我擔待一下,就說這個爆炸是必須搞的,隻有這樣炸了才能救賀公子,就別說搞這個是為了救我們三個了。”

    我立時恍然大悟。

    這呂誌偉前麵說得好聽,什麼擔心給鄭廳長和賀家造成不必要的麻煩,其實他關心的根本不是這些,而是把鄭英華交待的事情給搞砸了,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來,怕回去交待不了,所以想找我給他背書,替他把後山爆炸這事兒給擔待下來。

    這倒也不是不可以,反正馮甜搞那個爆炸也是為了救我們,我背下這個黑鍋也不是不可以,隻是這樣一來,隻怕原本的十分功就要變成五分乃至三分了,政治人物向來隻看利害不問是非,我們雖然是為了救賀學森,可要是因此影響了賀市長的升遷大計,那落下的埋怨隻怕要比立下的功要大得多了。

    我們救賀學森,原本就是為了搭上鄭英華這條線,以圖從警方這裏弄到六極惡鬼的線索,要是得罪了鄭英華,還怎麼請她搭橋牽線了?

    我猶豫著正想拒絕呂誌偉的請求,但一抬頭,看到不遠處的大坑,忽然心裏一動,冒出個大膽的念頭來,低聲對呂誌偉說:“呂大哥,下麵那是個風水局,叫百鬼聚財局,想要維持這個風水局,每年都需要生人祭祀!”

    呂誌偉微微一愕,但旋即眼前一亮。

    他顯然明白了我的意思。

    這清平世界的,每年都需要一個活人做祭祀,單說德勝樓開的這些年連續下來,那是多少條人命,是多大的罪行?

    隻要把這件事情揭出來,那就是驚天的連環殺人案,那我們不管搞出什麼動靜,都可能用破案需要或者是犯人破壞當借口來掩飾了。

    把德勝樓裏發生的事情,往大了搞,往正常的辦案搞,而不是遮遮掩掩,就算被人知道了又怎麼樣?這是辦公事啊!到時候呂誌偉不僅無過,反而有功!

    呂誌偉不禁一豎大拇指,“老弟,高明啊,實在是高明。”但旋即又有些不放心,“要是查不出什麼線索來,可就不能往這上麵推了。”

    我勸他說:“都到這個地步了,不如先派人搜查徐四的住處和辦公室這些地方,看看能不能找到線索,還有下麵這個地室最也也清出來,看看有沒有什麼其他東西能證明這個罪行!我看那四個人皮長明燈就是很不錯的證據嘛。”

    呂誌偉猶豫了片刻,一咬牙一跺腳,“幹了!”

    他絕對是個雷厲風行的行動派,一旦拿定主意,便立刻開始安排調動人手,先把爆炸坍塌現場封鎖,等天亮之後,再考慮動用機械來挖掘,然後又派人去徐四的家裏和在德勝樓的辦公室進行搜查,安排的時候,反複叮囑務必要小心檢查,務必要查出確鑿的證據。

    我一時無事,索性就呆在車裏睡了一會兒,這一晚上折騰的人困馬乏,眼睛一閉睡死死死的,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在搖我,耳邊傳來呼叫的聲音,“老弟,老弟,快醒醒,有發現!”

    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呂誌偉興奮的大臉,第二眼才注意到天已經蒙蒙亮了。

    “什麼發現?”我揉著眼睛左右看了看,沒發現馮甜,趕緊又問:“我師姐呢?”

    “馮小姐在那邊炸出來的坑裏做檢查。”呂誌偉應了一句後,才說,“德勝樓這邊,在徐四的辦公室下麵發現了一個秘室,太惡心太殘忍了,簡直就像進了屠宰場一樣,進去的警員沒有一個不吐的!我們簡單清點了一下,至少有二十條以上的人命!對了,現場還發現了一個奇怪的雕像,看起來不像什麼好東西,我這是來請你和馮小姐過去看看是什麼情況。”

    我奇怪地問:“晦清禪師呢?怎麼沒讓他去看?”

    呂誌偉歎道:“晦清禪師傷勢惡化,已經被救護車接走送去醫院急救了。”

    靠,我傷的也不輕啊,怎麼就沒有去醫院的待遇,隻能在這裏靠著等事情結束,簡直太尼瑪不公平了。

    不過現在也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晦清禪師已經活了九十多歲了,身體比年輕人弱一些也是很正常的。

    我也不多說什麼,直接起來跟著呂誌偉去找馮甜。

    馮甜在爆炸坑裏也不知找到了什麼東西,看起來挺興奮開心,聽呂誌偉一說,就同意去看看。

    不過她的去看看不是本人去看看,而是讓我代表她去看看,還是用通訊器和攝像頭的老辦法,理由是既然死了那麼多人,還是很殘忍的被殺害,那個地方必然會陰氣極重,她的體質不行,自然不能過去。

    於是我隻好苦逼的一個人去查看那個據說像屠宰場一樣的地下秘室,好在呂誌偉夠意思,願意陪我下去。

    雖然預先做了心理準備,但是當站在秘室入口,看清裏麵的情表時,我還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3:58 PM

第五十三章 邪教

    呂誌偉用屠宰場來形容這間地下秘室簡直再恰當不過了。

    到處都是斑斑的血跡,空氣中充滿了令人作嘔的腥臭味道。

    東側牆壁的架子上整齊地擺放著一顆顆人頭,全都被挖去眼睛,割掉嘴唇,削去鼻子,頂上的頭蓋骨還被整齊地切掉一片,露出個巴掌大的窟窿,從窟窿裏看進去,空蕩蕩黑漆漆,完全就是一個空殼,本應在這裏的腦漿子不易而飛。

    西側牆壁上則掛著一副副完整的人皮,每一個都沒有頭,從脖子開始,一直到腳完整無缺,顯然是一次性剝下來的。

    房間的正中央則有一張帶著束縛帶的鐵床,鐵床上有一個人形的凹巢,兩側有水槽,不過那水槽裏全都是凝固的黑血。

    鐵床下麵則接著幾個大桶,現在大桶是空的,桶壁上是厚厚一層血汙。

    正對著門的那一麵牆壁前也有一排架子,架子上放的都是泡著各種內髒器官的玻璃瓶子,一個個還都挺完整!

    這情景看著挺恐怖,但更恐怖的是,我這兒看著,耳朵邊上還有個解說的。

    “這裏應該就是徐四他們一夥人每年製作安局鬼的場所了。抽取魂魄以入風水局,必須得保證魂魄完整,但是正常手法抽取都會對魂魄造成不可逆傷害,所以從現場來看,他們采用的十有八九被公認為邪術的解離抽取法,通過拆解抽取對象的身體各個器官,令抽取對象極度痛苦,但但因為法術的作用,卻始終保持清醒,而且可以明白感覺到身體被切割分解,有時候為了達成目的,他們可能還會在鐵床上麵放一麵鏡子,先割掉受害人的眼皮,固定眼珠,讓他能看到全程的肢解過程。”

    我聽馮甜這麼說,下意識抬頭往上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一麵鏡子,正對著鐵床!

    耳邊馮甜的解說還在持續。

    “整個過程是這樣的,他們先使用施過法的水將受害人浸泡三至五天,然後取出固定在鐵床上,先切開手腳等處的動脈緩慢放血,然後先從脖子開始,將皮膚剝開,因為是躺著的,所以不能完全剝下,隻能先剝開正常,攤放到兩邊,然後剖開腹部,逐一取出各個器官,放入事先準備好的……”

    好吧,我終於聽不下去了,捂著嘴先逃出秘密去吐了一氣,呂誌偉比我強了一點點,大概多堅持了三分鍾,也跟著逃出來吐了。

    馮甜還在耳邊繼續講,仿佛不知道我們跑出來開吐的事情。

    這妞尼瑪絕對是故意的!她這是報複我剛才說的那句話讓她在呂誌偉麵前丟臉了,所以一黑黑倆!

    要說女人小心眼呢,這妞簡直就是小心眼中的小心眼,報仇打臉都不帶過夜的。

    呂誌偉之前其實已經吐過一回了,所以這回沒吐多少就停下來,對馮甜告饒,“馮小姐,這麼變態的事情,就不用講這麼詳細了,我知道徐四他們這群變態以殘忍手法殺死受害人就行了,我隻是想請你們看看現場的一些痕跡,幫忙辯識,畢竟法術方麵的東西我們都不懂。”

    馮甜沒理他,繼續講,“當完成身體的分解時,抽取對象還能保持神智清醒,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身體被拆分成隻剩下骨架的樣子,徐四可在這個過程中,還會把受害人的部分內髒器官塞進被害人嘴裏……”

    我忍無可忍,“師姐,我服了,下次我再不對你亂發火了,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一切都聽你的!”

    馮甜哼了一聲,“說話算數?要是再不聽我的怎麼辦?”

    我立刻表態,“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把我扔鬼堆裏讓鬼撕了我都成!”

    “這還差不多!”馮甜不說話了。

    呂誌偉悄悄衝我豎了個大拇指,按住通訊器的麥克小聲說:“兄弟,大丈夫能屈能伸,佩服,佩服!”

    “客氣,客氣!”我趕緊抱拳回禮,“不跟女人一般見識!尤其是有點變態的女人!”

    呂誌偉一臉深以為然的表情。

    重新進入秘室,一想到馮甜剛才講的內容,我就又有種要吐的衝動,趕緊讓呂誌偉指出需要我們看的地方。

    呂誌偉就指了指鐵床。

    我走過去,擰開預先準備聚光手電。

    鐵床之上凝了一層厚厚的血汙,但卻依舊可以隱約看到上麵密布的符紋。

    雖然看不懂,但我卻至少能看出這些符紋異常複雜,複雜得簡直像亂畫的一樣。

    我盡可能把攝像頭穩定清楚地對準鐵床,在馮甜的要求下,從床頭走到床尾,又從床尾走到床頭,反複看了兩三遍,馮甜除了讓我走來走去之外,一直沉默不語,最後才說:“看不出,這種手法比較複雜,似乎是綜合法術,要是可能的話,呂警官你還是請更高明的法師來看一下比較好。不過,應該不外就是配合抽取魂魄使用的,是邪術!”

    呂誌偉問:“這算是邪教嗎?”

    我覺得這才是他叫我們過來勘察現場的真正目的,讓我們幫忙定下徐四這夥人是邪教組織的罪名。

    現在打擊邪教是個熱門工作,做得好了那就是大功一件。

    普通的連環殺人案件和邪教連環殺人案件的意義,那絕對是不能比的。

    馮甜又沉默了片刻之後,方才斬釘截鐵地回答:“邪教,一定是邪教!”

    呂誌偉立刻就掏出電話,連屋都不出,直接給鄭英華撥打,“鄭廳,我是小呂啊,有個事情我得向你彙報一下,是關於德勝樓老板徐四的,我們在這裏有了一些發現……”

    這鬼地方,我可是一分鍾也待不下去,就出去等著他。

    呂誌偉這個電話打了大約十多分鍾的樣子,出來之後,滿臉喜色,低聲對我說:“鄭廳已經讓我全權負責這個案子,派人過來支援我。對了,她問這邊要是解決了,就請兄弟你們兩個盡快回去為賀公子治療!”

    為賀學森治療,那是應有之意,今晚這一翻折騰隻差這一步就算功得圓滿了。

    得到我和馮甜的肯定答複之後,呂誌偉立刻安排人送我們返回賀家別墅。

    馮甜這回跟著進了別墅,據她說是籠罩別墅的陰氣已經散去,對她造不成影響了,這說明破壞德勝樓風水局,斬斷了附身惡鬼的力量根源,效果已經顯現。

    鄭英華這回就在客廳裏迎候我們,神情輕鬆了不少,見到我們先道了謝,然後引著我們上樓,邊走邊介紹賀學森的情況。

    從她介紹的時間上來推算,馮甜炸掉風水局的同時,賀學森的情況就出現了好轉,現在已經完全安定下來,隻是意識還不太清楚,附身的惡鬼偶爾還會喊兩嗓子,但卻不能再支配賀學森的身體了。

    賀學森已經換了一個房間,安靜地躺在床上,掛了點滴,那些醫生護士加保鏢這回都守在床邊了。

    雖然一動不動,但賀學森卻是睜著眼睛的,看到我們進來,臉上立刻現出恐懼的神情,五官都扭曲了,“不,不要收我,我也是受害的,我不要再回那個鬼地方!”

    馮甜進門的時候就刻意落後一步,走在我身後,顯然是感覺到了房間裏的陰氣,用我當陰氣屏蔽器呢。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不管那惡鬼怎麼哀求都沒有用,我還是收了它。

    沒錯,看清楚,是我收了這個惡鬼,全程都沒用馮甜動嘴指導。

    這回我用的是驅鬼六法之一的映鏡術。

    驅鬼六術其實都是配合環境來使用的簡易法術,效果差不多,關鍵就是撞鬼的時候在什麼環境就可以選擇性使用什麼法術。

    我之所以用映鏡術來收這個惡鬼,主要是從視覺效果上來考慮的。

    從當初馮甜的教導來看,這個映鏡術的視覺效果對普通人來說是震撼性最大的。

    我們忙活了一晚上,鄭英華都沒親眼看到我們的本事,這是絕對不可以的。

    親眼看到和聽別人轉述的震撼性和深刻性那是沒有可比性的。

    常言說得好,活得幹在領導眼皮底下有出成績,偷偷摸摸幹得再多,也沒在領導眼皮底下幹一件效果來得好,就是這個道理。

    忙活一晚上,就差臨門一腳了,怎麼著也得讓鄭英華見識一下我們的本事,讓她知道知道我們是真有本事,不是靠嘴吹出來的。這樣才方便我接下來跟她提要求。

    我要來一麵一人高的可以在近距離將賀學森全身都照出來的大穿衣鏡,用繩子吊在床上方,平對著賀學森,又拿一隻公雞割了脖子,將雞血淋在鏡背,在雞血上灑滿黑米,最後圍床排了一圈線香一圈蠟燭,線香在裏,蠟燭在外。

    做完準備工作後,我請鄭英華站在床邊,理由是需要她的官威來鎮場,防止有孤魂野鬼趁機混進來,也防止賀學森的魂魄不穩隨著一起出來,她這個母親站在旁邊起到穩定心神的作用。

    鄭英華心情明顯很好,居然開了句玩笑,問我:“那我這算不算是法引?就跟藥引一樣,是施法的引子!”

    我笑著應了一聲“差不多”,然後請她注意看鏡麵,旋即大力一搞鏡背。

    砰的一聲悶響,鏡身震動。

    鄭英華臉色登時大變!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3:59 PM

第五十四章 求幫忙

    鏡中映著的賀學森消失不見了。

    躺在床上的是一個血肉模糊的惡鬼,看起來似乎是被剝了皮,可以清楚地看到青筋與油脂。

    鮮血不停地流淌,將整個床單都浸成了紫黑的顏色。

    鄭英華甚至可以從鏡子裏看到,那些血從床上流下來,淌到地上,正從她的腳下流過。

    她現在能看到的,正是我想讓她看到的,這才是我讓她站在床邊上的真正原因。

    不讓她親眼看到,怎麼知道我們做了什麼?

    我們是法師,不是醫生,我們做的事情,要冒的風險比醫生可大多了。

    唔,自稱法師的感覺似乎還不錯。

    這要是一般的女人看到這種場景,大概已經失聲尖叫出來了。

    可是鄭英華不愧是明城赫赫有名的鐵娘子,隻變了變臉色,卻沒有任何驚慌失措的表現,鎮定地低頭往床上看了一眼,確認自家兒子還躺在那裏之後,便平靜地說:“我看到的就是附在學森身上的惡鬼嗎?”

    我點了點頭,沒有應聲,因為我現在要集中精神——仔細回想馮甜教的咒語,可不能念錯了,一旦念錯了,不能把附身惡鬼收了是小事兒,若是讓它借機逃了附到無辜者的身上,那可就是我的罪過了。

    說到底,這驅鬼六術我也是隻學了一遍,就算是趁熱乎現學現賣,也不敢保證百分之百正確。

    默默心裏過了兩遍,確認咒語沒有問題之後,我這才有節奏地敲擊在鏡背,頌道:“太上明鑒,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收攝不詳,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

    賀學森扭曲著發出淒厲地嚎叫:“我就算墜入九層地獄,也不會放過你,絕不放過你!”

    馮甜從旁邊探出頭來瞧了一眼,斥道:“還想著過後報仇?你沒機會啦,馬上就化了你!”

    賀學森登時放聲大哭,兩眼流出血淚,不過他隻哭了兩聲,就突兀停止了,聽起來好像是正在放著的音樂被關掉一樣突然。

    一縷黑氣從他的口鼻中冒出,飄飄然升起,沒入鏡中。

    鏡子映照的賀學森的樣子恢複了正常,神情疲憊地躺在床上,而鏡子裏麵卻多一個現實中沒有東西。

    那個血肉模糊的惡鬼,已經被我成功攝入鏡中!

    “把鏡子拿去燒化了,賀公子不要再留在這個房間裏,一會兒把他挪走,床單和床都要燒掉,保證整個房間的地麵沒有遮掩,連續開窗三日曝曬!”

    我如此吩咐著,自然就有人上來照做,,先把那麵鏡子抬走了。

    抬鏡子的兩個黑西裝,都是那種站起來像座山一樣的彪形大漢,可是抬著那鏡子的時候卻緊張得滿頭冒汗,甚至不敢往鏡麵裏麵看。

    被收到鏡中的惡鬼,所有人都能看到了。

    那些在場的醫生護士一個個嚇得臉色慘白縮在一起,聲都不敢吱一個。

    鄭英華愛憐地摸了摸仍在暈迷的賀學森的額頭,讓人把他抬離房間後,才問:“學森這樣就沒事兒了?”

    這個問題就不是我能回答得了的,幸好馮甜及時從我身後探出頭來接話,“從治病的角度來說呢,他這是病根去了,但是也不會立刻就好,畢竟被惡鬼附身那麼長時間,陰氣侵襲,陽氣衰微,身體虛弱再所難免,這段時間裏要戒酒戒色多運動多曬太陽,,一會兒我開個方子,回頭照方抓藥,多加辟塵,文火煎煮,三碗水煎成一碗水給他喝,連服三個星期,也就差不多了。”

    鄭英華便帶我們到書房,先請馮甜把藥方寫了,安排人去抓藥,忙活完了,這才鄭重道:“這次學森的事情多謝兩位幫忙了,下午在德勝樓對兩位不敬,是我的不是,還請兩位不要介意。”

    我連連擺手道:“鄭廳長太客氣了,我們法師做的就是捉鬼驅邪替天行道,既然正巧遇上了,那自然不能不管。”

    鄭英華就說:“雖然如此說,但給兩位的報酬卻是不能不付,我打聽過,柳半仙出手驅邪的行情是五十萬,就照他這個行情價付兩位報酬怎麼樣?”

    這鄭廳長太狡猾了。

    柳半仙驅邪價是五十萬不假,可是他捉鬼價可是一百萬起,她倒好直接混為一談,故意取了個低價。

    不過說起來,這個價位也算厚道了。柳半仙在明城做法事多少年了,有聲望有地位,五十萬那就是他這種頂尖人物的價格,可不是我們這種沒名沒份的小人物的價格,像我們這種沒名沒份的小人物捉次鬼撐死了也就能掙個三兩萬塊,平時也根本就沒有機會為鄭英華這種大人物服務。

    不過呢,話再說回來,我剛才敲了黃胖子好幾百萬,對五十萬就有點看不上,原是想全部推掉的,但想起呂誌偉的告誡,就說:“鄭廳長,柳半仙那是著名專家的價格,我們沒他那麼大的名氣,用不了這麼多年,給我們五萬就夠。”

    這要是放以前,一把掙五萬我們三個得高興至少半年,可現在說起來,竟然不把五萬塊放在眼裏,說得語氣是輕描淡寫,居然也有一種“五萬算什麼在我看來那都不算錢”的淡淡裝B感覺。

    鄭英華卻說:“兩位雖然沒有柳半仙有名氣,可本事卻要比他大得多,當拿這個價位,更何況你們是兩個人拿五十萬,嚴格說起來,我還是占便宜了。”

    我就說:“我們拿這麼高的價位是真不合適,如果鄭廳長覺得付少了,過意不去的話,那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你們需要我幫什麼忙?”鄭英華雖然表情平靜,語氣也很柔和,但我卻明顯看出她眼神的不悅,顯然對她來說付五十萬把事情結了,顯然要比欠一個人情幫忙辦事要容易得多。

    大人物果然不好求,我這救她兒子的命的勁頭還沒過呢,一張嘴,人家就不高興了,甚至都還沒聽我要求什麼事情呢。

    我就說:“鄭廳長,相信你也看出來了,我的本事一般,全靠我師姐指點。”一直默不作聲的馮甜很配合地笑了笑,我就繼續接著說:“那是因為我才剛拜入師門,還沒學到多少本事,師傅就過世了,現在全靠師姐指點,可是消息閉塞,平時雖然修習法術,可是沒有練習對象,臨戰的時候終究是反應不夠快不夠準確,所以我想您能不能給我提供一些警方的比較詭異的涉及到超自然現象的案例消息給我,要是真有鬼的話,我正好用來實踐知識。”

    聽我說完,鄭英華原本因為不悅而變得銳利的眼神重新變得柔和起來,她沉吟著說:“按理說這是個好事兒,可是警方的辦案信息都是保密的,我就算是廳長也不能隨隨便便給你們。這樣吧,你們先回去,我考慮一下再答複你們。”

    我不禁有些失望,如今趁熱打鐵都沒能求下來,等她考慮之後,大概就會拒絕吧。

    可是馮甜好像聽到了好消息一樣,笑著說:“那就麻煩您了。”

    鄭英華看著馮甜,笑問:“你這麼漂亮的小姑娘不上學,怎麼跑出來做這一行?就算這一行很賺錢,也不能不上學啊。”

    “我沒有不上學啊,隻是這幾天家裏有事,向學校請假了,我是省三中的學生,成績可是排年段前十名呢。”馮甜歪頭做天真可愛狀,看得我直起雞皮疙瘩,童顏巨乳賣萌雖然很有殺傷力,但奈何我已經了解了她的真實脾氣,反而有些接受不了這種反差。

    鄭英華就笑得更開心了,“你是省三中的學生啊,我和我們家老賀還有學森也都是省三中畢業的。”

    “哎呀,鄭阿姨,那我們還是校友呢!”馮甜直接就叫開鄭阿姨了。

    雖說要攀鄭英華的關係,可是這麼順杆爬真的好嗎?難道不會引起對方的反感?

    可事實證明,我大錯特錯了,馮甜雖然真實的脾氣差性子劣,但她卻很會哄人,順著這麼一個校友的由頭叫起鄭英華一口一個阿姨一口一個前輩,隻一會兒工夫就和鄭英華打得火熱!

    靠,早知道她有這本事,我這一晚上打死打生的何苦來呢,讓她賣賣萌不就解決問題了?

    看她們兩個聊得越歡,我心裏就越鬱悶。

    兩人開心地足聊了有半個鍾頭,有人來通知賀學森醒過來了。

    我們這才停止聊天,過去看賀學森的情況。

    賀學森的神情還有些迷茫,而且不大認得人,連鄭英華都是盯著臉看了好久才認出來,這讓鄭英華很是擔心,不過馮甜馬上就從專業角度解釋了賀學森的情況,並且表示恢複得很好,接下來就是定時吃藥加強鍛練以爭取快些恢複了。

    既然賀學森已經沒事兒了,我們也不適合再在這裏呆著,便趁勢告辭,鄭英華拉著馮甜的手,很是依依不舍地送到門口,這才安排車送我們回家。

    回到家的時候,大傻和四眼兒都在呢,一臉的擔心坐在屋子裏,連玩遊戲的心情都沒有,看到我們兩個回來,便歡呼一聲迎接上來,先圍著我們檢查一圈,確認沒缺胳膊少腿確實是完完整整回來了,這才開始你一句我一句地問事情的經過。

    我這困得眼皮都睜不開了,哪有心情答理他們,直接把兩人推一邊去,和馮甜各回各屋,倒頭就睡。

    迷迷糊糊睡得正香,感覺有個溫熱滑膩的身子鑽進懷裏,也沒多想,隨手摟住,接著大睡,不過等睡醒了,就感覺有些不對勁,低頭一看,不禁嚇了一跳。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4:01 PM

第五十五章 六爻雞

    馮甜居然又鑽到我懷裏來了!

    不過這回好歹是穿了睡衣了,就是那種純棉的兩件套睡衣,印著大嘴猴,一看就是小姑娘家家穿的。

    問題不在她穿沒穿衣服,而在於我。

    我的手很不老實,必須得嚴厲批評,在我睡著了沒有意識未經批準的情況下,居然自己行動,伸進了馮甜的睡褲裏!

    怪不得醒過來的時候,覺得手底下滑滑肉肉的,感覺相當不錯,怎麼摸都不像自己的,原來是馮甜的屁股啊!

    我下意識往窗外看了看。

    天還亮著呢,也不知是什麼時候,關鍵是連窗簾都沒拉,這要讓我看去了,我可滿身是嘴都說清楚。

    趕緊把手縮回來,把她後腰往上提提消滅證據,再小心翼翼地抽回被她枕著的手,挪動身子想下床,可是這一挪動身子,我就發現問題了。

    我的要害受控!

    這小妞睡覺居然也不老實,我雖然不老實,但也就摸了摸她的屁股,她倒好,居然伸手抓著我小兄弟!

    這叫人情何以堪啊!

    怪不得我覺得自家小兄弟硬起來的感覺有些不對頭呢,居然深陷敵手。

    這可大大不妙啊!

    萬一她睜開眼睛,發現這種情況,會不會一怒之下給我掰斷了!

    雖然現在的醫學很先進,切個兩三回也能接回去,可架不住他痛啊!

    先抽出來再說,動作得慢慢的,小心翼翼別把她給驚醒了。

    可是我不動還好,一動她立刻就睜開眼睛了,雖然神情還有些迷茫,大概是弄不清楚情況,可是手上動手卻是不慢,五指一收,緊緊揪住不放。

    握你就握吧,反正現在的狀態跟鐵棍似的,不怕握,可她還撅了一下!

    我當時就嚎地叫了一嗓子。

    真尼瑪疼啊!

    我這一叫,倒把她給嚇了一跳,瞪著我說:“你叫什麼啊?不就借你床睡一會兒嘛。”

    我熱淚盈眶,“師姐,你借地方睡覺就睡吧,能不能別亂摸亂揪啊,很痛啊!”

    馮甜這才意識到手上拿著的東西不對勁,低頭看了一眼,尖叫一聲,立刻鬆手,噌地從床上跳起來,一溜煙地跑自己屋去了。

    我苦著臉,捂著自家小兄弟從床上爬起來,一抬頭,就看到四眼兒和大傻這兩貨趴窗上一臉羨慕地看著我,見我看過來,還一起伸出大拇指!

    這是嘲諷我嗎?

    我立時大怒,衝著兩人豎了個中指。

    四眼兒這淫貨居然用拇指食指扣了圈出來,色迷迷地晃了兩下。

    要不說交友不慎呢。

    我這種正人君子,怎麼就交了這兩個色胚子!看到一男一女在床上就往啪啪啪的方麵想,怎麼就不能想一下我們是純潔無暇的友誼?怎麼就不能想一下我這是在給她當屏蔽器用?就算不小心有些不應該的接觸,那也在合理傷害範圍內嘛。

    算了,我還是先檢查一下自家兄弟有沒有被折斷吧。

    顧不上理這兩貨,一貓腰直接進了衛生間,先脫了褲子仔細看了看。

    我這兒還沒看完呢,門一把就被人給推開了。

    馮甜氣勢洶洶地衝進來,叉著腰怒喝:“你剛才占沒占我便宜?有沒有摸我,有沒有趁人之危,我告訴你,你可是發過誓的,要是亂來……啊……”

    她終於看到我沒穿褲子了,又尖叫一聲,扭頭跑了!

    靠,看不出這小妞還挺羞澀的嘛,她不是說看過AV無數嗎?還搶四眼的電腦去看存貨,怎麼看個真家夥就嚇成這樣?一看就屬於葉公好龍那夥的。

    經過仔細檢查,確認小兄弟無恙之後,我鬆了口氣,穿上褲子從衛生間裏出來,想了想,覺得不是那麼一回事兒,就去找馮甜。

    馮甜已經穿得整整齊齊的了,看到我過來,板著臉氣呼呼地說:“想不到你長得不帥倒挺壞,居然做這種事情!”

    我就生氣了,“我做什麼了?我什麼都沒做好不好!我一睜眼睛,你就揪著我呢,你這什麼壞習慣啊!總這麼下去不是個事兒啊,你說我們一男一女的,天天這麼在一塊睡,誰敢保證不擦槍走火?得想個辦法才行,你不能老這麼跑我床上去睡啊,你要是喜歡我那床,我們換個床好了。”

    馮甜:“誰喜歡你那破床啊,我是又作噩夢了,所以才去找你的。”

    我就大驚,趕緊抬頭往外看,又往地上看,沒鬼也沒蟑螂啊,再說了我也沒跟著作夢,這小妞不是忽悠我呢吧。

    馮甜沒好氣兒地說:“別看了,這大白天的,陽氣充足,什麼鬼邪敢出來啊,它們晚上會再來的!今晚你不能睡啊,得替我守夜,把那些鬼都趕走!”

    我就說了,“這可不行,你天天晚上作噩夢的話,我就不用睡覺了,難道你跟你爸,呃,我師傅在一起的時候,也是這種情況?”

    馮甜說:“當然沒有了,我爸能用法術處理,開始的時候是用六爻雞,後來搬家勤了,養雞不方便,就每天在我床下布設法陣,我睡得可安穩了!”

    我一琢磨,布法陣這事兒我不會,估計她也不會,她要是會的話,早就自己動手布了,還會跑去鑽我被窩嗎?就問:“那六爻雞是什麼?好養嗎?”

    馮甜說:“好養,就是買六隻大公雞,用特殊的方子喂,半個月就能喂出來。”

    我一拍大腿,“得,那我們先去買雞,現在就走!”

    雖說得半個月之後才能養成,但隻要養成不就解決問題了,快一點養起來,就能快一點解決問題不是,這半個月忍忍也就過去了。

    馮甜大概也是不能忍受天天作噩夢,這回倒是聽話,立刻跟著我出屋。

    四眼兒大傻都在院裏,看到我出來,就過來,又想問昨天是怎麼回事兒,還躲躲閃閃地用那種眼光看我和馮甜。

    我一想,也不能讓這兩貨閑著,把車鑰匙扔給四眼兒,讓他開車送大傻回醫院。

    大傻現在雖然外表無恙,但是因為陰氣入髓,身體暗虧得厲害,所以需要在醫院掛營養針來保證身體不會被陰氣摧垮,隻是用不著在醫院裏住著,每天去打針就行了。

    像他這種隻打營養針的掛號病號,醫院最歡迎了,更何況還有我三舅的關係在裏麵呢。

    打發了這兩貨,我騎上自行車帶著馮甜去附近的農貿市場買雞。

    市裏買活雞不太容易,不過我們這兒靠近郊區,平房戶又多,所以市場裏還有幾家賣活雞的。

    馮甜貨比三家,最後在一家劉記活禽店看中了六隻大公雞,用她的話來說,雖然這六隻公雞精神頭都不太好,但貴在身體健康,陽氣充足,一看就是沒破過處的。

    靠,敢情這六爻雞還得用處雞才行。

    不過,她就那麼掃了一眼,是怎麼看出這六隻公雞沒破過處呢?

    我就上去跟那雞販子講價。

    我也沒買過活雞,也不知道現在這雞販子怎麼都這麼牛了,一張嘴,一百一隻,不二價,還一口一個“我們這都是明碼實價,從不打折,多少老回頭客都是這個價位,不過呢,你是花三百塊錢辦個會員卡,以後買雞就能享受八折優惠。”

    尼瑪,這年頭連賣個雞都要辦會員了,卡費收得還挺貴,還要不要良心了!

    我跟他講了半天價,那雞販子咬死了也不鬆口,大概是看我們想買的願望挺強烈的緣故。

    講不下價,我也沒辦法,附近就這麼一個農貿市場賣活雞,早知道就不讓四眼兒把車開走了,還可以往遠了走走。

    我正想認命地掏錢付款,馮甜卻上來了,打量了那雞販子一眼,就說:“你最近睡覺是不是經常驚醒,無緣無故的心悸,發冷汗,總覺得胸口好像有什麼東西壓著似的,但一睜開眼睛,這些感覺就會消失?”

    那雞販子一聽,大吃一驚,“小姑娘,你怎麼知道的?”

    馮甜又說:“我不光知道你有這個毛病,而且還知道你應該走了不少醫院,但都檢查不出毛病來,最近的情況越來越嚴重,已經到了整晚都睡不好的程度了。”

    雞販子連連點頭,“是啊,你說得太對了。”

    他說完這句話,立刻反應過來了,對馮甜陪笑說:“小姑娘,不,小美女,你懂醫術?真神了,這都能看出來,那能不能幫我治一下?”

    馮甜轉頭對我說:“快付錢吧,還等著回去做晚飯呢。”

    我掏了六百出來遞過去,雞販子立刻說:“我給你打個八折,免費贈送會員卡。”

    靠,我一年能吃多少雞啊,要個會員卡有什麼用?

    而且以我對馮甜的認識,她不張嘴則已,一張嘴那就不是六隻雞的事兒,而是要宰肥羊了,黃胖子那就是最鮮活的證明。

    果然馮甜說:“哎呀,大叔,你小本經營的,又是明碼實價,我們怎麼能占你便宜呢?六百就六百了,快收錢,我們急著回家呢。”

    雞販子忙說:“別啊,小美女,你看我這毛病……”

    馮甜擺手說:“我就是隨便一說,你別當真,我不懂看病的。”說完又補充一句,“你這個毛病得趕緊治啊,要不然啊,最遲到今年七月十五,命可就命不住了。”

    雞販子一聽臉都白了,趕緊伸手想拉馮甜,可馮甜卻一臉厭惡地閃開了,“大叔,你別亂拉我,我幹爹脾氣可暴了,我隻有他能摸,別人誰都不能摸,是吧,幹爹!”

    靠,她管我叫幹爹!

    我立刻發現,那雞販子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隻禽獸一樣了。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4:02 PM

第五十六章 咱成專家了

    要不說這雞販子的智商有問題。

    這年頭有騎自行車的幹爹嗎?

    騎自行車的幹爹能養得起這麼童顏巨乳的幹女兒嗎?

    我對雞販子的怒視不屑一顧,抖了抖手頭的六張大鈔,“快點收錢,我們趕緊回去呢。”

    雞販子又怒視我一眼,怎麼看他的眼神都是羨慕嫉妒恨那種,我的痛苦他怎麼知道啊。

    “這雞我不收錢了,免費贈送!”雞販子一咬牙一跺腳,“小美女,你就幫我治治吧。”

    “我又不是醫生,不會治病。”馮甜繼續釣他,“你還是多去幾家醫院吧。對了,你掐自己左手虎口一下,是不是眼前一黑?對了,你掐自己的眉心一把,扭頭往肩上看一眼,有什麼東西?”

    雞販子伸手掐了自己兩把,又扭頭往肩上看了一眼,立刻臉色大變,那腰彎得,快給馮甜跪下了,“小美女,不,小神醫,求你救救我吧,大醫院我都跑多少家了,錢花了也不少就是檢查不出這毛病來。對,對,我付診費,不讓你白冶。”

    “哎呀,我幹爹不讓我隨便給人治病呢,診費收少了,回去她打我屁股,扒了褲子,拿他的棒子打……”

    靠,她怎麼什麼話都敢亂說啊!

    我看那雞販子有點要噴鼻血的樣子,趕緊上去一把捂住她的嘴,“你胡扯什麼,別說了,趕緊回家吧,雞不買了!”再讓她亂扯下去,雞販子弄不好要報警了。

    她這莫名其妙的黑我難道是發神經?

    雞販子趕緊拉住我的手,“大哥,我錯了,那雞我白送,診費要多少,我都給,你就讓你幹閨女給我治一下吧,求求你了。”

    一四十多胡子拉茬的大叔管我叫大哥!

    我身上一陣惡寒,看著馮甜說:“那你給大叔治一下?”用眼神示意她“差不多就行啊別再胡鬧了”。

    馮甜撇了撇嘴,“成,看你小本買賣不容易,收你十萬塊吧!”

    雞販子大吃一驚:“十萬?”聲都顫了。

    我也覺得馮甜太黑了。

    人跟人不一樣,雞販子這種小生意人跟黃胖子比不了,所以宰黃胖子五百萬我沒意見,但宰這種小生意人十萬塊,那可就有點過了。

    我幹咳一聲,“這個價是不是……”

    馮甜做可憐狀,“幹爹,我知道錯了,你別找我,我也是看他小本經營不容易才少收的。那要二十萬行嗎!”

    靠,這小妞太尼瑪黑了!

    雞販子撲通一下就給我跪了,“大哥,十萬吧,再多我真拿不出來了。”

    我這個糾結啊,對他說:“其實用不著這麼多的,你給個……”

    “別,十萬,就十萬!”雞販子驚恐萬分,都不讓我再說話了,掏出手機撥過去就吼,“給我送十萬塊過來,幹什麼?問那麼多廢話幹什麼,等著救命啊!”

    等送錢的工夫,雞販子也沒閑著,把那六隻公雞揪出來,用繩捆好腳,兩隻裝一袋,整齊地掛到我自行車上,還細心地綁了又綁,確認不會掉下來。

    等他綁完雞,錢也送來了。

    送錢的是他老婆,拎著包進來就問他倒底怎麼了。

    雞販子把他老婆拉到一邊小聲嘀咕了幾句,還指了指自己的肩膀,他老婆臉色立刻就變了,二話不說把錢塞給雞販子。

    雞販子轉過頭把包遞給我,“大哥,你數數吧,看數對不對。”

    “不用了……”我一擺手,想大度一下,馮甜就小聲說,“幹爹,你可不能當麵不數,回頭就說人家錢沒給夠,說好十萬,就拿一萬,上次那家都快讓你給逼跳樓了……”

    雞販子臉色大變,立刻把包拿過去,掏出十疊紮好的百元大鈔,又拿出驗鈔機,和他老婆每疊都過了一遍。

    十萬塊不多不少。

    馮甜這才說:“其實你這個毛病好治。壁塵二錢、蒼術三錢、精鐵木炭灰二錢,合水煎,兩碗水煎成一碗,每天十二點整服下,連服七天就沒事兒了。要是七天之後還有什麼問題,你可以來找我們。”說完留了我的電話和我的住址。

    雞販子兩口子千恩萬謝,把我們兩個送出來,我在前麵去推車子,就聽雞販子的老婆小聲對馮甜說:“小妹子,看你也是個可憐人,要是有什麼需要,就跟我們說,別的幫不上,幫報警還是沒問題的。”

    我當時就一個趔趄。

    明白她為什麼黑我了!

    人是她宰的,鍋是我背的,好處歸她,怨恨全歸我啊!

    算了,不管怎麼說,雞是買到手了,不光沒花錢,還倒掙了十萬塊!

    我又騎車帶著馮甜去了藥店,買了十幾樣藥材,這才打道回府。

    路上的時候,我就問她那雞販子是怎麼回事兒,難道她還會看病。

    馮甜得意地說:“我哪會看病啊,他那也是中邪,不過中的是雞邪,被一隻雞的魂兒給纏住,這種事情不嚴重,就算不管,過一陣子也會慢慢好。那雞就停在他的肩膀上,晚上大概會轉到胸口吧,他天天殺雞,偶爾中個雞邪很正常。”

    我就奇怪了,“不是說鬼都怕惡人嗎?怎麼他這個殺手還會被雞邪給纏上?”

    馮甜不屑地說:“殺難算什麼惡人!”

    我一想也是,要是殺雞都能算惡人的話,那這天底下的惡人也未免太多了些。

    到了家裏,我立刻按要求開始泡製藥材,馮甜把六隻公雞放出來,用紅線係了脖子,領著在院子裏溜彎。

    那六隻公雞也不知怎麼就那麼聽話,老老實實地跟著她走,不時低頭在地上啄兩下。

    呂誌偉進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馮甜溜公雞這麼一幕,不禁楞了一下,但馬上就回過神來,老遠對我招呼:“老弟,哥哥我給你送聘書來了。”

    這話弄得我一愣,趕緊站起來問:“呂大哥,這話是從哪說起啊,什麼聘書?”

    呂誌偉笑著說:“公安廳特聘省級顧問專家!鄭廳親自安排的,我知道後就討了這個差事,順便跟你來道個喜。”

    我就有點糊塗,好端端的怎麼就成專家了,鄭英華也沒跟我提這事兒啊。

    馮甜卻笑道:“呂處長,你可不是特意送聘書來的吧,我看你身上喜氣盈門,兩眉上官梢,是升了吧。”

    呂誌偉一豎大拇指,“叫什麼呂處長,太見外了,跟蘇老弟一樣叫我大哥就行。馮小妹子,你這本事可真是屬這個的,有什麼是你一眼看不出來的?”

    我一聽趕緊也道喜,“呂大哥,你這才是大喜啊,應該我給你道喜才是。”

    呂誌偉笑道:“同喜,同喜啊,以後我們兄弟可真是一個大鍋裏攪馬勺了。”

    我還是沒弄明白,“呂大哥,這話是怎麼說的,我可都給你弄糊塗了。”

    呂誌偉大笑,“兄弟,別跟大哥我這兒裝糊塗了,鄭廳談話的時候都跟我說了。哥哥我這次德勝樓的案子辦得漂亮,雖說還沒完事兒,不過入了鄭廳的法眼,今天上午談話跟我透了個氣兒,準備這個案子辦完之後,把我調到特殊案件應對處,你呢,就是專配給我們應對處的顧問專家,這可是實頭專家,享受省級專家津貼的。當然了,老弟你們這本事,不在乎那幾個錢,不過有了這頭銜,身份可就立馬不一樣了,一般密級的檔案隨意調閱,必要的時候,連省常委會都有機會參加!”

    聽到這兒我算弄明白了,趕情這是鄭英華答複我昨晚的請求呢,給了我這個專家的頭銜,就可以調閱相關的案例檔案了。

    這人生的大起大落真是太過出人意料,委實有些讓人承受不住。

    前天我還是個連飯都快吃不上的收賬混混呢,今天突然就成省級專家了,還有機會參加什麼省常委會,聽著就上級別,聽著就夠高大上啊。

    我就拉著呂誌偉說:“呂大哥,我們兩個這算雙喜臨門,今晚別走了,我安排你。”

    呂誌偉卻笑道:“心意我領了,不過德勝樓的案子正鋪開,今晚還有行動,我就不留了,等我的新任命下來,我請你!對了,明天早上記得看本地早新聞,有大料!”神秘兮兮地留下這麼一句話就走了。

    我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想來呂誌偉不會無緣無故地叮囑我看新聞,當下便記在心裏,然後接著泡製藥材。

    浸泡之後,用水煎,還不能直接用冷水,得用涼開火,煮出一大鍋中藥湯後涼好,把那六隻雞挨個扔藥湯裏泡澡,每隻泡半個小時。

    這些雞哪會那麼老實的乖乖泡澡啊,進去就想往外跳,隻好用手強按著。

    我按四隻,馮甜按兩隻,把這六隻公雞泡透之後,這些藥湯也不能浪費,而是用來拌雞飼料喂雞。

    這些事兒折騰完,天也就擦黑了。

    四眼兒打來電話說大傻的針還得挺長時間能打完,所以今晚兒就不回來,和大傻在醫院住下。

    他們不回來正好,馮甜白天作噩夢,晚上會有惡鬼上門,他們兩個命火不夠硬,又不會驅鬼的法術,回來再拖我後腿。

    把六隻公雞喂上後,到了晚飯時間,馮甜想吃麻辣燙,正好我知道附近有家小店做得不錯,就騎著自行車帶她直奔那家小店。

    從胡同裏騎出來,路過胡同口的時候,我下意識往旁邊掃了一眼,不禁有些意外。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4:03 PM

第五十七章 鬼拍門

    胡同口有家小賣店,通常都會開到晚上十點左右。

    店主就是老吳頭。

    老吳頭是老光棍一個,平日裏靠著這個小店為生,雖然做事不太著調,但在開店上卻是相當用心,天天都必然守在店裏。

    這是我以前對老吳頭的了解,說實話還對他挺同情的,挺大歲數了,無兒無女,一個人孤伶伶的挺可憐。

    直到昨天晚上,我才發覺老吳頭遠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麼簡單。

    他居然會捉鬼,手把挺熟,還會算命,貌似算得不太準。

    這要放到小說裏,那妥妥就是個中隱於市的高人啊!

    有這麼一身本事,想掙錢很容易,那他為什麼還要躲在這裏靠個小賣店維生?看他昨天晚上大半夜來搶著收鬼的勁頭,也不像是那種厭倦紅塵的角色,反倒顯得有些鬼鬼祟祟。

    昨晚和白天來回的時候,都是從胡同另一邊走的,沒經過這裏,也不知道老吳頭昨天晚上回家沒有,不過現在他可是不在店裏。

    因為小賣店沒有開門,裏麵也沒有開燈。

    我在這裏住的這段時間,但凡路過小賣店,就沒見這店關過門。

    難道老吳頭昨天晚上沒有回家?

    當時他雖然被我嚇跑了,但還不是很甘心,留了狠話要我小心,難道他也是位行動派,連夜都沒有過就跑出去找幫手?

    我心裏就有些犯嘀咕。

    雖然馮甜已經說了老吳頭觀星測命的水平有很大問題,但他說的那番話還是讓我很不舒服,這會兒既然又想起這事兒了,就琢磨今晚找個工夫來老吳頭家教訓他一下,讓他不要亂說話,當然了,也不可能真打他,那老胳膊老腿的,我一拳再把他打死,那麻煩可就大了,嚇嚇他也就行,最後再把他家的玻璃都給砸了,表達一下我態度的嚴肅。

    盤算著行動計劃,我臉上卻沒有露出什麼異樣,繼續穩穩前進。

    吃完晚飯轉回來,時間也就挺晚了,雖然白天補了覺,但畢竟不能和晚間的睡眠質理相比,馮甜到家就已經困得上下眼皮打架,卻不肯回自己屋上床,賴在我房間裏玩手機,哈欠連天還一個勁地說自己不困。

    看樣子今晚她連頭半夜都不想在自己屋睡了。

    我實在沒辦法,隻好主動說:“你要是困了就在我這兒睡吧,別半夜折騰了,突然鑽到我懷裏還挺嚇人的。”

    馮甜大約是早等著我這句話呢,立刻跳起來就跑回她的房間,沒有兩鍾的時間,又跑回來了,已經換好了睡衣,還抱著一個泰迪熊玩偶,跳到我床上,大大方方一躺,直接閉了眼睛,不過她閉了一會兒後,又睜開了,有些不放心地說:“你不會等我睡著就跑別的屋去吧。”

    我安慰她說:“放心吧,我就在你旁邊看著,今天晚上給你守夜!不是還有鬼會上門嗎?我盡量不出聲把他們趕走,保你睡個好覺。”

    馮甜重新閉上眼睛,但馬上又睜開了,不怎麼放心地問:“你不會趁我睡覺占我便宜吧。你一看就是個蘿莉控,我這身材對你誘惑太大了!”

    我沒好氣地說:“再廢話你就回自己屋去睡吧,別在我這兒呆著!”

    馮甜立刻老實了,閉上眼睛,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句“我請的假快到期了,得回學校去上學呢,到時候你送我去吧”,含含糊糊地說了幾句再沒動靜,不一會兒呼吸變得均勻平靜,卻是睡著了。

    等馮甜睡消停了,我立刻行動起來?

    幹什麼?

    靠,這不明擺著嘛,美女在我床上睡覺哎!

    你說我要幹什麼!

    當然是趕緊跑大傻屋裏裝了一兜硬幣,又找出鏡子、筷子、繩子、菜刀都擺在就手的地方,最後把銅錢劍往腰間一插,這就開始做準備工作,以等不識趣的惡鬼上門。

    什麼?你說光用銅錢劍就行,用不著其他那些。

    我原本也是這麼想的,有銅錢劍這麼犀利的家夥在手,還學什麼驅鬼六術啊。

    可是馮甜告訴我了,這銅錢劍這麼厲害是因為她父親也是就我那便宜師傅生前每天都頌經渡氣溫養,它本身不含法力陽氣,每斬殺一個鬼怪都會消耗其中的法力陽氣,需要這樣不停補充才能持續發揮作用。

    如今馮楚帆已經死了,馮甜卻不懂這個溫養之術,所以這銅錢劍的威力是用一次就小一次,等到裏麵存貯的所有法力陽氣消耗光了,也就變成凡鐵一把,還不如菜刀犀利呢。

    所以這銅錢劍隻能用在關鍵時刻,不能隨便亂用。

    準備齊東西,我站在床邊環顧整個房間。

    按照馮甜昨晚教導所說,鬼這種東西性陰,喜走偏門,鬼鬼祟祟這個成語不是沒有來由的。

    所以鬼上門愛走窗戶、煙囪、狗洞、牆縫,甚至馬洞之類的地方,不到萬不得已,它們是不會走正門的。

    因為正門平時出入生人,是整個房間陽氣最重的位置,房間為什麼開門,是為進出,所以這正門嚴格來說就是上天給人的一線生機。

    你看鬼片上,那惡鬼之流出現之前怎麼做?都是先把門鎖上,然後才透牆而過去害人,這在專業上的術語叫鎖生門。

    遇上鬼,它要是不鎖門,那就沒有害你性命的意圖,充其量是想嚇唬你一下,用不著擔心,隻需要順著門逃掉就可以了。

    不用沒頭蒼蠅一樣滿屋亂竄,又往床底下鑽又往櫃子裏鑽的,那都沒用,鬼想殺你,躺哪都能找出來,因為你是活人,陽氣太重,人家鬼不看肉身,隻看陽氣,你那大活人的陽氣在鬼的眼裏,就跟黑暗中的火炬一樣搶眼。門要是鎖了你躲哪兒都沒用,還是省省力氣直接做好拚命的準備比較合適。拿什麼拚命?當然不能是童子尿了,我已經親身證實,童子尿不好使。得用舌尖血,咬破舌尖,在嘴裏含住了,看準鬼出現一口噴過去,效果鋼鋼的。

    什麼?噴不到噴偏了怎麼辦?

    那我救不了你了,要是還有時間的話,給親戚朋友發個微信什麼的,留點遺言吧。

    馮甜睡著了,沒有她的指導,今晚就是我第一次獨立驅鬼,對於我來說的意義,不亞於人類第一次踏足地球。

    我先過去把房門都打開,拿東西掩住,防止關閉,這是留後路,方便逃出去。

    在門檻、窗台、床尾都放清水一碗,清水中灑糯米一小把,這是警戒的東西,防止鬼偷偷潛進來我再沒看到。

    最後圍著床沿係了一圈紅線,把鏡子放到床頭櫃上,鏡麵衝外,鏡背對床。

    我往床頭一坐,拿起手機,開始玩遊戲。

    最後這個跟準備工作無關,前麵已經做完了,長夜漫漫不能睡眠,我這是打發時間呢,所以有想學習以上驅鬼步驟的同學,不要把這一步加入其中。

    玩了幾把鬥地主,手氣背得厲害,把豆輸得精光,正想換個遊戲玩呢,就聽窗梆梆作響。

    來了!

    我不由精神一振,噌地站起來,往窗口一瞧,好家夥一團怪模怪樣的黑影站在窗台上,一下接一下地敲著窗戶,不對,好像是在啄窗戶。

    再仔細一看,尼瑪,原來是今天新進門的大公雞,也不曉是哪知,大晚上的不睡覺,跑來敲窗戶。

    我過去打開窗戶想把這貨趕走,誰知道剛一推開窗子,噌噌噌,六隻公雞接二連三地就跳進來了。

    嘿,它們這是什麼毛病?想進屋怎麼不走門,正門我沒關啊!

    扭頭一瞧,好家夥,這六隻公雞倒是挺整齊,全都跑我床底下趴著去了,整整齊齊一排,把腦袋往一縮,眼睛一閉。

    靠,我這暴脾氣的,馮甜往我屋鑽,占我地方也就算了,尼瑪這六隻雞第一天來怎麼也往我這兒鑽,這是看出來我不敢把它們宰了吃肉是吧。

    這壞習慣可不能養成,今天容了它們,明天它們再把我這屋當成雞窩那可就沒法住了。

    跟美女同睡一屋雖然有點小折磨可以賞心悅目,偶爾還能占占便宜,可跟雞同住一屋,難道我還能去占雞便宜?這六個貨可都是公雞,連個母雞都沒有啊!

    我正想過去把它們趕出去,忽聽外麵砰砰砰有人敲院門,一下下敲得還挺有節奏,不急不徐的。

    這誰啊,大半夜地上門,難道賀學森又出新毛病了?

    我也沒敢大聲問,怕吵醒馮甜,顧不上理會那六隻雞,出去走到院門前這才低聲問:“誰啊?”

    門後有人應了一聲“我……”,還拖著長長尾聲,顫巍巍,陰森森,怎麼聽這動靜都不對勁。

    我趴門縫往外一瞧。

    尼瑪,一隻眼睛也從門縫往裏看呢!

    好家夥,這隻眼睛隻見白眼仁不見黑眼珠,還布滿了跟蜘蛛網一樣的血絲,擋在一堆亂草似的頭發後麵,轉啊轉的,轉得我背上生寒,心裏發顫,啊地叫了一聲,往後一仰頭。

    一隻手猛得從門縫裏伸過來,一把就向我的臉抓了過來。

    幸虧我嚇到仰頭,不然的話這一爪子就抓實了。

    你說這門縫也就能飛進個蒼蠅蚊子,這麼大一隻手是怎麼伸進來的?

    我連忙後退幾步,仔細一看,這手破破爛爛,淌水流膿,一伸過來就惡臭撲鼻,絕對不可能是人手。

    好家夥,看起來這國民素質是大幅度提升了,連鬼半夜闖宅都知道先敲敲門了。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4:04 PM

第五十八章 鬼市傳聞

    我連忙往後跳了兩步,順手從兜裏掏出一把硬幣來做好準備。

    那隻爛手撈了兩下沒抓到東西,就繼續往前伸,手後麵的身子也跟著進來了,整個擠得跟紙片一樣從門縫裏硬擠進來後,又慢慢恢複正常。

    這鬼看樣子是出事故死的,那形象那叫一個慘啊,頭破血流,肚爛腸穿,四肢還不自然地扭曲著,明顯骨折狀態。

    不是說鬼就不講究,怎麼惡心怎麼可怕怎麼來,而是它們的形象隻能定格在死前的最後一刻,就是死的時候是什麼樣子,死後化的鬼就什麼樣子。

    美形的女鬼不是沒有,不過比較少見就是了。

    那事故鬼一擠進來,把眼珠子往我這邊一轉,嘿嘿嘿地發出一陣陰笑,“你……”

    靠,世間一切反派和配角都是死在廢話多上的,怎麼就沒人吸取教訓呢!

    我二話不說,直接念咒,劈頭就把手裏的硬幣給扔了過去,當場砸了這個鬼一個滿身開花。

    那鬼嗷嗷叫著,轉身就又往門縫裏擠。

    靠,這還是一識時務的鬼,見勢不妙知道開溜。

    不過既然送上門來了,想就這麼跑了,怎麼對得起我這小半宿的準備?

    我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把準備好的紅線往它腦袋上一套,叫了一聲“哪跑”,往回就拉。

    那事故鬼被我拉了一個趔趄,伸手扒著門框,連嚎帶叫,說什麼也不肯讓我拉走。

    我一邊拉一邊勸它:“大哥,你是鬼啊,有點節操有點尊嚴好不好?電影電視裏的鬼都殺氣實足,反複打爆幾回都不掉淚的硬漢……”

    那事故鬼大嚎:“我是女鬼,我是女鬼!”

    我就火了,掏出一把硬幣砸在它身上,“你是女鬼怎麼了?長得醜還敢出來嚇人,以為你是女鬼就有豁免權啊!都什麼年代了,沒見過女人的窮酸書生已經是絕種生物了!還有啊,你為什麼走正門?正常情況下鬼不是不走正門的嗎?別告訴我你是女鬼所以你有權任性啊,有權任性的美女,像我床上躺的那位,胸夠大,任性點也能忍受,搞這麼醜你還敢任性,真是活不耐煩了!”

    事故鬼大叫:“我是見陰而來,不是說正門而入,就可脫離此間進入陰世,從此得大解脫嗎?騙人,都是騙人的!”

    我一聽這話,趕緊把紅繩鬆一鬆,問:“你說什麼?什麼見陰而來,正門而入?這是什麼說法?你要是老實交待,我就放你一馬。”

    那事故鬼一聽,就問:“真的?”

    我大聲保證:“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事故鬼就說了:“我也是以前參加鬼市聽別的鬼說的,我們這些因為種種原因逗留在人間的鬼並不是都不想離開人世,而是因為錯過了離開肉體的那一刻脫陽入陰的機會,所以無法離開。有傳說若有見到有不似人間的陰氣蒸騰於某處,在陰氣消失之間趕過去,自正門而入,便可得到脫離陽間進入陰世的機會!我這不是看到這裏陰氣蒸騰,與人間的陰氣不同,所以就猜是傳說中的那個機會,就過來看一看,想找個解脫的機會。”

    我不禁皺眉:“你是說這裏的陰氣跟人間的陰氣不同?”

    事故鬼說:“是啊,我成鬼也有三年多了,在人間各處徘徊,見識過的鬼市陰氣不知多少,雖然各有區別,但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不純,多少都要夾雜著人間陽氣,顯得混濁,唯獨這裏的陰氣不見半點陽氣混雜,顯然不是人間所能有的陰氣!”

    不是人間的陰氣嗎?

    我回想那個與馮甜同作的噩夢,不由有些凜然。

    或許馮甜作噩夢這件事情的根源遠超過我的想像啊。

    事故鬼問:“我說完了,能放我走了嗎?”

    我就說:“還有兩個問題。一個是你想脫離人間進入陰世陰世就是所謂的陰間吧,為什麼不找道士和尚幫你們超渡?”

    事故鬼悲傷地說:“我也想啊,可是現在的和尚道士都隻認錢,沒人付錢,誰也不肯白超渡我們這些孤魂野鬼,不僅不超渡,撞上門去的,還要捉起來留用,那些被捉去的鬼據說下場都很慘,很多都是永世不得超生。我之前有個一起車禍死掉的同伴,剛死不久,我們兩個想找和尚幫忙超渡,就去了感業寺,結果那幫禿驢二話不說就直接動手,可憐我那同伴被打到魂飛魄散,再沒有轉生的機會了。”

    唔,這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不過這貨搞得這麼難看,任誰見它上門也得先打了再說啊!

    我點了點頭,又問:“你說的那個鬼市是什麼東西?”

    事故鬼解釋說:“鬼市就是鬼的集市,主要是由棧留人間的鬼組成,定期開放,麵向人間法師服務,就跟人類的集市一樣,主要是擺攤賣東西。我們鬼除了少數怨念特別深重的,多數都是東遊西逛,往往能意外搞到些好東西,賣給人間的法師,換錢給人間的家人,或者換取自己超渡的機會,這種鬼市應該不屬人間,在很多城市都有入口,但進到的都是同一個地方,不管是人還鬼,都隻能在開放的時候進入,結束之前必須離開,不然的話就會永遠消失。”

    我大為好奇,想不到居然還有這種鬼組成的麵向法師服務的集市,這種生態結構真真是頗為讓人驚異,你見過羊組成集市賣東西給狼嗎?我是沒見過,真要有那麼膽大的羊隻怕早被狼給吃掉了。

    “明城的鬼市入口在什麼地方?什麼時間開,怎麼進去?”

    事故鬼就說:“西山公墓,每月陰曆十四午夜準時開放,我們鬼到了那邊就能知道怎麼進去,至於人類怎麼進去我卻不知道。”

    我滿意地點了點頭,“好了,我沒問題了。”說完一拉紅繩趁它沒有反應過來,使勁往回一扯。

    事故鬼沒有防備,被我一扯就扯了過來。

    我立刻拿出個空罐頭瓶子一接,當場就把它給裝進了瓶子裏,然後趕緊掏出馮甜給的符往瓶口一貼,打完收工。

    事故鬼在瓶子裏怒視著我,卻連聲音都發不出來,我遺憾地跟它說:“其實我也想放過你的,可是我不是君子啊,不能做名不符實的事情,就隻好把你抓起來了。”

    收了事故鬼,我把院門打開,向胡同兩頭望了望,再沒有看到其它的鬼。

    我們這附近也沒什麼醫院墓地之類的場所,更沒有發生過什麼災難事故,正常情況下不可能有太多的鬼,昨天踅了好幾個,今天又捉了一個,想來是附近就這麼些鬼,都被捉光了。

    我把院門重新關好,返回屋裏,卻見滿地都是蟑螂,那六隻大公雞正痛快的啄食,吃得那叫一個開心,而馮甜卻起來了,臉色蒼白,神情有些恍惚,看我進來,就惱火地說:“你跑哪去了,都不守著我!”

    我把罐頭瓶子衝她晃了晃,“剛才有個鬼拍門,我過去把它捉了,怎麼?又被噩夢嚇醒了?”

    馮甜點了點頭,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我又夢到有好些鬼和妖怪纏我,還有一隻大手想抓我,這可怎麼辦啊,難道我以後都不能睡覺了嗎?每次作夢,那隻大手都離我近一些,我有預感,要是再多做幾次噩夢的話,肯定會被那隻手抓住的!”

    我小心翼翼地踮著腳走到床邊,試探著伸手將她摟在懷裏,輕聲安慰道:“沒事兒,有我呢。”

    馮甜沒發火,也沒推開,想是真被那夢嚇壞了,縮在我懷裏,抽著鼻子說:“你有什麼用啊,都不懂法術,要是爸爸在,就可以布法陣幫我解決作噩夢的問題了。”

    我想了想,就問:“晦清那和尚看起來有些真本事,不如三天後我帶你去見他,看看他能不能幫上忙,他可是許諾要給我好處的。”

    馮甜有些不甘心地說:“我可是道家一派的法師,為什麼要去求一個和尚啊。”

    “這不是不認識別的道家高人嘛,等以後認識人多了,再求別的道家高人好了。”我看她心情不好,就想轉移一下她的注意力,便說,“既然睡不著,不如我們去老吳頭家吧。”

    馮甜果然被我轉移了注意力,奇怪地問:“去老吳頭家幹什麼?”

    我理直氣壯地說:“他說你壞話,我心裏不忿,決定去教訓他一下,給你出出氣。”

    “好啊!”馮甜一聽來勁了,立刻從我懷裏坐起來,“我們去把他家房子點火燒了吧,再把他拖出來揍一頓,最好是趁他修行的時候,嚇一一嚇,把他嚇到走火入魔……”

    尼瑪,這小妞報複心也太強了,這不是要去出氣,而是想要老吳頭的命啊!

    我覺得跟她混久了,沒準哪天一不留神就會變成殺人犯,還是那種殺人不留痕跡的殺人犯。

    趕緊打斷她:“用不著這麼樣吧,嚇嚇他就行,這回聽我的,要是不聽話就不帶你去了。”

    馮甜撇了撇嘴,勉強說:“那好吧,聽你的。”

    我們兩個換了衣服,騎上自行車,直奔胡同口老吳頭小賣店。

    到了小賣店卻見前麵依舊漆黑一片,倒是後麵的住處亮著燈,想來老吳頭是回來了。

    我和馮甜翻牆跳到院裏,潛到窗戶底下,探頭往裏一瞧,卻不禁大吃一驚!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4:06 PM

第五十九章 夜訪老吳頭

    窗上是拉著窗簾的,不過窗簾拉得不太嚴實,有縫隙。

    從窗簾縫看進去,房間中央居然吊著一個人。

    一個女人,看起來也就三十出頭的樣子,正是熟透又不失美豔的年紀,雙手被束過頭頂綁著,兩隻腳尖隻能勉強著地。

    綁的姿勢不是重點。

    重點是這女人沒穿衣服!

    全身赤裸,一絲不掛,雪白的身子在燈下似乎閃著光澤。

    皮膚真尼瑪好,簡直讓人看到有種上去摸一把的衝動。

    身材好,那麼大的咪咪居然一點也不下垂,大大的酥峰,顏色嫣紅。腰夠細,屁股渾圓翹挺,兩條腿筆直筆直,合攏到一起,連條縫都沒有。

    長得也好,很經典的鵝蛋臉,大眼細眉櫻桃小嘴,看起來沒畫什麼妝,純素顏就足夠碾壓一票明星了。

    一比起來,身邊這小妞那就遠遠不夠看了,雖然胸也很大,腰也很細,臉蛋也很漂亮,但在風情上卻是沒法子比。

    老吳頭離著那吊起的女人挺遠,蹲在牆角裏,翻看著一堆衣服,看起來就是那女人的衣服。翻看得特別仔細,包括內褲胸罩每一件都拿起來仔細地摸摸捏捏,甚至還聞一聞,表現得簡直就像個老變態。

    靠,這大晚上的,果然沒有白來,居然看到這麼一幕,難道這老吳頭其實是隱藏的變態殺人狂,白天沒開門,其實是去捕捉目標,到了晚上這就要享受捉來的目標了。

    以前對老吳頭的作息沒太注意過,話誰說回來,誰會在意一個孤老頭天天的行動呢?或許他不止一次幹過這事兒了吧。

    想到此處,我就舉起手機,順著窗簾縫給老吳頭拍了張照片,然後給呂誌偉發了過去,加了句留言,“這老頭屋裏吊了個裸體女人!”

    我這照片剛發過去,老吳頭就站起來了,扔掉手裏的衣服,走到那女人跟前,圍著她轉了一圈,冷笑道:“你是怎麼找到我的?我的手段你清楚,別想著隱瞞,不然痛苦的隻會是你自己!”

    那女人的聲音居然很平靜,沒有一絲緊張恐懼,“當初老大在你身上下了禁製,你隻要施展法術,不管在哪裏,他都會知道!這麼多年沒有一點你的消息,大家都以為你真的死了,不然的話,以你的性格怎麼可能一直這麼消停?萬萬想不到,你還真是轉性了,居然真忍了這麼多年沒有使用法術!”

    老吳頭又問:“就算老大知道我在哪裏了,你又怎麼能這麼快出現?”

    那女人答道:“我就在明城,接到老大的電話,就過來查看,來得自然快。”

    老吳頭的神情就有些緊張,“你來明城做什麼?老大也要來明城?”

    那女人嘲諷道:“老大不可能破誓離開!你也不是不知道,看起來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一如即往的膽小如鼠啊!”

    老吳頭大怒,一把掐住女人的脖子,“十三姬,這麼多年不見,你大概是忘記我是什麼人了,居然敢這麼對我說話?”手指越收越緊,掐得那女人臉色青,手腳抽搐,眼看就要掛掉。

    這還了得。

    雖然弄不清楚情況,但也不能眼睜睜看著老吳頭把人掐死啊,那可就超過我做人的底線了。

    我就要站起來衝進去救人,不想馮甜卻一把拉住我,向著我搖了搖頭。

    難道是讓我見死不救?

    我立刻更堅決的搖了搖頭,想要甩脫她的手,不想馮甜卻拉得更緊了,又往屋裏指了指,用手做了個爬行的姿勢。

    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那是牆壁。

    牆壁上的有影子。

    從角度來看,那影子應該是吊起女人的影子才對。

    可是,牆上的影子怎麼看都跟一個正常人沒有任何關係,看起來更像是蠍子一樣的爬蟲,不過個頭大了許多,足有人那般大,大概是尾巴的影子輕輕晃動,一副蓄勢待發的架勢。

    靠,這是什麼情況?

    我大吃一驚,正想細看,手機卻突然嗡的響了一聲。

    翻進院之前,為了以防萬一,我把手機調成了震動,所以剛才我才敢放心大膽的用手機拍照。

    可是想不到在寂靜的夜裏,這手機震動聲音竟然如此醒目。

    屋裏的老吳頭耳朵也不知怎麼那麼靈,一就聽到了,扭頭喝道:“誰!”

    他一扭頭一分神,那本來垂死的女人突然抬起雙腿,猛得夾住了他的脖子,死死絞住,狠狠一扭,就聽喀吧一聲,一下就把他的脖子給扭斷了!

    老吳頭脖子被扭斷,立刻軟綿綿地癱倒在地,那女人雙腳在地上一點,整個身體倒立起來,雙腿夾住繩子,騰出兩隻手努力去解腕上的繩扣。

    不想癱在地上的老吳頭猛得又跳了起來,歪著被扭斷的脖子,一拳打在那女人臉上,當場打得那女人滿臉桃花開。

    那女人慘叫一聲,牆上那蠍子樣的影子嗖地一下跳出來,真的變成了一隻巨大的蠍子伏在地上,尾巴對著老吳頭猛得就是一刺。

    不想老吳頭竟似早有準備,一伸手就捉住了蠍子的尾巴,奮力往回一扯,就把那蠍子尾巴給扯斷。

    那蠍子痛得滿地打滾,舉著兩個鉗子團團亂轉,似乎對老吳頭極為畏懼,竟然不敢上前。

    “想不到這幾年不見,你竟然將本命蠱練化到了影子裏,真是小瞧你了!”

    老吳頭冷笑一聲,脖子一扭,喀吧一聲,又回歸正位,跟著把自己的外衣一扯,露出赤裸的上半身。

    靠,難道接下來要上演少兒不宜的情節?很可能啊!孤男寡女,又都赤身裸體,要是不發生點什麼,那也太對不起觀眾,也就是我和馮甜了!

    老吳頭年紀雖然大,卻異常精壯,居然還有六塊腹肌,一點老態也沒有。

    更搶眼的是,他的背上有一副占滿了整個後背皮膚的紋身。

    別人紋身都紋個虎啊龍啊,至不濟也紋個夜叉神馬的,可是這老吳頭的紋身卻是大不相同,他紋了一隻蜈蚣!

    那蜈蚣盤據扭曲,栩栩如生,形態可怖,似乎隨時都會從背上爬出來。

    不,不是似乎!那隻蜈蚣居然真的從他背上爬了起來!搖晃著探出頭,晃動觸須,搖搖擺擺。

    那個叫十三姬的女人終於臉色大變,顫聲道:“吳成海,你想幹什麼?你要犯大戒律,吞我的本命蠱嗎?”

    老吳頭冷笑道:“如今我還有什麼可怕的嗎?吞了你的本命蠱,我就至少有了能與老大一拚的力量,既然你們這麼多年也不肯放過我,那還想著我能念那點舊情嗎?去!”

    隨著他的大喝,那隻蜈蚣猛得從他背上跳起,在空中滑行著,直奔窗戶飛射過來。

    尼瑪,這老頭太奸滑,還沒忘記剛才手機震動響聲這事兒呢,表麵上裝著光顧對付十三姬,實際上卻準備對我們搶先下手!

    我探手就去拔腰間插著的銅錢劍,不想馮甜卻往我手裏塞了道符,急道:“用命火劍!”

    我接過符不及細想,按著之前的法子咬破舌尖一噴,然後把符往額頭一貼,急念“此火非凡火,一點在靈台,祝融須臾至,引而斬之,百邪消除,諸鬼粉碎,急急如律令!”

    命火劍應聲引燃,發出一聲爆響,光芒大放。

    馮甜就一臉見鬼的表情,指著我啊啊地叫了兩聲卻說不出話來。

    靠,她這是什麼意思?

    我來不及細想,因為那蜈蚣已經衝到近前了,抬手摘下命火劍,看準蜈蚣來勢,猛得一劍劈下。

    轟的一聲大響,整個窗戶被我這一劍給劈得粉碎,帶著刺眼明亮的劍焰以無匹驚人的氣勢破窗而入,正斬中飛來的蜈蚣。

    蜈蚣整個被劈為兩半,化為兩團烈焰熊熊燃燒,未沒落地就變成了兩團焦炭。

    老吳頭發出一聲慘叫,哇地噴出一股黑血,眼耳鼻同時往外嗤嗤竄血,簡直跟噴泉一樣,整個人像泄氣的皮球一樣,軟倒在地。

    我一劍得勢,縱身從破爛的窗子跳進屋裏,提著命火劍就奔老吳頭過去,準備趁勝追擊,再補他一劍。

    十三姬雙腿夾著繩子往上一縮,雙手一抖,便掙脫束縛,地上的斷尾蠍子幾乎在同時,縱身一躍便跳回到牆上重新變成了影子。

    我看十三姬輕飄飄落下來,心中有些警惕,下意識後退一步,把命火劍橫在胸前。

    “三昧真炎劍嗎?好久沒有見到你這樣的高手了。”十三姬看了我一眼,全不在意自己光著屁股的問題,反倒顯得有些感慨。

    拜托,你又不是搞行為藝術,又不著光屁股發詠歎調吧!

    “小兄弟,我欠你一條命,來日再報!”發了感概,十三姬往牆上一跳,居然跳進了她那個蠍子樣的影子裏!影子旋即急速收縮化為一個小黑點轉瞬間消失不見。

    我大為驚奇,忍不住走過去,摸了摸牆壁,就聽馮甜說:“別拍了,她用的是蠱潛術,人現在應該已經在預先設定好的位置,至少離這裏有一千米距離!”她說著感慨地歎道:“想不到在明城這種地方,還能看到南疆蠱術的傳人,真是稀奇了!”

    南疆蠱術傳人是什麼東西?

    我摸不著頭腦,想起老吳頭,趕緊轉身,準備去給老吳頭補上一劍,以防他再跳起來,剛才他脖子斷了可都沒啥影響,對這些詭異莫測的法術,多加一萬個小心都不為過。

    不過轉身看到老吳頭,我卻不禁嚇了一跳。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4:07 PM

第六十章 通緝犯

    老吳頭整個人仿佛突然間老了數十歲一樣,滿頭白發,皺紋橫生。

    他縮在牆角,不停地哆嗦著,臉側的地上還有一大灘汙漬,墨黑墨黑,還冒著熱乎氣兒,顯見得是剛吐出來的。

    我不禁大感意外,剛才也沒碰到他,怎麼就一副剛被人禍害了的樣子,趕緊請教馮甜。

    馮甜就說了,“他是苗疆蠱民,本命蠱剛才被你一劍斬了,傷了根本元氣,沒當場掛掉,已經是他修為深厚了,就算勉強活下來,也是殘廢貨。”

    我虛心請教:“蠱民?就是養蠱蟲的嗎?我聽說過,這個我懂。”

    “苗疆蠱術詭異莫測,我都不懂,你能懂?少在那不懂裝懂了,去給他補一……”馮甜說到這裏,突然瞪大了眼睛,一副見鬼,不,她見到真正的鬼都沒麼驚訝,“你的劍怎麼還在?”

    我看了看自己手裏那跟火炬一樣的命火劍,“怎麼了?這麼持久,不是說明我命硬嗎?”

    “硬個頭啊,快點熄了它。”馮甜二話不說,上來伸手往我額頭一拍,我就覺得腦門一震,手裏的命火劍立刻熄滅。

    我見她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就想問是什麼情況,可是她卻製止了我,用眼神掃了老吳頭一眼,“回去再說,先把他解決了。”

    神秘兮兮的,顯見得是怕老吳頭聽了去。

    我就拔出銅錢劍,走過去蹲在老吳頭身旁,用劍身拍了拍他的臉說:“我說老吳頭,你算命水平糙點也就算了,怎麼還玩綁架捆綁,這麼大年紀了,也不悠著點,當心玩脫犯了心髒病!”

    老吳頭惡狠狠地瞪著我說:“小子,壞我本命蠱,我不會放過你的!”

    馮甜立刻湊過來說:“師弟啊,他既然這麼說了,就肯定是這麼想的,不如先下手為強幹掉他吧!”

    不行啊,這妞怎麼動不動就想把人幹掉,這三觀是怎麼塑造的?

    我嚴肅地說:“師姐,我們是守法公民,不是殺人狂,我們還生活在法治社會,怎麼能隨隨便便殺人呢?對了,你不是說我幹掉他本命蠱,他不死也一殘廢,應該沒有機會東山再起重新來過了吧。”

    馮甜正色道:“我可不是隨便說的,苗疆蠱民都是家族傳承,你今天不幹掉他,難道還要放過他?毀了本命蠱,你跟他就是不共戴天的大仇,小心後患無窮啊!”

    聽馮甜這麼說,我著實有些緊張,以前看過的電影小說裏,但凡提到蠱術的,就沒有不是陰森詭異的,這老吳頭真要是找來一幫家裏人找我報仇,到時候遭殃的可就是我了。

    要不然,就把這老吳頭幹掉?

    倒底有些過不去心理上這一關啊。

    雖說我當兵在境外作戰的時候也殺過人,救馮甜的時候更是親手挖出了敵人的心髒,但那些都是你死我活的鬥爭,不下狠手不行,過後也沒有心理負擔。可現在老吳頭跟我無怨無仇的,又沒有還手能力,就這麼殺掉他,我也下不去手啊。

    正猶豫著呢,就聽手機又嗡嗡震動了兩聲。

    我這才想起剛才給呂誌偉傳信息的事情,趕緊掏出手機來看。

    “老弟,我準備好人手了,你在哪裏?速回!”

    這條信息好沒頭沒腦。

    我趕緊再往前翻,看到前麵第一條回複的信息,當時就恍然。

    “老弟,別輕舉妄動,那老頭是網上通緝犯,我這就帶人過去支援你,你小心些別被發現,把位置告訴我!”

    靠,真是人不可麵相,想不到老吳頭不光會法術,不光愛玩捆綁,居然還是個網上通緝犯!

    不過這樣一來我為難的事情也解決了,隻要把老吳頭送進去,再叮囑呂誌偉幫忙控製,不讓他與外人接觸,想來他就沒機會通知家裏人來找我報仇了。

    我把事情對馮甜一說,馮甜卻不置可否,隻說:“今天你不殺他,遲早會後悔的。”

    我歎氣道:“我知道你說的有道理,可是無怨無仇的,就這麼殺掉他,我也下不去手啊。做人總得有底線吧。”

    馮甜就不吭聲了。

    我給呂誌韋回了信息後,上去把老吳頭從地上拎起來,把十三姬剛剛弄斷的繩子利用上,將老吳頭來了個五花大綁,以防止他逃跑或者暴起發難。

    不過老吳頭從始至終都神情萎靡,四肢無力,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搞的動作。

    看起來斬了他的本命蠱,對他的傷害真不是一般的大。

    沒等多少時間,就聽到外麵警笛鳴響,我趕緊迎出去,就見一身警服的呂誌偉威風凜凜地指揮著一大票全副武裝的特警將老吳頭的小院圍得水泄不通,便招呼:“呂處長,不用緊張了,我已經把他治服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兒,那句呂大哥我有點叫不出口。

    可是呂誌偉卻不怎麼在乎,滿臉喜色地說:“老弟,還是你夠犀利,這老家夥可是A級通緝重犯,手上有至少十條人命,當初在福建圍捕他的時候,動員上千警力,還是被他給殺害三名警員後逃掉了,這次我出來之前可是報了傷亡請示的!”

    特警們呼啦啦一窩蜂地湧進小院,衝進屋裏,把老吳頭提出來。

    老吳頭也不反抗,隻是滿麵怨毒地瞪著我。

    馮甜拉了拉我,悄聲對我叮囑了幾句。

    我便趕緊對呂誌偉說:“呂大哥,這老頭會邪術,不能給他太多水,不能讓他吃肉,也不要直接接觸人,回頭最後是把他關到單獨的牢房,隔絕與外界一切接觸,審問的時候也不要與他麵對麵。”

    呂誌偉聽我說得這麼嚴重,不由有些擔心,“老弟,他會什麼邪術?有這麼厲害嗎?那我就這麼把他帶回去,會不會出問題?”

    我就依著馮甜教的說了,“沒問題,他的本命蠱已經被我壞了,三天之內動彈不得,你們把他押回去,就立刻隔離關押,保證會不出事兒。”

    “蠱術?就是養小蟲子害人的那種法術?”呂誌偉顯然聽說過蠱術,臉色有些發白,命令一隊部下立刻押著老吳頭回去馬上隔離關押,又把我叮囑的那幾項當成關押事項交待給帶隊的警官。

    剩下的警察則在呂誌偉的組織下對老吳頭的住所進行搜查。

    趁那些警察忙活,我就偷偷問呂誌偉這老吳頭犯過什麼事兒。

    呂誌偉就說了,那老吳頭本名叫吳成海,涉及到三年前一起席卷廣東諸多富豪詐騙綁架大案,那起案子的案情悚人聽聞,如果公布的話,準準會震驚全國,不過正因為涉及到的都是廣東的大富豪,而且很有些不名譽的事情夾在裏麵,所以被壓了下來,普通人甚至都不知道曾出過這麼一起驚天大案。

    具體這案子是怎麼回事兒,呂誌偉沒詳說,可能是涉及保密的問題,雖然我現在是省公安廳特聘專家,但也不是什麼都能打聽了解的。

    我們正說著,忽聽屋裏傳來一陣驚呼,還有人驚慌失措地大叫:“小心,這些玩意會咬人!”呼叫聲中,夾著聲聲慘叫。

    呂誌偉臉色就是一變,急急忙忙往屋裏衝,我緊跟在後麵,進到屋裏就見進來地上躺著兩名警員,身上爬滿了蜈蚣,每隻蜈蚣都有食指大小,而且是綠油油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那兩名警員在地上痛苦地翻滾嚎叫,周圍其他警察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有去拿水的,有去拿火的,甚至還有好些把槍端起來,也不知是想斃了那些蜈蚣,還是想斃了那兩個警員。

    “小心,這是老吳頭養的蠱種。”馮甜掏出兩道符來遞給我,“用舌尖血噴了之後,貼到他們兩個額頭上,小心點別讓它們咬到。”

    尼瑪,又要舌尖血?我覺得自己的舌頭都快要嚼爛了,為什麼馮甜不自己上去施法?

    我斜了她一眼,她倒是極識趣,指了指自己,“陰氣過敏,我不能接觸這些用陰物喂養的蠱蟲!”

    她的陰氣過敏到底有多嚴重啊!居然連蜈蚣都不能接觸!

    我隻能苦著臉再咬了一口舌尖,和著口水噴到兩符上,然後過去飛快地貼到那兩個警員額頭上。

    馮甜這符還真靈,一貼上去,那些蜈蚣就立刻一個個變得僵直起來,劈哩啪啦地往地上掉,不一會兒工夫,就掉得一幹二淨,一個個像根小棍一樣僵在地上。

    其餘警員一擁而上,把那兩個警員扶起來,就見兩人裸露的皮膚上盡是斑斑紅點,而且那紅點有快速擴散的趨勢,連忙抬著兩人送醫院搶救。

    馮甜吩咐人把那些僵直的蜈蚣全都燒掉,其他警員在接下來的搜查中便更加謹慎小心。

    不過萬幸的是,接下來倒沒有再發生什麼事情。

    完成搜查,在門上貼了警用封條後,呂誌偉帶隊收工,臨走前很是感慨地對我說:“老弟,你可真是我的福星,昨天晚上見你,就破了德勝樓立下大功,今天見你一麵,晚上又抓了公安部的A級通緝犯,我這功再立幾次,估計就可以直升廳長了。”

    送走了呂誌偉,我帶著馮甜返回家中,發現那六隻公雞居然把屋裏的蟑螂都吃光了,一個個正挺著圓滾滾的肚皮在院子裏溜彎。

    馮甜之前那一覺沒睡得太好,回到家裏已經困得哈欠連天,可又不太敢睡,拉著我玩手機遊戲,可是她困得狠了,玩著玩著,一歪頭倒在我懷裏就睡了過去。

    我也不敢動彈,就那麼抱著她,靠坐在床頭,迷迷糊糊不知什麼時候也睡著了,直聽到公雞打鳴才醒過來。

    此時天才剛蒙蒙亮,那六隻公雞在院子裏此起彼伏的打著鳴,讓我恨不得把它們都宰了。

    馮甜揉著眼睛醒過來,有些不明白情況,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外麵的天色,突然啊的一聲驚叫起來。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4:08 PM

第六十一章 報復不隔夜

    這一聲尖叫好不響亮。

    我被她嚇了一跳,趕緊高舉雙手自證清白,“我可什麼都沒做!”

    馮甜沒理我,又看了看外麵,低頭看了看地麵,然後又尖叫一聲,轉過來抓我的手說:“我沒作夢,什麼夢都沒做,一覺就睡到天亮了!”

    靠,你當然睡得好了,我這半宿楞是沒敢動地方,手都壓麻了!

    我連連點頭:“睡得好就好,那個你能不能先起來,我這半邊身子有點麻。”

    “哎呀,人家跟你說正事兒呢,手麻怕什麼,氣血不暢,一會兒就好了。”馮甜興奮地說,“我沒做噩夢哎,肯定有什麼原因!”

    我就猜測,“是半夜已經做過一次的原因嗎?”

    “怎麼可能?我小時候有一次夜裏連著驚醒三次,每次接著睡都會再重新做,還就是這一個噩夢。”馮甜歪頭思考片刻,“難道是躺你懷裏睡覺的原因?”

    我大驚,可千萬不能是這個理由,要不然她以後天天這麼睡,我可就慘了。

    手腳麻點倒不是問題,而是見天抱這麼個大美婦睡覺,誰敢保證不會出點事兒?

    我現在雖然手腳發麻,可也不耽誤下邊小兄弟昂首站立,尼瑪都硬到疼了好不好。

    我斷然說:“不會,前天晚上和昨天白天你都是縮我懷裏睡的,也不耽誤你作噩夢不是?肯定有別的原因。”

    “可也對啊。”馮甜點了點頭,又看了看我,突然一拍巴掌,“對了,是命火,昨天晚上你的命火被符催起,雖然把命火劍熄了,但頂門命火短時間內還是非常旺盛,一定是這個原因。唔,想不到你的命火這麼強啊,不光能屏蔽陰氣,還能屏蔽噩夢。可是這個辦法也行不通啊,要是天天催活命火,會讓你折壽的啊。”

    我一聽,趕緊問:“什麼折壽?”

    馮甜就說了:“命火是人陽氣與壽數的體驗,命火越旺,陽氣越足,壽數越長,但要是用法術在短時間內把人的命火激活,人在這段時間內就會變得精力特別旺盛,特別健康,可是代價就是折損壽數,原本能活五十年,可能因為點了十天的命火,就隻能活四十年了。”

    “一天一年?還是一次一年?”我大驚失色,“我這就少活兩年了?你怎麼不早告訴我啊。”

    馮甜擺手說:“激活之後一刻鍾內熄滅沒有影響啦,就是過後會有段時間不太健康,所以命火劍符自帶時限,根據命火的強弱確定命火劍維持的時間,正常人一般是劈一劍也就消失了,而且也就匕首那麼大,哪有你這麼奇葩的,又粗又長,持續時間還那麼久……”

    “什麼又粗又長持續久?”

    四眼兒的聲音傳來,這貨從門口探進頭來,笑得很是猥瑣,“老大,你們兩個進展很快嘛,這就討論粗長和持久的問題啦?昨晚一切還都順利吧。嫂子,要是有什麼問題,你多多擔待,我們老大之前都是處男呢,沒經驗,第一次肯定得快,等再來幾次有經驗就好了……”

    “胡扯什麼,快滾!”我抓起枕頭砸過去,“大傻呢?怎麼沒跟你一塊回來?”

    四眼兒一縮頭,躲過枕頭說:“三舅把他留下了,想給他再做幾個檢查,我下午去接他。老大,你們繼續啊,男人都是早上起來的時候最勁,不如再戰一回合吧,哈哈哈……”淫/蕩地笑著閃人了。

    我沒好氣兒地罵道:“一腦子亂七八糟的東西,天天不想點好了。”

    馮甜肯定地點頭,“沒錯,你說你是不是想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我就奇怪了,“怎麼扯我身上了?”

    “哼,硬著呢,還戳我!”馮甜指了指我下邊,強調道,“頂我得都有點痛了!”

    我低頭瞧了瞧,麵無表情地說:“師姐啊,那你能不能從我懷裏起來,這都醒半天了。”

    馮甜呆了一呆,啊地叫了一聲,趕緊跳起來,一溜煙地跑了出去,扔下一句話,“我去溜雞了!”

    這一大早上的,容易嘛我。

    我搖搖頭,趕緊起床,洗臉做飯,收拾屋子,今天應該不能有什麼事情了吧,我準備好好歇一天,再忙也得容口氣兒不是,這兩天過得太刺激了,刺激得我都快有些受不了了。

    忙忙活活地把早飯做好,招呼馮甜和四眼兒過來吃飯,坐到桌上,想起呂誌偉昨天叮囑地話,就把電視打開,正好趕上本地早間新聞,前幾個也沒什麼意思,不外就是某某書記某某市長有什麼活動,我還看到了賀學森的老爹賀澤平出鏡,挺斯文一眼鏡男,長得還算帥氣,在一眾部下的簇擁下視察某大型企業。

    這新聞也沒什麼了不得的內容啊,呂誌偉想讓我看什麼?

    我正尋思呢,就聽電視裏傳來了排在領導活動內容後麵的第一條新聞,“昨晚,經過長期調查,周密部署,明城市公安局在省公安廳的直接領導下,統一行動,對我市近期猖獗的以算命、相麵、驅邪等封建迷信為手段的詐騙活動……”

    我和馮甜同時扭頭向看電視看去,正好看到昂首挺胸的警察押著一個又一個衣冠楚楚的大師往警車上走的畫麵,畫麵背景有酒店、有寺廟、有別墅,但從背景天色的時間上來看應該是同一行動。

    這些被押上警車的大師有好幾個看著都相當眼熟,可不就是前天晚上配合著柳半仙不給鄭英華麵子的那幾位嘛。

    好家夥,這就給抓起來了。

    馮甜扒了口飯,搖頭說:“這幾個家夥完蛋了。”

    我點頭說:“上新聞,臉上都不給打馬塞克,以後就是聞名明城的騙子,誰還會找他們啊?”

    馮甜嗤笑道:“他們這幾個都屬於走高端路線,專門為權貴服務的,上新聞不打馬塞克有什麼打緊的?關鍵是鄭英華來這一手,就等於告訴所有權貴們,上麵有人不喜歡這些人,這些人可能得罪了什麼人,那些權貴為了避免麻煩,以後有事情就不會再聯絡他們了,這才是真正斷了他們的根呢,以後在明城沒得混了。像他們這種吃慣了權貴飯的,再去走街竄巷靠驅邪相麵掙飯吃,怎麼可能放得下身段啊。”

    我有些不解:“專門為權貴服務?不會吧,哪有那麼多中邪鬼附身的事情給他們做啊。”

    馮甜拿著筷子指了指我,“有錢人的生活你不懂的。以前我們在海城生活了一段時間,我老爹要搞什麼東西,需要用錢,就專門做了一段,隻給海城市的幾個頂尖富豪和大官服務,你以為就專慣捉鬼驅邪啊!他們擺家買新樓升官換辦公室或者是開新項目哪個不需要擺風水局?家裏人有個頭痛腦熱身體不適或者最近感覺不順哪個不想轉轉運換換氣?這些事情當然要找信得過的專業法師了,難道還能像我們普通小老百姓一樣,有事兒現到大街上去抓嗎?給權貴服務,才是真正有來錢的金光大道,而且出入權貴門第,身份自然也就不一樣,社會地位也是大大不同,給平頭老百姓看風水捉鬼驅邪的那叫神棍,給權貴幹一樣的事情,那就叫專家,比如你,現在不就混成專家了?這鄭英華還真是幹脆利索的行動派,報仇報恩全都不帶過夜的,厲害,怪不得能做到廳長呢。”

    原來這法師也分三六九等,不是以本事劃分,而是以服務對象劃分啊。

    當然了,想給權貴服務,本身也得有幾把刷子才行。

    不過服務對象再怎麼高端,也不能飄飄然,以為自己就多高端了。

    那晚能被鄭英華請去幫忙的,想來都是在權貴圈裏有些名氣的,要不然也不能入鄭英華的眼耳,可就是因為不識趣,就被鄭英華反手一巴掌給打翻了。

    柳半仙幸好死了,要不然的話,這一下就顏麵掃地,在明城多年的經營毀於一旦啊。

    要不說人得認準自己的定位呢。

    我心裏暗暗給自己警示,以後可絕不能犯柳半仙那一幫人的錯。

    馮甜又說:“不過這倒是個好機會,這些家夥被一鍋端了,給權貴服務的法師圈子肯定缺人,正是我們揚名立腕掙大錢的好機會,得趕緊再做幾票揚揚名聲才行。”

    靠,什麼叫做幾票,這話說得好像我們是搶銀行的一樣。

    小姑娘家家的怎麼這麼貪財?

    我就說了:“不是已經從黃胖子手裏掙了幾百萬了嗎?再加上鄭廳付的錢,把那車賣了,再算上鬼樓裏得來的那些錢,也夠用了吧。”

    馮甜卻不以為然地說:“我說的五百萬就是個打底的基數,想順順利利的救大傻,那錢當然是越多越好,我們布法陣需要買各種材料的,一分錢一分貨,越貴的效果越好,可能留下的後遺症就越小,所以啊,努力掙錢吧,對了,你把支付寶賬號給我,我今天上網買點東西。”

    我問:“買什麼?”

    馮甜說:“買施法材料啊,我們現在什麼都沒有,接下來要捉鬼,要驅邪,要做風水局,需要材料的地方多著呢,不買怎麼開展工作啊?錢還是太少了,怎麼今天就沒人上門來送錢了呢。”

    她這兒正嘟囔著呢,就聽門外有人問:“請問蘇先生在家嗎?”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4:09 PM

第六十二章 上趕著送錢的肥羊

    大白天的,院門沒關,我們是在正屋的客廳裏吃飯,一抬頭就能看到院門的情況。

    來人倒是客氣,站在門口沒往裏進,隻是在探頭往裏看,一副很小心的樣子。

    我一瞧,呦,這不是黃胖子嘛。

    要不說這人都不經念叨,剛馮甜還嘟囔說沒人上門送錢呢,這最大一頭肥羊就自己上門了。

    想必是來送錢的,按約定,他昨天就應該把那二百五十萬打到我賬上,不過我昨天沒收到銀行的收款短信提醒,心裏還犯嘀咕,擔心黃胖子覺得貴反悔呢。

    “黃老板,快裏麵請!”我趕緊起身招呼,再怎麼說這也是送錢的肥羊,二百多萬呢,要是放到以前,我可能一輩子都掙不到這麼多錢,看在這麼多錢的份上也得對他客氣點,“這麼早吃了沒有?要不一起吃點吧。”

    黃胖子點頭哈腰地進門了,臉上堆的謅笑,看得我心裏一陣惡寒,“不敢,不敢,打擾幾位用早餐了啊!”

    他不敢什麼啊?是不敢跟我們吃早餐,還是不敢吃我們的早餐?

    黃胖子邊走邊掏兜,等走進屋裏,剛好掏出一張支票來,來到飯桌旁,恭恭敬敬地雙手遞上,“蘇先生,馮小姐,我是來送錢的。”

    “不說直接打到我賬嗎?怎麼還親自跑一趟,這多不好意思啊。”一看到錢,我自然是從心裏往外的高興,笑著接過來一看,卻不由一楞,心裏有些起疑,下意識看了馮甜一眼,把支票交給她的同時,注意觀察著她臉上的表情變化。

    支票上的數目不是原來說好的二百五十萬,而是五百萬整!

    五百萬可不是個小數目,黃胖子現在資金緊張,當時在德勝樓可是講了半天的價,最終還是隻抬青棺不縱黑虎,才講到二百五十萬。

    怎麼隔了一天,黃胖子就改主意了?覺得貴想再講價,或者想少給點我都能理解,但是覺得給得少了要上趕著多給,這事兒我委實理解不能。

    所以我就覺得可能是馮甜做了什麼手腳。

    雖然她這兩天一直在我身邊沒離開過,可是法師的事情誰能說得準呢?沒準兒她那天在德勝樓吃飯的時候就對黃胖子動了手腳也說不定。

    馮甜表情平靜,隨便看了一眼,就把支票放到一邊,倒是四眼兒拿過去一看,登時眉開眼笑,一副喜翻了心的沒出息樣子。

    小妞這麼平靜,說不定早就預料到黃胖子會來這麼一出,弄不好就是她搞的鬼,回頭得好好審問一下。

    我心裏琢磨著,嘴上卻沒閑著,“黃老板,是不是搞錯了,我們當時講的是二百五十萬吧,怎麼付了五百萬啊?是不是拿錯支票了?”

    我隻是隨口這麼一問,可就見著黃胖子額頭上開始冒汗,那汗珠劈哩啪啦地往下掉,好像很熱的樣子。

    “沒錯,沒錯,是五百萬!”黃胖子吃力地彎著腰,甚至不敢抬頭看我們,“蘇先生,我回去琢磨了一下,這風水局既然要破,那就幹脆一勞永逸比較好,留個尾巴給你們惹麻煩實在是我的不對,所以我昨天現找朋友借了些錢,把這五百萬湊足了,就是想請兩位把縱黑虎也做了。”

    馮甜把麵前的碗裏的粥一口喝幹淨,然後把支票推過去,“不成,之前講好的隻抬青棺,不縱黑虎,我材料工具都照著這個準備的,花了小一百萬呢,要是重新來,還得再重新購置材料,又得淨花出一百多萬,那我這回就虧了,這錢你拿回去吧,換張二百五十萬的支票過來。”

    這小妞瞎話真是張口就來啊。

    昨天她哪買什麼材料了?剛才管我要支付寶賬號準備買東西呢。

    黃胖子苦著臉說:“馮小姐,前天是我不對,求你就再幫我一次吧。五百萬是少了點,這樣吧,我在小區給您留套別墅怎麼樣?現錢我實在是拿不出來的,不過那別墅按市價也值個一千多萬,您要想自己住,我安排人給您裝修,要是想賣出去,那就由我代售,不抽成,賣多少都是您自己的,這總行了吧。”

    馮甜無所謂地道:“這樣啊,那你和我師弟商量吧,他要是同意的話,我沒什麼意見,不過我是不太想接的,隻抬青棺我們還省些力氣,要是再縱黑虎的話,,那可就得多費至少一倍的工夫,消耗的材料多法力大,其實不如隻抬青棺來得容易。”說完也不理黃胖子,端著碗又去盛粥。

    黃胖子陪著笑把我拉到一旁,低聲下氣地道:“蘇先生,看在我跟老陸交情一場的份上,就幫幫我吧。”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那架勢簡直就是你不答應我就沒活路的感覺。

    我就奇怪了,黃胖子這是唱哪一出啊,真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過既然他上趕子送錢來,那也沒有往外推的道理,正好馮甜說錢越多越好呢,多了二百五十萬那得幹多少事情啊。

    於是我就是答應了。

    見我鬆口答就,黃胖子如釋重負,抹了把汗,笑道:“多謝蘇先生,多謝蘇先生,以後您要是有什麼事兒需要我黃胖子去辦的,盡管開口,我要是說半個不字,您就像弄死柳半仙那樣弄死我!”

    這話怎麼聽著那麼別扭呢?

    什麼叫像弄死柳半仙那樣弄死他!

    柳半仙那死法一般人可達不到,一般人不等被鬼撕碎,就先扯進鬼沼裏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了,黃胖子想像柳半仙死得那麼慘還是挺有難度。

    呸,扯哪去了。

    關鍵問題是,柳半仙也不是我弄死的啊。

    這黃胖子不是搞錯什麼事情了吧。

    不過看黃胖子一副膽顫心驚的樣子,我也不好開口問,含糊地應了兩聲,就算是笑納了他的好意。

    黃胖子見把錢成功送出,也就不繼續呆著了,以不打擾我們吃早飯為理由,趕緊麻溜地閃人了,連我們去破局的時間都沒問,隻說由著我們方便來,什麼時候有空什麼時候去就行,完全沒有原先急得火燒屁股的樣子。

    我這一頭霧水,送黃胖子出了門,轉回來就問馮甜:“是不是你搞的鬼?你怎麼著黃胖子,把他嚇成那樣?”

    馮甜撇嘴道:“我這兩天一直跟你在一起呢,連睡覺都沒分開,怎麼可能去對他做什麼?我看是他心虛自己嚇自己呢。”

    我就不解了,“他心虛什麼啊?”

    馮甜沒好氣地道:“心虛什麼?這還不簡單嗎?剛才是怎麼說的?讓你像弄死柳半仙那樣弄死他!這說明什麼?他以為柳半仙是你弄死的!你為什麼要弄死柳半仙,因為柳半仙得罪了你啊!還有啊,剛才的新聞雖然才在電視上播出來,但黃胖子肯定提前得到風聲了,這些可都是柳半仙圈子裏的人,要不然也不會在鄭英華那裏跟柳半仙共同進退了。黃胖子肯定想了,姓蘇的這小子真是狠角色啊,柳半仙得罪了他,不光弄死柳半仙算完,還要把他整個圈子一網打盡以防後患。哎呀,我那麼跟他講價,還想讓他承擔黑虎脫困的後果,那他會不會記恨我啊,這可怎麼辦啊?對了,還是從錢上解決吧,我把五百萬給他補足,要是還嫌不夠,就再送他套別墅……”

    馮甜學著黃胖子的聲音樣子倒是分析了個透徹。

    我就不服氣了,“為什麼他不猜是你弄的鬼,為什麼認為是我搞的?”

    馮甜理直氣壯地說:“我這麼人見人愛溫柔善良胸還大的美女,怎麼可能做那種事情!”

    四眼兒小心翼翼地說:“嫂子,你善不善良跟胸大不大沒關係吧。”

    馮甜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胸大我自豪,怎麼著嗎?純天然沒隆過的胸,多少女人的夢想,我當然得多提提了。”

    四眼兒立刻舉手,“我服了,您厲害。”趕緊把碗裏飯扒拉完,站起來就走,“我去陪醫院陪大傻,老大,我就不打擾你們二人世界了啊,要是有興趣,把院門一關,可以再來幾場友誼賽嘛。”

    “快滾,狗嘴裏吐不出象牙。”我踢了四眼兒一腳,四眼兒趁勢一溜煙跑了出去。

    馮甜也把碗一放,“給我你的支付寶賬號,我上網買東西,你要是沒事兒,就去把黃胖子那五百萬取了存上吧。”

    等馮甜要了賬號走人回屋,我才反過來味來,不禁大怒:“什麼意思啊,飯是我做的,碗也要我刷,難道我是你們的保姆嗎?”

    沒人理我。

    我隻好悻悻地收拾桌子,洗刷碗筷,打理好衛生之後,這才換了件衣服,拿上身份證和黃胖子的支票,蹬了自行車去銀行取錢。

    五百萬放在真正的富豪眼裏不算什麼,但對於銀行前台來說也算是大客戶了。

    我隻把支票一亮出來,就立刻被請進了大客戶室,有茶有水,招待周到,客戶經理忙前忙後幫我處理手續,順遍還極力推薦他們銀行的幾款理財產品。

    不過我這錢在可以預計的將來都是要花出去的,自然不會買什麼理財產品,再說了,有馮甜在,以我現在這掙錢速度,還用買理財產品嗎?

    雖然什麼產品都沒買,但辦完手續,把錢轉到我賬上後,客戶經理還是殷勤地把我送出來,結果看到我跨上自行車揚長而去,下巴差點沒掉到地上,我騎出老遠回頭一看,這位還在銀行門口做雕像狀呢。

    靠,沒見過有錢人騎自行車怎麼著?這叫低調的華麗,懂不?

    有錢心裏就是爽,我一路哼著小曲回到家,見馮甜還在電腦前麵坐著,一時不禁有些好奇。

    這年頭流行網購不假,可是法術材料什麼的,難道也能在網上買不成?

    放好自行車,我進屋湊過去,馮甜隻跟我打了個招呼,頭都沒抬,聚精會神的看著電腦屏幕。

    我站在她身後,往電腦屏幕上一看,不禁嚇了一跳!

    這尼瑪什麼情況?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4:10 PM

第六十三章 超級敗家小妞

    馮甜正在付款。

    金額十三萬!

    買的是什麼東西?

    一個女士手提包!

    牌子名是英文的,介紹頁麵也是英文的,看看網址,尼瑪,她這玩海淘呢!

    你一純正本土中國道家法師,買什麼東西需要去外國網站海淘啊!

    我趕緊去搶鼠標,結果慢了一步,付款完成。

    眼睜睜看著十多萬買了一包,我的心情啊,簡直難以言情,大約就相當於碰上入室搶劫的把我的錢搶去了直接燒掉的那種感覺。

    “你這是買的什麼啊?”我怒聲質問,“這是施法材料嗎?就算錢來的容易也不能這麼敗吧!再說了,你一小姑娘,還上學呢,買書包我能理解,買這麼個包幹什麼?你難道想上學的時候拎著?”

    馮甜壓根不懼我,理直氣壯地說:“我剛才都買半天材料了,這兩天又出生入死的幫你賺錢,買個小包犒勞一下自己怎麼了?沒有我,你能掙這麼多錢?我掙的錢,花一點點怎麼了?”

    說得倒是有道理,沒有她,別說五百萬了,連五萬我都掙不到。

    不對,讓她給帶溝裏去了。

    這兩天忙活著掙錢不假,但出生入死拚命的是我好不好!她一句陰氣過敏,一直躲我後麵,光靠出嘴,全靠我出力啊!沒有我,她難道能掙這麼多錢?

    我大怒:“難道我沒出力嗎?沒有我在前麵拚死拚活,你能掙到這些錢?至少這功勞算一人一半吧。”

    馮甜啪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好啊,你跟我算賬是不是?你沒有良心,當初你跟我爸發誓要好好對我的,我這才同意聽你話的,這才幾天啊,就對我這麼凶,連買個包都不讓,我爸都是我想買什麼就買什麼的!”

    靠,要不說這女人難以理解呢。

    我還以為她會直接跟我講怎麼分錢的道理,比如沒有她的技術支持,我連根毛都掙不到,所以五五分成不合理,她得拿大頭什麼的。可是人家倒好,不提錢,改談感情!

    我堅決不退讓,“我是說要好好對你,可你也不能這麼花錢吧,我們這些錢現在可是給大傻救命的啊。”

    馮甜又轉回來了,“我這是隨便花錢嗎?我這是給自己進行門麵裝扮,以後我們是要出入權貴家的,要是穿著打扮太寒酸了,會讓人家看不起的。一個法師,要是連稍貴點的衣服配飾都穿戴不起,誰會相信他真有本事!這是影響我們未來發展的重要因素!再說了,我就買了這麼一個包……”

    我毫不客氣地把她推到一邊,先查看支出記錄。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這小半天的工夫,她居然就花出去四百多萬!

    尼瑪,這不是敗家仔,這是散財童子啊!

    黃胖子付的五百萬多我這手裏沒捂熱乎呢就花得七七八八了,趕情我這邊辦手續,她這邊就上趕著把錢花出去了!

    我算明白她和她老爹在最後關頭為什麼困窘到住山溝茅草屋,還得從黃胖子手裏圈三十萬周轉了,有這麼個散財如流水的女兒,馮楚帆再能掙也存不下啊!

    我趕緊又調她的操作記錄,這些都是跟四眼兒學的,調這些東西都是小菜一碟。

    馮甜看到我把操作記錄都調出來了,臉色就有些不對,“你,你不相信我!”

    “相信,我就是看看你這一上午三百多萬都買什麼了。”

    我一邊說一邊打開一條網頁。

    跳出來的是全黑色頁麵,就有一個口令密碼的輸入框,沒名頭沒介紹。

    我抬頭看了馮甜一眼。

    馮甜哼地一聲,一扭頭不答理我。

    我就威脅說:“今天你要是讓我查,不管你花了多少錢都算這麼過去了,以後還讓你購物。要是不讓我查,那財權收回,想買什麼打請示,你提單子我買!”

    馮甜又哼了一聲,不情願地把口令密碼告訴我,還沒忘威肋我一句,“這是法師購物網,有很多禁忌的,別亂點啊。”

    我沒理她這茬,但還是蠻期待的。

    法師居然也有專門的購物網站,還真是與時俱進啊。

    可輸了賬號密碼成功進入頁麵,卻沒看到什麼太驚喜的東西。

    就是一普通的購物網站頁麵,看起來跟淘寶有九成相似,大約是根本就是山寨的淘寶網,不知道馬雲知道這事兒不。

    與眾不同的是,網站上賣的東西。

    同樣有衣服,不過標明的是各種法衣,有開光專用,有相麵專用,有驅邪專用,最貴的是個套裝,包含各種場合專用法衣服飾,特意標明全手工製作,太平道蓬萊山門專業出品,限製銷售,隻製作生產一千套,價格上還放了個特大的驚喜,“隻要一六八,隻要一六八,全套法衣抱回家,不需再苦心搭配,不需花高價臨時製作,一套包括你所有需要!”

    一六八,不是一百六十八,也不是一萬六十八,是一百六十八萬!

    尼瑪,這是賣衣服嗎?這是搶錢吧!

    可銷量還挺高,銷售記錄已經達到一萬多套了!

    靠,不是限量一千套嗎?買家都是瞎的不成?這都賣出一萬多套了還有人相信限量這種說辭嗎?

    太黑了,和這賣衣服的比起來,銀行都成弱勢群體了。

    穿這衣服想必相當高大上吧,什麼奢侈品衣服跟這比起來都弱爆了啊。

    都說有錢人見天弄一QQ穿身上,這法師不穿QQ,根本就是穿陸虎啊!

    我為什麼看得這麼仔細?

    因為這一萬多買這限量一千套裝法衣的二B買家裏就有馮甜一份!

    我覺得自己的心髒病要犯了,有氣無力地問:“用不用買這麼貴的衣服啊!”

    馮甜說:“當然需要了,我們以後可能會接觸各種問題,事先準備好了,有備無患,要是不買全,真要需要的時候到哪兒去弄啊?我爸就有這麼一套,不過那是他門派配發的,有一次搬家太匆忙,弄丟了,不然給你穿他的舊的就行。”

    我的心髒又重重跳了兩下,聲都變了,“這一百多萬的衣服,是給我買的?”

    靠,我平時都穿幾十塊的地攤貨好不好,海瀾之家都不敢進啊,突然間就升級到穿一百多萬的衣服,是,這一套有十好幾件呢,可平均起來一件也十萬多啊!這跨度太大,很容易扯著蛋,蛋痛啊!

    “當然是給你買的了,我陰氣過敏又不能上一線,這是給你提升氣勢加保命的。太平道的衣服可絕對是貨真價實,你看這是官方店,不會有問題的。”馮甜一點都不在意我的感受,居然還一副表功的樣子,又打開一個頁麵,“我給還給你買了一把清虛齋出品的桃木劍,還有少陽派的法鈴,太一宗的便攜式法壇……”

    她幹脆搶過鼠標,一樣一樣地打開給我看。

    桃木劍十五萬!

    法鈴三萬!

    便攜式法壇二十五萬!

    尼瑪,這法師購物網的標價單位怎麼都是論萬的。

    我抱著一線希望問:“那個,這個法師購物網難道是用專門購物幣的?比如說一塊錢人民幣可以換一百塊購物幣?或者這裏是花冥幣的?”

    馮甜莫名其妙地道:“購物網當然是論人民幣的啦,當然有的也收美金日元,可是我們也沒有啊!”

    靠,當我沒說好了!

    我安撫著自己受驚不小的小心肝,繼續往下看。

    接下來果然是一些施法材料,什麼純種黑狗血、百年陰槐木、雷擊金、葬地土、閃金朱砂之類的,跟前麵那些裝備比起來,這些材料的價格總算是在我能接受的範圍裏了,基本上都是幾百幾千塊,但買的樣數也不少,加起來也花了好幾十萬出去。

    把法師購物網的購物記錄翻了個遍,算一算賬也就三百多萬,還差一百多萬哪去了!

    馮甜突然湊上來,笑咪咪地對我說:“你看,人家沒有亂花吧,好啦好啦,不要看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你也看不懂,不如我們去做點開以後事情,比如說,你懂啦……”

    居然還衝我拋了個媚眼,又拿她那大胸蹭了蹭我胳膊。

    軟綿綿的感覺還挺銷魂。

    不過,事反常即為妖啊!

    我不吃她這一套,堅決查一下!

    靠,都是外文網站!

    這妞接下來就是海淘時間了!

    這個小裙子是怎麼回事兒?我看不懂英文,不過美元符號前麵那阿拉伯數字我能看懂啊。論美金就一萬多啊!

    這個鞋是怎麼回事兒!五千多美金!

    這個女式西服是怎麼回事兒?

    她居然還買了張床!

    尼瑪,買張床居然跑到日本網站去買!

    難道去日本網站上不是應該買工口物的嗎?

    咦,還有阿拉伯文網站!

    我嘴角不受控製著抽搐起來,“你懂得外語還不少嘛!”

    “嘿嘿,平時沒事兒的時候自學的,也不懂多少啦……”

    馮甜一邊幹笑,一邊往後退,眼看著要退到門口了!

    我終於爆發了,“你個敗家小娘們,給我站住,今天我要是不教訓教訓你,你就不知道誰是話事的!”

    馮甜據頭就跑。

    我一個箭步衝上去,一把就捉住她的胳膊,拎起來往腿上一放,一巴掌就拍在她的屁股上,打得那叫一個響啊。

    “救命啊,救命啊!”馮甜掙紮大叫。

    我獰笑:“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了!”

    今天不把她屁股打腫,我這蘇字倒過來寫!

    掄圓了胳膊,正要開動,忽聽有人拍門:“蘇先生在家嗎?”

    哪知道我那門光關上了,沒叉上,一拍就開了!

    拍門人的滿臉笑容立時變成了一臉驚愕!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4:11 PM

第六十四章 收錢買命

    我不禁一罰,手上動作立時一頓。

    馮甜滑得跟魚似的,抓住這個機會,嗤溜一下就從逃了出去,跑到老遠,捂著屁股一溜煙衝進屋裏,遠遠拋下一句話,“你等著,你一定會後悔的!”

    門口那位幹笑道:“蘇先生,您要是忙的話,我等會兒再進來。”

    靠,我還忙什麼啊,也不能當著外人的麵兒把馮甜抓回來繼續揍吧。

    “你有什麼事情?”我一邊問,一邊掏出手機,得趕緊把賬號密碼都改了,防止馮甜再亂花錢。

    “您不認得我了?”門口那人臉上陪著小意的討好笑容,不自覺地彎著腰,“我是小範,範學金啊!”

    我聽他這麼一說,登時恍然大悟。

    想起來了。

    這不就是請賀學森去吃飯,結果導致賀學森中邪的那位嗎?

    嚴格來說,這位其實是被晦清和尚給坑了,隻不過他自己不知道罷了。

    “認得,範老板嘛。”我改好賬號,揣起手機,熱情地迎上去,“快請進。”

    “蘇先生,您不忙吧。”範學金小心翼翼地側著身子進門,說話也是低聲下氣。

    看起來柳半仙的死和他那圈子法師的覆滅造成的影響之一,就是我的凶惡名聲已經傳開了,至少黃胖子和範學金是知道了。

    我擺手說:“不忙,剛才我們在開玩笑呢,你有什麼事情嗎?”

    範學金就說:“蘇先生是玄學大家,我想請您有時間幫我重新擺一下公司的風水,最近不太順……”

    我什麼時候成玄學大家了?怎麼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一臉茫然地看著範學金,“擺風水,我不太懂啊,你還是找專業人士吧。明城這麼大,懂風水的法師應該不少吧,以你的人脈怎麼也能找一個半個的。”

    範學金忙道:“費用方麵蘇先生不用擔心,就照黃胖子的行情,五百萬,您看夠不夠?”

    我一聽精神大振,除了黃胖子居然還有上趕著來給送錢的,這種冤大頭不宰都對不起我自己啊,我剛被花了四百多萬,正心痛到急需補血瓶呢,就有及時雨上門,真是讓感動的不知說什麼好了。

    宰人我不在行,還得有請專業人士。

    我扭頭衝屋裏叫道:“師姐,範老板想請我們去幫忙擺風水,願意按黃胖子的價付五百萬!”

    馮甜扭扭捏捏地出來,離我遠遠地,也不靠近,隨便看了範學金一眼,就說:“你風水沒問題,不過運氣有些差,需要轉轉運,用不著五百萬,五十萬就行,我給你出個方子,回去照做就可以了。”

    咦?這小妞怎麼不宰人了?太陽打西邊出來?難道是因為我剛才打她屁股,所以現在報複我,不肯賺錢了?

    以這小妞的性子很有可能啊!

    這種同歸於盡的做法簡直太過份了。

    我立刻瞪了她一眼,“師姐,你看範老板也是誠心誠意地想請我們幫忙,我們就去給他看看,重擺一下風水吧。”

    尼瑪,要不是我自己不會這些玩意,我會這麼低聲下氣地求她?早自己單幹去了,掙到的錢都是我自己的,用不著分這小妞一半了。

    我邊說,邊側過身子,利用身體的遮擋衝她做了個五五分成的手勢。

    五百萬啊,我們兩個都是二百五呢!

    就算堵氣,也用不著跟錢過不去啊!

    馮甜卻連甩都不甩我一眼,隻對範學金說:“要是現在付錢,我就現場開方,你要是沒帶這麼多,那就回去取吧,我這邊準備好方子等你!”

    範學金苦著臉掏出張支票來:“馮小姐,您就幫幫忙吧,你看這五百萬的支票我都準備好了……”

    馮甜卻發火了,“說了隻收五十萬就隻收五十萬,你哪那麼多廢話啊,要是不行,這五十萬也不要了,你另請高明吧,反正春城法師夠多,就算抓一些跑一些,總能有一兩個漏網之魚!”

    “蘇先生,你看這個……”範學金可憐巴巴地拿著支票,把臉轉向我。

    看我有什麼用啊?真正話事兒的是那個被我打屁股的小妞啊!她不同意,我敢同意嗎?剛才就不應該讓他看到那幕,結果讓他產生錯覺了,以為我話事兒呢。

    我幹咳兩聲道:“我師姐在風水這方麵比我精通,她既然說你不用重擺風水,那就是不用,我們是替天行道,不是亂收費的那種神棍,你這事兒隻需要五十萬就行了,多的給我們也不會收!”

    範學金苦著臉把支票收起來,又拿出支票薄,重新開了一張五十萬的支票交給我。

    馮甜轉身進屋,不在一會兒拿了紙條出來交給範學金,“都寫上這上麵的,照著做就可以轉運,至少可以保住基本盤,回去吧。”

    範學金小心翼翼地把紙條揣好,又問:“我聽說昨天鄭廳長又找人過去給賀公子治療,兩位也去了吧,不知道賀公子的身體現在恢複得怎麼樣了,……”

    馮甜冷冰冰地說:“我們是法師,不是包打聽,收錢辦事,絕不多話,想打聽消息不要找我們,請吧!”說完轉身就又回屋了。

    她居然直接就下逐客令了。

    她這一聲請吧,那六隻在院裏閑逛的公雞立刻就轉了過來,虎視眈眈地注視著範學金,個個張翅膀炸毛,一副再不滾就啄你的架勢。

    範學金沒奈何隻得告辭離開。

    我把範學金送出門,一肚子不解,有錢不賺根本不是馮甜的風格嘛,她買隻雞都能弄手坑人十萬回來,這回怎麼放著五百萬不掙呢?

    正想追進門問個究竟,手機卻突然響起,拿起來一看,竟然是呂誌偉。

    我接起電話叫了一聲“呂大哥”,還沒來得及張口問什麼事情呢,呂誌偉就急三火四地道:“老弟,你和小妹子趕緊過來,我們有了新的發現,還是德勝樓那條線,我已經派人過去接了,二十分鍾之後大概能到,你準備一下,最好把平時常用的裝備帶齊。我這邊還有事,具體情況來了我再跟你細說。”說完也不容我多問,就直接掛了。

    我趕緊進屋招呼馮甜。

    馮甜一看我進屋,立刻緊緊靠在牆上,把屁股保護起來,警惕地問我:“你要幹什麼?我告訴你啊,再打我可真翻臉了!”

    我沒好氣兒地說:“這次就算過去了,以後我單獨給你開個賬戶,每次掙的錢我們對半分,我給你打進賬戶,你愛怎麼敗怎麼敗,我不管你行了吧。我這部分錢留著給大傻救命!快點收拾一下東西,呂大哥說德勝樓那條線有新的發現,想請我們過去看一下,已經派人來接我們了。”

    馮甜這才離開牆,招呼我幫她收拾東西。

    符紙、朱砂、毛筆、鎮魂鈴、八卦羅盤等等零七八碎的東西裝了好大一包,我別的不會,依舊是準備驅鬼六術的備用物品,尤其是硬幣裝了兩大兜,又把銅錢劍插在腰裏。

    準備妥當,車還沒來,我們兩個就坐在院裏等,我這才找機會問她為什麼那樣對範學金,居然都不肯宰他。

    馮甜淡淡說:“這家夥犯官威,額頭上烏雲蓋頂,近期就要招大禍,單靠重擺風水解決不了問題,除非改命才行。不過一來改命不是那容易簡單的,二來他犯的這個官威十有八九跟賀學森有關係,我們犯不著為他損害剛剛才和賀家建立起來的友好關係。不過他說起來也挺無辜的,我們雖然不能為他改命,卻可以幫他轉一下運氣,至少能活著邁過這個坎。剛剛那五十萬是他的買命錢,他的命也就值這麼多,自然是不能多收了。”

    我就不解了,“你怎麼就能一眼看出那麼多東西來?而且還能分析得頭頭是道,我都想不出這麼多東西來,難道我比你多話這幾年都活到狗肚子裏去了?”

    馮甜沉默片刻之後,方才說:“慢慢練,以後你也能行,我們陰陽道的法術講究的是有教無類,石頭都能點化成精,更別提你這麼個大活人了。”說這話的時候,情緒卻有些不太高,眼圈甚至有點發紅。

    女人心思就是難猜,我不過隨便問了這麼一句話,她怎麼就激動上了。

    我也不敢再問其他問題惹她了,隻能保持沉默。

    好在沒多大一會兒,呂誌偉派來接我們的車子就到了,才打破了我們兩個之間略有些尷尬的氣氛。

    我們上了車,一路穿過小半個明城,最終進入秀水區。

    秀水區位於明城西北,屬於城鄉結合部,五年前還是農村田地,隨著城區的不斷擴張,最終被吞進了明城城區,不過這裏的整體規劃一直沒跟上,道路、樓房都是亂七八糟,原來的村莊變成了亂搭亂建藏汙納垢的城中村,不管是治安環境還是衛生環境都極為惡劣。

    我們最終拐進了一條名為長勝街的窄路。路兩側有許多生產塑鋼門窗、防盜柵欄的作坊,從路上經過,兩旁的的噪聲刺耳異常,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下水道臭氣。

    沿路往前駛了大約一千多米,就看到前麵一條巷子口前停了十多輛警車,都閃著警燈,大批全副武裝的特警已經將整條小巷都包圍起來,嚴陣以待。

    稍遠一些的地方站了大批的圍觀群眾,對著這邊指指點點,大概是很少見到這麼大的陣勢。

    呂誌偉就站在巷口前指揮,臉色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看到我們過來,才露出一絲笑容,緊走兩步迎上來說:“蘇老弟,小妹子,你們兩個總算來了。”

    我見他焦急得不像樣子,就問:“呂大哥,什麼情況?”

    我這話剛問出口,呂誌偉還沒回答呢,就聽巷子裏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4:12 PM

第六十五章 地獄門戶

    照我的經驗,這一聲慘叫刺耳尖厲,基本上隻有垂死才能發得出來。

    呂誌偉還沒說話,旁邊一特警受不住了,眼睛都有些發紅了,“呂處,強攻吧,這麼下去,進去的兄弟都完了,不能再等了!”

    “韋大隊,不要衝動,剛才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強攻進去會有什麼後果?可能會導致更多人的陷進去,更多的同誌犧牲!”呂誌偉稍緩了下語氣,把我們介紹給那個特警,“這兩位是省廳特聘的顧問專家,蘇老弟,這位是韋國慶大隊長,讓韋大隊長給你們介紹一下情況吧。”

    我剛要接茬,不想馮甜卻突然插話:“把周圍的人都撤下來,清場,要確保五百米範圍內沒有人,要快,馬上!”

    我扭頭一瞧,卻見馮甜的臉色陰沉的可怕,雖然躲在我身後,還用一隻手扯著我的衣服,可是那隻手卻依舊在微微發抖。

    靠,不是吧,這裏的陰氣這麼強,連我都屏蔽不了了?

    我趕緊對呂誌偉說:“呂大哥,先趕緊清場,有什麼話回頭再說!”

    韋國慶不高興了,“我們好不容易控製住了局麵,這包圍一撤,犯人跑了怎麼辦?”

    呂誌偉打斷韋國慶,加重語氣說:“韋大隊長,請按馮專家的話辦,有什麼事情我負責,我會向鄭廳解釋!”

    韋國慶雖然不情願,但畢竟是紀律部隊,還理敬了個禮,轉頭拿起步話機命令撤退清場,範圍是五百米,有不配合的可以采取強製措施。

    命令一下,四周立刻騷動起來。

    我乘機小聲問馮甜:“師姐你不要緊吧,這裏什麼情況?要不然你也往後躲躲吧。”

    馮甜搖頭道:“我站在你身後不要緊,手抖是因為受到刺激的緣故,我是敏感型體質,一切非人間正常的妖異情況都會刺激到我。”

    靠,原來她不光是妖氣過敏啊!

    我就又問:“那這裏是什麼情況?”

    “裏麵很可能有個已經持續打開很長時間的門戶!”馮甜想了想,又解釋說,“俞悅被下的咒就是一種臨時性的門戶指引,使得地獄惡鬼可以順勢衝入人間殺人害命。這裏應該有一個相類似的門戶,不過這個門戶應該是個半永久性的東西,肯定打開很長時間了。你看這裏的環境,蟲子多且大,陰暗潮濕卻連苔蘚都不長,鳥雀也不在這裏築巢。明明是晴天,可這裏卻異常陰冷,平均氣溫至少比五百米範圍外低兩到三度。這都是長期被大範圍陰邪之氣侵染的征兆。長時間開啟的地獄門戶,就算有法陣壓製屏蔽,可卻不能完全製止陰邪之氣泄漏,這裏的環境已經被汙染了。”

    我不禁嚇了一跳,“地獄門戶?難道裏麵有很多惡鬼嗎?那用不用多準備點錢啊!”

    “不,裏麵不會有很多惡鬼!來自地獄的惡鬼不能長時間在人間逗留,一般像這種半永久性的門戶都是為了其他特殊目的而服務的,想弄清楚隻能進去看,看到門戶,檢查使用痕跡,最好就是抓住看門人!”

    馮甜抓緊時間,悄聲向我交待一會兒怎麼跟呂誌偉說,又該怎麼做。

    我打起十二萬分精神認真聽著。

    待會兒要進去的可是我,這要是聽不仔細,那純粹是不把自己的性命當回事兒,我發誓我這輩子都這麼認真隻講過。

    馮甜交待我的時候,手一直在抖,而且還有越來越厲害的趨勢,我不禁有些擔心,等她交待完,就勸她:“你去遠一些休息吧,反正一會兒還可以用警方的通訊器交流呢,放心吧。”

    馮甜這才同意。

    這會兒工夫,清場已經差不多了,呂誌國和韋國慶轉回來,我就讓呂誌偉派人幫忙照片一下馮甜。

    呂誌偉跟我們合作過了,知道馮甜是坐鎮後麵指揮的,便找了兩個女警陪著她,倒是韋國慶一臉不爽地低聲嘟囔了一句,“什麼專家,說兩句話就往後縮,還得找人服侍!”

    呂誌偉回頭瞪了韋國慶一眼,“韋大隊長,請把情況對蘇專家詳細講一下。”

    韋國慶不情不願地上前說:“我們接到行動命令,趕到現場後,第一時間封鎖嫌疑人住處,在發出警告後,對方沒有任何反應,便向上級請示,采取強攻。當時派了兩個作戰小組進去,重點交待要活捉嫌疑人,可是他們衝進去之後,便立刻發生的激烈交火,執法記錄儀在兩分鍾後同時中斷,但從傳回來的畫麵看,他們竟然是在向對方射擊!我立刻又派了一隊人進去,可是進去的人這次卻一點動靜都沒有,記錄儀在進院的同時中斷。就在三十分鍾前,有一名被派進去的警員自己走出來,大聲警告我們不許進入院中,然後當著我們的麵,把自己的腦袋給砍了下來!之後我們停止行動,但每隔三分鍾左右,院子裏就會傳來慘叫聲,我們試圖通過高空對院子裏的情況進行偵察,但是電子設備受到幹擾,根本拍不到東西,而用人眼觀察,整個院子都被黑煙籠罩,什麼都看不清楚。”

    他說到這裏的時候,聲音有些發顫,但馬上又穩定住情緒,找來這一帶的平麵圖,把剛才的作戰細節具體講給我。

    從我當兵作戰的專業角度來講,韋國慶之前的強攻突襲都是可圈可點,沒有任何問題,如怕院裏的人持槍拒捕也能很輕易對付,可惜的是他這次對付的對象不是一般的犯罪份子!

    我聽完之後,才說:“我接下來的話可能有些悚人聽聞,你們可以不相信,但請不要質疑,一切聽我安排!”

    這話其實是對韋國慶說的,呂誌偉有過德勝樓的經曆,對這些事情還是能夠接受的。

    韋國慶倒是幹脆,“我有意見會保留,蘇專家請說吧。”但那神情怎麼看都是“現在先聽你的要是搞砸了再跟你秋後算賬”的樣子。

    我轉過來對呂誌偉說:“呂大哥,我需要調一下最近十二個月這一地區的犯罪記錄和非正常死亡記錄,主要就是這一片,五百米範圍!”

    呂誌偉應了一聲,立刻安排人去叫本地的派出所長。

    我這才繼續說:“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個目標院子裏應該藏著一個通往地獄之類地方的門戶。”

    這話一出口,韋國慶就露出一副看神經病的表情,呂誌偉的反應就好多了,他神情凝重地說:“要不要請求支援?需不需要調武警部隊?老弟,你這裏需不需要幫手?昨天抓的那些大師還都關著呢,可以讓他們帶罪立功!這個門通往地獄,會不會有很多惡鬼出來,要不要再多疏散點群眾?這個不好辦啊,要是大規模疏散的話,得向政府打報告請示才行,得啟動緊急預案……”

    我看呂誌偉有點憂慮過度,奔著預防世界末日的方向去了,趕緊打斷他說:“暫時不用,情況或許沒那麼嚴重,呂大哥,還得調一個作戰小組給我幫忙,記住這五個人都必須是屬龍的,雙月生人,不要處男!再給我一套作戰裝備,彈藥先送我師姐那裏去,讓她幫忙處理一下。”

    韋國慶忙問:“是要強攻嗎?那裏麵的兄弟怎麼辦?”

    剛才他還急得要強攻呢,我一提強攻他就擔心裏麵的部下了,果然是急得昏頭了。

    我回想剛才馮甜的交待,沉聲說:“韋大隊長,衝進去的弟兄十有八九已經犧牲了,慘叫聲隻是迷惑你們的假像。我師姐讓你們把包圍的人撤下來,是因為裏麵人的不會逃!他要看守門戶,隻能在這裏死守!他現在是在拖延時間,以拖待變,拖得越久,情況就越難以控製!如果讓他破壞門戶,真的引大量惡鬼進入人間,那麻煩就大了!”

    韋國慶急了,“你憑什麼說裏麵的兄弟都犧牲了?有什麼證據!”

    我深吸了口氣,說出了可能是我這輩子最霸氣的一句話,“我說的話就是證據!”

    雖然沒有證據,但我相信馮甜的話,這就足夠了!

    對我來說,馮甜的話就是證據,但現在當然不能這麼說了。

    呂誌偉二話不說,立刻安排準備人員裝備,這會兒工夫,本地派出所長過來了。

    我立刻向他詢問這裏最近一年的犯罪記錄和非正常死亡記錄。

    所長一開始還有些猶豫,支支吾吾的不太想說,但被呂誌偉批頭蓋臉地訓了一頓後,才老老實實地講出來。

    他這一說,不光是我,連呂誌偉和韋國慶都大吃一驚。

    這一年來,這一帶的犯罪率急速上升,搶劫強奸不斷發生,最多的還是打架鬥毆事件,什麼人都有,往常不過是最常見的家庭主婦吵嘴都會演變成持械鬥毆,以至於發生死傷,最密集的發生區域,恰好就是這一帶!

    犯罪率激增是一方麵,非正常死亡同樣在急速升高,這裏因為房租便宜,來租房的外來流動人口非常多,從一年前開始,這裏頻繁發生自殺事件,最開始的時候,還不過是上吊服毒什麼的,但最近這幾個月來,那些自殺的家夥都死出花樣來了,有自己給自己開膛破肚的,有拿竿子從菊花裏捅進去把自己捅穿的,甚至還有個家夥自己拿刀把自己給剮了,而且把整個經過都拍了下來!

    所長說這件事情的時候,臉上肌肉不自主地微微抽動,顯然受刺激不小,“那錄像我看了點,惡心得十多天吃不下去飯,那家夥絕對是個神經病,一邊從自己身上切肉,一邊還在笑,真的是在笑,從始至終都在笑……”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4:13 PM

第六十六章 突入

    所長講完之後,現場一片沉默,他惴惴不安地偷偷抬頭看了呂誌偉一眼,立刻又低下頭,好像受驚的兔子一樣。

    呂誌偉的臉黑得跟鍋底一樣。

    很顯然他之前並不清楚這裏發生過的事情,不然的話,以他在德勝樓的經驗,很容易就會判斷這裏可能有超自然力量的影響,從而采取更謹慎的行動,甚至可能在行動之前就通知我和馮甜。

    韋國慶狠狠踹了所長一腳,“這些情況之前你怎麼不說!”

    所長被踹得一個趔趄,卻不敢還手,支吾著說:“這些跟行動沒有什麼太大關係,我想說不說沒什麼影響……”

    呂誌偉冷著臉說:“你的管區在一年裏發生這麼多連續惡性的事件,你這個所長還能好端端地坐在這裏,使了不少勁吧,區局還是市局有人替你把事情給壓下來了,對吧!”

    所長嘴唇便有些哆嗦,“呂處長,我這個管片是城鄉結合部,人流量大,成份複雜,本就是治安案件多發地帶,局裏領導也體諒我們的難處,這跟使不使勁沒有關係!”

    呂誌偉冷冷地說:“我在找你諮詢這裏的情況時問過什麼?我有沒有特意問過你這一帶有沒什麼異常的情況!你怎麼說的?沒有!就是治安環境複雜了點!可你剛才說什麼了?一年裏死了那麼多人,發生了那多案件,到你這裏就成了治安環境複雜了點!你知不知道這本應該是很明顯的線索,如果你早說出來,我們就不會貿然行動!可現在呢,我們陷進去十多個兄弟,很有可能全都犧牲了!”

    呂誌偉怒火中燒,一副恨不得掐死這所長的架勢。這很好理解,他正處在提拔重用的關口上,隻要德勝樓的案子漂漂亮亮地辦下來,提拔就毫無疑問了,可現在就算案子辦下來,造成這麼大的犧牲,他也必然頂個指揮不利的罪名,能不能提上去可就兩名了。

    “呂處長,我,我真不是有意隱瞞的!”所長快要給呂誌偉跪下了,“呂處長,我真不是……”

    我插嘴說:“呂處,我們盡快開始行動吧!”

    呂誌偉點了點頭,像揮蒼蠅一樣揮了揮手,“行了,我沒有權利直接對你怎麼樣,市局的方處長也來了,就在後麵指揮疏散工作,有話你對他說去吧,不要影響我們辦案!”

    所長可憐巴巴地叫了一聲,“呂處長……”

    “快滾!”呂誌偉怒喝一聲,那所長麵如土色,灰溜溜地走人了。

    我對他們這些官場中的事情不感興趣,不過對那個所長也是深為痛恨,他這種隱瞞情報造成己方重大傷亡的行為,要是放到軍隊裏戰場上,那肯定是要槍斃的!

    呂誌偉給我挑的人都聚了過來,都是精壯的小夥子,全副武裝。

    拿到後麵讓馮甜附法的彈藥也都抬了過來。

    我換上全套的作戰裝備,也分到了支微衝,不過銅錢劍和裝著驅鬼工具的挎包還得帶在身上,以至於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出乎我意料的是,韋國慶居然也參加行動,而且乖乖地聽我指揮,做準備工作。

    什麼準備工作?

    人人先喝一蠱黑貓尿!再用把朱砂揚滿頭發,然後才可以戴上帽子。最後是靴子,都用雞血泡過,每人胸口還揣了一張馮甜提供的定神符!

    韋國慶做這些的時候都乖乖的默不作聲,想來所長剛才提供的情報對他觸動極大,任誰聽到那些都會意識到這裏的問題絕對不一般。

    不過他在看到我全副武裝還分到一把槍的時候,終於又忍不住嘲諷我,“怎麼,你這個大師還懂玩槍?”

    我淡淡說:“我當了五年兵,槍打得還算順溜。”

    呂誌偉在旁邊補充了句,“蘇嶺是野戰部隊複員的,部分檔案屬一類密級,跟你差不多。”

    韋國慶的神情立時變了,左右看看沒人注意我們,這才悄悄問:“南邊還是西邊?”

    我板著臉說:“不該問的別問。”不過手指卻悄悄往南指了指。

    韋國慶大笑,重重拍了拍我肩膀,做了個微不可察的手勢。

    我當時真是又驚又喜。

    尼瑪,居然遇上同一支部隊的老前輩了!

    不過眼下也不是敘舊的好時候,收拾停當,又把試了下通訊器,確認通訊暢通後,我向呂誌偉點了點頭,說了一聲,“開始吧”,便立刻帶頭進入小巷。

    身後傳來砰砰砰的悶響,一盞盞功率強大的探照燈打開,直照進巷子中。

    大白天的打探照燈似乎有點滑稽,可是強烈的燈光一照進小巷,整個小巷立時變得清楚了許多,如果要形容的話,那就是原來好像隔著層毛玻璃一樣,模模糊糊,不過誰都沒有留意,可現在把毛玻璃撤了,大家才注意到原來剛才的視線那麼不清楚。

    耳機裏傳來馮甜的叮囑,“進入之後,要千萬小心,有不對的情形立刻開火。不要逞強,你現在還沒有正規係統的學過法術,意外情況對付不了,如果通訊中斷的話,立刻撤出來,有敢阻擋你的,不要留情!”

    我領會了一下馮甜的意思,這才對韋國慶傳達,“有異常情況立刻開火,不要管對方是誰!”

    韋國慶一下就明白了我的意思,聲音艱澀,“裏麵的兄弟可能還活著!”

    我沉聲說:“相信我,他們不可能還活著了,對方隻是利用我們的饒幸心裏在拖延時間!我們現在要對跟我們一起行動的兄弟負責!”

    韋國慶沉默片刻,終於還是向其他幾人下達了命令。

    這個命令必須則他來下,因為我隻是顧問專家,沒有指揮他們的權力!

    我們貼著牆根,相互掩護著小心前進。

    強烈的燈光映照之下,小巷之內簡直是纖毫畢現。

    地麵上、牆縫裏、陰溝中,無數蟲子匆匆忙忙地爬來鑽去,雖然都是常見的蟲子,但數量之外,足以令人頭皮發麻。

    我們很快就來到了目標院落。

    黑色的大鐵門上釘著秀水胡同六十六號的門牌,門前繚繞著一層淡淡的霧一般的黑氣。

    空氣中充滿了刺鼻的味道,又腥又臭,還夾著硫磺燃燒之後的那種古怪。

    我舉手示意,首先把防毒麵具戴好。

    這是馮甜的叮囑,如果沒有聞到特異氣味,就不用戴防毒麵具,如果聞到了,就必須第一時間戴好。

    那防毒麵具不僅有正常的空氣過濾層,還添加了她臨時配製的藥粉,具有醒神、定驚、防幻等作用。

    韋國慶湊過來說:“第一次強攻的時候,這扇門被打開了,不過發生意外後,就自動關閉了。現在怎麼辦?”

    “炸開它,強攻!”我簡單地回答了他。

    韋國慶一揮手,便有兩名特警相互掩互著上前,將炸彈粘在鐵門上,旋即靠在門側的牆壁上引爆炸彈。

    轟的一聲,鐵門被強勁的爆炸衝擊得向院內飛起,院門口灰塵彌漫。

    那兩個靠在牆上的特警突然同時發出慘叫。

    牆麵上竟然伸出密密麻麻手臂,有的是從身側伸出來的,緊扣著他們,還有的竟然是從身後側出來的,直接穿過身體,帶著淋漓的鮮血在空中揮舞。

    “小何,三子!”韋國慶痛苦地大叫了一聲,就想衝過去救人。

    我連忙拉住他,“別過去,他們已經死了!”

    “他們還活著!”韋國慶憤怒地反駁我,但很快聲音就低下去了,隻要還有理智都能看出來,兩人身上被那麼多手臂洞穿,根本就沒有活下來的可能了。

    我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進院,先清場!”

    特警們立刻摘下身上的手雷扔了進去。

    因為是警察,出於職業考慮,他們裝備的手雷主要以非殺傷性為主,剛扔進去的是在震懾為主要目標的巨響雷。

    數聲巨大爆響後,我們相互掩互著步入院中。

    院中黑氣彌漫,伸手不見五指,耳畔傳來隱隱約約的聲響,似乎有許多人在哭泣,低低的細細的,傳進耳中,便讓心底都不由自主地發毛。

    這黑氣實際上不是氣,而是地獄門戶散發的陰氣與人間陽氣衝突中和後的產物,嚴格來說實際上是屬於一種灰塵,不屬於陰也不必於陽的邪灰!

    我掏出一張符來用打火機點燃,扔出去。

    好吧,我知道這麼做很衰,做為一個法師用符應該一晃就著才對,至不濟也應該噴個舌尖血什麼的,可問題是我我即不會那手晃燃符,現在也沒法噴舌尖血,隻好勉強用火機應付一下。

    燃燒的紙符在空中爆開,火星崩散,漫天飛舞,空氣中的黑霧沾到火星便立刻燃起來。

    嗤啦啦持續不絕的細響聲中,幽幽的藍色火焰在空中漫卷飛舞,燒過這之處,黑氣完全消失,看起來就好像在拉開一幅黑麵藍底的幕布一般。

    火焰從我們身邊擦過,卻感受不到絲毫的溫度,對我們也沒有任何影響。

    黑氣很快就燃燒殆盡。

    整個院子的情形在我們麵前一覽無餘。

    一個巨大的身影在黑幕揭開後闖進我們的視野之中。

    我不禁目瞪口呆,耳畔傳來馮甜低低的呻吟,“天吶!”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04:19 PM

本帖最後由 damnrule 於 2017-1-27 11:32 PM 編輯

第六十七章 妖屍

    站在院子當中的那個巨大身影足有四米多高,又寬又胖,往那裏一站好像一座肉山一般。

    正常人自然是不可能有這個塊頭。

    眼前這個四米多高的家夥雖然有著人形的輪廓,但事實上卻是由許多人組成的。

    一個個身體以詭異地的扭曲方式糾結在一起,手腿攀絞,最終組成了這個巨人。

    每一個身體都穿著黑色的作戰服,還能看到支離破碎的特警字樣。

    頭都已經與身體分離,卻聚在一起組成了那個巨大存在的頭部,分了三層,每一層四顆人頭都向著不同的方向。

    每一個人頭的表情也都是不一樣的。

    或眥目欲裂,或痛苦異常,或神情頹廢,或凶狠惡毒。

    簡直就是人間負麵情緒的集中展示。

    從糾纏身體中支楞出來的手臂像雜亂樹枝一樣向著四麵八方伸展著,手上還握著各種武器,都是特警的製式裝備,微衝、手機、警棍、手雷……一樣樣揮舞著。

    “妖屍!”馮甜的聲音低沉,沒有驚愕,沒有憤怒,卻顯得有些無力,仿佛什麼事情困擾著她。

    我突然間想起,在德勝樓地下秘室中,看到那張施刑鐵床上的符文後,她也有一陣異樣的沉默,我原本以為那是她在思考,但現在想來,她當時說話的語氣就有些不對勁。

    她肯定知道些什麼,卻沒有告訴我,或者說沒有告訴警方。

    不過現在也不是發問的好時機,隻能暫時存疑,等回去私下再問。

    我壓低聲音,急問:“怎麼對付這家夥!”

    馮甜毫不猶豫地說:“這是古精邪術十八法之一的妖屍法,靠的是死者生前的一口冤氣,藉由地足夠強烈的地獄陰氣所粘合而成,力大無窮皮糙肉厚,隻有擊中粘合的死穴,才對將它徹底消滅,你現在需要找到它的死穴!”

    妖屍注意到了我們的存在,邁動沉重地步伐開始向我們緩緩逼近。

    “開火!”韋國慶立刻下達攻擊命令。

    所有人立刻集火射擊妖屍。

    經過馮甜法力加持的子彈對陰邪有極強的殺傷效果,打在妖屍身上,一槍就是一個大洞,密集的射擊打得妖屍血肉橫飛。

    組成妖屍頭部的所有腦袋同時張嘴發出尖厲的嚎叫,刺耳的聲音震得我頭暈腦漲胸口發悶,有種想要嘔吐的衝動。

    馮甜的聲音在耳邊急促響起,“一般來說死穴隻能凝結在三個位置,頭、胸和腹!你隻能挨個試,用銅錢劍吧,隻要插對地方,一劍就可以消滅它!”

    妖屍揮舞著手中的武器開始反擊,那些像亂樹枝一樣胡亂伸展的手臂仿佛沒有頭一樣詭異扭曲著,朝向我們,猛烈開火。

    我飛快地臥倒,著地滾出,躲過一連串的射擊,直接滾到妖屍腳下。

    妖屍忙著射擊,也沒忽略我,抬起腳就踩。

    我往旁邊一滾,躲過這一腳,跳起來,一劍插進妖屍看起來應該是腹部的位置。

    妖屍怒吼一聲,四五隻手掄著警棍來砸我。我奮力拔出劍,急急躲閃,烏黑的濃煙從劍傷處滾滾而出,帶來陰森的寒意,劍傷周圍的幾具屍體竟然蠕動起來,一副想掙紮著擺脫束縛的模樣。

    腹部無效,我立刻蹲下身子,揮劍把妖屍的兩條柱子般的粗腿齊根斬斷。

    其實那兩條腿就是兩具屍扭結在一起形成的。

    一被從主體上砍離,那些扭結在一起的屍體落地散發,每一具屍體開始蠕動,貼著地緩慢亂爬。

    妖屍巨大的身體失去支撐,忽通一聲摔到地,竟將地麵砸出一個坑來。

    組成腿的那幾具屍體卻正好爬到了身體旁邊,竟然又往一起粘,看起來想重新組成兩腿。

    我幾乎是胸口頂著兩把微衝的射擊衝上去,一劍插在妖屍的胸口上。

    四五隻手從各個方位伸過來,將我牢牢扣住,另有舉槍的手轉過來就衝我射擊。

    我怒吼一聲,拔劍亂砍,將那幾隻手臂全都砍斷,跟縱身一躍,一劍刺入那一堆腦袋之中。

    劍身輕輕一顫變得寒冷異常。

    那一堆腦袋登時四分五裂,好像一堆古怪的球一樣散落滿地,滾得到處都是。

    組成身體的那些屍體幾乎在同時散開,無力地堆在一起。

    這就結束了?

    似乎有些簡單啊!

    我喘著粗氣拔下銅錢劍,發現劍身上凝了一層黑色的冰,散發出縷縷黑氣。伸手一摸,寒意逼人,在陽光之下竟然一點化開的意思都沒有。

    韋國慶那邊在剛才的混亂中又倒下兩人,現在隻剩下韋國慶帶著唯一一名特警了。

    “我再叫些人進來支援吧。”韋國慶驚魂未定。他剛才打光了兩個彈匣,雖然打得妖屍血肉橫飛,但卻沒有造成決定性的傷害。

    我點頭說:“可以讓人來控製院子,但不能進屋,我們先進去!”

    抬頭向前看,眼前是一幢平房,看起來應該有些年頭了,牆上都已經有不小的裂縫,門窗還是老式的鋁合金材料,鏽跡斑斑。

    房門緊閉著,窗上擋著厚簾,完全看不到屋裏是什麼情況,一點動靜也沒有。

    這回韋國慶學乖了,拉著那個特警站在我身後,不敢冒失上前。

    “別走前門!”馮甜沉聲說,“既然開了地獄門,這正門就是衝煞之位,隻有惡鬼陰氣才能出入,生人走這個位等於是自尋死路。”

    “那跳窗戶!”我立刻掏出兩顆手雷來,遠遠地扔在窗子上。

    這是震撼彈,巨響聲中,窗玻璃粉碎,濃濃的黑氣從破碎的窗子中滾滾而出,直升上半空,好似幾條怪異的巨龍想要飛天而起。

    院子裏的溫度立刻急劇下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我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快速跑到窗前,也不探頭,舉手又往窗裏扔了兩顆震撼彈,巨響聲後,縱身從窗戶翻進屋裏。

    屋裏竟然不是很黑,雖然光線暗淡,但大致情形還能看清楚。

    這房子裏麵居然沒有隔斷,就是一個空筒子房,空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唯有正對門的牆壁上畫著一扇占了半麵牆的門。

    一看到那門,我竟然覺得有些眼熟,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但急切間卻想不起來了。

    那門的邊框鮮紅,看起來仿佛鮮紅塗成的,門麵上布滿了符紋,那些符紋都在不停地遊動著,偶爾還會亮起一道道刺眼的光芒。

    那就是地獄門戶嗎?居然是畫在牆上,真是又土又屯,一點了高大上,白瞎了這麼威猛的名字了。

    牆上的門戶緊閉著,似乎沒有打開的想法。

    不過想想也是,畫在牆上的門怎麼可能打得開?

    牆前的地麵上靠牆盤著一人,一動不動,哪怕我衝進來都沒有任何反應。

    韋國慶兩人緊隨著我翻窗而入,一左一右靠近我,悄聲問:“那牆上畫的就是地獄門戶?”語氣裏滿是不相信。

    我沒答理他,舉槍對準牆下那人喝道:“站起來,把手高舉過頭頂,再不動作,我就開槍了!”

    這個人應該就是馮甜所說的守門人了。

    韋國慶刷地掏出張照片來對著看了一眼。

    照片上是個戴著眼鏡的年輕人,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穿西裝打領帶,臉上還帶著一絲靦腆的神情,顯然不是還沒畢業就是涉世未深。

    “這是徐四的兒子徐皓,我們這次任務的目標!”韋國慶低聲解釋。

    這徐四自己搞邪教活動不說,居然還把兒子給引進來了,還真是死心塌地啊。

    不過牆角下那人根本看不出來是不是徐皓,因為他頭發極長,似乎很久沒剪過也沒洗過了,粘乎乎打著柳不說,還滿是泥土,垂下來把臉都遮住了。更何況,他一直垂著頭,根本就看不清長相。

    “你們來晚了!”

    牆角那人發出一陣低沉的笑聲,雖然是笑聲,但怎麼聽怎麼滲人,完全不像正常人能發出來的聲音。

    韋國慶怒喝:“王八蛋給我站起來!”

    那人呵呵笑著,緩緩站起,顯得極為吃力。

    我很快就知道他為什麼站得這麼吃力了。

    他的兩條腿上竟然都沒有肉了,白森森的腿骨直接暴露在空氣上,幹淨得仿佛醫學標本一般。

    隨著站起來,他身上穿著的那悠揚寬大的灰袍子也滑落在地上,露出上半身來。

    他的上半身體還保持基本完整,隻是皮膚表麵布滿了密密麻麻蜂巢般的小洞,每個小洞裏都有白色的小蟲子在探頭探腦!

    尼瑪太惡心了,我有點密集恐懼症,看得頭皮一陣陣發麻,雙腿都有些發軟。

    他緩緩抬起頭,終於露出了遮在長發下的那張臉。

    雖然蒼白了一些,削瘦了一些,但還是能看出與照片上的王皓有八九分相似。

    “王皓,你無路可逃了!”韋國慶舉著槍大喝,“把手舉起來,不要做傻事!”

    “你們來晚了!”王皓喃喃重複了這一句話後,蒼白的臉上突然露出一絲瘋狂的表情,“我的任務完成了,偉大的真神在召喚我,唯主至真!”

    最後四個字,他幾乎是用吼出來的,餘音未盡,整個身體和腦袋同時爆了開來!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11:36 PM

第六十八章 治蟲

    仿佛是裝了炸藥,身體一下子就被巨大的力量炸得粉碎。

    烏黑的液體夾著屍體的碎塊,還有那些鑽來鑽去的蟲子濺滿了整個房間。

    我們三個雖然離得不近,卻也被濺了一頭一臉。

    我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低頭往身上一看,那些白色的蛆一樣的小蟲子竟然撲在衣服上往裏鑽。

    我們穿的都是特警作戰服,尤其外麵還套著防彈衣,裏麵還有一層防刺服。

    那小蟲子在防彈衣上喀嚓喀嚓地咬了幾口,就咬出一個洞來,一扭尾巴就往裏鑽!

    就這麼一低頭的工夫,濺到身上的那些小蟲子就隻能看到一個尾巴了!

    我大驚失色,幾乎可以想像自己變得跟王皓一樣的下場了。

    “快撤出來!”馮甜的聲音一改方才的無力,焦急大吼,還能聽到她對別的什麼人說,“把剛才準備的石灰水送過去,出來就澆他們!”

    韋國慶和另一個特警還在那那裏手忙腳亂地滿身拍呢。

    都鑽進去了還拍個屁啊!

    我拉著他們兩個不顧一切地往外跑,百忙之中還記得不能走門,又從窗戶跳出去。

    院子裏已經站滿了控製現場的特警,全都荷槍持彈,看到我們出來,最近地就想過來接我們。

    我扔掉防毒麵具,大叫:“別靠近我們,都離遠點!石灰水呢!”

    一輛皮卡轟鳴著衝進院裏,上麵拉著三個大桶,開車的赫然是呂誌偉,把在院子裏一停下,跳下來大吼一聲,“桶裏是石灰水!”然後轉頭就跑,還沒忘下命令,“都撤出來,不許靠近他們遠點!”

    所有的特警都呼啦啦往外跑,隻留下四個人,拎著大塑料桶在那裏嚴陣以待。

    我已經感覺到皮膚刺痛了。

    那些蟲子鑽得太快了,這麼會工夫連防刺服都咬穿,準備往皮肉裏鑽了。

    我緊跑幾步,翻上皮卡,連衣服都沒脫,直接跳進石灰水裏,然後才在水裏開始脫衣服。

    韋國慶和另一個特警有樣學樣,也是先跳進桶裏才開始脫衣服。

    滿身都已經撕扯著痛起來,仿佛無數把小刀在割肉一樣,鑽心刺骨,而且還帶著令人無法忍受的癢!

    我忍不住發出”shen yin”,把身上的衣服脫得精光,連褲衩都沒留,脫下來一件就扔到外麵一件。

    我們按照馮甜的指示,把衣服都扔到一堆,那四個留下來的特警立刻上前,把塑料桶裏的汽油澆到衣服上麵,點火焚燒,點著火之後,還掏出好幾道符來扔進火裏。

    火裏就發出劈啪地地炸鳴聲響,仿佛裏麵扔了不知多少的鞭炮,還是大地紅那種超響的。

    泡了一會兒之後,身上的痛癢總算停了下來,石灰水麵上浮了厚厚一層小蟲子,有沒死透的,還貼著水麵拱啊拱地想往我臉上爬,不過沒有成功的,因為我頭上事行灑了朱砂,這會兒工夫不停地往下掉,那已經在頭臉周圍的水麵上形成了一個紅色的防禦圈,那些小蟲子一接觸紅圈就立刻不動彈了。

    我看得心底寒氣之冒。

    剛才濺麼我身上的小蟲子總共也就幾十隻的樣子,可現在光看浮在水麵上的就超過百隻了,而且還在持續不斷地往上浮!

    這些蟲子繁衍的速度實在太快了。

    可以想像它們根本就是一邊吃一邊往裏鑽一邊繁育後代,有可能是產卵,那些卵馬上就孵化變成新的小蟲子,一出來就立刻開吃開拉。

    重點是它們之前吃的隻是衣服,而不是血肉神馬的,說明它們根本是什麼都可以做為養份消化!

    真要讓這東西鑽進身體裏,隻怕用不了多大一會兒,整個人都會被吃空,身體裏隻剩下這東西了吧。

    王皓就是這麼被吃光的嗎?

    想想就讓人不寒而栗!

    我們在石灰水裏泡足了一個小時,這期間,沒有任何人進院子。

    直泡到皮膚都開始痛了,我才衝著院子外麵大叫好了。

    我們三個現在可都光屁股呢,得有人給我送衣服進來才行。

    我這一嗓子吼去,就見呼啦湧進來一群人。

    一看到這群人進來,我們三個都是臉色大變。

    尼瑪,都是女警!

    剛才在外麵的時候,我可沒見到有這麼多女警,呂誌偉都是從哪裏劃拉來的?

    等等,這不是關鍵!

    關鍵問題是,為什麼給我們三個裸男送衣服的是女警,外麵的男人都哪去兒了?

    而且不過是送個衣服,一個人就能搞定,來這麼多幹什麼?搞圍觀嗎?

    我趕緊老實地縮在石灰水裏不敢動彈,韋國慶跟那另一特警縮得比我還老實。

    那些女警嘻嘻哈哈地過來,把三個衣服袋放在一邊地上,然後圍成一個大圈,笑嘻嘻地看著我們。

    韋國慶臉上掛不住了,“你們等什麼啊,送完衣服就都出去吧,還想看西洋景啊!”

    有個年紀稍大的得有四十多歲的女警從肩上扛的花就能看出來是領導,毫不示弱地衝著韋國慶說:“韋大隊,你們趕緊出來,我們是奉命圍觀,別浪費時間啊!”想了想又補充道:“這裏都是已婚的,都見過那玩意,你們不用害羞啊!”

    靠,你們見過,所以我們不用害羞?這是什麼邏輯啊!

    “怎麼回事兒?讓呂誌偉過來跟!”韋國慶臉漲得通紅,他大小也是個領導,今天這要是被一群女警圍觀了光屁股和小兄弟,那以後在係統裏還不得淪為笑柄?

    那中年女警板著臉說:“快點出來,你以為把我們這麼調過來,是呂誌偉能做得了主的?他能調得動我?這是命令!韋國慶,我現在命令你立刻行動!”

    韋國慶顯然認識這女警,被她一吼,聲音就低了許多,“是,服從命令!”二話不說,刷地就從大桶裏跳出來。

    另一個特警也趕緊跟著跳出來,兩人站得筆直,然後一直斜眼看著我,我尷尬地撓撓頭,沒敢像他們兩個那麼豪放,捂著小兄弟扭扭捏捏地爬出來。

    那中年女警沒好氣兒地說:“把手放下,不行扣著!對了,都把手舉起來,舉高高的!”

    那幫子圍觀女警就都吃吃笑起來。

    我覺得臉上燒得厲害,恨不得鑽地縫裏去。

    丟大人了,我活這二十多年,就沒丟過這麼大人,居然被一群女人給圍觀了!

    那些女警也不是光圍觀,而是每人拿出一個布口袋,從裏麵掏出東西就往我們身上扔,劈哩啪啦砸得那叫一個痛啊。

    我仔細一看,好嘛,有青豆紅豆黑豆黃豆綠豆蠶豆豌豆,簡直就是豆子開會了。

    那些豆子都濕漉漉的,顯然是被什麼東西泡過了,一砸在身上,就好像鑽紮般刺痛。

    我這會兒工夫才注意到,皮膚表麵有許多破損的孔洞,簡直可以用千瘡百孔來形容,被石灰水泡得泛白,每個孔洞裏都趴著一個一動不動的小蟲子,隻露出個頭來。

    現在能看清楚了,這麼不過牙簽般粗細大小的蟲子頭上居然是整個裂開的,滿是細密的牙齒!

    靠,這麼會兒工夫就成蟲子窩了,我惡心得快要吐出來了。

    隨著蟲子不停砸在身上,那些蟲子便一點點地從窟窿裏挪出來,不是自己挪的,而是被砸出來的。

    那些女警也看清楚情況下了,沒人再笑了,一個個臉色發青,砸豆子的動作越發的快了。

    我們光著屁股站在那裏足足被砸了二十分鍾,才停止,腳下地麵上鋪了厚厚一層蟲屍!

    “走過來,先別穿衣服,要全麵檢查,確保沒有殘留才行!”帶頭女警臉繃得緊緊的,顯然緊張到了極點。

    我們跨過地上的蟲屍往遠走了些,站進她們用豆子圍成的一個圈裏,按照指示躺在地上,然後幾個女警就走過來,她們都戴著口罩手套,每人手裏都舉著一根蠟燭和一束線香。

    香和蠟燭都是點燃的。

    她們舉著線香從頭開始,沿著身體從頭開始幾乎是一寸一寸地熏,挨個窟窿熏。

    每熏完一個窟窿就滴蠟油把窟窿封上。

    尼瑪,這麼搞下去,身上這些窟窿會不會感染啊,也不知道多長時間才能恢複?以後日子可難過了,一脫衣服,滿身窟窿,惡心也能把自己惡心死。

    我正想著呢,忽聽哢嚓聲響,還有白光閃起,愕然扭頭一看,就見旁邊一女警舉著手機居然在拍照。

    帶隊的那個中年女警官怒道:“幹什麼!”

    那女警比較年輕,也就二八九歲的樣子,長得也挺好,聽那女警官吼她也不怕,討好地笑道:“郝處,也沒說不能拍照嘛,多難得一見啊,我就是留個記念,保證不外傳!再說了,就算傳出去,人家也不知道在幹什麼,沒準以為在搞”S--M”和集體裸露呢。”捂著嘴就吃吃笑。

    “嚴肅點,我們現在是在拯救他們的生命,是在執行任務!”那個中年女警官說著話,一伸手往兜裏一摸,也掏出個手機來,舉著就啪啪拍了幾張。

    好家夥,她這一作示範動作,其他的女警立刻全都掏出手機來,劈哩啪啦地拍照。

    在給我們滴蠟那幾個女警急了,“一會兒上來替我們一下,我們也拍幾張。”

    韋國慶嘴唇都哆嗦了,“郝處,你,你這是幹什麼!”

    那郝處得意地一晃手機,“韋大炮,下周給你安排的相親你去不去?”

    我靠,她這是公報私仇來了。

    大家不是紀律部隊嗎?這種案子不應該是機密嘛,怎麼就可以隨便亂拍照,就沒人來管管她們嗎?

    話說回來了,就算拍,你們拍他們兩個就得了,我一外人,你們有什麼可拍的?

    我就想求個情,讓她們別拍我,躺我旁邊的另一個特警卻突然嘔地一聲,似乎想吐,臉瞬間就變成了青色,旋即翻身而起,一把抱住給他滴蠟那個女警,直接撲倒!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11:38 PM

第六十九章 陰陽門下

    那特警撲倒了女警,就立刻張著嘴往她臉上湊。

    靠,被滴個蠟就如此急不可待了。

    問題是,就算你想親她,至少先把嘴閉上吧,這搞得跟要咬人似的!

    我們三個是排排躺在地上的,我剛好躺在正中間,離著那特警最近,一伸手就捉住他的後脖子,使勁往後一拉。

    那特警立刻扭頭就來咬我的手!

    我的手可是抓在他後脖子上的,正常人怎麼可能咬得到。

    可這位就能,他直接扭了個一百八十度,然後還往上伸了伸,把脖子伸長好一截,然後一低頭,嘴就奔著我的手來了。

    我嚇了一跳,趕忙縮手,那特警一扭頭又去咬那個撲倒的女警。

    那個女警看起來不是一線人員,竟然被嚇傻了,沒有任何反應,隻會在那裏尖叫,一點都滑警務人員的自覺性,你哪怕給他個膝頂,也至少能解決點問題啊,光靠叫的,難道能把他嚇跑不成?

    我隻好一彎腰,扯住那特警的小腿,奮力扯拽,把他整個人從女警身上給拉了下來。

    就聽嗤啦一聲長響,那女警的衣服被從中擠開,連裏麵的被褥、胸罩全都被一起扯斷,裏麵的東西全都漏出來了,比如藏著的兩顆大白饅頭神馬的,這個你懂的。

    那女警尖叫聲立時又上了一個階。

    我拖著那特警就往後走。

    那特警的整個身體像沒了骨頭一樣,蜷卷過來,張嘴又來咬我。

    這回我可不跟他客氣了,抬起一腳正踢在他的下巴上。

    就聽咯噔一聲,他的腦袋被我踢起來老高。

    不過脖子沒斷,卻是足伸出半米長去!

    尼瑪,半米長啊,你見過半米長脖子的人嗎?我之前可是沒見過。

    這一番鬥爭說來話長,但實際上發生的時間極為短促,直到我把那特警的脖子踢長,周圍那些女警才做出反應,一窩蜂地湧上來,把那個被扒了衣服的女警扯開。

    那特警好像變成了個超大號的怪異長蟲,扭著身體往我身上卷。

    他的腦袋已經變成了圓錐形,五官也已經移位,嘴巴占了半個腦袋,大嘴張開,牙齒全都掉光,但卻有一根圓柱狀的紅通通肉條從嘴裏伸出來,肉條的頂端開著圓口,口裏轉圈長滿了鋒利的釘子般的牙齒,一圈圈地直挺伸到深處,也不知這肉條有多長,到底長到他什麼部位。

    “退後!”

    那帶隊的女警官大喝一聲,一個箭步衝上前來,一腳就把那特警給踢到一邊,我身後的韋國慶幾乎在同時撲上來扯著我往後退。

    這兩位配合得極為巧妙,一踢一拉,就把我和那個特警給分開了。

    那特警落到地上,近處已經沒有目標,整個身體盤了兩圈,最後把腦袋立在上麵,緩緩旋轉著,觀察著四周的眾人,眼睛裏閃爍著瘋狂噬血的光芒。

    韋國慶大喊:“這倒底是怎麼回事兒!”

    靠,我還想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呢。不過沒了通訊器,跟馮甜聯係不上,我這個專家現在就成了一擺設。

    不過看韋國慶好像也不是在問我,他是在衝著那個帶隊女警官喊的。

    那女警官根本沒答理他,語氣冰冷地下達命令,“執行備用方案!”

    立刻有幾個女警上來就把我和韋國慶架住,硬把頭給扭到後麵,不許我們回頭。

    不過我用眼角的餘光還是看到了些東西。

    那些圍住那變異特警的女警居然統一在脫內褲!

    靠,怪不得她們明明是上一線執行任務卻都穿著裙子呢,我剛才沒留意,現在才發現這個問題,趕情是為了方便脫內褲啊!

    那些女警把內褲脫下來,就往那變異特警的頭上扔,有的脫得太急,褲子都撩到腰上去,露出白花花的屁股和兩腿間的誘人之處。

    非禮勿視啊!

    我趕緊低頭,不敢再看。

    不是不想看啊,我是怕被她們發現了,以這幫女警的凶悍程度,後果不堪設想啊!

    因沒不能扭頭,所以接下來那些女警都做了什麼我也沒看到,就聽著後麵砰砰炸響不絕,還有滲人的怪異嘶鳴聲,折騰了好一陣子,才算停下來。

    等我們被允許回頭看的時候,那變異特警已經像一灘爛泥一樣堆在地上,身上幾乎被內褲給蓋上了。

    尼瑪的,居然以透明蕾絲的小三角居住,純綿的隻有寥寥幾個,最搶眼的是居然還有好幾個丁字褲。

    女警們幹掉了變異特警,神情都是又興奮又緊張,三三兩兩交頭接耳,不過看到我們兩個回頭,很多就相當不自在地往下拉裙擺。

    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嘛,她們這麼一搞,就算一開始想不到那邊都是她們脫現來的內褲,現在也能想到了。

    比如韋國慶,挺大個男人,還是特警大隊長,現在臉漲得通紅,閃閃躲躲地不敢往前看,隻低著頭,垂著視線,一副“我是純潔好男人”的姿勢。

    哪像我,大大方方地抬著頭,隨便看,她們也沒有把我怎麼樣嘛。

    有兩個女警從後麵拎著塑料桶上來,澆在那變異特警的身上,點火焚燒。

    剛燒的時候還挺安靜,不過燒了一會兒,看起來已經死透了的變異特警居然猛地扭動身子,一下子站了起來,發出尖厲的嘶鳴,整個身體都崩裂開來,從裏麵露出一隻巨大的蟲子,看起來與那些小蛆蟲的模樣很類似,就是塊頭跟人不相上下,剛剛那個特警應該是整個被吃空了,隻剩下了一層人皮而已。

    周圍眾女警都嚇得花容失色,那個帶隊女警官一直都很鎮靜的神情也出現了疑慮和緊張,不過她按了按耳機上的通訊器後,就鎮定了下來。

    果然那個醜惡的大蟲子沒能從火裏逃出來,它一掙脫人皮外殼,火焰就再次把它吞沒,甚至還燃燒得更為猛烈,它扭曲掙紮了一會兒,就變成一截焦炭,沒了動靜。

    世界安靜了。

    我和韋國慶又被按到地上,接著熏香滴蠟,折騰了好一陣子,把所有的窟窿都用蠟封上,又用香從頭到腳反複熏了六遍這才算完。

    我和韋國慶穿好衣服,女警們往外撤,外麵的特警往裏衝,還有穿白大卦的醫生和護士抬著擔架衝著我們過來。

    還是給公安幹活待遇啊,這就可以進醫院休息了,上次我在德勝樓拚得全身是傷破衣爛衫都沒人管。

    我張開手臂就準備迎接護士。

    誰知道人家根本沒理我,直接奔著韋國慶過去,把他架上擔架就往外抬。

    倒是韋國慶很夠意思,指著我叫:“還有一個呢,快救他啊!”

    醫生護士還沒說話呢,就見呂誌偉出現在大門口,衝我招手說:“馮小姐讓你過去準備一下,她要進屋查看情況!”

    我可憐巴巴地說:“我也受了很重的傷啊,用不用先檢查一下,去掛個水什麼的?”

    呂誌偉同情地看著我說:“馮小姐剛跟我說了,你的傷死不了,不過屋裏在的事情還沒結束,她需要馬上進去!”

    靠,她想進去,自然需要我在旁邊當屏蔽器了。

    不過這事兒還真沒法拒絕。

    剛才衝進屋還沒幹什麼呢,王皓一個自爆就折騰到我們半死,裏麵要是真的再有什麼其他事情,可不是這些普通警察能應付得了的。

    雖然很不甘心,可也得能拎得清輕重。

    我隻好垂頭喪氣地去找馮甜。

    馮甜已經在胡同口等著我了,身旁簇擁有四個女警,都是全副武裝的特警,按著槍警惕四周。

    尼瑪,這待遇差別也太大了。

    我在前線拚死拚活,差點被蟲子給吃了,連去醫院都不行,看看人家坐鎮後方,離著陰氣都遠遠的,還給派了四個警察當保鏢!

    我湊過去,有氣無力地問:“師姐,你想怎麼樣啊!”

    馮甜倒是不客氣:“你得背我進去,這地麵已經被陰氣浸透,我不能沾!”

    我就叫苦:“我已經滿身是傷了,能不能換個人背你?”

    馮甜從善如流,“那我就不進去了,反正專家是你不是我,你看著隨便處理吧。”

    靠,這半句不對就要撂挑子啊!

    我趕緊調整條件,“那你還在外麵指揮行不成?”

    馮甜就說了:“也行,不過出了差錯我不負責。”

    我小心翼翼地問:“會出什麼差錯?”

    馮甜很不負責地說:“也沒什麼大差錯,大不了就是不小心打開地獄門戶,讓門後的惡鬼衝入人間,肆虐一陣子。放心好了,地獄惡鬼不能在人間久駐,充其量兩天就會被人間的陽氣給消滅掉……”

    我二話不說,果斷地蹲在她身前,“師姐你上吧!”

    馮甜得意洋洋地爬到我背上趴好,一拍我腦袋:“開路,前進!”

    好吧,至少那軟中帶硬很有彈性的兩大團肉頂著我背上的感覺很銷魂。

    現在也隻能這麼自我安慰了。

    我認命地站起來,背著她往裏走,那四個女警如臨大敵般護在周圍。

    走到門口,我正要往裏進,馮甜卻突然拍了我一下,“停下,看看門框上是什麼東西。”

    剛才破門而入,又在裏麵戰得亂七八糟,我還真沒注意門框上有什麼東西,趕緊湊過去仰頭仔細觀察。

    門框上果然紋滿了密密麻麻的符紋。

    我是完全看不懂的,但馮甜卻低低呻吟了一聲,輕聲說:“陰陽門下啊!”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11:39 PM

第七十章 有東西跑出來了

    陰陽門下!

    這四個字聽得我心裏一哆嗦!

    馮家父女是什麼門派來著?

    陰陽道!

    難道在這裏搞鬼的其實是馮家父女的同門?

    難道陰陽道其實是個邪教!

    尼瑪,我可是拜了馮楚帆為師的!

    想我大好青年,又參過軍立過功,這剛轉業才多久啊,居然就成邪教成員了!

    這算不算一失足成千古恨!

    怪不得馮楚帆帶著馮甜到處流浪逃跑不想見同門呢!

    想必是他想脫離這個邪教組織吧。

    現在我該怎麼辦?

    宣傳脫離來不來得及?

    我正胡思亂想著呢,馮甜一巴掌拍在我腦袋上,“亂想什麼呢,我是說這門是被人設的陰陽門,日走陽夜走陰!這種陰陽門的設置非常麻煩,條件繁瑣苛刻,而且維持不易,一般來說過過一個半個鬼的話,根本用不著設這種門,除非是這門要過大量的惡鬼,我以前隻聽過一種情況下會設這種陰陽門!”

    我忙問:“什麼情況?”

    馮甜聲音有些沉重,“過陰兵!”

    過陰兵的傳說我也聽說過,卻不知道過陰兵還需要設什麼陰陽門。

    不過即然跟陰陽道不是一回事兒,那我就放心了,就問:“我們需要在這裏做什麼嗎?”

    馮甜搖頭道:“不用……”說完轉頭對著站在門口的呂誌偉招呼:“呂處長,你最好派人調查一下,最近這一年時間裏,這一帶晚上有什麼出現過什麼異常的情況,比如一到晚間就有非常寒冷的濃霧,或者是有大型的冷凍車經常在夜間出入。”

    呂誌偉立刻對身後站著的警察吩咐出眾聲,那警察便小跑著去安排了,他這才湊過來低聲問:“小妹子,查這個幹什麼?”他把稱呼分得非常清楚,當眾的時候叫馮小姐,私底下就叫小妹子,即顯出親近,又不失尊重。

    馮甜解釋說:“陰陽門過陰兵,隻有達到一定數量的才能稱做陰兵,我懷疑這個門戶曾經運出過大量的地獄惡鬼!”

    呂誌偉立刻緊張起來,“你是說這裏有大量惡鬼被運出來?難道我們城市裏有很多惡鬼在潛伏嗎?”

    馮甜道:“花這麼大力氣把地獄惡鬼弄出來,怎麼可能放任它們隨意閑逛?做這個事情的人,肯定是有什麼事情需要用到大量的惡鬼,但不管是什麼事情,肯定是陰邪惡事無疑!”

    呂誌偉猜測:“會不會是用在德勝樓的風水局上了,你不也說過那個風水局需要大量的惡鬼嗎?”

    馮甜搖頭道:“德勝樓的風水局能用幾個惡鬼,跟這種陰陽門可以過的陰兵比起來,根本就可以忽略不計!這種門戶過陰兵數量至少是以萬計的!”

    呂誌偉臉色當時就有些發青!

    上萬惡鬼來到人間,這意味著什麼,一旦這些惡鬼散出來的話,有可能導致整個海城麵臨末日浩劫!

    “我給鄭廳打個電話。”呂誌偉往外掏手機,手都有些微微發抖。

    馮甜沒理會呂誌偉,拍著我示意進院。

    唔,靠拍來傳達意圖指示,連話都不說,簡直就是拿我當坐騎來用了。

    好吧,我現在確實是她的坐騎,必須得承認這點。

    我就安安份份地做好坐騎這份很有前途的工作吧。

    進到院裏,就可以看到剛才驅蟲的殘留場景。

    我就問馮甜那是什麼蟲子。

    剛才那些女警應對這蟲子有條不穩,手段準狠,顯然不可能是她們自己想出來的辦法,而隻可能是受人指導。

    現場隻有馮甜一個懂行,除了她以外也不太可能是別人。

    果然馮甜就說了,那蟲子叫餓蟲,不是自然存在的蟲子,而是用南疆蠱術培養出來的。

    培養這種餓蟲的具體過程比較惡心,馮甜隻簡單說了兩句,我就聽不下去了,懇請她不要說過程,隻解釋這種蟲子的大概情況。

    馮甜這回倒是沒為難我,跳過培養過程,介紹這種餓蟲的特點。

    餓蟲繁殖力強大,哪怕隻有一隻也會在短短時間內繁殖出巨大無匹的數量,將寄主吃得幹幹淨淨。而隻要數量足夠,它們之中就會產生一個變異的王者,也就剛才占了那特警身體的巨蟲!

    餓蟲,顧名思議,因為邊吃邊拉,吃多少拉多少,所以永遠也沒有吃飽的時候,始終處於饑餓狀態,基本上是見什麼吃什麼,一旦形成規模,危害之大難以想像,它們會把遇到的一切都吃光,真正是所過之處盡成白地。

    更可怕的是,如果實在沒吃的,它們甚至隻依靠吃泥土也可以活下去,隻不過泥土提供不了足多的養份,無數支持它們繁殖也就是了。

    我聽得不寒而栗,回想徐皓的樣子,就有些懷疑,難道徐皓還能限製身體裏那些餓蟲不亂爬亂走嗎?

    馮甜聽我這麼問,就讓我蹲下,把地麵上浮著的泥土扒開。

    我依照她說的扒開地麵的一層淺土,愕然發出泥土之下竟然是一層白灰。

    不,不僅是白灰,灰中還摻雜了其他什麼東西,亮晶晶的,很是鋒利。

    馮甜解釋說這就是防止餓蟲流散的手段,餓蟲雖然可以靠吃泥土活下去,但卻不能不吃,一旦停止進食,就會在短時間內快速死亡,而在淺土之下的這層摻了東西的白灰就是針對餓蟲專門設計的,餓蟲消化不了這東西,吃了之後拉不出來,隻消吃幾口,就會自己把自己撐爆!

    施法這種事情向來是一環扣一環,隻有每個環境都不出問題,才能保證施術者的自身安全和目的實現。

    解釋完餓蟲的事情後,馮甜示意我進屋去。

    因為得到警告,到目前為止,所有進來的警察都沒有進屋,隻是將屋子團團包圍,等待進一步指示。

    這一次馮甜讓那四個保護她的女警站在後麵,不許跟著我們進屋,那四個女警有些猶豫。

    幸好呂誌偉趕了上來,聽馮甜這麼安排,就讓那四個女警在屋外待命,然後才低聲對我們說:“我剛跟鄭廳通了電話,鄭廳需要一份專業的危險情況的詳細評估,如果需要的話,就得啟動應緊方案,或許還要通報明城市市委。”

    馮甜微微點頭,說了聲“稍等”,示意我在屋門前停下,抬頭看了看門框,歎道:“還是陰陽門下,果然是過了陰兵!從地獄借陰兵的代價可不是一般大,想要達到的目的肯定也更大!”

    我問她:“還需要翻窗嗎?”

    馮甜把一張命火劍符塞給我,“不用,如果有什麼問題話,還得借你命火劍一用。”

    我的心情就比較複雜,小心翼翼地問:“用火命劍不是會折壽嗎?能不能換個別的辦法?”

    馮甜笑道:“瞧你那怕死的樣子,放心吧,隻要控製好時間,充其量會感覺身體有些虛弱,不會影響壽元的。”

    我這才稍稍放心,不過還是暗暗決定,如果不是生死攸關,堅決不用這招,用上這招可就是實實在在拿命去拚了。

    捏著符做好準備,我這才上前把門推開。

    那門居然連鎖都沒鎖,一推就開了,發出吱嘎一聲刺耳的響動,門推開的同時,一股陰風撲麵而來,馮甜立刻縮回摟著我脖子的手,整個縮到我背後躲風,她沒什麼事兒,我卻被吹得好冷,連打了兩個噴嚏,沒由有些擔心,“我沒中招吧。”

    馮甜道:“放心吧,這不是陷阱,就是短暫陰陽失衡造成的,一股風就過,進去吧。”

    房間裏的情形還是同我們闖進來時沒什麼太大區別,唯一的不同就是徐皓已經自爆了,牆上那扇門下沒了看守,自爆的大片血肉都噴到牆上,雖然沒什麼規則,但位置卻很詭異地正好都噴在那扇門上,沒有一點噴到門外麵!

    這使得那扇本就詭異的門更增添了幾分詭異陰森的氣息。

    我站在房門口,不敢往裏走,擔心地問:“裏麵不會還有餓蟲吧。”

    馮甜沒理我,凝視著牆上畫的那扇門,突然問:“剛才你們進來的時候,這門就是這個樣子的嗎?”

    牆上畫出來的門難道還能變樣子不成?

    我隨便瞄了那門一眼,正想回答個是字,但卻覺得有些不對,連忙又仔細看了兩眼。

    這一細看,就看出問題來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剛剛衝進來的時候,牆上畫那扇門應該是緊閉著的,當時我國灰這門的樣子似乎在哪裏見過,所以特意多瞅了兩眼,完全可以肯定!

    可現在,那門卻是虛掩著的,露出了一條小縫!

    尼瑪,牆上畫的門也能打開嗎?

    對了,馮甜一開始就說這裏麵有個地獄門戶,難道她所說的地獄門戶就是牆上畫的那門不成?

    這年頭,連法師都知道弄豆腐渣工程了,地獄門戶多高大上的名頭,居然是畫在牆上的!

    “剛才應該是閉著的。”我心裏立時有些沒底,“沒有那道門縫!”

    馮甜轉頭對呂誌偉說:“呂處長,你最好通知鄭廳進行全城搜捕,剛才有東西從門裏跑了出來!”

    呂誌偉大吃一驚:“是你說的陰兵嗎?”

    馮甜搖頭說:“過境陰兵不是重點,它們既然是統一被從地獄裏借出來的,那借用者肯定另有用處,不會放它們隨意亂竄,隻要不亂竄,那就是可以控製的,不會造成太大的危險。我們現在的問題是,剛剛有東西從地獄裏跑了出來!不是我們有意放出來的,也不是這門戶設計者放了來的,而是自己趁機跑出來的!這種不可控的東西才是最危險的!”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11:41 PM

第七十一章 那扇門

    呂誌偉顯然沒太明白馮甜的意思,追問:“我們需要搜捕什麼?是惡鬼嗎?這種東西普通警察根本就對付不了,也看不到吧。”

    馮甜搖頭說:“不,不是惡鬼,地獄裏可不僅僅是惡鬼!”她頓了頓,又以肯定地語氣地說:“肯定不是惡鬼!你們需要排查線索,發現線索不要擅自行動,告訴我們,由我們來處理!”

    呂誌偉更糊塗了,“不是惡鬼,那是什麼?我們就算進行搜捕也得有個抓手,搜捕什麼啊?小妹子,全城大搜捕這種事情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一旦動員起來,就得驚動省常委,要是連個拿得出手的確實理由都沒有,在鄭廳那裏都不可能通過!”

    馮甜看著那道虛掩的門沉吟不語。

    我就覺得那道門縫怎麼看怎麼危險,提議說:“不如我們先把這門擦掉,然後再討論別的事情,省得一會兒再跑出東西來。”

    馮甜倒是難得一次同意我的意見,讓呂誌偉安排人準備東西。

    把呂誌偉打發走了,她就讓我背著她走到那牆底下,讓我伸手摸那道門縫,告訴她是什麼感覺。

    我膽顫心驚地伸手一摸,立時感覺有陰冷徹骨的微風不停吹出來,吹得骨頭生痛,疼痛中夾著點熱熱酸酸的感覺,隻那麼一試,就有點受不住,趕緊縮手告訴馮甜。

    馮甜點了點頭,從隨身挎包裏掏出一小瓶粉末,讓我撒在地上。

    那粉末帶著些許刺鼻的味道,倒一些在手心裏,冰冰冷有點像冰霜,但卻不放,往地上一撒,就見門縫前的地麵上,露出一對小腳印。

    那腳印有巴掌大小,看起來像是某種蹄子。

    沿著蹄尖所指的方向繼續向前撒,那蹄印越來越小,越來越淺,到後麵就完全消失不見了。

    馮甜沉默片刻才說:“不行,得抓緊時間對你進行特訓!”

    靠,她怎麼就冒出這麼一句來,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馮甜馬上就接著說了下去,“你不懂法術,就算有我在場外指導,可終究比不了親臨現場,有時細節的地方注意不到或者反應不過來,就會留下後患。”

    她頓了頓,指著那道門縫說:“如果你多少懂一些的話,當時就會看出來,徐皓以算爆的方式進行了一次獻祭,強行打開地獄門戶,放出了門後的東西。他這是自知必死前對我們施行的報複。如果當時能看出他這個行為的意義,隻要稍稍破壞一下他的獻祭,阻止地獄門戶打開,就不會讓那東西跑出來了。”

    我辯解說:“當時我們都被撲了一身的餓蟲,跑得這麼快還差點被吃光呢,就算發現問題,也沒有時間去處理啊。”

    馮甜說:“那是因為你沒有經驗和應對辦法,要是有的話,直接就能應對餓蟲,根本用不著慌張。”

    正說著話呢,就見呂誌偉帶人回來了。

    馮甜立刻不提這個話題了,她顯然不想讓別人知道這件事情的手續麻煩的根源在於我,轉而說:“呂處長,我剛才查看了一下,逃出來的應該是一種煞!煞在地獄有固定形體,但來到人間就可以隨意變幻,而且普通人肉眼無法看到。煞善於影響人心,操縱人的負麵情緒,並且在這種負麵情緒爆發之後,進行吞噬來壯大自己!它初從地獄來到人間,受不了人間陽氣,必然會在短期內發動,通過吞噬負麵情緒來維持自身存在。你們需要搜捕的是那種突然爆發的惡性事件,比如本來隻是夫妻吵架,結果卻導致動手殺人,不僅殺了自家的人,還要去把對方父母家滅門,這種極惡性的事件!”

    呂誌偉沉吟道:“這種事情沒辦法安排全麵搜捕,隻能要求各地協查。欠確定那東西不會逃出明城範圍嗎?”

    馮甜肯定地說:“七天之內,絕對逃不出去,因為它還很虛弱,可七天之後,如果不盡快捕捉,這東西一定會造成大範圍的惡性事件,呂處長絕對不能輕視。前些年西南邊境發生過一起滅村慘案,呂處長一定知道吧,那就是從地獄裏逃出來的煞所影響的。”

    西南邊境那場滅村慘案,轟動全國,凶手卻讓所有人大跌眼鏡,竟然是村裏平時最老實巴交的一個男人,隻因為懷疑妻子出軌,就把全家都砍死,然後在全村挨家的上門砍殺,一開始還是砍他懷疑跟妻子有染的村民家,後來殺紅了眼,幹脆見人就殺,單獨一個人竟然殺掉了數十人,最終才被聞訊趕到的鄉警和其他村民聯合治服。

    聽到會造成這種影響,呂誌偉臉色大變,趕盡掏出手機打電話彙報。

    我們這邊也沒閑著,開始解決地獄之門的問題。

    馮甜讓呂誌偉準備了黑狗血、朱砂、冰片和草木灰四樣東西。

    這其中黑狗血最難弄,嚴格按照施法要求來說,這黑狗需要一根雜毛都沒有,品種純正才行。雜毛越多,效力越低。一般來說法師所用的黑狗血,都是專門飼養出來的。那個法師購物網上就有賣,而且價格還挺高。

    不過現在這種情況,卻隻能暫時將就,有總比沒有強就是了。

    四樣倒在大桶裏混在一起攪拌均勻,馮甜掏出毛筆,沾飽筆頭,提筆在那門縫上畫了個大大的符紋,符一寫完,好手裏那管筆立刻就燃燒起來。她靜靜等著整支筆燒完,這才讓人把那一桶攪拌好的東西順門縫細細潑上去,務必將整個門縫都塗上。

    做完這些,就需要拆牆了。

    特警們直接在牆上安了炸彈,簡單粗爆地把這麵牆直接炸塌。

    那牆爆開的那一刻,所有人都似乎聽到了一陣異常恐怖的嚎叫,似乎無數凶惡厲鬼齊聲發出,那種恐怖無法形容,從心底升起,瞬間就讓整個身體都處在惡寒之中,心髒都短暫地停止了跳動。

    一股烏黑的煙氣在房頂上空升騰而起,盤旋了好一陣子,才緩緩消散。

    接下來就是警方做進一步搜查的時間了。

    我總算是得到了休息時間,背著馮甜出來,回到巷子外麵的車上,處理身上那些窟窿。

    一回到車上,就見著有女警守著個冒熱氣的大桶等著,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藥味兒。

    原來馮甜早在進去之前就安排好了,請人配製藥材,煎煮藥湯,等我出來,就可以使用。

    她讓我脫光衣服趴在座位上,先用銀光閃閃的小勺把窟窿上封的蠟油挖掉,然後用毛筆沾著藥湯往裏滴藥。

    藥一滴進去,我便感覺到了異常的鑽心刺骨的癢,那滋味簡直要了小命,忍了再忍,終於沒忍住叫了出來,倒惹來一幫女警圍觀。都是剛才在院裏幫我們除蟲的那些,任務完成之間,就在外麵待命,這會工夫嘻嘻哈哈地聚過來,對著我指指點點。

    還有上來要求幫忙的,不過卻被馮甜謝絕了。雖然隻是自己動手,但她的動作非常快,隻花了二十多分鍾的時間,就把所有的窟窿都處理完。

    說也奇怪,原本來癢得我欲仙欲死呢,可等最後一個窟窿也被滴上藥,我立刻就感覺不到痛癢了,通體那叫一個舒泰啊,簡直有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我大為驚奇,對馮甜的法術水平有了一個新的認識,原本想道個謝,可抬頭一看,卻見馮甜滿頭大汗,雙頰通紅,汗水竟然把身上的T恤都濕透了,心裏一時說不出的感動。

    這小妞雖然脾氣壞了點,敗家了點,但別的方麵還挺好的嘛,對我不錯,胸也夠大,咳,這個不是重點,請忽略,最重要的是對我不錯,以後還得好好相處,不能亂打她屁股了。

    整個後續搜查進行了足有一個小時才結束。

    警方最終在院子底下發現了一個秘室。

    不過這個秘室就不像德勝樓那個秘室那樣血腥,反倒是很整潔。

    秘室牆上掛著一幅畫,畫前還有香案爐鼎之類的東西,明顯是時平供奉著的。

    稀奇的是,那供著的畫上不是神佛,而是一扇門,就跟牆上那道地獄門戶的樣子看起來差不多。

    呂誌偉請我們過去看一下。

    我這一看,立刻就認出來了

    這道門赫然就是我那晚做的噩夢裏看到的那扇巨大的門!

    畫中的門比起夢裏的見到的更加具體形象。

    古代城門的樣式,緊閉著,門板上不是門釘,而是一個個頭顱,如果仔細看的話,就能看到,那些頭顱每一個的表情都是不一樣的。

    門板上隱約還有些圖案,兩扇門板合起來應該是一幅圖,但畫得不是很清楚,隻有模糊的痕跡。

    畫上那門黑氣繚繞,周圍沒有任何東西,就矗立在一片空白之中,顯然異常突兀。

    馮甜看到畫也沉默起來,直到呂誌偉問這是什麼東西,才悶聲回了句不太清楚。

    呂誌偉就罵了一句,“真尼瑪見鬼了,還頭一次見到拜門的邪教!”

    再沒有其他線索,我們的使命到此結束,呂誌偉還需要帶人進行善後,派人開車把我們送回家裏。

    等回到屋裏,坐安穩了,馮甜才突然說了句話,“果然是陰陽門下!”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11:42 PM

第七十二章 複查

    這句話她在進那個院子前就說過一遍,當時把我嚇出一身冷汗。

    現在都回家了,她為什麼又要重說一遍?

    我心裏有種很不好的感覺,小心翼翼地問:“什麼意思?”

    “就是這個意思啦!”馮甜有些煩躁,瞪了我一眼,沒好氣兒地說,“那個施法手段有陰陽道法術的痕跡,德勝樓密室鐵床上雕刻的符紋就有一些相似,不過當時我拿不太準,這回卻是看得清清楚楚了!就算不是陰陽道弟子,也肯定是懂得陰陽道法術的人做的!可是據我所知,陰陽道法術非本門弟子概從不外傳!所以我爸臨死之前也要收你為徒,不然的話我就不能傳你陰陽道法術。我雖然因為父親的關係,屬於陰陽道弟子,但沒拜過山門,沒入宗譜,不能收徒授法!”

    靠,她這話說得真是再明白不過了。

    陰陽道法術非本門弟子概不外傳!那院子裏的法術又有陰陽道法術的痕跡。

    那還用說嗎?這肯定就是陰陽道弟子搞出來的事情啊!

    我心情大壞,忍不住問:“陰陽道是邪教嗎?還是個拜門的邪教不成?”

    “你才邪教呢!”馮甜橫了我一眼,“陰陽道是正宗道家流派,曆史可以追溯到唐朝,師承李玄機一脈,放到古代,那就是道門正統,掌門人有機會受皇帝冊封當國師的!”

    我沒好氣地說:“以前不是邪教,不代表現在不是邪教啊!你看看德勝樓施法的手段,再看看長盛街施法的手段,你說不是邪教也得有人相信才行啊!你老爹帶著你東躲西藏的,是不是想脫離這個邪教,所以才會被追殺啊!”

    “我老爹一直跟陰陽道門人有聯係。”馮甜說,“還有,陰陽道拜的是道家三清四帝,不拜什麼大門。一般來說,拜物的都是初級宗教,初級宗教的邪教傾向都比較嚴重。”

    我就說:“你別說得太專業,什麼初級宗教,我聽不懂,你就老實告訴我,陰陽道如果不是邪教,怎麼解釋德勝樓和長盛街的事情?”

    馮甜皺眉道:“陰陽道門下弟子肯定不會拜什麼大門,這一點我可以肯定。可是陰陽法術非本門弟子概不外傳啊!”

    她異常苦惱地搖了搖頭。

    我就給她出主意,“你爸,就是我師傅,不是一直跟陰陽道門人有聯係嘛,你也聯係他們一下問問情況不就得了?”

    馮甜卻說:“我跟陰陽道門人沒有任何聯係,我老爹從來不讓我接觸那些過來聯絡他的門人,也不告訴我聯絡辦法。”

    靠,那就是沒招了。

    我隻好說:“既然沒辦法,就暫先存疑吧,把這事兒加個小心,以後出去要是報師承來曆的話,不要報陰陽道,以防萬一。”

    馮甜點了點頭,似乎還想說什麼,但張了張嘴,卻終究沒有說出口。

    當晚四眼兒陪大傻在醫院住沒有回來,我和馮甜得到二人世界的機會。

    可惜的是,累了一天,我又渾身是似,就算二人世界,我也不可能做什麼,早早就收拾睡下。

    馮甜照例不睡自己床,跑來跟我擠。

    不過在睡之前,她使命火劍符激活了一次我的命火,隻激活短短幾秒鍾就立刻熄滅。

    她給出的理由是想實驗一下是不是這個方法能夠保護她不作噩夢。

    事實證明,她的猜測很正確。

    這一晚安穩渡過,我們兩個誰都沒有作噩夢,一睜眼睛天都大亮了。

    那六隻大公雞今天倒是很老實,早上沒有早早打鳴,我出去看的時候,發現這六位居然也在睡懶覺,縮著脖子,把腦袋埋在翅膀下,整整齊齊地趴在我屋窗台底下。

    我洗臉的時候發覺身上那些昨天被咬出來的蟲窟窿居然全都長好了!隻留下一個個淡淡的圓形痕跡。

    正常長肉肯定不會這麼快,想來是馮甜施展法術的原因。

    簡單洗漱之後,照例是我做早飯,米粥小菜,加雞蛋餅,倒是把馮甜吃得心滿意足。

    今天沒什麼安排,一直到吃完早飯也沒有人來打擾,我就準備好好休息一天,什麼都不幹,就躺床上,睡不著就玩手機,說什麼也不起來。

    馮甜倒是精神充沛,不過她也傾向於好好休息一天,然後再給我安排法術學習。

    總而言之,我們兩個都認為今天將是接下來緊張生活前最後一個休閑日子,準備休息得透透足足的。

    可惜啊,計劃沒有變化快,我這邊洗了碗筷,還沒等上床呢,電話就來了。

    打來電話的是鄭英華的秘書,姓周,名叫周清普。

    周大秘先是很客氣地問了我現在忙不忙,然後才說鄭廳長希望我和馮甜能去給賀學森做個複診,同時想請我們吃頓飯以示答謝。

    鄭英華是我們在公安口獲取信息的靠山,雖然我們救了她兒子,所以她才會幫忙把我安排成顧問專家。但人情這種東西就是這麼回事兒,有來有往才是人情,要是一把一算,那就什麼人情都落不下。

    不要以為鄭英華幫我落實個顧問身份,我們就算兩清從此各不相幹,事實上這反而是建了一條聯係線,有這個關係,在公安口裏,我就算是鄭英華一係的人,以後常走動就有了借口。

    這不,馬上鄭英華就又要求我們幫忙了,而且說得還相當自然。

    驅邪這種事情對於法師而言就好像治療對於醫生一樣,當場治完不算完事,事後還得複診或者是持續治療才行。

    說起來法師驅邪和醫生治病還真有幾分相似,都是用各種醫材,必要時還得施針,隻不過法師驅邪所用的藥材都比較稀奇古怪,有些甚至還挺惡心,比如黑貓尿這種東西,除了吃掉能讓人眼開陰陽直接看到鬼魂,還有溝通邪靈,定魂安神的功效。

    馮甜雖然有些疲倦,不怎麼情願,但也知道事情輕重,點頭答應。

    周秘書得了準信兒,就說他安排車過來接我們,我們隻需要在家裏收拾好等著就行了。

    我給四眼兒打了個電話,把去向知會他一聲,然後幫馮甜收拾好東西,隻等了不大一會兒,車子就到了。

    很低調的一輛奔騰B70,車牌也很普通。

    不過副駕駛上坐的人卻不普通,正是鄭英華的秘書周清普,他居然親自來接我們,由此可以推測鄭英華對我們的重視。

    簡單寒暄幾句後,我和馮甜便上車出發。

    還是那晚那幢別墅,不過白天看起來就好多了,沒有任何陰森之處,也沒有陰氣籠罩。

    為什麼我知道沒有陰氣籠罩?因為馮甜跟著我進了別墅,一直沒提她陰氣過敏的問題,而且神情也比較坦然。我正是由此推斷出這一點的。

    鄭英華就在客廳裏等著我們,這一回不僅僅有她,有她老公,也就是明城市長賀澤平。

    賀澤平官不小,但沒什麼架子,還主動伸手跟我握了一下,不過也沒主動說話,而是坐回到沙發上看一疊厚厚的材料。

    賀學森的事情,還是鄭英華負責,她帶著我們上樓,去給賀學森複查。

    我們進屋的時候,賀學森就坐在床頭,半倚著在擺弄IPAD,看到我們進來,便馬上放下,很熱情地向我們打招呼,看起來身體還有些虛弱,雖然想下床,卻沒有挪動。

    馮甜也不客氣,親自上前,給賀學森簡單檢查了一下後,又詢問賀學森現在身上的感受,然後斟酌著重新開了一道五陽還神湯的方子,卻沒再施展什麼法術,看起來就跟普通看病沒什麼區別。

    鄭英華安排人去采買藥材煮湯,然後陪著我們返回客廳。

    這時候賀澤平已經不在了,我們陪著鄭英華坐下閑聊了一會兒,鄭英華簡單問了問我們現在的情況和環境,主要是問了下我的經曆,當聽說我當兵的時候還參過戰立過功,不僅大感興趣,就問我想不想正式進入體製做一名警察,如果想的話,公安廳下半年會進行一次招考,如果我筆試成績能過關的話,那麵試絕不成問題。話裏話外頗有些勸我好好準備掙個公安編製的意思

    要是以前的話,我或許會大為心動,當警察對於我們這種退伍兵而言其實是一個相當不錯的選擇,之前隻不過沒有門路想當也當不上,再在好了,有公安廳長親口許諾,可以想像隻要我參加考試,那結果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可惜的是,我現在已經看不上這種所謂的鐵飯碗了,兩天工夫我可就掙了幾百萬,誰還會在乎公務員那點死工資?

    鄭英華看我不感興趣,卻也不強求,轉過來聊起昨天長盛街的那個案子,說呂誌偉按照馮甜的提示,重點排查夜裏的異常情況,果然發現最近一段時間,有重型大卡車頻繁出入,現在呂誌偉正順著卡車這條線追查下去。還說她已經安排提高明城警戒級別,這七天內重點排查激情殺人之類的案件。

    說話的工夫,賀學森的藥已經熬好了,鄭英華請我們稍等,自己親自端著湯藥上樓,沒多大一會兒,也就半個小時左右,就見賀學森居然在旁人的攙扶下緩緩走下樓梯,身後跟著的鄭英華像老母雞一樣張著雙臂在旁護持一著。

    馮甜這神效的一劑湯藥產生立竿見影的好效果,登時讓鄭英華高看了我們這一眼。

    中午飯就是在賀家吃的,雖然不是很豐盛,但勝在個個精致,而且鹽放得很少,少到我有種想掐死廚子的衝動。

    太尼瑪寡淡無味了。

    吃過飯,賀學森精神頭又有些不濟了,在旁人攙扶下返回去休息,鄭英華卻帶著我們兩個去了書房,將一個鼓鼓囊囊的檔案袋拿出來遞給我們。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11:43 PM

第七十三章 以戰待訓

    給賀學森驅邪加治療的錢已經付過了,況且就算付錢鄭英華不會拿個大檔案袋來裝,太沒品了,不符合她的身份地位,怎麼也得換個紅包神馬的嘛。

    我伸長脖子,想看看是什麼東西。

    可是馮甜卻直接收了起來,隻是笑著謝了鄭英華。

    鄭英華也沒客氣,隻說:“因為知道你們來吃飯,所以老呂才托我交給你們,以後再有需要,就得你們自己去查閱相關檔案了,畢竟這麼做不太合規矩。”

    這句話比較有內涵。

    一般的部下哪個能有機會知道領導在家裏請誰吃飯的?

    這說明呂誌偉雖然長盛街那件案子辦得有些砸手,但還沒有失去鄭英華的信任。

    現在我基本可以猜到那個檔案袋裏裝的什麼東西了。

    要不是與六極惡鬼有關的案件信息,就是與其他超自然現象的有關。

    警方的效率不是我們能比得了的。一來人家人多勢眾,二來他們天天接觸的就是各種案件,一般來說靈異事件很少能造成皆大歡喜結局的,最終都會以各種慘案的形勢收場,所以找警方獲取信息,絕對是最正確不過的選擇,當初馮甜在德勝樓一聽賀學森是公安廳長的兒子就立刻選擇不惜德罪柳半仙也要攀上鄭英華的關係,絕對是再英明不過的決定。

    不過,我就有點小鬱悶了。

    想我也是挺大一老爺,當過兵打過仗,還在社會上混過那麼多日子,眼界和心機居然還比不過馮甜這麼個小丫頭,真是太尼瑪讓人過意不去了。

    從鄭英華手裏拿到案件信息,我們今天這趟賀宅之行就算是圓滿成功了。

    不過臨離開的時候,鄭英華又拉著馮甜的手叮囑了幾句,不外就是讓她以學業為重,她這個年紀還是要好好上學,不要讓其他的事情分了心,說話的時候,還很意味深長地看了我兩眼。

    靠,這是什麼意思?搞得好像是我不讓她上學一樣。

    離開賀家,我就問那馮甜,她是什麼時候向呂誌偉要的案件信息。

    馮甜回答是在長盛街辦案的時候,順嘴跟呂誌偉提了一嘴,想找些可能和靈異有關的案件來給我做練習。

    想不到呂誌偉還挺把馮甜交待的事情放在心上,這才一天不到居然就辦妥了。

    回到家裏,四眼兒和大傻也都在,看我們兩個出雙入對的,少不得要打趣幾句。

    大傻晚上還有針要打,今晚還得在醫院住,四眼兒主動要求過去陪他,還給我們兩個留二人世界的空間。

    這一天白天基本上沒有什麼事情,倒是陸陸續續來了幾個快遞,送的都是馮甜在網上買的施法物品,這幾家都在本省或是本市,所以送來得比較快。

    亂七八糟的東西挺多,我是完全弄不懂這些東西都是幹什麼用的。

    馮甜指揮著我們三個清出一個房間當專門的庫房,放置東西之前,還施展了些小法術清理,比如在房間四角埋銅錢、以符水灑遍整個房間這類。

    六隻大公雞好奇心比較重,跟在她屁股後麵跑來跑去,偶爾還在地上啄一兩口,也不知在啄些什麼。

    忙活了小半天,下午的時候,馮甜強製要求我睡了個午覺。

    我這幾天也確實是累到了,躺在床上就睡著了,一覺就睡到四點多鍾。

    等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馮甜已經把飯都做好了。

    白米飯加西紅柿炒雞蛋和蒜苗炒肉,味道居然相當好。

    四眼兒和大傻這兩個沒出意的,一人吃了八兩飯才停嘴,拍著肚皮開車回醫院了。

    我和馮甜吃完飯,正想收拾碗筷,馮甜卻把我推到一邊,搶著把活幹了。

    事反常必為妖啊。

    我心裏就有些沒底,這小妞來家這幾天就沒見這麼勤快的,不知道又要折騰什麼事情。

    謎底很快就揭曉了。

    收拾完東西後,馮甜把那個檔案袋拿出來,掏出一疊厚厚的卷宗說:“我已經給你挑好了個案子,今天晚上你就過去吧。”

    “過哪去?”我接過那案卷翻了翻。

    這是一起自殺案件。

    大概內容就是一對同居的情侶因為一方出軌出了紛爭,另一方執刀想殺了對方,結果在撕打中卻因為力氣不足被反推,最後一氣之下穿著大紅衣服跳了樓。

    直到這裏都隻是很普通的案情,但接下來就出現新的轉折了。

    跳樓的紅衣人自然是摔到死得不能再死了,血從身下流出後,卻彙成了字跡。

    案卷裏附有照片。

    一個長頭發的紅衣人趴在地麵上,身下鮮血橫流,彙成四個大字,“我會回來”!

    雖然比較離奇,但對警方而方,案情清晰,有當事人供訴,有鄰居證明,已經可以結案,至於那紅衣人是不是真的會回來,那不屬於警方管轄的範圍。警方一接裏接觸到的各種各樣的奇怪案件多了去了,不可能每個都因為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就後續跟蹤,畢竟沒那麼大的人力物力。

    馮甜根據案卷介紹的情況判斷,那個跳樓的紅衣人肯定會在七日回魂的時候化為惡鬼回來報複,第一報複對象就是那個出軌的同居情人,如果報複順利的話,接下來就會去對付那個插足的第三者,再接下來就是對付那些做了不利她證言的鄰居。

    而今晚就是第七天,自殺的紅衣人回魂就在今夜!

    真正的惡鬼殺人不會搞得跟凶殺現場一樣,多半都是搞成自殺或是自然死亡,就算是他得手,警方參與調查,最終也不會列為凶殺案。

    馮甜要我做的就是今晚去紅衣人自殺的那幢住宅樓,保護那個出軌的同居情人,平安渡過今晚,至於幹不幹掉那個回魂惡鬼,倒是沒有硬性要求,按她的說法,如果那個回魂惡鬼在今晚不能把第一目標殺掉的話,就沒有足夠的怨氣留在人間,回魂夜時間一結束,就不得不離開人間,至於是去地獄,還是轉世,那就不是我們需要操心的事情了。

    聽馮甜一說,我就急了,“師姐,就算你想給我搞特訓,可至少也得先交給我法術啊,不會法術我怎麼對付惡鬼?你這麼讓我過去,不是讓我送死嗎?”

    馮甜說:“正常法師學習,至少十年出徒,然後還需要實戰磨礪,想成為一名真正的法師,沒有二十年是不可能的。我們時間緊,任務重,真要按常規等你學完本事出徒,那大傻可就連骨頭都爛光了。所以非常實期必須采取非常的學習方式,我決定以戰待訓,通過實戰加強你應急反應能力,學習對付鬼的各種方法。你不是已經學了驅鬼六術了嘛,今晚這個任務有兩個目的,一個是讓你好好練習一下驅鬼六術,另一個就是加強你的心理素質,越是麵對惡鬼越要冷靜,要是一有事就驚慌失措,那是成為不了一個合格當師的。”

    我不服氣地說:“什麼二十年才能成為真正的法師,我看你的本事就很厲害,你滿打滿算隻有十六歲吧,就算從娘胎裏開始練也湊不滿二十歲,你是怎麼練出來的?”

    馮甜得意地說:“我是千年難得一見的術法天才,這是我老爹說的,我根骨好天賦好,老爹還用心教,所以學一年頂別人兩三年,你不可能跟我比。”

    我說:“你又沒教過我學習別的法術,怎麼知道我不是跟你一樣的天才,就算之前教驅鬼六術,我也是一學就會,這還不夠說明問題的嗎?”

    馮甜嗤笑道:“驅鬼六術那麼簡單的應對術隻有傻子才需要學兩遍。這樣吧,我現在教你個金光神咒,你要是一遍就能學會,今晚就不用去了,先學習後實戰,要是學不會,那就老老實實地給去,怎麼樣?這個咒語很簡單,我四歲時候學的,我老爹隻念了一遍,我就記住了。”

    靠,我就算再笨,難道還不如四歲小屁孩兒?

    我當即說:“沒問題,你教吧。”

    馮甜就念了起來,“天地玄宗,萬炁本根。廣修億劫,證吾神通……”

    這咒語不多,一百零九個字,她也沒耍滑,一個字一個字念得相當慢,一口氣念下來之後,看著我說:“行了,你重複一遍吧。”

    一百零九個字啊,我又不是神仙,怎麼可能聽一遍就記得住,就記住一個開頭天地玄宗,和一個結尾急急如律令,連第二句都沒記下來!

    我隻好認命,準備去收拾驅鬼六術所需的物品。

    誰知道馮甜直接塞給我一個包,“東西我都幫你收拾好了,你就放心大膽的上路吧。”

    靠,這話聽得怎麼這麼別扭呢。

    什麼叫放心大膽的上路,難道她有送我上西天路的心思不成?

    我想打開袋子清點一下,她卻一把按住,笑著說:“這裏不光有驅鬼六術所需的物品,我還給你準備了一個驚喜,真要應對不下來,可以靠這個救命,不過現在不能拆開看,走光就不靈了!”

    她這樣一說,我心裏就平衡點了,至少還給了我一個保命的最後手段。

    眼見著天色已經不早了,馮甜就催我上路。

    當然不是我自己去,她也陪著我。

    現在沒有我她不敢睡覺,正好用手機查了查,附近有個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咖啡廳,她準備今晚就在那裏消磨一晚上,等我的好消息。

    我騎自行車帶著她一路過來,先到那個咖啡廳把她放下,然後才獨自前往紅衣人自殺的那幢大樓。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11:44 PM

第七十四章 女警

    趕到地頭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

    這是一個有些年頭的老舊小區,總共有十幾幢樓,從開燈情況來看,住戶不是很多,倒有一多半窗戶都是黑漆漆的。

    案件發生在十一號樓,住戶更少,我站在樓下張望的時候,諾大一幢樓總共隻有六七家亮燈。

    自殺那家夥的男朋友就住在三單元十二層,一層五家,隻有一戶亮燈,就是那對情侶租住的房間。

    大概是住戶太少的緣故,物業對小區的管理也不怎麼上心,樓下的路燈大半都是壞的,甬路上雜草叢生,花壇裏花枯枝敗,垃圾倒比花草還多一些,微風吹過,刷啦啦也不知什麼東西在響,顯得有些陰森森的,令人不寒而栗。

    我想這一定是我的心理作用。

    要是不知道這裏曾自殺過人,也不知道今晚就是回魂夜的話,大概就不會感覺這麼陰森了。

    要不說人的心理作用還是相當明顯的呢。

    我沒急著上樓,而是先在樓下轉了一圈,按照片找到了那紅衣人摔下來的位置。

    雖然才過七天,但地上已經看不出什麼痕跡了,隻有地磚碎了幾塊,還沒來得及更換,縫隙中大概還會有殘留的些許血跡,不過天太黑我也看不清楚。

    我蹲下來,仔細看了看那個位置,伸又伸手在地上摸了摸,回想照片上紅衣人趴著方位,先確認頭部位置,然後再順著往下,最終找到了血流彙成的四個字的大概位置。

    血跡都已經清掉,自然是看不到那四個位置的。

    不過我的目的也不是要再看看那四個字。

    掏出四枚一元硬幣,在手裏輕輕掂了掂,緊緊攥在手中,手心朝上,平行位於那四個字位置上方約一米處,低聲念了一句“有請白水真有顯靈”,輕輕一鬆手,四枚硬幣翻滾著落下,正在砸那四個血字的位置上,竟然啪啪啪啪全都直挺挺地立在那裏!

    我心裏不由一緊。

    這是擲錢術中的測氣量怨法。

    驅鬼六術每一種都是複合型的法術,就好像擲錢術,絕不僅僅是拿錢去砸鬼那麼簡單。拿錢砸鬼,隻不過是擲錢術中最簡單粗暴的一種方法罷了。

    按馮甜的說法,驅鬼六術其實都是民間經驗總結流傳的實用法術,一直比較散亂,是她老爹在帶著她四處流浪的時候,總結整理,並且做了進一步優化。

    如果我不是需要捕捉六極惡鬼給大傻救命,而是隻想當一個能掙錢的法師,那麼隻靠驅鬼六術就足夠了。

    我扔的這四枚硬幣,如果四枚全都倒下,那表明惡鬼尚未回魂,如果三倒一立,說明回魂惡鬼已經接通陰陽間一隻腳重新踏入人間,那麼依此類推,四枚全都站著的意思就很明顯了——那個惡鬼已經回魂,要不是已經上去找自家男朋友晦氣,那就是正潛伏在小區中的某處準備行動。

    正常情況下,惡鬼回魂都是在午夜時分,那時正是一天之中陽氣值最低陰氣值最高的時刻,惡鬼受人間陽氣壓製的影響最小,可以最大程度發揮自己的力量。

    眼下不過天剛剛擦黑,這嚴鬼就迫不及待地跑回來了,如果不是天生急性子死了也不悔改的話,那就是被怨恨衝昏了頭腦,等不及午夜時間再來了。

    這惡鬼已經到了啊!

    我正想把那四枚硬幣撿起來,一隻手突然搭在我的肩上。

    我這心裏正緊張著呢,當時就被嚇得一激靈,下意識回手按住那搭在肩上的手,一扭一扯,跟著挺身而起,一彎腰就來了個過肩摔。

    一個身影被我結結實實地摔到地上,發出忽通一聲悶響,伴著一聲低低的慘叫。

    靠,好像反應過激了!

    要是鬼的話,怎麼可能被我一個過肩摔對付了?

    可不要把人給摔壞了才好。

    “對不起,對不起,我條件反射,您沒事兒吧。”我趕緊低頭去看,同時主動伸手想把那人扶起來。

    誰知道我這手剛伸出去,那人猛得一把抓住,奮力往地上一拉!

    沒拉動!

    我這心裏一直緊繃著呢,雖然沒防備對方來這麼一手,但立刻就做出反應,坐腰沉馬,紋絲不動。

    那人低喝一聲,身子在地上一轉,兩條長腿直接夾住我的胳膊,借身體的力量猛力一扭,想把我扭倒。

    我還是沒動,伸手在對方後腰上捏了一把,那人低呼一聲,兩條腿立時就沒了力氣。我旋即趁勢一托她的屁股,被夾住的胳膊一抖,就把她重新抖回到地上。

    糾纏的工夫,我已經看清楚對方的樣子了。

    居然是個女警察!

    帽子已經掉到地上,露頭一頭男孩兒般的短發,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長了張瓜子臉,大眼睛,高鼻梁、尖下頦,那是相當的漂亮。

    現在,這張漂亮的臉蛋上滿是怒色,高高的胸脯因為生氣而劇烈起伏,看起來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把襯衫扣子掙開。

    唔,胸不小嘛,保守估計得是個C杯。

    什麼?C杯算什麼大?

    在普通是B杯水準的亞洲女性當中,C杯就已經很不小了好不好。

    我趕緊退後兩步,和她拉開點距離,這才小心翼翼地問:“警察同誌,您沒事兒吧。”

    短發女警跳起來,怒氣衝衝地看著我,“好啊,你敢襲警!”

    好家夥,這就開始扣帽子了。

    不過做為省公安廳的顧問專家,我應該不用怕襲警這個罪名吧。

    我解釋說:“警察同誌,我好端端的蹲在這裏,你突然一聲不吭就過來拍我,差點沒把我嚇出心髒病來,反應過激點也很正常吧。”

    短發女警怒道:“不做虧心事,你心虛什麼?說,這大晚上的,你不回家吃飯睡覺,在這樓下蹲著幹什麼?老實交待,是不是有什麼不軌企圖?”

    我覺得好無辜,“我就是來看看熱鬧,聽說這裏前幾天自殺摔死過人,所以來看看是什麼樣子。”

    短發女警冷笑:“自殺都是幾天前的事情了,你早不來看熱鬧,晚不來看熱鬧,偏偏趕在今晚來看熱鬧,怕是還有別的目的吧!”

    我沒好氣地說:“看個熱鬧還能有什麼目的?既然不讓看,那我走就是了。”

    既然確定那惡鬼已經回魂,我就不能再在這裏浪費時間,得趕緊去找那個惡鬼生前的男朋友,把他保護起來才行。

    說完,我不再理會短發女警,轉身就往單元門走,掏出門禁卡準備開門。

    呂誌偉提供的案卷裏夾一張這幢樓的樓宇防盜門的門禁卡,上麵還沾著點血,據說是自殺者帶在身上的,被做為證據一並收存,被馮甜塞給我用,等處理完這裏的事情之後,還得再還回去。

    那短發女警卻不肯放過我,三兩步追上來,一眼看到我手裏的門禁卡,不禁輕咦了一聲,伸手就想去搶。

    我哪會讓她搶去,一抬手躲過去,惱火地道:“警察同誌,你想幹什麼?”

    “那張門禁卡你哪弄來的!”短發女警喝問,“那是劉曉羽的門禁卡吧”

    劉曉羽就是穿紅衣服自殺的那位,也就是今晚準備回魂殺人的惡鬼!

    我就是一楞,停下腳步,“你怎麼知道這是劉曉羽的門禁卡?”

    短發女警理直氣壯地說:“因為這張門禁卡就是我從劉曉羽身上提取的,也是我親手裝進檔案袋裏的!我是這個管區的片警,自殺發生後,我是第一個趕到現場的!”

    我就奇怪了,“這案子不是已經定性自殺結案了嗎?你大晚上的還跑來幹什麼?雖說你晚上不下班特意來巡邏的啊。”

    短發女警警惕地看著我說:“你先說,這個門禁卡你是哪裏弄到的?”

    “當然是從案卷檔案裏拿到的了。”我掏出自己的專家證亮給短發女警看。這個專家證還是昨晚鄭英華連同案件檔案一起給我的呢,有這個證件我就可以自由出入公安廳,而且有需要的話,可以在本省任何城市請求當地警方協助辦案。

    短發女警看到專家證立刻肅然起敬,啪地向我敬了個禮,大聲說:“首長好!綠野區秀水街派出所管片民警顧容請求指示。”

    我趕緊說:“別這麼客氣,我不是什麼首長,就是個顧問。”

    顧容放下手,看著我兩眼放光,仿佛在看什麼稀有特種,“首長,您是來處理這個案子的吧。我就知道這麼詭異的事情,上麵不會放任不管。您一定是公安廳裏專門處置這種超自然案件的專家吧。您需不需要人幫忙打下手?我可以啊,我雖然不懂這些,但是我天生膽大,什麼都不怕,您帶上我一起吧!”

    帶上她一起?我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自己呢,帶著她的話,碰上惡鬼,我是救我自己呢,還是救她呢?馮甜給的保命的東西也不知道是能不能保住兩人的性命,還是安全第一為好。

    我就說:“不用客氣,我自己就能處理好,不需要幫忙,你忙你的吧。”

    一邊說,一邊趕緊刷卡開門,往裏走。

    誰知道顧容居然就跟著我擠了進來,死皮賴臉笑嘻嘻地說:“首長,我沒什麼要忙的,不需要幫忙的話,我在旁邊看著行不行?我保證不影響您處理案子!我就看看,不說話!”

    電梯就停在一樓,我按開門走進去,顧容立刻尾巴一樣跟著進來,討好地看著我說:“首長,我保證不打擾你,你就帶上我吧。”

    我歎氣說:“顧警官,我不是什麼首長。你還是回去吧,待會兒萬一有事兒,我顧不上你的。”

    顧容忙說:“可以照顧自己,你就放心吧!”老老實實往我身後一站,擺出一副堅決不走的架勢。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按下十二層。

    電梯門緩緩合攏。

    就在將合未合的那一刻,一陣陰風從門縫吹進來,我看到一個鮮紅的身影突然出現在電梯門外!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11:46 PM

第七十五章 紅衣鬼

    大紅的連衣裙在幽暗的走廊燈映照下,顯得分外刺眼。

    淩亂的長發披散著垂下,將臉遮得嚴嚴實實,發隙間隱約可以看到臉上居然還戴著口罩。

    靠,這大夏天的,本來就又悶又勢,沒有霧霾沒有沙塵暴的,正常人誰會戴口罩?

    更重要的是,這貨出現得好不突然。

    我一直在留心看著電梯門外,上一刻那裏明明沒有任何人,下一刻忽的燈光一閃這貨就出現了。

    略有些蒼白的手伸進門縫,製止電梯門合攏,紅衣人仿佛飄一般悄無聲息地進了電梯,往門邊一站,也不說話,也不按按鈕。

    要是真有兩把刷子的專業法師的話,我一眼就能看出這貨是人還是鬼。

    雖然這貨不管是出場方式,還是那行為方式,抑或是打扮方式,看起來都是鬼。

    但為了以防萬一,我還是決定再試探一下。

    “您到幾樓?”

    我做殷勤狀,把手虛按在按鈕上。

    那紅衣人輕聲說:“我也到十二樓。”

    沒跑了!

    整個十二樓就一戶有人住,除了我們這兩個準備捉鬼和見鬼的,誰會大晚上的往發生過命案的樓層去?

    電梯門緩緩合攏。

    就在將合未合的那一刻,電梯裏的燈突地閃了閃,還發出啪啪的雜流響聲。

    紅衣人幽幽地說:“這個電梯的燈有些問題,物業一直都沒人來修。”

    靠,這是生怕我們不知道你在這裏住過是吧,這種小問題,初來乍到的人怎麼可能知道!

    我後退一步,跟顧容並排站了,悄悄拉了她的衣袖一下。

    顧容瞪大了眼睛看著我,“首……啊,您有什麼事情嗎?”還舉起衣袖看了看,“我的衣服有什麼問題嗎?”

    尼瑪,這女警是怎麼從警校畢業的?

    紅衣人被她的話吸引注意力,扭過頭看著我們。

    不能再猶豫了!

    要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我沒空答理顧容,掏出一把硬幣,大喝一聲“今請白水真人殺鬼辟邪永保太平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辟頭蓋臉就扔了過去。

    這硬幣還是之前處理長盛街案件時剩在兜裏的呢,用著倒是順手。

    硬幣劈哩啪啦地砸在那紅衣人身上。

    “啊!”紅衣人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顯然受驚不小!

    可是它的身體沒有被硬幣砸出任何缺口來。

    我不禁悚然一驚,渾身寒毛倒豎!

    擲錢術也不是百試百靈的,尤其是我這種隨便拿硬幣亂扔的方法,充其量隻能對付惡鬼以下水平的鬼,要是凶鬼猛鬼厲鬼,就不好使了。

    眼下這硬幣砸過去跟砸在人身上一樣沒反應,那就表明這貨至少也是猛鬼以上的級別!

    因為按照馮甜的說法,就算是凶鬼,硬幣砸上去也至少能冒兩股青煙!

    尼瑪,頭一次自己行動居然就遇上猛鬼,這開局難度未免太高了吧。

    我心中驚愕,但手上卻絲毫不慢,一看硬幣不好使,立刻又掏出一截紅棉繩,捏著兩端就往紅衣人頭上一套。

    這紅棉繩也是之前用剩下留在兜裏的。

    紅衣人驚慌地往後一縮,居然把紅繩給扯斷了!

    靠,這麼強,弄不好是個厲鬼啊!

    絕不能讓它緩過神來反擊,不然的話,我絕對不是它的對手!

    我立刻咬破舌尖,含了舌尖血在嘴裏做準備,同時往地上一蹲就開箱子——我得拿家夥才行啊!

    要是我拿家夥的時候,那貨敢上來,我就用舌尖血噴它!

    我這沒等開箱子呢,就見顧容勇猛地衝了上去,飛起一腳踹在紅衣人的肚子上。

    紅衣人慘叫一聲,捂著肚子,當場就跪了!

    我不禁目瞪口呆。

    這也行!

    那可是厲鬼啊,這顧容難道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就好像有部香港老電影裏演的那樣,白天當警察捉賊,晚上做法師捉鬼?

    要不然怎麼也解釋不通,她一腳就能把一猛鬼以上的鬼給踹跪了啊!

    顧容是真生猛啊,一腳得逞,立刻又被一腳,狠狠踢在紅衣人的胸口。

    紅衣人再次慘叫,帶著哭腔大叫:“救命啊,殺人啦!”

    靠,這台詞不對啊!

    我趕緊站起來,攔住躍躍欲試還要踢人的顧容。

    顧容興奮不已,“首長,這就是回魂的惡鬼嗎?剛才在她一上電梯我就看出來的,哪有正常人打扮成這個樣子的,還有啊,她這身紅裙子就是那天自殺時候穿的那件。你說這鬼也是笨,也不知道換件衣服,誰一眼認不出來啊。剛才我就做好準備了,怎麼樣?我身手好吧,我夠猛吧,首長你們那裏缺不缺人啊,把我調進去吧。我算過命的,命硬火旺,天生邪不克正,最適合捉鬼驅邪神馬的了……”

    我沒功夫答理她,蹲在紅衣人身旁,伸手把她的頭往一撩,扯下口罩,就看到一張慘白的臉,摸一摸,肉乎乎的,有熱乎氣兒!

    尼瑪,打錯了,這貨是人啊!

    “救命啊,不要打我!”紅衣人有氣無力地喊著,臉上鼻涕一把淚一把的。

    那兩腳踢得不輕啊!

    顧容說得正興奮呢,看到紅衣人的臉,就驚叫了一聲,“哎?你是何婷婷啊!你不是鬼啊!”

    何婷婷,導致情侶反目,以至於一方自殺的插足第三者!

    她自然不可能是鬼!

    不過這大晚上的,她打扮得這麼詭異離譜,跑來幹什麼?

    鬼鬼祟祟必然沒有好事兒!

    現在可不能承認打錯了,她要求賠償倒是其次,萬一傳出去,讓鄭英華和呂誌偉知道了,還不得懷疑我的專業水平啊!

    我立刻搶先喝問:“何婷婷,我們是警察,老實交待,你為什麼打扮成這樣跑這裏來,有什麼企圖?”

    顧容大為崇拜地看著我,“首長,你早就看出她是人不是鬼啊,那你剛才為什麼拿硬幣擲拿紅繩纏?你為什麼不直接問她問題?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一聲啊?”

    靠,哪來那麼多問題,當你是十萬個為什麼嗎?

    我沒好氣地說:“剛才那兩下是為了試探她有沒有被鬼附身,沒看我馬上就停下了嘛,倒是你急著上去踢人幹什麼?”

    顧容臉漲得通紅,“我,我還以為她是回魂的惡鬼呢,我今晚是特意來想看看惡鬼什麼樣子的。看到她的樣子,有些興奮,沒控製住。”

    這貨看起來有點缺心眼啊!

    我沒空答理她,轉過來看著何婷婷。

    這個小三長得確實挺漂亮,大眼睛小嘴巴的,一副蛇精樣,弄不好是整過容的。

    此刻她淚流滿臉,呲牙咧嘴,還一臉的鼻涕,居然看起來也不是很難看,怪不得能插足成功呢,這絕對屬於我見成憐的類型啊。

    “警察就能打人啊!”她知道我們是警察後,雖然還痛得呲牙咧嘴,但神情卻不那麼恐慌了,不僅不回答我的問題,還惡狠狠地瞪著我,“我要告你們,你們等著被扒皮吧!”

    她一麵威脅著我和顧容,一麵從地上爬起來,扶著牆捂著肚子,離我們兩個遠遠的。

    不過電梯總共就這麼大,她離得再遠,能有多遠啊?就繼續惡狠狠地瞪著我,“你等著,我不會算完的!”

    我幹咳一聲道:“何小姐,現在是非常時期,我們警方認為,自殺的劉曉羽會在今晚回魂變成惡鬼來報複那個……”

    我把劉曉羽那同居的男朋友叫什麼給忘記了,隻好回頭看顧容。

    顧容立刻接頭,“報複馮鶴飛!你現在過來,其實是非常危險的行為,因為你肯定也在劉曉羽的報複範圍之內!”

    何婷婷懷疑地看著我,“警察也能管捉鬼嗎?”

    顧容得意地說:“當然,我們是省公安廳的,專門負責這類案件,這位……”一指我,“是省廳特聘顧問專家!”

    我立刻擺出專家氣派,微微點頭,“何小姐,你現在的情況可是很危險啊!”

    何婷婷臉色立刻就變了,一個箭步衝過來,差點沒撲到我懷裏,嚇了我一跳。

    “大師,不,專家,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啊!”何婷婷淚流滿麵,泣不成聲,“劉曉羽那個賤人要是回來,一定會殺了我的……”

    哭兩聲,居然真就直接撲我懷裏來了,緊緊摟著我的脖子,“我這兩天都要嚇死了!”

    唔,胸前被兩個軟綿綿的肉球頂著,還是挺銷魂的嘛。

    不過,她身上這是神馬味道啊,好像是有什麼東西腐爛了,不靠近沒聞到,這一衝進我懷裏,居然直嗆鼻子!

    正常人身上怎麼會有腐爛的味道!

    正常女人怎麼會對一個初見麵的男人投懷送報?

    我心中一驚,立刻很粗暴地一把將她推開。

    這一下不小心推到了她的胸口,驚得她尖叫一聲,捂著胸往後一跳,驚疑不定地看著我,“大師,你,你幹什麼?”

    “你身上什麼東西爛了!”我警惕地看著她,做好動手,不,是動嘴的準備,我嘴裏可還含著一口舌尖血沒噴呢,這可不能浪費了!

    何婷婷一怔,“啊,是這個東西!”伸手從裙子底下掏出個口袋來,往我鼻子底下一伸,獻寶一樣打開。

    惡臭撲鼻!

    我探頭一瞧,不禁大吃一驚!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11:47 PM

第七十六章 要被坑死了

    袋子裏居然裝了一隻死老鼠!

    尼瑪,什麼人會把死老鼠帶在身上!不僅帶在身上,還興致勃勃地拿給人看!

    精神病啊!

    我趕緊後退兩步,問:“你帶著這玩意幹什麼?”

    “裝鬼啊!”何婷婷神秘兮兮地說,“我請教過大師了,想要躲過劉曉羽那個賤人的回魂追殺,就得把自己弄得跟他一個樣子,看我這身衣服,在淘寶上買的跟他自殺時穿的同款,看我這頭型,特意做的,還有這老鼠帶在身上,就有了死人的味道。我這個樣子,被他看到,他就會以為我是個鬼,就不會來害我了!”

    她說著左右瞧了瞧,小心翼翼地豎起手指,“噓,這可是那位大師不外傳的秘訣,我花了一萬塊才教給我的,你們可不能外傳啊!”

    雖然我不敢確定她是不是精神病,但有一件事情我可以確定,告訴她這個辦法的那位大師一定個是騙子!

    根據馮甜告訴我的,鬼看人看的根本就不是臉,而是人的命火,人鬼殊途,就殊在這命火上麵。

    就算你打扮得在人眼裏再像個鬼,但在鬼眼裏你依舊個三把命火燒得冒光的大活人!

    不過看到何婷婷那個樣子,我覺得還是先別告訴她這個殘酷的事實為好。

    “這個辦法不錯。”我點點頭,“先把這東西收起來吧。你今晚來這邊幹什麼?既然害怕劉曉羽回來害你,你躲得遠一些不就得了?”

    “那怎麼行,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害了小飛,我這是回來救小飛的!”何婷婷滿臉神聖,“我們兩個要同生共死,共同麵對這場劫難,這是對我們愛情的一次考驗,生死與共,堅貞不屈!你看,我給他還準備了一隻死老鼠,大師說了,我們兩個隻要躲過今晚就沒事兒了。”

    唔,這位大師看起來也不是什麼都不懂,至少知道他們兩個躲過回魂夜就算逃過這一劫了。

    說話的工夫,電梯門忽地開了!

    我愕然抬頭看了一眼,正是十二樓。

    隻是,這個電梯上升的速度似乎有點慢啊,我們折騰這麼半天怎麼才到十二樓?

    “小飛,我來救你了!”何婷婷立刻拋下我,大步衝出電梯。

    剛才還要我救命呢,這會兒工夫就把我給忘到腦後去了。

    顧容湊過來說:“首長,我看這何婷婷精神有點不正常啊!”

    這不廢話嘛,這貨說話顛三倒四,前言不搭後語,連鬼都能看出她精神不正常來。

    我沒答理她,走到電梯門口,往外看了一眼。

    走廊裏黑乎乎的,總感覺有種森森的陰氣。

    我咳嗽了兩聲,也沒見有燈亮起來,想是壞了。

    剛剛跑到電梯門的何婷婷已經沒了影子。

    我立刻警覺起來。

    這很不正常!

    這種一層五戶的老樓走廊不是很長,就算是黑了點,但借著電梯裏的燈光,正常情況下也能看清整個走廊的情形,何婷婷不可能憑空消失,可要說她進了馮鶴飛的房間,也不太可能,我們可是連開門的聲音都沒有聽到。

    一個大活人就這麼憑空消失不見了!

    這是真見鬼了啊!

    我就覺得這黑洞洞伸手不見五指的走廊仿佛怪獸的巨口,正等著我們走進去,然後一口吞掉,連渣都不給我們剩!

    顧容從我旁邊探出頭來,乍乍乎乎地說:“何婷婷呢?怎麼不見了?這走廊裏怎麼這麼黑?不正常,絕對不正常,我們肯定是撞鬼了!劉曉羽一定是已經回來了!首長,我們得趕快行動,不然的話何婷婷和馮鶴飛就死定了!”

    “別說話!”我沒好氣兒地把她腦袋塞回電梯裏,先蹲下拉開馮甜給我的提包。

    打鬼就跟打仗一樣。

    毛主席教導過我們,不打無準備之仗,不打無把握之仗。

    所以,我要先做好萬全準備,等一見到劉曉羽,二話不說,就先下手為強!

    馮甜給我這包沉甸甸鼓囊囊,想來帶的東西不少,至少從這點上來看,她還是蠻貼心的。

    我準備用映鏡術和鋒刃術來對付這個回魂的惡鬼。

    映鏡術定形定位,鋒刃術進行誅殺!

    收鬼超渡神馬的,我還不會,所以隻能痛下殺手了!

    我心裏發著狠,拉開提包,往裏一瞧,不禁一楞。

    最上麵的居然是袋薯片!還是我最討厭吃的清檸味的!

    好吧,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為什麼我裝法術道具的包裏會有一袋薯片?

    難道是打開方式不對嗎?

    我趕緊把薯片掏出來,往邊上一扔,顧容一伸手就接過去,驚喜萬分,“首長,你怎麼知道我最愛吃清檸味的薯片?哦,我知道了,你肯定是掐指一算,算出今晚會遇上我,還算出我愛號薯片,所以特意為我準備的。嘿嘿,你看,我們初次見麵,就吃你東西,這多不好意思啊!”

    雖然說著不好意思,但她的動作卻一點不好意思的意思都沒有,一把將袋子扯開,抓了把薯片塞嘴裏,嚼得哢嚓哢嚓的!

    我沒工夫答理她。

    因為掏出薯片後,下麵是一大袋果凍!

    親親牌,桔子味的!

    把果凍掏出來,下麵是一大袋地瓜幹,紅日牌的。

    地瓜幹下麵是包瓜子,眼鏡小貓的。

    還有蝦條、魚片、牛肉幹、蠶豆、青豆、花生豆……最後,在最下麵是五罐嶗山啤酒!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兜裏沒東西了!

    這尼瑪整整一兜的零食啊!

    難道是拿錯包了!

    我趕緊掏出電話給馮甜打過去。

    隻響了一聲,就接通,話筒裏傳來馮甜有些驚喜的聲音,“這麼快就搞定了,不錯啊!”

    “我還沒見著那鬼呢!”我壓著聲音說,“你給我的包裏,怎麼裝的都是零食啊,施法材料呢,你是不是拿錯包了?要是拿錯的話,趕緊給我送過來,等救命啊大姐!”

    馮甜說:“沒錯啊,我就是給你拿了一包零食,是怕你在那邊等鬼出現呆得無聊,可以吃點東西消磨一下時間嘛。”

    我覺得自己的腦門上青筋一蹦一蹦的,很有種要掐死她的衝動,“大姐,我是來捉鬼驅邪的,不是野餐的,你光給我拿零食,不給我拿工具,我怎麼驅鬼啊!”

    馮甜理直氣壯地說:“驅鬼六術都是用日常物品做道具,用不著特別準備,那個劈腿的家夥家裏有什麼,你就將就用什麼吧,不都說了要訓練你的應急反應能力嘛。”

    她說到這裏,頓了頓,又語重心長地說:“其實呢,我原本是想給你上網買些用品的,但是被你教育之後,我也覺得網上買東西太貴,而且效果也不見得好,所以呢,你就地取材吧。加油,我看好你哦!”

    尼瑪,她這是打擊報複呢!報複我不讓她隨便買東西,報複我打她屁股!

    我怒道:“你有種在咖啡館裏別走,我這就過去跟你好好說道說道!”

    馮甜嗤笑道:“你先應付那鬼吧,我這邊已經夾著很重的噪音了,你自己保重啊……”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消失,話筒裏隻餘下嗞嗞啦啦的嘈雜噪音。

    顧容又湊過來,懷裏抱著一大堆零食,吃得嘴巴鼓鼓囊囊,含糊不清地問:“首長,你拿錯包了嗎?那我們回去取吧。你吃點不,這牛肉幹挺好的,你是在哪兒買的?”

    我噌一下站起來,二話不說伸手按下關門鍵,然後按了一樓。

    提示燈依次亮起,閃啊閃啊,飛快地從十二閃到了一,最後停下。

    電梯門無聲打開。

    門外一片黑暗,顯得異常陰森。

    尼瑪,燈呢!

    一樓的電梯外可是有燈的,剛剛我們上來的時候,還亮著的!

    更重要的是,樓門呢?

    電梯門正對著樓宇門。

    那樓宇門一半是鏤空鋼化玻璃的,正常來說,就算再黑,我應該都能看到才是。

    燈也沒有,門也沒有,隻有伸手不見五指的手黑。

    顧容往外看了看,從兜裏掏出個小手電擰亮,往外照了照。

    手電光掃過,可以看到,前麵是不長的走廊,走廊兩側是五扇緊閉的房門!

    怎麼看都不像是在一樓!

    手電光在牆壁上一掃而過。

    牆上有樓層數字,鮮紅醒目的“12”!

    尼瑪,怎麼還在十二層?

    我抬頭往電梯上的提示燈看了一眼。

    代表十二層的那盞12號紅燈正微微閃動著!

    見鬼了,剛才我明明看到是亮“1”了啊!

    靠,我這話說的,可不真真正正是見鬼了嘛!

    顧容也看到了,顧不上吃了,驚愕地說:“首長,我們怎麼還在十二樓,剛才不是明明降到一樓了嗎?”說到這裏,她恍然大悟,叫道:“鬼打牆,一定是鬼打牆!”

    靠,我怎麼聽著她語氣好像有點興奮啊!

    “首長,鬼打牆怎麼破?是不是真像電影裏演的那樣需要潑糞啊?哎呀,我們上哪兒去找糞啊?”

    顧容把懷裏的零食一扔,搓著手團團亂轉。

    “別轉了!”我喝了一聲,眯著眼睛看了看黑暗的走廊,“我們去馮鶴飛家,不能在這裏呆著!”

    隻有到馮鶴飛家,我才能找到驅鬼六術需要的工具。

    馮甜雖然坑了我一把,但有句話她沒有亂說。

    驅鬼六術所需要的物品都是居家日常用品,隻要是個正常人家就會至少有那麼幾樣!

    但是在電梯裏我顯然沒機會找到那些東西,而整個十二層又隻有馮鶴飛一個住戶,那我現在唯一的選擇就是去馮鶴飛家了!

    我深吸了口氣,從兜裏掏出剩下的最後幾枚硬幣,緊緊捏在手心中,走出電梯,然後向後招了招手,示意顧容跟上。

    身後傳來呃呃的聲音!怎麼聽怎麼不對頭。

    我扭頭一瞧,不禁嚇得魂飛魄散!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11:48 PM

第七十七章 恐嚇術

    顧容正拿槍指著我,保險都打開了!

    靠,你說她一片警哪來的槍啊?

    好吧,這不是關注重點,隻是我驚愕之下有些慌神。

    更重要的是,顧容的臉皮好像抽筋一樣不停地扭動著,口眼歪斜,涎水直流,整個身體不自然的向上提著,腳跟離地,隻靠著腳尖支撐身體的全部重量。

    除非是練過芭蕾,不然的話,正常人這站根本就站不住。

    顧容練沒練過芭蕾我不知道,但她肯定不是憑自己的力量這麼站著的。

    為什麼?

    因為她背後有人,不,是有鬼!

    大紅的仿佛鮮血染就的衣裙,披頭散發不見臉,唯有發隙之間露出些許慘白的皮膚。

    鮮血正順著衣裙不停地流下來,整個電梯的地麵都已經淌滿,正汩汩地向外流著。

    電梯四壁不知什麼時候沾滿了血色的掌印,不像是拍打上去的,倒像是扣著手指撓上去的。

    你說這些鬼啊,怎麼一個個出來都喜歡披頭散發的,倒是造造型啊,就算不化妝,把頭發梳整齊點也是好的嘛。

    紅衣鬼飄在顧容的身後,伸出一隻手提在她的脖子上。

    顧容被捏到隻能發出呃呃的聲音,身體更好像提線木偶一般不自然地扭動著。

    鬼提人!

    與鬼附身的效果差不多,但對於鬼來說更高級一些。

    人有陽氣,鬼屬陰物,附到人身上,雖然可以控製人的身體,但卻同樣會受到人身陽氣的侵襲,屬於兩敗俱傷的玩法,隻有水平不夠的鬼才會這樣做,比如附賀學森的那隻,要不是有風水局的陰氣支援,隨隨便便來個法師就能收拾了,甚至在收拾過程中都沒有還手的力量。

    高端鬼是不會玩附身的,次一些的像眼前這位,玩鬼提人,隻要捏著活人的脖子,就可以像控製提線木偶一樣控製人的所有活動。

    你可不要小瞧這個鬼提人,以為隨隨便便什麼鬼都能這麼幹。

    別忘了,人的三把命火在哪裏,頭頂和兩肩!

    脖子正處在三把命火交互的中央位置,正是常言說的三陽彙聚,命定中心,伸過去的鬼爪子,時刻都會受到三把命火的交迫燒烤,力量不強不足以護身,伸出去的爪子一會兒就會被人的命火給烤到八成熟!

    所以,眼前這鬼,絕對是惡鬼往上的水平,卻不知是凶猛厲哪個級別。

    你啊,這貨不過是被人劈腿想不開自殺,隨隨便便變個惡鬼就行了唄,多大點事兒啊,至於化成凶鬼嘛。

    這些念頭都是電光火石般在我腦海中一閃而過,基本上沒浪費什麼時間。

    一看到那槍保險都打開了,我就知道這貨不是想嚇人,而真心想殺了我,我當機立斷就往地上一趴。

    砰的一聲,槍響了!

    子彈呼嘯著從我頭頂飛過。

    我當時就出了一身冷汗,要不是趴得夠快,這一槍就得交待在這裏啊!

    顧不得沾得滿身是血,就在地上的血泊裏往前一滾,來到顧容腳下,一躍而起,欺到顧容身前,把她往懷裏一摟,我這可就和那紅衣鬼臉朝臉麵對麵近有咫尺了。

    陰風拂動,遮著臉的頭發飄起,露出慘白的麵孔。

    這臉倒也完整,想來是掉樓的時候沒有臉著地,不然的話可就沒法看了。

    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嘴巴是嘴巴,還有點胡茬!

    雖然是正常一張臉,但怎麼看都覺得有點別扭,情急之下想不出哪裏別扭,更是來不及細想,一張嘴,噗的一聲,就把那口含了好多時間的舌頭血混著口水噴到了紅衣鬼的臉上!

    就算是含的時間長了點,被口水稀釋了不少,也不能不噴,要不然太浪費了,我舌頭現在還疼呢!

    沉默,平靜!

    尼瑪,怎麼不好使?

    難道說這貨已經強到突破厲鬼等級,連舌尖血都不怕了?

    那慘得可就是我了。

    厲鬼再往上,那就不是鬼的級別,而屬於妖怪精靈了,不是我目前這水平能對付得了的!

    有什麼能形容我現在的心情嗎?

    大概就相當於玩遊戲,在新手村呢,興致勃勃地拿著NPC剛發的爛劍準備去練級,結果一出門,尼瑪,有個精英級別的小BOSS堵門口呢!

    真尼瑪坑死人了!

    不過,事實證明,我想多了。

    這年頭連妖怪都不怎麼多見了,更何況一個剛剛才回魂的鬼,怎麼可能一回魂就強到突破天際呢?

    就在我心裏充滿絕望,考慮是不是用微信留個遺言,臨死也要罵馮甜兩句的當口,紅衣鬼的臉上開始冒煙了!

    被舌頭血噴到的位置出現一個又一個小小的坑洞,仿佛正在緩慢被融解著。

    紅衣鬼發出一聲驚天動地尖叫,縮回手捂臉。

    不是沒效果,而是見效慢,想來是這貨臉皮太厚的緣故!

    好機會!

    我立刻摟著顧容往後一倒,翻滾著逃出電梯。

    電梯裏的紅衣鬼捂著臉,尖叫著,在電梯中亂撞。

    我扶著還有些迷糊的顧容爬起來,跌跌撞撞地向前逃。

    堪堪逃到馮鶴飛家門前,電梯裏的尖叫聲突然停止了。

    我暗叫不妙,拚了命地拍打房門,大叫:“馮鶴飛,開門!我們是警察!”

    房門無聲無息地開了。

    屋裏同樣烏漆麻黑的。

    穿著紅色衣裙的身影就站在門前,披頭散發,陰氣實足。

    我靠,這貨來得好快!

    我不假思索地喊著口號,把手裏捏的最後幾枚硬幣扔了過去。

    這幾枚硬幣全砸在那貨臉上了。

    那貨尖叫一聲,捂著臉吼道:“哎呀,專家你怎麼又砸我!”

    是何婷婷!

    她居然成功進了馮鶴飛家,我還以為她出電梯就掛了呢!

    這幾枚硬幣更是浪費了!

    不過現在不是廢話的時候,我一伸手把她推一邊去,扶著顧容就往屋裏闖。

    剛跑兩步,就見眼前客廳中央赫然矗著一個紅色衣裙的身影,還在微微發抖,想來是剛才被舌尖血噴到,還痛著呢。

    別以為鬼沒了身體就不知道痛。

    事實上,鬼不光也痛,而且痛起來比人來厲害,因為它們隻剩下魂魄了,一旦受到傷害,那就是不可彌補的,痛疼直接來自魂魄,那滋味可不是一般的難以忍受。

    這貨居然先跑進屋裏來了,這是想搞甕中捉鱉啊!

    舌頭血也噴了,硬幣也砸光了,剛進屋什麼情況也沒摸清楚,找不到應手的家夥,那就隻能用驅鬼六術中應急第一的辦法恐嚇術了!

    我深吸一口氣,扯著最大的嗓門,嗔目怒吼,:“滾!”

    我發誓我這輩子都沒吼過這麼大聲,這一家夥吼出來,嗓子直接吼啞!

    不過效果也是鋼鋼的!

    對麵那貨嚎的尖叫一聲,抱頭鼠竄。

    何婷婷急忙衝過去,抱住那貨,衝我叫道:“你吼他幹什麼,他本來就快要嚇死了!”轉而又拍著那貨的後背安慰,“小飛,別怕,他們是公安方麵的專家,是來救我們的。”

    靠,又搞錯了!

    那貨是馮鶴飛啊!

    想來要不是聽大師意見,就是聽何婷婷意見,把自己也扮成鬼樣子,希望可以騙過回魂的劉曉羽。

    他騙不過劉曉羽,卻成功把我給騙過了。

    尼瑪,嗓子吼啞,恐嚇術也不能施展了!

    什麼是恐嚇術?

    就是用最大最突然的怒吼來吼鬼。

    鬼沒實體,魂魄僅靠怨氣凝結,一旦受到驚嚇,就會短時間內破散,需要好一會兒才能重新恢複。

    所以恐嚇術才是驅鬼六術裏最應急的法術,不過也就是能應急用用,因為對鬼沒有什麼實際的傷害效果,而且用過一次之後,再用第二次都不好使!

    我要被這兩個二貨給坑死了!

    今晚上出門前沒看黃曆,淨碰上坑人的二貨了,從馮甜到顧容,從何婷婷到馮鶴飛,有一個算一個,都尼瑪要多坑人有多坑人。

    我算看透了,今天晚上我要是幹不掉鬼反被鬼幹掉,那也不是鬼太厲害,而是被活人給活活坑死的!

    得,也別再抱怨了,再拖一會兒,那紅衣鬼可就真來了!

    我抬眼往四眼一掃,一眼就看到客廳角落裏居然擺著一麵半人高的穿衣鏡,不禁喜出望外,把顧容往沙發上一扔,一個箭步衝到穿衣鏡前。

    身後陰風卷地呼嘯而來,吹到背上陰森徹骨。

    陰森森的滿是怨毒的聲音響起,“你竟敢傷害我漂亮的臉,我要殺了你!”

    何婷婷與馮鶴飛的驚慌慘叫同時響起,還有顧容摸不著頭腦地聲音,“什麼,什麼情況?”

    我沉住氣,穩住神,搶過穿衣鏡,再把舌尖破,含了舌尖血往鏡麵上一噴,伸手就著口水和舌尖血畫了個八條線組成的八邊形。

    這叫簡易八卦,應急用的。

    畫上應急八卦,我轉到穿衣鏡後麵,把鏡麵往門口方向一轉,啪地重重一拍鏡背,大喝:“太上明鑒,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呃,呃……”

    卡殼了!

    我可不是忘詞啊,而是現場情況出現了意外!

    客廳裏居然站著三個紅衣鬼!

    左一個,右一個,門前還有一個,都吊著膀子垂著腦袋披頭散發,怎麼看怎麼陰氣森森。

    我當然知道這裏麵有兩個是何婷婷和馮鶴飛。

    可是,這兩個二貨扮得真他瑪像真的,我分不出來哪個才是正牌的紅衣鬼啊!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11:50 PM

第七十八章 方便麵驅鬼法

    何婷婷和馮鶴飛這兩貨明顯是被紅衣鬼給控製住了,在那裏擺著一模一樣的姿勢,不出聲也不跑,悶著頭,一步一步地向我走過來。

    三麵包抄啊!

    我真有點麻爪了。

    靠舌尖血畫應急八卦使用的映鏡術是一次性的。

    我念完咒拍了鏡背,法術使出,別管打沒打中目標,想再來第二次,就都得再噴再畫才行。

    先不說我舌頭這麼個咬法會不會短一截,最關鍵的問題是,客廳就這麼大,鬼離我這麼近,我要是一次失手,可就沒機夫再畫第二遍了!

    我當時背上冷汗就下來了。

    這要是還有硬幣就好了,我拿硬幣砸過去,哪個有反應就是哪個,可我現在連硬幣都沒有!

    正不知所措的當口,就見顧容從沙發上爬起來,捂著額頭呻吟道:“好痛,什麼情況啊?”

    她被鬼衝,陰陽相撞,命火晃動,頭痛是自然反應,也就跟喝多了醒酒之後差不多。

    我心中就是一動,大叫:“顧容,打他們!”

    顧容這時已經看清楚客廳裏的情況了,不禁大吃一驚,聽我吼,就急忙問:“打哪隻!”

    我吼道:“挨個打!”

    “好嘞!”顧容一躍而起,看準左邊那隻,飛起一腳,正踹在肚子上,當場就把那貨給踹得倒飛出去,忽通一聲撞到牆上,竟然掛了能有一秒鍾的樣子,才順著牆出溜下來。

    我靠,打人如掛畫,這貨高手啊。

    就是不知道這一腳會不會把人給直接踢死。

    顧容一腳踢飛左邊的,跟著一個轉身,又踢中間那個,沒想到右邊那個大吼一聲,猛得跳起來,合身撲上,把顧容死死抱住,一起摔倒,滾做一團。

    中間那個紅衣鬼一下就飛了起來,張牙舞爪奔著我就過來了。

    我暗叫一聲來得好,挪動鏡子對準紅衣鬼,急急念動咒語,狠狠一拍鏡背。

    紅衣鬼一下子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鏡麵上跟著傳來咚的一聲悶響,整個鏡子應聲劇烈震動,險些從我手裏脫出去摔倒。

    我趕緊把鏡麵朝上,平放在地板上,就見鏡子裏赫然有一隻紅衣女鬼,正瘋了一樣不停地撞著鏡麵,砰砰悶響聲中,畫在鏡麵上的那個應急八卦慢慢變淡,鏡麵隱隱出現蛛網般的淡淡裂痕。

    這會兒工夫,顧容已經擺脫了抱著她的那貨,跳起來狠狠踢了好幾腳,踢得那貨哎喲哎喲直叫,聽聲音是女的,應該是何婷婷。

    “過來,別踢了!”我衝著顧容招手。

    顧容立刻放過何婷婷,屁顛屁顛地跑過來,“首長,有什麼指示?”一看鏡子,立刻“哇”的大叫一聲,“首長,你好厲害啊,這就抓住了,等會兒啊,我拍張照發朋友圈裏顯擺一下,我也是見過鬼的人了。”說著話就往外掏手機。

    見鬼有什麼好顯擺的?我都見過不知多少回了,趕緊打斷她,“顧容,現在組織需要你的時刻到了!”

    顧容立刻啪地打了個立正,“請首長指示!”

    我就問:“穿內褲了嗎?”

    “啊?”顧容被我問得一楞,但馬上就回答,“穿了,蕾絲丁字,戴安芬的,昨天剛換上……”

    靠,我就問一問,用不用回答這麼仔細啊,還蕾絲丁字,聽得我鼻子都有點發熱了好不好。

    我連忙說:“脫下來,用一下!”

    “是!”顧容一點都沒猶豫,立刻轉過身,背對著我彎腰就脫,沒等我提醒她可以到旁邊房間去脫,她就已經連外褲帶內褲都脫下來了,動作這個麻利啊,白生生的兩瓣那個啥晃得我眼睛都有點發花,幸虧屋子裏夠黑,要不然不小心看到中間的位置,鼻血非得立刻噴出來不可。

    這妞太生猛了,一般人HOLD不住啊!

    顧容馬上又麻利地把外褲穿上,拎著內褲轉過身,“脫下來了,請首長指示!”

    用不著提醒,我看到了,真是蕾絲邊的丁字小褲褲!

    我吩咐道:“你用腳踩住鏡麵,看準這鬼往哪個位置撞,就用內褲去按它,撐住,我馬上就回來!”說完轉身就往廚房跑,路過客廳中央的時候順嘴問了一句,“家裏有大米吧。”

    客廳中央是何婷婷,剛被顧容踢了好幾腳,正在地上爬呢,一邊爬,一邊哭,一邊叫:“小飛,你怎麼樣,我來了!”

    場麵那叫一個慘啊,簡直跟八點檔倫理劇有得一拚。

    看起來是沒工夫答理我了,還是得靠自己。

    我跑到廚房,把廚櫃挨個打開,找了一圈,一袋米都沒收有,倒是發現了好多方便麵!

    尼瑪,難道平時同居這二位就靠吃方便麵過日子嗎?怪不得馮鶴飛這貨劈腿出軌呢,我老婆要是天天讓我吃方便麵,我也出軌!當然,前提得是我先有個老婆才行。

    算了,方便麵就方便麵吧,這玩意也算糧食的一種,將就了!

    我抓了四包方便麵,轉身往回跑,路過客廳中央的時候,何婷婷還在一邊爬一邊叫,我忍無可忍地提醒她,“別爬了,起來走吧,兩步就走到了,鬼已經被我捉起來了!”剛才顧容踢那幾腳我看到了,根本沒太用力,不可能踢到連站都站不起來。

    “抓起來了嗎?”何婷婷一聽,噌一下就跳了起來,三步並做兩步就奔馮鶴飛跑去。

    靠,這妞腦袋絕對有問題,不是智商問題,就是精神問題,難道靠裝慘就能指望惡鬼放過她嗎?這不會也是那個收了一萬塊的大師告訴她的吧。

    沒工夫答理她,跑到鏡子旁,就見顧容一腳踩在鏡麵中央,一手高舉內褲,擺出打地鼠的架勢,啪啪啪不停地往鏡麵上拍。

    要不說是高手呢,眼疾手快,每一下都能準準地拍在紅衣鬼撞到的位置,隻這麼一拍,撞擊的力道就被抵消了,鏡麵到現在依舊安然無恙。

    我撕開方便麵,把麵餅捏碎了,均勻地撒在鏡麵上,想想不放心,又把調料包也扯開抖上去以防萬一。

    這一招的術語叫定鏡麵,借的是五穀雜糧的精華之氣,人靠吃五穀食糧為生,所以五穀為陽基,鬼無力冒犯褻瀆,正是最好的鎮鬼屏障。不過用方便麵好不好使,我就不知道了,這屬於無可奈何情況下的自行發揮。

    但是從理論上來說,這方便麵既然也是入口的食物,應該也屬於大範圍雜糧範疇,眼下沒有五穀可用,隻好用它試試看行不行了。

    還別說,這方便麵一撒上去,鏡麵就安定了。

    紅衣鬼不甘心地又撞了幾下,鏡麵紋絲不動,反倒把它自己撞得頭破血流,最終隻能無奈地停下來,隔著鏡子,惡狠狠地怒視著我。

    “別瞪了。”我對紅衣鬼說,“人都死了就老老實實的該去哪去哪兒,跑回來報仇有意義嗎?就算你殺了馮鶴飛,難道還能再還陽活過來不成?你看看現在鬧的,我也不懂怎麼收鬼超渡,隻能幹掉你。你說你弄得個魂飛魄散,連個從頭再來的機會都沒有了,虧不虧啊。”

    顧容滿臉崇拜地看著我,眼睛眨啊眨地,“首長,你好厲害啊,你們那裏缺不缺人啊?不如你收了我吧,當徒弟,當部下,做牛做馬,做什麼都成!我打小就膽大,總想有機會見識見識鬼什麼的,長大了看過鬼怪電影小說,就一直想當個能捉鬼驅邪的法師,為此還跑武當山拜師呢,要不是被我老娘給捉回來,如今我也是個響當當的女道士了,哪還用得著來做個片警啊。”

    “先等會再說,幫我看著鏡子,別讓方便麵渣撒下來。”我吩咐完,立刻就又往廚房跑。

    收了鬼,接下來就得趕緊處理,要不然萬一讓它跑出來,那麻煩可就大了。

    路過客廳中央,看到何婷婷正抱著馮鶴飛在那叫呢,“小飛,小飛,你怎麼樣了,別嚇我啊。”

    剛才顧容那一腳似乎重了點,可千萬別出人命才好。

    衝進廚房一搜,幸好有刀,還挺齊全,菜刀、水果刀一應俱有,就在灶台的刀架上擺著,看起來挺新,架上灰也挺重,大概沒用過幾回。

    先把菜刀拔出來,往灶台上一放,回頭找鹽,沒找到,再找醬油,也沒有,最後翻出盒六月香的大醬來,得,也算是食味一種,將就了,挖出來把菜刀正反麵都抹上,又怕不行,想到方便包調料包裏也有鹽的成份,撕了兩包調料撒上,打開煤氣灶,把菜刀在火上一烤,好家夥,醬香四溢,味道不錯,烤得差不多了,把刀往空中一拋,急急念頌:“此非凡刃,把火鋒開,百邪消除,鬼怪粉碎,神兵火急如律令!”

    念罷咒語,話音未逝,菜刀便落下來,刀柄朝下,刀尖朝上,直挺挺豎在灶台上,刀鋒所向,正是困著紅衣鬼的穿衣鏡!

    大功告成!

    不容易啊,著急忙慌的,還找不少東西將就替代,居然也能一次成功,我真懷疑自己就是傳說中的術法天才了,不見得比馮甜差嘛。

    我一彈刀背,發出嗡的一聲悶響,正要招呼顧容把穿衣鏡抬過來,卻見何婷婷不知發哪門子神經,嗷的一聲衝過來,雙手亂舞,對著顧容又抓又撓,邊撓邊叫:“你還我小飛,還我小飛!”

    這是鬧哪一出啊!

    我有點摸不著頭腦,可是顧容卻比我殺伐果斷多了,抬著胳膊擋了兩下,便大叫:“她背鬼附身了,看我的!”一拳便打在何婷婷的肚子上。

    何婷婷慘叫一聲,捂著肚子,趴到地上。

    顧容很關切地蹲到她身旁問:“怎麼樣,好點沒有?”

    何婷婷哼哼嘰嘰地說:“我要告你,你等著吧,我一定要把你告到當不成警察!”

    顧容卻滿在不乎地說:“你告吧,要是真能讓我當不成警察,我還得感謝你呢,我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去當法師了!”

    兩人正說著呢,一個紅色身影突地從她們身後閃過,直衝到穿衣鏡旁,一抬腳,就把穿衣鏡給踢得粉碎!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11:50 PM

第七十九章 這是真愛啊

    跑過去踢碎鏡子的,應該是馮鶴飛。

    可是他為什麼要去踢鏡子?

    就算他不知道鏡子裏關著劉曉羽的回魂惡鬼,也沒有道理什麼都不管不顧地跑去踢鏡子啊!

    難道是有強迫症,看那鏡子躺地上不順眼,不踢碎了從心裏往外不好受?

    鏡子一碎,陰風大作。

    紅衣鬼從破碎的鏡麵中緩緩升起。

    整個室內溫度瞬間下降了足有十幾度。

    寒意逼人。

    馮鶴飛大叫:“曉羽,快跑了,他是法師,你鬥不過他的!”

    隻叫了幾聲,他就痛苦的咳嗽起來,捂著肚子跪到地上。

    顯然顧容那一腳踢得不輕,十有八九是造成內傷了。

    他拚著傷痛不顧,跑過來砸碎鏡子,放出了理論上是來要幹掉他的惡鬼,還大聲喊讓惡鬼逃跑……

    尼瑪,這太不對勁了,是不是有人拿錯劇本啊!

    “法師,哦呵呵呵……”紅衣鬼發出陰森森的笑聲,把頭轉向我。

    雖然披頭散發的看不到它的眼睛,但是我絕對可以感受到它那強烈的怨毒。

    靠,它是不是搞錯了什麼事情?為什麼衝我這麼大勁?

    難道它第一個想幹掉的不應該是馮鶴飛嗎?

    等一下,事情有些不對勁!

    它明明已經先我們一步來到樓上了,為什麼不幹掉馮鶴飛,反而跑去電梯對付我們?

    何婷婷都能安全的跑進房間,我和顧容卻受到襲擊!

    最離譜的是,馮鶴飛居然安然無恙!

    從始至終,我就沒看到紅衣鬼有傷害馮鶴飛的舉動!

    尼瑪,不是說馮鶴飛是第一目標嗎?

    算了,現在不是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一看紅衣鬼盯上我,我暗叫不妙,馬上伸手去抓灶台上的菜刀。

    菜刀已經開過刃粹過火,正好用來對付這紅衣鬼,今天晚上我要大顯身手,菜刀砍鬼!

    可是我這手剛伸過去,還沒等捉到菜刀呢,陰風忽起,紅衣鬼猛得向我撲過來,紅影一閃,我就發覺自己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權!

    這種感覺很奇怪。

    就好像正玩著自己的電腦呢,突然有黑客入侵接管了我的電腦,屏幕雖然還開著,雖然鼠標在手裏握著,但光標滿屏亂竄,根本就不聽我自己使喚。

    現在我就是這種情況。

    神智清醒,可以清楚的感覺到手腳的存在,但這些部件卻已經不停使喚了。

    一個意識侵入我的身體,強行接管!帶著令人顫栗的寒意。

    那種冰寒不是針對身體的,而是針對魂魄的,那一瞬間,我覺得自己的魂魄似乎被凍僵了,無法控製地縮在身體的某個角落裏瑟瑟發抖。

    這就是傳說中的鬼附身嗎?

    尼瑪,它這種都會捏人的高級鬼為什麼要搞附身這種低級把戲啊!

    現在我成了旁觀的看客。

    紅衣鬼控製了身體後,先低頭抬手看了看,然後發出一聲滿足的歎息,“好強壯的身體啊!”居然還摸了摸胸口,又讚一句,“好大的胸肌,太性感了!”

    這聲音不是我的,但也不是女人的,而個男人的聲音,略有些粗礫沙啞。

    什麼情況?

    難道這不是劉曉羽的鬼魂?要不然怎麼會是個男人?

    我正懷疑著呢,就見馮鶴飛捂著肚子又從地上爬起來了,歡歡喜喜地向我跑過來,張開雙臂,“曉羽,你回來了!”

    靠,這什麼情況?

    顧容大喝一聲,拋下何婷婷,衝向馮鶴飛,飛腳就踢。

    但是劉曉羽閃電般衝過來,擋住顧容,一伸手就抓住她的腳脖子,往回一扯,就把她給倒提了起來。

    都說鬼附身之後力大無窮,這回我是真見識到了,要是我自己的話,想這麼拎個大活人絕對是比較吃力,但被劉曉羽附身後,同樣的身體做出同樣的動作,卻是輕輕鬆鬆,簡直就好像拎個小雞子一樣。

    “首長,你怎麼了,首長!”顧容連聲大呼,神情焦急。

    隻是你焦急就焦急唄,為什麼一邊喊還一這使出個猴子偷桃來!

    這下手也太狠了。

    劉曉羽抬手一扔,把她整個人給扔到空中,跟著一個箭步衝上前去,對著空中的顧容就是狠狠一腳。

    顧容被淩空踢出老遠,重重撞在牆上,居然也掛了一秒多,才順著牆出溜下來!

    “敢傷害我的小飛飛,你去死吧!”劉曉羽大喝著,邁步向顧容走過去。

    顧容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口鼻不停地往外流著血,雖然搖搖晃晃地勉強拉開架勢,還沒站穩就又一頭栽倒,眼見著是沒有再戰之力了!

    “曉羽,你總算回來了!”馮鶴飛歡天喜地地一把摟住劉曉羽,也就是我的身體,把頭上的假發一扔,露出一張胡子拉茬的大叔臉,厥起嘴,啪地就在我嘴上親了一口。

    尼瑪的,被男人親了,太惡心了!惡心到家了!一會兒誰都別攔著我,我一定要殺了這個王八蛋!

    “小飛飛!”劉曉羽顧不上答理顧容了,摟住馮鶴飛,熱情回應!

    濕吻!

    尼瑪,是濕吻啊!

    尼瑪的,我在跟一個男人濕吻啊!

    身體不容控製,但感覺卻沒有失去!

    我清清楚楚的感覺到馮鶴飛把舌頭伸進我嘴裏,攪啊攪啊!

    雖然我一直很期待能有機會跟人來個濕吻嚐嚐是啥味道,但是我從來沒想過會跟一個男人搞這玩意啊!

    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這對狗男女!

    “小飛,你,你在幹什麼?”何婷婷從地上爬起來,顯然也被馮鶴飛的舉動嚇到了,問了一句之後,立刻發瘋般撲下來,舉手就撓我,一邊撓一邊罵,“放開他,放開他,有什麼你衝我來,不許傷害我的小飛!”

    劉曉羽一伸手就掐住了何婷婷的脖子,把她高高舉起。

    何婷婷痛苦地掙紮著,手腳亂踢亂打,把我的胳膊撓得全是道子,劉曉羽卻是紋絲不動。

    是啊,反正也不是他的身體,撓爛了也跟他沒有關係,可是我痛啊!

    長這麼大,還沒這麼被女人撓過呢!

    “臭女人!”劉曉羽滿是憤恨怨毒地罵了一句,“要不是想借用你的身體,你以為我會放你活著進入我們的家嗎?”

    馮鶴飛在一旁咬牙切齒地說:“現在我們用不到她了,殺了她,殺了她!要不是她,我們怎麼會陰陽相隔,都是她害的我們!”

    “小飛!”何婷婷不敢至信地瞪大了眼睛,都忘記了掙紮,隻是雙手死死握著掐住她脖子的手腕,,“小飛,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咳,咳……”

    “為什麼要這樣對你!”馮鶴飛滿是怨毒地大吼,“要不是你在我酒裏下藥,我怎麼會跟你上床!要不是你特意把我們上床的視頻發給曉羽,曉羽怎麼會誤會我!他要不是誤會我,我們怎麼會發生爭吵!要不是發生爭吵,他怎麼會想不到自殺!都是你的錯,都是你的錯!”

    “不,不,我是愛你啊!”何婷婷淚流滿麵,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你也愛我,對不對!你那麼有男氣漢氣概,怎麼會喜歡一個男人!一定是他強迫你的對不對!你現在這麼說,是因為被他控製了,對不對!劉曉羽,你個王八蛋,放開小飛,有什麼衝我來!”

    “我就是喜歡男人,我現在很清醒,我從來沒有這麼清醒過!”馮鶴飛一把摟住劉曉羽的脖子,也就是我的脖子,“你們這些臭女人有什麼好的,隻有我的曉羽才是最懂我的心!我們才是真心相愛的!”

    他越主越激動,突然一把摟住劉曉羽的腰,也就是我的腰,“曉羽,放開她,我要讓她死也死個明白,我要讓她死也要痛苦不堪!我們現在就做一次,讓她看清楚,什麼才是真愛!”

    “好啊,我們就做一次!”劉曉羽一鬆手,把何婷婷扔在一邊,反手摟住馮鶴飛,又是深情一吻,一邊吻還一邊摸,馮鶴飛熱情回應,也在劉曉羽身上,也就是我身上,亂摸!

    尼瑪的,讓我死了吧!讓我死掉也化成惡鬼來跟他們拚了吧!

    “小飛,這次我做攻吧!”劉曉羽喘息著說,“你看這身體多強壯,一定把你搞得爽上天啊!”

    “好啊,你先攻,我再攻!”馮鶴飛神情迷離,一副陶醉地表情,伸就往我褲襠裏伸!

    就在這裏,顧容突然掙紮著站了起來,怒吼一聲一頭撞在兩人中間,硬生生把他們兩個撞開。

    馮鶴飛一屁股坐到地上,劉曉羽連連後退了好幾步,靠到灶台上才穩住身體。

    “去死吧!”顧容得勢不讓人,飛起一腳直踢向那劉曉羽的胯間,氣勢凜冽,殺氣縱橫,正是傳說中殺傷力無窮大的撩陰腳!

    隻是,大姐,你踢的是我的身體啊!我的小兄弟沒得罪你,腳下留情啊!你這一腳是想讓我斷子絕孫啊!

    幸好劉曉羽反應夠快,往後一跳,躲過這一腳,跟著伸手一撈捉住顧容的腳脖子,掄到空中狠狠一甩,好像甩個沙袋一樣,把顧容向灶台上砸過去。

    灶台上有一把倒立的菜刀,刀尖衝上,鋒刃森寒,正是我剛才立在那裏準備施展鋒刃術的!

    顧容身不由己,臉直奔著那倒立的刀尖就撞了過去!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7 11:52 PM

第八十章 魂飛魄散

    那一瞬間,我真的充滿了絕望。

    這麼撞下去,顧容一定會死掉。

    顧容死掉之後,我就會去爆一個男人的菊花,然後再被那個男人反爆回來。

    或許還會發生更惡心的事情!

    可是,我卻連自殺逃避都做不到。

    那一瞬間,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初中時學過的一句文言文,“出師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淚滿襟!”

    沒出師就掛了,還淚滿襟呢,我這剛出師就被要爆菊,得怎麼辦?血滿臀嗎?

    絕望之際,突然聽到一陣悠揚的樂曲聲。

    樂曲聲方一響起,我便發覺身體一僵,劉曉羽似乎無法順利掌控我的身體了!

    心中不由一動,手上便立刻行動,奮力把顧容往回一拉。

    顧容的臉幾乎是貼著刀光撤了回來!

    不過我這一下太用力了,把她甩出老遠,重重撞在牆上,連聲慘叫都沒有發出來。

    但願這一下不要撞破她的頭撞斷她的脖子。

    “天地自然,穢氣分散,洞中玄虛,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靈寶符命,普告九天;幹羅達那,洞罡太玄;斬妖縛邪,度人萬千……”

    哼哼嘰嘰的吟唱伴著樂曲緩緩響起。

    我褲兜裏散發出爍爍金光。

    隨著這哼唱,劉曉羽縮到我身體的最深處,似乎為畏懼地躲了過來。

    我拿回了身體的控製權!

    馮鶴飛意識到事情不對,張牙舞爪地衝著我撲過來,大叫:“曉羽!”

    尼瑪,本來念著今天我是來打鬼的,所以剛才這幾個二貨那麼坑我,我都沒動手打,可是剛剛他居然想爆我菊,還想用我的身體爆他菊,你能忍我都忍不了。

    看準馮鶴飛來勢,我一計撩陰腳踢過去。

    這貨當場發出一聲變了調的慘叫,捂著胯間就跪了。

    尼瑪的,既然喜歡搞基,那玩意也用不到了,省得做雙向插頭還比較為難!

    踢倒馮鶴飛,我這才來得及檢查是什麼東西救了我一命。

    把手往褲兜裏一伸,摸到的是我的手機。

    拿出來一看,居然在自動播放音樂。

    真是見鬼了,我的手機怎麼會自己播放音樂,而且聽起來還是道家的經文。

    算了,現在也不是研究這個的時候,我得趕緊解決劉曉羽這個死基鬼!

    想把附身的鬼從身體裏驅出去,最好的辦法就是用映鏡術,不過穿衣鏡已經破碎不能再用,我正想進臥室去看看還有沒有別的鏡子,手機哼唱的樂曲中突然夾雜上馮甜的聲音,“嗨,師弟,這是我專門為你準備的保命手段,淨天地神咒!不過呢,因為效率原因,隻能播放一分鍾,所以你需要在一分鍾之內解決威脅你生命的惡鬼。現在我來為你倒數,十,九,八……”

    我靠,這就開始倒數了!

    再想別的辦法已經來不及了。

    我看了看倒立在灶台上那把蓄勢以待的菜刀,一咬牙一跺腳,一頭就奔著刀尖撞了過去,同時大喊:“我們同歸於盡吧!”

    我這可不是嚇唬劉曉羽,真要是撞到菜刀上,我被穿死,躲在我身體裏的劉曉羽也逃不過這施過法的菜刀鋒銳斬殺。

    那可真真是同歸於盡了!

    我在賭,賭劉曉羽不甘心就這麼失敗!

    我現在算是明白了。

    什麼七天回魂化成惡鬼來誅殺負心情人,都是瞎扯。

    這貨回來根本就是為了跟情人幽會的。

    但人鬼殊途,不能盡情HAPPY,所以他們才把何婷婷引過來,正好借何婷婷的身體爽一下,然後再把破壞他們感情的何婷婷幹掉,一舉兩得,多好的算計,被我破壞了,他能甘心就這麼魂飛魄散嗎?

    絕對不會!

    雖然是在賭,但我衝向菜刀的動作卻異常堅決果斷。

    如果動作猶猶豫豫,他就會意識到我不是真想跟他同歸於盡,到時候隻要躲在我身體裏抗到經文結束,就可以重新控製局麵!

    在那一剎那,我是真心發狠了,如果他不逃出去,那我就幹脆利索的撞上去,哪怕當場死了,也比被人爆來爆去要強一百倍,做為一個取向正常的純爺們,那種事情,光是想一想就感覺惡心,真要是親身經曆了,那絕對是生不如死!

    一步,兩步,三步。

    刀刃近在咫尺!

    “死吧!”我瘋狂大吼,沒有一絲一毫的停頓,直接撞上去!

    就在我腦袋眼看要撞到刀刃上的那一剎那,劉曉羽終於呆不住了,嗖的一聲,我隻覺一股寒意脫體而出,眼角餘光便看到一個鮮紅的身影飄上空中。

    我急忙一偏腦袋,刀刃在我臉上劃過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手機的音樂幾乎在同一時間停止,隻餘下馮甜的聲音在回蕩,“一,保命結束,師弟努力哦!”

    我怒喝一聲,抬手抓住菜刀,借著那一衝之勢,翻身上了灶台,看準空中飄升的紅色鬼影,狠狠一刀斬下。

    嗤啦一聲大響,仿佛劃破厚紙一般,紅色鬼影應刀分為兩半。

    劉曉羽發出驚心動魄的刺耳尖嚎,兩半鬼影在空中蠕動著,想要重新拚湊在一塊,但勉強接近,便再也無法繼續,砰砰悶響聲中,兩片鬼影炸得四分五裂,碎塊在空中亂飛,每一個碎塊上都有一張驚恐扭曲的麵孔。

    魂飛魄散!

    那些被炸裂的碎塊,就是劉曉羽的三魂七魄,我那一刀斬碎了它賴以凝結魂魄化身為鬼的怨氣,使它的三魂七魄失去依托,直接飛散,單獨的魂魄是無法存在的,隻消被些微陽氣一衝就會消失。

    這回可是真正死個透徹了!

    “曉羽!”馮鶴飛掙紮著爬起來,胡亂撲抓著那些飛散的魂魄,似乎想要把它們重新組合起來。不過當他的手一接觸到那些飛散的魂魄,魂魄就好像幻影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馮鶴飛是活人,自來就帶著陽氣,這些破碎的魂魄被他的陽氣一衝,就消失了。

    所以從這個意義上來說,馮鶴飛現在的舉動,實際上正在加速劉曉羽的消亡,或者說劉曉羽最後其實是掛在他馮鶴飛手上的。

    不過看到馮鶴飛那瘋狂的樣子,我決定還是先不告訴他這個殘酷的事實了。

    “小飛,小飛!”何婷婷也掙紮著爬起來,跑過來摟住馮鶴飛的腰,“專家已經把劉曉羽幹掉了,你不要害怕了,用不著再屈從它了!”

    “滾開,臭婊子!”馮鶴飛狠狠扇了何婷婷一個耳光,“要不是你,曉羽怎麼會死,滾開,離我遠點!”

    何婷婷被馮鶴飛這一巴掌打楞了,一屁股坐到地上放聲大哭,“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你親口說過喜歡我的!你明明說過要娶我的!你個王八蛋,要不是因為這個,我怎麼會求爸爸給你升職,你騙我,你騙我!”

    “咳咳,首長,這什麼情況?我們不是在捉鬼嗎?怎麼變成言情倫理劇了?”

    我正看得熱鬧呢,忽聽顧容的聲音響起,扭頭一看,這妞居然已經過來了,就是七竅流血,樣子比較嚇人,趕緊跳下灶台問:“你怎麼樣?不要緊吧。”

    “沒事兒,我可是當兵出身!”顧容豪邁地一拍胸口,又咳嗽了兩聲,這才說,“這點小傷,算不得什麼。”

    “呦,你也是複員兵啊。”我不禁萬分驚喜,“我也是啊,你是哪個部隊的?哪年複員的?”

    複員兵見複員兵天然就有種親切感,不過我和顧容是不可能在一個部隊的。果然一問,她是空軍地勤轉業的,轉業之後,在家裏的安排下當了警察。

    “其實我從小到大的理想都是當個法師啦,斬妖除魔,捍衛正義。”顧容興致勃勃地說,“首長,你需要助手不?需要小秘不?需要跑腿不?我什麼都能幹啊!你收了我吧。”

    “我就是個特聘顧問,沒有權利調人的。”我趕緊解釋,“其實我不是在編警察。”

    “那你收徒弟不?你看我,長得還可以吧,個高腿長,雖然胸小了點,但沒什麼太大影響啦,這麼漂亮,這麼可愛,收來當徒弟往外一帶,保證很有麵子啦。”

    顧容目光閃閃地看著我,這就是沒尾巴,要是有尾巴的話,大概會大搖特搖了。

    “我其實也是剛開始學這些東西,教不了徒弟。”我看她聽我這麼說,似乎有些失望,就說,“這樣吧,公安廳的呂誌偉處長接下來會負責這一方麵的案件,我幫你打個招呼,看看他能不能把你調過去。”

    “太好了,太感謝了,謝謝首長!”顧容激動得不能自抑,撲上來,叭地在我臉上親了一口,蹭了我一臉血。

    “不用客氣……”我抹了一把臉上的血,剛想補充一句不敢保證一定成,忽聽馮鶴飛嚎啕大哭,聲音突然就上了一個台階。

    扭頭一看,隻見馮鶴飛兩手空空的跪在地上,無神地望著空中。

    飛散的劉曉羽魂魄已經全都消失不見了。

    唔,馮鶴飛已經完成了幹掉劉曉羽的任務。

    我覺得現在是可以告訴他這個殘酷的事實了。

    什麼?他一定會崩潰?

    靠,崩潰就崩潰唄,關我屁事啊,剛才他可是想爆我菊花呢,此仇不報非君子啊!

    我剛想說話,誰知道馮鶴飛突然啊的一聲跳起來,瘋了一般撲向何婷婷。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8 12:18 AM

第八十一章 又死一個

    馮鶴飛一撲過去就掐住了何婷婷的脖子,一邊掐一邊大叫:“去死吧,臭婊子!”

    靠,他這是當我們兩個不存在呢,跟鬼串通好害人也就算了,居然還想當著我們的麵兒掐死人,簡直太不把政府放在眼裏了!

    這回都不用我提醒,顧容就在第一時間履行了警察的職責——一個箭步衝過去,飛起一腳把馮鶴飛踢出好幾米遠,撞在窗台下,半天翻不起身來。

    “小飛!”何婷婷尖叫,爬起來,居然一腳踢向顧容,“不許傷害我的小飛!”

    顧容毫不客氣的回踢。

    結局可想而知,何婷婷也飛了出去。

    於是世界安靜了。

    我豎大拇指,“幹得漂亮!”

    顧容得意洋洋,“雖然我現在還捉不了鬼,但是對付一兩個潑婦神精病還是沒有問題的。首長,你看我功夫夠好吧,你看我意誌夠堅定吧,你就不考慮一下收我為徒嗎?學費多少錢都沒問題!”

    我自己還是半桶水呢,哪敢隨便誤人子弟啊,趕緊解釋,“我真的也隻是個新手,這些本事都是我師姐教我的,你要是想學的話,那得去求我師姐才行!”

    顧容一聽,精神大振,上前拉起我就想往外走,“快走,我們見你師姐!”

    我指了指兩邊牆角下趴著沒動靜的馮鶴飛和何婷婷,“難道就把他們兩個放在這裏不管嗎?馮鶴飛可是想殺何婷婷的。”

    顧容刷地掏出手銬來,“那我把他拷回派出所吧,回頭想法辦給他做個精神鑒定,我覺得他們兩個的精神似乎都不正常!”

    她帶的家夥還挺齊全,連手銬都隨身帶著呢。

    不過看到手銬我就一下想起剛才她拿槍的事情來了,不禁有些好奇:“你不是片警嗎?怎麼隨身還帶著槍?這個好像是不允許的吧。”

    顧容就說:“不帶槍怎麼像警察啊!你看人家美國,一出去巡邏,全副武裝,手槍手銬警棍噴齊防彈衣太陽鏡,往街上一走威風凜凜煞氣騰騰,你再看我們這些中國警察,往街上一走,別說槍了,連個警棍都沒有,這像什麼?保安都比我們威風嘛。所以我就把派出所裏的槍給弄出來,隨身帶著威風一下嘛。”

    這也是可以隨隨便便帶出來威風一下的嗎?我看她真是不知死字怎麼寫的,這要是被人發現了,扒皮都是輕的,弄不好都得進去!

    這小妞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我得勸勸她,就當做善事了。

    我正準備開口呢,忽聽一聲大喝:“我不會放過你們的!”扭頭一看,馮鶴飛這貨居然站起來了,扶著窗台,搖搖欲墜,表情暴戾,眼神凶狠,看著我和顧容,就好像在看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樣。

    顧容根本就不在乎地他的威脅,立刻回吼:“你想怎麼樣?有種過來到我跟前說這句話!”

    “我會回來的,我會回來的,我一定會回來的!”馮鶴飛喃喃念叨著,臉上現出瘋狂的神情,衝著我們大笑兩聲,猛得撞開窗子跳了出去。

    尼瑪,十二樓啊,這貨居然這麼想不開,玩自殺!

    我嚇了一跳,快步跑到窗前,探頭往外一看。

    好家夥,已經摔地上了,身底下立刻就流出血來了,雖然隔著十二層樓那麼高,又是黑天,可是我卻依然可以感覺到他充滿刻骨怨恨的目光一直緊盯著我。

    靠,他那句“我會回來的”明顯不是隨便說說,這是準備回魂夜的時候來把我們幹掉啊!

    “又一個跳樓自殺的。”顧容興奮說,“他也要回來,肯定是想找我們報仇的,首長,我們是不是得做好準備,七天之後迎戰啊!”

    “你先打電話通知人來處理這件事情吧。”我說著掏出電話。

    惡鬼已經消滅,手機信號也就恢複正常,給馮甜播過去,就聽這妞一邊吧唧吧唧吃東西,一邊含糊不清地說:“師弟,這回搞定了吧,搞定就趕緊回來,我等著回去睡覺呢!”

    我沒好氣地說:“還睡覺呢,我這邊又跳下去一個,也說會回來找我們算帳。”

    馮甜又喝了一口什麼東西,然後才說:“那就讓他來唄,你現在已經是初級法師了,驅鬼六術在手,一般的惡鬼凶鬼之流,根本就不是你的對手,放心吧,就算沒我幫忙,你也能應付得了。”

    我直截了當地問:“有沒有什麼法術現在就處理一下,直接解決掉他,就別等七天回魂那麼麻煩了。”

    馮甜繼續邊吃邊說:“不行,七天回魂,有冤報冤,有仇報仇,有恩了恩,有情斷情,這是鐵律,沒法子幹涉的,你就乖乖等七天之後再處理吧。”

    得,我還想著先下手為強呢,也不用想了。

    我這邊打電話,顧容那邊也沒閑著,不大一會兒工夫,好幾輛警車就拉著笛過來了,往樓下一停,有圍觀屍體的,還有往樓上跑的。

    跑上樓來的倒比下麵圍觀屍體的還多些。

    衝在最前麵的兩個人,都是中年大叔級別,一胖一瘦,神情一般緊張無二,衝進來看到顧容滿臉是血,兩人登時花容失色——好吧,這麼形容似乎不太合適,但卻是我對兩人神情變化的最直觀認識。

    那表情叫一個精彩啊,簡直好像看到世界末日了一樣。

    兩人噌一下就竄到了顧容身前,一左一右緊張地問:“小顧傷到哪兒了?小顧你要不要緊?小顧你挺住,我這就叫救護車!”

    好家夥,這叫一個關心啊,給我種感覺,好像在侍候祖宗一樣。

    顧容卻是大大咧咧地一擺手,“所長,指導員,我沒事兒,你們放心吧。對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省廳的特聘顧問專家蘇嶺,今晚要不是有他,我可就沒命跟你們在這兒說話了。”

    敢情這兩位是顧容的領導,可我怎麼看他兩個對著顧容的表現,像是下屬對著領導呢?那叫一個小心恭敬啊。

    聽顧容一介紹,所長和指導員立刻轉過身,熱情地一家捉住我一隻手,使勁地搖了又搖,“蘇專家,辛苦了,蘇專家太感謝你了。”

    我剛想客氣兩句,這二位一扭頭又去關心顧容去了,弄得我好沒趣,再一想今晚的任務就算完成了,再呆下去也沒意思,也不跟誰打招呼了,直接自己下樓,騎上自行車就準備回去找馮甜。

    我剛跨上車子,就見顧容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離著老遠就一連聲的埋怨,“首長,你怎麼走了?都不打聲招呼呢,我們所長和指導員還想請你指教一下呢。對了,首長,你可是領導,說話可得算數啊,千萬記得找呂處長給我辦調動啊。哎呀,你現在是去找你師姐嗎?快,快,帶上我,我要去拜她為師!”

    不等我說話呢,她就一下子跳到了自行車的後座上,一伸手摟住我的腰,連聲催促,“快,快走吧!”

    靠,這妞也太自來熟了,我什麼話都沒說呢,這就摟上了!

    我停下車問:“你不用留在這裏取個筆錄,再幫忙處理一下現場嗎?現在你們可是在辦案,你走都不用跟所長和指導員打聲招呼?”

    顧容漫不在乎地說:“沒事兒,回頭再跟他們說一聲也就是了。再說了,這種場麵,我們派出所就是個配合,得等刑偵的人來才能進行下一步的檢測,確定他是不是真的是自殺。我留在這裏也沒什麼事情可做了,還不如去幹點正事兒呢!”

    這小妞這工作幹得也太隨性了,難道派出所長是她爹?不,看剛才那樣子,派出所長倒像她兒子。

    算了,她怎麼幹工作的,關你屁事兒啊,走吧。

    蹬起自行車,直奔咖啡館。

    顧容明顯挺開心,居然抱著我的腰哼甜蜜蜜。

    到咖啡館的時候,馮甜正捧著手機在那裏玩遊戲,麵前是幾個空碟子,見我進來,就很自然地吩咐:“結賬吧,我兜裏沒錢!”

    本來我這一肚子火,準備進門就衝她發一通,好讓她知道知道我也是有脾氣的,可是被她這麼一賭,就是一楞,然後乖乖掏錢包去付錢,在櫃台上付完錢,老板娘笑咪咪地說了句,“兄弟,有手段啊,這麼嫩的小女生你都下得去手啊。”

    靠,我下什麼手了?

    我肚子裏嘟囔一句,立時就反應過來了。

    我不是要發火嗎?怎麼跑來付錢結賬了。

    尼瑪,又被馮甜給擺了一道,這招明顯就是馮楚帆臨死前對我使的。

    我趕緊又轉回到桌前,就見著顧容和馮甜正肩並著肩坐在那裏低聲談笑,說得那叫一個開心啊。

    馮甜似乎有個本事,就是可以跟任何人在短時間內打成一片,關係處得鋼鋼的,前提是她有這個想法。

    從這一點看來,她是根本就沒想過跟我好好相處啊。

    看我過來,顧容笑咪咪地站起來,衝著我敬了個禮,“首長,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擾你們二人世界,吃好玩好睡好啊!”

    我還沒反應過來呢,她又衝馮甜擺了擺手,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甜甜,明天聯係啊!”

    馮甜笑嘻嘻地跟她告別。

    顧容就走了。

    這回我可以發火了吧。

    我衝著馮甜一瞪眼,就打算把這一晚上的窩的火發泄出來,不想馮甜卻又一招手,“有話回家說!”

    我立刻就乖乖轉身出門騎車帶她回家。

    走到半路,我才反應過來,又中招了。

    不過在路上也確實不好發火,萬一被人當成欺負小女生,再報了警。

    於是忍著一肚子火,把她拉到家裏,下了車,關好門,我這才一扭頭一瞪眼,正要說話,卻見馮甜大馬金刀地往屋中央的椅子上一坐,板著臉萬分嚴肅地說:“好了,蘇師弟,現在是教學時間,先拜祖師,再拜師父,然後拜我這個傳道人,拜吧!”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8 12:20 AM

第八十二章 捉鬼驅邪的核心奧義

    又想轉移話題!

    這回我可警惕著呢,立刻往旁邊一跳,“還來,別想!”

    這一跳倒把馮甜弄楞了,不明所以地看著我,“讓你拜,不是跳,衝我拜三拜就行!”

    “想唬我給你磕頭,沒門!”我怒道,“你別在那裏轉移話題,先說說今天晚上這事兒。有你這麼坑人的嗎?我是去捉鬼啊,捉的還是惡鬼,你一樣趁手的東西也不給我帶也就算了,連情報給的也是錯的,你說,你是不是故意的!”

    馮甜倒是幹脆,“我是故意的!”

    靠,這就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這麼幹脆利落,倒是大出我的意料,我還想著她會抵賴不認,到時候就上手段,抓過來打屁股,這回不把她屁股打腫,我蘇字倒過來寫。

    可是她就這麼坦然大方的承認了,那我接下來怎麼做?再打她一頓屁股?

    我當時就有點卡殼,不過馮甜沒給我反應的時間,緊接著又說:“我這麼做是為了讓你能用最短的時間,理解捉鬼驅邪這種工作的核心奧義!”

    她的表情很嚴肅,神態很鄭重,語氣很沉著,不像是轉移話題抵賴。

    我一時就不好發作了。

    如果她真是一開始就報著這個目的的話,那初衷也是好的,我要是發火的話,就顯得我不知輕重了。

    我就隻好問:“這工作的核心奧義是什麼?”

    馮甜板著臉說:“你先說說,這一晚上你的感想是什麼?有沒有感想,有什麼感想說什麼感想!”

    我的感想?我當時感想感大發了,“我就想著我可真要被你坑死了,這回我要是能活著回去,要不把你屁股打腫,就把蘇字倒過來寫!”

    馮甜用很是不懷好意地眼神掃了我一眼,“除了這個,說別的!”

    別的感想?

    我琢磨了一下,“別的啊,讓我想想。嗯,這個驅鬼六術很好使,搞三角戀那三貨絕對都是精神病,顧容身手很好,我很有施法天份嘛,那麼多要求的材料沒有,臨時抓幾樣別的東西將就一下,應急也能完美的施展出來……”

    “沒錯,就是這個!”馮甜一拍巴掌,“看來你已經深刻領會了捉鬼驅邪時施法的精髓核心奧義了,恭喜你,你已經上道了!從現在起你就算是一個法師了,一般野路子出身的法師就算幹再多年頭現在也不一定比你強!”

    “哪一個?”我著實有些摸不著頭腦。這話說得,怎麼就算正式法師了?我還啥也不懂呢!

    “將就啊!”馮甜加重語氣重複,“將就,捉鬼驅邪施法的核心奧義就是將就,能將就就將就,絕不拘泥於標準配方,因時因地製家,有什麼用什麼,能怎麼用就怎麼用,這就是捉鬼驅邪施法的核心奧義!”

    “將,將就?”我實在沒忍住,結巴了一下。

    她這不是忽悠我呢吧。

    捉鬼驅邪啊,見真章分生死的大事,絕對屬於你死我活的敵我鬥爭,不得嚴肅認真的按標準流程施法神馬的嗎?怎麼能將就呢!

    我脫口就問:“將就什麼啊?”

    “什麼都能將就!施法材料可以將就,施法手段可以將就,哪怕是施法時念的咒語,要是萬一情急想不那麼全,也可以將就一下,落那麼一句半句也不成問題!萬一覺得已知的咒語都不太合用,還可以根據之前學的現場改編,因時因地製宜,絕不拘泥成法!”馮甜語重心長說,“你想啊,你要去捉鬼,可鬼這種東西變化莫測的,誰敢保證事前調查的情報百分之百準確,真要嚴格按照情報準備材料,萬一不對症呢?難道在那裏等死,或者跟那鬼商量,這次不捉了,等下次你準備齊全東西再來過?你覺得鬼傻還是你傻?”

    我忍不住摸了摸下巴,“是啊,有道理啊,可是驅鬼六術需要的東西準備齊全了,也裝不了多少啊,都準備齊全不就行了嘛。”

    馮甜微微一笑,刷地摸出一物來,黑乎乎,長圓方形,往我手裏一塞,“問題就在這裏了,驅鬼六術隻能應付普通常見的鬼,可是鬼邪呢會因為各種情況環境發生變化,尤其是像六極惡鬼這種特殊種類的鬼,更都是需要專門特別的法術來應對,所以呢,捉鬼驅邪的法術光是我們陰陽道就有三百六十大類,一千七百八九十小類,法術條目十萬九千八百六十七條!然後呢,你要當法師,當然不能隻當捉鬼驅邪的法師了。你要是遇上妖魔精怪為非作惡,做為一個法師,你得管吧!你要是遇上風水宅局不合時宜,做為一個法師,你得管吧!你要是遇上噩命凶運壞人性命,做為一個法師,你得管吧!你要是遇上有人麵臨重大選擇猶豫不定,啪地拍出好幾百萬來求你指點迷津,做為一個法師,你得管吧!這些都要管,那相關法術就都得學。方士五術,山醫命相卜,是我們這些法師的立足根本,就算是我們陰陽道是山字宗,但醫命相卜你也不能不涉獵,懂不懂?”

    老實說她這番話我聽懂了一半,什麼山醫命相卜這種東西聽起來蠻高大上的,但理解不能,唯一明白的就是我似乎需要學很多很多很多很多東西。

    我真心被震住了,呆呆地點了點頭,低頭看了看手裏那個東西,不明所以,“郵盤?”

    “加密郵盤!”馮甜強調說,“不僅是電子加密,還有法術加密,需要專門設計的電腦才能使用,本來呢我是想給你買一個的,可是啊,太貴了,為了我的屁股著想,我就沒給你買,或許你把郵盤插耳朵上就能直接用呢!”

    好吧,我現在是有些被她搞得腦袋裏一片漿糊,所以聽她這麼一說,下意識就拔下郵盤蓋,舉起來往耳朵上就插。

    馮甜一臉見鬼的表情,“你幹什麼?”

    我理直氣壯地說:“你不是讓我插耳朵上用嗎?我先看看郵盤裏都是什麼東西,怎麼就這麼先進……”說到這裏,我終於醒悟過來了。

    尼瑪,我是幹了一件多麼蠢的事情啊!

    馮甜指著我,哈哈大笑,笑得那叫一個開心啊,腰都直不起來了。

    更可氣的是,那六隻公雞居然也跑進來,圍著我喔喔直叫。

    尼瑪,連雞都敢笑我!明天早上就吃雞湯了!

    我惱羞成怒,一伸手就捉住一隻公雞,惡狠狠地拎著就往外走。

    馮甜嚇了一跳,顧不上笑了,抓住我問:“你幹什麼啊,別亂來,我好不容易才養熟了,六缺一,就得全都重新來過了。”

    算了,我跟隻雞較什麼勁啊。

    我扔了那隻雞,瞪著馮甜,“不許再笑啊,再笑我翻臉了!”

    “不笑了,不笑了。”馮甜捂住嘴,發出咕咕咕的悶聲,像隻偷吃的小母雞。

    我的一世英明啊,就這麼被忽悠沒了。

    趕緊轉移話題吧,要不然她能笑到明天早上。

    “這郵盤裏是什麼東西?”

    馮甜又笑了一陣,好不容易捋順了氣,這才說:“這裏麵是陰陽道的各類法術秘籍,原本是存在山門主服務器的,我老爹離開山門前,拷下出來的,這郵盤的容量是五個T的,已經裝滿了!”

    “五個T的?”我吃驚到聲音都變調了,五個T的電子文檔這得多少內容啊,學到一百歲能不能學完?

    等下,一個郵盤五個T?這什麼黑科技?別又是忽悠我吧。

    “你別唬我啊,哪有五個T的郵盤啊!”

    馮甜說:“一般郵盤當然沒有這麼大了,這是特別定製的,這一個郵盤就值五萬塊呢。”

    好吧,法師的世界我雖然很多事情都不懂,但至少有件事情我知道了,這錢啊,我們的單位是元,人家法師的單位都是論萬的啊!

    算了,一百多萬的衣服我都見識過了,一個五萬塊的郵盤嚇不到我!

    我鼓了鼓勇氣,先給自己加了“錢是王八蛋,花了才是英雄好漢”的心理安慰BUFF,這才小心翼翼地問:“那配套的電腦得多少錢?”

    一個郵盤就得五萬,電腦不得五十萬啊!

    馮甜總算善解人意了一回,“我們上網看看,買個便宜的吧。”

    上網一看,好家夥,跟這郵盤配套的電腦果然都是五十萬往上的,還都是跟郵盤一個廠家生產的,叫昆侖宗的,產品介紹頁麵上掛著大大的紅字,什麼歐洲最新技術,什麼限量生產,還分套餐的,標配套餐五十萬,就一主機,連顯示器數據線都不給配,綜合套餐配的東西就多了,亂七八糟我也看不懂。

    我咬了咬,狠了狠心,還是下不了買的決心,隻好回頭又問:“師姐,你以前學習的時候,用的是什麼電腦,還有沒有?借我用用吧,就別買新的了,太浪費了。”

    馮甜頗為遺憾地說:“我沒用過配套電腦。我學法術都是我老爹教的,沒自己看過書。”

    我趕緊說:“那你也那麼教我行不行?”

    “不成,我老爹用的是灌頂啟智術,得十歲之前使用。”馮甜遺憾地一攤手,“就是把這些知識用法術硬灌到我的腦子裏,需要用的時候再調出來就是了。這招我倒是會,不過你太老了。”

    怪不得她這麼點歲數什麼都懂呢,有個當法師的老爹果然就是好啊就是好,連學都不用學,直接往腦子裏灌的。

    要不說二代神馬的最討人厭的地方就在於他們的起點都比我們這些草根奮鬥一輩子才能達到的終點還高啊!

    “那就買吧,買個最便宜的就行!”

    我下定決心,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覺得整個張臉都是抽著的。

    老話果然不騙人,錢財如流水,來得快,去得也快,我這幾天拚死拚活掙來的幾百萬明顯不夠花啊。

    老天爺,能不能再送個肥羊給我宰一下,再掙點錢?

    可能是老天爺正好關注我們這片地方呢,我這剛許了願,就見大門忽通一聲被重重推開,四眼兒急急忙忙地跑進來,氣還沒喘勻呢就大叫:“老大,有人找你!”一邊說,一邊用手悄悄在胸前比劃了一下,那意思很明顯——有肥羊可宰!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8 12:22 AM

第八十三章 邪孽不寧

    剛許完願就實現了,要不要這麼靈啊。

    四眼兒雖然有些一驚一乍的毛病,但說話還是靠譜的,既然說有肥羊可宰,那就一定有隻肥羊在等著我們去宰。

    我往四眼兒身上一瞧,就看見一個曼妙的身影走進院中。

    呦,熟人啊!

    那位過河就拆橋的俞悅大小姐。

    今天這位俞大小姐下麵穿了件很淑女範的半身長裙,上身是寬鬆的女式大襯衫,但女王氣勢絲毫不減,進了門,居然都沒理我,把擋路的四眼兒往邊上一撥拉,走到馮甜身前,微微一鞠躬,“馮小姐,前幾天多謝你出手相助,家父現在已經好多了。”

    靠,我這麼大個活人,就站在眼前,不要我當空氣好不好?

    要不說這有錢人就是沒良心,再怎麼說我也是救她一命,幫她驅逐地獄惡鬼,清了身上的符咒,這麼大的恩情,你不說那以身相許,也不能以為一百萬就能幹幹淨淨的打發了吧。

    再怎麼說,至少賠我個手機啊。

    我就站馮甜身邊站了站,嗯哼一聲,以圖顯示一下存在感。

    馮甜大模大樣的坐在那裏,也不起身,端詳著俞悅,微微皺眉說:“邪孽不寧,眠無安枕!你們家裏不幹淨嗎?”

    俞悅就是一怔,但旋即露出一副了解情,微笑著說:“馮小姐果然是高人,一眼就看出我家裏出問題了。家父受馮小姐救治之後,恢複很快,前天便出院回家,因為身體還有些虛弱,所以我安排他回鄉下老宅休養。可是家父在回老宅當晚就開始接連作噩夢,並且高燒不退,我把他接回家裏,白天無事,昨晚又作噩夢發高燒,打了退燒針也不見緩解,直到清晨日出之後,才恢複,但今天一整天他都昏昏欲睡,每次睡著,都會作噩夢驚醒。我想請馮小姐為家父救治。”

    這都已經半夜了,俞悅居然找上門來求助,想必是她父親的情況已經惡化到刻不容緩的地步了。

    “連續作噩夢嗎?”馮甜皺起眉頭,似乎挺為難。

    我覺得她也應該為難。

    原因很簡單啊,你看她自己作噩夢都解決不了呢,怎麼可能解決得了別人作噩夢的問題?

    我就插了一句嘴,“你們找到魯先贏了嗎?會不會又是他搞的鬼?”

    俞悅壓根沒答理我,又對馮甜說:“報酬都好說,馮小姐先可以開個價。”

    “我困了,而且這種小事,跟我師弟說就行!”馮甜果斷地為我出頭,一句話就把俞悅給打發了,轉身往臥室走,邊走還邊打了個哈欠。

    俞悅臉色登時就變得極為難看,大概是沒受過這種待遇吧,聲音登時就變冷了,“馮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大模大樣地往她身前一站,得意洋洋地說:“我師姐的意思就是,這點小事兒,用不著她出頭,我就能解決。俞小姐,先回答我的問題,你們找到魯先贏了嗎?”

    俞悅揚聲道:“兩百萬,魯先贏在明城也算小有名氣,最多也就一百萬這個價!”

    我嗤笑道:“俞小姐,你們俞家那麼大的買賣,出手怎麼這麼小氣?兩百萬?你以為我們跟魯先贏那種騙子是一路貨色嗎?我勸你先打聽一下我們的行情再來吧。也是做地產開發的黃胖子知道嗎?五百萬,還是我們心情好才答應幫他的忙!騰海藥業的範學金知道吧,想出五百萬求我們幫忙,我們都沒答理他!”

    我這些話說起來,那真是底氣實足,不過我看俞悅這兩天大概光忙活她老爹的事情了,柳半仙那幫子人的事情她十有八九沒有聽說,不然的話,怎麼可能會是這樣的態度。

    馮甜頭也不回的進臥室了,俞悅沒奈何隻能跟我說話,臉上當時就跟掛了一層霜似的,表情難看得好像我欠她幾百萬似的,“五百萬?你們還真敢要啊,號稱明城法師第一人的柳半仙也不敢隨隨便便要這個價位!”

    我打了個哈哈,笑道:“柳半仙啊,他已經掛了!”

    俞悅就是一怔,旋即惱火起來,“姓蘇的,你不要太過份了,別以為整個明城隻有你們兩個法師,不過是看你們上次給家父治療得不錯,不想換人,給你們一個賺錢的機會!難道以為你們不出手,我就找不到別的法師了嗎?”

    “我還救了你一命呢,你怎麼不提?”我也怒了,她這是求人的態度嘛,本來這救命之恩不好掛在嘴上總說,但現在必須得提一提,有她這麼對待救命恩人的嗎?

    俞悅臉孔一下就漲得通紅,一抬巴掌就想打我耳光。

    我這眼疾手快的,哪能讓她打出,一抬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喝道:“你想幹什麼?”

    “無恥!”俞悅眼淚在眼圈裏打轉,怒罵了我一聲,奮力掙脫手腕,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人了。

    靠,我怎麼就無恥了?我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啊。

    要不是我,她現在屁股上還掛著個鬼臉呢!

    女人果然是不可理喻的火星生物。

    四眼兒在旁邊看著就急了,湊過來說:“老大,二百萬啊,不少了,怎麼有錢不掙啊?”

    我語重心長地說:“四眼兒啊,你以後可以得提高一下眼界了,二百萬算什麼啊?五百萬還可以考慮一下嘛。”

    二百萬,哼哼,我買套衣服就一百八十萬!

    四眼兒歎氣道:“老大,至少先答應下來,再慢慢軟刀子宰嘛,那小妞可是俞家的,錢多得都數不清啊,哄好了,別說五百萬,一千萬也不是沒有可能嘛。”

    “做白日夢呢,你幹脆搶錢去算了,什麼法師能值一千萬的價位啊?簡直就是作死。”馮甜從臥室裏走出來,斥了四眼兒一聲,又問,“這女人是怎麼找到你的?”

    四眼兒說:“剛才她衝進病房裏,問我們認不認識你們兩個,然後就說想請你們兩個幫忙,讓我帶路,看樣子挺急的,又自我介紹說是俞家的,我就把她帶來了。”

    馮甜點了點頭,轉過來問我,“你從她麵相上看出什麼來沒有?”

    我摸了摸頭,遺憾地說:“我又不懂相麵,沒注意啊!”

    馮甜沒好氣兒地說:“以後看人多看臉,就算不會相麵,也能看出很多東西來。比如那個女人,難道你沒注意到她有黑眼圈?雖然刻意畫妝遮掩,但還是很明顯,這說明什麼?”

    “縱那個啥過度?”四眼兒搶先猜道,“這種有錢人,都喜歡玩夜場,搞多P,弄吸毒趴神馬的……”

    馮甜瞪了他一眼,“一邊去,她那黑眼圈明顯是焦慮不眠所至,隻怕作噩夢的不止是她父親俞強生!她們家的事情看起來沒那麼簡單,這事兒弄不好水深得很,我之前曾上網打幾個網友打聽了一下,魯先贏這個在明城法師圈子裏還算小有名氣,信譽也不錯,不然的話也不可能做成俞家的專用法師,而且他為俞家已經服務快十年了,沒道理突然就要使手段害俞家兩父女,這裏麵一定有什麼事情!”

    我摸了摸下巴說:“這種有錢人家的事情就是麻煩還亂七八糟,那你的意思是不管她這攤子爛事兒了?”。

    “如果她肯出一千萬的話,還可以考慮!”馮甜豎起一個手指,“上次插手,可以說是不知情況偶遇,就算壞了魯先贏的事情,也不算結下死仇,可這次就不一樣了,要是再插手的話,那就等於是跟魯先贏和他代表的勢力正麵宣戰,後患無窮,一千萬都算少收她的!要不是現在我們缺錢,我都不會插手管這事兒,就看她那態度,居然無視你這個救命恩人,就算你摸她屁股占了點便宜,她也不能這個態度吧。師弟,放心吧,我一定挺你。”

    我當時大為感動,“師姐,你總算是對我好了一次啊!”

    馮甜得意洋洋地說:“那是當然了,這就好比自己家的狗可以自己踢,但外人踢當然就不行了!”

    好吧,這小妞絕對是不收拾不舒服!

    我大怒:“你這什麼比喻?你過來,給我好好解釋一下!”

    馮甜噌地一下竄進臥室,“你別太過份啊,我是可是你師姐,你要尊師重道……”

    “我先教教你尊老愛幼吧!”我挽了挽袖子,然後看了四眼兒一眼。

    四眼兒本來正看熱鬧呢,見我看他,立刻識趣地低聲說:“我回去陪大傻了,老大你慢慢打啊!其實用手打多沒意思啊,最好用棒子插,狠狠的插才好嘛。”說著話,帶很淫/蕩地豎了下中指。

    “快滾吧!”我沒好氣兒地踢了四眼兒一腳。

    四眼兒嘻嘻哈哈地往院外跑,結果剛跑到院門口,一個人急匆匆地往裏走,當場和四眼兒撞了個滿懷。

    那人微退一步,就穩住了身形,四眼兒卻被當場撞了個四腳朝天,坐在地上就罵:“你他瑪瞎啊,沒看有人嗎?”

    那人沒答理四眼兒,往旁邊一閃,就見俞悅又走了進來,板著臉走到我麵前,咬牙切齒地說:“好,五百萬就五百萬!你們現在就跟我走一趟吧!”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8 12:24 AM

第八十四章 別無選擇

    俞悅回來得比我想像得要快得多。

    看她剛才怒氣衝衝走人的樣子,我以為她怎麼也得回去再想辦法聯絡一下其他法師,找些其他門路,在碰壁之後,才會回頭來找我們,認我們宰割。

    為什麼我這麼肯定她會碰壁?

    原因很簡單啊。

    現在明城警方在省公安廳的直接指導下,正在對明城法師圈子進行大清洗,平時越是得意越是高調的大師,進去的就越快。

    要說這些大師,多少也是有些真本事的,但麵對國家級的暴力機構打擊,他們除了認栽,還真就沒有其他選擇。

    畢竟他們法術再高,也要討生活,除非想過上通緝犯的生活從此顛沛流離朝不保夕,不然的話,法術再高也隻能屈服於國家暴力機構之下,進去呆兩天再出來想法辦洗白,總比上了通緝令從此不能見天日要強得多。

    明城警方對法師圈子的清洗行動影響力,可是非同一般。

    做為省會城市,明城警方的規模性行動,對於全省都有一種示範標杆的作用,在接下來的日子裏,全省其他各地警方很有可能都會進行類似的行動,由此而行成一場巨大的風暴。

    所以現在全省的法師都老實的躲了起來,不敢隨意行動,就算是有接生意,那也隻接相熟客人或是長久服務對象的生意。

    明城目前更是成為諸多法師的禁地,不僅本地的法師都在外出避禍,外地的法師也不敢來明城自投羅網。

    這讓明城的法師圈子暫時出現了一個短暫的空檔,想要臨時找法師來幫心解決問題,都不那麼好找。

    俞家雖然富可敵國,但以前有魯先贏專門服務,所以基本沒有接觸過圈子裏的其他法師,就算可以通過朋友親戚聯係到,也基本上都被拒絕了。

    笑話,現在明城這種大風暴狀態下,哪個法師都加了十二萬分的小心以防萬一。

    春城法師圈子從前天開始就流傳一個小道消——明城警方的這次清掃行動是帶著上麵壓下來的指標的,據說要至少捉足十個著名法師,一百個普通法師,才能收工結束。

    這種風口浪尖的時候,誰敢冒冒失失的為不知底細的人家服務啊?

    就算是為省城首富的俞家服務也不行!

    這個小道消息是從呂誌偉那裏得來的。

    目前這場明城的清洗行動的幕後總指揮就是這位呂處長。

    這也是鄭英華對他的一個測試。

    一麵是主持對法師圈的大清洗,一麵還要主管德勝樓案件的追緝,隻要這兩件事情漂漂亮亮的辦下來,那他接下來的提升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這兩個任務都與法師有關係,所以我和馮甜對於呂誌偉的重要性就不言而喻了,現在他每天都把各種各樣的消息通過微信傳給我,每傳完一條,都會叮囑我千萬閱後刪除。

    所以,現在我雖然隻是半隻腳踏進法師圈子,對這個圈子裏的大部分人都不認識,但整個圈子的整體動態卻盡在我的掌懷之中。

    俞悅臨時抱佛腳,急切倉促間肯定找不到能幫忙的其他法師。

    而從她漏夜上門,迫不及待的樣子,來判斷,她父親的情形很不好,肯定堅持不了多久。

    可現在看來,事態發展得比我想像的還要快得多。

    我擺出個似笑非笑的表情,大概就是呲著牙不懷好意地那個樣子,“俞大小姐,你這麼快就想好了?還是說聯係上不其他的法師?或者說你父親現在的情況不太好呢?”

    俞悅深深地低下頭,不讓我看到她臉上的表情,凝聲說:“剛才是我錯了,請您大人有大量,原諒我這一次,還請去幫一幫我的父親。”

    我淡淡地道:“俞大小姐,你的事情比較複雜,五百萬解決不了問題,你拿一千萬出來吧,我們保證幫你徹底解決所有困擾!”

    一張嘴就把價錢翻一番,任誰都是不能忍受,哪怕是有錢如俞家也無法接受,有錢任性是一碼事兒,有錢挨宰那是另一碼事兒!

    俞悅猛得抬起頭,滿臉怒火,如果目光能殺人的話,我現在大概已經被殺死一百回了,“蘇嶺,你不要得寸進尺!”

    “記得我剛才問你找沒找到魯先贏嗎?”我無視她的怒火,淡定地說,“那是因為我認為你們家裏的事情,都是魯先贏搞的鬼。之前在醫院裏的事情隻能算是無心偶遇,任哪個法師看到那種事情,都會插手,但是你家裏的事情我們再插手的話,就意味著要與魯先贏和他背後的勢力開戰!而一旦我們開戰,你們俞家肯定會被卷入其中,所以這一千萬,不光是為了給你父親治療這個噩夢的問題,更是為了在之後的戰鬥中保你們俞家安全的費用,絕對是合理收費!俞小姐,你可以考慮一下,這種事情是你情我願才可以。還是那句話,如果你不願意接受這個價位,可以再找其他法師,要是一時找不到人選,我向你介紹一位,感業寺的晦清禪師也是有大神通的高人,你可以試試去找他幫忙。”

    晦清那死禿驢的傷勢得明天才能完全恢複,而明天也是我和他約定去感業寺會麵的時間,所以今晚俞悅能把晦清請出來才叫怪事呢!

    俞悅咬牙切齒地說:“你是在嘲笑我嗎?”

    我著實有些摸不著頭腦,“這從哪兒說起啊?收錢收得多就是嘲笑你嗎?”

    俞悅怒視我,“整個明城都知道我們俞家和晦清禪師有恩怨,你讓我們去找晦清幫忙?真是個好主意啊!”

    我沒好氣兒地說:“你們這些上流圈子裏的恩恩怨怨,我們這種小平頭百姓怎麼可能知道?俞大小姐,你們雖然是明城首富,但也不想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你們家的事情,不是每個明城人都必須知道的,現在有什麼決定,趕緊痛快的拿出來,這大半夜的,我們都等著睡覺呢!”

    一千萬不是小數目,雖然有錢人買輛豪車也不隻這個數,但買了豪車可以開可以收藏,真要缺錢的時候還可以變賣,也算一種投資,而像現在這樣直接拿一千萬出來打水漂,再有錢人的也得猶豫一二,不信你拿一疊錢去打個水漂似似,看扔完了心痛不?

    不過,我還是小瞧了俞悅的力度。

    她隻是做了一個深呼吸,就立刻拿出決定,“好吧,一千萬就一千萬,但你必須得保證把我父親治好,保證我們家在接下來可能發生的爭鬥中安然無恙!”

    呦,還真是夠爽快的,居然就這麼答應了。

    既然她答應拿錢,那就是咱的客戶了,能拿一千萬出來的,怎麼也算是個大客戶,對待大客戶必須得客氣點才行。

    我立刻把腰一彎,先換上一副比較有誠意的笑容,“俞大小姐,裏麵請吧,坐一下會,喝杯茶休息一下,您看這錢您是怎麼傳賬?要不我把支付寶賬號給您?支付寶還是比較簡單快捷的,您看怎麼樣?”

    “我給你開一張現金支票,如果你能治好我父親,那明天就可以去兌換!”俞悅幹脆利落地往旁一伸手,那個剛才撞了四眼兒一具跟頭的家夥,就遞了個包過來。

    俞悅從包裏掏出支票,刷刷一寫嗤啦一撕,遞到我手裏。

    看到那一長串的零,我登時神清氣爽,精神振發,恨不得立刻殺到俞宅把問題解決,然後就去把錢領了。

    一千萬啊!

    就算五五分成需要分給馮甜五百萬錢,我還能剩下五百萬呢,救大傻應該是足夠了,而且還能有些富餘!

    “我們現在就走!”俞悅這句話幾乎是一字一句說起來的,大有我要是再廢話,就打算直接把我殺掉的架勢。

    這有錢人就是沒有禮貌,不過沒關係啦,到手的錢才是最實惠的,其他都是浮雲。

    我直接無視她的威脅,笑咪米地跑進臥室,把支票給馮甜看。

    馮甜早就做好準備,兩個鼓鼓囊囊的挎包已經放在地中央,看到支票,不禁燦然一笑,把包扔給我一下,二話不說,立馬出發!

    叮囑四眼兒今晚就留在家裏看好門戶之後,我們兩個上了俞悅的車,直奔俞家。

    俞家這種大土豪自然不會像普通老百姓那樣住樓房了,也不住在市區中央,而是住了市郊山上的別墅。

    在往地頭上趕的時候,俞悅又簡單的介紹了一下新的變化。

    就在她重新進門之前,接到別墅之邊的電話,她的父親已經陷入深度昏迷之中,怎麼叫都叫不醒,而且呼吸心跳等生命體征正在急速下降。

    換一句話說,她老爹正在通向死亡的高速公路上急速狂奔,眼看就要到盡頭了!

    情況果然很緊急,怪不得她什麼條件都能答應呢,早知如此,我就要兩千萬了!

    到了俞家別墅前,車子停穩,我第一個跳下來,給馮甜接開車門,很狗腿地彎腰問:“師姐,你沒感應到什麼吧,用不用我背你進去?”

    馮甜當即給了我一個暴栗,“給我老實點,別想再占我便宜!這裏環境優雅,陰陽平衡,是真正的風形水勝之地,怎麼可能會有陰氣!”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8 12:26 AM

第八十五章 雙生投魂

    靠,給她幾分顏色她還喘上了。

    要不上看在這一千萬的份兒上,我至於這樣嗎?

    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為了一千萬,我忍!

    我這暴脾氣的,隻要這筆錢到手,你看我還會這麼遷就她?

    什麼?抓六極惡鬼還得她幫忙?

    靠,我當然知道,我這不就是在心裏發泄一下嘛,你當什麼真啊!

    馮甜皺眉看了看那別墅,轉頭問我:“你看出什麼來沒有?”

    又是這個問題。

    明知道我還沒學過這方麵的東西,卻偏還要問,難道是有什麼特別深意?

    我認認真真地看了一會兒,除了這別墅華麗得讓我這種連一平米都買不起的家夥羨慕嫉妒恨以外,啥都沒看出來。

    隻好誠意地搖搖頭。

    “忘了。”馮甜輕輕一拍腦袋,從挎包裏掏出個小瓶來塞給我,“喝了它。”

    “又喝?”我一下就把臉抽成苦瓜狀,“師姐,這東西很難喝的啊。”

    馮甜安慰我:“不是黑貓尿!”

    原來如此,那就可以放心地喝了。

    接過來,擰開蓋,一仰脖兒,往嘴裏一倒。

    謔,這味道,比黑貓尿還酸爽啊!

    那叫一個苦,那叫一個澀。

    別看隻是指頭大小一瓶,喝下去,我這嘴和舌頭都木了,隻能大著舌頭含糊地問:“蛇精,作素神摸多西?”

    馮甜道:“這可是今天下午剛到的好東西,桃木精,比黑貓尿的功能多一些,持續時間長一些,味道嘛,好一些,而且聽起來不是那麼惡心!別問了,快再看看,能看出什麼來?”

    我一麵吐著舌頭,一麵再看別墅那邊看,還是什麼都沒看出來,隻好不明所以地看馮甜。

    馮甜歎氣道:“師弟啊,我不得不說,你在道術修行方麵的資質絕對是百年難得一見啊。”

    我不由大為驚喜,“怨賴喔屎作摸裏孩得喔!”

    “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榆木腦袋,一點也不開竅!”馮甜沒好氣地說,“我第一次跟老爹出現場的時候,一眼就看出問題來了,你倒好,都給你喝桃木精了,還什麼都看不出來,這一小瓶五萬塊算浪費了!”

    尼瑪,那麼一小瓶就五萬塊!這法師上輩子都是銀行劫匪吧,搶錢都沒這麼個搶法的。

    俞悅不耐煩地催促道:“馮小姐,想要教師弟以後有得是機會,我父親還在等著!”

    馮甜那脾氣,可不像我看在一千萬的份上什麼都能忍,當即冷冷地說:“俞小姐,你不懂行,就不要亂說話,在旁邊看著就行了,我既然敢收你的錢,就敢保證你父親平安無事!難道以前魯先贏給你們家服務的時候,你也是這麼呼來喝去的?我告訴,我們法師也是有節操和底線的,別以為出錢就了不起,在我眼裏錢財如糞土!”

    最後這句話我信,要不然她也不會那麼花錢如流水了。

    不過,能拿出一千萬來請我們救命的人也不是很多,這種時候還是哄著點比較好,就算不爽,也得等真把錢拿到手再發火嘛。

    我趕緊插到兩人中間做和事佬,“正事兒要緊,正事兒要緊……哎,我舌頭好使了!”

    不知不覺間,滿嘴的苦澀消失得無影無蹤,居然泛上一股清爽的香甜味道,真真是齒頰留香。

    俞悅瞪了我一眼,轉過來不看我們兩個,往旁邊一站,冷冷地說:“好,我看著,不過我父親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的話……”

    我勸她說:“好了,俞小姐,你既然請我們來,就得相信我們,要不然你何必拿出一千萬來呢,找別的法師或許一百萬五十萬就肯過來。不過那麼便宜,你敢相信他們能解決問題嗎?現在已經不是簡單的驅邪了,而是涉及到法師之間的鬥法,當然要請我們這種出身名門正派,靠山實力強大的出場了。”

    俞悅主不說話了。

    我轉過來,剛想再勸馮甜兩句,讓她至少看在一千萬的份上把脾氣收斂點,不想剛一回頭,她就說:“快點仔細再看,今天你要看不出東西來,我們就不進去了!”

    靠,不進去的話,那一千萬可不就打水漂?更重要的是,俞悅還不得以為我們在耍她,一怒之下再來點報複神馬的,那我們兩個今晚可就絕對屬於那種偷雞不成倒蝕米的笨賊了。

    趕緊轉過頭,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上下打量那別墅。

    很正常一豪宅啊,沒什麼特別之處嘛,連馮甜自己都說這裏陰陽平衡,不可能有邪孽存身。

    再仔細看看,還是看不出,無奈之下,隻好冒著被斥的風險,轉頭來再請教。

    不過我這一轉頭的工夫,就覺得對麵的別墅似乎飄了一下!

    這種感覺非常奇怪。

    就好像那別墅是畫在一張紙上的畫兒一樣,看著雖然很逼真,但被風一吹畫紙飄起來,整個張畫麵浮動,當時就失真了!

    沒錯,就是失真!

    有些虛浮暗啞,渾不似真正存在的房子!

    我心頭就是一驚,轉回來再仔細看,又找不到那種感覺了,回想剛才的動作,慢慢轉頭,還是沒有變化,又加快速度重轉一次。

    這回又看到了!

    整個別墅就在轉頭間虛浮飄渺,仿佛海市蜃樓般的幻影!

    “師姐,難道這房子其實隻是個幻覺?”我這回請教起來就底氣實足了,“為什麼看起來有些發虛?”

    馮甜沒回答我的問題,反而指著那別墅說:“做為法師,到一個地方去解決問題,不管是捉鬼驅邪,還是觀風看水,哪怕是給人推命相麵治傷療病,要做的第一件事情,都是觀勢。什麼是觀勢呢?就是看這將要施展法術的地方的自然之勢變化。自然之勢最是敏感,其間哪怕有一點點變化,都會在某些細節中體現出來,看到這個細節變化,我們就可以在進門之前,推出求法者的大概問題。要是進門之前不觀勢,一旦進了門,就是進了局,所謂橫看成嶺側成峰,不識真麵目,隻在此山中,哪怕再高強的法師,進了不會受局中氣勢所影響,做出有失偏頗的判斷。就好像你剛才去捉鬼,如果事先觀勢,發現馮鶴飛的房間殺氣不足怨氣沉重的話,至少就能判斷出回魂的劉曉羽的目標不是馮鶴飛,而提前做出相應準備!”

    這是教我呢!

    我趕緊虛心地說:“記住了,以後不管去哪兒,不看出點東西來,我絕不冒冒失失進去。可是師姐,這裏這情況表示什麼啊?難道有人施展幻術?我以前看過的小說,都說妖魔鬼怪其實最擅長的就是施展幻術迷惑人,你說這別墅會不會整個就是一個幻術,其實並不真實存在?”

    俞悅忍無可忍,“這別墅是我們自己家施工建起來的,都已經住了十多年了,怎麼可能是幻覺?”

    我連連搖頭:“這可沒準兒,或許你就在幻覺裏住了十多年你不知道呢?或許你記憶裏建這個別墅本身就是一個幻覺呢?或許連你們家是明城首富這件事情都是個幻覺呢?哎呀,難道你給我的支票也是一場幻覺?”

    趕緊去掏支票,想再驗證一下。

    馮甜沒好氣兒地說:“再強的妖魔鬼怪也不可能搞那麼大範圍的幻覺,你再仔細看一下,那別墅晃動的時候,下麵是不是還有一個別墅?”

    我揉揉眼睛,又像剛才那樣轉頭觀望,這回得了馮甜提醒,我果然發現,虛浮的別墅之下,竟然還有一個別墅,依舊堅實的矗在那裏,整體的感覺就是在真正的別墅上麵罩了一層一模一樣的幻影。

    “這叫雙生投魂法,你看到的那層虛影其實是另一個一模一樣建築的法術投影!”馮甜總算是說到重點了,“俞小姐,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們在鄉下的老宅,跟這個別墅應該是一模一樣的,不僅僅是外形,包括內裏的房間布局、物件擺設,甚至是日常用品,都是一模一樣的!”

    俞悅臉現驚異之色,“是啊,這個別墅就是依著老宅的模式建起來的,當初我還奇怪為什麼要建得一模一樣,問我父親,他卻沒回答我。至於日常用品是不是一模一樣,我沒太注意過。”

    馮甜說:“如果你注意過的話,就會發現,不僅僅是日常用品一模一樣,而且這些日常用品的消耗進度也是一模一樣的!”

    我不禁大驚:“靠,這麼神奇?那這個什麼雙生投魂法起什麼作用的?”

    馮甜沒有回答我,又仔細看了看那別墅,問:“俞小姐,當初建別墅的時候,魯先贏就為你們家服務了嗎?”

    俞悅搖頭說:“不,魯先贏是五年前才經人介紹過來的,之前都是一位自稱聖華法師的道士,據說我們家之所以能夠發達起來,全靠這位聖華法師的指點,所以我父親才特別相信這些方麵的東西。五年前,聖華法師突然失蹤不見,父親還花了很大力氣去找他,沒有找到,才另找人介紹了魯先贏來。”

    馮甜又問:“那這個魯先贏的師承你知道嗎?他來沒來過這裏,有沒有問過這個雙生投魂術的事情?”

    俞悅說:“據魯先贏自己介紹是什麼妙枝宗弟子,他經常來別墅給我父親解夢推相,倒是沒向我問起過這個雙生投魂術,至於有沒有跟父親說過,我就不知道了。”

    馮甜歎氣道:“看起來,收你一千萬,怕是收少了!”

    俞悅臉色當時就變了!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8 12:26 AM

第八十六章 南派法術

    一千萬還嫌少!

    我也覺得有點過份了,在俞悅發作之前,趕緊先說話,“師姐,我們已經說出口的價了,不好再反悔啊。”

    馮甜歎氣道:“魯先贏我見過,所以覺得不難對付,這才收她一千萬,可是我們如果要對付的是施展這個雙生投魂術的人,那一千萬就遠遠不夠了,這筆生意可賠大發了。”

    我一聽嚇了一跳,“這個什麼雙生投魂術很難對付不成?施法的人很厲害?”

    心裏不由有些打鼓。

    馮甜陰氣過敏,見真章的時候,上去拚生死的可是我,我又是半桶水,對手真要是特別厲害的話,那不是去送死嗎?

    馮甜說:“這個雙生投魂術我隻聽我老爹說過,似乎他都施展不出來!”

    靠,那還那搞屁啊!

    我當機立斷做出決定,刷地把支票掏出來,“我們水平不足,沒辦法解決這個危機,俞小姐你另請高明吧!”

    俞悅冷冷地看著我說:“提一千萬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麼說的,現在打退堂鼓,是不是太晚了點?我父親在等著救命!沒有時間給你們消遣!”

    我還想再解釋一下,比如說跟她講清楚,我們兩個水平不足,強行插手的話,隻能是害了她父親神馬的。

    馮甜卻擺手製止了我,沉聲說:“我們插手處理也可以,但整個過程必須嚴格按照我們的要求行事,俞小姐你不能提任何異議,不能自作主張,否則的話,出現任何差錯,後果由你自負!”

    俞悅問:“怎麼才叫什麼都聽你們的?難道你們要我立刻自殺,我也照作,不然的話,就是我的錯?”

    馮甜淡淡地道:“我們是來救命的,自然不會提這種不合理的要求,我先說一個極端的可能吧。如果情勢嚴重的話,我可能會要求你把這幢別墅燒掉,連同裏麵的東西,一樣也不能拿出來,這個要求你能不能答應?”

    俞悅立刻表現出一個富二代視錢財如糞土的應有氣度,“沒問題,不過是燒個房子罷了,你要有需要,我現在就可以點火!”

    “這就成了,我們應該不會有更過份的要求了。”馮甜爽快地一點頭,當先就往別墅裏走。

    我趕緊跟上,低聲問:“能不能成啊,師姐,要是對付不了,咱們可逞強。”

    馮甜淡定地說:“先試試,不成的話再說。對了,你給呂誌偉打電話在,讓他幫忙查一下魯先贏的情況和現在的下落,就對他說,這事兒可應該對他現在手頭的案子有些幫助。”

    “德勝樓的案子?能有什麼幫助?難道設這個什麼雙生投魂術的家夥跟徐四那幫是一夥的?”

    我雖然在問,但動作卻沒有遲疑,立刻掏出手機播打呂誌偉的電話。

    雖說現在已經半夜了,呂誌偉有可能睡下,不過情況緊急嘛,想來他也不會有意見的。

    電話打過去,隻響了兩聲,就被接通了,話筒中傳來呂誌偉疲憊的聲音,“蘇老弟,什麼事情?”

    我就有些驚奇,“呂大哥,你還沒睡啊。”

    呂誌偉苦笑道:“長盛街的案子搞成那副樣子,犧牲了那麼多同事,又查出那麼危險的線索,我哪有心情睡覺啊,老弟,這麼晚了,你有什麼事情嗎?”

    我趕緊直奔主題,“呂大哥,你最好安排查一下魯先贏這個人,也是法師,之前一直為俞強生服務,可能會對你手頭的案子有些幫助!”

    呂誌偉就是精神一振,聲調明顯提高了好多,“真的?老弟,你可真是我的福星,我這就安排人去查!”

    掛了電話,我們已經走進別墅。

    大概是因為有先前在外麵觀察的印象,我覺得看什麼地方都帶著模模糊糊的虛影。

    仿佛走進了一個不真實的世界之中。

    連帶著看別墅中的人都帶著幾分虛意。

    有種分不清真假的錯亂感。

    緊跑幾步追上馮甜,對她說:“打完了,呂大哥說馬上安排人查,這事兒真的能對他有幫助?長盛街案子之後,他的壓力很大啊。”

    “跟法師和靈異案件打交道,他壓力大的日子在後麵呢,現在提前習慣一下也是好事兒。”馮甜對呂誌偉的情況不怎麼關心,漫不在乎地說,“我隻是猜測。雙生投魂術,從道法源流上來說,屬於南派法術,最早起源於雲南清菊派,而這個清菊派與南滇古國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甚至南滇遺民的蠱術很有可能就是傳自清菊派,你說它們兩者之間會不會有關係?我們這麼個北方城市,出現南方派係的法術,而且都是來自雲南,法術之間又有淵源,你說沒有任何聯係,這可能嗎?”

    一路說著,很快就來到了俞強生的房間。

    不知是不是錯覺,邁進這個房間,我就覺得那種虛幻感更加強烈了。

    仿佛走進了一個純粹的幻影之中,邁步間,總有種會一腳踩空的擔心。

    俞強生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吊著點滴,床頭放置著監測儀器,足有六七個醫生護士圍在床邊,還有幾個男男女女,看起來都是家裏人。

    看到俞悅進來,坐在床邊的一個女人,也就四十出頭的樣子,站起來抹著眼淚說:“小悅,你跑哪兒去了,你爸現在的情況很不好,還是趕緊送他去醫院吧。”

    邊上那幾個男男女都七嘴八舌插言勸說。

    “是啊,小悅,你可不能在這種時候犯糊塗啊。”

    “姐夫都病成這樣了,你不送他去醫院,倒底安的是什麼心?”

    “人都昏迷了,你還往外亂跑,像什麼樣子!”

    “有你這麼做女兒的嗎?”

    這一幫人看起來都不怎麼待見俞悅,越說語氣越生硬,就差指鼻子開罵了。

    俞悅冷冷地掃了他們一眼,“都滾出去!”

    好家夥,這一句話,一幫人立刻都炸廟了。

    “你這是什麼態度?我們可是你的長輩啊!有你這麼對待親戚的嗎?一點禮貌都沒有!”

    俞悅沒答理這幫人,而是看著那個坐在床邊抹淚的女人沉聲說:“包括你,滾出去!”

    “小悅,你……”那女人瞪大了眼睛,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我,我是強生的妻子,你有什麼資格趕我出去,這種時候,我要守在他身邊!”

    “因為我姓俞,你們不姓!”俞悅語氣冰冷,“我不會再重複第三遍,你們是自己出去,還是想讓我安排人扔你們出去!”

    一直跟著俞悅身後當影子的那個家夥,立刻按著耳朵低聲說了句什麼,房間門下一刻打開,湧進一群黑西裝來,一個個膀大腰圓,一看就不是善茬子。

    那幫人都是臉色大變,不敢再亂說話了,可也不甘心就這樣出去,隻好都看著那女人。

    那女人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什麼,但終究沒敢再廢話,哇一聲哭出來,站起來捂著嘴就往外跑,一副被欺負到活不下去的架勢。

    那幫男男女女立刻連呼帶叫地跟了出去,出門前都沒忘記狠狠瞪俞悅一眼。

    俞悅壓根沒答理他們,揮手示意其他所有人都出去,包括那幫醫生護士都在內。

    這其實是馮甜剛才低聲提出的要求。

    俞悅連為什麼都沒問,就直接按要求做了。

    馮甜很滿意,走到床邊,低頭看了看俞強生的氣色,扒開眼皮看了看瞳孔,最後坐在床邊,稍稍定了定氣,給俞強生摸了摸脈,那樣子看起來不像是法師,倒像是個中醫。

    摸完脈,她略一思忖,站起來在房間裏繞著走了一圈,最後走回到床頭,拿起床頭櫃上的一個精致的小茶碗,狠狠摔在地上。

    茶碗摔得粉碎,裏麵裝的水在地上潑了好大一灘。

    我就不由得驚咦了一聲。

    摔在地上的茶碗碎片和水痕竟然是分外清楚,沒有一點虛影。

    “準備東西,黑米半斤,小麥半斤,百合四兩,甘草二兩,菊花五兩,白鼠兩隻,粉筆灰一兩,蘋果核五個,磁石八個要黑色長方體,再準備酒精燈八盞。”

    馮甜吩咐完,伸手按了按俞強生的額頭,道:“東西盡快準備,我們先把他的燒退下來再說!”

    說著從挎包裏掏出個扁長的小盒子來,放到床頭櫃上打開。

    盒子裏是一排藥水般的封閉針劑。

    我記得這盒子也是白天快遞送過來的,想不到晚上就能派上用場了。

    看起來馮甜至少在那個法師網上沒有亂買東西,雖然貴了些,但想必是確實有用處。

    馮甜又取出個小杯子,掰開兩劑藥水倒進杯子中,又倒了半下礦泉水,衝我招手道:“把手伸過來。”

    我不明所以,乖乖伸手過去,她一抬手在我指尖上紮了個洞,捏著往懷裏滴了五滴血,然後掏出一張符來晃燃後往杯子裏一扔。

    紙符燒得特快,在懷裏呼啦一下就燒得精光,細碎的紙灰完全融解在水和藥劑的混合物當中。

    杯中的液體最終呈現出彩虹狀的分層色彩,赤橙黃綠青藍紫,一層層散發著微微瑩光,煞是好看。

    馮甜一手端著杯子,一手往俞強生的下巴上一按,趁著俞強生的嘴巴張開,一抬手就把那一杯彩虹水全都倒進嘴裏。

    本來一直安安靜靜躺著的俞強生便開始不安分的掙紮起來,手腳抽筋般亂動著,鼻孔裏不停地往外冒出彩色的泡泡。

    一開始的泡泡都比較小,從鼻孔裏一冒出來就碎了,但最多十秒之後,冒出來的泡泡沒有碎,而越漲越大。

    泡泡中隱約有一個模糊的影子在晃動,隨著泡泡的漲大也飛快變大。

    馮甜一個箭步躲到我身後,低聲說:“師弟,接下來看你的了!”

    我還沒反應過來什麼情況呢,那泡泡就炸了!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8 12:28 AM

第八十七章 藏夢定噩

    泡泡一炸,滿室都是七彩的飛沫,如夢似幻。

    泡泡中的黑影一下子就掉了出來,重重摔在地上,渾身濕漉漉,好像剛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雙臂支撐著身體,慢慢昂起頭。

    我和俞悅幾乎同時發出驚異的低呼。

    那竟然是俞強生!

    俞強生明明還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可是從鼻孔裏噴出的泡泡裏居然還有一個俞強生。

    這事兒簡直詭異得沒邊了。

    馮甜在我身後,重重推了我一把,“動手,幹掉他!擲錢術就行!”

    我二話不說,從兜裏掏出一把硬幣就往地上的泡泡俞強生身上擲。

    幾乎就在同時,泡泡俞強生猛得從地上跳了起來,看起來就好像身底下安了彈簧一般,也沒見手腳使勁,嗖地跳起老高,猛得撲向俞悅。

    他的動作實在是太快了,我那一把硬幣竟然全都擲空。

    泡泡俞強生一下就撲到了俞悅身上,發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嚎,雙手按住俞悅發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嚎,猛得一撲,就聽嗤啦一聲,就把俞悅的上衣給扯得粉碎。

    俞悅整個人都被嚇呆了,竟然不知反抗。

    泡泡俞強生再接再厲,又一把將她的胸罩給扯了下來!

    不過他接下來沒能再做動作。

    因為我又掏了一把硬幣扔到他身上。

    這一下砸了個結結實實,一個都沒落下。

    硬幣砸到的地方立刻露出一個個大洞,泡泡俞強生的身體好像受到重擊的瓷器般開一條條的縫隙,有色彩斑瀾的光色自縫隙中射出。

    泡泡俞強生慘叫一聲,猛得回頭,用無比惡毒的目光怒視著我。

    我趕緊又掏出一把硬幣來扔過去。

    泡泡俞強生當場被砸得粉碎,斑瀾的碎塊好稀裏嘩啦地落了俞悅一身。

    俞悅還在呆呆不動,神情驚恐,看樣是被嚇到失魂了。

    我趕緊過去,把自己的T恤脫下來想給她罩上。

    誰知道俞悅哆嗦了一下,竟然反過神來,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

    房門咚的一下就被撞開了。

    一直跟在俞悅背後的那個影子般的家夥闖進來,怒喝一聲,一腳就奔著我踢了過來。

    腳出帶風雷!

    高手啊!

    我把T恤往俞悅身上一扔,雙臂交叉在胸前一擋,強猛的力道重重撞在手臂上,整個身體都不受控製地向後傾倒,手臂疼痛欲折!

    好強!

    我不敢硬幣,借著這股力道順勢向後一翻,倒翻了個跟鬥,不等站穩,右手臂立刻往右邊一格,左手成拳,猛得打出。

    砰砰兩聲悶響,我的右臂格住了那家夥踢出來的第二腳,左拳結結實實打在他的胸口上。

    那家夥後退兩步,停在俞悅身前,身體微微低伏,仿佛蓄勢待發的野獸!

    我拉開架勢,紋絲不動,感覺整個人都被他鎖死,隻要稍露破綻就會立刻受攻擊,全身肌肉不由自主的繃緊,神經緊張到極點,連開口辯解的話都不敢說。

    那家夥殺意明顯,我要是妄想辯解,隻要一開口,泄了氣,就會立刻遭到攻擊。他一定會下死手!

    “範叔,是誤會!”俞悅總算及時開口,擋下了即將爆發的戰鬥,“你出去吧,我沒事兒。”

    那家夥這才收起架勢,冷冷地橫了我一眼,低聲說:“我就在門外。”

    雖然聲音壓低,但我怎麼聽都覺得這家夥這句話其實是對我說的,充滿了濃濃的警告味道。

    “放心吧。”俞悅借著他的掩護,把我的T恤給套到了身上。

    那家夥這才轉身出去,隨手又把門給帶上了。

    俞悅從地上爬起來,臉色還有些發青,呼吸急促,高聳的胸口不停起伏著,唔,能看到凸點哎,還很明顯呢。

    我的T恤穿在美女身上,雖然很榮幸,但是我自己可光著膀子呢。

    “那個……”我就想提醒她一下,是不是先叫人給她送件衣服來,或者是她先去換件衣服,至少把我的T恤還給我,可是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她給打斷了,“謝謝!”

    靠,她居然向我道謝,這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上次救她一命,她都沒謝過我,這次借她件衣服,她居然道謝,難道在她心裏漏點比丟命更重要不成?

    “不客氣,那個是我的T恤!”我隻好提醒她。

    俞悅低頭往身上看了一眼,皺了下鼻子,“我不嫌棄!”

    靠,我不是這個意思好不好!

    “剛才那是怎麼回事兒?”俞悅顯然不想再提衣服的事情了,轉而問正事兒。

    馮甜走到床邊,伸手在俞強生額頭上摸了摸,這才說:“果然如此,已經退燒了!”

    俞悅微微一怔,連忙跑到床邊,也伸手摸了摸,不由麵露驚奇,“昨晚打從燒起來,想盡各種辦法也退不下來,你是怎麼做的?”

    馮甜走過去,撿起一個碎塊在手中掂了掂,解釋說:“這是怨噩!怨氣所化人形,來自噩夢,所以會化成作夢者的形態。師弟,把這些碎塊收起來,用挎包裏那個小布口袋,小心些。”

    我趕緊聽吩咐,掏出那個繡著八卦圖的黃色布口袋,小心翼翼地把那些碎塊往口袋裏撿。

    馮甜在房間隨意踏了幾步,最後在左牆角處站定,招呼俞悅,“你到這裏站著,怨噩出來的時候看不到你!”

    俞悅乖乖走過去,又問:“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嗎?”

    “這是術中術!”馮甜道,“雙生投魂術製造穩定的投影通道,再用藏夢定噩術將人的噩夢投入投影本源,唔,搞這麼複雜,肯定是為了改命!”

    “改命?”俞悅有些不解,“我父親以前找人推過命的,號稱明城第一的半湖齋老人,他給我父親的批語是,堆金積玉滿堂春,一世榮華萬事通,大富大貴的命,還用改什麼命?”

    馮甜卻說:“我是山字宗,對算命這事兒不懂,隻是根據情況分析推測是這個目的,至於倒底是不是,我可不敢保證,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為什麼要改命,就得問你父親了。你父親之所以會發高燒,而且昏迷不醒,是因為這兩個法術的銜接出現了問題,以往他的噩夢都會被投入到雙生投魂的投影本源去,但現在法術出了問題,噩夢無法投送,結果被法術憋回到身體裏,以至於怨氣化形,傷害自身。他現在其實不是昏迷,而是睡著陷入噩夢中不能擺脫。你父親自打這個別墅蓋成之後,是不是就沒有在外邊留過夜?不論多晚,都必須回到這邊來睡覺?”

    俞悅顯然已經被馮甜的手段給折服了,連連點頭,“是啊,他從來不在外麵過夜。”

    “這就對了,說明他對這個法術很清楚。”馮甜琢磨了一會兒才說,“看起來得改變一下計劃,一會兒我會先把你父親從夢中喚回來,至於接下來怎麼做,得問你父親,我得先說明,要我們來做,就隻能把整個法術破壞,使其失去效用。師弟,撿完沒有?把支票拿出來先還給俞小姐。”

    “啊?還回去?”我有點舍不得,這可是一千萬呢,我以前幾輩子都掙不來這麼多錢,在兜裏還沒捂熱乎呢,就又要還回去,這半宿不白折騰了嗎?

    俞悅卻說:“支票你們先拿著吧,不急在這一時。”

    馮甜卻說:“你父親會在明天中午的時候醒過來,到時候他是什麼決定還說不準,我們施法有講究,即行即算,一事了一事結,不能拖,所以先付我們二十萬吧。”

    話都說到這裏了,我隻好把支票掏出來還給俞悅,正想再說兩句話顯得敞亮點的當口,忽聽身後床上傳來一陣呃呃啊啊的喊叫聲。

    扭頭一瞧,隻見俞強生不停挺動身體,麵色潮紅,呼吸急促,顯得很是不安穩。

    俞悅大急,就想過去查看,卻被馮甜一把拉住,“站這兒別,師弟上!”

    靠,她這語氣我怎麼聽得這麼別扭,感覺有種關門放狗的意思呢。

    我掏了把硬幣,做好準備,仔細觀察俞強生,心下不由有些犯嘀咕。

    俞強生現在這表現怎麼有點像打炮到爽的那種情況啊,難道是作春夢了?

    不對啊,馮甜不是說他作的是噩夢嗎?春夢也能是噩夢嗎?

    正嘀咕著呢,就見俞強生的鼻孔裏又往外冒泡泡,冒幾個碎泡泡之後,就是大泡泡。

    大泡泡一爆,又炸出俞強生來,這回不是濕漉漉的,而是光溜溜的,啥也沒穿,而且胯間那兄弟昂首挺胸,很是精神。

    他從地上爬起來,有些茫然地環顧四周,好像在尋找什麼。

    唔,果然是春夢啊。

    我揚起硬幣就砸,兩把就把他給砸成了碎塊,然後很識趣地又去把那些碎塊都撿起來。

    接下來,每隔十分鍾左右,俞強生鼻孔裏都會冒出一個泡泡,泡泡裏爆出來的俞強生一概都是光溜溜的狀態,反應也遲鈍,看起來好像是被人從床上硬揪下來的一樣。

    冒了六個出來之後,不再往外冒了,可是俞強生的體溫又開始升高。

    好在馮甜要的東西也都送過來,一樣樣清點檢查,確認沒有少漏不全的,馮甜轉過頭來對俞悅說:“脫衣服!”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8 12:29 AM

第八十八章 誰會害怕自己

    “為什麼?”俞悅警惕地把雙手抱在胸前,露出抵觸的態度。

    “施法需要!”馮甜態度很堅定,“你要是不脫也可以,我們現在就走,我們也不收錢了!別忘了,你剛才可是答應一切聽我安排的!”

    “你們施法,為什麼需要我脫衣服?”俞悅語氣有些鬆動,但還是很猶豫。

    馮甜解釋道:“吃藥得有藥引子,施法得有法引子,你就是這次施法的法引子,因為你姓俞,在這裏與你父親同一血脈的,隻有你,所以隻有你適合做法引,脫不脫,快點做決定!”

    俞悅看了我一眼,“要脫到什麼程度?”

    “脫光!”馮甜回答得利索。

    俞悅就指了指我,“能讓他出去嗎?”

    靠,為什麼把我趕出去,我又不是沒看過!不光看過,還摸呢!

    “不行!”馮甜幹脆地拒絕了她的請求,“我師弟得幫我施法,隻我一個人不行!”

    “你,你不許亂看!”俞悅沒招了,咬了咬,轉過頭來對我發狠,“你轉過身去。”

    馮甜立刻說:“師弟,別閑著,趕緊把黑米灑地上,一定灑均勻了!”

    我當然是要扣馮甜,但鑒於俞悅是金主,也不好不聽她的,隻好拿著黑米袋子,背著俞悅往地上灑,就聽身後稀稀索索的,想來是開脫了,還能聽到兩個對話。

    “繼續,內褲也得脫掉!不是說了脫光嘛!什麼叫脫光懂不懂?”

    “為什麼非得脫光啊,留一件行不行?”

    “想留你就留,一會兒出了問題別埋怨我們啊!”

    我就覺得鼻子有點發熱,似乎要往外噴血,趕緊全神貫注灑黑米,基本上把房間地板灑了個遍。

    灑完黑米,馮甜又讓我點酒精燈,按八卦方位,圍著俞強生床邊點一圈,磁石放在酒精燈下,一頭向床,一頭向外。

    點完酒精燈,馮甜讓俞悅站在床尾,兩手各握一隻白鼠,然後讓我把小麥都灑在俞悅腳下,自己卻把百合、甘草、菊花、粉筆灰和蘋果核都放到一個鍋裏,架上電磁爐開煮。

    我端著小麥往俞悅身退。

    為什麼要退?因為我一回身她就叫“不許回頭”!

    沒辦法,隻好一路倒退過去,頭也不抬地蹲下,把小麥倒在她腳下,埋住兩隻腳。

    別的看不到,但兩條光潔的小腿在我麵閃晃動,一聯想到這小腿上麵什麼都沒穿,我就覺得自家的小兄弟蠢蠢欲動。

    尼瑪,真是不爭氣,大夏天的,滿大街都是露腿的美女,露小腿的都少見,基本上全是露到大腿根的,又不是沒見過,怎麼這回就這麼不老實了!

    回去一定要多看兩部日本出產的愛情動作片,好好磨練磨練!

    馮甜那邊,水一開鍋,便立刻斷電,燒了兩道符往鍋裏一扔,端起鍋,走到床邊,對俞悅說:“一會兒有東西出來,你就扔掉白鼠,大聲喊你父親的名字。”

    俞悅問:“什麼東西會出來?”

    馮甜沒好氣地說:“我怎麼知道你父親的噩夢裏有什麼東西?我現在施法把困在他身體中的噩夢喚出來,每一個人的噩夢,都必然有一個最讓他恐懼的核心,一會兒出來的就是那個噩夢核心,具體是什麼東西,出來才能看到!”

    俞悅不解地問:“那為什麼要我脫光衣服?”

    “是為了讓你血脈氣息沒有遮擋的散發出來,以吸引那個噩夢核心!”

    馮甜轉過頭對我說:“師弟,一會兒她一開始叫,你就馬上把八盞燈都熄滅,從她正對著方向的那盞開始,最後熄她身後那盞!”

    我應了一聲,半轉過頭,看著馮甜,做好準備,當然眼角餘光不自覺地往俞悅那邊掃了掃。

    嘖嘖,身材真好啊,那腰,那屁股,那腿,沒治了。

    “開始了!”馮甜說完,一揚手就把那一鍋開水倒在了俞強生的腦袋上!

    好家夥,那可是剛剛才煮開的沸水!翻花冒泡的咕嘟直響,就那麼澆腦袋頂上,還不得把腦袋燙個八成熟啊!

    俞悅不由尖叫一聲,臉色大變,差點沒扔了老鼠撲過去。

    不過沒等她做出反應,異變就開始了。

    水一潑上去,俞強生腦袋倒是沒什麼事兒,七竅卻開始往外冒五顏六色的煙。

    那些煙升騰到空中,幻化成一個個又一個模糊扭動的人影或是沙發、床、浴盆等物品的影子。

    每一個影子方一形成,就會嗖一下被吸走,落到一盞油燈的火苗中,隱約間可以聽到火苗裏傳來淒厲的慘叫,似乎燒掉的是什麼活物!

    滿室登時陰風大作。

    馮甜把鍋一扔,嗖地一下躲到我身前,低聲說:“一會兒滅完其他七盞燈,立刻去把俞悅撲倒!”

    我大吃一驚,“撲倒她?她一定會殺了我的!”

    馮甜卻說:“你要是不撲她,她就沒機會殺你了!”

    語氣好像很嚴重啊!

    那我是撲倒她,好給她殺掉我的機會呢,還是不撲倒她,不給她殺掉我的機會呢?

    我還在那猶豫呢,忽然聽到俞悅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扭頭一瞧,就見俞強生的腦袋簡直好像變成了煙囪一樣,彩煙滾滾,將整個腦袋都淹沒了。

    彩煙不再幻化出小的影子,而是在空中凝結蠕動,好像一團彩色的橡皮泥,被無形的巨手揉捏著。

    形狀一點點出來了。

    看起來好像是個人。

    那是俞強生噩夢的核心,也就是在夢中帶給他恐懼的根源。

    會是什麼?

    妖魔鬼怪?殺手變態?還是競爭對手?

    噴出的彩煙漸漸變得稀薄,空中的形狀也越來越清晰。

    終於成形了!

    人形!

    看那臉,赫然是又一個俞強生!

    俞強生恐懼的根源居然是他自己!這也太說不通了,誰會害怕自己呢?

    這個俞強生依舊赤裸著身體,胯間的小兄弟高高昂起,與之前不同的是,他額頭正中生著一支獨角,屁股上居然還有條鞭子般的尾巴,在不停地甩啊甩的。

    他虛虛懸浮在空中,神情生動,渾不似從夢中具現出來的東西,略有些迷茫地四下看了看,當看到床尾的俞悅時,兩眼登時閃起爍爍光芒,臉上露出異常貪婪淫噩的神情,口水流得老長,驀得仰天發出一聲咆哮,猛得向俞悅。

    俞悅整個人都嚇呆了。

    馮甜怒吼:“叫啊,扔啊!”重重推了我一把,“提醒她一下!”

    我立刻揮手一巴掌,正好拍在她光溜溜的屁股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唔,手感不錯,又滑又膩!

    俞悅被打得一哆嗦,總算是回過神來,把手裏的兩隻白鼠一扔,大叫:“俞強生,俞強生!”

    獨角俞強生身子一顫,懸停在俞悅身前不足寸許的地方,長著長長指甲的手爪更是幾乎要抓到俞悅胸上了,臉上現出掙紮的神色。

    俞悅一聲接一聲不停地叫著俞強生的名字,眼睛都不敢睜開。

    那兩隻被扔出去的小白鼠正落到床上,飛快地向前爬去,一氣兒爬到俞強生的臉上,竟然一左一右努力往鼻孔裏鑽!

    靠,這兩隻白老鼠是弱智吧!雖然你們身材比較嬌小,可是那得分跟誰比啊,再嬌小你們也比蚯蚓粗啊,怎麼可能鑽進人的鼻孔!

    但是事實證明,我的腦洞還是太小了!

    現實往往比想像更加離奇,或者說,人的想像永遠也無法與現實相比。

    現實從來都不用講究合理性!

    那兩隻白鼠居然就鑽進了俞強生的鼻孔裏!

    鼻孔也沒撐大,兩個尾巴尖最後在鼻孔外晃了晃,旋即便消失了!

    尼瑪,太離譜了!

    那麼大兩隻老鼠居然能鑽進鼻子裏,能鑽進去也就算了,關鍵是它們鑽進去之後呆哪兒啊?難道是在腦子上啃出一塊容身之所嗎?

    不過現在也不是研究這個問題的好時候,輪到我下場了。

    我立刻一矮腰竄出去,從床頭的酒精燈開始滅起,向左轉,路過俞悅時,留下她身後那一盞,繼續向前滅其它的,幾乎是一氣呵成,沒用上一分鍾,就把七盞酒精燈都給滅掉了!

    下麵的問題就來了。

    撲,還是不撲?

    我心裏一犯嘀咕,動作稍稍慢了一拍,懸停在空中的長角俞強生驀得大叫一聲,仿佛掙脫了什麼束縛般向前一衝,當場把俞悅撲倒在地,掰開她的雙腿,挺著小兄弟就要往要害部位插!

    尼瑪,這什麼情況啊!

    我大驚失色,一個箭步衝上前去,飛起一腳,正踢在長角俞強生的腰間。

    感覺好像踢在了一團棉花上般,輕飄飄輕綿綿毫不受力。

    長腳俞強生應腳斜飛出去,卻馬上就違反動能定率般在空中突兀停止,緩緩轉過頭,望向我,兩眼血紅,發出一聲厲嘯,猛撲回來。

    我掏出硬幣就砸,結果砸在他身上的硬幣竟然全都深深陷入體內,卻一點效果都沒有!

    “小麥,揚他!”馮甜大喝。

    這當口就得聽專業人士的,我立刻蹲下,抓起一把小麥向長角俞強生一扔,當場揚了他一頭一臉。

    尼瑪,什麼效果都沒有!

    長角俞強生動作絲毫未停,呼嘯著衝過來,一腳就踢在我胸口上。

    我當時就感覺好像被大錘砸中了一般,不由自主地倒飛出去,口鼻都充滿了血腥味道,模糊的視線中,正看到俞悅再次被俞強生按倒在地,掰開了雙腿!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8 12:31 AM

第八十九章 噩夢之戰

    馮甜在關鍵時刻居然也會掉鏈子!

    我摔在地上的時候,想的還是這個問題。

    馮甜雖然在平時表現各種不靠譜壞脾氣加敗家,但在施法上卻從來沒有失手的時候,以至於我對她快形成條件反射般的相信了,要不然的話,我剛才就不會選擇揚小麥,而是趕緊閃人先躲一下了。

    這一腳挨得,冤不冤啊,我本來能躲過去的。

    長角俞強生合身壓在了俞悅的身上。

    雖然明知道這個長角俞強生不是真人,而隻是他本人噩夢中具現出來的東西,可是再怎麼看他也頂著一張俞強生的臉,這麼急吼吼地想上俞悅,怎麼看怎麼別扭。

    這算亂/倫嗎?

    我正好掉在床邊,看看床上的俞強生,再看看長角俞強生,覺得有些混亂。

    什麼?我怎麼不趕緊起來去救俞悅?

    我得起得來才行啊!

    這一腳踢得我都吐血了,我又不是漫畫角色裏打不死的小強,到現在一口氣兒都順不過來,手軟腳軟,想爬也爬不起來嘛。

    現在隻能靠馮甜了。

    哎,馮甜哪去了?

    我突然發現,馮甜竟然不見了!

    這神馬情況啊!

    長角俞強生惡狠狠的壓住俞悅,猛烈的挺動屁股撞擊幾下,發出啪啪脆響。

    俞悅放聲尖叫,不過叫了兩嗓子之後,她突然就不叫了,一臉古怪。

    長角俞強生也停止了激烈的動作。

    兩人同時低頭往下麵看,又抬眼對視。

    俞悅愣了愣之後,突然一抬腿就把長角俞強生從身上給踢了下去,翻身就爬。

    借著長角俞強生被踢到翻身的機會,我看清楚了。

    果然出問題了。

    他那小兄弟居然是軟的!

    世界上最悲催的事情莫過於玩強/奸玩得正HAPPY,準備提搶上馬,結果發現自家兄弟不爭氣繳槍投降了!

    尼瑪,這長角俞強生難道也是個快槍手?要不就是個處男?再不然有陽萎早泄的毛病?

    長角俞強生一臉悲憤,怒吼一聲,翻身而起,捉住正往前爬的俞悅,按住屁股,低頭就要用頭上的角去插她!

    這尼瑪還真是執著,強/奸玩不成,就要上器械,當你是日本鬼子在拍愛情動作片嗎?

    我總算是緩過這一口氣來了,一躍而起,掏出銅錢劍,正準備跑過去紮這家夥兩劍,一搭眼看到床上的俞強生,這位也不是很安穩,麵色潮紅,呼吸急促,神情懊惱焦急。

    對了,這家夥還在作噩夢,而我們現在要對付的其實就是他的噩夢。

    或許這樣可以有些幫助!

    想到此處,我不管三七二十一,飛起一腳就把俞強生從床上給踢了下去。

    俞強生摔到地上,眼皮翻動,掙紮著似乎要醒過來。

    那邊的長角俞強生身影閃動,仿佛播放的視頻資清晰度不夠,有些模糊虛影。

    他的動作一滯,扭頭怒視我一眼。

    有效果!

    我大喜,又想去踢睡覺的俞強生。

    早知道這麼簡單,還弄那麼多花活幹什麼!

    可是這腳還沒踢上去呢,就聽到馮甜的怒吼在耳邊響起,“別亂來,你想弄死他嗎?”

    我不禁一楞,就看到馮甜居然在俞悅身前冒了現來。

    真的冒出來的。

    前一刻那個位置還什麼都沒有,下一刻她就突然出現了。

    這出場方式簡直比鬼魅還鬼魅啊!

    她一出來,就立刻端起最後一盞酒精燈,往俞悅腦袋上一放,大喊:“俞強生!”

    長角俞強生愕然回頭,馮甜大力一吹,酒精燈上的火苗沒滅,竟然整個脫離燈芯,倏一下落到他額頭的獨角上。

    獨角立刻像火炬一樣熊熊燃燒起來!

    長角俞強生痛苦地捂著腦袋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馮甜拉扯著俞悅就往後逃。

    可是長角俞強生都被點蠟燭了,也不肯放過俞悅,尾巴一甩,就把馮甜給抽飛了,跟著一低頭,竟然還想拿熊熊燃燒的獨角去插俞悅。

    這尼瑪也太執著了,簡直就是執著到死的精神啊,不愧是噩夢裏的恐懼之源!

    我一個箭步衝過去,舉起銅錢劍,正要砍,就聽馮甜急喊:“不能那麼殺,會害死俞強生的!”

    靠,還不能這麼幹!

    我沒有一絲猶豫拖延,一聽不能殺,立刻收銅錢劍,飛起一腳,踢在長角俞強生的腰上。

    還是好像踢在棉花上一般不受力,長角俞強生應腳飛起,在空中一轉身,伸手就扭住了我還沒來得及縮回去的腿,然後一腳踩住我另一條腿,竟然扯著要把我撕成兩片!

    生死關頭,我腦海中一片清明,馮甜為數不多的幾次教授內容在迅速閃過,旋即立刻咬破舌尖,奮力向正要發力的長角俞強生噴過去。

    人的舌尖是全身陽氣聚之所在,舌尖血至剛至陽,能破一切邪孽陰怨,但前提是得能噴到目標上才行。

    現在的這種情況,正適合用舌尖血噴!

    長角俞強生果然躲閃不及,被我噴了個正著,好像被什麼東西大力撞了一下般,倒飛出去,整個身體都扭曲得變了形狀。

    馮甜撲過去,把掉在地上的那盞酒精燈撿起來重新點燃,抓起地麵的磁石往火頭上烤。

    磁石被火頭一烤,整個變成了藍色,冒出縷縷焦糊的青煙。

    長角俞強生尖叫一聲,整個身體重新化為彩煙,不由自主地鑽進了磁石裏。

    磁石立時變成了七彩色,在馮甜手中的跳躍不停,似乎想逃跑。

    馮甜立刻熄滅酒精燈,把磁石往地上一放,抓起地上的黑米就撒,把磁石埋在黑米下。

    俞悅還在啊啊叫著手腳並用往門口爬,看樣子想逃出去。

    靠,她現在可光著屁股呢,要是這麼逃出去,外麵那幫子保鏢不得衝進來把我大卸八塊啊!

    我趕緊過去,一把抱住她,大聲說:“沒事兒了,結束了!”

    俞悅嚇得一哆嗦,看了我一眼,突然緊緊摟住我,放聲大哭。

    唔,溫香軟玉滿懷,感覺不錯!

    不過咱是正人君子,不能乘人之危不是,安慰地拍了拍她的後背,哄她:“沒事兒了,都結束了,別哭了!”

    我不安慰還好,這一安慰,她哭得更厲害了,還把頭直往我懷裏鑽。

    馮甜不高興了,瞪著我說:“占夠便宜沒有?趕緊過來收拾現場,活兒還沒幹完呢!”跟著又喊:“喂,俞大小姐,你夠了啊,那師弟是我的,你摟一摟就行,別摟著不放!”

    她的聲音大得有些不正常,竟然在房間裏產生了回音,震得嗡嗡直響。

    被她這麼一吼,俞悅就緩過神來了,抽著鼻子想從我懷裏起來,但馬上就意識她現在的狀態,立刻又鑽在我懷裏,細聲說:“能,能幫我把衣服拿過來嗎?”

    我看了看放在牆角的衣服,誠懇地說:“太遠了,我夠不著,我轉過去,你去穿吧,保證不偷看。”

    “謝謝。”俞悅又細聲說了一句。

    我就轉過臉,先讓她去穿上衣服,這才起來,依著馮甜的吩咐,把床邊的那些磁石都收起來,放地裝黑米的袋子裏,用黑米埋住。

    那些磁石或多或或少都變成了七彩的顏色,但以裝了長角俞強生的那塊顏色最鮮豔,簡直是變成了一塊彩色的玉石般,光彩奪目,還呈現出半透明的狀態。

    一切收拾停當,我又把俞強生扛回床上。

    俞強生的情況完全穩定下來,不發高燒了,呼吸平緩,神情安寧,一看就是睡得很香那種。

    我們三個靠坐在床邊的地上緩氣,誰都不想說話。

    俞悅沒受什麼傷,但受的驚嚇最大,我和馮甜一人挨了一下,但相比較起來,我已經吐血了,馮甜卻好像沒事兒一樣,隻是額頭上出了些汗。

    歇了一會兒,心神稍稍安定,我才想到一個問題,“剛才我們折騰那麼大動靜,怎麼外麵的保鏢一個都沒進來。”

    馮甜沒好氣兒地說:“他們聽不到,黑米鋪地,驚魂凝怨方把噩夢逼出來之後,整個房間就已經屬於噩夢範圍,跟現實世界脫鉤了,任何動靜都傳不出去。”

    “這麼神奇!”我不禁脫口道,“我們剛才進到他的噩夢裏了?”

    “真要進到噩夢裏就危險了!那可完全是由他主宰的世界!”馮甜搖頭說,“哪可能那麼簡單就對付得了恐懼源頭。要是真在噩夢裏,剛才他一腳就能把你踢碎了,還能給你反擊的機會?唔,你那口舌尖血噴得不錯。”

    說到法術,我就有些怨言,“你剛才讓我用小麥揚,也沒起作用嗎?”

    馮甜橫了我一眼,“怎麼沒起作用,那家夥不是軟了嗎?這就是最大的作用。還有啊,你怎麼不聽我安排,熄完燈之後,怎麼不把俞悅撲倒?要不然的話,也不會出這麼大岔子了。”

    俞悅突然問:“我父親的這個噩夢,正常嗎?”

    這話說的,哪有噩夢是正常的?

    不過我還是明白她問這話的意思了。

    自家老爹作的噩夢裏的東西居然一心一意想要強上她,這事兒擱誰都得犯嘀咕。

    馮甜沉默片刻,才說:“關於噩夢,我不專業,你可以找專業的解夢師來問,但是我可以給你一個建議!”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8 12:32 AM

第九十章 剝皮

    一聽馮甜說有建議,我趕緊把頭湊過去,準備聽聽是什麼建議。

    馮甜一把將我推開,看著俞悅卻不說話。

    俞悅沉默片刻之後,卻說:“我不想聽。”

    靠,你不想聽,我還想聽呢!

    馮甜微微點頭,“那我等你的消息!”

    我不解了!

    我困惑了!

    她們兩個在說什麼啊?

    剛才的所有事情我都沒有錯過,怎麼她們說的話我理解不上去呢?

    什麼時候她們兩個能用密語交流了。

    得趕緊問問清楚。

    “師姐,你在說什麼?”

    馮甜沒好氣兒地說:“當然是在說中國話啦。你一個大男人,女人間的話題不要問。”

    我非常不解,“這裏有什麼事情是涉及到女人間的秘密話題嗎?你們兩個又不是閨蜜,能講什麼私心認話題?我們三個也算同生死一回,能不能說點我能聽明白的?”

    俞悅站起來說:“我派人送你們回去,不管怎麼樣,今晚多謝你們了。”

    謔,真是從善如流啊,這句話我妥妥聽明白了。

    馮甜也站起來,“你父親明天日出前時分會醒過來,他有十二個小時的時間,你自己把握好!”

    俞悅卻沒有再說話,一直到把我們兩個送出去別墅,都保持沉默,不過在我上車前,她突然叫住了我,沒等我反應過來,給了我一個擁抱。

    這擁抱來得太突然了,嚇了我一跳,當時就考慮她是不是驚嚇過度,以至於精神出問題了。

    “謝謝,謝謝你幾次救了我的命,謝謝你挽救了我的!”

    俞悅在我耳邊輕聲呢喃,微微出氣,吹得我耳孔直癢。

    唔,聲音很動聽,溫香軟玉滿懷,感覺也挺不錯的。

    但是,不過是謝個救命之恩,你大聲說出來能死啊,用得著搞這麼曖昧嗎?沒看馮甜看我的眼神快利成刀子了,大姐,你大概不知道她其實是我的未婚妻吧!

    道了謝,俞悅就鬆開我,衝我們擺了擺手,轉身進屋了。

    我眼巴巴地看著她走遠,很期待她能回一下頭。

    馮甜不爽地說:“別看了,再看眼珠子都瞪出來了,不就抱一下嘛,至於把魂兒都抱走了嗎?”

    “魂兒還在呢!”我歎氣說,“可是她把我衣服穿走了!那可是勁霸,牌子貨呢!”

    關鍵是,我現在光著膀子呢,至少給我件衣服,別讓我就這麼光著回家啊!

    可惜,沒人理解我的心情和想法,俞悅即沒把我的T恤還給我,也沒換件衣服給我,我真就一路光著膀子回的家。

    好吧,挺大一老爺們,光膀子有什麼了不起的,大熱天的,咱涼快!

    回到家的時候,都已經是後半夜三點多了。

    我已經困得睜不開眼睛了,可還不能睡。

    馮甜找出丹丸藥酒,先給我吃了一把藥丸,然後搓著藥酒給我胸前背後擦傷。

    她的動作居然很熟練,一看不是常練,就是常用。

    我就誇她一嘴,“技術不錯啊,哪兒學的?”

    馮甜淡淡說:“跟我老爸學的,我十歲之後,他但凡受傷,都是我幫忙處理的。”

    我不禁大吃一驚:“你爸……呃,我師父,那麼厲害,也會受傷?”

    其實我還有半句話沒說出來——看她這麼熟練,想來是經常給馮楚帆處理內外傷,那不就是表示馮楚帆經常受傷嗎?

    馮甜說:“當法師的,指不定會遇上什麼事情,受傷那是家常便飯,所以我老爸不太想讓我做法師這一行。就好像今晚,誰能猜到處理個噩夢問題,居然會這麼驚險。”

    一說今晚這事兒,我就想起她最後和俞悅打啞謎的事情來了,忍不住問:“你最後和俞悅說什麼了?想給她建議?她為什麼不想聽?”

    馮甜用一種很奇怪的目光看了一會兒,最後似乎確定了什麼,才說:“我發現你絕對是個木頭腦袋!”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我不服氣,“我哪兒木頭腦袋了?驅鬼六術一學就會,將就奧義無師自通,今晚我還臨機應變用了舌尖血,表現得不差吧!”

    馮甜歎氣道:“我錯了,你不是木頭腦袋,你是石頭腦袋。我服了,你也別問了,總之這事兒挺不好的,不過就算我現在不說,最多到明後天,你也能知道。俞悅一定會再找我們幫忙的!”

    我不解地問:“你怎麼就那麼肯定?萬一俞強生不同意呢?”

    馮甜意味深長地說:“俞強生肯定不會同意,但有些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接下來的發展,就不會以某些人的意誌為轉移了!”

    靠,我還是沒聽懂。

    我這個鬱悶啊,跟我說話的要是六十歲的,聽不懂我也服氣了,可現在跟我說話的這位才十六歲啊,搞什麼高深莫測,弄得我都要懷疑自己的智商了。

    想不明白幹脆不想,困得要死了,睡覺!

    藥酒也搓得差不多了,我當即收拾被褥,上床睡覺。

    這回我幹脆直接在自己床上擺了兩床被褥,反正馮甜照例是要跟我一起睡的,今晚上我可不抱她了,太累!

    臨睡前,馮甜兩次施展法術把我的命火激活了一下,大概就好像把我當成燈給點亮一下,然後才放心地跟我上了床。

    好吧,這句話有點歧義,我得解釋一下,我們兩個上床就是睡覺啊,沒幹別的,比如某些活塞運動神馬的,絕對,肯定,沒幹!

    我實在是累得狠了,沾枕頭就睡著。

    這一晚上我容易嘛,上半夜鬥惡鬼,下半夜打噩夢,這日子簡直快要沒法過了。

    睡得迷迷糊糊呢,被手機鈴聲給驚醒了。

    眼睛又幹又澀,眼皮沉得抬不起來,頭還痛得厲害,閉著眼睛摸起手機,也沒看號就接了起來。

    呂誌偉的聲音從話筒裏傳出來,壓抑中卻透著幾分興奮,“老弟,找到魯先贏家了,你們最好來看一下!”

    我迷迷糊糊地說:“魯先贏沒在家,俞家的人在找他,他怎麼敢在家裏呆著。呂大哥,你這麼晚還沒睡啊!”

    “晚?這都七點多了,趕快起床!”呂誌偉的語速很快,“當然不是他在市裏的家,而是他在市郊的另一個家,一般人都不知道,大概是他秘密落腳的地方,這回一發現問題,我可就把人撤出來,沒敢輕舉妄動,你們快洗把臉,我已經派人去接你們了!”

    我當即拒絕,“下午再來吧,我困死了,哪也不想去!”

    在我懷裏鑽著的馮甜也被吵醒了,迷迷糊糊地推了我一把,膩聲膩氣地說:“吵死了,把電話掛上!”

    呂誌偉很是語重心長地說:“我早說了,年輕人縱欲過度不好,你看你連床都起不來了,你們兩個要有節製啊,尤其是你不能太過份了,小妹子畢竟還沒成年呢,這對她身體不好!”

    我沒好氣地道:“大哥,我們兩個昨天晚上打鬼來著,忙活到後半夜呢,讓我們好好休息一下吧。”

    呂誌偉態度卻相當堅決,“老弟,是你讓我調查魯先贏的,現在發現問題了,你可不能摞挑子不管,趕緊過來,看完現場,回去再接著睡,你們年輕人,一宿兩宿不睡覺沒關係!”

    靠,真是站著說話不嫌腰痛!

    隻是一宿兩宿不睡覺當然沒什麼關係了,可問題是,我不光沒睡覺,還挨了好幾氣兒揍呢,又被鬼揍又被噩夢揍的,血都吐了好幾口,不好好歇歇能行嘛。

    不過說這兩句之後,我多少也清醒些了,雖然不願意動彈,但考慮到呂誌偉畢竟幫我很多忙,太生硬了也不好,就問:“是什麼問題,說來聽聽?”

    呂誌偉沉聲說:“我們在魯先贏的老巢裏發現了一具屍體!”

    我一聽就不爽了,“有死人啊?這算什麼問題,你們不是天天跟死人打交道嗎?我又不是驗屍官,死人關我們什麼事情啊?”

    呂誌偉的語氣就有些不爽了,“聽我說完啊,你清醒一下!那具屍體就躺在房間中央的地上,從頭到腳所有皮膚都被剝掉了!但直觀目測,身上的肌肉和血管還都保持新鮮,也沒有蟲子出現,周圍還擺了許多亂七八糟的東西,看起來像是舉行了某種儀式,又或者是施展了某種法術,因為不了解情況,怕再出意,所以我把人全都撤出來,你們不來,我這兒沒法勘查現場,老弟,幫大哥這個忙吧!”

    我正想再問問,誰知道電話卻被搶走了,扭頭一看,卻是馮甜不知什麼時候坐了起來,“呂大哥,屍體周圍都擺著什麼東西?大概說兩樣你認識的。”

    “小妹子,打擾你休息了,實在不好意思啊,回頭大哥請你們吃一頓啊。”呂誌偉對著馮甜可比對我客氣多了,“屍體周圍啊,擺的東西挺多的,我認識的,好像有地瓜,紅皮的,圍著屍體擺了一圈呢,還有玉米粒,靠,還有豆角,這是準備做一鍋豐收菜嗎?”

    馮甜打斷了他,“在我們到之前,你們不要輕舉妄動,任何東西都不要動!”

    呂誌偉痛快地答應,“放心吧,長盛街的教訓我可是記住了,保證什麼都不動……哎,這哪來的狗,怎麼進來的,靠,什麼情況!”

    手機中傳來慌亂的叫喊聲,緊接著有槍聲響起!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8 12:33 AM

第九十一章 和尚上門

    手機裏的混亂持續了好一會兒才結束。

    電話一直沒掛,中間我試著喂了幾聲,卻沒有人回答。

    馮甜已經不耐煩等了,起床去洗臉。

    看起來她昨晚睡得挺好。

    因為既沒有鬼上門,也沒有蟑螂滿地爬,以至於興致勃勃在我床等下趴著的那六隻大公雞都餓得無精打彩的,看著我的眼神很是幽怨。

    混亂結束之後,呂誌偉的聲音才又響起來,“剛才不知從哪兒跑進來一隻笨狗,衝著那屍體就去了,幸虧及時開槍擊斃,不然的話……”說到這裏,他壓低聲音,似乎不想讓人聽見,“剛才狗一接近,那屍體的手腳就顫動起來,我看得特別清楚,老弟,你們快來吧,我這心裏沒底啊!”

    我勸他說:“呂大哥,不如你們再聘兩個這方麵的專家吧,光靠我們兩個,也不是那麼回事兒啊,萬一哪天我們出門或者手頭有事走不開,你怎麼辦?”

    呂誌偉歎氣說:“老弟,公安廳的特聘專家不少,但在這方麵現在就你們兩個!說老實話,你們這行當還和封建迷信掛著鉤呢,被人傳揚出去不好聽,就聘你們當專家這事兒,鄭廳長也是頂著很大壓力才辦下來的,我一個小處長,在這種事情上沒有發言權,而且那我現在畢竟還不專管這一攤,也不好提建議,隻參先應承著,辛苦你們兩位了。”

    說話的工夫,馮甜已經洗完臉了,搶過電話跟呂誌偉接著嘮,把我趕去洗臉刷牙。

    這會兒工夫,我眼睛還沒全睜開呢,那叫一個困啊,一邊刷牙一邊打哈欠,差沒把漱口水吞進肚子。

    當法師真辛苦啊,早知道這麼辛苦……那也得幹,別的什麼工作能一掙就好幾百萬啊!雖然花得多,但掙得也多!人為財死嘛,人活一世,就得多掙點錢才能快意起來!

    洗漱完畢,又草草熱了點昨天早上的剩粥,這飯碗剛端起來,就聽見大門響,我還以為呂誌偉的人到了呢,趕緊去開門。

    院門一開,好家夥,鋥明瓦亮一光頭!

    這大早上的,居然會有和尚上門,我不信佛啊,難道現在也流行敲門化緣了?

    和尚衝我一合什,“阿彌陀佛,貧僧有禮了!”

    這和尚還挺有禮貌,我趕緊回禮,“有禮,有禮,大師有什麼事情嗎?”

    這和尚高高瘦瘦,戴了副眼鏡,還是個有文化的和尚,聽我問,就又一合什,“貧僧感業寺晦明,見過蘇施主!”

    我一聽就明白了,“是晦清禪師派你過來的?是計劃有變今天不能見麵了嗎?那怎麼不打個電話過來啊,還用得著派你過來嘛。”

    晦明和尚微笑道:“是貧僧主動討了這個差事,隻想見一見蘇施主。”

    我就不明白了,“大師見我幹什麼?我們以前也不認識。”

    晦晴和尚卻沒回答我,隻說:“晦清師兄托我轉告蘇施主,還請今天晚間九點之才再去感業寺。”

    我大出意外,“九點之後那可就天黑了,感業寺不是八點閉寺嗎?”

    感業寺那可是明城有名的旅遊景點之一,想進門可是要收門票的,燒香貴拜佛貴,裏麵的和尚個個肥頭大耳,一看就是腦滿腸肥,倒是晦清和晦明兩人都不胖,很有高僧範。

    晦明和尚又一施禮,“蘇施主與我佛有緣,不二法門自然向施主常開!”

    咦?這話說得好像很有內涵的樣子,可惜我聽不太明白,開門就開門吧,還什麼不二法門,這裏麵有什麼說道嗎?

    正要開口細問,耳旁風聲突起,一物嗖地飛出來,正砸在晦明的光頭上,乓的一聲砸得粉碎,赫然是一個玻璃杯,杯裏大概還有熱水,濺到光頭上,熱氣直冒!

    這時候就看出晦明的功底來了,被砸又被燙,居然眼皮都沒眨一下,光頭也沒破,氣定神完,鎮定異常。

    馮甜幾乎是隨著杯子一起跳出來的,杯子剛砸完,她就出來了,叉腰擋在我身前,衝著晦明吼道:“禿驢,別打我師弟主意,他已經是我門中弟子了!”

    晦明好涵養,被砸也不發火,又是微微一笑,“女施主何出此言,蘇施主與我佛有大緣法……”

    “少廢話!”馮甜凶巴巴地說,“不就是晦清看我師弟命火特別,想要誆他當和尚做護法嘛,你們這套我見得多了,別跟我這假惺惺的,在這兒裝什麼高僧範?燒個頭香收十萬九千八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們裝高僧範啊!”

    晦明依舊不動怒,雙手合什一禮,“女主施想是對我感業寺有些誤會,貧僧也不多言,將來如何,日後自見分曉,今晚就在感業寺恭候兩位大駕了。”說完轉身飄然而去,走得那叫一個瀟灑。

    馮甜趕跑了和尚,轉過來繼續對我凶,“不許去當和尚,許你什麼好處都不能當!”

    我沒好氣兒地說:“我有病啊去當和尚,肉不能吃妞不能泡的。哎,不過我當不當和尚,你那麼激動幹什麼?”

    馮甜理直氣壯地說:“我還要摟著你睡覺呢,要是你當了和尚,我就不成摟和尚睡覺了嘛,那多變態啊!”

    這個理由似乎很充分,我一時竟不知如何反駁,難道說就算當了和尚你盡管摟也沒問題,我可以做個淫僧?

    我最後隻能歎氣說:“就算擔心我當和尚,你好好說嘛,用不著拿東西砸人吧,多暴力,女孩子太暴力了不好。”

    馮甜怒視我,“好心沒好報!你知道什麼,那和尚剛才說什麼不二法門,那是打謁呢,準備在你心頭種下念想,以後好下手,要不是我及時打斷他,你肯定會問什麼是不二法門,他就會給你解禪。他這種和尚就是玩嘴皮子的,天天給各色人講禪說法,說暈你還不是一個來一個來的?到時候你一聽,哎,挺有道理啊,就要再繼續追問。你一追部,他就會給你下個套,比如說今天不是講法的好時候,施主要是有心,可在什麼什麼時間往感業寺一悟,你就得惦記上,天天想著,等到了時間,趕緊往感業寺跑。這和尚廟可是好進不好出,你一去,被他一忽悠,哇,禪法好深奧,佛法好神奇,幹脆當和尚吧!你這決定一下,他那有現成剃頭的,直接就給你刮個光頭,再點上戒疤,齊活!一個嶄新的禿驢就誕生了。”

    要不要這麼誇張啊!

    我被她說得目瞪口呆,有心反駁,但卻無從駁起,她說的這些話似乎都有些道理,而且很順理成章,就是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

    正糾結著呢,呂誌偉派來接我們的車到了,趕緊放下這些沒用的,收拾東西上車。

    魯先贏的老窩在市郊一個叫興民屯的地方,出了市區也就十分鍾的車程,屬於接下來幾年內就會被擴進城區的地段,未來發展發方向妥妥是城中村。

    進屯的道口處橫七豎八地停著十好幾輛警車,一半是黑色的特警車輛。

    往裏一走,看到倆熟人,呂誌偉不用說了,他旁邊站著的那兩個我也見認識或者說見過,一個就是韋國慶,另一個就是那天主持幫我們捉蟲的中年女警。

    呂誌偉見我們過來,寒喧兩句之後,先向我們介紹那個中年女警,“這位是劉春菊劉大姐,這次是我特意申請過來配合我們行動的,她帶來十二名女警,六名已婚的,六名未婚的,六名未婚的都嚴格強調必須是處女。呃,這個可真不好找。糯米、墨鬥、紅綿線都已經擱木桶泡上了,兩千裝雪碧十瓶也買到了,中藥材因為不能肯定用哪些,所以我派人把附近的中藥鋪給整個端了,還帶了個壓力煎藥器過來。”

    這些肯定都是馮甜剛才趁我洗漱的時候交待呂誌偉的。

    劉春菊很熱情,這個熱情主要是對馮甜的,衝我點頭示意之後,就拉著馮甜的手說:“小馮啊,這次又麻煩你了,你怎麼說我怎麼幹,說扒誰衣服就扒誰衣服,不用跟我客氣,這算要扒韋大隊的,他也得受著!”

    這話都是哪兒跟哪兒啊,看她那興奮得躍躍欲試的樣子,還拿眼神不時掃韋國慶,韋國慶一臉的尷尬,卻連火都不敢發,可見這位劉大姐平日是如何剽悍了。

    “劉姨,瞧您說得,上回可還多虧您幫忙呢。”馮甜笑得那叫一個甜啊,歡歡喜喜地拉著劉春菊,三言兩句,就把劉春菊哄得笑得跟開了花一樣,倒把我們三個男人給甩到了一邊。

    我隻好問呂誌偉,“呂大哥,現在是什麼情況?”

    呂誌偉說:“我派人把門又封上了,連那狗屍體都沒拖出來,現在所有人都在院子外麵待命,連包圍都沒設,就等你們兩個來呢。”

    看起來長盛街的事情對他刺激太大了,以至於遇到這方麵的案子,竟然束手束腳,不敢亂動了。

    情況不明,馮甜照例是不會往前去了,隻能我換上特警裝備往前衝。

    這次換裝的時候,居然來了個女警給我幫忙,一直沒吭聲,等到換完準備上前了,她才突然低聲對我說:“小心點啊!”說完就紅著臉跑了。

    耶?這是什麼情況?

    難道我最近變帥了,居然有女警主動圍觀!那女警長得還挺不錯呢,眉清目秀的。

    韋國慶湊上來問:“小宋跟你說什麼了?你小子幹活就幹活啊,別亂泡我們廳的廳花,小心被廳裏那幫狼給生吞了。”

    我撓頭說:“沒說什麼啊,我都不認識她……”

    “你小子說什麼!”劉春菊立刻就橫眉立眼地過來了,怒視著我,“好啊,你小子,太沒良心了,始亂終棄,對得起小宋嗎?”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8 12:35 AM

第九十二章 八鏡定魂

    始亂終棄?

    我讀書少,你不要騙我,這詞能亂用嗎?趕緊辯解,“大姐……”

    我這話還沒出口呢,頭上就挨了馮甜一個暴栗,“你占我便宜呢!”

    靠,忘了,她管劉春菊叫姨呢,我這師弟怎麼敢亂叫大姐。

    那麼,問題來了。我管呂誌偉叫大哥,要是管劉春菊叫姨,那呂誌偉不是平白矮了一輩?

    算了,也不亂叫了,直接喊官稱,“劉處長,你可不能亂說啊,我幹什麼了,就始亂終棄,我什麼都沒幹啊!”

    劉春菊冷笑:“你抱也抱了,摸也摸了,吃幹抹淨,現在抹抹嘴,居然翻臉不認人,哼哼……”

    這冷笑威脅意味很重啊!

    關鍵是,我什麼時候抱過摸過那位了!

    我苦著臉對呂誌偉說:“呂大哥,你可得給我作證啊,我真不認識那位女警官!”

    呂誌偉哈哈大笑,“老弟,這事兒我可幫不了你,你做過的事情得承認啊。這樣吧,等今天這事兒辦完,我打個場子,安排你們一起吃頓飯,算是增進感情,我們大家也一起熱鬧一下。”

    劉春菊一拍呂誌偉,“老呂,那這事兒就安排你了,得大場子啊,德勝樓,呃……德勝樓就算了,金樽會所吧,正好我跟老鄭認識,包廂我安排。那個,韋大隊,你也一起去,我叫上小梅,你們增進一下感情。”

    韋國慶本來在那看熱鬧呢,突然間無辜躺槍,登時大為上火,趕緊轉移話題,“準備差不多就上吧,拖久了再出別的意外。”

    這意見我同意,換身衣服的工夫,就莫名其妙始亂終棄了,要是再耽擱一會兒,指不定就要扣上別的什麼帽子了。

    這次依舊是韋國慶帶隊配合我。

    我看韋國慶行走間動作挺靈活的,不像受傷未愈的樣子,就好奇地問他,“韋大隊,你的傷好了?”

    一說起這事兒,韋國慶就是一臉感激,“好得差不多了。說起來還得多謝你們呢,我進了醫院越治越重,那些傷口都開始流膿了,幸虧你們托呂處長給我送藥過來,要不然我現在可能就躺在醫院裏等死了。”

    托呂誌偉送藥這事兒不是我辦的,那就一定是馮甜辦的了。

    說老實話,馮甜這待人處事比我可強多了,堪稱滴水不露,連一麵之緣的韋國慶都能安排得好好的,可是她為什麼在我麵前就又任性又壞脾氣呢?難道是看我好欺負?

    韋國慶說完這事兒,突然問:“老弟,你真不知道小宋是哪個?”

    我很是無辜地說:“我真不認識她啊!”

    韋國慶就說:“不是吧,我們小宋可是美女啊,你居然能不記得她,不會是對女人不感興趣吧。我給你提個醒,長盛街那次,被撲倒的那個,想起來沒有?”

    他這麼一提醒,我倒是想起來了,對啊,剛才那女警就是在長盛街那次被蟲子附體的特警給撲倒的那個嘛,當時多虧我反應快,要不然她就得被生生啃了。

    當時場麵太混亂緊張,我真心沒記住這位長什麼樣子!

    真虧啊,難得英雄救美一次,居然沒記住人家長相!

    不過,韋國慶,你好歹也是一特警大隊長,要不要一臉八卦地樣子啊,太丟臉了。

    我隻好板著臉應了一句“想起來了”,就趕緊領先往前走。

    這房子是典型的北方農村平房,獨門獨院,麵南背北,中間開門,兩邊是兩間臥室,進門是客廳,後麵是廚房。

    走到門前,我沒有立刻開門,示意跟在身後的特警到門兩側蹲下,先敲了三下,這才拉開房門。

    門一開,濃濃的血腥味便撲鼻而來。

    我是上過戰場殺過人的,對血腥味不陌生,當時就覺出不對了。

    這血腥味太新鮮了,隻有剛流出來的血才會有這麼新鮮的味道,要是時間長了的話,就會夾著腐臭味道。

    房間裏那屍體被剝皮已經有些時間了,怎麼可能一點臭味都沒有!

    那具血淋淋的無皮屍體就躺在客廳中央,身下的地麵幹幹淨淨,一點血都沒有。

    屍體四周果然擺了很多東西,亂七八糟的一時也看不清楚。

    呂誌偉提到的那條笨狗就躺在距離屍體不到一米遠的地方,血流了老大一灘。

    血腥味是從狗屍體來的,那具剝皮的屍體壓根就沒散發出一點味道!

    我提高警惕,先沒進門,而是掏出在墨鬥裏浸過的糯米,沿著門縫細細灑了一遍,又在離地約半尺高的位置,攔上三道紅綿線,這才小心翼翼地邁過紅線,走進客廳。

    進了門,先轉動腦袋,讓頭上的攝像頭盡可能把客廳裏的環境都拍一遍,再按照馮甜的要求,把屍體旁邊擺著的那些亂七八糟的物件一樣一樣清點出種類和數量。

    屍體旁邊,除了呂誌偉之前說的地瓜豆角之類的東西外,最主要是還擺了一圈小鏡子。

    就是很普通的那種巴掌大小的畫妝鏡,一共九麵,鏡麵中央點有紅點,鏡麵前豎著白蠟燭,蠟燭都還都燃燒著,可是地麵卻沒有流淌下來的蠟油。

    最主要的是蠟燭的火焰不是黃色或紅色的,而是綠色的!

    幸好現在是白天,這要是晚上的話,光這綠蠟燭就能把人嚇個好歹。

    “這是八鏡定魂術。”馮甜沉聲說,“被剝皮的這人的魂魄還被困在屍體裏,繼續承受著剝皮時的痛苦。你看看屍體正對著的天花板,上麵有沒有個模糊的血影?”

    我抬頭看了看天花板,幹幹淨淨什麼都沒有。

    因為有俞家的前車之鑒,我沒敢馬上回答,而是仔細看了又看,還晃了晃腦袋換換角度,確認確實什麼痕跡都沒有後,才給馮甜回話。

    馮甜說:“這說明施術人取的是活人生剝之法,在整個剝皮過程中,那人都活著而且處於清醒狀態……”

    說到這裏,她突然沉默片刻,似乎有什麼問題拿不準,再開口時,語氣就有些猶豫,“或許,那人沒有死!”

    我一聽不禁大吃一驚。

    整個皮都剝下來了,還擺地板上晾了這麼長時間,還會沒死?怎麼可能!光是剝皮過程痛也痛死了!

    不過馮甜向來不會沒有根據亂說,我就問:“為什麼這麼說?”

    馮甜沉聲說:“活人生剝,八鏡定魂,目的有兩個,一個是保證剝下來的人皮保持長時間的新鮮,一個就是獲取被剝皮者的全部記憶!我懷疑客廳中央的這個就是魯先贏,而我們在醫院裏見到的那個魯先贏不過是披著他皮有冒名頂替者!這個法術,講究的是皮魂相聯,而皮魂之間的聯係就是命!”

    我不由得不寒而栗。

    活剝人皮不說,還要讓人一直活著承受這種痛苦。

    這是何等邪惡狠毒的法術!

    我覺得嗓子幹得厲害,一說話聲音都有些發啞了,“我們能救他嗎?”

    馮甜聲音低沉,“皮都剝了,怎麼可能還有救?他還活著,是因為八鏡定魂術的吊著命,你看他身邊擺著的那些地瓜蔬菜,用途就是吊氣維命,鏡子前麵的蠟燭之所以沒有淌蠟油,是因為燒的是菜的精氣,所以火苗是綠的,等到菜都爛了,精氣耗盡,火苗開始燒蠟油,他的命也就吊不住了!”

    我隻好問:“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馮甜指示,“先解除八鏡定魂,看看還能不能與他溝通了,如果他神智還清醒,讓他先自己選,如果神智不清醒的話,我建議是幫他解除痛苦,不過這個決定就得呂處長下了。”

    解除八鏡定魂術很簡單,隻要把那八麵鏡子反過來扣在地上就可以完成。

    注意,是把鏡子反過來扣在地上,不是打翻也不是打碎。

    要是胡亂打翻或是打碎,被定住的魂魄可能會四散逃溢,到時他命還在魂不在,就變成行屍走肉了。

    這點活很簡單,我也沒叫外麵的特警進來幫忙,準備自己完成,直接奔著那屍體就過去了。

    我剛剛往那邊走了兩步,一直老實躺地上的那狗屍體突然跳了起來!

    死透的土狗四肢僵硬地站在地上,衝著我一呲牙,發出嗚嗚低咆。

    靠,這年頭連狗也玩炸屍了!

    我連忙後退一步,做好對付這狗屍的準備。

    哪曾想,那狗衝我叫了一聲之後,居然一轉頭衝向地麵那具屍體,踏碎了好幾麵鏡子後,一口咬在了屍體的喉嚨上。

    本來安安靜靜躺著的屍體全身劇烈顫抖,四肢抽搐,鮮血開始從全身各種湧出來,眨眼工夫就把身下的地麵染得通紅。

    滿屋盡是中人欲嘔的血腥味,其間還夾雜著腐敗的惡臭!

    完了,就算還活著,被土狗這麼一咬也死定了!正常人被咬斷喉嚨都活不了呢,何況本身就垂死的。

    我勃然大怒,衝上前去,飛起一腳把那土狗踢得飛出老遠,重重摔在牆上,登時好像泥塑一般粉碎,血肉內髒塗了一牆!

    屍體停止抽動,完全沒有任何聲息了,眼睛卻是瞪得大大的,滿是怨毒不甘。

    算了,這麼死掉也算解脫。

    我歎了口氣,轉身走到門口,招呼道:“韋大隊,你們進來吧,沒什麼問題了。”

    韋國慶從門旁轉到門前,看了我一眼,卻是臉色大變,急叫:“小蘇小心!”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8 12:38 AM

第九十三章 沒有臉的人

    韋國慶吼完立刻端起槍往旁邊一閃。

    這明顯是給我讓出通路呢!

    我背後有東西!

    雖然什麼異常都沒有感覺到,但我還是第一時間做出反應,立刻彎腰向前一衝一躍,直接一個小跟頭翻出門去,著地一滾跳起來,往腰裏一摸,先把銅錢劍拔出,這才扭頭往回看。

    那具屍體竟然站起來了!

    不光站起來了,居然還悄沒聲息地跟在我身後!

    它想幹什麼?

    尼瑪,一個皮都沒了的家夥還想玩尾行,活著的時候肯定品行不端!

    那屍體正張著雙臂站在門前,做出準備擁抱的架勢,至於它想擁抱誰那就不用說了,我這突然翻出門,讓它失去目標,一時竟然反應不過來,稍稍猶豫之後,就又奔著我來了。

    然後,它就被門口的那三根紅綿線給絆了個跟鬥,以一個惡狗搶屎的標準姿態結結實實地趴到了地上。

    房門兩旁蹲著的特警齊刷刷地站起來就往後退,還都端著槍,隻是沒有命令誰都不敢亂開槍。

    通訊器裏傳來馮甜的聲音,“按住它,用鋼釘釘住它的手腳!”

    我不禁大急,“沒準備鋼釘啊!”

    馮甜很沉著地說:“你包裏應該有,我上次就給你準備了一包。”

    難道說這鋼釘還是施法必需物品不成?

    我趕緊讓韋國慶帶人按人那屍體,低頭往挎包裏一翻,果然找到一包鋼釘,還是新買的,紙包完整,邊上居然還很貼心地放著一把小榔頭。

    整個戰鬥小組的特警都衝了上去,按手按腳,把那屍體牢牢按在地上。

    屍體蠕動著身體不停掙紮,大量的鮮血和液體從腐爛的肌肉中滲出來,很快就把地麵染得通紅。

    我一手榔頭一手鋼釘衝過去,按著馮甜的吩咐,先把手腳釘住,再在腰、腹、左右胸各釘一根。

    八根鋼釘一下,那屍體就動彈不得了,但仍在掙紮。

    最後一根鋼釘要釘入他的後腦勺。

    隻要釘入,他被困住的魂魄就會立刻離體。

    這招叫九釘驅魂,專門用來對付那被魂魄被困在屍體裏無法離開的對象。

    這家夥的魂魄被八鏡定魂給困在身體裏太久了,又一直吊著命保持存活,所以哪怕是法術被破壞,喉嚨被咬斷,失了性命,沒有了約束,魂魄也失去了自動離體的能力,必須依靠外力幫助才行。

    我舉著鋼釘剛要釘進去,不想那屍體居然說話了。

    “等一下!你們是警察?我有情況要彙報!”

    聲音暗啞低沉,還有些漏風,想是喉嚨被咬破的緣故。

    我大感驚異,趕緊停下動作,問:“你還清醒?想說什麼?快點說!你時間不多了。”

    “再怎麼說我也是個法師。”那屍體居然發出一陣自嘲的低啞笑聲,“你是警察還是臨時聘請的法師?”

    這種時候他居然還關心我是不是臨時工的問題!

    我老實承認,“我是省公安廳特聘的顧問專家。”

    那家夥馬上毫不客氣地說:“你不行,我要跟負責這個案子的警官說!”

    臨時工真是到什麼時候都受人歧視啊!

    我隻好把呂誌偉給叫過來,再給那家夥介紹,“這位是省公安廳的呂處長,這個案子的負責人,也是公安廳專門負責此類案件的領導!”

    那家夥抬頭看了呂誌偉一眼,他現在四肢被釘,隻能抬脖子,結果一抬,就把脖子上的傷口給撕得更大了,半個脖子都裂了開,鮮血不停地往外湧。

    正常人這種情況下根本說不出話來,不過這家夥居然還能正常發出聲音,“呂處長,我叫魯先贏,有情況要舉報!”

    呂誌偉是帶著手下過來的,趕緊舉手示意,該記錄記錄,該攝像攝像,“有什麼話你就說吧,我們警方一定會為你做主,找出凶手的!”

    “我叫魯先贏!”魯先贏又重複了一句自己的名字,“我是個法師,之前一直為俞強生家服務,一個月前的夜裏,有人突然上門,施法打倒我,剝掉我的外皮,又施法奪取我的記憶,目的是為了偽裝成我接近俞家!他的下一個目標應該就是俞強生或者俞悅!”

    “已經一個月了嗎?”呂誌偉下意識重複了一句,臉上全是不可思議。

    “剛好三十天。我每天都在數著日子!”魯先贏的聲音裏滿是怨毒,“害我的人,我從來沒見過,不過卻聽說過他!”

    呂誌偉精神一振,忙問:“是什麼人?”

    “無麵!他真的沒有臉!”一提到凶手,魯先贏的聲音裏便充滿了恐懼,“這個人在法師圈子裏很有名氣,這位顧問可能聽說過。”

    呂誌偉看向我,我隻好向他一攤手。

    開玩笑,我才踏進法師圈子幾天啊,認識的就那麼幾個法師,不是掛了就是進去了,好像沒一個能好端端的。

    唔,說起來,我還真有些祥瑞體質呢,專門祥瑞那些法師!

    魯先贏沒等我回答,實際上他那句話隻是為了強調這個凶手很有名氣,接著就自顧自地往下說了,“他之所以有名氣,不是因為他捉鬼驅邪看風水有多厲害。這人從來不幹這些事情,而是利用法術殺人取命,或者詐騙劫財。他們有個小團夥,專門做這路生意,直到半年前在廣東做得太大太狠……”

    呂誌偉聽到這裏,眼前就是一亮,“廣東風水地產騙局案!這個無麵是團夥裏的軍師,你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嗎?”

    “沒人知道無麵的名字!”魯先贏喘息著說,“我一直以為那隻是個外號,意思是指他潛伏得比較好,誰都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哪曾想見到他才知道,他居然真的沒有臉!他真的沒有臉!他真的沒有臉!”

    說到這裏,他的聲音突然開始不停重複,就好像播放錄音卡住了一般,而且聲調變得古板幹澀,沒有一點起伏。

    “退後!”通訊器裏傳來馮甜的警告。

    我立刻拉著呂誌偉招呼大家往後退。

    隻退了三五步的樣子,魯先贏的腦袋砰一下就爆開了,整個炸得粉碎,紅白之物塗了一地!

    馮甜沉聲說:“凶手留了暗招以防萬一,真是太狠了,這麼一炸,魯先贏魂飛魄散,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了!傳說中無麵心狠手辣,果然一點也不假。”

    呂誌偉忙問:“妹子,你聽說過這個無麵?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嗎?”

    馮甜說:“沒有人知道他的名字,甚至他的來曆都不清楚,我也隻是聽過這個人。”

    我看呂誌偉神情有些激動,就問:“這個線索很重要嗎?”

    “這個無麵跟吳成海是一夥的!”呂誌偉說,“他們在廣東設計風水地產局,騙了近百富豪,卷走近五十億元,吳成海就是這個風水騙局的主要執行人。他先用一年時間在廣東的上流社會中打響風水大師的名頭,受到各路富豪權貴的追捧,然後把另一個叫吳明的港商引入廣東富豪圈,提出風水地產局的計劃,以共享風水大事保子孫千萬富貴的說法引誘各路富豪投資。這個騙局本來進行得一直很順利,如果全部完成的話,至少可以卷走上百億!可是吳成海卻迷上了一位富豪的千金,神魂顛倒的時候漏了口風,那位富豪千金也是真夠絕情的,當麵甜言蜜語,轉頭就把吳成海的事情給捅了出去。當時廣東全省震動,警方秘密逮捕吳成海,可是消息不知怎麼走漏出去,吳明在警方去緝捕的時候離奇失蹤,跟著就有人夜闖看守所,搶走了吳成海,而且造成警方重大傷亡!隨後那位富豪千金就橫死家中,全家老小滿門被滅,情形慘不忍睹!這件案子已經掛到了公安部。而根據之前吳成海漏出來的口風,那個吳明就是他們團夥的核心人員,叫做無麵!到現在為止,除了吳成海之外,整個團夥其他人的信息一概不清楚,被騙走的五十億也沒了下落。這件事情讓廣東警方顏麵無光啊。”

    聽呂誌偉這麼一句,我不禁皺起眉頭。

    想不到老吳頭居然還有這種來曆。

    這幫人心狠手辣,行事肆無忌憚,我們惹上他們,怕是後患無窮啊。

    要說這事兒全怨老吳頭,你說你個通緝犯,大半夜的不老實在家裏貓著,跑出來捉什麼鬼?還要多事給馮甜算命,難道是逃亡時間太長,太過壓仰以至於有些變態,想要發泄一下不成?

    這事兒真真是沒有道理!

    呂誌偉又說:“廣東警方已經派人過來提吳成海,不過現在又有了這條線索,我看得並案處理!難道他們又盯上了我們省,想再搞一票大的?真是太膽大包天了,簡直就是在挑戰我們!我得趕緊彙報去。”

    馮甜就對我說:“你去檢查一下那隻土狗,我覺得它應該也是事先設計好的一步。”

    那隻土狗已經撞得四分五裂,摔得到處都是,而且這麼一會兒工夫,就散發出濃濃的惡臭。

    我進屋差點沒被嗆個跟頭,趕緊要了個口罩戴上,這才走過去,在那破碎的狗屍體裏細細查找。

    這一查,果然找到東西了!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8 12:40 AM

第九十四章 被蟲子咬到死

    一顆黑色的珠子,在狗的腸子裏。

    這狗摔得比較碎,連腸子都斷了,亂七八糟堆在牆角,散發著惡臭,好像一堆大便一樣,唔,形狀看著也像一堆大便,還是稀的。

    所以,你能理解我伸手去在裏麵摸索的心情嗎?就算戴著手套,可他也惡心啊。

    我一直以為法師這種工作,高大上,體麵,跟白領差不多,不管誰家出問題了,到了現場拿著桃木劍一耍,再扔兩道符,打完收工,點錢走人,多瀟灑啊!

    可是為毛我當了法師,不光得出生入死,上天入地,累到半死,被打到吐血不算完,還得去捏大便啊!

    當時我心裏有一萬頭草泥馬狂奔而過啊。

    可是馮甜說了,必仔細查找,每一個碎塊都要摸一摸捏一捏,我能怎麼辦?

    當把那顆珠子摸出來的時候,我簡直想要歡呼雀躍一下,再放兩掛鞭慶祝慶祝了。

    珠子上沾滿了粘粘糊糊的可疑東西,我也不想糾結那是什麼了,用手指頭捏著就站起來準備走人。

    誰知道那珠子突然裂開了。

    一隻怪模怪樣的小蟲子從珠子裏爬出來,對著我的手指就是一口。

    那蟲子也就指頭大小,可嘴卻不小,一張嘴就把我手指頭給整個咬住了,再一合,一下就咬透手套直接入肉!

    尼瑪,太疼了!

    我當時就痛到跳起來了,嗷的叫了嗓子。

    把門口的韋國慶嚇了一跳,急忙問:“小蘇,怎麼了?”

    “有蟲子咬我!”我聲音當時都痛到變調了,全身汗出如漿,內衣透濕,當時腿都軟了,整個人有種虛脫的感覺。

    那可不是一般的皮肉痛,而是深入骨髓,直入魂魄,言語無法形容,總之不是正常人能忍受得了的。

    韋國慶帶著好幾個人一窩蜂地衝進來,把我扶住。

    我現在心跳急速加快,眼前發黑,胸口發悶,張大了嘴卻喘不上氣兒,勉強把手抬起來看了一眼,那蟲子這麼一眨眼的工夫竟然就膨脹了好幾圈。

    現在蟲子的形狀看得更清楚了,看起來有點像蚰蜒,不過卻是圓滾滾的,而且背上還有一排透明翅膀。

    韋國慶伸手就想去扯那蟲子。

    我連忙說:“別拽!”隻說了兩個字,眼前就是一陣發黑,心髒砰砰砰急速跳動,似乎馬上就要從嘴裏跳出來一樣。

    這東西一看就不是好相與的,韋國慶亂拽的話很容易引發意想不到的差錯,我還是老老實實等馮甜指示。

    馮甜沒說怎麼處理,隻說了一句,“挺住,不停深呼吸!”

    我努力深呼吸了幾次,就聽到門口響起嘈雜的響動,朦朧中看到劉春菊帶著兩個女警端著個盆衝了進來。

    劉春菊一進來就讓韋國慶等人把我平放在地上,將被咬的手指浸在盆中。

    手指方一浸入盆裏的液體,我就覺得手指一鬆,疼痛立消,當時整個人都有種飄飄然的感覺,但心髒卻依舊越跳越快,視野越來越小,漸漸縮小成了一個黑洞,四周都是黑的,隻有洞中央有一點光亮,還有些模糊的人影在晃動。

    經驗告訴我,我這是要昏迷了。

    “不能昏,挺住!”馮甜焦急的聲音隱隱傳入耳中,可是我卻不想理會,隻想閉上眼睛好好歇一會兒。

    臉上突然啪地挨了一個耳光,雖然有點痛,不過跟剛才那種痛比較起來,簡直就可以忽略不計了。

    第二個耳光,第三個耳光,第四個耳光……劈哩啪啦,一計接一計,打得這叫一個密急啊。

    靠,還沒完沒了了,就算不是很痛,也不能這麼個打法啊,我臉都感覺到麻了。

    勉強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張滿是焦急緊張的清秀麵孔。

    哦,這回我認出來了,是小宋,廳花嘛。

    我想問問什麼情況,結果人家倒好,一掄巴掌,啪一個耳光,又一掄巴掌,啪又一個耳光,左邊打完右邊打,邊打邊叫:“醒過來,不許昏過去,醒過來!”

    尼瑪,原來就是她在抽我啊!

    “別抽了,臉都腫了!”我一出聲就把自己嚇了一跳,聲音又啞又低,虛弱得好像馬上要掛了一般。‘

    “醒了,醒了!”小宋眼淚一下就湧出來了,抬手胡亂在臉上抹了一把,扭頭問:“劉處,現在怎麼辦?”

    劉春菊的聲音響起,“好,小宋,看你的了,你真的還得處女,沒謊報軍情吧!”

    小宋的臉漲得通紅,細聲細氣地說:“我真是!”

    “是就好!”劉春菊的臉出現在上方,很豪氣實足地一巴掌拍在小宋的肩膀上,“好姑娘,大姐回頭給你介紹個好對象啊,我們老魏辦公廳那邊有幾個不錯的好小夥……”

    大姐,你歪樓了好不好,我在等救命啊,這時候你就不要關心自己的紅娘業務了!

    關鍵時刻還是美女靠得住,小宋打斷了劉春菊的歪樓,“劉處,先說怎麼救他吧,他的情況看起來不是很好。”

    “沒事兒,甜甜剛說了,隻要醒過來,人就死不了了。”劉春菊說,“現在你握住他被咬的手指,我把他指頭切下來!”

    靠,這麼嚴重,被咬的手指居然要切下來!

    我這才當幾天法師啊,居然就混成傷殘人士了,當年我參加境外作戰執行任務,槍林彈雨的都沒打成傷殘啊!

    這法師果然是高危職業啊!

    算了,總算掙得錢也夠多,少一截手指頭也不算什麼,還是保住命要緊!

    我這兒自我安慰,小宋則緊緊抓住我的手,摘下手套,握住我那根被咬的手指,很是驚訝地叫道:“哎呀,整個都黑了,劉處,快動手吧!”

    “沒問題!”劉春菊握著把匕首,威風凜凜地站在我麵前,殺氣騰騰地說,“是整根指啊,還是隻切半截?啥,不是切掉啊,哦呵呵呵,年紀大了,聽岔了,聽岔了……”

    我當時心頭有兩萬頭草泥馬狂奔而過。

    還處長呢,也太不靠譜了!

    我這手指頭差點沒交待在她手上,你說真要讓她給切了,我這能算工傷嗎?能得賠償不?就算有賠償,這切掉了再接上也不如原裝好用了啊!

    小宋小心翼翼地提議,“劉處,能讓我聽聽嗎?”

    劉春菊大度地把耳機摘下來遞給她,“好,好,信不過你劉大姐了啊,哎呀,這女生果然外向啊……”

    “處長!”小宋兩頰飛紅,不讓劉春菊往下說了,自己戴上耳機細聽了聽,這才拿著匕首小心翼翼地把我手尖被咬處切開,然後居然把指尖放到嘴裏吸吮!

    唔,這待遇不錯啊!

    我手指頭很快就恢複了知覺,就感覺一條嫩滑水潤的小舌頭在指尖處滑過來舔過去,麻酥酥的好像過電一樣,從指尖直癢到心底,心率慢慢恢複,呼吸變得順暢起來。

    “好了!”小宋把我的指頭吐出來,表功一樣拿到我眼前給我顯擺,“黑色全都去掉就沒事兒了!蘇先生,你感覺怎麼樣?”

    這就完事兒了?這麼快啊,怎麼不多來一會兒?真是太遺憾了。

    我趕緊坐起來,緊緊握著小宋的手,“沒事兒了,宋警官多謝你啊!要是沒有你,我這條命今天可就交待在這裏了!”

    “不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小宋也不知怎麼那麼愛臉紅,慌慌張張地抽回手,站起來躲到劉春菊的身後。

    劉春菊大著嗓門說:“想感謝我們小宋的話,改天你再單請一下吧。對了,你們兩個先互留一下手機號,省得這小子過後賴賬。小宋啊,你得上點心,這小子典型的翻臉不認人,上回對你又抱又摟的,這回居然說不認識你。你別以為我亂說,我有證人的,那個韋大隊,你說是不是!你們這些男人啊,都這德性,你說我給你介紹的小胡多好啊,你倒好在辦公廳撞見人家了,人家跟你打招呼,你居然問人家貴姓……”

    韋國慶再次無辜躺槍,歎氣說:“劉處長,這事兒真是誤會,我們回頭再細說,先忙正事兒吧。”

    馮甜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沒死就趕緊起來幹活,現在不是泡妞的時候!看看盆裏那蟲子怎麼樣了,有沒有變化?”

    我剛死過還生啊,這妞也不知道關心我一下,真是沒良心!我心裏嘀咕著不滿,扭頭往旁邊那盆看。

    盆裏是半盆黑乎乎的液體,散發著濃濃的藥味,居然還在咕嘟咕嘟冒泡,不過看起來不像是溫度太高的樣子,因為都沒有熱氣往外冒。

    沒見那蟲子啊,難道是淹死沉底了?

    這回我不敢亂伸手了,趕緊請示,“沒看到那蟲子,是不是淹死了?”

    “那叫蟄蟲,你淹死它都不會淹死!”馮甜斥道,“肯定藏在底下吐氣兒呢,沒看液麵直冒泡嘛,這蟲子不能留,架上火煮吧,你再去狗屍裏找找看還有沒有其他的東西了。”

    我當時差點沒跳起來,“還找?再咬一口,我可就沒活路了!”

    馮甜說:“沒事兒,讓宋警官再給你吸嘛,我看你挺喜歡的。剛才我有沒有告訴你找到東西之後不要急著拿出來,你怎麼就不往心裏去呢?”

    對啊,她確實說過這句話,我當時一高興給忘了,這事兒還真是我自找的。

    不過她怎麼陰陽怪氣的,我哪兒得罪她了?簡直莫名其妙嘛。

    算了,這女人的心思就不能猜。

    我不出聲了,告訴韋國慶安排人煮蟲子,自己再蹲狗屍體邊去摸,這回再沒摸出什麼東西。

    一切搞定之後,警察們才正式上場,對整個房間進行搜索抄查。

    我得留在房間裏陪著以防萬一,劉春菊則先帶著小宋和另一個女警離開,走之前都沒忘記提醒我,“小子,別忘了單請小宋啊,不然饒不過你!”

    抄家收藏是專業工作,我插不上手,就背著手各處隨便走,很是享受了一把領導待遇。

    正逛著呢,呂誌偉回來了,把我拉到一邊低聲說:“剛才我安排對吳成海進行突擊審問,他一開始什麼都不肯說,後來審訊人員透露出無麵已經到明城,他就提了個條件,想要見一見你和馮甜,然後才肯交待!”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8 12:42 AM

第九十五章 廣東來人

    這事兒我可不敢亂作主,就和呂誌偉一起轉出來找馮甜。

    路過門口的時候,看了一眼正煮蟲子的那個盆。

    藥湯已經燒開花了,那蟲子就在水花之間載沉載浮,竟然還活著,幾次扭曲著想從盆壁上爬出去。

    不曉得這是什麼蟲子,生命力居然這麼頑強。

    出了院子,就看到馮甜正跟劉春菊為首的幾個女警聚在一起聊天,嘰嘰咯咯,那叫一個談笑風生啊,連小宋那個愛臉紅害羞的,也笑得前仰後合,很是熱絡。

    看到我出來,眾女警就嘻嘻哈哈地走開了,不時還推小宋一把,對著我指指點點,悄悄說什麼。

    馮甜前一刻還笑得開心呢,看到我就把臉沉下來了,“怎麼樣,夠疼吧!下次再這樣就不救你,讓你疼足三十六個小時,疼到死為止!大為了給你招個魂,化個役鬼,還能比現在聽話點!”

    我自知理虧,隻好縮著脖子說:“真要不救我,別說三十六個小時,三個小時我都挺不住,當時就疼得我快要死過去了,那是什麼蟲子,那麼厲害?”

    “那不是蟲子,而是一種蠱,隻不過名字叫蟄蟲。”馮甜倒是淵博,連這麼個蟲子的情況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這種蟄蟲在南滇古國時期,是一種酷刑,專門培育出來折磨人的,咬一口入骨三分,直接疼在魂魄上,正常人一口就受不了,硬氣一些的,能挺個把小時。你別以為會馬上死掉,那疼痛不是持續性的,而是疼一次後會暫時停止,讓你緩過來,然後再重新體驗一遍這種極致的痛苦。”

    我不禁摸了摸頭,咋舌道:“這麼狠?那把它放在土狗身體裏幹什麼?”

    “當然是驅使那狗去咬屍體的,這是個疊加法術,現在對你解釋還太深奧,等你學到疊加複合法術的時候再說吧。”

    馮甜不耐煩地衝我一揮手,就好像揮蒼蠅一樣把我給打發掉了。

    我隻好趕緊問正事兒,把老吳頭想見我們兩個的事情講了。

    馮甜卻是爽快,“沒問題,不過見他的環境由我們來布置,見麵過程中,你們可以安排一個人做記錄,但整個過程不能發聲,也不能錄像。對了,老吳頭的關押是按我交待處理的吧。”

    呂誌偉忙說:“都按你吩咐做的,給他關的特殊單間,沒有任何與外界接觸聯係的渠道,突擊審問時,也是隔著門問的,沒也把他帶出來。”

    馮甜掐著指頭計算了兩下,眉頭微皺,“沒問題,他不可能恢複這麼快,那就是真想對我們說點什麼,去聽聽也好。我們接連壞這幫家夥的事情,接下來難免會正麵衝突,早點做準備也好。”

    這事兒就算這麼定了,呂誌偉馬上安排,而我們兩個則在現場一直等到所有清查都完成,確認再不會出現意外,這才與呂誌偉一同乘車前往看守所。

    到了看守所,出乎我意料的是,鄭英華這個廳長居然也在這裏,一大堆人擠在看守所長的辦公室裏陪著她,至於那位看守所長,隻能可憐巴巴地站在門外聽候指示。

    見到我們到達,鄭英華熱情地迎上來,主動與我們握手,道了聲辛苦,然後又指著旁邊兩名警察說:“小蘇,小馮,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兩位是廣東省公安廳前來押送吳成海的帶隊領導,徐鐵副廳長和劉誌寬處長。”跟著又指著兩人身後的一個便裝男子說,“這位是隨行的顧問專家,霍英傑先生。”

    她給我們介紹完,這才轉過來對那三人說:“這兩位就是我們廳裏特聘的顧問專家,蘇嶺,馮甜,別看他們兩個年紀不大,但本事可是不小,最近幫我們解決了很多棘手案件,吳成海也是他們兩個發現並抓捕的!”

    副廳長徐鐵是個矮矮胖胖的中年人,聽了鄭英華介紹就大笑說:“這麼年輕的專家可了不得啊,真是英雄出少年,吳成海當初越獄的時候,殺害了我們六名幹警,手段凶殘狠毒,可是真林多謝兩位把他逮捕歸案了。”主動伸出手來跟我們兩個握了下手。

    跟在徐鐵身旁的那位劉誌寬處長又黑又高,往那一站像堵牆一樣,一看就不是善茬,大概不善言談,隻是衝我們友善的一笑,就算是打過招呼了。

    倒是跟在徐鐵兩人身後的那位霍英傑看我們兩個的神情並不是很放在心上的樣子,隨隨便便招呼一聲就算完事,看樣子沒有結識的打算。

    我對這種專家也沒什麼太大興趣,招呼完了,轉過來問鄭英華,“鄭廳長,我們是不是馬上開始布置?”

    鄭英華含蓄地道:“不急,廣東的同誌想先審一下吳成海,看看能不能撬開他的嘴。”說著話,用眼神往那個霍英傑那邊示意了一下。

    我當時就明白了,看起來這個霍英傑的身份跟我和馮甜是一樣的,廣東公安廳吃過吳成海的專,這次押解他回粵,帶一個法師在旁邊算是多個保證。

    那麼所謂廣東同誌想先審一下吳成海,其實是這個霍英傑想先審一下才是吧。

    我倒是無所謂,反正過來也不過是義務幫忙,又不多給錢,而且老吳頭那幫人如此凶殘,我著實是不太想多接觸,回頭看了馮甜一眼,見她也是無所謂,就笑道:“既然這樣,那我和師姐想先找地方休息一下,昨晚我們兩個去了俞家,沒怎麼睡,這上午又忙活一上午,實在是有點挺不住了,您看可以嗎?”

    “應該的,去好好睡一覺,一會兒我派人叫你們。”鄭英華微笑著點了點頭,對身後總是像影子一樣跟著她的秘書周普清說,“讓丁所長幫忙安排一下吧。”

    周普清點頭應了,立刻快步走出去安排。

    鄭英華一大幫人先陪著徐鐵幾個人去審老吳頭,我和馮甜獨自留在辦公室裏,不一會兒丁所長就進來了,四十多歲的年紀,有些謝頂,挺著個圓圓的大肚子,跑得氣喘籲籲,額頭汗珠密布,一進門就笑著招呼:“兩位領導,休息的地方安排好了,請跟我過來吧。”

    臨時休息的地方安排在獄警宿舍,看得出來是剛清理過的,地上灑的水還沒幹,空氣中有股子泥土的味道,床上的床單被褥枕頭也都是嶄新的。

    就這樣,丁所長還一個勁地道歉,說什麼條件簡陋安排不周,隻能委屈我們兩位之類的。

    我現在是真困了,眼皮都有些睜不開了,有個睡覺的地方就好,哪還會在意這些,含糊兩句,把丁所長打發出去,也不管馮甜了,往床上一躺,眼睛一閉,正要睡覺,那位丁所長就又進來了,一進門就急吼吼地說:“兩位領導別睡了,審訊室那邊出問題了,鄭廳長請你們趕緊過去呢!”

    靠,這就出問題了,那霍英傑行不行啊,大老遠從廣東趕過來,是為了送人頭的嗎?

    睡不上覺,我一肚子火氣,可也不能不去,也隻能打起來精神往審訊室那邊趕。

    到了地方,離老遠就看到一大幫警察圍在審訊室門口,隱隱約約能聽到狼哭鬼嚎般的喊叫從室內傳出,還能聽到有人大喊:“吳成海,你給我老實點,現在沒人能救得了你了!”

    呂誌偉就站在人群外麵,看到我們兩個過來,趕緊迎上來,低聲說:“剛才徐廳長他們要提審,我把你交待的那些禁忌都說了,建議他們也按我們的安排走,徐廳長倒是同意了,可是那個霍英傑卻說什麼,那樣不方便他施展,還說什麼不過是個邪門歪道,他有三清正法護身,絕不會受侵害,徐廳長看起來挺相信他的,就要求按正常規矩提審。幸虧我留了個心眼,跟鄭廳提了下建議,沒讓徐廳長進去,隻讓劉誌寬陪著霍英傑進去審訊,我們都在外麵看。吳成海出來的時候倒是老實,結果一看不是你們兩個,就翻臉了,一句也不肯說。劉誌寬也沒好好問,隻簡單問了兩句,得不到回答,就把場子讓給了霍英傑。霍英傑上去倒是挺氣派的,說吳成海是邪魔歪道,再不老實交待,別怪他用什麼搜魂之術之類的,結果話還沒說完呢,就突然瘋了,滿屋子亂撞亂叫,劉誌寬想去拉他,被撞了一下,當時就躺地上起不來了。我一看情形不對,趕緊攔住想進去的人,讓鄭廳長盡快把你們找來!”

    馮甜默默聽完,就說:“呂處長,幫我找隻公雞來,越大越好,盡快!”

    呂誌偉應了一聲,轉頭就把事情交待給丁所長了,可憐那位丁所長氣都沒緩過來呢,又趕緊捧著大肚子去安排人找公雞。

    我們兩個則跟著呂誌偉走進人群,鄭英華和徐鐵站在最裏圈,看著審訊室,神情都很難看。

    看到我們兩個,鄭英華明顯鬆了口氣,也不廢話,直截了當地讓我們趕緊把事情處一下。

    我站在門口,算是給馮甜做一個遮擋,這才往審訊室裏看,這一看不要緊,登時嚇了我一跳。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8 12:44 AM

第九十六章 嘲諷攻勢

    這審訊室裏的場麵怎麼說呢。

    太嚇人?

    不是,是好惡心!

    霍英傑,那個法師沒像呂誌偉說的那樣在撞牆,而是在大便!

    沒錯,你沒看錯,他在大便!

    在審訊室裏,在大群警察的強力圍觀之下,脫了褲子,光著屁股,蹲在屋地中央大便,每便一坨出來,就回手抓起來滿屋亂扔,一邊扔一邊放聲嚎叫。

    這場景太惡心,我就不細說了。

    問題在於,他的大便似乎太多了些,已經扔了滿屋都是,還在繼續拉,而且拉出來的已經帶著鮮血了!

    劉誌寬躺在椅子底下一動不動,坐在柵欄裏麵的老吳頭麵帶冷笑地看著霍英傑發瘋。

    說到這裏,我不得不為老吳頭點個讚。

    不是讚他法術強大,神出鬼沒,而是讚他定力真好,這麼惡心的場景在他眼前上演,搞得滿屋子惡臭,連門外這幫子警察都下意識捂鼻子,他居然紋絲不動,連鼻子都不掩一下,這個鎮定功底怎麼了得啊!

    屋裏太惡心,我站在門口也不敢進去,掩著鼻子叫道:“老吳頭,我來了,你把他們放了吧。”

    老吳頭看了我一眼,嘿嘿笑道:“既然了,那就先玩一把,打個賭怎麼樣,要是你能救活他們兩個,我就有什麼說什麼,要是救不活的話,你告訴我一件事情,讓我在死前一解疑惑,怎麼樣?”

    門口以鄭英華為首的一幫子警察臉色都相當難看。

    老吳頭這語氣,簡直就是視警方於無物啊,太囂張了!

    呂誌偉喝道:“吳成海,你不要太囂張了……”

    “我就算囂張又能怎麼樣?”老吳頭大笑,“反正我也死定了,難道你們還能幫我求個死緩嗎?就算你們同意,廣東的條子也不會同意啊!”

    風水產局詐騙影響惡劣,尤其被揭穿之後發生的連續慘案,讓廣東警方顏麵盡失,恨不得生吞活剝了老吳頭,怎麼可能同意給他個死緩?尤其是像他這種身懷異術的家夥,警方從上到下都恨不得把他馬上斃了,多留一天那都是後患無窮。

    老吳頭可以囂張,我卻不能,趕緊向鄭英華請示。

    鄭英華就問馮甜:“有把握嗎?”

    馮甜很是大包大攬,“沒問題,小意思。”

    鄭英華就對我點頭說:“那你們就賭一把吧。”

    靠,這裏麵總覺得好像哪裏不太對,難道她不應該直接問我有沒有把握嗎?我和馮甜可是一起的哎,這麼問明顯是對我的法術水平信不過,幹脆直接問更信得過的馮甜。

    之前幾個案子,在前麵出生入死衝鋒陷陣的可都是我哎,我大小也算是個初級法師了,鄭廳長你是從哪裏看出我不靠譜來的?

    算了,也沒辦法計較這事兒,說到底還是我本事不濟,懂得法術太少,等電腦到了,我一定得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我收拾丟麵子的失落心情,對屋裏的老吳頭說:“好,那我們就賭一把。不過,你能不能不弄得這麼惡心?”

    老吳頭淡淡道:“他這是必然反應,你這話一說就露怯了,你根本不懂蠱術,看來我弄錯人了,真正的高手是你身後的小丫頭吧!她為什麼躲在你身後不敢與我見麵?是怕了嗎?是怕我揭穿她的底細,認出她的真身!”

    靠,隨隨便便一句話就露底了?法師這行果然摻不得假,平時拉架子唬唬外人還行,真碰上懂行的,一戳就穿啊。

    不過這老頭現在都這樣了,居然還惦記著馮甜那檔子事兒,該讚他執著呢,還是該為他這偏執症請個醫生呢?

    我胡思亂想呢,馮甜從我身旁探出腦袋,一臉嫌惡地說:“這麼大年紀了,還玩大便,太變態了,我這麼純潔天真的女孩子,別說跟你這種變態多說話,就是多看一眼都會作噩夢啊!看你這一臉猥瑣的樣子,想來一輩子老光棍,會有哪個女人瞎了眼看上你啊?就算看上你也是有目的的,不是為了你的錢,就是為了你的術,要的就是拿你當槍使……”

    馮甜這絕對是在故意補刀,還是往老吳頭心窩子裏戳!

    地產風水局案是怎麼被識破的?老吳頭中了美人計啊!

    這絕對是老吳頭心中最深沉的痛了。

    果然,老吳頭本來一直很淡定地,但聽馮甜這麼一說,當時就不淡定了,砰的一拍麵前的桌子,猛得站起來,麵目扭曲猙獰,怒吼道:“你說什麼!你胡說什麼!有膽量你再說一遍!”

    他這一吼,馮甜立刻就把腦袋又縮回到我身後,低聲說:“拿鏡子照他,念咒!”

    用鏡子施法我就會一招映鏡術,可那是對付鬼的啊,他一個大活人,照他有什麼用?

    不過關鍵時刻就得聽專家的,馮甜說了,我照做就是了。

    我立刻掏出一麵巴掌大的橢圓形小畫妝鏡,對著老吳頭一照,喝道:“太上明鑒,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

    這麵鏡子可不是臨時抓來應付的,而是事先做過功課了。鏡麵以朱砂畫有八卦,鏡背用黑狗血粘了十米,是正經的映鏡術施展方法,要是昨晚對付劉曉羽那基佬鬼時有這麵鏡子在手,那就什麼都裝簡單了,拿出來一照就得,哪還用得著那麼拚死拚活啊。

    我這咒剛吼了一半,手中的鏡子突然變得極為沉重,沉得我一隻手都拿不住了,趕緊兩手捧著,可還是捧不住。

    鏡子的重量在極速增加,壓得我兩手不由自主的下沉。

    馮甜從背後伸出手,捏著個霧化藥劑噴瓶般的東西,對著鏡子輕輕一噴,空氣中立時彌漫起一股子刺鼻的辣味。

    鏡子的重量一下就恢複了正常,有什麼東西慘叫了一聲,一縷黑氣自鏡麵飄出。

    這回這股黑氣我看得清清楚楚,不用馮甜提示,立刻挪動鏡子去照,同時把咒語的後半截念完。

    咒語一念完,那縷黑氣嗖一下就鑽進了鏡子裏。

    老吳頭臉色大變,“你們還真舍得下本錢,連三清正定觀的噴藥都買!”

    馮甜又探出頭來得意洋洋地說:“老變態,這都什麼年代了,虧你還是搞詐騙出身的,連點與時俱進的精神都沒有!這麼好用的道具,當然要買來用了!怎麼樣,姐法術可能不如你,但就是比你有錢,隨隨便便用錢也能砸死你啊!”

    謔,她這語氣,她這得瑟勁,聽得我都想掐死她了!

    這妥妥就是遊戲裏人民幣玩家在對苦力狗開嘲諷啊!

    玩遊戲的時候,我最恨人民幣玩家了,沒想到一轉身自己居然也成這種角色了。

    老吳頭臉色變幻不停,咬牙切齒,眼看怒值就要滿槽了。

    馮甜卻不收斂,繼續刺兒他,“哎呦,我忘記了,你是大詐騙犯啊,一個地產風水局卷了五十多億啊!怎麼就沒錢了呢?還得縮在小胡同裏開小賣店。嘖嘖,不是被女人又把錢給騙光了吧,哎呀,這年頭掙錢不容易,騙錢也不易,你得注意點了,不是我說你啊,就你這長相氣質,哪個女人會瞎了眼看上你的人啊。哎呀,老變態,你長點心吧,錢包還能捂住一點……”

    老吳頭終於爆槽了,猛得一把抓住麵前的鐵柵欄,怒吼:“我跟你拚了!”兩手一較勁,竟然把那柵欄給掰開了!

    室外的警察一片嘩然,稀裏嘩啦地往外掏槍,呂誌偉忠心耿耿,立刻擋在鄭英華前麵,“鄭廳長,你先避一下吧!”

    同樣是廳長,外來的徐鐵就沒人理會了,形單影隻,顯得頗為淒涼。

    鄭英華卻是相當鎮定,把呂誌偉往旁一撥拉,“不用擔心,我倒要看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能耍出什麼陰邪招數來。這不是有小蘇和小馮嘛!”

    靠,廳長大姐,最後一句話才是你底氣實足的根由吧。

    老吳頭扒開柵欄,卻沒有往外鑽,居然吼道:“有種你們進來!”

    馮甜探著頭叫:“有種你出來!”

    老吳頭怒道:“你當我傻啊,我往外一走,你們當場開槍擊斃就有理由了,你進來!”

    馮甜得瑟地說:“你當我傻啊,屋裏那麼髒,進去多惡心,再說,我一進去,你抓我當人質,他們就不敢開槍了是不是?你不是知道自己死定了嘛,那還怕什麼死,你出來!”

    尼瑪,這什麼節奏,我們在鬥法啊兩位,要不要搞這麼弱智的情節出來?

    我隻好說:“隔著距離鬥不是也可以嗎?”

    老吳頭卻道:“鬥什麼?我已經出招了,你們可還沒應對辦法,他們兩個頂多再活十分鍾!”

    這話老吳頭可沒有瞎說,霍英傑現在拉的已經全是血水了,卻還在那不停地拉呢,估計再過一會兒就得把腸子拉出來了。

    “公雞來了,公雞來了!”丁所長大呼小叫著跑進人群,懷裏抱著一隻大公雞,塊大個高冠子紅,一溜跑到麵前,喘著粗氣說,“這是附近農民家養的,已經養了快六年了,不知道合不合用!”

    馮甜一看這雞,眼前就是一亮,“不錯,好雞,等完事把它送給我吧。”

    丁所長一聽馮甜稱讚,立刻眉開眼笑,“合用就好,領導要是能派上用場就拿去吧。”

    馮甜接過公雞抱在懷裏順著毛摸了幾把,又從挎包裏掏出一個小葫蘆來,打開塞子,小心翼翼地倒出一小粒黑色的丸子,也就玉米粒大小,放在手心裏往公雞麵前一送,那公雞倒是不客氣,低頭一啄,就把那黑丸子吃了。

    你別說,這黑丸子雖然不知道是幹什麼用的,但吃下去效果不凡,馬上就在那公雞身上顯現出來了。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8 12:45 AM

第九十七章 僵屍雞鬥陰形蠱

    那公雞脖子一梗,腿一伸,眼睛一閉,掛了!

    我大吃一驚,趕忙問:“是不是吃錯藥了,要不要再找一隻來?”

    馮甜白了我一眼,“就是要先把它弄死,不然的話怎麼派上用場啊!”

    靠,你既然已經決定把這公雞弄死了,還問人丁所長要來幹什麼啊?難道是心存內疚,決定一會把這公雞給埋了?

    馮甜捏著雞冠子,把那死公雞拎在手中,衝著老吳頭晃了晃,冷笑道:“不過是個陰形蠱,有什麼可顯擺的?看我用僵屍雞破你!神兵火急如律令,疾!”

    一聲喝罷,抬手就把公雞給扔進屋裏。

    那公雞本來看上去是死透了,結果往屋裏一搖,居然活過來了,在空中展開翅膀,撲楞楞落到地上,左晃晃右搖搖,一副喝醉酒的樣子,連翻白的眼睛都沒有恢複過來,看起來分外詭異。

    “驅屍化僵,好手段!”老吳頭居然有閑心讚一聲,“不知這位小道友是師承何門?”

    馮甜“嘁”了一聲,擺手道:“我出身師門比較有說法,不能跟你們這種出身論的,一旦論了,你們可就要倒黴了。”

    老吳頭臉色登時就是一變,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喃喃道:“怪不得呢,原來你是他們的人,是了,也隻有他們那種瘋狂的家夥,才會不顧一切搞出這種事情來!”

    我看老吳頭好像受刺激了,就悄聲問馮甜,“你跟他打什麼啞謎,好像刺激得他不輕啊。”

    馮甜撇嘴說:“我隻是不想把自己的師承告訴他,省得日後惹來沒有必要的麻煩,不過他好像是會錯意了。這種練蠱的家夥,都是蟲子入腦的,精神不正常得很,不用理他!”說完悄悄衝著呂誌偉招了招手,呂誌偉趕緊湊過來問有什麼事情,馮甜輕聲說:“準備好,這老頭要是有什麼異動的話,就打死他,開槍的理由,打死之後我幫你們找。”

    呂誌偉一臉為難的應了一聲,轉過去就向鄭英華請示,鄭英華倒是很堅決地點了點頭,還衝馮甜豎了個大拇指以示鼓勵支持。

    我們說話的工夫,扔進屋那隻大公雞晃了半天,終於站穩身形,開始前進了,不過它不是一步一步往前邁,而是兩隻爪子並在一起,張著翅膀,一跳一跳地前進,隻跳了幾下,就跳到了霍英傑身後,然後再一跳,就跳到了他腦袋頂上,左右看看,突然扯著脖子喔喔一叫,快要把腸子都拉出來的霍英傑聞聲一哆嗦,一頭栽倒在地上,鼻子嘴巴耳朵開始往久冒黑色的液體。

    公雞立刻低頭快速地對著那些黑色液體啄下去,一口一下,啄得那叫一個歡快,每一口小去,那些黑色液體就少一大塊。

    我仔細看了又看,這才發現,那些流出來的黑色東西,根本就不是什麼液體,而是大量的細小的黑色蟲子!

    這也是蠱嗎?

    老吳頭明明被關在審訊室的籠子裏,連手都沒動,怎麼就能給一個法師下蠱?這手法也太詭異莫測了?是不是他想給什麼人下蠱就能隨意給什麼人下蠱?那我跟他接觸這兩回有沒有被他下蠱?

    我心裏一時沒底,趕緊向馮甜請教。

    馮甜正專心致誌地看著公雞啄食黑色小蟲子呢,聽到我問,沒好氣兒地說:“放心吧,瞧你那點小膽,你的命火旺到能點天燈了,什麼蠱進你身體都是自尋死路!你有南明離火命火護身,氣旺神完,諸邪不侵,一般的小蠱對你根本沒有作用,可要是想給你下大蠱,難道我是瞎的看不到嗎?”

    氣旺神完,諸邪不侵?

    這句評價好耳熟啊!

    似乎在哪裏聽過。

    公雞很快就把霍英傑七竅裏流出來的黑色蟲子啄得幹幹淨淨,誌得意滿地踩著他的腦袋踱了兩步,跟著又一跳一跳地來到劉誌寬腦袋頂上喔喔一叫。

    劉誌寬的七竅也開始往外流黑蟲子,公雞再接再厲,繼續啄食。

    馮甜到此終於鬆了口氣,露出一切盡在掌握的淡定微笑,開始有閑心給我進行現場教學了,“那些黑蟲子看到了吧。它們叫陰形蠱,可以通過空氣布施,一旦進入人體就會落地生根,成為人體的一部分,使寄生者神智昏迷,大小便失禁,這些陰形蠱以啃食人體器官為食,但把某個器官啃食完之後,參與啃食的大量陰形蠱就會在器官的原位置聚集,模擬原器官的功能,以確保寄生者繼續存活。這個被陰形蠱模擬出來的器官,被稱為陰官。待到人體內的所有器官都被陰官所取代,這個人就成為陰形蠱操縱的行屍走肉,陰形蠱可以借助控製這個身體來四處遊蕩,尋找更適宜的目標。老吳頭通過操縱陰形蠱就可以達到操控寄生者的目的,甚至可以直接把寄生者煉成傀儡。陰形蠱聞生氣即寄生,最小的陰形蠱肉眼幾乎無法察覺,可以說是殺人於無形。所以呢,剛才老吳頭擺出那麼一副樣子激我們進去,其實是想利用陰形蠱控製我們,不懷好意呢!”

    我虛心請教,“這陰形蠱既然這麼厲害,那它為什麼不出來往別人身體寄生?”

    “既然叫陰形蠱,自然性屬陰啦,見不得陽光的,現在快接近中午了,正是日頭最足的時候,陰形蠱一出來就會被陽光曬化!”馮甜接著一指屋裏那隻吃得正HAPPY的死公雞,“公雞屬陽,正是一切蠱蟲的天敵,不過如果活著進去,難免也會被陰形蠱寄生,所以我先把它弄死,然後寄魂於體,化為僵屍,這樣再進去對付陰形蠱,就完全沒有問題了!”

    說話的工夫,那隻僵屍雞已經把所有的陰形曙都吃完了,昂首挺胸站在劉誌寬腦袋上,衝著老吳頭示威般喔喔直叫。

    老吳頭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歎氣道:“你們贏了!收拾房間,我們可以聊一聊了。”

    這麼簡單就贏了,我不禁大喜,也顧不得屋子裏肮髒不堪,就想進去先把老吳頭帶出來找個幹淨的審訊室再談。

    不想馮甜卻一把拉住我,掏出一張符來,在空中一晃,然後扔進室內。

    這燃燒的符紙方一進屋,火光便急速擴張,整個審訊室立時化為一片火海,把老吳頭和躺在地上的劉誌寬、霍英傑全都吞噬!

    審訊室外的警察一片嘩然。

    不過那火起的快,消得也快,一卷而過,眨眼工夫消失得無影無蹤。

    室內的三人一隻雞連根毛都沒燒到,反而是那無處不在的霍英傑扔得到處都是的大便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整個審訊室清潔溜溜,丁點臭味都沒有。

    馮甜拍了拍,冷笑道:“老吳頭,你還有什麼把戲,盡管使出來吧,比如爆蠱,你們不都會這一手嗎?不過我看你怕是沒那個赴死的決心吧!”

    老吳頭不再擺出一副鬥敗的頹喪樣子,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微微眯起眼睛,身上散發出危險的氣息,死死盯著馮甜。

    馮甜噌一下躲到我身後,嘀咕道:“我靠,好像刺激過頭了,這家夥別真玩自爆了!”

    呂誌偉就站我們兩個身後呢,聽馮甜的語氣不對頭,趕緊問:“要不要現在就開槍打死他?”

    “好了,你們進來吧,把這兩個礙眼的家夥拖出去,我隻跟你們兩個談!”

    老吳頭說話的時候,緊繃的身體重新放鬆,那股駭人的氣勢消失不見,長歎道:“千古艱難唯有一死啊!我終究不是那種慷慨豪邁的熱血之士,罷了,罷了!”

    靠,你一個詐騙殺人犯,算命還不準的家夥,搞那麼一副悲壯的氣勢幹什麼?再怎麼偽裝也改變不了你是個渣貨的事實好不好!

    馮甜探出頭來瞧了瞧,肯定地說:“沒問題了,把人抬出來吧。”

    呂誌偉立刻帶人進去,把劉誌寬和霍英傑抬了出來。

    馮甜拿出紙筆,刷刷刷開了張方子,讓呂誌偉照方抓藥,煮成藥水給兩人泡澡。

    搞定之後,我們兩個才正式進入審訊室。

    這其間,老吳頭一直老老實實地坐在柵欄籠裏,連警察過去把他掰彎的欄杆重新弄直都沒有管。

    按照老吳頭的要求,所有警察都退出房間,並且把門窗都關好,不在室外圍觀。

    其實就算這樣也沒什麼,還有監控攝像呢,像鄭英華還是想看就看,想聽就聽不是。

    不過在警察撤出去的時候,老吳頭卻突然說了一句,“監控攝像也關掉,有些話隻能出我嘴入他們兩人耳,一旦傳出去,會有大禍臨頭。任何敢於偷聽的人,都必將會吃到苦果!”

    靠,這貨真囂張啊,這根本就是在赤果果的威脅警方不準進行監控嘛。

    呂誌偉聽了這話,立刻看馮甜,希望可以得到專業意見。

    馮甜皺眉思忖了片刻,方才緩緩點頭。

    這就是表示老吳頭的話很可能是真的,最好照辦的意思。

    呂誌偉立刻一點折扣不打地堅決執行,把監控關掉不算完,還拿了梯子把攝像頭都給擰了下來。

    等到所有人都出去了,室內安靜下來,我攤開本子,清了清嗓子,準備開始審問。

    不想老吳頭卻長歎一聲,“冤孽啊,你們兩個就是我的冤孽啊!”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8 12:49 AM

第九十八章 青龍會聽說過嗎

    我們兩個是他的冤孽?

    話說得要不要這麼曖昧啊?

    搞得我們跟他私生子似的!

    我當下撇嘴說:“老吳頭,本來你冒充孤寡老人什麼的挺象的,都把我們給騙過去了,老老實實繼續當你的小賣店主不就得了?做為一個在逃的通緝犯,你大半夜不睡覺跑別人家去捉鬼,還要算命,也未免太高調了,不被人揭老底兒才怪。”

    馮甜肯定地點頭:“沒錯,你上門捉鬼也就算了,還敢亂算命,算得準也就算了,算得不準還在那裏亂說話,你不倒黴誰倒黴?”

    老吳頭沒說話,眯起眼睛,細細打量著馮甜,上一眼下一眼,從頭看到腳,再從腳看到頭發,目光那叫一個猥瑣啊。

    我當時就不樂意了,看不出這老頭還是個色狼,沒見過大胸妹子怎麼著?還看起來沒完了,再看這妹子也是我的!當即重重咳了一聲,“行了,老吳頭,你就別耍花樣了,賭也賭過了,我們也來了,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不要浪費我們的寶貴時間,我們這日程排得滿著呢,晚上還得去跟和尚約會!”

    老吳頭不再盯著馮甜看了,搖頭歎息:“果然一點也看不出來,真是異數啊,難道我真的算錯了?”

    靠,這老頭居然還在糾結這件事情,也未免太偏執了。

    馮甜當即冷笑:“你連手印都捏錯了,難道還想算得準嗎?大衍推命術一共八套三十六印,你捏錯了二十三印,對的沒有錯的多,推出來的命數不錯得離譜才怪。我就奇怪了,就你這水平,是怎麼在廣東那邊那混出個風水大師的名頭來的?難道廣東那邊就沒有能上得了台麵的法師,讓你這並桶水橫行?”

    老吳頭沉默片刻,搖了搖頭,歪頭想了想,突然一拍大腿,猛得站起來,抓著柵欄,直勾勾地看著馮甜:“你能把胸部給我看一下嗎?就看一眼,一眼就行!”

    尼瑪的,這老不修的色狼,還沒完了!

    我當即站起來,拉著馮甜就走,“我們走,看起來他是沒有談話的誠意了。”

    馮甜衝著老吳頭做了個鬼臉,跟著我就往外走。

    老吳頭忙道:“別走,別走,我就開個玩笑,開個玩笑,說正事兒啊,你們都想知道什麼?問就是了。”

    我這才拉著馮甜坐下,冷冷地說:“你要是再對我師姐有什麼不敬的地方,我轉頭就走,絕對不會再留下來,警方想問你口供,但我一點也不感興趣,如果可能的話,我想現在就殺了你,所以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我的底線,難道你以為我真的不敢殺了你,或者沒有本事殺了你嗎?”

    老吳頭搖頭道:“你不用嚇我,就憑你的本事,想殺我那是千難萬難,不過你這位小師姐就未必了。從現在起,我不提她的事情,有什麼話你就問吧。”

    要問老吳頭的問題,都是警方這邊事先擬好的,我隻要照著之前拿到的問題提問就是了。

    “你的真實姓名是什麼?你們這個團夥總共有多少人,其他人叫什麼名字,現在什麼地方?你們做過多少起類似的案子?你和他們是怎麼聯係的,你們潛入明城又想做什麼案子?”

    老吳頭沉默片刻道:“有些內容我不能說,一說出來馬上就會死掉,這一點我想你這位小師姐一定能夠理解。”

    馮甜眉頭一挑,“切魂留印嗎?你效力的這個組強還真是對你們提防多多啊。”

    我對這個沒興趣,見老吳頭這麼說,就立刻又站起來,“你的意思就是不能回答我的問題了?那我還在這裏浪費時間做什麼?”

    老吳頭伸手向前虛虛按了按,“坐,年輕人不要這麼衝動,不能直接說,不代表不能說。你不是想知道我效力的這個組織的情況嗎?嘿,你看過古龍的小說嗎?青龍會聽說過嗎?”

    這些年都流行看網絡小說出,玄幻打臉,都市裝逼,後宮種馬,看起來比傳統的武俠小說可要爽多了。不過古龍的武俠小說流傳較廣,我看過幾本,其中的七種武器係列還挺喜歡。青龍會這個組織就是在七種武器係列中提及的,一個江湖上無比龐大的組織,每個省都有分舵,每個分舵都高手如去,光是每個分舵主就需要每一個故事的主角去拚死拚活才能對付得了。

    我當時恍然大悟,“原來你效力的這個組織叫青龍會?太土了!”

    然後我就發現老吳頭和馮甜居然同時用看白癡的目光看我,看得我心裏這個發毛啊,趕緊問:“我說錯了嗎?”

    馮甜沒好氣兒地說:“又不是演武俠小說,誰會起那麼土到掉渣的名字啊。他的意思是他效力的這個組織跟青龍會一樣龐大,那至少在每個省都會有一個分舵一樣的存在了!”

    我嚇了一跳,“每個省都有一個分舵,這比傳銷還厲害啊,難道是邪教組織?跟恐怖份子比哪個更強一些?平時是不是也為了搶信徒什麼的打得你死我活啊?”

    老吳頭沒理我,用食指點了點自己,“我們是廣東分舵的人馬,主要職責就是想盡一切辦法掙錢!不過,廣東風水地產局那件事情,其實是一個誤會,我們最開始的時候,沒想要詐騙,而是真打算把那個項目做起來,以此為基礎,打造一個以風水概念為主的專門麵向上層社會的地產集團!”

    “用不著說風水地產局的事情,我沒興趣。”我打斷了老吳頭,“說說你們這個青龍會的具體情況?老大是誰?總舵在哪裏之類的,越詳細越好。”

    我不是對風水地產局那個案子不感興趣,如果條件允許的話,我也想聽聽他們是怎麼利用風水做局詐騙的。

    不過這件案子已經由公安部定性了,他想翻案也不可能,任由他在這上麵講,純粹是浪費時間,而且事實擺在那裏,別管你最開始的初衷是什麼,你們最後卷走五十多億,還滅人滿門,都是無可爭辯的事實!說再多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我現在是在替警方審訊,自然要節省時間,多問有用的,少問沒用的,至於風水地產局這個案子的細節,自然會在廣東警方將他帶回去之後再做詳細審問。

    警方現在最感興趣的,就是他背後的集團勢力!

    這個組織敢於設下百億驚天破局,敢於在騙局被揭穿之後,公然行凶殺害舉報人全家,又劫獄殺警,簡直猖狂到了極點,一天不把這個組織打掉,警方就一天如鯁在喉!

    可是警方現在除了知道有這麼一個組織,知道老吳頭和無麵是組織成員外,對這個組織的其他信息都是一無所知!這樣一個猖狂且膽大包天的組織,總不會隻有老吳頭和無麵兩個人吧!

    所以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詢問這個組織的情況,早在老吳頭施法術對付霍英傑的時候,警方就會把他亂槍打死了!他法術再強,終究也隻是肉體凡胎,挨了槍子一樣要掛的!

    老吳頭這回倒是配合,對我的問題一一做了回答,不過他交待的內容,卻是意義不大。

    因為用他的話來說,他隻是這個組織有外圍人員,對這個組織的情況不是很清楚。

    平時與他一起活動的隻有四個人,一個是無麵,一個是那天晚上我們在老吳頭家裏看到的那個女人叫十三姬,還有一個就是他們三人的直屬領導者,不知姓名,隻知道一個外號,叫做教授!

    教授是個文質彬彬的中年人,也就四十多歲的樣子,據說就是這個組織在廣東勢力的最高負責人。

    整個風水地產局的計劃就是教授親自策劃並主持的。

    平時老吳頭隻對教授負責,接觸的也隻有他們三個人,對這個組織了解都是從教授嘴裏得來的,隻知道這個組織勢力強大,而且最終目的也更是野心勃勃到難以想像,至於這個最終目的是什麼,他卻也是不知道。

    風水地產局敗露,老吳頭被警方抓捕歸案,也是教授親自策劃並實施的劫獄行動,然後逼著他去那個富商家親手殺掉富商女兒,做為對他的錯誤的懲罰,而後為了逃避警方的追捕,安排他來了明城避風頭。

    老吳頭是養蠱的,本命蠱需要定時喂養鬼魂才能保持凶厲和安份,不會反噬他這個宿主,所以每隔一段時間老吳頭都會趁夜出去捕捉在人間遊蕩的鬼魂喂養本命蠱。那晚正好又是他捕鬼喂蠱的時間,不想一出來就注意到我家那邊陰氣橫行,肯定是有不少鬼在活動,所以才過去看個究竟,沒想到這一看竟然看出了禍事,要不怎麼說我們兩個是他的冤孽呢?要沒有這檔子事兒,他現在大概還消消停停地看他的小賣店呢!

    老吳頭說的話,我都錄了下來,等出去交給鄭英華就算完活了。

    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一直保持沉默旁聽的馮甜卻突然嗤笑一聲,“老頭,你編這些瞎話騙鬼嗎?你繼續扯,我看你到底能扯出什麼來!”
作者: damnrule    時間: 2017-1-28 12:50 AM

第九十九章 驚天大案

    我不是傻的,當然也聽出老吳頭在說謊。

    那晚我們兩個趴窗子偷窺,親眼看到老吳頭”S--M”十三姬,擺出一副如臨大敵的架勢,難道這會是一夥人的表現?

    另一方麵,不管是老吳頭、十三姬還是那個無麵,可都會用蠱,而且水平看起來還不差,這三人的關係就很值得思量了。

    老吳頭說這麼明顯的假話,簡直就是在拿我們當腦殘來對待。

    不過我的想法是先放一放,引誘他把所有想說的都說完,就算裏麵假話居多,但至少也肯定有一部分真話,然後再一點點的抽絲剝繭,挑著關鍵的假話指出來一批,等他說完,再指出一批,這樣形成重疊壓力,讓他搞不清楚我們到底掌握了多少信息,就不敢再隨意編假話。

    這是審訊技巧,我當年參加出境作戰的時候,可沒少審問俘虜,刑訊逼供其實隻是一個並不太有效的手段,真正有效的審訊手段,還是要從心理上擊潰對手的防線。

    馮甜就這麼直截了當含含糊糊地指出老吳頭說謊,很容易起負作用,讓老吳頭產生逆反心理,不再跟我們談下去。

    果然老吳頭冷笑,“我說的全都是實話,你們不信就算了。”

    馮甜怒道:“你當我們兩個是瞎子聾子嗎?那晚上你和十三姬的事情,我們從頭看到尾……”

    老吳頭大笑:“小姑娘,要論法術,你的水平不錯,不過要論這審訊,你可就太外行了!我和十三姬可是老夥伴了,那晚不過是玩個”S--M”,增強一下感情,你們不知道十三姬其實是個受虐狂吧!哈哈哈……”

    這老頭說瞎話連眼睛都不睜一下,身陷困境,卻氣勢不減,說明他心裏上還有優勢,自認為目前的困境對他來說都不成問題!

    不行,再讓老吳頭這麼囂張下去,這話就沒法繼續問下去了。

    我決定主動出擊,打潰他的心理優勢,伸手按住馮甜的肩膀,製止她繼續輕舉妄動,平靜地注視著老吳頭的眼睛,也不說話,就那麼看著老吳頭裝模作樣的大笑。

    老吳頭笑了一陣,就無趣地停了下來,看著我,嘲諷地道:“怎麼,無話可說了嗎?”

    我保持語氣淡淡,做出一副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架勢,說:“我隻是想看看你還能笑多久?像你這樣隨時可能會丟掉性命的家夥,還能笑得這麼開心,要不是真不在乎自己的生死,那就是太心虛,想掩飾自己真正的情緒!你以為看守所就安全嗎?他們既然能突襲一次看守所,那就能突襲第二次!你本命蠱被我斬傷,他們真要殺上門來,再想逃隻怕不太可能了吧!”

    這番話沒有太多實在根據,而是根據他之前說的內容,加從呂誌偉那裏聽來的關於風水地產局案情和那晚聽牆根聽來的對話,綜合起來推斷出來的。

    一個龐大到各省都有分舵的組織,一個敢於設計百億大騙局的組織,一個在事情不順立刻痛下殺手視警方與秩序於無物的組織,一個必然的基礎就是規矩森嚴!

    嚴厲甚至殘酷的內部條規,是這樣一個組織能夠生存發展壯大的必然條件!

    沒聽說過哪個草台班子敢搞出這麼大的事情,也沒聽說過哪個草台班子搞出這麼大的事情之後還能消遙法外不被捉住的。

    在這樣的組織中,犯了錯誤,必然要受到相應的懲罰!

    老吳頭因為被美色所誘,以至於導致百億騙局流產,更使組織有暴露在警方視線中的可能,如果不受任何懲罰,那怎麼可能?

    由此,我推測,他被人從看守所裏劫出去之後,很可能麵臨著組織的嚴厲懲罰,而這個懲罰十有八九是要取他的性命!

    所以,他和十三姬見麵才會那麼火爆,才會想吞掉十三姬的本命蠱,以增強自己的力量來對付可能到來的老大!

    老吳頭藏身胡同賣店,躲的不僅僅是警方,更是他本來組織的成員!

    他根本就是一個叛逃者!現在他的行蹤已經被自家組織發現,又因為本命蠱被我斬傷,連拚命一搏的力氣都沒有了,就想靠著躲在警方的勢力之中保命,要不然以他剛才展露出來的手段,想逃出看守所隻怕不是什麼太難的事情!警方應對這種術法奇人的手段終究還是不夠專業的豐富。

    老吳頭聽我說完這話,目光微微一閃,有些不敢與我對視,轉頭看向另處,語氣平靜地說:“你不用詐我了,我本身就是個騙子,見過的詐人手段多得你無法想像。”

    我不理會他的話,繼續說:“我不清楚你為什麼非要見我們兩個,但是其他事情我比你以為的要知道的多。十三姬和無麵同時來到明城難道會是偶然?當然,他們不是專門為了追殺你才過來的,但等他們做完正事兒之後,難道會放過你?等他們做完事情,你的死期也就到了!我不妨向你透露一點事情,無麵正在對付的是明城俞家。俞強生這個人你應該也聽說過吧!可俞家雖然有錢,卻也比不上你們在廣東設的局,他們跨省過來搞事情,你們組織的本地勢力難道會沒有意見?隻有三個可能,一是本地組織不知道他們的到來,二是這是上頭的命令本地組織再有怨言也不敢反對,三就是本地組織已經自顧不暇,沒有辦法執行他們現在的行動,隻能由空降兵來執行……”

    說這番話的時候,其實我也一直在捋順自己的思路,講到這裏,我心中突然一動,思路跳到了德勝樓的案子上!

    當初馮甜從蠱術上猜測兩者之間可能有什麼聯係,現在看來這聯係十有八九就在這裏!

    德勝樓徐四就是那個組織在本省的人員,德勝樓和長盛街兩處據點接連被破,那個組織在本省的力量受到沉重打擊,又被警方緊追不放,所以已經沒有閑心顧忌其他方麵了。

    不過這裏麵還有個問題。無麵用法術對付俞家父女可是在德勝樓被破之前的事情,那麼在這之前徐四不知道無麵到來,還是說有其他什麼原因?

    這些都隻是我的推測和想法,而且出錯的可能性也不小,自然不能對老吳頭說出來,所以我繼續往下說的時候,把這些都略了過去,“不管是哪一個可能,都決定了他們暫時不可能把主要精力放在對付你這件事情上,所以你還能活到現在!我再跟你透露一點,無麵對付俞家的手段被我們破壞了,他們現在的事情進展不太順利,你是他們的老夥計了,對他們肯定比我了解,你覺得他們還需要多久才能辦完事情騰出手來對付你?或者是見事不妙,直接抽手不再繼續,轉過來先對付你這個逃避處罰的背叛者!”

    說到這裏,我突然就提高了嗓門,加大音量,讓我的聲音顯得嚴厲而堅定,“吳成海,你的時間不多了!你想爭取本命蠱恢複逃掉,這是作夢!有我和師姐在一天,你就別想逃出看守所,就在這裏乖乖等著十三姬和無麵殺上門取你性命吧!你現在隻有一個選擇,乖乖跟警方合作,把你知道的都交待出來,協助警方消滅你們那個什麼青龍會一樣的組織,為自己多爭取幾年活頭,甚至可以戴罪立功,給自己爭取個好下場!要不然,你就在這裏等死吧!你也是煉蠱的人,自家的處罰是什麼樣子的,你比我們更清楚!”

    “我……”老吳頭雖然盡力做出一臉不屑的樣子,但是他無意識抓緊又放開的雙手已經泄漏了他內心的不安。

    大功告成,現在不宜再過緊逼了!

    我當機立斷,一擺手不給他說話整理心情的機會,“你自己好好想想,想好了再說,你可以選擇跟警方說,也可以選擇跟我們說!我們走!”

    說話是人發泄情緒和不安的一個渠道,這時候的老吳頭已經被我的話打擊得心理防線趨於崩潰,如果給他說話機會,反而有利於他整理心情和思路,而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他所有的情緒都會壓抑住,最終自己把自己壓垮。

    別說他可以自己跟自己說話啊,正常人都不會這麼幹的!那是精神病人的專利!

    我拉起馮甜走出審訊室。

    鄭英華、徐鐵等人居然都沒走,一窩蜂圍了上來,鄭英華在這裏官最大,她沒開口,別人不敢亂問,就第一個發問:“情況怎麼樣?他交待了嗎?”

    我簡單把裏麵的情況說了一遍,把自己綜合之前的信息推測的東西也講了出來。

    當聽到老吳頭背後很可能有一個遍及全國的龐大組織時,在場眾人的臉色都變得極為難看。

    弄不好,這可就是一個驚天大案!

    徐鐵就說:“鄭廳長,我看我還是暫時不把吳成海押回去,就留在你們這裏,就地並案處理,你看是不是向部裏通報一聲,我聽說部裏有這方麵的專家!”

    鄭英華看了看我和馮甜,沒有應聲,顯然是在擔心當著我們的麵兒提請部裏專家這種事情會傷到我們和自尊。

    不過在我來說,我還巴不得他們請部裏專家來呢,那樣我的話,我和馮甜就可以從這攤爛事兒裏解脫出來,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搜尋六極惡鬼上,大傻那可是有時限的!

    我正想開口表示一下不介意之類的態度,不想馮甜卻突然叫道:“哎呀,那隻雞呢?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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