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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古默 -【豪門絕戀.豪門小老婆】《連載中》 [打印本頁]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19 04:20 PM     標題: 古默 -【豪門絕戀.豪門小老婆】《連載中》

【書名】:豪門絕戀.豪門小老婆

【作者】:古默

【內容簡介】:

  幽暗的房間,高大的男子傲慢地像個帝王,而她,則是進貢的女奴!

  攤開身子,任他予取予求著,靈魂一次次被熨燙。

  她的生澀,只能激起他野蠻的佔有,一次又一次……

  一周,七天七夜,她像廉價的貨物一樣賣給了他,

  等出來,恍如隔世,而這,才只是剛剛開始……「你懷孕了,孩子是留還是不留?!」

  醫生看著眼前這張太過年輕的臉龐,公式化的聲音冰冷的像機器。

  她輕輕地顫抖了起來!

  四年後

  「媽咪,今天有幾個叔叔說他們是我爸爸哎!」

  美麗的女子臉色大變,嬌美的身軀悄然繃緊。

  俊美的小男孩佔有性地摟住了女子的脖子,稚嫩的臉龐流露出一抹不符合年紀的冷酷。

  「哼,我才沒那麼笨呢!我已經有一個爸爸了,才不要他們呢。媽咪是我一個人的,才不要和別人分享呢!哼哼,所以我把他們都打跑了!」

  「呵呵……」女子低低一笑,身子跟著一軟,抱緊了懷裡的小男孩。

  這是她唯一的寶貝,誰也別想搶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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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19 04:25 PM

本帖最後由 lilahsu 於 2017-9-5 10:14 PM 編輯

第一卷 賣身卷

001 吻的悸動

  酒桌上,無非就是往來迎送,幾杯酒喝下肚子,談笑間,只有自個兒才能知道這當中的滋味,或是苦,或是甜。

  容凌從酒桌上下來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今日,他莫名的有些厭煩。看著酒桌上那一張張的臉龐,有熟悉的,也有剛認識的,一張張,在煙霧彌漫中,都顯得有些不真切,或者說,丑陋了起來。往常,他是樂意欣賞這些人為了迎合他而露出來的丑態的,可是今天,他實在是沒有這個興趣。一舉干掉自己眼前放著的白乾,他站了起來。

  這是打算走了!

  他一站起來,其他人也跟著紛紛站了起來。今晚這一桌酒席,請的就是他。他不願意奉陪了,自然也就宣告酒停杯收了。

  「容總,這就走了嗎?」一人嘻哈著笑了起來。

  容凌瞄了那人一樣,接過他遞過來的自己的西裝外套,穿上,不哼一聲地邁步往外走。自然有一心奉承的其他商人提前為他打開包房的門。

  容凌優雅地仿佛一只老虎,在自己的領地巡視一般,自得地走在了這些人的最前面。其他人也各自穿上衣服,陪著小心,跟在他的後頭。

  容凌此時所在的「醉生夢死」俱樂部,是J省最大、也是設施最全的,包括餐飲、住宿、議會室、KTV包間、桑拿、健身房等等,總之是吃喝玩樂,乃至辦公,都可以在這兒解決了。

  這一行人所在的包間,是這裡的總統包間,相當隱秘,不容許其他人隨意進出的。就是包間外面的走道上,也是安安靜靜的很符合總統的高級待遇。

  容凌打開包房門的時候,走道依然是安安靜靜的,燈光昏暗,照顧到客人的隱私的同時,也流露出一絲靡的味道。他信步踏出了包間,轉身,卻猛地頓住了腳步,愣了一愣。

  幽暗的燈光,染著七八十年代的那種昏黃,使得人影都顯得有些晦暗不明。在這幽魅地仿佛通向過去的走道上,站著一個女子,一個仿佛從畫裡面鑽出來的女子。

  白玉一般的臉,透著一絲誘人的紅,真是古人所說的「白裡透紅」了,那般的自然,又是那般的渾然天成。臉型不大,瓜子臉,鑲嵌在如瀑布一樣披散的黑發當中,白的是那樣的白,黑的是那樣的黑,鮮明的對比,讓她妖媚地仿佛成了精似的。

  她低低地垂著眼睛,看不清她的眼,只能讓人隱約地看見她那一排又長又俏的睫毛,仿佛密梳一般。撲扇著,仿佛像翩躚的蝴蝶,小心翼翼地,仿佛怕驚擾人一般,一下又一下地揮動著。她的鼻子,就像她那張白玉的臉一樣的小巧,挺翹著,是很令人驚歎的完美。其下粉嫩的唇,分明沒有上唇膏,卻依然紅的那般的嬌脆欲滴,簡直比當季的櫻桃還要鮮美。

  容凌發現自己的身子,似乎有些熱了起來。他知道,這不僅僅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他的酒量他自己知道,還不至於醉倒!

  女子的個頭不高,容凌身高一米八多,快一米九,看著這個女子,僅能到他的胸口,估計是一米六三四左右。她上身穿著一件白襯衫,下身穿著一件碎花的天藍色小裙,看上去,清新而又迷人。她依然低垂著腦袋,兩只也是纖細如玉的小手,糾結地纏繞著,似乎是有些緊張,卻讓人不太明白她在緊張什麼!

  似乎是感覺自己被強烈注視著,女子緩緩地抬起了頭。

  容凌身子重重地震了一下,眸子控制不住地擴大了一圈。

  好一雙楚楚可憐的眼睛,霧氣氤氳的好似兩潭千年的古泉,黑幽幽的,深的有些望不到底,簡直快要讓人醉在這一雙黑漆漆的雙眸之中。

  對上了他的眼,她一下子有些慌亂了,粉嫩的唇瓣輕輕地開了一下,似乎要低呼,卻沒有呼出生來,平添了幾分誘人的姿色,讓人想吻上她那可愛的小嘴,一親芳澤。

  她的眼眸無措地游移,仿佛一只受到驚嚇的小鹿,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卻又在那動彈不得。

  容凌的嘴角,緩緩地翹了起來,他已經好久,沒看到這麼出色的獵物了!不過,她看上去好小……不會沒成年吧……

  他的駐足,惹來後面跟著的人的關注,大家好奇地把腦袋往外面探,看到底是什麼吸引了這寡言少語、高高在上的容總的注意力。此間,一個男子急急忙忙地也探出了頭,看見女子,心頭一喜。再看看為此而止步的容凌,臉上更是喜不自禁。

  中年男子大膽地擠了出來,幾步就跨到了少女的跟前,笑瞇瞇地一把牽起了少女的手。「夢夢,傻站在這裡做什麼,快來見見容總!」

  不由分說著,中年男子拉著林夢上前了幾步,強硬地推到了容凌的面前。林夢越發的無措,內心的慌亂表現為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中年男子一個用力,害她沒站穩,一下子往前栽了過去。

  「啊--」

  她低呼,垂著眼瞼的狹長眼眸,瞬間瞪得大大的,因為,她正正好好,摔在了剛才一直看著她的男子的懷裡。

  容凌還沒來得及伸手去扶住她,她已然像是受驚的兔子一般,急急忙忙地推著他的胸膛站了起來,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她的聲音分外好聽,就像小鳥兒在叫一般,讓人的耳朵受用的緊。她低垂著腦袋,露出了一小截白皙的脖子,仿佛蓮藕,很白很嫩,又仿佛幽幽地生著香。他發現,她的脖子,以及她脖子下面的後背,白的都一如她的臉,妖一般的嫩!

  中年男子見到這有些出乎他意料卻更加完美的一幕,嘴角浮現一笑,故作歉意地對容凌說道:「容總,不好意思啊,小女就是這樣,一見生人就緊張,你大人大量,千萬別放在心上!」

  「不會!」容凌立刻回道,聲音很輕,他有些怕嚇到這個仿佛迷路的小鹿一般的女子。他也感覺到,自己的心情莫名地好了起來,應該,是因為這個突然撞入自己懷裡的女子吧!

  林夢猛然抬起了頭,詫異地看著他!

  容總?!就是他嗎?!好年輕啊,好像還不到三十的樣子!

  她就站在他的面前,兩個人的臉龐相距不過一尺,更加能把彼此看的一清二楚。

  她睜著那一雙霧氣騰騰的眼眸看他,可憐地似要掉下眼淚來了。他這才發現,她的雙眼是極為狹長的,所以,在她的睫毛撲扇間,會讓那一雙眼眸多了一股奪人心魄的妖媚,這讓他聯想到了古時候落魄的書生常常能艷遇到的狐狸精!

  有些無辜卻不自覺綻放媚態的黑眸,白玉一般的臉,欲語還休輕咬著的紅唇,在如墨般的秀發之間沉沉浮浮,此刻綻放在容凌眼底的這張臉,讓他聯想到了三個字--魅生香!

  集清純和妖媚融為一體,這個女子,若是身在古代,怕是肯定要被保護地好好的。少女時,藏在深閨不讓見人。嫁了人,也必定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可是在這物欲橫流的現代,只怕她是要被人給生吞活剝的!

  中年男子林豹分外滿意容凌對林夢的凝視和關注,笑著道:「容總啊,你初來貴地,讓小女夢夢陪你逛逛吧。這地方她熟地很,呵呵……」

  說著,林豹又將林夢往前推了一步,推入了容凌的懷裡。這裡面含著的意味,已經是不言而喻了。林夢顫抖的越發厲害,粉嫩的唇瓣也跟著輕輕顫抖了起來,好像兩朵低低哭泣的雨夜花,可憐又可愛。

  容凌看了一眼林豹,輕易地就從他諂媚的笑容和充滿欲求的眼底收到了林豹想要傳達給他的信息。這林豹,是想從他這兒接單子吧?!他名下的亞東集團要在J市開發市場,設下據點,大刀闊斧地建設的同時,林豹這個建築商,肯定也是卯足了勁想要在此謀利的。這個女兒,應該就是送禮了!生意場上送女人的事情,也算是常事,不新鮮。可這女人,噢,不,應該說是女孩,會是林豹的親女兒嗎?

  「你叫什麼名字?!」他問。

  他的聲音是醇厚低沉的,仿佛上了年歲的葡萄酒,聽著極容易讓人沉醉的。

  林夢舔了舔自己的紅唇,壓抑心頭的慌亂,小小聲地回道:「林夢,雙木林,美夢的夢!」

  他無聲地笑了一笑,很可愛的介紹。

  「你的女兒很可愛!」他斜眼,這樣對林豹說的。

  林豹頓時紅光滿面,呵呵笑了起來。

  容凌率步走了出去,林豹急急忙忙推了一把林夢。林夢愣愣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林豹暗暗瞪了林夢一眼,努努嘴,指了指已經走開的容凌。林夢低「啊」了一聲,如夢初醒一般,急急忙忙地小碎步跟上。

  聽著後頭傳來的細碎的腳步聲,容凌的嘴角又是一勾。隱藏於昏暗的燈光之下的雙眸,襯著他那一張稜角分明、氣勢凌人的臉,晶亮地嚇人。那裡,藏著一頭獸,隨時都准備著出柙的獸!

  其餘人,再也沒跟上。大家心裡都明白,這個跟隨而去的女孩是什麼性質的!

  容凌出了俱樂部的門,一亮黑色的轎車,緩緩地在他的面前停下。盡忠的屬下下車,替他打開了門。他鑽了進去,手下慣性地要關門,卻看到他的手往外推了推。手下一愣,立刻縮回了手,恭敬地在車門旁站好,將眼眸投放在了俱樂部的門口。

  看見了一個女孩,美麗的女孩,絕美地仿佛是從六七十年代的舊上海走出來的女孩,周身洋溢著一種落魄貴族的淡雅和矜持。丁忠心神一凜,立刻繃緊了身子,眼觀鼻、鼻觀心,驅走旖旎,收斂了心神,靜候林夢的到來。

  適才,在不知不覺間,林夢又落在了容凌的身後。

  她遲疑地一步步朝他走近。車裡的男子閒適地坐著,根本就不看她。光那張側臉,就俊美的驚人,不是那種表象的俊美,而是由內而外、成熟至極、氣勢逼人的俊美。這就是父親嘴裡所說的容總,她將要……陪伴……的人?!他俊美的太讓她意外,也太超乎她的想象。可他劍一般的眉、深邃迷人的眼睛、還有好看的薄唇,都不能拂去她心頭的不安!

  怕……她好怕……

  害怕到,她真想轉身,然後放開步伐,像野馬一樣迅速地跑走。

  可……父親……

  遲疑著、不安著,她還是走近了,近到離他也不過半米的距離。車門在為她打開著,男子依然沒有扭頭看她。他注視著前方,似乎看著什麼,又似乎什麼都沒看。高挺的鼻梁,讓他看上去顯得有些內斂得冷酷。他像是一個閒適的霸主,面對呈上來的女奴,他看都不看一樣,似乎根本就沒上心。他似乎是給了女奴選擇的機會,可是實際上,女奴沒的選擇,只能選他!

  她咬了咬唇,輕歎了一聲,彎下腰,鑽入了奢華的轎車內。她坐下來,另一只腳在車外甚至都還來得及收回來,卻被他大力一拽。在天翻地覆之間,她莫名其妙地就被他給壓在了身下。

  「砰--」

  是車門關緊的聲音。

  修長的手指立刻撫摸上了她的唇,重重的碾轉著,他笑著,扯開了透著野性美的薄唇,森白的牙齒微微一動,醇厚的聲音,仿佛冰塊一般地激撞了起來。

  「上了這車,可就沒有退路了!」

  他的眼很深、很沉,也很晶亮,那裡面的獸欲,已經無需再掩飾了!

  她驚駭地垂下眼簾,輕輕地顫抖。狹長的雙眸,遮著因為慌亂而游移不定的漆黑雙眸,簡直勾人緊。

  「有沒有人說過,你美的像妖精?」

  她的身子立刻重重地顫抖了一下,紅唇輕啟,還沒來得及開口回答。他卻已經俯下身,重重地吻上了她的唇。重重壓著,卻是一動不動。她顫抖地越發厲害,仿佛處子一般地可愛。眼眸已經完全閉合,只能從那薄若蟬翼的眼瞼上,看出那依然不停滾動的眼珠子。

  她在害怕?!

  容凌低低地笑了起來,笑意而起的震動因為兩唇相接,傳到了她的唇,讓她的嫩唇也跟著哆嗦了起來,軟軟地擦過他的唇。很嫩、很嬌美、很可愛!

  容凌舒心地想:看看林豹給他送來了什麼了!一只可愛的小鹿,又或許,是一只妖化的蝴蝶精!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19 04:49 PM

002 火花

  林夢的手被他牽著,穿過玉錦飯店奢華的大門,穿過金碧輝煌的大堂。

  大堂經理恭敬地上前,稱呼道:「容少--」

  他只點點頭,拉著她,繼續往前走。

  穿過大堂,踏上電梯,電梯的字數在那一個勁地蹦跳,直至無法再往上跳躍了,才停了下來。電梯門打開,入目是奢華的紅地毯,然後是一眼望不到頭的走道。

  他的手是干爽的,與之相比,她的手,卻是濕出了一手的汗。身子是惶惶不安的熱,小手卻冰涼地仿佛剛才冰水裡面拿出來。她根本就不敢看他,只是從交觸的手,以及他鎮定自若的步伐猜測出,他比她要鎮定地多得多。又或許,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在他的眼裡,平常地仿佛就像吃一頓晚飯。

  在車裡,他只親了她,貼著她的唇,就那麼一動不動,似乎想要感受她唇瓣的觸覺,沒有絲毫的深入。然後,他離去,放開了她。放鬆身子,懶懶地斜靠著,閉目休息著。仿佛她對他來說,魅力也只是到了讓他嘗嘗味道的地步。要真是這樣,應該是好的。可她又有些惶恐,他表現地對她沒什麼大的興趣的樣子,那麼父親的生意……

  她胡思亂想的時候,門開了,然後又關了。

  她愣愣地跟著他進了門,還沒反應過來這已經是入了房間的時候,卻被他粗魯地一把推倒在了房門上。房門很硬,一下子撞疼了她。她皺眉,他壓了下來,高大的身影像沉沉的巨獸,壓著她。略微冰冷的唇,帶著略顯得火熱的氣息,猛然貼上了她的唇。不同於之前壓著她一動不動,這一次,他很凶猛。狂舌蠻橫地掃過她的上唇、下唇,讓她在狂野的進攻下,微微地戰栗了起來。

  他咬著她的唇,一點點的吸吮,仿佛她的唇是上好的水蜜桃。大掌,一點也不客氣地摸上了她的腰肢,重重地揉捏著,似乎想要將她揉碎了!

  天差地別的熱情,讓她迷迷瞪瞪地反應不太過來!這是怎麼了?剛才不還是好好的跟他走路來著嗎?怎麼現在,他卻一身熾熱地壓著她,在這兒狂吻呢!

  他的舌宛如游龍,輕輕地抵著她的唇縫,根本沒怎麼用力,就輕易地破開了她的抵御,鑽入了她的小嘴之中。馬馬虎虎地掃了一遍那香甜的原野,他就目標明確地咬住了她的丁香小舌,重重地挑逗了起來。

  他的手,已經不復乾爽,熾熱地仿佛帶了火一般。在她的後背急切地摩挲著,一手捏著她細瘦的仿佛蓮藕的脖子,一手順著那纖細柔嫩的脊背而下,一點點地探向她的腰間。她有些反感,下意識地擺動柳腰,躲了躲,卻惹來他一身悶哼,更是惡狠狠地咬了她的舌頭一下,修長而健碩的雙腿則強勢地擠入她顫抖的雙腿之間,將她狠狠地壓在了門板上。

  恣意地壓著她,儼然一副要侵犯她的樣子!

  她微微驚駭,本能地越發掙扎,突兀的,某處硬物抵上了她的腰部,她覺得難受,抱怨地伸手去推,卻在碰到那硬物的時候,身子一下子燒了起來。不……不是她以為的雜物,而是男人的那……那個……

  她慌的驚呼了起來,被他凶狠地吻著,流傳出來的卻是一聲嬌柔的低吟:「唔--」

  倒似是在撒嬌,又似在欲拒還迎了!

  她羞得整個身子都紅了,雙腿越發地軟了,幾乎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了。他大手一伸,很輕易地就拖住了她的臀,一把捏住,強勢將她壓在門板上,不容許逃脫!

  男性那灼熱的體溫,似乎哪怕是隔著衣物,都有些擋不住了!那氣勢洶洶的慾望,猶如排山倒海般向她壓了過來!她的腿被拉開了,她覺得自己似乎在下一刻就會被這猶如凶獸般的男人給撕裂!她心頭的某根線因此斷開了。然後,忍不住地開始掙扎!

  她……是不願意的!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她是害怕的!她好怕,她不想,她好想奪門而逃,她好想求他放開她,饒了她……

  她的掙扎,對身材高大、一直對運動很感興趣的他來說,簡直是微弱的可憐。反倒是她一次次的掙扎,加速了彼此之間身體的摩擦,讓他的身子更加地興奮了起來。

  他要這個女孩,這是不可否認的。他的身體很忠實地反應著這個事實,他的心也很清晰地在告訴他這一點。車內的隱忍,一來是不想嚇到她;二來,他也習慣把好吃的東西放著慢慢地吃。他還不想像個急色鬼一樣,在車上急匆匆地吃了她。他反倒更願意,在絕對無人打擾的房間裡,閒暇地逗弄著自己的獵物,一點點地讓她成為自己的。

  柔滑的丁香小蛇,是甜美的,惹得他有些心癢難耐。這個女孩,似乎從裡到外,都透著一股幽魅的香味。一旦陷入她的小嘴,就有些捨不得拔出來。他又重重地咬了一下她的嫩唇,這才轉移陣地,開始攻擊那纖細而小巧的下巴。

  她的掙扎,絕對不是欲拒還迎,絕對不是吊人胃口。她是來真的。她推他,雙手拍打他,下巴劇烈地晃動,終於,撞上了他堅硬的齒。她痛得低呼的同時,也讓他在鈍痛之中,停了下來。

  他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著頭看他。

  他仔細地俯視下面這張臉,依然白嫩的仿佛玉生的煙一般,可是紅彤彤的小臉,卻仿佛火燒一般,那一雙仿佛一直淌著泉水的眼眸,也跳躍著小火花。編貝一樣的牙齒,咬著被他吻的紅腫的唇,那般的倔強和不屈,卻也是那樣的美麗。驚人的美麗,烈火一般的妖嬈!

  她合該是一個惹人發狂的妖精!

  「不想?!」他低下頭,貼著她的唇,低喃。聲音依然醇厚的宛如烈酒,可卻染上了一絲冷冽。

  她呆了一下,所有的掙扎,都怔怔地停了下來。

  他大力地咬了一下她的唇,收了自己的雙腿,也收了自己攙扶著她的胳膊。

  沒有了他的幫扶,她軟軟地沿著門板,滑了下來。她狼狽的伸手拖著背後的門板,才不至於跌落在地上。這樣的她,在高大的他面前,越發地顯得小巧纖細了。他高大的身形,在燈光下投放出來的影子,幾乎完全地籠罩住了她。讓她在這陰影之中,逃無可逃,仿佛已經被這陰影給如影隨形了。

  他退後一步,雙手環胸,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番。

  她的衣衫因為他的拉扯,有些不整了。白嫩的肩頭,已經露出半個了,最是無心的青澀,可卻偏偏最是誘人的。

  她不敢伸手去整理衣服,因為,他的眼神很冰冷,冰冷地讓她心底發顫。

  「你不知道你是因為什麼而來的嗎?」他的聲音如他此刻的眼神,很冷,又充滿諷刺。「你來之前,沒有人交代你該干什麼嗎?」

  說完,他轉身,不再看她一眼,仿佛她對他的吸引,也就到此為止了。

  她心一緊,好想說一聲:別--

  可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慢條斯理地脫下西裝,撤掉領帶,優雅地解開襯衫口子,露出肌理分明、充滿著力於美的麥色肌膚……

  然後,他光著身子,仿若她不存在一般地進入了浴室,關了門。嘩嘩的聲音響起,是他洗澡的動靜!

  他的自在,越發地襯托著她的難堪!

  她腿一軟,猛地坐在了地上,怔怔地掉下了眼淚!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19 04:49 PM

003 沒法逃走

  爸爸說:「夢夢,爸爸養你這麼多年,好吃好喝地給你供著,不容易,現在是爸爸需要你的時候了,你會回報爸爸的吧……」

  林夢的爸爸林豹是一個建築商,不大不小,自己有一家建築公司,能夠接一下活,在J市有那麼點小名氣。這次亞東集團來J市投資,政府大開綠燈,劃出來的空地,將要蓋起來的建築物是非常驚人的。林豹也不多貪,他只求自己借此機會承接一部分的活,同時也給自己的建築公司打打名氣,好讓以後的生意能更上一層樓。

  林豹深知,人家亞東集團這麼一個永遠排在全球五十強以內的大集團,是不屑自己這樣的小型建築公司的。為此,他只能想別的辦法。他打聽清楚了這次來的是亞東集團的年輕總裁,也是他全權負責此次在J市的投資。那麼搞定了這位總裁,自然他就能接到活了。

  容凌有錢有勢,他什麼都不缺。他想要什麼東西,甚至都不用開口,自然有一門心思想巴結他的人,急巴巴地把東西給送上來。林豹沒有任何的資本,於是,他就把主意打到了自己的女兒身上。這個女兒,打小就是一個美人坯子,林豹也是好生養著,小心地保護著,絕對不讓她亂搞什麼男女之事。他一直都留著一個心眼,這個女兒,是他用來在緊急關頭救急用的。如今,這女兒還真是派上用場了。

  那一年,她媽跟著別的包工頭跑了,把這女兒扔給了他。家裡的正牌老婆為此吵鬧了將近一個月,可他還是把這個女兒給留下了,並且,還讓她落了戶。那個時候,他就能想象,這個女兒肯定會出落地跟她那個漂亮的媽媽一樣的美麗。出乎他預料之外的是,這個女兒比她媽媽還要更勝一籌,簡直美的不像話。若不是他一直對她嚴格要求,只怕她早就要被某個壞小子給拐跑了!

  不是說林夢不是林豹親生的,所以林豹捨得把她往火坑裡面推。而是無毒不丈夫,林豹她不缺兒女,用一個漂亮的女兒,來換取如火如荼的生意,多值啊!看著林夢出落的一天比一天美麗,林豹還真有些後悔,年輕的時候應該多包養幾個情婦,然後多生幾個女兒。

  閒話不多扯,單單就說今日這事吧。林夢來之前,林豹是千叮嚀萬囑咐,讓林夢好生伺候著容凌的。此間,無論容凌提出什麼要求,無論要對她做什麼,她都不能反抗。林豹甚至很直白的告訴林夢,讓她陪容凌其實就是讓她陪他上床。

  林夢不知道別的父親會不會這樣同自己的女兒說話,她聽到父親這麼對她說的時候,她的腦袋剎那間空白了。在這個家,她的身份本來就是尷尬的。一個外面的情婦生的孩子,連孩子的媽媽都不要她了,又怎麼能指望著林豹的正牌夫人好好對待她呢。

  相比許多無家可歸的孤兒來說,這麼多年,她的吃穿用度,都沒有缺,這已經是極好的了。所以,父親要求她回報,她只能把眼淚逼回眼眶,點頭同意。

  浴室傳來的嘩嘩的聲音,不絕耳欲。透過毛玻璃,能看到裡面站著的那個男子的高大,也能感覺到男子體魄的健碩。

  今夜,她退無可退了啊!就這樣回去,爸爸肯定會沖她怒吼的,「媽媽」也肯定會不客氣地訓斥她的,說她沒用,連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

  就這麼交出自己的身子……

  林夢怔了怔,心,刺痛了一下,然後這種刺痛,緩緩地泛濫開……

  「刺啦--」

  浴室的門被推開,容凌從裡面走了出來。他只在腰間圍了一條白毛巾,光著身子,大肆肆地走了出來。這是一個俊美的男人,上天對他過分地偏愛了。給了他富可敵國的身家且不說,還給了他一張可以讓無數女人尖叫的臉,並且更為偏愛的給了他一具可以讓無數女人流口水的軀體。

  他的軀體,健美、修長,長期的運動,讓他全身無一絲贅肉。肌理分明,卻不誇張,尺寸有度。尤其那兩條修長的腿,簡直比模特兒還要健美,還要讓人心動。

  他隨意地用毛巾擦了擦濕漉漉的頭髮,光著腳,邁著雙腿,像叢林的豹子一般閒適地往一邊的小酒吧走去。不經意地掃眼,卻意外地看見那個女孩還靠在門口。

  她怎麼還在?!

  容凌訝異地挑了挑眉。他以為,這頭稚嫩的小鹿在他好心地放開她之後,她該是奪門而逃的。她的青澀,他不可能感覺不出來。他吻她的時候,她簡直是稚嫩的可憐。無辜地顫抖,若非他一手把持著,只怕她都要可憐地哆嗦成了一團。他都開始懷疑,這是不是第一次有人這麼吻她了?!

  她是個處女,這是毋庸置疑的。

  他從十六歲就經歷女色,如今都二十八歲了,經手的女人,絕對稱不上少。是不是處子,他能立刻感覺出來。因為某些東西,是怎麼裝都裝不出來的。這林豹也是大手筆了,這麼豪爽地就把自己清清白白的女兒給送上門來了,而且,貌似還是一個未成年。可他向來對心不甘情不願的女子沒多大興趣,也就不願強迫她,縱然,她美的讓他的心稍微動了一下!

  可她為什麼不走?!以她那清純的樣子,她根本就不適合這種成年人的游戲。她就該安安靜靜地呆在她的象牙塔裡面,等到有一天,一位陽光的王子把她從塔裡給接出來,然後和和美美地過她的小日子。

  他嗤聲一笑,為這種永遠都不可能發生在他身上的幼稚童話。

  「怎麼還不走?!」他冷聲問她,驚嚇到了她。

  她猛然抬頭,有些怕怕地看著他。他心頭又是一震,幽暗的燈光下,那張抬起來的梨花帶雨的淚臉,讓他的腦中瞬間飄過一句話--風雨中哭泣的百合花……

  他暗自皺眉,怎麼他今天這麼地詩情畫意起來了!看來,還是趕緊把這誤闖虎籠的小鹿給趕跑吧,否則,他這腦袋指不定又會發抽!

  「你是不是怕我會對你父親使絆子?!」他只想到了這個可能。「放心吧,我還不至於為了這點小事找你父親的麻煩。你回去對你父親說,所有的事情都會按照正常程序來,他若是有心,就公平競爭吧!」

  林夢搖了搖頭,扶著門板顫悠悠地站了起來。這不是父親要的結果,她也不可能帶著這樣的結果回家的。

  她緩步走近他,一步步地,感覺著自己和他越來越近,她的心跳,也越來越急促;身子緊繃的,都快要發痛了!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19 04:51 PM

004 失去權力

  容凌可真是有些訝異了!這女孩……

  眼睜睜的,看著那張玉一般的臉在他面前一點點放大,眼睜睜地看著她在他身前一寸的地方停下來,又眼睜睜地看著她伸出宛如蓮藕的雙臂,輕輕地貼在他腰間的肌膚上。然後,小手一點點地挪移,沿著腰側往背後游走,慢慢地,兩只胳膊圈住了他的腰。她垂著幽魅的眼,輕輕地靠過了腦袋,將半張側臉,輕輕地貼在了他赤裸的胸口。胸口立刻就有濕漉漉的感覺,那是她臉上還沒來得及乾涸的眼淚。他覺得,抹上眼淚的那塊兒,瞬間燙了起來,連帶著胸口也跟著熱了起來。那已經半軟的慾望,頃刻間,炙熱如鐵!

  這生來就是一個適合勾引男人的女子。她甚至不需要語言,只那麼幾個青澀的動作,就能挑起男人的欲火。容凌訝異自己這麼輕易地被她蠱惑,可是已經起來的慾望,如今也只能讓她來消火了。

  他垂下頭,在她頭頂低喃。「我給過你離開的機會的,可你自己不要。所以,從現在起,你沒權利說不了!」

  話音剛落,他便凶猛地一把抱起了她,在她的驚呼聲之中,大跨步,將她重重地摔在了床上。撤掉圍在腰間的白毛巾,他像是猛虎一般地朝她撲了過去,重重地壓在了她的身上。

  「刺啦--」

  狠狠地撕裂了她的衣服,粗魯地揉捏著她那比豆腐還柔嫩的肌膚。

  這個男人,在床上一直都是勇猛的,就像他對待商場的敵人一樣的不留情面。他本該也如此地對待她,脫光她的衣服,無所顧忌地一舉占有她,恣意地滿足自己的慾望。

  可她的身體顫抖地實在是太過厲害,她沒有一絲瑕疵的肌膚實在是太過潔白,她那無聲淚落的臉龐實在是太過楚楚可憐,所以……他不自覺地變得溫柔了,又或許,對她實在是無法不溫柔……

  綿長的吻,密密麻麻地落了她一身,搞得自己都快欲火焚身了,卻還得顧及著不能太弄疼她……

  占有了她,她哭得厲害。她不懂得床事上應該放浪的呻吟,好勾起男人的慾望,讓男人熱血沸騰。她忍著,嗚嗚咽咽地哼著,像只小貓兒一樣,真是讓他不忍。在她哭得最厲害的時候,他甚至只能草草地結束自己的慾望,抱著她輕哼,這似乎是哄慰了。

  事後想想,他有些懊悔,懷疑自己是被鬼上身了!一個女人罷了,用得著這樣地費心思嗎?!這麼想著,在她哭得漸漸聲弱、困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強壓著她,狠狠地要了她一次。這一次,她的泣聲小了許多,哼哼唧唧著,若有似無地呻吟著,他還算盡興。

  玉錦飯店不愧是J市的五星級飯店,總統套房也不愧它這個尊貴的稱號。東方太陽升起,拉開窗簾,便能射入滿室的陽光,暖暖的,讓人覺得懶洋洋的。沐浴在這樣金色卻不炙熱的陽光下,讓人的心情,也隨著一早上的陽光變好了起來。

  潔白色的大床上,是滾金邊的黑色床單,這是他喜歡的風格,也是客房經理特別為他安排好的。他已經洗過澡,也已經著裝完畢。昨夜的顛鸞倒鳳,在他的身上找不到一絲疲憊的痕跡。這是一個精力旺盛的男人,也是一個自控能力特別強的男人。

  他垂眸,看著躺在床上的女孩,再一次被她所吸引,哪怕他已經在昨夜得到了她。她不是他見過的最美麗的女子,卻是極富韻味的女子。金色的陽光灑在她白玉一般的臉上,讓她那張臉生動地仿佛會發光一般。她的眼底有淡淡的黑影,是因為昨夜累的,可這卻一點也不影響她的美麗,反倒是增添了一絲她脆弱的美,更加惹人心憐。

  她的呼吸很平緩,像她這人一般,睡著的時候,是輕輕的、淺淺的,小小聲地呼吸著,仿佛怕不小心驚擾到什麼。嫩紅色的唇瓣,因為昨日的蹂躪,此刻散發著驚心動魄的誘惑紅,微微抿著,引誘著人再去一親芳澤。白裡透紅的小臉蛋,埋在雲緞一般的漆黑秀發之中,實在是美的有些驚心動魄。她仿若天使,又仿若妖精!

  他恍了恍神,在她的身邊坐下。

  柔軟的床鋪因為他的重量而彈了彈,她抿了抿鮮艷欲滴的唇,越發地把自己的腦袋埋在被窩裡。安靜的她,看上去更像一頭可愛的小貓咪了。

  他伸手,輕輕地撫摸那已經被他吻了不下百次的唇。觸感依然輕易地讓他心頭一蕩。他的眸色轉深,一種熟悉的欲潮,在他的心頭浮現。於是,他低下頭,再度吻上那讓人百嘗不厭的紅唇。從一開始的輕柔,到後來的逐漸加重力道,乃至嚙咬,她終於不堪其擾,從安詳的夢境中蘇醒了過來。

  睜開眼,稜角分明的線條,讓她又是一聲驚呼!

  她似乎是極容易被嚇到!

  他懲罰性地在她嘴上咬了一口,抬起了頭。

  她已經想起了自己為什麼在這裡,也想起了昨夜的一切,然後,在花容失色下,著急忙慌的拉過被子,將自己給遮蓋地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充滿水汽的眸子,慌亂地輕顫著,以及那光潔的頻頻閃動的額頭。

  他覺得這樣的她蠻有意思的,於是,勾唇笑了一下。深邃的眸子,親暱的視線,讓她羞的全身都熱了起來,整個身子迅速地粉紅了起來,哪怕那光潔白嫩的額頭也不例外!

  她倒是極容易臉紅!如今這世道,愛臉紅的女孩,可是不多見了!也不知道那林豹是怎麼養著她的,怎麼看,怎麼像養在深閨裡、不輕易出來見人的富家小姐!

  「你的父親,對你說什麼了?」

  占有性地撫摸上她的額頭,任憑那一份柔嫩的觸感,緩緩地滑過他的心頭。

  她眨了眨眼,半垂著眼,像只貓兒一般地輕哼著。「爸爸說讓我聽你的,陪你一周!」聲音小小的,難掩羞怯。

  「不用上課嗎?」他的手指開始把玩起她的頭髮來。她的發絲極為的烏黑亮麗,又難能可貴地異常柔軟,真的像是緞子一般。

  她越發地躲著他深邃的眼神,低聲回道:「請假了!」開始尷尬了!像她這般年級的,都是該在學校裡好好地念書的,哪能蹉跎著光陰在一個男人的床上醒來,還……還做……那……那種事!

  她的心,又開始刺刺地疼,眼角開始泛酸了。

  他瞧見了,卻不動容,又問:「多大了?」

  她抿了抿唇,半晌,才猶猶豫豫地說了出來:「十六了……」這樣的年紀,是不應該做這種事情的。這,她是曉得的。

  他點點頭,和他猜地差不多。鬆開了她的秀發,他站了起來,很平靜地吩咐。「今天你就休息吧,別亂跑。想吃什麼,打電話給客房,會有人送過來的。」

  她「嗯」了一聲,很小聲。

  他聽見了,又或許沒聽見,自顧自地走了。

  她蜷縮在被窩裡,被明媚的陽光照著,心頭卻湧上了一股空蕩蕩的羞恥感,還有一種此刻再明亮再溫暖的陽光都無法洗去的墮落的罪惡感!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19 05:07 PM

005 魅惑

  下午門突然被「叩叩叩」地敲響了,嚇了她一大跳,以為是他回來了。站在原地,團團轉了足足一分鍾,最後提著心,惴惴不安地開了門。明明早上還能面對他的,可是過了一個上午的空窗期,對他,她似乎又有些怕了。

  門外面的不是他,讓她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小姐,我們是奉容少的命令來給你送衣服的!」

  她身上的衣服,都在昨夜裡被他凶狠地給撕了。此刻,她來開門,都是不自在地裹著床單來的。送衣服的人笑瞇瞇地放下衣服就走了。她湊過去看了看,衣服分外的漂亮。以淡雅的白、藍、粉、黃居多。她抖開來看,衣服的式樣很是素淨,還都是她喜歡的。

  她難得能有新衣服,一年之中,能有一兩件新衣服就算不錯的。她全身的衣服,都是姐姐林姿穿剩的。她手巧,修修改改,便成了自己的衣服了。

  這是給她的新衣服?!他送的?!

  無法控制地,她的心頭有了喜悅!送衣服給她呀,就是她最近的人,都沒對她這麼好過呢!她喜滋滋地拿起衣服,在那一件件地比量著,發現每一件都是那麼意外地合身。她卻不知道,她全身上下都被容凌給摸地透透的,自然她的三圍他了然於胸。他訂的衣服,自然是按照她的尺寸來的。

  這當中,竟然還夾雜著貼身內衣褲。林夢翻出來的時候,白嫩的小臉,立刻漲的通紅。雖然這屋裡除了她就沒外人了,肯定沒人看她,可她還是又羞又驚地立刻拿起衣服蓋住了內衣褲。然後慌慌張張地抱著它們,偷偷摸摸地在浴室裡面換了起來。

  這些衣服也不知道是什麼料子做的,摸著特別的軟和,穿在身上也特別的輕柔,仿佛披著一團雲似的。若是知道這些衣服,每一件都得動輒上千,林夢只怕要嚇得暈過去,在醒來之後,趕緊脫下來,把它壓在箱底,小心地藏著。

  自然,容凌是不可能讓她知道的!

  豪華客房裡面的東西,她也不敢碰,生怕不小心會弄壞掉什麼。所以更多的時候,她都躺在床上,不困,但也瞇眼假寐著。

  夜的清冷,很快爬上了人間。他歸來,看見的便是一幅俏生生地睡美人圖。穿著黃白相間針織衫、下面套著嫩黃色百褶裙的她,看上去可真嫩,嫩的似乎能掐出水來。

  他真掐了,掐了她的臉,弄醒了她。

  她剛睡醒,還有些迷糊。半瞇著眼,迷迷瞪瞪的樣子,有些嬌憨,卻因為那一雙狹長的媚眼,矛盾地有了媚態。

  他的下腹微微一緊,有些想要她了!

  她終於認出他來了,仿佛被嚇到一般,立刻繃緊了身子,正襟危坐地看著他。烏黑的眸子,頻頻閃爍著,水漣漣的,透著無措和驚慌。

  他在心頭低低一歎,到底還是太小了,頻頻下手,真是於心不忍。

  於是,他問:「吃過了嗎?」

  她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白日裡,她叫過客房一次,吃了飯。可是瞄到屋裡的燈光,該是入夜了,她又搖了搖頭。不知不覺到了晚上,她還沒吃呢。可是想了想,她又點了點頭。可能睡多了,她發現自己還不太餓。

  他笑了起來,覺得穿的一身黃的她,挺像他小表妹小時候養的那只小鴨子的,也是黃嫩嫩的,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看上去有些傻傻的。不過,眼前這女孩卻絕對不是什麼丑小鴨,這已經是一只非常漂亮而又優雅的小天鵝了!

  容凌也時常笑,可是大多的時候都是在皮笑肉不笑,他很少笑地那麼真。這次,他是真的發笑了。

  「陪我去吃飯吧!」他捋了捋耳朵旁的頭髮,將發絲輕柔地塞入了她的耳朵後面。

  她敏感地顫了顫,耳朵抖了抖,緩緩地染上粉紅。

  他又是一笑,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她垂著眼,白嫩的臉微微酡紅,小心翼翼地從床上爬了起來,一舉一動,都迷人的緊。

  說是陪他去吃飯,可他卻問她:「能吃西餐嗎?」

  西餐?!她沒吃過,但是聽說過。那復雜的刀叉,冗贅的上菜程序,她想自己要是去了,肯定是要出糗的。所以,她搖了搖頭。

  於是,他立刻改了主意。「那就去吃中餐吧!」

  他的安排看似很隨性,可是林夢卻莫名地覺得自己受到了尊重和愛護。本來很酸的心,莫名地有了點甜。

  她跟在他的後頭,往外面走。他的腿本來就很長,邁開的步子自然就很大。他走一步,她可能得走上兩三步。發覺她跟得有些急之後,他的腳步慢了下來,讓她慢慢地跟上來。隨後,就一直就是他在前,她隨後的樣子,兩個人之間的差距,絕對不超過半步。剛剛好,是他可以用眼角余光看見她的范圍!

  兩人沒走多遠。玉錦飯店號稱是五星級飯店,自然一個區區的中餐館,是必須要有的。

  他想她大概不太餓,所以點了幾屜小籠包,又要了兩碗粥,以及幾碟配菜。這兒的小籠包,那是出了名的好吃,比那些小籠包專賣店還要好吃,可以算是J市小籠包第一家了。小籠包的種類多且不說,還味道鮮美,咬一口,都是飽滿多汁的。為此,很多人慕名而來,就專為吃這兒的小籠包。

  許是因為小籠包太好吃了,許是因為她走了這一段路,開始覺得餓了,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著,不知不覺間,就消滅了一屜的小籠包,卻還覺得自己有實力再消滅一兩屜。

  吃飯的時候,她很專注,專注到沒怎麼注意到他,埋頭在那兒吃的很專心。他坐在那兒,看著她吃,覺得很是賞心悅目。這漂亮的人兒,做起什麼事情來,都會讓人覺得像是一部很有觀賞性的電影。到後來,他乾脆也不吃了,大刺刺地看著她在那兒吃。反正,叫她陪他吃,不過是讓她吃飯的一個藉口。他根本不餓,因為在回來之前,他就是從飯局上撤下來的。

  她依然吃得很忘我,鮮紅的小嘴微微啟開,露出兩排編貝一樣的小齒,輕咬了小籠包一口,這個時候,她那卷翹而迷人的睫毛會輕輕顫抖一下,然後,在無聲地咀嚼的時候,她的睫毛會撲閃撲閃地眨個不停,養眼極了!

  「咦!容少!」一個俏麗的女音驀然插入,打斷了容凌的觀賞,也打斷了林夢的進食。她放下剛想咬一口的小籠包,抬頭去看。

  看見的是一對俊男美女,靚麗極了。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19 05:07 PM

006 見獵心喜

  女子看上去二十五六的樣子,一頭波浪形的長發,看上去異常的狂野。她的容貌是艷麗的,畫上去的妝讓她的一張臉,白的白,紅的紅,黑的黑,紫的紫,整張臉稜角分明地好像是西方的模特兒。白的,自然是她的臉,紅的自然是她的兩腮以及唇,黑的是她的眸,紫的是她的眼影。她上半身穿的是一件紫色露肩的短袖,下半身穿的是一條很有印尼風情的長裙,整個人看上去優雅之中,卻狂野莫名。是個看上去熱力十足的女子!

  她胳膊挽著的那位男士,相貌堂堂,身形勁拔。白襯衫,深色休閒褲,讓他看上去也很是貴氣逼人!只是那男子看她的目光,讓她有些不喜歡。太過熾熱……也太過……嗯……總之,剛對上眼的那一瞬間,她有一種他想要把她給吃了的錯覺。雖然之後那男子的眼神變得很尋常,可是她還是下意識地抵觸這位男士。

  容凌沖著那女子點了點頭。

  那女子自顧自地拉著那男子坐了下來,笑瞇瞇地沖容凌招呼道:「嘿,可真巧啊,在這裡遇見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馮談,馮氏企業的小公子。」

  她扭頭,朝馮談道。「馮談,這位是容凌,亞東集團的大老板,鼎鼎大名的人物,商業界的傳奇,呵呵……我們都叫他容少!」

  「幸會,幸會!」馮談伸出了手,容凌瞥了他一眼,也伸出了手,虛握了一下,就縮了回來,態度稍顯冷淡,馮談有些尷尬。

  那女子卻是笑瞇瞇地又注意上了林夢。「容少,這位漂亮的小姐是誰啊?」

  「一個朋友的女兒!」容凌聲音淡淡的,似是不願意多介紹。

  那女子黑亮的雙眸滴溜溜地轉了轉,眼中閃過一絲了悟,頓時笑笑,也不再執著於林夢的身份,開始笑瞇瞇地跟容凌談了起來。

  此後,就一直是這位名叫席蘭的女子在和容凌在那談笑風生。兩人談的東西,距離林夢有些遙遠,不是關乎生意的,就是他們那個圈子的一些事情,林夢插不上話,只能在那沉默地咬著小籠包。

  馮談此時也有些尷尬。在J市,他雖然不可能一直是話題的中心人物,但是這麼被人無視,倒還是頭一次。他試圖插話於席蘭和容凌之間,無奈容凌對他的態度著實冷淡,幾次下來,馮談也不願意做這種嘗試了,開始把注意力轉向林夢,這個他一照面,便覺得驚艷的女子!

  實話說,馮談在酒色場中混的時間不短,可他還真沒見過像林夢這種的,那麼古意盎然的臉龐,那麼純淨無暇的無端妖嬈。一雙黑幽幽的眼睛,粘著淡淡水霧,更是仿佛會說話一般。

  於是,他微微傾身,靠近了林夢,自以為風流倜儻地沖她笑著。「你好!」

  林夢有些尷尬,縮回了要拿小籠包的手,無奈卻不得不有禮地回他。「你好!」

  林夢的回應,讓馮談的心一下子熱了下來。尤其她因為禮貌而回他一笑的時候,柔柔的笑容,看上去真是惹人憐愛啊!這容凌真是好大的享受,竟然招來這麼一個貓一樣的尤物!

  「我叫馮談,以前好像沒見過你呢。你是哪家的小姐?」

  林夢很是尷尬。她如今這不能見人的身份擺在那裡,她哪裡能回答上來馮談的問題!

  馮談見她不說話,以為她這是害羞,頓時又自以為魅力無邊地對她笑笑,和顏悅色道:「呵呵……別怕,我只是想跟你交個朋友!我認識的朋友很多,本市的那幾家小姐都是我的朋友。你或許從她們嘴裡聽說過我的名字的!」

  林夢微微搖了搖頭,她不是什麼大小姐,自然不會跟那些大企業的小姐打上交道。況且,她每天的生活圈是兩點一線,除了學校,就是家裡。一回了家,大多數都是鎖在自己屋子裡面的,根本不可能和這樣的貴公子哥結交的。

  馮談見林夢還是一句話都不說,頓時有些急了。暗想這女孩是怎麼回事,怎麼和容凌一個德行,對人愛理不理的,莫非是看不起他堂堂馮氏企業的小公子?!

  馮談心頭有些不快,可是對又美麗又很有韻味的林夢實在是心癢難耐,於是,就撿了幾個笑話,來逗林夢。

  一開始,林夢還能配合地跟著笑笑。可是之後,馮談的笑話就有些葷了,那一個個的黃段子,讓林夢開始坐立不安,心裡也難受地緊。她扭頭,可憐巴巴地看容凌,急得直咬唇。

  容凌似乎跟席蘭談的很高興,無暇顧及她。可在瞥頭瞄了她一眼之後,卻很突兀地結束了和席蘭的談話,反問林夢:「飽了?」

  林夢急忙點頭,真恨不得他立刻隆恩大赦,放她離開。他卻慢條斯理地抽出濕紙巾,替她擦拭小嘴,然後,又是兩手。他擦得很仔細,也很慢,仿佛對待的不是十根手指頭,而是十根珍貴的玉蔥。

  林夢的小臉又不受控制地羞紅了。在還有兩個旁人的注視下,她覺得這樣的親暱,實在是有些太沒遮攔了。

  馮談卻看的兩只眼都快要直了,只覺得那羞紅的臉龐比之剛才的白玉生香還要更加地撩人。等到林夢和容凌起身離開了,他都難收回視線。

  「呵呵……」

  嘲弄著,席蘭推了推馮談。馮談身子一震,這會兒才如夢初醒一般地回過神來。對上席蘭作怪的眼神,馮談有些尷尬,不過還是難掩心頭渴望,問道:「剛才那女孩是誰呀?」

  席蘭翻了翻白眼,不屑地哼了哼。「怎麼,看上她了?」

  馮談呵呵一笑,也不否認。

  席蘭又翻了一次白眼,嘴裡咒怨地咕噥了一聲:「男人!」都是見色起意的混蛋!

  「你想要她,就好好等著吧,等容少玩完了,自然就能輪到你!」

  馮談愣住了。聽席蘭的口氣,那女孩是……

  席蘭低低一笑,紫色眼影圈住的黑眸嬌媚地睨了馮談一眼,道:「林豹為了能在亞東集團名下的建築業分一杯羹,做了一件讓人跌破眼鏡的事情,你不會不知道吧?」

  馮談的雙眼一下子瞪得大大的了。「你是說,那女孩是……是林豹的……」

  席蘭默認地點了點頭。

  馮談一下子興奮了起來,端正的臉龐立刻就不掩飾心底的欲念了。「我還以為是哪家的大小姐呢,卻原來是一個小婊子啊!」

  席蘭推了他一把,嗔怪道:「去你的,留點口德吧,人家還是小女孩呢!」

  「呵呵,表面上是小女孩,內裡早就是女人了,就她這樣的,容少不得把她壓在床上往死裡折騰啊……」

  「可別!」席蘭驀然正色,不復嬉笑。「這話,以後可別再說了。容少的玩笑,那是開不得的!」

  「為何開不得?!」馮談不快,適才壓抑著的對容凌的不滿爆發了出來。「剛才是我尊重你,才隨你喊他一聲容少。在這J市,他容凌又算哪根蔥?!」

  席蘭猛地沉下了臉。「那是因為你根本不知道容凌的身家。你若是對他了解地多一點,你就不會也不敢說剛才那樣的話了!你們J市算得了什麼,比起B市,那是差的遠了。在B市,容凌那是呼風喚雨的人物,誰也奈何不了他。他這一聲‘容少’,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喊得了的,你也只能借我的光喊喊罷了,沒看到他剛才對你一直都沒怎麼搭理嗎?!哼哼,只怕以後啊,你也只能隨尋常人一樣,喚他一聲‘容總’了!」

  馮談微微變色。他是知道自己今天這位女伴的身份的,堂堂大發集團的大小姐,出去也算是響當當的人物。她口裡能說出這一番話,自然不是危言聳聽!

  這容凌,到底是什麼人物?!

  馮談有些好奇了!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19 05:09 PM

007 玩不過他

  電梯門「卡」一聲閉緊了,開始往上升。容凌卻很突然地攬住了她小腰,林夢嚇了一跳,驚懼地扭頭去看他。他的眸子很深、很沉,裡面隱約地流動著黑色的東西,可她看的不是很清,莫名地覺得有些害怕。他的力氣很大,重重地將她壓在了電梯上。食指,驀然壓上了她的唇。

  「多麼誘人的一張嘴!」

  他低喃著,意味不明。懶懶的聲音,卻讓人難以放鬆。

  「剛才聊地很開心?!」總覺得含有諷刺!

  林夢搖了搖頭,她才沒有開心呢。

  他卻懷疑。「哦,剛才不是笑的很開心嗎?!」

  他又是什麼時候看到她笑得開心了?!他不是一直在跟席蘭聊的很開心的嗎?!林夢想不明白,只能頻頻搖頭。

  他卻似乎突然之間好奇心重了起來,又問:「喜歡他這樣的?!」

  林夢想了好一會兒,才隱約地猜到這個「他」是誰!然後,又是大力搖頭。她窘迫地都想逃了,又怎麼會喜歡那樣的!

  他卻突然幽幽地說:「這一張小嘴,笑起來這麼迷人,也難怪輕易地就能勾上別人!」

  「啊?」

  她不解地微微張開嘴,黑白分明的雙眸,無辜地看著他。

  他猛然間低下頭,重重地吻上了她的唇。很用力,仿佛在和誰較真一般。她又羞又急又怕,伸出雙手,急著去推他,被迫承受著他突如其來的吻的空隙當中,破碎地喊著:「電梯……唔……電……梯……」

  在這個隨時都有可能有人進來的電梯,他怎麼能好意思呢?!這個男人,簡直膽大的過分!

  容凌根本就置之不理。這個特殊電梯,只有少數持卡人才有資格進入,他根本就不用擔心會用不識相的人貿然進入。他心頭現在有點小堵,因為,這個不自覺的女人,不該對別的男人綻放她的風情,哪怕她當時是無心。她現在屬於他,在這期間,他不允許!

  摟著她的細腰,他沉沉地壓著她。隔著衣服,能感覺到她的肌膚的柔軟。想起他昨夜品嘗到的美好,他開始覺得不滿足,大手微微扯開她的衣服,從衣服下擺鑽入。他的手適才為她拿過濕毛巾,所以帶著濕毛巾的冷和濕。溫熱的肌膚一經碰,立刻敏感地瑟縮了一下。她喘了喘,在他的懷裡可憐地縮了一下,迫切地想把自己無限制地給縮小,最好,能縮到一個他看不到的地方!

  這是電梯哎!隨時有人會闖進來的電梯,她覺得現在的她和他,簡直是太羞恥了!

  她焦急地伸手,抱住了他,同時圈住了他開始作亂的胳膊,將胳膊壓在了腰側。

  他的胳膊微微頓了頓,訝異她的主動熱情。

  她抓緊機會,逃開了他的吻,抬頭,似乎快要哭出來地求他:「求你,別--別再這裡!」

  為了討好他,她特意湊過頭去,第一次主動用自己嬌嫩的唇,碰了碰他的唇,這--算是一個吻!

  她挪開唇,因為羞澀臉上染了半面桃花,可偏偏烏溜溜的眼珠卻如泣如訴,楚楚可憐。她用這樣的表情看著他,纖細的雙手還緊緊摟著他,似乎他和她已是親暱到了極致,似乎他就成了她可以依靠的帝王,他實在是難以拒絕她這個請求了!

  「呵呵……」

  他低笑,有些不由自主。可這個女人,偏偏有這個讓他無奈的魔力!他收回了手,輕柔地搭在了她的腰間。能聽到,她鬆了一口氣的聲音,也能感覺到她因此而微微放軟的身軀。這個不經事的少女,剛才似乎真的有些嚇壞了。可偏偏容凌有些惡質地覺得,他似乎有些喜歡上了嚇她!

  那麼,下次再試試嚇她吧!看她為此而做出的反應,也未嘗不是一種極大的享受!

  不得不說,容凌,他絕對不是一個好人!

  電梯裡饒了她,可是入了房間,就沒道理繞過她。他好心讓她去洗漱一番,可她磨磨蹭蹭地在浴室裡面呆著不出來了。他瞧了瞧手表,好家伙,已經一個小時了,她這澡洗得可真是夠久,久到他一個人享受完了一瓶紅酒。看來,是有人有心要躲了。

  容凌飲下最後一杯紅酒,轉身,乾脆地上了床。

  半小時後,浴室的門,悄悄地被拉開了。自己也知道磨蹭地足夠久了的林夢,探頭探腦地走了出來。她的腳步很輕,輕到可以稱之為躡手躡腳。她看到,屋裡的燈大多都滅掉了,只剩了一盞床頭燈,應該是為她留的。床上的男人躺在那裡,蓋著被子,一動也不動,似乎已經睡著了。

  她在心底偷偷地鬆了一口氣,有些慶幸自己的小計謀成功了。能夠不……不跟他做……做那種事,可真好!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的一角,兩條漂亮的腿,像美人魚的尾巴一樣,挪到了床上,小心翼翼地鑽入被子底下。期間,她幾乎是屏住呼吸,小心地盯著他的臉。他雙目自然閉合著,呼吸平緩,應該是睡著了。她上床的時候,柔軟的床鋪因此彈跳了一下,她還有些擔心。現在,她整個人都上了床,半躺著,可他依然沒睜開眼,她這下才算是真正放心。現在,只需要滅了床頭燈就好了。

  她緩緩地伸手,眼看就要碰到床頭燈的開關了。突然,一只大掌伸了過來,摟住她的腰,將她像毛絨玩具一般地大力拽了過去。她的後背,立刻就貼上了男子炙熱的肌膚!

  「啊--」她急促地低呼!

  他--竟然沒穿衣服!

  後腰那塊,也立刻感覺到了一塊硬硬的東西,熟悉的幅度,讓她立刻打了一記激靈,身子頓時不由自主地滾燙!他猛然一個翻身,仿佛猛虎一般地壓在了她的身上。床單因此而滑落,露出了他精壯而美好的肌膚。

  他咧唇一笑,一排牙齒,整齊劃一,在幽暗的燈光下,邪氣極了。

  「女人,跟我玩,你還太嫩!」

  話音落,他的身子便沉沉地壓了下來。黑夜賦予了他更深沉的東西,讓他看上去就像一個暗夜的帝王,那高大的身軀,乃至投下的影子,都能讓林夢喘不過氣來。

  他急切地吻上了她,一把拽過她那兩只試圖抵抗卻可憐地顫抖不已的小手,高舉過頭頂,同時又撕裂了她的睡袍,讓她那凹凸有致的身體,再也沒有一絲阻礙,細致地貼上了他。

  那柔滑酥嫩的相貼碰觸,感覺太過劇烈,一下子讓他呻吟了起來,呼吸因此而粗重。狼吞虎咽地咬著她的唇,親了幾口,他就開始迫切地啃咬她的肌膚……

  她抖地厲害,無助地像是在大海中漂泊的小船只,再一次,被他侵犯地哭出了聲。他卻分外享受她那嗚嗚咽咽、像是小貓在叫的哭聲,動作的幅度越發地不知輕重、不加控制。這一夜,她哭得眼睛都快要腫了,而他盡興極了。壓著她運動了好幾次,直至後半夜,才難捨地偃旗息鼓。

  臨睡之前,他仍覺得不解恨,咬著她的耳朵,沙啞地低喃:「女人,你哭的時候簡直太妖媚了,下次,還在床上哭給我看吧!」

  她聽了之後,抽噎了一聲,眼角滾下兩顆黃金豆,倒是一下子止了哭。

  他滿意了,大掌一伸,將她拉入了懷裡,讓她緊緊地貼著他。他在她身後,一手環繞住她的光滑的細腰,一手則放在她黑髮繚繞的頭頂,側著身,弓著腰。這個姿勢,剛好可以將她完全地納入自己的懷裡。她秀發凌亂,小腦袋縮在他的肩窩下,身子因為情事的余韻而縮成了一團,被強迫著緊挨著他。這樣看,倒好像是被他保護著一般。她抵不住濃濃的困意,很快就昏睡了過去!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19 05:12 PM

008 高希

  第三天

  這一次,林夢沒這麼好運,可以呆在客房裡一整天。

  容凌說要帶她出去,她作為陪客,什麼都得聽他的。

  然後,她就被他帶到了這個高爾夫俱樂部。

  林夢一直都不太明白高爾夫這項運動。一群人拿著高爾夫棒,在那輪流等著揮棒,然後看著一個小球飛出去、滾啊滾,進洞,再有人揮棒……看上去似乎很優雅,可是不間斷的等待似乎又很無趣,她領略不到這當中有什麼太多的趣味性,但似乎,這成了有錢人默認的一種消遣。

  她不會打,容凌也沒這個意思讓她參與。所以她只要坐在一邊,做一個美麗的花瓶便好。可是有時候,做一個沉默的花瓶,也是挺難的。因為太過美麗,所以不可避免地,招了蜂,引了蝶!

  「小姐一個人?!」

  高希一看到林夢,就有了一種眼前一亮的感覺,當下就不受控制地挪步到她跟前,問了這麼一個很是明知故問的白癡問題!顯然林夢的眼神在看著草場那塊兒,她坐在這兒,那麼顯然,和她一起來的那位,如今身在草場。可這樣問,就能和她搭上話,還不顯得太過突兀!

  林夢挪眼,看見的又是一位很有成熟魅力的俊男。高大的身形,應該過了一米八了,米白色的T恤讓他透著年輕和活力,休閒運動褲裹著他的長腿,透露著他腿形的修長和勁拔。他的裝束很簡單,只左手帶了一只手錶,很精致的樣子。他的笑容看上去不具有侵略性,不像昨天那位叫做馮談的男士,所以林夢沒太抵觸他,笑笑著搖了搖頭。

  高希心中一喜,略低下頭,看著林夢,笑得很嬉皮。「小生高希,敢問小姐芳名?」

  林夢不太想說,事實上,她不想跟任何人打交道。林豹交代她陪容凌一周,這一周對她來說,就像一個光怪陸離的夢境,沒有絲毫的真實感。她只求這七天趕快過去,然後讓她迅速回到現實生活中。

  她咬唇,臉上盡是煩惱。

  高希笑了起來,和煦的臉龐越發顯得親切、沒有侵略性。「看來是我突兀了,嚇到小姐了。我向佛祖保證,我絕對不是壞人,更不會拐賣人口!」

  「噗--」林夢忍不住笑了出來。只因為高希的表情太過鄭重其事,他甚至舉起一手,做出了要發誓的樣子!難以想象,這麼一個看上去比她大了好多、進了社會的精英人士會做出這樣的舉動。她要再不說出自己的名字,倒像有點罪過了。

  「林夢!」她雙耳微紅,低低說道。

  他笑著低喃,黑眸流過一絲迷人的風采。「是在樹林裡做著美夢嗎?」

  她愣了一愣。

  他卻笑。「這個名字可真適合你。你看上就像一個夢一般的女孩!」

  林夢的小臉立刻酡紅了。這是頭一次,有人用這麼優美的意境來詮釋她的名字。

  高希看著這個容易臉紅的女子,在心底嘖嘖稱奇,暗自覺得奇怪,J省他熟的很,怎麼以前就一直沒見過這個女孩呢?!不過,林夢……林夢……這個名字,他似乎在哪裡聽說過,有些熟悉。是在哪裡呢?她又是哪位叔伯的女兒呢?

  「呦,高希,你也在啊!」

  高希回頭一看,卻是馮氏企業的小公子馮談。兩人的交情不是很深,但都是在一個城市,朋友圈也就是這些富家的公子哥,也就無所謂交情的深淺了。

  「馮談,今日怎麼有空過來?!」他不應該在某個女人的床上睡的天昏地暗的嘛!馮談那是出了名的愛玩,作息更是標准的符合「玩」這一個字。晝伏夜出,白天睡覺,晚上則出沒於各家pub、夜店、游樂場所,難得能在白天看到他。

  馮談微微一笑,也不回答,徑自朝高希走了過來。他怎麼能告訴高希,他這麼反常,其實就為了他身邊坐著的這位小美人?!

  林夢一看見馮談,小臉忍不住地變了色。她還小,涉世未深,根本不懂得掩飾。一看到馮談,她心裡就有些不舒服,就想著要跑。眼看著馮談笑著一步步走進,眼神還狀似不經意地一次一次掃到她,林夢就有些毛了。

  她猛地一下站了起來,略紅著臉,匆匆對高希說道:「對不起,我……我得走了!」

  說著,也不管高希有什麼想法,她轉身,急匆匆地走了,步履匆忙的樣子,讓高希頗為詫異。這些都是人精一樣的人物,哪裡看不出這當中存在的貓膩。偏頭,高希看著馮談,似笑非笑。「馮談,老實交代,你小子和林夢之間到底有什麼瓜葛,她怎麼一看見你,就像老鼠看見了貓!」

  馮談低低一笑。今日他穿的是一身的白,配合打著發蠟的頭髮,倒很有白馬王子的勢頭。他慵懶地在林夢剛才坐著地方坐了下來,一手隨意地搭在了護欄上。仰頭,看著高希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馮談聳了聳肩頭,很是無辜。

  「高希,我可真是冤枉啊!我本想過來和她打聲招呼,可你也看到了,我這還沒來得及開口呢,她就跑了!嘖嘖,這是傍上大樹了,所以身價是水漲船高,不屑我這等蝦兵蟹將了!」

  高希打愣,皺眉。「你這是何意?」

  馮談笑了笑,是那種大家心知肚明的笑容。「也就那個意思了,你小子,也別給我裝糊塗了!想玩她,排我後面吧。我可跟你說好了,這個女孩,可是我先看上的。等容凌一腳蹬了她,那她就非我莫屬了!」

  容凌……她和容凌還有關係?!

  啊!高希總算是明白了!怪不得他總覺得林夢這個名字熟悉,似乎在哪裡聽到過,原來,她就是兩天前林豹送給容凌的那個女兒啊!

  嘖嘖!本來以為這是一朵清純的小百合,沒想到,卻是一朵任誰都可以采摘的花蝴蝶!那麼,他就沒必要以禮相待了!

  高希的眼中閃過玩味,對馮談說道:「抱歉,我還有事,失陪一下!」

  馮談點了點頭。

  高希優雅地轉身,離去的方向卻正好和林夢的相同。

  馮談看著高希的背影,翹起了嘴角,眼中閃過邪肆的光。

  好戲,就要開演了。容凌,就讓本少爺看看你到底有什麼本事!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19 05:13 PM

009 被強吻

  林夢在廁所裡面待了十來分鍾,怕容凌找她,覺得不能再呆下去了,她才從女廁所走了出來。十多分鍾了,那個馮談也該走了吧!

  猜測著,她往草場走去。

  卻不料,還沒出拐角,就被人給攔了下來。

  「林夢……」

  高希此刻的笑,變得有些不一樣了,讓林夢覺得自己的頭皮有點緊了。

  「高希!」

  林夢淺笑,對他點了點頭。

  高希很突然地就拉住了她的胳膊,一手迅猛地摟住她的腰部,在她臉色大變的同時,他一個用力,手一帶,身子一轉,就將林夢壓在了潔白的牆壁上,而他,則順勢壓住了林夢,將她困在了牆壁和他之間。

  「你要幹嘛?」林夢護衛地將兩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

  高希低低一笑,低魅地輕喃。「林夢……林夢……這個名字,可真是美……」

  他湊近了她的髮頂,放肆而邪惡地深吸了一口她秀發的香味,放浪形骸地調戲道:「真香!」

  林夢立刻漲紅了臉,又羞又惱,她已經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小聲怒吼。「放開我!」

  高希仿若未聞,一把抓住了她的下巴,讓她的唇貼近了他幾分,問:「多少錢?!」

  林夢皺眉。

  高希又問。「多少錢?!十萬?!二十萬?!」

  林夢根本就不明白他在說什麼,眉頭越發地皺得緊了。他的手好用力,把她的下巴捏疼了。「放開我!」

  高希慢條斯理地欣賞著眼底下這張精致地仿佛畫出來的臉,開出了最後的價碼。「一百萬,買你一夜!」

  瞬間,林夢的小臉漲得通紅了,那是被怒火燒的。她可算是明白高希在說什麼了!

  「你混蛋!」竟敢這樣侮辱她!

  林夢氣的,雙眼都紅了。

  高希看得都有些失魂了,這一張嫩生生的臉,初初相見,只覺得清雅地不可方物。走近了再看,那一雙含煙帶霧的眸子,更是讓人醉生夢死。這麼一張清純的臉,怎麼就生了這麼一雙妖媚的狹眸,斜挑上揚的眉角,含春帶媚,生來就是為了勾引男人的。現在,她一臉怒容,讓整張臉都仿佛上了上等的胭脂一般,嬌媚但卻純粹。尤其那雙他極愛的眸,眼角泛紅,仿佛要在下一刻楚楚可憐地掉下水晶般透徹的眼淚來!

  鬼迷心竅般,他低下頭,貪婪地舔了她的唇,那比花兒還要嬌嫩的唇!

  她驚得眼珠子瞪得溜圓,修長的睫毛頻頻亂顫,驚慌失措地伸手去推他。可他卻上了癮,怎麼都難以忘記吻上她的那一剎那,那全身仿佛被電給擊中的消魂!

  女子的體力天生就比男子弱,他只需要一些巧勁,就能輕易地壓制她的掙扎。舔著她的唇,不依不饒著。無論林夢的腦袋移到哪裡,他總能如影隨形地跟上,然後肆意地品嘗那甜美的唇帶來的芬芳。

  「唔唔--」

  林夢打他、捶他、踢他,手腳並用,卻絲毫撼動不了他!他開始不滿足地試圖用舌頭頂開她的唇,進入她那香軟的小嘴!難以適應的男性氣息鑽入她的鼻子,讓她覺得想吐。那貼近的臉龐,以及在她唇上作亂的舌頭,都讓林夢覺得好惡心!她又急又怕,眼眶瞬間湧上了淚花,無助地就像被獵人拽在手裡的小兔子!

  她死死咬牙、閉唇,心裡不停地在呼救,腦裡下意識地閃過了容凌的身影!

  高希渾然忘我,積極而又凶猛地一次次試圖突破林夢的小嘴。就在這時,突然一個大力過來,有人拽住了他的肩膀,一把就將他拽離了林夢。高希沒來得及反應,一個凶猛的拳頭,就砸在了他的嘴角,瞬間就崩掉他嘴裡的一顆牙!

  「哪個混蛋!」

  高希罵罵咧咧了起來,往外吐了一口,落到地上又是血又是牙,怒極,他抬頭,凶狠地想看看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只是一看打他的人是容凌,他頓時愣住了!

  此刻的容凌,臉上沒有一絲的笑容,面色看似平靜,可是那一雙眼,卻讓人不敢迎視。那是一雙野獸的眼,如果膽敢犯上,很有可能,會死無全屍!高希也是有權有勢,算得上是一個狠角色,這要是別人,他肯定是揍回去了,可是面對容凌,他卻怎麼都無法出手。他已經被容凌的氣勢給嚇住了。這個男人,他之前也只覺得他出彩了一些,似乎比別人也要厲害一些。可是看看現在的他,高希突然覺得自己錯了,而且還錯得非常離譜。這個高大的男人,根本就是一個黑暗王者,和煦的面容和淡淡的微笑,不過是他的偽裝罷了!

  高希慢慢地瞇起了眼,悄然繃緊身子,也顧不上去擦拭流血的嘴角。

  這邊林夢見是容凌來了,又哭又笑,像是受驚的兔子一般,迅速撲入了容凌的懷裡。揪著他胸前的衣服,縮成了一團。

  容凌伸出一手,半擁住了她。眼神依然凌厲地盯著高希,周身衍生出了一股若有似無的殺意。

  就在兩個男人僵持的時候,高董事長聞訊匆匆而來。一看自己兒子被打的嘴角瘀青還出血,也顧不上心疼,立刻點頭哈腰地朝容凌賠不是。

  「容總,你看這……哎,慚愧啊,我沒把小兒給教好,讓他犯糊塗了。容總,你大人大量,別放在心上,我代小兒給你賠個不是!」

  容凌哼了哼,稜角分明的臉龐仿佛把把鋒利的劍。

  「高總,你確實是沒把你兒子教好。你兒子這樣的品行,讓我對你、對你的公司,沒多大的信心。我看,我們今天要談的事情,也就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

  「哎,容總……」高昌明急著要說些什麼,可容凌一點面子也不給他,半擁半抱地帶著林夢轉身就走。那傲然決絕的背影,怎一個霸氣了得!

  高昌明急得差點跳腳!看著自個兒的兒子,氣得破口大罵:「你今天是犯的什麼渾?!容凌的女人能是你碰的嗎?!你這小子,今天真是鬧大了、捅破天了!老子這大好的生意,都讓你給攪和了!」

  高希心頭慚愧,可是年輕人總是有點血性和叛逆的,他伸手狼狽地抹了抹嘴角的鮮血,不甘地咕噥:「不過就是一樁生意嘛!和容凌成不了,再找別人唄!」

  「你懂什麼啊!」高昌明氣得直吼。「我要接不了容凌的這一樁生意,以後J市,就再也沒有我高家說話的地方!你--你--你,簡直是氣死老子了!」

  高希大駭,這下才有些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了。

  「爸,那你說,現在該怎麼辦?!」

  「能怎麼辦?!」高昌明怒哼,眼裡卻驀然精光爍爍。「在哪裡摔倒,就得在哪裡爬起來!」

  他高昌明做了大半輩子的生意,大風大浪都經歷過了,絕不可能就這樣栽倒在這!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19 05:14 PM

010 容凌怒

  林夢被容凌帶著走,他抱得極緊,林夢都覺得自己好像快要被他融入他體內了。有點疼,他的肌肉又很硬實,她覺得自己咯地慌。可她沒有膽子開口呼疼,因為容凌的臉色很不好,她就算再笨,也能感覺到此刻的容凌是充斥怒氣的。

  咬著唇,她只能忍著,悶不吭聲地跟他走。他走得極快,很快就到了停車場,接他的屬下接到命令,早已在一邊等候。

  他遷怒一般地將她推進了車子裡面,那個樣子,好像是推著一個重刑犯似的,一點也不憐惜且不說,還非得讓她吃點苦頭才行。

  她整個身子都撲到了車裡,小臉蛋撞入了車墊裡面。好在車墊很柔軟,沒怎麼弄疼她。她用雙手撐著自己的身體,狼狽地想要爬起來。

  容凌已經一個彎身鑽入了車子,車門「砰」地一聲,關門的動靜很大,震天響,帶著慍怒!

  「開車!」

  容凌的聲音毫不掩飾地充斥著憤怒。

  訓練有素的手下立刻啟動車子,線條流利的保時捷像是一匹黑色的駿馬一般飛馳了出去。

  她終於從車裡爬了起來,抬頭慌亂地看了他一眼,驚駭莫名。他看似慵懶地坐在那裡,可是暗沉沉的雙眼,凝聚著狂風暴雨。一張俊美的天怒人怨的臉,也毫不掩飾地繃緊著。此刻的他,就像一把半抽出劍鞘的劍,只要稍微再一刺激,這寶劍就要出鞘,而且,必定要見血。

  她哆嗦了一下,發誓從來沒見過這麼氣勢強勁的人,強勁地讓人覺得畏懼,讓人不敢靠近。她低垂著腦袋,悄悄地把自己的屁股挪了挪……再挪了挪……離他越來越遠,最後,整個人都縮到了車子的一角。

  他一手搭在自己的褲腿上,一指仿佛像彈感鋼琴一樣地上下動彈著,林夢總覺得,他這個樣子,很像是在算計人。等他手指停止動彈的時候,他驀然轉頭,看她,雙眼如劍。

  她咽了咽口水,怕怕地看著他。

  他挑了挑眉,笑,可這笑容讓林夢覺得很冷。

  「過來!」

  他如此命令,她越發地惴惴不安。猶豫著,到底該不該過去。他猛然止了笑,臉色如結了冰一般,口氣更是怒沉沉地仿佛凶獸。

  「過來,別讓我說第三遍!」

  冷厲的雙眸,已經悄然瞇緊,似乎動了殺機了。

  她驚呼了一聲,真恨不得就此打開車門,然後從車上跳了下去。可真要跳下去,她不死也得落個殘廢。驚懼地看著他,她無可奈何地湊近了他,心窩裡的那顆小心肝,像是兔子一般地亂竄個不停。

  他伸手,有些殘忍地捏起了她的下巴,如剛才高希捏她下巴的樣子,問:「剛才他吻你哪裡了?」

  她的臉色微微一白,在他陰厲的目光注視下,舔了舔干澀的唇瓣,戰戰兢兢地用手指碰了碰自己的唇。「這裡!」

  「就這兒?」

  「嗯。」她重重點頭。

  他的眸色開始發深,低下頭,伸出舌頭,輕輕地舔了一下她的小嘴,挪開。仔細地端詳這眼下的這張小臉,多麼楚楚可憐,可卻處處勾人。

  「多麼美麗的臉!」

  不知道他這是感歎還是嘲諷,容凌低下頭,吻了她。一開始還算輕柔,舌頭輕柔地掃過她的唇瓣,將這一方小嘴舔地乾乾淨淨,沒有一絲遺漏,讓人誤以為,他這是在替她消毒。全部舔過之後,他的動作猛然間凶猛了起來,不由分說地就頂入了她的小嘴,在她的嘴裡放肆了起來。不給她絲毫喘息的機會,一直都抵著她的嘴,咬著他的舌。很快,她因為窒息而腦袋暈了起來,身子像是海綿一般地軟了下來,倦巴巴地半倒在了他的身上。一雙水做的眸子,更是霧氣氤氳,溼溼地好像在水裡剛洗過一般,黑幽幽地根本望不到底!

  他一直盯著她,盯著那一雙妖一般的眸子。看她沉醉於深吻之中,意識迷離,有些忘乎所以,他的身子熱了起來,恨不得就這樣撕了她的衣服,扒光她,就此沖入她體內,讓那雙漆黑的眼眸,默默地流下動情的淚水來。

  簡直太妖了!

  他在心頭低咒了一聲,從她的小嘴裡面撤了出來。她半瞇著狹長的眼,小臉因為缺氧而酡紅,不明所以地張著因為他的侵犯而一時間不能閉合的小嘴。有白白的汁流,順著她的嘴角滑落了下來,流下一行曖昧的銀光。

  她呆呆的,半靠在他懷裡,一動不動,真像是被吻地迷了魂了。

  他瞅著,又覺得很有意思了。低下頭,頗為溫柔地一點點舔去那冒出嘴角的愛意,最後,又在她那櫻桃嫩的唇瓣上親了親。

  她這才回魂,扇了扇密梳一般的睫毛,看清了他,也看清了他嘴角帶著的笑容。她的臉龐又是一紅,這次是羞的。半側過身,她有些羞窘地將自己的腦袋瓜埋入了他的雙腿間,不敢再去看他。

  剛才發生了什麼?!太丟人了!她好像是暈過去了!

  她真不敢看他了,把自己弄得像一只鴕鳥一般,似乎只要腦袋埋在他腿間、看不到他,就可以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呵呵……」

  他笑了起來,覺得她就像一個大型的玩具,特逗人,也很難讓人不憐愛!算了,饒了她了,怪可憐的樣子!

  在前面開車的手下有些訝異,好久沒聽容少這麼真誠地笑過了!看來,這個林夢小姐,是有些不一樣的!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19 08:30 PM

本帖最後由 lilahsu 於 2017-8-19 08:33 PM 編輯

011 求助

  林夢在睡午覺,但不是睡的很熟。和容凌吃了一頓午飯,然後被他像打發貓咪一樣地打發去睡午覺,他自己則出去了,也不知道去幹什麼去了。林夢被早上的事情嚇的,至今心裡還有些不穩,所以翻來覆去,腦海裡都是那些內容,無法安然入睡。

  門鈴就在這個時候響了,傳來了一個優美的女音:「客房服務!」

  林夢記得自己好像沒有叫客房服務吧,難道是容凌點了什麼?!這個女音林夢倒是認得的,之前的客房服務來的都是她。於是,她也沒多想,坐了起來,扯過被子稍微蓋了自己一下,伸手按了床頭櫃上的一個扭,房門就自動打開了。可沒料到,進來的不止那個女服務員,還有兩個林夢非常不想見到的人--高昌明和高希兩父子!

  林夢心裡有點慌,小手拽著被子,不自覺地又往上拉了拉。那個女服務員滿臉的尷尬和為難,笑得很勉強地站在那裡。

  高昌明立刻開口道:「林小姐,你別怕,我這是帶小兒來向你道歉來的!」

  林夢沒有因此放鬆,睜著眼,戒備地看著他倆。

  高昌明瞥了一眼高希,高希立刻會意,上前一步,看著林夢,很鄭重地鞠了一個九十度的大躬,口氣滿是愧疚。「林夢,不好意思啊,我早上嗑了點藥,腦袋開始發暈,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糊裡糊塗的就對你做了這事。等我清醒了,我覺得很後悔,也很抱歉,所以立刻想著來向你道歉了!」

  為了挽救生意,為了表明自己的清白,高希這次也不惜詆毀自己了,用「嗑藥」來當做藉口。

  嗑藥,林夢是知道一點的,她有些懂,又有些不太懂,不知道高希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高昌明也跟著上前一步,老臉也是羞愧。「林小姐啊,阿希今天是糊塗了,冒犯了你,實在是抱歉,我這個當父親的,也替這個兒子感到丟臉。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看在我這個做父親的面子上,原諒阿希!」

  這--

  父親是一個敏感的字樣!林夢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這一對父子,又深深地看了高昌明的老臉幾眼,心頭一軟,點了點頭。

  「嗯,我原諒你了!」

  高希面上一喜,高昌明也是有些訝異,沒想到事情竟然能這麼順利,果然還是一個不經世事的小女孩!

  高昌明急聲道謝。「謝謝,謝謝……實在是太感謝了,那……那這生意的事情?」

  生意怎麼了?!林夢皺眉,她是不懂生意的。可這高昌明就是為了這個而來的。

  他看林夢一臉迷糊,立刻解釋道。「是這樣的,阿希早上冒犯了你,容總因此很生氣,也取消了和我在生意方面的磋商。我倒是沒什麼,總不至於因為沒了這筆生意就餓死。可是,我就是放心不下我公司裡的那三千號員工啊!沒了這筆生意,我拿什麼來給員工們開工資!員工們領不到工資,又拿什麼來養家糊口!我一想到那些員工的家屬,有些可憐地可能連孩子都喝不到奶,我就覺得於心不忍、心裡難受。這生意之事因為阿希而談崩,我這個當爸爸的也是有責任的。所以,我在這兒厚著臉皮,求求林小姐,在容總面前美言幾句,讓他再給我一次機會,我肯定不會讓容總失望!」

  高昌明那是一頭老狐狸啊,講出這一番話,簡直是聲情並茂,立刻說的林夢眼睛都紅了。他一提到孩子連奶粉都喝不起,林夢心裡就難受。

  「我……我也想幫忙,可是……容凌他……他好像不會聽我的!」

  她只是一個陪玩,真的沒多少分量的。

  可高昌明聽了這話,卻像打了興奮劑一般,急聲道:「沒事,沒事,林小姐你只要試試就好,我在這兒先代我公司裡的三千號員工以及員工的家屬謝謝你了!」

  說完,高昌明也給林夢鞠了一個九十度的大躬!這明顯是讓林夢騎虎難下了!

  等這些人都走了,林夢咬唇,整個人窩在被窩裡,當真是進退兩難!想想要跟容凌說這事,她就覺得心都要抖起來了!萬一,容凌不答應怎麼辦?!她又該怎麼對高希的爸爸交代?!又該讓那些可憐的員工家屬如何生存下去?!

  「怎麼辦……怎麼辦……」

  林夢煩惱地呻吟了起來!

  完蛋了!

  容凌肯定不會答應她的!

  她又不是他的誰,他怎麼可能答應她呢!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19 08:34 PM

012 有條件

  「我答應!」

  「啊?!」

  林夢驚詫地小嘴都睜圓了。她硬著頭皮把這事和容凌說了,其實根本就沒抱太大的希望。吶吶地說著這事,被容凌犀利的雙眸像X射線一樣的透射著,她覺得自己都快有些無地自容了。以她這樣的身份,對他提出這樣的請求,肯定很怪吧!可沒想到,容凌答應了,還答應的異常乾脆!

  所以,這下換林夢發愣了!

  「但我有條件!」果然,他還是有但書的。

  林夢不管,趕緊點頭如搗蒜一般,急急回道。「我答應你!」

  容凌邪魅地笑了起來,斜靠在華貴的皮椅上,一手輕晃著裝著紅酒的酒杯,一手輕敲著靠椅的扶手,看著林夢,滿心滿眼的都是興味。「我都還沒說我是什麼條件,你就急著答應?!」

  真是一個傻女孩!高昌明說什麼,她就信什麼!商人、商人,無商不奸,說的再冠名堂皇,圖的也不過是一個「利」字。若是無利可圖,也就沒必要卑躬屈膝了!

  林夢又愣了一下,被容凌這話取笑的滿臉通紅。她其實真的沒多想,容凌一說有條件,她就答應了。也許在潛意識裡,她覺得這個男子應該是可靠的,應該是不會害她的,所以,才這樣的毫不猶豫吧!

  林夢垂下了頭,沒好意思看他帶笑的眼。

  他抿了一口紅酒,眼神突然之間邪惡了起來。

  「我的條件就是,今晚,你在我上面!」

  林夢抬頭,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沒明白過來。

  容凌很惡質地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房內那張大的足可以容納十人的大床,林夢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頓時恍然大悟,低低地「啊--」了一聲,又慌又亂。

  容凌高枕無憂地坐在那裡,欣賞著她的窘態,他有十足的把握,這個天真的傻女人會答應他的條件。昨夜裡,他試著把她弄到自己身上來,可是每每他有這個舉動,她就掙扎地厲害,又哭又叫,白皙的身子扭得像條蛇一般,滑溜地不可思議,總能從他的手裡逃脫,不願意到他身上來。他看她哭地實在是可憐,又是真的不好意思在床上表現的那麼大膽狂野,就沒好強迫她,一直都是保持著男上女下的姿勢運動著。

  但是,他還真想看看她坐在他身上的樣子。那纖細的腰肢,比荔枝還要白嫩誘人,若是款款擺動,怕是妖嬈地像是水蛇一般。那含羞帶怯的小臉,就著動情的淚汁,又會是怎樣一番迷人的風情。想想,他就覺得自己身子熱了,想要迅速地爆發在她體內。

  這下好了,機會就這樣送上了門,還不用他強迫她,多好!

  此刻的容凌,邪惡的就像一個專門勾引無知少女的惡魔,可更像一個運籌帷幄、決策千裡的王者,是勝是負,全由他說了算。

  就林夢這麼一個小高中生,象牙塔裡的小公主,溫室裡的小花朵,又哪裡是身經百戰的容凌的對手!

  估計此刻,林夢的整個身子都因為容凌這個大膽的提議而漲紅了。她垂著頭,纏繞的雙手因為太過糾結,十指都開始隱隱泛白了。可她還真說不出拒絕他的話。因為,那三千號員工的家屬還在那嗷嗷待哺地等著她的回信呢!

  借了高昌明這一手,容凌可是把林夢給吃的死死的了。

  他嘴角勾著笑,重倒了一杯紅酒,站了起來,將酒杯遞到了林夢的嘴邊。

  「喝了它!」沙啞的聲音,洩露了他已經燒起來的慾望。

  她的小臉好像著了火一般,張開了嘴,就著他的手,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著,直至杯內紅酒一滴都不剩!

  等到喝完,她的臉龐已經紅透了,性感的小嘴也變得紅嘟嘟了。他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恣意地欣賞著她的美態。她羞怯地直眨眼,迷人的睫毛頻頻撲扇,端是誘人。水幽幽的眸子,染了酒意,越發地顯得朦朧,彷彿那道月夜下波光粼粼的寂寂小河。

  他低下頭,吻上了她,吻入了一腔芬芳的甜,有紅酒的氣息。72年的紅酒,果然滋味不一般,進了她的嘴,那滋味更是絕倫!他著迷一般地加深了吻,彷彿一個在沙漠中行走多時渴得不行的旅人,恣意地汲取著她嘴裡的迷津。

  她還是不太習慣親吻,在他懷裡羞怯地顫抖著,微微躲閃著,不知所措地被他的舌技牽著走。被他親著、吻著,一下又一下,沒過一會兒,她的意識就飄飛了起來,身子也放軟了起來。大半杯的紅酒,開始慢慢發作,讓她有些迷迷瞪瞪的,就沒怎麼反抗了,傻愣愣地被他吻著。

  他感覺到她大概是有了些酒意了,就伸手抱起了她。以公主抱的方式被抱著,窩在他的懷裡,她甚至「咯咯」地笑了起來,一派天真無邪,有些無憂無慮,卻又實在是撩人的緊,他聽著,眼睛都發紅了。沒想到,歪打正著,一杯紅酒,把這個小女人給點化成了小妖精!

  於是,這床,就成了他翻雲覆雨的天下了。抱著她,隨心所欲地折騰著,大大欣賞了一把她那水蛇一般的細腰,以及羞成朵朵粉的面龐……

  激烈時,她還是會哭,會掉眼淚,可是那一聲聲的呻吟,沒有一絲遮攔,就著哭聲,催的人欲火騰升,根本就沒法停止,都快要把容凌給逼瘋。一宿荒唐,濕了一床的被單,容凌化作了欲獸,差點把她給吃的連渣都不剩!

  東方都魚肚白了,容凌瞄了瞄時間,才戀戀不捨地收工,重重倒在她身上,平復粗重的喘息。

  以後,還是讓她多喝點酒吧,這小女人,喝醉之後簡直是太妖了!

  重重閉上眼,沉沉睡過去之前,容凌的腦裡,翻來覆去的只有這麼一個念頭!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19 08:34 PM

013 太丟人

  「唔,腰……」

  林夢低低地呻吟,覺得自己的腰快斷了!稍微動一下,都好像是一次肌肉拉傷!

  那個男人的精力也好的太不可思議了吧,她記得自己昏睡過去好幾次,每次被他劇烈的動作弄醒,他都在那奮戰不停。不過,林夢也因此想到了昨晚的最開始她是如何的放浪形骸,如何在他的引導下,坐在他身上擺動腰肢的……

  「天哪!」林夢低低地呻吟,真想找個洞鑽進去,然後再也不要出來了!

  「丟人……太丟人了……」

  她真恨不得能時光倒流,把這一段給掐掉!

  沒臉見人了!幸好容凌已經走了,要不然,她拿什麼臉來面對他啊!

  林夢拽過被子,鴕鳥一般地將自己從頭到尾給遮了起來。她的確很想做鴕鳥,可是她的肚子非常地不配合。一整夜激烈的運動,她醒來那會兒,就已經是饑腸轆轆了。在被窩裡縮了一會兒,肚子空得越發難以忍受了。她只能一邊「呲呲」叫著,一邊扶著那酸痛的腰下床。

  屋子裡好濃的一股味,透露著濃重的情事過後的氣息。她要是不收拾收拾,等到客服人員進來,林夢覺得自己以後也就不用活了。還有那被單,天哪--

  林夢看著那濕漉漉的一塊塊,明顯是那種事情做了之後的痕跡--

  嗚--

  林夢委屈地直想哭。拖著下一秒似乎就會折斷的腰,忍著痛,她費盡地扯了被單,一股腦地堆到了浴室裡,有可能的話,她想自己親手毀屍滅跡掉。

  把這些都折騰完,她已經是香汗淋淋、氣喘如牛了。筋疲力盡地倒在Kingsize的床上,她真是一動也不想動了。肚子唱起了空城計,撒著歡地鬧騰著,她抬起幾乎沒多少力氣的胳膊,按了床頭鈴,又叫客服。

  等美味的食物進入肚子,那股暖洋洋的感覺流遍全身的時候,林夢感動地想哭,忍不住地再一次膜拜了一下送到面前的食物。

  惡質的男人,體質變態的強悍,深夜歸來,像個沒事人一般地在她面前走來走去,讓她羨慕嫉妒的要死!經過了昨夜之事,她全身敏感的厲害,他一靠近,她就控制不住地滿面羞紅。然後,他就在那惡劣地笑,笑得意味不明,笑得意味深長,笑得她眼眶發紅,咬著唇,敢怒不敢言,委屈地翻著淚花。

  他覺得不能再欺負下去了,就忍了笑,上床把她抱在懷裡。貼身碰觸,讓昨夜的記憶回籠,她全身痙攣、顫抖不止,小模樣實在是誘人之極。他本想今夜放過她,可是不過一會兒,就被懷裡不停顫抖的嬌美身軀給勾起了欲火。當下,也不委屈自己了,壓著她,做了一次。

  激情過後的餘韻,讓她敏感地直發顫。極力壓抑的喘息聲,因為太過克制了,反而更加讓他覺得清晰。一聲聲的,根本就在勾引他嘛,這讓他怎麼能安心睡覺?!

  他不得不出聲嚇她:「趕緊乖乖地睡覺,否則,你今晚就再也別想睡覺了!」

  她嚇得眼睛都瞪大了,黑暗中,點點淚光宛如星子一般地浮動,但真的如他所願,她盡量放鬆了身子,什麼都不去想,不知不覺間,還真的睡著了!

  脖子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掛了東西,林夢一直都沒發覺,直至早起洗漱,用毛巾擦脖子的時候,才覺得脖子上有什麼東西咯得慌!然後,從偌大的鏡子裡面,她看見了自己脖子上面掛著一根明亮亮的東西,儼然是一條項鏈,最下面,吊著一顆翠綠的像是寶石一樣的東西,比大拇指蓋稍微大一些,橄欖圓。

  林夢把那顆寶石托起來細細一看,那寶石翠綠當中隱隱透著一絲藍光,很是明亮,也綠的通透,靜謐地散發著幽幽的綠光。看著像小橄欖的寶石,貼近了一看,其實表面是一個又一個梯形面。看上去,非常地漂亮。林夢很是喜歡,可又不知道這個東西怎麼會跑到她脖子上來!

  放下毛巾,林夢輕跑著,來到了總統套房附屬的書房裡,容凌時常在這裡辦公,處理他的一些公事。

  林夢腦袋往裡面探了探,看容凌正在看一些資料。這書房,林夢一次都沒來過,因為下意識地覺得這種比較重要的場所,她還是不要進去的為好。這次,她依然沒有進去,而是伸手,在門上敲了敲。

  容凌抬起了頭。

  林夢咬了咬唇,一手拉起了脖子上掛著的鏈子,吶吶問道:「容凌,你……知道這個東西怎麼跑到我的脖子上的嗎?」

  這屋裡只有她和他,昨晚這東西還沒出現,所以,她只能想到了他。

  容凌眼睛都不眨一下,淡淡回道。「哦,這是高昌明送你的禮物!」

  「高昌明?!」林夢喃喃,她以前沒聽過這個名字。

  容凌解釋。「就是高希的父親,這是他的謝禮!」

  哦,原來是他啊!林夢咂舌,有些尷尬,這謝禮收得她怪心虛,也怪不自在的。她急急伸手,要把鏈子從自己的脖子上解下來,嘴裡自言自語的低喃。「還是不要了,我還給他吧!」

  容凌制止。「他既然送給你了,你就收下!」

  「可--」林夢總覺得戴著這個東西很尷尬的,但容凌又說要收下它的,這些生意場上的往來迎送她又不懂,只能容凌說什麼,她就做什麼。她只好「噢」了一聲,默默地走開了。

  容凌瞄了一眼她苗條的背影,重新低下頭看文件去了。

  吃早飯的時候,看到她光潔的脖子上面沒有任何東西,那件本該呆在她脖子上的東西如今卻不翼而飛,容凌挑了挑眉。

  「項鏈呢?」

  林夢沒想到他會問,而且似乎有些不高興,立刻吞下嘴裡咬著的吐司,挺直背,乖乖回道:「我收起來了,因為……有點不習慣!」而且,那寶石好像蠻貴重的樣子,她不太敢戴!

  「把它拿來!」容凌的聲音聽起來不是很和悅。

  林夢心頭微微一慌,立刻擦了擦手,站了起來,急步去拿那項鏈。她真的沒想到,容凌會那麼在意那條項鏈。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19 08:35 PM

014 項鏈

  從抽屜裡面拿出那條項鏈,林夢小心翼翼地捧著,送到了容凌的跟前。

  「噥,給你!」

  容凌好笑,他要這項鏈做什麼!拎起了項鏈,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命令道:「過來,坐這兒!」

  林夢臉上一紅,站在那,有些猶豫。但是在容凌漸漸變得危險的視線下,她還是硬著頭皮,坐在了他的腿上。這個男人,似乎很不喜歡有人違抗他的命令!

  容凌伸手,輕輕地拂開她的秀髮。頃刻,那白皙如玉的脖子就露了出來,淡淡地撩人。他拉著鏈子,輕輕地圍住了她的脖子,重新將鏈子掛在了她的脖子上。

  「帶著,你會習慣它的,我喜歡看你戴著它。」他在她的耳畔低喃,低柔地彷彿情人的呢喃,羞得林夢雙耳粉紅。

  「雖然這是高昌明付的錢,但是是我選的樣式。這祖母綠很配你的肌膚,以後,不要再把它摘下來了!」

  高昌明托他帶的話,讓林夢到鳳凰珠寶行任選一件珠寶帶走。他猜想以她的性子,也不會太懂得這些,就順便過去一趟,替她拿了。區區一百萬的祖母綠,比起生意談攏之後高昌明那幾千萬的淨利潤,實在是不算什麼!高昌明那點借花獻佛的心思,他哪能不知道?!也算是高昌明獻對了人,如今呆在他懷裡的花,他非常滿意!

  低下頭,看著在他懷裡羞的似乎都無法安置的她,他低低一笑。都那麼多次的親密相處了,她怎麼還是這麼的生嫩呢!

  眼底,就是一大片白嫩嫩的肌膚在那橫成著,引誘著他一親芳澤。他起了親熱的心思,低下頭,輕輕地吻上了她的脖子。稍顯冰冷的柔滑觸感,很是醉人。

  「啊--」她低低地呼了一聲,本來就有些緊繃的身子,越發地緊繃了。她適才沉浸在容凌的話裡,有些沒反應過來。容凌說讓她一直帶著項鏈,她隱約地覺得這話裡有什麼深意,可是她這有限的小腦袋瓜卻怎麼都沒想明白。脖子一下子遭到了襲擊,她才一驚一乍地回了神。

  她輕輕地挪了挪脖子,逃避他的親吻。纖手放在身邊,蠢蠢欲動地想要去摸自己的脖子,擋住他駱驛不絕的一個又一個的親吻,可是悲哀的理智又提醒著她,應該乖乖的,而不是惹怒他,讓他生氣。

  她忍著,咬著貝齒,小臉漲得通紅。可他的舉動越來越放肆大膽,大掌摟住了她的細腰,開始不輕不重地揉捏著,帶著一種慾望的暗示。一手沿著她平坦的小腹,緩緩地摸上了她的胸。身後,他的吻,已經落到了她的後肩。那熾熱的呼吸,一點點地掃過她敏感的肩頭,讓她一下子哆嗦了起來。

  「別--」她低低地叫了出來,帶著一絲可憐的意。狹長的眸子,微微染了粉,有羞澀,也有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屈辱。

  他一下子間停了所有的動作,大掌一手,捏著她的腰,幾乎是毫不費力的就扭過了她的身子,讓她那張泫然欲泣的小臉露在了他的眼皮子底下。他眸色幽深的看著她。她低低地垂著眼,不敢看他。只有那粉嫩的唇瓣,在那一下下地輕顫著,美麗地彷彿緩緩綻放的嬌花,引誘著人低下頭,去舔那花心。

  他的眸子一下子熱了起來,低下頭,他輕輕地吻了一下她的唇,稍縱即逝,仿若蜻蜓點水。然後,輕柔的吻,淡淡地落在了她的眼皮上,一下又一下,透著一種說不出的溫柔,又好似在默默地安撫。

  她的臉,熟透了,仿若櫻桃。

  他托起了她的下巴,深深地看著她。她雖然垂著眼,卻能感覺到他的視線在一直鎖著她的眼,有些熾熱,又有些幽深。

  「吃飯吧!」

  他很突兀地來了這麼一句,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拍了拍她的小屁股,推開了她。她慌慌張張地站了起來,輕「哦」了一聲,來到他的對面坐下,拿過適才放下的吐司,胡亂地往嘴裡塞。咬了一口,卻有些食不知味和坐立不安。因為,她依然能感覺到,他的視線,一直在如影隨形地跟著她,讓她覺得身子有點熱,卻又不明所以!

  ***

  「你們J市有什麼好玩的?」

  吃完飯,他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林夢愣了一下,迷惘地眨著眼看他。

  他挑了挑眉。「你父親說你對J市很熟悉,那麼,今天你這個導游就帶我去玩吧!」

  林夢的臉,微微地紅了起來。父親說這樣的話,根本就是騙人的。她雖然是土生土長的J市人,可是哪裡對這個地方熟了?!學校和家裡--兩點一線的生活,讓她根本就沒多少機會可以出去游玩。可是她又不能當著他的面,戳穿父親的謊言!

  抿了抿唇,她低下頭,修長的睫毛有些慌亂地顫動了起來。

  去公園?!好像有點怪怪的,那好像都是小情侶會去的地方,要不就是一家人?!她和他……總之好怪!

  動物園?!……這貌似是小朋友才熱衷去的地方?!

  那……那去烈士紀念碑……這似乎更怪異了!總覺得讓容凌這樣的人去那種地方,很是格格不入的……

  ……

  林夢把她去過的地方,大概都想了一遍,想一次,就搖頭一次。突然就發現了,她和他之間的差距,差的又哪能單單是年齡!

  最後,她勉強想了一個地方。

  「咱們去藍湖吧,可以爬山的!」

  爬山這種運動,似乎適合任何一個年齡層次的人。

  看著他點頭,她心頭可算是鬆了一口氣。可是等到了藍湖,她就後悔了!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19 08:35 PM

015 藍湖情

  藍湖,雖然名字裡面帶湖,可是那裡卻不折不扣地矗立著好幾座高聳的大山。藍湖,便包圍在幾座大山之中。從高山上流下的溪水,匯聚成了這麼一個湖泊,好像是天藍色的寶石鑲嵌在了這美麗的大地上,因此得名藍湖。

  林夢鼓動著來爬山,卻忘了自己那脆弱的腰肢。前天夜裡,被他往死裡折磨的纖腰,雖然經過了一天的休養生息,但是還沒這麼快就恢復過來。爬了一會兒路,林夢就覺得自己的腰有些不行了。

  此時並非周末,藍湖的人不多,來的大多是附近的一些老頭老太太們。眼看著那些老頭老太太們爬的都比她利索,林夢羞地真想鑽地裡面。她的腰,被那可惡的男人折磨的竟然比這些老頭老太太們還脆弱了!

  天哪--

  林夢在心底低低地呻吟。

  容凌則像個沒事人一般,如履平地地走在她的前頭,如今,已經落下她有十幾米的距離,正站在高處,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帶笑的嘴角,似乎還帶著十足的興味,彷彿看著她,便是一出最好看的戲!

  林夢的臉漲得通紅,有累的,有氣的,有羞的。

  旁邊,一對夫婦模樣的老人從林夢的身邊越過,老頭偏頭瞄了一眼林夢,呵呵地笑了起來,話卻是沖著容凌說的。

  「年輕人,小姑娘怕是爬不動了,下來扶她一把呀!」

  林夢站在原地,吶吶地垂下頭,一張臉漲紅地彷彿熟透的西紅柿。

  老頭和老太太這下都停了下來,笑瞇瞇地看著容凌聞聲走下來,一把將羞的像是花骨朵的林夢給摟在了懷裡。林夢微微掙扎了一下,不想自己被別人看笑話,可是容凌的胳膊特別的有力,她怎麼都掙不開,反而越是掙扎,越往他的懷裡去。

  「呵呵……」這下換老太太有話說了。「小姑娘嬌嬌弱弱的,小伙子,你可得好生護著。這麼美的姑娘,弄丟了,可就找不回來了!」

  「是啊,是啊……」是那位頭髮半百的老頭在一邊附和。

  林夢這下臉燙的都可以煮蝦了,垂著腦袋,半天搭不上一句話。

  容凌沖著那兩位老人淡淡頷首,兩位老夫婦滿意地點點頭,相互攙扶著,笑呵呵著往山上走去。

  等他們走的遠了,容凌才好笑地揉了揉她的頭頂。「人都走了,還不抬頭嗎?」

  林夢依然垂著頭。從上往下這個角度看,只能看見她那羞的通紅通紅的臉,以及紅嫩嫩的兩只小耳朵。容凌笑笑,牽著她的手,開始往上走。她咬著唇,小臉羞紅,亦步亦趨地跟上。

  藍湖四周分別有三座大山,依此名為迎風、追月、望日,每一座山上都有數條大小不一的溪流。此次,林夢和容凌上的追月山,選擇這個山頭,是因為林夢有點小心思在這裡,因為只有這追月山提供坐纜車的機會,林夢想坐纜車了。

  但是她的腰著實是不配合她的這麼一點小雄心壯志,被容凌拉著走,她是輕鬆了不少。可是爬了半個小時之後,她實在是有些堅持不住了,粉嫩的小臉,流了一頭的汗。一邊,正好一條淙淙的溪流滑過,林夢起了小心思,小手輕輕地回拽了一下容凌的大掌。

  容凌扭過頭看她,用眼神淡淡的疑問。

  這個男人的體力實在好的太驚人了,林夢有些嫉妒他。她如今累得滿頭大汗,可他臉不紅、心不跳、氣不喘,簡直就像在自家後院閒逛著一樣,輕鬆地實在是有些人神共憤。

  她舔了舔乾燥的唇瓣,在容凌黑幽幽的雙眸注視下,伸出小手,指了指一邊的溪流,低低地解釋。

  「這山上的水,據說有保健的作用哦,可以泡腳的,你要不要試試?!」

  容凌高深莫測的雙眸,一一掃過她流汗的額頭,掃過她透露著絲絲渴求的雙眸,掃過她燥熱的臉龐,掃過她無聲祈求的小嘴……

  然後,他微微地點頭。

  林夢差點歡呼,瞬間,笑容燦爛地簡直比明月還要皎潔,比一邊開著的山花還要耀眼。她脫開了容凌的手,快步上前,瞅准那個她剛剛相中的大平石就坐了下來,急匆匆地脫了鞋子,脫了襪子,將兩只潔白如玉的小腳放入了清涼的溪水之中,生怕再慢上一秒,容凌就會反悔似的。

  清涼的溪水刷過她的小腳,帶來了一股透心的涼,舒服地林夢像貓兒一般地瞇起了眼,舒展開眉頭,不自覺地咧著嬌美的小嘴在那笑著。仿若玉做的小腳,更是舒服地蜷縮了一下,然後,在透明的溪水之中,帶著極致的優雅和魅惑,緩緩地舒展了起來。

  「咯咯……」

  她脆脆地笑了起來,那一剎那的毫不設防,簡直就像一個沒長大的小女孩,天真爛漫地實在是讓人眼紅,看得慢悠悠晃到她身後的容凌,一下子暗下了雙眸。

  林夢睜開眼,微微仰著腦袋,一下子就看見了容凌。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止了笑,覺得自己剛才好像表現地太明顯了。於是,她就像一棵含羞草一般,剎那間收縮了起來,弓著小身板,垂著腦袋,在那安靜地泡著腳。微紅的耳尖,洩露了一絲她的羞澀。

  容凌邪魅地勾了勾唇,脫了鞋襪,卷起褲腳,看樣子,也要下水。林夢見此,心頭微微一喜,趕緊討好地補充:「這水很涼快,泡著真的好舒服的!」

  這點小小的竊喜,立刻仿若泡沫一般地消失無蹤了,因為,容凌竟然大刺刺地緊挨著她的背後,坐了下來。不顧她臉上顯露出來的尷尬,大掌一伸,將她圈入了懷裡,讓她的後背秘密地貼合著他的胸膛。林夢挑的好石頭,又平整又大,正好可以容納她和容凌兩人。林夢開始懊悔,她剛才要是挑一個小石板坐著,那該多好。

  可這世上最難買的就是後悔藥!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19 08:36 PM

016 惹人醉

  容凌像個帝王一般地舒展著修長的雙腿,抱著她。眼下這個姿勢--她困在他的懷裡,上半身貼合著他,放在溪水裡面、短褲下面的兩條白嫩嫩的腿,也像是依靠一般地貼著他的雙腿,曖昧極了!

  林夢的呼吸開始有些急促,因為這份親暱有些太過光天化日了。這可是在外面、在時不時有登山客經過的追月山哎。她有些坐立不安了,擺放在溪水裡的兩條彷彿蓮藕一般的小腿,也不知道該怎麼擺放了。容凌似乎有心戲弄她,有心看她出醜,無論她的小腿逃到哪裡,他那矯健的腿總會跟到哪裡,然後,霸道地貼著她的腿,在一片清涼的溪水之中,霸道地用自己的熾熱來熨燙她。

  她想站起來,想逃開他,想獨自一人,因為這姿勢真是的太曖昧、太羞人。可是他摟著她不放!這個男人似乎霸道慣了,根本就不管別人的想法。林夢就怕自己這一旦站了起來,停止泡腳,就得繼續忍著腰酸背痛地去爬山。

  分析了一下被他抱著泡腳和繼續腰痛地爬山的利弊,林夢咬咬唇,狹長的眸子眨了眨,還是決定稍微忍耐一下了。還好,她挑的不是大周末,所有登山客不多。

  只是上天太愛和她做對了,她才稍微可以說服自己心安理得坐在這兒,後方,搗亂的東西就緊隨而來來。因為身子和他秘密貼合著,幾乎連腰臀都擠在他的腿間,所以他下半身的變化,男人明顯的情動,她才能這麼清晰地感受到。

  「呀--」

  她低低地呼了出來,窘迫地想挪開身子。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惹得他突然就起了慾望。

  他一把捏住了她的腰,在她耳畔低低地呢喃。「腰疼?!」

  她這才發現,他的聲音竟然是沙啞異常,那在情事之中特有的音調,熟悉地讓她面紅耳赤、嬌軀輕顫。

  他也不需要她的回答,開始體貼地一下一下捏起了她的腰,這動作應該是好心的。他可能以前做過按摩,那恰到好處的力道,讓她不得不承認很舒服。酸痛的細腰,在他的揉捏之下,似乎一下子就好了大半。

  「嗯……」因為太過舒服,她低低地哼了起來,像只小貓兒一般的嬌嫩。她有些忘了此刻她正面對的危機。這無心的一聲呻吟,立刻讓身後的男人眸子裡面燒起了兩團火。

  揉捏著她腰部、為她減輕腰酸背痛的手不停,他伸出另外一只手,抓住了她的小手,往他的腿間帶。她有些茫然,直至男人低下頭,開始輕輕地將灼熱的呼吸噴向她敏感的小耳朵的時候,她才體會到發生了什麼事情,然後立刻大驚失色。

  「容……容凌!」

  她驚呼,小手彷彿碰到毒蛇一般地想要迅速縮回,小身板更是忘了此刻她坐在溪水邊的危險,立刻彈跳了起來,卻被容凌一手壓下。小手更是被他死死拽著,不讓她逃離!

  「幫我!」他低魅的呢喃,噴出來的氣體熱燙燙地吹紅了她白嫩的脖子。她怕地直想躲,可他突然聲音一沉,威脅道:「--否則,我就在這兒要了你!」

  林夢嚇的臉色一變再變,時紅時白的,簡直就像怒放的芍藥,看的容凌心癢難耐,低下頭,重重地吻上了她。

  林夢的眼角,委委屈屈地沾了淚。被他帶領著,被迫解決他的慾望。側著身子窩在他的懷裡,她小臉羞的根本就不敢抬頭見人。她再次懊悔,覺得自己好蠢,幹嘛要提出來這裡,又幹嘛提出要泡腳!卻忘了,她這樣的小白兔,無論挑的什麼地方蝸居,都逃不過狡猾的野狼,她是注定要被吃的!

  「有人……」

  她低低地哭叫,委屈極了。

  他無情地就像一個惡霸,壓著她的小手不放,雙腿更是死死地架著她細瘦的身子,低著頭,咬著她的耳朵,沙啞地低哼。「做你的,別胡思亂想!」

  胡思亂想?!

  林夢覺得快要瘋了!現在胡思亂想的根本就不是她啊,而是這個惡劣的男人好不好!

  就算她和他現在坐在一起的樣子,在外人眼裡看來只是像是一對很親密的在戲水的情侶,旁人也無法窺見她和他貼身相靠之間的那些動作,但是也是讓人羞惱的。

  這個男人要發情,也不該在這個地方啊!

  她有些憤怒了,可對這個男人的畏懼讓她無法用武力反抗他,只能羞紅著臉,低低地求饒。「我不要,你饒了我……」

  他哼了哼,無情地享受著她的窘迫、她的無奈!

  那個樣子簡直是可惡極了!

  她咬著唇,惱極了,真想咬他一口,可又不敢!

  「容少--」

  驚喜的聲音,何嘗不是林夢的驚喜。她急速縮回手,這一次,容凌沒有強著挽留她。她在心底偷偷地鬆了一口氣,悄悄地偷眼去看她的「救命恩人」,一見是馮談,她想要感恩的心,立刻就淡了,抿唇,急急忙忙地將自己的腦袋埋在了容凌的懷裡,不想看到他。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19 08:38 PM

017 被惦記上

  馮談卻是訝異,竟然會在這個地方再碰到林夢。自前天他借著高希稍微試探了一下容凌,發覺容凌的強大實力之後,他就守了規矩,沒再不識抬舉地打林夢的主意。今日,他參加的那個俱樂部舉行登山活動,他呆著無聊,就跟過來了。卻不料,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竟然又讓他遇見了她。

  果然,緣分妙不可言,是嗎?!

  馮談在心底玩味地笑笑,走近了,笑著沖容凌打招呼。

  眼角的餘光則不動聲色地掃了林夢一眼,只見她小臉羞紅,帶著水澤的狹長雙眸霧氣氤氳,媚態橫成,帶著淡淡的慾望氣息,當下心跳加速,不受控制地就多瞄了她一眼。看見她和容凌緊挨著的姿態,以及那在溪水之中糾纏著的妖嬈小腿,頓時小腹一緊。

  他久經情場,豈能察覺不出來,這兩人之間那若有似無的曖昧;豈能感覺不到,他的到來,破壞了什麼?!

  果然,這個看上去嬌嫩嫩的小美人,骨子裡是放蕩,也是狂野的。在這大山的懷抱之中,行那事,的確是極致的享受。

  想到這,馮談的小腹有些緊了,發誓,等容凌不要了林夢,他就馬上把她弄到手,狠狠地玩弄,解決這淤積的欲火。這個女人簡直是邪門了,因為她,他這幾天都快趕上苦行僧了,一直都沒打野食,實在忍不住了,還是用手解決的慾望。他堂堂的馮氏小公子,何曾落魄到需要用手了?!

  「馮談,誰啊?」

  和馮談一起的七八個人跟了上來,好奇地打量著那雖然坐著、卻依然氣勢逼人的容凌。更多的,則是一臉驚艷地打量林夢,心裡不約而同地有了這麼一個想法:這莫不是山林中冒出來的妖精吧?!美的簡直不像凡人!

  林夢被這麼多雙眼睛打量著,加之剛才做的那丟人的事情,心裡七上八下的,以為那事讓人給發現了,頓時羞的臉龐都要滴血了,縮著腦袋,直往容凌的肩窩裡面鑽,委屈地眼角翻開了淚花,微微浸透容凌的衣衫。

  容凌抿緊了唇,伸出大掌,輕易地就擋住了林夢的小臉,阻擋了外人的旁觀。犀利的雙眸,彷彿利劍一般地掃視眾人,看的大家齊齊吶吶,不好意思地收了那放肆打量的視線。

  容凌最後把目光定在了馮談身上,那眼中的疏離和不悅,是顯而易見的。

  馮談尷尬地笑笑。「沒想到能在這兒看見你,所以就過來打一聲招呼。」

  指著他身後的一行人,他又道:「這是和我一個俱樂部的,都是J市……」

  容凌卻不客氣地打斷了他。「我現在不希望被人打擾!」

  馮談愣了愣,心頭有些怒,覺得這容凌實在是太狂傲、太不給人面子!但是明面上,他還真的不能得罪容凌。於是,只能裝作灑脫地笑笑。「那好,我先走了!」

  說著,吆喝一聲,領著一幫人繼續往山上爬去了。其餘人也都是摸爬打滾,見過不少世面的,見容凌如此不客氣,馮談的態度卻依然恭敬有加,就知道容凌來歷不凡,也就沒不識抬舉地在這呆著,跟著率步離開的馮談走了。

  走的遠了,大家開始好奇地發問。「馮談,那是誰啊?!看著可真傲啊!」

  馮談笑笑。「是來咱們J市投資的大老板,容凌!」

  「啊?!他就是容凌啊!太年輕了吧!」

  年紀輕輕地就當了大總裁,還擁有那麼龐大的身家,真是讓人又驚又羨!

  「那他懷裡的女孩是誰啊?」

  馮談笑笑,不答話。顯然也知道,這隊伍中的那幾個年輕人也動了歪心思。他還沒弄到手的女人,沒必要再自找麻煩地給自己弄幾個競爭對手了。

  一邊和馮談來的少女不樂意了,嬌嗔著伸手,拉住了馮談的胳膊,大刺刺地拉到了自己的胸前,巧妙地用自己胸前的波瀾壯闊夾住了馮談的胳膊。

  「馮少,你不會是看上那女孩了吧?!」

  說著,有意無意地擺動妖嬈的小蠻腰,讓那胸前的兩團柔軟擠弄著馮談的胳膊。

  馮談色情的笑笑,一把摟住了女子的小蠻腰,被女子拉到她胸前的手,則毫不客氣地一把掐住了女子胸前的那團酥軟!

  「怎麼可能呢?!」

  他笑著,低下頭,狠狠地吻上了女子用口紅塗抹地妖艷的唇。

  女子低低地笑了起來,主動用魔鬼般的身軀貼上了馮談。腰間感受到來自馮談的堅硬之後,女子心頭一喜,面上微紅,睨了馮談一眼,嬌嗔道:「討厭!」

  她以為,是她激起了馮談的慾望,卻不知道,馮談的慾望是因為林夢而堅硬。

  放縱地吻著底下這個來自藝術學校的胸大無腦、光有一副好皮囊的大二學生,馮談半瞇的眼裡,看見的卻是那張如煙似霧的臉。然後,一下子身體火了,大力地用手揉捏著女子的翹臀,死死壓在自己的腰間,如狼似虎地吻著。

  一旁,叫好聲不斷,狼哨聲四起。

  可只有馮談自己知道,他要的是什麼!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19 08:39 PM

018 惡劣

  未能滿足的慾望,是不肯能就此熄滅的。

  容凌是個目標派,立下目標,就一定要實現。他存了要再一次嚇林夢的心思,真的嚇了她一次,心裡滿足了,可是慾望不能滿足。這是一個不會虧待自己的男人,也是一個視禮教為無物的狂男子,所以,誰惹起的火,還得誰來熄滅。

  看著馮談一行人走遠,他拍了拍林夢的肩膀。「人都走了,你還不想起來嗎?」

  林夢如獲大赦,立刻從他肩窩裡面抬起了頭,一邊點頭著,一邊急著要從他懷裡起來。她可不要再像剛才那樣了。

  容凌好心地扶著她,看她穿鞋穿襪。

  等她完畢的時候,容凌也穿戴完畢了。

  「走吧!」

  他的聲音有些別樣的緊繃,可是剛才被突如其來的人給嚇破了膽的林夢沒有察覺。被容凌牽著,她還在糾結著剛才是不是被人發現的擔憂之中。等到發現走的路有些不對的時候,她才後知後覺地提出了疑問。

  「容凌,這是要去哪裡?!」

  容凌正拉著她往道路一邊的樹林裡走。時下正是初夏,草木蔥翠,大樹也長得很是旺盛。林夢搞不明白容凌想幹什麼?!見容凌一聲不吭,只顧拉著她走,她也沒再問,努力跟著他的步伐往前走。對他,她還是下意識地信任著,根本就沒想到什麼「棄屍荒野、轉手拐賣」的橋段!

  所以,當她很突然地被壓到一棵大樹上,容凌從背後壓上她的時候,她驚叫了起來,可是這叫聲,瞬間就淹沒在容凌伸過來的大掌之下。他單手捂著她的嘴的同時,也輕易地牽制住了她。這必定是一個學過武的男人,懂得用最有效的手段來壓制一個人。另一只手,則輕易地扯下她的七分褲,即刻貼上了自己的腰。

  熟悉的硬度,讓林夢驚駭莫名!她以為,他的慾望早該是消下去了的,可她錯估了她跟著的這個男人的品性。

  她「嗚嗚」地低叫,在這種以天為蓋、以地為席的地方交合,簡直是生生地考驗她的神經和忍耐力。那種好怕被什麼路人給看見的驚恐,讓她的淚水,彷彿小溪一般的流了下來,濕了容凌一手。容凌在心頭低低一歎,到底有些不捨。抱著她,扭過身,讓她的身子正對著她。低下頭,安撫性地親了親那嗚嗚咽咽哭嚷著的小嘴,越發沙啞醇厚的聲音緩緩流瀉。

  「別怕,我不會讓人看見你的。抱緊我!」

  她搖著頭,死活不肯,大力掙扎。

  他無奈,完全可以用她父親的生意來逼迫她乖順,可這個時候,他十分不想這麼做。所以,將她壓在了樹上,一手摟住了她的細腰防止她滑落,一手則親暱地摟住了她的脖子,讓她的腦袋可以擱置在他的肩膀上,下半身,則秘密貼合著,緩緩律動。

  這個姿勢,旁人看,只會以為是一對親密的情侶,不會想歪。所以容凌才會這樣的無所顧忌……

  「忍不住,就咬住我肩!」

  他在她耳畔低喃。來自她的眼淚,滾燙的讓他的身子越燒越熱。壓著她的臉埋在他的肩膀上,看不見她的臉,可他卻能回憶起來情事之中,那低泣著落淚的臉,白生生的臉龐,微染著動情的粉紅,沾著點點淚花,彷彿一幅意境悠遠、欲說還休的工筆畫……他的動作,一下子凶猛了起來,她難受地「嗚嗚」地直叫,終於,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淚濕了他一肩!

  ……

  被他從林子裡面拉出來,林夢開始悶悶不樂!腿軟的好似不能走路且不說,腰比剛才還要酸痛了。間或有一兩人經過,她總有一種被人給看穿的感覺,真恨不得,挖個坑,就這樣把自己給埋了。

  「回去吧!」

  他淡淡的說,帶笑的嘴角,怎麼看,怎麼惡劣!

  她咬著唇,深知這個時候,只要她點頭,他就能帶她馬上回去。可她……可她就是有些不甘心。她總覺得自己好像吃了特別大的虧,要是不做一些什麼來彌補,她的心就難受的緊!腦海裡,晃過了那一輛輛的纜車,她心頭的渴望莫名地激增了好幾倍。

  「我想坐纜車!」

  她細弱蚊聲地開口,卻不看他。潔白的小手糾結的放在腰間,看似脆弱,卻能讓人感到她的小小堅持。

  容凌訝異的挑了挑眉。他……是不是可以認為,這是小貓兒對他的一種小小的挑釁?!他的本性惡劣,也深知剛才他的所為,對她來說怕是十惡不赦地可以下地獄了。他以為自己好心地提出送她回去,她該紅著雙眼、點頭如搗蒜地答應,可--

  「呵呵……」他低低一笑,看來,再柔順的小貓兒,也是帶著點小爪的。

  「那就走吧!」

  他拉起了她。

  她卻停在那裡不動彈,巴掌大的臉龐紅得可以媲美辣椒了。下身濕濕的,是被他給弄得,走幾步,就能明顯地感覺到。加之腿軟又腰疼,她實在不想走。真想一屁股坐在地上人,然後不起來了。她期盼著只有到達山頂才能坐上的纜車,卻又矛盾地一步也不想動。或許,她這樣的行為,只是一種抗爭,無聲的抗爭。

  僵持著,與他雙雙佇立著。

  他略有所悟,看著低垂著的黑色腦殼,低低一笑,低下身,在她面前半蹲下。

  「上來吧,我背你上去!」

  林夢猛然抬頭,一臉的驚詫,懷疑這一切是不是真的。

  容凌卻有些不耐了,拍了拍自己的後背,道:「再不上來,我可就不管你了!」

  這個男人深諳威脅之道。林夢被他威脅慣了,一聽這話,腦袋裡面還沒轉過彎呢,手腳已經先大腦一步,跳上了他的背,像八爪魚一樣地盤住了他的身子。

  他輕輕鬆鬆地站了起來,輕輕鬆鬆地往山上走,彷彿他背著的不過是一個布偶玩具。

  於是,許多登山客的眼中,便出現了這麼一幕:一個身形勁拔、英俊逼人的男子,背著一個嬌小玲瓏、嬌美動人的女子,緩步上山來,神情淡淡,沒有一絲不耐。女子則把巴掌臉都埋入了男子的肩窩,小臉通紅,似乎有些害羞。

  一干老頭老太太會意地笑了起來,不時感歎幾句:「年輕真好啊!」

  有羨慕的,就拽著老伴兒的胳膊,酸溜溜地低斥:「瞧,人家這男朋友當的多到位。瞅瞅你,年輕的時候讓你背我一次,你就推三阻四的……」

  老頭在那嘿聲直笑。

  所有的人都沒有惡意,對這對年輕的情侶,唯有祝福。

  林夢窩在容凌的肩頭,不可能不羞赧,所以只有努力地把自己的腦袋往容凌的後背縮,最好是把自己的一張臉都弄得不會被人看見。容凌的大手作怪,惡質地掐了一把就在他手掌上的渾圓小屁股。

  「啊--」

  林夢怪叫一聲,一下子挺直了身板。發現自己的臉露出太多了,又急急忙忙地縮回了腦袋,雙手摟著容凌的脖子,又氣又惱又可憐,覺得他真是太壞了!

  容凌無辜地聳了聳肩頭,彷彿嫌她不夠丟人似的,來了這麼一句:「別把你的腦袋往下縮了,再往下,我可就護不住你的小屁股了!」

  這話自然是騙她的!他容凌何人,可以輕鬆地扛著兩個和他同等身高體重的伙伴在槍林彈雨之中健步如飛,豈能整不了這麼一個小小的林夢?!

  可林夢自然是信了的,低呼一聲,雙手越發地樓緊了他,也不敢再把腦袋往他的後背下方縮了。於是,乾脆偏過腦袋,靠著他的肩膀,臉沖向他的側臉。

  入目,稜角分明的臉,頭一次,她看的這麼清晰,又是臉龐一紅,呼吸微微一熱。頭一次,她這麼真切地感受到,這個男人是英俊的,也是迷人的。再大方點,她也可以承認,在他之前,她從來沒見過這麼英俊迷人的男人!現在,這個英俊的男人在背著她……這個認知,讓她的心有點淡淡的甜,可一想到她和他的關係,她的雙眸又止不住地黯淡了下來。

  如果不是這一場不知道該算什麼性質的交易,她可能一輩子都接觸不了這樣的天之驕子!可接觸了,卻是那樣尷尬的碰撞!她咬了咬唇,眼眶微微一紅,在他結實的肩頭上蹭了蹭,安靜地趴伏了下來。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19 08:39 PM

019 坐纜車

  山頂之上,馮談一行人正坐在那做暫作休息。

  「哎!看,是那個容凌啊!」

  「哇塞,他對他這小女友也太好了吧,竟然背著她上山哎!」

  隊伍中,不無女性發出嫉妒的火花。

  馮談見了也是一愣,臉龐不自覺地繃緊,突然就覺得這一幕礙眼了!

  容凌輕輕地放下了林夢,拉著她的手,買了纜車票。今日人不多,所以買了票,就能有座。容凌直接拉著林夢上了纜車。

  纜車是從追月山的山頭一直下滑到山腳,持續大概半個小時的纜車,可以將藍湖一帶盡收入眼底!

  這種纜車,是那種露天式的,也就是空間不密閉。幾根鋼條組合而成的座椅,前面有扶手,也有供雙腳踩著的鋼條,總之,看上去是有那麼一點危險系數的,膽小的人,多半是不會選擇坐的。林夢就很膽小,但是她骨子裡總還是有那麼一點叛逆。坐纜車,她是挺害怕的,可她偏偏又有些享受那種在空中蕩著、懼怕著的刺激!

  這一點,精明的容凌很快就察覺了。

  林夢的坐姿,一看就知道她的緊繃和不安。她挺直著脊背,根本就放鬆不開。纖細的小手,緊緊抓著扶手,能看得見的是,原本就白嫩的纖手如今顯得很是蒼白,連帶著蒼白的是她的臉。她看上去非常地害怕,兩只眼睛根本不敢往下瞧,半瞇著,可是又控制不住地瞇著一條縫,偷瞧著前方底下。多麼奇妙--那麼害怕,卻還那麼堅持地來坐這纜車!

  他突然就覺得這樣的她,很是可愛。

  於是,伸出一手,摟住了她的腰!

  「啊--」

  她淒厲地驚叫,好似看見了鬼,驚得飛鳥齊飛,也嚇的後面想坐上纜車走的登山客,硬生生地止了步,好奇又驚疑地看著她,想看看前方是否出現了什麼危險事故!

  容凌忍不住了,笑了起來,覺得她的反應也未免太過可愛。這個惡質的男人,偏愛享受別人的落魄!

  林夢低低地嚷了起來,聲音都跟著在發抖。「你……你想幹嘛?!」

  纖手更是死死地抓住了扶手,生怕自己就此從高空之中掉落下去。想到摔成肉泥的樣子,她的牙齒就控制不住地打顫!

  他胳膊略微使力,將她按向了自己的腰側,實在是看不過去她的如臨大敵樣兒了!

  「抱著我!」

  「不……不要!」她顫著音,卻仍然懂得拒絕。「會……會掉下去的!」

  她嚇得唇瓣都失去了血色!

  他搖搖頭,手上再一用力,猛地將她拽入自己的懷裡。她本來就是在那強自鎮定著的,別看雙手握的死緊,其實胳膊都在隱隱地發顫了。看上去筆直的小身板,更是紙老虎,一碰就要倒的。如此,在驚天動地的驚叫聲中,她摔入了他的懷裡。求生的本能,讓她伸開雙手,死死地抱住了那像棵大樹的軀體。

  容凌在那涼涼一笑。「這不就行了嘛!」爽快地享受著她彷彿垂死一般的擁抱,那麼的緊窒,彷彿天地間,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也只有他。

  林夢被嚇死了,抱著他,在他懷裡後怕地哆嗦著,狹長的雙眸上,修長的睫毛急促地顫抖著,清澈的瞳孔上,蒙上了一層水汽蒙蒙的薄霧。

  他摟了她,安撫性的用自己的下巴輕擦著她的頭頂,輕柔地低喃。「別怕,我不會讓你掉下去的,我用我的生命發誓!」

  一條細瘦的鋼繩都要不了他的命,更別提這在他眼裡宛如鋼筋堡壘的纜車了。

  醇厚的聲音有一種奇異的力量,讓林夢的心,緩緩地安定了下來。她微微睜開眼,按照他的建議,睜開眼,打量這從空中俯瞰的美景。握著扶手,和抱著一個溫熱的軀體,真是不一樣的體驗。林夢突然之間就覺得很安全,彷彿雙手抱著的不僅僅是一個軀體,而是一根擎天柱了,永遠都不怕會倒下的擎天柱。這是她第二次做纜車,卻是第一次覺得不害怕,只要,她的胳膊可以一直抱著他。

  多麼奇妙--她不過是抱住了他,卻有了勇氣,在距離地面將近千米的高空,敢於去大膽地眺望著腳底下的一切。

  她像一頭新奇的小鬆鼠,抱著他健碩的腰,一點點地彈出腦袋,眨著眼睛,新奇地眺望著這些以往她不太敢體驗的一切。不由地有了些小小的竊喜,舔了舔唇,緩緩地笑了起來。高空之上,風微微有點大,吹亂了她漆黑的頭髮,在妖嬈的黑色之中,閃爍的是那張潔白無瑕的臉,多麼的嬌美,多麼的惹人憐愛。他無聲地把這一切看在眼裡,眼裡染了小小的笑意。

  纜車走到一半的時候,突然一陣音樂作響,又嚇住了她。應該是手機在響,不是她的,那就是他的了。容凌此刻一手握著扶手,一手攬著她的腰,無論放開哪只手,都是林夢不願意看到的。

  看容凌握著扶手的手要動,林夢急了。

  「別!」

  容凌的手停住了。

  「別接!」

  林夢的身板又僵硬了起來,一開一合的小嘴急急顫抖。「別接,會掉下去的,求你,別接,我怕!」

  怕一個不小心,雙雙掉下去。

  容凌有這個自信,能安全無誤地從兜裡掏出手機,接打電話。可林夢小臉上閃現的驚懼實在太過明顯,那狹長的黑眸中閃現的祈求也太過濃厚,那兩只細瘦的胳膊緊緊抱著他表達出來的求生意念又是那麼的強烈……

  他心念一轉,本打算去接電話的手沒有動,依舊握著扶手。

  他的手機號,知道的人不多。這種特定的音樂,讓他知道是他四弟打的。若是沒急事,他不應該給他打電話的。但--

  「我不接,你別擔心!」

  林夢鬆了一口氣,但是還是緊緊抱著他。

  彩鈴聲滅掉之後,沒過一會兒,又響了起來,他沒接。又過一會兒,彩鈴聲又響起。差不多是每隔兩三分鍾,手機就會響一次。

  林夢很是害怕,心裡又是內疚又是自責。電話打的那麼急,肯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吧!可是因為她……

  她突然就覺得自己很累贅。

  她的臉色微微一變,緩緩地從他的胸膛處抬起了頭。

  「你……你扶我一把,我……我握扶手!」這樣,他就可以接電話了!

  而容凌的回應則是一把按倒了她略抬頭的小腦袋,讓她依舊可以舒心地靠在他的胸膛上,胳膊依舊圈著她的小身板。

  「別管它,沒什麼事!」

  「可--」電話打得那麼急!

  容凌卻突然問她。「以前坐過這個嘛?」似要轉移她的注意力。

  林夢的注意力果然被他轉移了,緊抱著他,開口回道:「嗯,以前坐過一次的。」

  他有些好奇。「應該不是一個人吧?!」

  看她嚇成這個樣子,實在是難以想象她會一個人坐。

  她不好意思地微紅了臉,因為被他猜中了。

  「嗯……當時學校組織的春游,我們一個班的來的,人多,所以都是三個、三個的坐。我……我當時就坐在兩個女同學的中間!」

  「呵呵……這樣似乎挺安全的!」

  容凌調侃,弄得林夢越發地不好意思。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她小小聲地補充,算是自言自語,也算是對他傾訴。「嗯,我當時挺害怕的,嚇的一動不敢動,下了車……肩膀都僵住了,然後,我就……我就對自己說,以後……以後再也不坐纜車了,可……不知道怎麼的,心裡又特別的惦記著……」

  小小的傾訴聲,慢慢地蓋過那一聲比一聲急的鈴聲。兩個人似乎都忘了這鈴聲的存在,容凌更是時不時地挑起話題,惹得林夢乖乖地回答他的問題,沒這個心力留心那個鈴聲。

  說著、聊著,時間自然也就過的快了。轉眼,那纜車就到了山腳,林夢被容凌半摟著,下了車。容凌掏出手機,開始打起電話,電話一接通,裡面就傳出來一個風風火火的聲音。

  「大哥,你幹嘛去了,怎麼才接電話?!」

  巨大又火爆的音量,甚至都能讓在一邊站著的林夢聽得一清二楚。林夢慢慢地垂下了頭,到底是有些自責的。

  容凌微微皺眉,口氣有點淡、有點冷。「說,什麼事?!」

  「大哥,羅胖子那小子陰,斷了我們的貨了!」

  容凌挑眉,臉上驀然結了冰,口氣越發地冷肅起來,責問。「就為這事?!」

  電話那頭的年輕男人哇哇大叫了起來。「大哥,什麼叫做‘就為這事’,這可是十萬火急的事情啊,我都快要被那羅胖子氣死了。死胖子,小爺真想一槍斃了他,媽的,什麼玩意兒……」

  那邊火爆的聲音突然停了一下,轉口,有些小心翼翼地吊著嗓子,細問:「大哥,那個啥……我……我是不是打擾你辦那事了?」

  轟--

  豎著耳朵偷聽的林夢,小臉蛋立刻漲的通紅了,嬌艷欲滴的彷彿要滴出血了!

  容凌皺了皺眉,低罵了一聲:「滾!」

  就一把掐了手機!轉手撥號:「丁忠,來纜車停留處接我!」

  立刻,容凌的車來了,拉過從頭紅到腳的林夢上了車,急速開往亞東集團在J市的暫時辦公處!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19 08:40 PM

020 商場如戰場

  「怎麼回事?!」容凌推開辦公處的玻璃門,大步走進。

  一個頭髮挑染著金色的帥小伙,歡呼一聲,單手撐著桌面,輕鬆一跳,就從辦公桌後面跳了出來,迎了過來。

  「大哥!」

  聽聲音,就是剛才打容凌手機的男子。

  看到容凌後面跟著的林夢,俞旭愣了愣,快速瞄了一眼林夢之後,有些詫異地問:「大哥,這位是?!」容凌一向公私分明,如此要緊時候,他怎麼會帶一個外人來呢?!

  容凌態度很淡。「你沒必要知道!」

  這就表明,這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沒必要介紹給兄弟。

  俞旭淡淡一笑,高叫了一聲:「蘇珊,招呼一下這位小姐!」

  立刻就出來一位身材堪比模特兒的亮麗女子,笑意盈盈地朝林夢走來,請她到隔壁房間坐。林夢迷惘地看著容凌,卻見他側臉如刀斧雕刻般無情和冷漠,一時間心裡吶吶的,紅唇開開合合幾次,終究咽下了所有的歎息,低垂下略感傷感的眼皮,跟著蘇珊往外走。

  容凌一個眼神掃過去,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眉,喝道:「慢!」

  俞旭愣住了,蘇珊也愣住了。

  「蘇珊,你去給這位小姐倒杯水!」

  蘇珊不愧為完美秘書,立刻回神過來,笑著應聲,去給林夢倒水。

  容凌看著無措地站在那的林夢,伸手指了指一邊空置著的沙發,道:「你坐那兒等我!」

  林夢小嘴一咧,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麼,卻腳步輕快地往沙發走去,在沙發上輕輕落座。

  俞旭神色古怪,對上容凌的眼,立刻臉色一變,一臉肅然,說起了正事。

  「大哥,我們和羅胖子的磋商,一直都是很順利的,可是今天,他卻突然要我們把進價提高,否則免談。表面看,他把大部分商品的進價都提高千分之五,還是有心要和我們做生意,可是我看,他就是在那兒存心威脅,占著自己是大螃蟹,就橫行霸道,借機提價。千分之五,那可不是小數目,我看,他也是不太想和我們做生意了!」

  「大商那邊可有什麼舉動?!」

  大商,大型百貨連鎖,算是J市百貨業的龍頭老大,幾十年來,地位一直牢不可摧!

  俞旭撇了撇嘴,臉上閃現一股陰狠。「哼,我看,這羅胖子突然膽子變得這麼大,估計就有大商在他後面推波助瀾!」

  「你確定嗎?」

  俞旭點點頭。「我派人查過!」

  容凌坐了下來,略一沉思之後,冷冷一笑,晶亮的黑眸凶狠的彷彿叢林中的豹子。

  「我初來乍到這兒,本想給這裡的商戶幾分薄面,讓他們的小日子不至於太不舒坦。可是這羅胖子和大商太不識抬舉,有心分他們一些肉湯喝,他們還不要。哼哼,那就乾脆什麼都不給,讓他們喝西北風去!老四,立刻終止和羅胖子的所有磋商,從我們原來的管道進貨。」

  「可這會大大提高成本!」

  容凌搖搖頭,低魅地邪笑。「老四,這人是活的,路自然也是活的。你吩咐下去,在原有路線的基礎上,再開幾條別的路子。求人不如靠己,等新路子通了、順了,成本方面,自然就會降下去。」

  俞旭怪叫了一聲。「天哪,又得熬夜了!」就是不想熬夜,所以他才指望容凌能想別的招,壓制那羅胖子的。

  容凌看著俞旭,俊臉是滿滿的無情。「你要不想搞這個,那我就讓你去非洲,把老五給替換回來。或者,你去越南,替換老六!」

  「別!可別!」俞旭大驚失色,沖著容凌笑得那個諂媚啊。「大哥這是說哪裡的話,就這麼點小事,我還辦不好嘛?!大哥,你瞧好了,我保准把這事辦的利利索索,讓那羅胖子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容凌冷酷地補充。「還有,一年之內,把大商踢下龍頭!三年內,讓它消失!」

  「是!是!是!」俞旭嬉皮笑臉地連連稱是。「只要大哥一句話,小弟那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兩人說的很是輕鬆隨意,彷彿只是在談論一場槍戰電影。可一邊坐著的林夢,聽得卻是暗暗心驚。這是頭一次,她意識到容凌的強大、殘忍和冷酷。他就像一個傲慢的帝王,那般輕易地就說出了「讓它消失」的話,又是那麼那麼恣意的決定他人的生死,這是她不熟悉的,也是她驚懼的!容凌到底是幹什麼的?他又有什麼樣的過去?!他有多少像這個年輕人的朋友?!……等等,等等,林夢發現,她真的是一無所知。

  這才真的認識到剛才那年輕人為何要請她出去,這才意識到她只是一個「陪玩」,這才意識到為什麼她是「沒必要知道」!

  心,鈍痛了起來!

  但,她無法委屈,更沒有任何的理由覺得委屈!

  這便是事實,這便是交易!你情我願,所以無法嗔怪,無法抱怨!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1 02:58 AM

021 別難為她

  羅胖子在大商的推動下,有心給進軍J市的亞東集團一個下馬威,雖然他給出了大部分商品進價提高千分之五的要求,但是做生意嘛,什麼都好商量,商談來、商談去,自然有很多回旋的餘地。但是羅胖子怎麼都沒想到,亞東集團那邊的負責人俞旭,就那麼直接地給他來了電話,說終止洽談。

  羅胖子立刻急了。亞東集團的威名,他也是知道的。雖然他也算是J市的地頭蛇,但是想要壓過亞東集團這條強龍,他實在是需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等俞旭表明真的不願意和他做生意了,羅胖子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亞東集團來勢洶洶,若真是得罪了這一尊大菩薩,只怕他也是吃不了兜著走。

  急急忙忙的,羅胖子帶著幾位得力手下,趕往了俞旭這兒。

  那邊坐著的俞旭和容凌正在高談闊論,看見羅胖子進來了,也只給了他一個關注的眼神,繼續談他們的,態度很是傲慢。羅胖子心頭不喜,可是臉上不敢露出半分,帶著生意場上慣有的笑臉上前,沖著容凌,恭恭敬敬地伸出了手。

  「哎呀,容總,大忙人啊!」

  容凌半轉身,看著羅胖子,眼神大概停留了有三秒,才伸了出手,彷彿屈尊降貴一般地同他握了一下。容凌的眼神很淡,面色很冷,透著一股雖然淡卻很清晰的疏離,看的羅胖子心裡直發毛。他或許不太把像個小痞子的俞旭放在眼裡,但是對於容凌,他是不得不敬畏的。

  「容總,你看,你們這邊怎麼突然表示終止磋商了呢,這……是不是我們那裡有什麼地方讓你不滿意啊!」

  容凌笑笑,卻是皮笑肉不笑的那種。他轉眼看俞旭,俞旭心領神會,請羅胖子坐了下來,嘻嘻一笑。

  「老羅,你這要價太高,我們這邊估算了一下,實在是要不起,所以,就打算另謀他路了。」

  羅胖子面色一僵的,尷尬地笑著。「這……這價錢方面,還是可以商量的嘛!J市我熟悉,也做了幾十年的生意了,供貨方面你們絕對可以放心!」

  俞旭伸出食指,搖了搖,滿是調侃。「NO!NO!NO!老羅,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但是供貨方面我們已經另外確立了。所謂生意不成仁義在,有機會,咱們再合作!」

  狗屁的「生意不成仁義在」!羅胖子一聽這話,心就猛地往下一沉。他之前聽說這亞東集團跟黑道還搭著一點邊,俞旭這話裡透著的深意,羅胖子這個生意場上的老傢伙豈能聽不出來!此番若是做不成生意,那以後,他也就甭想再有和他們合作的機會了。他怎麼都沒想到,容凌會選擇從別的供貨商那裡提貨!誰不知道,這J市,他就是最大的供貨商!

  羅胖子頓時後悔,不該被大商那一幫老傢伙鼓動,為了那點老交情和利潤,這開門的第一炮,就炸傷了亞東這位大主顧,也傷了自己。

  細密的汗,滑出了羅胖子的額頭。俞旭這話擺在這兒,已經明白地表明,再無回旋的餘地了。他如今再說什麼,似乎都沒有用了。可要是真的這樣走了,他知道,他以後的路,必然是不順了!

  「容總,你看這……這……」

  羅胖子轉而求容凌。

  容凌卻是一副不顯山不顯水的樣子,對羅胖子就沒怎麼搭理。

  羅胖子到底是生意場上的老狐狸,腦袋瓜一轉,就想到了進門的時候,他瞄到的那位坐在沙發上的年輕小姐,那麼年輕,又能在這樣的場合出現,此女應該就是最近傳的很受容凌喜愛的林夢了。容凌為了林夢差點斷了和高昌明的生意,最後還是林夢從中求情,才得以讓生意繼續。這事兒,羅胖子略有耳聞。

  想到這,羅胖子頓時計上心頭。

  「容總,這供貨一事,我們不是說的好好的嗎,就差走幾步程序簽約了,你看我這兒把協議書都給弄好了,就等著過幾天簽字了,如今這突然……突然就……那個了,這……這實在是……」

  容凌也不答話,俞旭則在一邊嘿嘿一笑,有點看熱鬧的成分。這兩人比之羅胖子,怎麼看,都怎麼有點像逼迫平民的官老爺!

  羅胖子見狀,立刻一歎,滿是懊惱。「這提高進價一事,實在是我糊塗啊,當時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就聽了我家婆娘的建議,可……可那不是還在磋商階段嘛,你們若是不滿意,咱們是可以更改的嘛!容總,我在J市做了這麼多年的生意了,你們要是和我合作,那絕對可以放一百個心,進價方面,你們若是不滿意,咱們還是可以照原來那個價錢談的嘛,沒必要捨近求遠和別人談的嘛!我這真是一時糊塗,你也知道男人嘛,對著老婆的時候耳根子就愛犯軟,就……就容易糊塗……這……這……誒,林小姐!

  羅胖子猛然把視線轉到了林夢的身上,嚇了林夢一大跳。

  「林夢,林小姐是吧,你身為女人,大概也能了解一些我老婆的脾性,我和你父親也是老交情了,你……你幫我說說,我真的是很誠心地想和容總做生意的!」

  林夢頓時滿臉尷尬,怎麼都不明白這話怎麼說著說著,就往她身上來了。被好幾雙眼睛注視著,她真是如坐針氈,難受極了。

  羅胖子拋出和林夢的父親交好的話,讓林夢替他向容凌求情,可這樣的場合,林夢哪能開口,一開口,就是尷尬啊!

  林夢咬著唇,坐在那,對上羅胖子殷殷期盼的眼神,滿是不自在。

  羅胖子再接再厲,道:「素聞林小姐人美性子也美,很受容總的喜愛,還請林小姐幫羅某說說話,這份恩情,羅某肯定不會忘的!」

  林夢的臉紅了,坐在那,滿是窘迫。或許羅胖子是一心要贊美她,可是這些話聽到她的耳朵裡,卻讓她心裡特別的難受。她是為什麼來的,又是什麼身份,她心裡明白,說受容凌喜愛,只能讓她覺得難堪,彷彿她就是古時候妓院裡叫賣的花魁!

  她低低地垂下頭,白細的手,緊緊地抓住了沙發的布沿,咬著唇,在那兒一聲不吭,可把羅胖子給急壞了,暗想這女子怎麼這麼不上道呢,可他忘了,林夢不是什麼生意世家的女兒,自然聽不懂他的話裡有話,她也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罷了!

  容凌斜眼看著林夢。漆黑的秀髮,宛如瀑布一樣地低垂而下,遮了她大半的臉,露出那白中透粉的臉龐,卻帶著窘迫;小巧的鼻尖,輕咬紅唇的貝齒,看得出來她的無措。秀髮撲面,看不清她的眼,但是大概能猜得到那一雙如泣如訴的黑眸透露出來的迷惘。視線從她的臉上轉移,又挪到她緊緊抓著沙發布沿的小手上--

  容凌瞇了瞇眼,緩緩地坐直,食指敲了敲大腿,朗聲對羅胖子說道:「行了,你也別難為她了,她什麼都不懂。我這兒就一句話,大部分商品的供貨價較之原來降低千分之五,你要是同意,咱們就簽約;你要是不同意,那麼你我之間的合作就到此為止。我給你一天的時間考慮,就這樣吧,你回去吧!」

  羅胖子心頭有喜有悲。喜的終究是有再合作的機會,悲的是他偷雞不著蝕把米,反倒是讓自己虧損了那千分之五的利潤。吶吶著,羅胖子站了起來,和容凌、俞旭一一握手道別。

  等人走了,俞旭的神色又古怪了起來。瞥了林夢一眼,俞旭的心裡實在是有些像長毛了一般。他和容凌多年的兄弟,豈能不明白關鍵時刻那林夢在裡面起的作用。若沒有這林夢,今天這羅胖子就該慘淡的來,慘淡的去。可偏偏扯上了林夢,大哥就改變了主意,給羅胖子一條生路了。大哥不是說林夢是一個沒必要讓他知道的人嗎,那大哥幹嘛還要對她如此重視啊!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1 02:59 AM

022 邪門的緣分

  俞旭皺了皺眉。「大哥,羅胖子這事,肯定是要成的,他還不至於這麼不識抬舉。那我們之前說的,談開發商品新路線的事情,就擱置了?」

  「繼續,不用擱置!」

  「可--」俞旭犯糊塗了。

  容凌微微一笑。「老四,你這做生意,還得多向老二學習。羅胖子自己送上門來,就沒道理把他推出去,他是大商最大的供貨商,絕了他的路,反倒更逼著讓和他大商聯手,這對我們也不太有利。這邊我們要他的貨,穩住他,那邊,我們搞我們自己的,兩不耽誤。等我們那邊線路成立的話,就沒羅胖子說話的餘地,捏著他玩不就像捏著一只螞蟻!到時候,若是羅胖子識抬舉,倒是可以考慮收了他的線路;要是不識抬舉,就把他和大商一起滅了!」

  俞旭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嘿笑。「還是大哥英明,我還真沒想到這一石二鳥之計。」

  「所以這才派你來J市磨練。得空,多向你二哥討教、討教!你也不小了,明面上,是需要自己的一份事業的!」

  俞旭「嗯」了一聲,俊逸的臉龐笑容很是燦爛,深知容凌進軍J市,最主要的還是給他劃一個地盤的。對自己的生死兄弟,容凌一向是出手大方,這是沒的說的。不同於其它的幾位兄弟,俞旭一向對打打殺殺感興趣,如今,容凌在前面給他開路,他是得好好收心,做做生意了。

  俞旭狡黠地沖著容凌擠了擠眼,道:「二哥再厲害,那也不及大哥你啊,呵呵,我還是抓緊機會先向大哥多學習幾招!」

  容凌低笑,捶了俞旭一拳。俞旭悶聲接過,在那嘻嘻哈哈地笑著。

  這便是男子的友誼,不是林夢所理解的。但是容凌解了她的圍,她是知道的,心裡,又多了一絲莫名的甜。

  快到飯點,來了兩個漂亮的美女,走在後頭的是席蘭,這是林夢認識的。前面那個具有魔鬼身材、天使面孔的人,卻不是林夢認識的。

  美麗的女子很是年輕,看上去也就二十來歲的樣子,整張臉帶著貴族的氣息--柔和、尊貴,而又嬌美。

  一進門,女子就朝容凌撲了過去,抓著他的胳膊,滿臉嬌憨。

  「好啊,容大哥,這回可算是讓我逮著了吧!」

  容凌淡淡一笑,不是那種客套的笑,而是真心的笑容。

  「小丫頭不在學校好好呆著,跑J市來幹什麼?」

  小丫頭,本名何雅,因為名字裡有個「雅」,被關係好的人愛稱小丫頭,是容家的世交何家的小女兒,與容凌頗親。

  何雅不依地嘟起了嘴,拉著容凌的胳膊,嗔怪道:「容大哥,你都不把人家放在心裡。人家都大四了,快要畢業了,當然是可以跑來跑去的啊!怎麼,我來找你,你不待見啊!」

  容凌失笑。「怎麼會?!」

  何雅立馬雙眼一亮,高興了起來,紅嘟嘟的小嘴帶著笑,看起來又可愛又美麗,配著一身飄逸的粉裙,當真像個小公主。

  「容大哥,我聽說你新買了車子,是保時捷,嘻嘻,全球限量款呀,速度超快的說,我一定要坐坐。走走走,快帶我去看看你的愛車!」

  俞旭在一邊打趣。「坐完了,順便去搓一頓,好好地讓你容大哥出一次血!」

  「好呀!」何雅一臉嬌容,微揚著潔白的下巴,俏生生地看著容凌。

  容凌自然是點頭。

  其餘三人大笑,作勢要走。

  容凌看了眼坐在沙發上的林夢,吩咐道:「你在這兒坐一會兒,我叫個人送你回去!」

  何雅看向林夢,卻立刻轉開視線,彷彿多看林夢一眼,就會污了她的眼一般,又彷彿林夢就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無名小卒,更不值得她這個小姐屈尊降貴的問候。其餘人的態度,大抵也是這樣的。

  林夢站了起來,柔柔一笑。「不了,我會打車回去的,我知道路的。」

  容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點點頭,帶著三人離開。遠遠還傳來何雅嬌滴滴的聲音。「容大哥,你哪天帶我去飆車好不好,嘻嘻,好久沒飆車了,好懷念呀……」

  這一行人,他們的身上好像都帶著光芒,走的那麼遠了,林夢依然無法忽視他們身上的耀眼光圈。他們是那麼的自信,又是那麼的耀眼,那是--和她兩個世界的人。無法靠近,哪怕有過短暫的接觸,也是只擦肩而過,仰望著他們越走越遠。

  林夢扯了扯嘴角,涼涼地笑笑,嘴裡有些發苦。環顧了一下,沖著那位美麗的秘書蘇珊點了點頭,緩緩地邁步離開了。

  下了樓,林夢招手想攔一輛出租車。可能這個點是下班的高峰,又加上她所在的寫字樓處於繁華地段,來回的出租車不少,可都是上面坐了人的。

  沒過幾分鍾,一輛白色的私家車突然在她的面前停下來,車窗搖下,露出張臉林夢認識的臉。

  「林夢,上來!」

  卻是自來熟的馮談。

  馮談也覺得邪門了,他和這小妞也太有緣了。林夢和容凌一起坐纜車走了,他也覺得沒什麼意思,乾脆就脫離隊伍下來了。他就是開個車,隨便往街邊這麼一瞄,就那麼輕易地瞄到了她。她還是穿著早上登山時候的那條淺藍色七分褲,上面穿著乳白色的半長袖,長髮披肩,迎風舞動。本是普通的穿著,可穿在她的身上,就顯得別樣的與眾不同起來。人群中,他一打眼,就清楚地找到她。

  這有些邪門的緣分,馮談都不知道該算什麼了!

  林夢見是馮談,立刻搖頭。可能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馮談太過具有侵略性了,那黃色笑話實在是太讓她印象深刻了,所以一看到馮談,林夢就想躲,又別提坐他的車了。

  馮談皺眉,乾脆打開門下了車,直接朝林夢走去。

  林夢嚇得眨了眨眼,急急忙忙地往後退。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1 02:59 AM

023 我改還不行嘛

  馮談失笑,獨具特色的丹鳳眼驀然閃過一抹精光。

  「躲什麼?!」他一把拽住了林夢纖細的皓腕。「我又不會吃了你!」

  「你放開!」林夢急得想抽身。可馮談抓的她緊,抓住了,就不肯能鬆開她。

  「上哪兒,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會坐車的!」

  「呵呵……」馮談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林夢,表情突然就變得很委屈。「我的好小姐,我好像沒什麼地方冒犯你吧,你怎麼老是防我防得像頭狼似的。我要是沒記錯,咱們至少還一個桌吃過一頓飯吧!」

  林夢臉紅。

  馮談繼續道:「你要覺得我哪裡做錯了,那你告訴我,我改還不行嘛!」

  林夢咬唇,閃著眼,只顧著搖頭。

  馮談大笑。「這不就行了,我又沒錯,你就讓我送你一程又如何?!我想,我馮談的名號在J市,還不至於那麼聲名狼藉吧!」

  林夢依然不願意。

  馮談卻不管了,直接拽著林夢就走。

  「我的好小姐,你趕緊跟我上車。你不知道那地方不能停車的嗎,一會兒交警過來開罰單,我可要你賠我!」

  林夢抬頭,滿是委屈,這人怎麼會這麼無賴!他把車停在那裡,關她什麼事!

  「我自己會坐車的。」

  「天哪!」馮談誇張地呻吟。「你就讓我送你一會兒又怎麼了!你家的那位容凌那麼厲害,我難道還能對你不軌了?!他不在,你就讓我當一回護花使者吧!」

  林夢愣了一下,吶吶開口。「是……是容凌讓你來送我回去的?」心頭,莫名地有了些期待。

  馮談愣了一下,瞄了一眼人面桃花的林夢,沒說話,直接就推她上了車。

  林夢看著馮談關了車門,饒過車頭,進了車,又關了車門,忍不住地又問。「是他讓你來的嗎?」

  馮談心頭有些不快,但是臉上卻笑得越發燦爛可親。

  「不是,我就是湊巧經過,看你站在那,就想著日行一善,讓你搭個便車!」

  林夢突然之間就失落了。

  想下車,可是馮談已經把車開起來了。一時間,她還真的被困在車上了。低低地,她說了一個地址:「玉錦飯店,我要回玉錦飯店!」

  馮談「嗯」了一聲,剛見她的喜悅,因為容凌這個橫生的名字而消淡了不少。

  車開了一會兒,馮談的情緒也整理好了,拋開那些雜念,笑問林夢。「吃飯了沒?!」

  林夢愣了一下,急急忙忙地點頭,白嫩的小耳朵微微羞紅了。她不太適合說謊,一說謊,必定面紅耳赤的。今天一天,就早起的時候吃了那麼一頓,然後就去爬山,再然後就來了寫字樓,看容凌和俞旭在那邊說邊處理公務,如此,一直耽擱到現在。其實,她挺餓的!

  也是老天不幫她,她剛搖頭,肚子就非常不給面子的「咕嚕」了一聲。馮談打著方向盤,在那不客氣地哈哈大笑,笑得林夢越發地面紅如火,整個人都快要燒起來了。

  「先去吃飯吧,我知道有一家挺不錯的私房菜館!」

  馮談這是第一次和林夢這麼私密接觸,他沒料到林夢會這麼好玩。這一刻,只有他和她,獨處於車內這麼一個狹小的空間,他突然間就覺得特別的興奮。那種感覺,就像平生第一次參加了足球賽,然後奇跡般地就踢進了一個球一樣。

  林夢好想搖頭拒絕,可是馮談的大笑聲實在是讓她尷尬,於是只能面紅耳赤著,隨馮談的安排。不過,她還是有些防備地對他說:「我要早點回去的!」

  馮談笑著應聲,「是!是!是!我發誓,我保證一吃完飯,就送你回去,中間絕對不耽擱。」

  林夢想了想,眨了眨眼,就閉緊了嘴巴,這算是默默地同意了。

  馮談挑的這一家私房菜館,在J市相當的有名,一桌下來,最基本的消費就得上千,來這兒吃的,大多是家裡有錢的,自然,也包括各種花公款的企事業單位!

  林夢一門心思地想著吃完飯就回去,所以任憑馮談在那說的天花亂墜、巧舌如簧,她依然埋頭在飯菜之中,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著。馮談終於是看出來了,認清了,頗為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開始認命地給她剝龍蝦吃。他覺得,跟她說那麼多,還不如給她默默地夾菜來的實惠。

  後來,馮談是看出趣味來了。這個小女子,簡直就像一頭可愛的兔子,蝸著她碗裡的菜,就不動彈。無論他往她碗裡放什麼,她總是微紅著臉,一小口一小口的往嘴裡塞,簡直是乖巧的不可思議。古人有句話怎麼說來著--秀色可餐,馮談長這麼大,可算是有些理解這話的真諦了!

  這巴掌大的臉蛋,如煙似霧的雙眸,嬌俏的小鼻子,嬌嫩嫩的小嘴,漆黑如墨的秀髮,真是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那麼賞心悅目。馮談的心中莫名地多了很多歡喜,彷彿單單看著她,就是一種無法言語的幸福了。

  她終於從碗裡抬起頭、放下了筷子。

  「吃飽了?!」

  馮談不自覺地放柔了音量,或是怕嚇到她。

  林夢點點頭,馮談又問。「好吃嗎?」

  林夢還是點頭。

  「那下次再請你來這兒吃飯吧!」

  林夢呆了一下,沒法點頭,也沒法搖頭。馮談笑得臉上開了花,就當她的沉默是同意了。領著她出來,卻很意外地就碰上了他--容凌!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1 03:00 AM

024 暗流

  容凌在何雅的要求下,帶著一行人開車繞著城市逛了一圈,找了這家頗負盛名的「李記私房菜館」吃飯,可沒想到,那本該回了飯點的林夢,卻在這裡!

  俞旭和何雅等人也看到了,見林夢跟在馮談後頭,一時間,各自心裡都打起了小九九。馮談在J市,可算是一個花花公子,玩過的女人不少。而今林夢卻跟著馮談,這立刻讓何雅和席蘭兩位女士鄙夷了一下。俞旭挑了挑眉,不動聲色地斜眼看容凌。

  容凌微微瞇眼,冷厲的雙眸,透著犀利,直直看向林夢。

  馮談那也是大世家出來的,不慌不忙地上前,沖容凌打招呼:「hi,容少,又見面了!」

  容凌看了他一眼,微微抿唇,看向林夢,沉聲道:「我以為你會直接回去的。」

  林夢咬了咬唇,隱約覺得容凌好像在不高興,可是又不太明白他哪裡不高興,只要老老實實地解釋。「我本來要回去的,後來……就碰到了他!」

  她指了指馮談。

  「他說要送我回去,然後……又請我吃飯,然後就……」

  單純的女孩,還不懂得,不僅僅是女人心是海底針;男人心,有時候也是海底針一般地深的!這據實以告的解釋,聽在這些在社會上打過滾的人的耳朵裡,自然會生出一些別的想法。

  容凌眼中的冷意越發深了。

  馮談隱約猜到了他們可能會誤解,但是他不會蠢到去解釋什麼的。

  「吃過了嗎?」容凌問林夢。

  林夢點頭,漆黑的雙眸,幽幽地看著容凌。

  「那就回去吧。」

  「嗯。」林夢緩緩地垂下眼。

  轉眼,容凌淡淡一笑,眼中卻隱含凌厲。「馮談,看來得麻煩你送她回去了。」看似請托,實則是命令式的,讓人在那樣凌厲的目光下,無法推卻。

  馮談笑笑,力求鎮定地迎向容凌的目光,道:「樂意之至!」

  擦肩而過!

  容凌走容凌的,帶著屬於他圈子的那三人。

  林夢走林夢的,帶著她怎麼都無法融入的尷尬。

  走出李記私房菜館,夜色已經黑了,坐到車內,狹小的空間,也跟著有點黑。路上的霓虹燈開始閃爍,映照的車窗內的臉有些晦暗不明,有一種壓抑的哀愁。馮談瞥了一眼把自己縮成一團、安靜的好似不存在的林夢,也跟著沉默了。突然,他方向盤一轉,停了車。

  林夢被驚嚇到,睜著黑漆漆的眸子,無聲地詢問著馮談。馮談爽朗的笑笑。「等我一下,我去買點東西!」

  下了車,回來的時候,卻抱著一束潔白的玫瑰。

  「來,拿著!」

  林夢傻愣愣地接了過來,馮談笑瞇瞇地上了車,繼續開車。

  玫瑰潔白又美麗,周圍陪襯著一株株的滿天星,更是宛如出水芙蓉一般。花香淡雅,縈繞於鼻尖,林夢不自覺地多看了美麗的花束一眼。

  「送你的!」

  馮談的聲音中洋溢的是歡快。

  林夢大吃一驚,立刻抬頭看他,紅唇張開,似要問為什麼。馮談先她一步開了口。「不要問為什麼,就是很突然地想送花給你!」

  林夢緩緩垂下眼,想了一會兒,低喃。「我不要!」作勢要把花束推開。

  馮談出聲威脅。「你要是不要,直接打開車窗,把它撇了吧,我一個大男人,要這嬌滴滴的花也沒用!」

  林夢的動作頓住了,黑漆漆的眸子閃了閃,又緩緩地抱著花束,縮回了胳膊,低低地道了一聲謝謝。

  花這般美麗的事物,女人很少能夠拒絕的,尤其又是這麼白潔的花朵,在暗夜中,彷彿會發光一般,隱隱地透著一股讓人渴求得到救贖的聖潔。林夢低低地垂下頭,輕輕地嗅了一口花香,淡淡的,又清甜的,讓人的心也跟著美好了起來。她緩緩地瞇起了狹長的黑眸,嘴角,綻放了一個特別柔和、特別美麗的笑容。

  馮談用眼角的餘光瞥到了,無聲地笑了起來。其實,她笑起來更美,應該要多笑的。

  ***

  馮談說到做到,規規矩矩地送林夢回了飯點。他已經很多年沒對一個讓他心動的美女規矩了,回溯之前這般的守禮,似乎還是他在談單蠢地要死的戀愛的時候。

  兩人一進入玉錦飯店的大堂,大堂經理就笑瞇瞇地迎了上來。

  「林小姐回來了啊!」

  林夢認識他,對他的熱忱有些訝異,點了點頭。

  大堂經理繼續笑著。「容少擔心您沒吃飽,吩咐等您回來之後,給您送份甜點。我們的廚師今天剛研制了一種甜點,您嘗嘗看可好?!」

  林夢愣愣點頭,心裡頭有點莫名的甜,原來他還在記掛著她有沒有吃飽啊!

  大堂經理掃了眼馮談,又看向林夢,詢問:「那……您先上去,我們稍後就給您送過去?!」

  「好!」

  林夢淺笑著點頭,辭別馮談。都這樣了,馮談還有什麼藉口挽留她,更無法在大堂經理那彷彿雷達一般的視線下要求跟林夢一起進入房間。

  看著林夢的身影在電梯中消失,馮談冷冷地嗤了一聲。他又不是稚嫩的小男孩,自然能明白這是容凌在查崗!說送什麼甜點,不過是一個藉口罷了。他今天要不准時送林夢回來,只怕今晚容凌就要對他發難!

  容凌啊,容凌,這應該只是你男人的占有欲在作祟吧,可千萬別對她來真的,否則,他還真就沒了一親芳澤的機會了!

  淡淡地哼著小調,馮談笑著走了。他還是很有信心的!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1 03:00 AM

025 遲來的怒火

  容凌回來的時候,已經將近午夜。房門「卡擦」一聲響,其實聲音很輕,輕的讓人不易察覺,不過林夢一直在等待,所以很輕易地就捕捉到了這個聲音。

  她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掀開了被子,下了床,就著暈黃的床頭燈,走出了房間。

  屋外沒有點燈,容凌進來了也沒有開燈。他似乎很習慣這種黑暗,又或許他本身就是黑暗的王者。他的腳步聲很輕,越發地令人聯想到叢林中的獵豹。暗夜中,他的眼睛很亮,晶亮的仿若暗夜的星辰。

  「你回來了啊!」

  靜謐的房間中,揚起了她帶著淡淡喜悅的柔和語調,仿若一股清泉,又仿若一道柔光,讓人的心為之輕輕蕩漾。

  他的雙眸精准地在瞬間就鎖住了她。

  黑暗中,兩眸相對,彼此都看得不太清晰。

  她站在那,揪著自己的睡衣裙擺,雖然說有些習慣了他慣性的沉默不語,但是依然會無所適從。他卻彷彿一頭突然發現獵物的獵豹一般,眸色越發晶亮,猛然大步朝她走來,拽過她的胳膊,就往臥室裡面帶。

  他的動作很粗魯,她措不及防,沒跟上他的大步,幾乎是被他帶著走。在完全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的情況下,被他猛然給推到了床上。他仿若一頭巨獸一般,沉沉地壓在了她的上方,大掌,即刻壓在了她脆弱的脖子上。

  她嚇得不行,睜大一雙漆黑的眼眸,慌亂地看著他。他的身上帶有濃濃的酒氣,似乎是喝醉了,又似乎沒有醉,因為他的眸子異常的清澈冷冽,不是那種醉酒之後的渾濁。他壓在她身上,雙眸冷厲地看著她,彷彿她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情。

  她開口,紅唇動了動,可是卻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暈黃的床頭燈照耀下,一抹不合時宜的白,掠入了容凌的視線。他斜眼,看見了床頭的那一束白色的玫瑰,在淡黃色的柔光下,透露出一股柔情的純潔,莫名地刺傷了他的眼!

  「哪來的?」他沉沉低喝,越發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勢。

  她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自然瞅見了被她小心翼翼地安置在床頭的白玫瑰。單純的女孩,單純地欣賞著這白玫瑰的美,將這美好的東西放置在自己的床頭,卻根本就沒想到這白玫瑰後面代表的深意,會迎來軒然大波。

  她應該開口解釋,只是一種本能的直覺,讓她的紅唇動了動,卻一個字都沒說出來。因為,她感覺到了容凌的怒氣,一股不知道從何而來的怒氣。

  她不說,卻不代表容凌笨。

  他冷冷地嗤了一聲,伸手拿過了那一束白玫瑰,近乎是嫌惡地皺眉,惡聲惡氣道:「馮談那小子送的?!」

  他根本就不要她的回答,因為已經認定了這個答案。他鬆開了對她的鉗制,從床上下來,拎著花朵,走到窗戶邊,拉開窗戶,像丟垃圾一般將這一束純白的玫瑰給丟出了窗外,遠遠地甩了出去。

  「卡擦--」

  隨著窗戶被拉回來關緊,林夢的心,顫抖了一下。

  「我以為,你該認清你的身份!」

  他不知道從何而來的怒氣,依然沒有消停。看著她的臉,面龐繃緊,冷酷中,難掩凶殘。他再度上了床,重重地壓上了她,單手捏著她的下巴,迫使她仰頭看著他,那重重的力道,幾乎要捏碎她的下頜。

  「我很不喜歡我的東西被別人碰,更不喜歡別人對我陰奉陽違。不是讓你回去的嗎,為什麼要和那小子混在一起?!」

  他這算是審問。

  她皺眉,下巴被他捏的很痛,可不得不出聲解釋。「我是要回去的,可是沒攔到車,就碰上了他!」

  「然後,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和他一起去吃飯?!」

  他像一頭大暴龍一般地噴灑著怒火,那濃濃的酒氣,侵入她的呼吸,讓她越發害怕。關於喝醉酒的男人會做出的暴行的新聞,讓她害怕地哆嗦了起來,開始微微地掙扎。

  「我沒法拒絕!」

  「藉口!」他羞惱地低下頭,狠狠地咬了一下她嬌嫩的紅唇。那一刻,看到本該乖乖回了玉錦飯店的她卻和另外一個男子,還是一個花名在外的男子在一起,他憤怒地真想撕裂了她。

  「你是不是喜歡他,嗯?」

  他輕哼著,重重地嚙咬著她的紅唇。鼻翼呼出的熱氣連帶著酒氣,讓她有點發暈。

  「沒……沒有……」

  她微弱地反駁,躲著他的啃咬,臉龐因為酒氣和惱意微微發紅,越發地讓那張極為精致的臉妖嬈了起來。白的是臉,黑的是眸,青煙色的是眉,紅的是唇,就著暈黃色的燈光,美得如妖似精……

  他略一恍神,轉瞬,眸色又清冷起來。

  「這麼美的臉蛋兒,難怪會如此的招蜂惹蝶!」

  譏誚中,他伸手,輕易地撕裂了她的睡裙。這個男人估計骨子裡有嗜血好戰的因子,極其喜歡用這種野蠻的方式來卸下她身上的衣物。

  淡粉色的睡裙一經撕裂,立刻就露出了裡面仿若月牙白的軀體,白瑩瑩的仿若會發光一般。他的眸色頃刻間暗沉了下來,平緩的呼吸一下子間變得急促了起來。

  她不能適應這種凶狠的方式,驚慌失措的伸手去拉扯已經被撕裂掉睡裙,借以遮蓋住自己的嬌軀。

  他惡質的一笑,手指再一用力,毫不費力的將那睡裙從她的身上剝了下來。順手一揚,就將那礙眼的粉色睡裙給拋出了兩米開外。

  她下意識地伸手去遮自己身無寸縷的軀體,可是雙手卻被他輕易地揮開。男子和女子的體能,生下來就存在著不公平的男強女弱,加之林夢現在面對的這個男子根本就比尋常的男子要強上許多倍,所以她的遮掩只能是徒勞。

  他迅速地抽出自己的皮帶,也不知道是怎麼弄的,三兩下之間,就輕易地用皮帶捆綁住了她的雙手,並且被他高舉過頭頂。這種仿若耶穌受難的姿勢,讓她覺得屈辱,想要求饒,可是對上他那暴戾的神情,可卻什麼都不敢說。只能咬唇,用那頃刻間就酸澀的眸子,隱忍地看著他。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1 03:01 AM

026 別惹我生氣

  「洗過澡了?」

  低頭嗅著她身上的清香,他疑問,卻意味不明。

  他的雙眸如電,一一掃過她那白嫩的軀體,仔細地逡巡著,彷彿要在她身上找出什麼罪證。她的身上,殘留著或青或紫或紅的印記,都是他殘留下的吻痕。他在床上一向凶猛,偏愛她那溫柔迷人又嬌嫩可人的軀體,總會不知輕重地在她身上落下一個個宣告占有的痕跡。

  他的目光所及之處,她的皮膚跟著熱燙。她受不了自己這樣赤身裸體地躺著被他大刺刺地觀察著的形態,這讓她覺得自己太屈辱,太低下,似乎比妓女還要不堪!

  於是,一滴晶瑩的淚珠滑落的同時,她低低地哭嚷了起來。「關燈!……關燈!……」

  他仿若未聞,似乎有某種未知的東西讓他的心變得冷硬起來,隨她在那抽泣著,大力地翻過她的身軀,仿若蒼鷹一般犀利地檢查著她那光滑的後背。

  沒有在她身上發現不該存有的東西,他的臉色才稍微好看了一些。就著這個姿勢,他從後面深深地占有了她。

  「唔--」

  她低低地悶哼,抽泣聲噎在喉嚨裡,差點哽住。

  男性熾熱的軀體,瞬間蓋住了那柔嫩的嬌軀。他低下頭,貼著她小巧的耳朵低哼:「你現在屬於我,別再讓我看到你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她瞬間繃緊了身軀,惹來他悶悶地低哼,呼吸越發粗重。半壓著她,他伸手,去解開捆綁著她雙手的皮帶。

  她的雙手得以自由,卻無法反抗,只能揪著枕巾,承受他狂野的侵犯。

  他的動作很凶,每一下,都彷彿在宣洩著什麼一般。她的臉都快要被眼淚給濕透了,可也沒見他有絲毫的仁慈……

  雲收雨歇,她難得地沒有在激烈的慾望浪潮之中暈過去。房間裡湧動著潮濕濕的熱氣,是彼此的身體蒸發出來的汗氣,還有淡淡的酒氣,還有那種情事過後獨有的氣息。身子粘膩膩的,特別的難受。她半瞇著眼,低低地粗喘著,承受著他半壓著的重量。

  他平復著自己的呼吸,一聲聲的粗喘,都撲在了她的耳畔。怕壓壞她,他翻了個身,從她身上下來。

  她動了動,忍受著一身的酸痛,半側過身,將自己微微地蜷縮了起來,像只小蝦米一般地弓著。驚心動魄的黑髮散亂地遮著她半濕的臉,眼角依然掛著淚珠,在熱氣中慢慢地風乾著,流露出一絲被摧折之後的凋零……

  迥別於之前的熱鬧,一下子安靜下來的房間,反而讓人有些無所適從。彼此的呼吸,都能清晰地聽見,一聲又一聲,此長彼短,卻不知道到底是誰在附和著誰!

  柔軟的床鋪動了動,他從床上爬了起來,往浴室走去。稍許,浴室的燈就亮了起來,傳來嘩嘩的流水聲,應該是他在洗漱。

  她緩緩地將手湊到嘴邊,化成拳,堵著自己的唇,容許自己在他不在的時候,稍微放縱一下的哭泣,只是這一聲聲的哽咽,只能被堵在喉嚨裡,不能出聲……

  很快,水聲停了,他走了出來,她拼命地眨眼,將眼淚逼回,越發地放輕自己的呼吸,當自己不存在一般。以為他會在她身邊睡下,然後就讓今夜就此過去,可他卻略微屈身,將她抱了起來。她無法控制地掙扎了,微弱,但卻堅決。

  他沒管,抱著她進了浴室,放入了一邊已經放好了水的浴缸之中。他自己也跟著進來,替她擦拭了起來。

  她躲閃。「我自己來!」

  他卻充耳不聽。

  她的身子經過一場大戰,酥軟的可以,根本就沒多少力氣,在這個體力好的像個怪物一般的男子面前,根本就沒有半分的用武之地,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身體被他操控著、擺弄著。

  洗漱完,他又用毛巾大概地替她擦了擦,抱著她回了床,然後開始在床頭翻找著什麼。

  她已經窩如被窩,雙手卻又被他從薄被下拉了出來。一股清涼又帶著淡淡刺痛的感覺從手腕部傳來,她終於沒忍住,睜開了眼,卻看到他正在用藥膏小心地塗抹著她的手腕。皮帶捆綁的時間雖然短,但是因為她不斷地試圖掙開,所以兩只手的手腕部無可避免地有了擦痕。

  他此刻的柔情,與之前的凶狠,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

  暖色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將他之前的暴戾完全的化去,她折了眨眼,鼻子一酸,承認,她看不透他。也許,根本就沒必要看透,因為,她和他的交集本來就止於這幾天,等過了這一周之期,她就該離開。

  心,似乎該在想到這個一周之期的時候得到解脫,可偏偏卻多了莫名的刺痛。

  她抽了抽鼻子,被他察覺。他抬眼看她,俊美的天怒人怨的臉龐上那一雙漆黑的眸子,別樣的深邃。

  「我不喜歡你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以後,別再惹我生氣了!」

  沙啞的聲音,染上淡淡的柔情,在這本就旖旎的暈黃色燈光下,有一種無聲安慰、或者可以說是退讓的味道,讓她的委屈,突然宛如洩洪一般的流了出來,一聲聲的哭訴,仿若撕心裂肺。

  「我沒有……我不想理他的……可是……我以為他是你派來送我回去的……我就上了車……後來知道不是……我卻下不了車了……我說要回飯店……可是肚子又餓了……他就帶我去吃飯……我拼命地吃……想早點回來……然後就遇見了你……」

  眼淚,宛如掉線的珍珠一樣從她的眼角滑落了下來。她覺得自己這個樣子實在是丟臉,於是伸出白嫩的手掌,立刻遮住了自己的眼。

  翻湧的心緒,滔天的委屈,阻擋不住她的淚水和哽咽。旖旎的床頭燈,本就黯淡,打在她那一張瘦小的臉蛋上,白生生的,墜著淚,哀傷地讓人動容!她卻偏偏遮住了那不斷滑出淚珠的眼,不讓他瞧見,就見那白嫩的小手下,不時地淌出片片的淚花。這種脆弱到了極點,卻偏偏隱忍著不讓他人窺見的倔強,簡直讓人的心都要碎了。

  容凌低低地歎息,放下藥膏,關了床頭燈,上了床,將她擁入了自己的懷裡。強硬地拽下她的遮淚的手,在黑暗中,精准地捕捉到她的眼,輕輕地吻上,一點點地吻去她的淚花。

  「睡吧……我都知道了……不怪你,睡吧……」

  這樣的話,讓林夢稍微好受一些。他溫情脈脈的舉止,也稍稍撫平她心中的酸痛。被他淡淡的親吻著,她慢慢地止了淚。在睡過去之前,耳邊隱約還回蕩著他沙啞而低柔的輕吟--

  「睡吧……睡吧……」

  宛如父母親的哄慰,又宛如睡前的催眠曲,一聲又一聲,可她卻從未體驗過。一下子間,心軟軟的,又有些滿,所有的委屈,似乎都可以就此消散……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1 03:02 AM

027 被設計

  容凌很忙,忙到林夢醒來又看不到他。不過容凌給她留了信,就擺放在床頭。她取過來一看,便是他宛如游龍一般的字,張狂而又充滿霸氣。

  「手腕上的傷記得要抹藥膏,一日三次,藥膏放在床頭了。

  昨晚的甜點你似乎挺喜歡吃,那就讓廚房多給你做點。

  要是無聊,可以看家庭影院,想看什麼,客服會為你安排,或者上網。

  我晚上回來和你一起吃晚飯,好好想想要吃什麼!」

  這是打算讓她做主了!

  林夢捧著這一張透露著霸道和柔情的紙條,低低地竊笑了起來,樣子有點傻。昨夜的委屈,已經一掃而光了。

  大概十點鍾的時候,有人送來了鮮花,說是容凌送的。

  她訝異地接過了那個小小的盆栽,看著那白的像是雪花,綠的彷彿翡翠的植株,好奇地追問:「這叫什麼?」

  專門為這個總統客房服務的女侍者笑著回她:「鈴蘭,很純潔的花朵,很適合您。」

  林夢被誇得臉龐微微羞紅,送著女侍者離開,關了門之後,立刻腳不點地、輕飄地飛跑到茶幾邊,聚精會神的盯著那一株叫做鈴蘭的小型盆栽。肥大的葉子,翠綠的可人,仿若劍鞘一般輕柔地包裹著內側花莖上的小花,默默守護著。

  林夢數了數,花莖上一共有八多小花,一側生著,個個仿若嬌羞的小新娘,披著白色的婚紗,低垂著腦袋,等著他人的垂憐。白色的花朵,花心朝下,像是小鍾,又像是風鈴,漂亮極了,瑩白色的光芒,彷彿玉片一般,別樣的美麗。

  林夢都不敢伸手去碰,生怕不小心,把這小吊鍾型的白色小花給弄掉了。她喜滋滋地咧了咧唇,湊近了那一串花旁,輕輕的吸了一口,淡香怡人,清純幽雅。真是越看,越是喜愛。而且這還是盆栽型的,應該是可以養的吧,這白色的鈴蘭,應該不會像那脫了枝的白玫瑰那般容易枯萎吧。

  「呵呵……」

  應該是他對她的補償!

  昨夜裡,他可是扔了她的白玫瑰呢!

  地上鋪著的是奢華又豪貴的毛毯,所以林夢就這樣趴貴在地板上,拄著下巴,饒有興致地盯著鈴蘭,這一看,便是一個多鍾頭,直至午飯。

  門鈴再度奏響,她雀躍地跑了過去,透過安裝在門旁的可視應答機一看,愣了一下,是昨天那個長的像貴公主一樣的女孩,好像叫做何雅!

  她按下了應答鍵。

  「你好!」門外傳來何雅嬌脆的聲音。「我找容大哥!」

  「他不在。」

  何雅皺眉,「噢」了一聲,又道:「讓我進來!」是命令的口氣。

  這是容凌的朋友,林夢一個都不想得罪,立刻開了門,請何雅進來。

  何雅大肆肆地在房內逛了一圈,好似在欣賞這個總統客房的設置。林夢站在一邊,有些尷尬,更不知道如何同她說話。想了想,咧唇,笑著問:「你渴不渴,我給你拿瓶果汁吧。」

  「不必了!」何雅的口氣很是冷淡,她的拒絕也透著一股冷意。

  「這個套房真是不錯!」她仿若一個行家一般地做下如此評斷,然後一雙杏眼直勾勾地對上了林夢,隱含犀利,臉上又很自然地流露出一種上位者對下位者的輕視。

  「聽說你是四中的?」

  林夢愣了一下,點了點頭。她的確是J市四中的學生,卻沒想到這個昨天才剛打過照面的女孩竟然會知道。

  何雅的眸子閃了閃,突然收了臉上的輕視,微微一笑,像川劇變臉一般換了一副模樣,臉上也跟著流露出一股親暱的意味來。

  「原來你真的是四中的學生啊!」

  似乎「四中」是一個很魔魅的詞,可以就此拉近她和林夢的距離。

  「容大哥以前也是四中的學生呢,你倆可真有緣,呵呵……」

  林夢有些訝異,被何雅這般說笑著,白嫩的臉龐染上了淡淡的羞澀。母校,母校,像是母親一般的學校,從裡面出來的學生,得知對方是和自己一個學校出來的,總會不自覺的親近,大概就是因為「同母」吧。聽得容凌和自己是同一個學校的,林夢生了一絲她自己都沒覺察的甜,恍恍惚惚地就覺得離他近了一些。

  「這麼多年過去了,四中應該大有變化吧……」何雅似乎是不經意地輕喃,被林夢聽了去,她即刻應道。「嗯,是變化了好多,這幾年新蓋了好幾棟樓呢!」

  「是嗎?!」何雅又是喃喃,心思似乎有些飄遠,看著林夢的雙眼,似乎也在穿過她,看向別處。

  「你以前去過那裡嗎?」林夢好奇地問。

  何雅眼神一閃,笑了笑,卻不做回答,反而很突兀地說:「我得走了!」

  說著,也不顧林夢的反應,自顧自地往門口走去,林夢急忙跟上,送她離開。在門口處,何雅很突然地又來了一句:「物是人非,應該去母校看看的。」

  聲音很輕,仿若只在唇邊的呢喃,可偏偏又能讓林夢聽見。林夢沒來得及回味何雅這話裡的深意,何雅已經自顧自地關了門,離開了。留下林夢,重新趴跪在地毯上,盯著那一株生機勃勃、嬌小可人的鈴蘭,在那費思量著。

  晚上,容凌如約而來,帶著林夢又去吃了一頓小籠包。林夢對玉錦飯店的小籠包很是偏愛,自從吃上一次,便從此念念不忘,今日可算又吃上一回。如此,也能變相地看出這個女孩是一個很念舊的人。

  咬著最後一個小籠包,林夢猶豫再猶豫,遲疑再遲疑,終於在容凌又拿濕巾替她擦手的時候,將那一直徘徊在腦海裡的想法說了出來。

  「你……要不要去看看我的學校?!」

  有些突兀,惹來容凌的抬眼。林夢趕緊一笑,甜美地看著他。「我也是四中的學生哦,學校跟幾年前相比,變化很大哦!」

  容凌微微瞇眼,在林夢晶亮亮的眼神下,沉默半晌,才……輕輕地點了點頭。林夢的臉上,立刻又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果然,說出來是對的。這樣,她也算是一個好導游吧。

  這一次,容凌自己開著車,林夢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已過晚上8點,過了車流量的高峰,所以路面上的車不是很多。矯健流暢的黑色保時捷像是一頭黑色的豹子一般,在馬路上輕快而又優雅地飛馳,很快就到達了林夢所在的學校--第四中學!

  「我……我可不可以不下車?」雖然容凌把車停在學校外面,但她也怕下車的話,萬一被自己的同學給看見。眼下這個時間,正是高中生晚自習的時間,保不准有某位同學出來買吃食的。

  容凌沒說話,但是他沒動,這似乎是默許了。

  林夢心情很好,看到熟悉的校園,心裡覺得親暱。學校裡打著路燈,各個教學樓裡面駐留著學生和老師,所以大部分都亮著燈。漆黑的夜色,一點也不妨礙對這些樓層的觀看,相反,這些稜角分明地透著冷酷的鋼筋水泥,在幽幽的燈火之中,變得柔和了起來,更讓人覺得親近。

  林夢沒太在意容凌的沉默,同是校友的身份,讓她覺得全身變得輕飄了起來,兩頰微紅,心情有些激蕩地向容凌解說著這個學校的設置。嘰嘰喳喳著,她少有的多言起來,輕快而又激越的語調,像是一個拼命向自己剛認識的好伙伴介紹自己寶物、以希望得到這個好伙伴的好感的小女孩!

  容凌聽著,眉頭微微皺著。外面的街燈透過車窗照了進來,打在他的臉龐上,讓這一張稜角分明的臉,顯得有些晦暗不明。林夢沒注意,只是喜滋滋地解說著。

  「看到那七層樓了嘛,那是去年新蓋的,專門為高三學生蓋的哦,平時我們這些高一、高二的學生很難靠近的,好像是為了不影響他們高考……」

  ……

  「那棟上面佇立鐵三角的樓也是新蓋的,呃……好像有兩三年了吧,是圖書館。據說剛蓋的時候,書庫不全,所以學校鼓勵學生把不用的書捐出來,當時捐了好多呢,以後,這捐書也成為學校的傳統了。嗯,等我們過了高一,應該也會發動一次捐書活動的……」

  ……

  「看到那棟最高的樓沒有,足足有十三層哎,是我們學校唯一的一棟電梯樓,是文體樓哦,裡面有游泳池、室內籃球場、排球場……不過,不常對學生開放,學藝術的學生倒是可以經常進去,裡面有很多專門為藝術生設置的教室,比如有一層樓就是專門的鋼琴室,我去過一次,裡面可大了,擺放著好幾架鋼琴!喂,容凌,你知道我們學校最出名的是什麼嗎?」

  她笑瞇瞇地收了看向外面的目光,轉頭看容凌。黑暗之中,容凌的側臉繃緊,透著一股冷酷,完全不同於他以前的閒適。他分明一點都沒感染到她的快樂,而且還緊蹙著眉頭,緊繃的下巴透著一縷隱忍的不耐,這讓她嘴角邊的笑容一點點的隱去。

  她覺得,她似乎做錯了什麼!

  「你……你是不是不喜歡聽?」

  他沉默不語,這種林夢永遠也無法猜透的沉默,讓她難堪、讓她尷尬、讓她不知所措!

  她低低地垂下頭,適才心中激蕩的喜悅,仿若失敗的跳梁小醜一般,迅速地退場了。她扯了扯嘴皮子,揚起一個笑容來揮去那一絲落寞,啟口輕喃,因為她需要有始有終。

  「我們學校最出名的是鋼琴,每年都能出來好幾個優秀的學生奔赴維也納,你……或許是知道的!」

  四中的鋼琴名聲,由來已久,既然容凌也曾是這個學校的學生,那麼肯定也是知道的。林夢覺得自己剛才這個提問,簡直是傻透了!這份躍躍欲試地想要和他分享的心情,也真是愚蠢透了!

  她的聲音很低,卻有十足的殺傷力,讓容凌瞬間繃緊了身軀。彷彿林夢的這話刺激到了他,終於讓他難以忍受了,他打開排擋,輕踩油門,微微調轉車頭,車子像是離弦的箭一般射了出來。林夢防不勝防,還好身上繫著安全帶,否則肯定要撞上車門了。

  他的舉動是突兀的,又是莽撞的。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裡觸怒了他,惹來他那麼激烈的反應。等坐穩了,一顆心回到了心窩裡,才扭過頭看他,然後,心跳剎那間停止了。路上飛逝而過的亮色霓虹燈,終於照亮了容凌的臉,她也終於看清了,他臉上的陰沉。

  顯而易見,他在生氣,而且是怒氣騰騰。不同於昨夜那外露的怒氣,此刻,他的怒氣是壓抑的、隱忍的,囤積在他的體內,不外露,所以讓他整個人都顯露出生人勿近的氣息,連那張俊美的臉,都透著黑暗冰冷的氣息。

  林夢沉默了,在沉默中惴惴不安、戰戰兢兢著。現在的他,比那一天揍高希還要恐怖十倍,她根本想不到,若是她再不小心惹怒了他,會有什麼能力來規避這怒火。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1 03:02 AM

028 被驅趕

  車子很快就出了市區,進入了高速。頓時,這性能上佳的保時捷宛如脫韁的野馬一般,朝著黑色的夜幕,疾馳而去。林夢一開始還沒多大的感覺,但在看到車子一次次地越過前面的車輛之後,她才覺得不對勁。再借著外面那幽暗的路燈細看,她頓時倒抽了一口冷氣。

  高速道上栽種的樹木,正以鬼魅的速度倒退著。在她眼前上演的,好像是電影的倒帶,一切都是那麼的快,快的無法捉摸,快的感覺景物好像才出現在眼前,即刻就被甩出十萬八千裡。林夢怕了,身子當下繃緊了。前面的車子一次又一次地被超過,這讓她的心越來越緊,有一種近乎自己的心被人掐緊的感覺,快要窒息了。

  「飆車」這兩個字眼,近乎是血淋淋地在她的腦海裡面飄蕩,浮現出一副她以前見過的倒在血泊裡面的一動也不動的婦女圖像……

  「容……容凌……」她的聲音控制不住地發抖。「別……別那麼快……會……會出事的……」

  纖細的手指,緊緊地拽住了車座。她一臉蒼白,驚慌地看著容凌。可是這樣的規勸,進不了容凌的耳朵。她只感覺到,車子的速度越來越快,外面的景物倒退的也越來越急速。

  「呼--」

  猛然兩盞大燈照了過來,拐彎處一輛大卡車迎面而來,前面卻還行駛著幾輛私家車。以現在這保時捷快近似在飛的速度,不是要撞上那最近的私家車,就是要撞上那輛大卡車。

  「啊--」

  林夢急促地尖叫了起來,睜大雙眼迎視從那大卡車照過來的大黃燈,臉上頓時沒有一絲血色。

  「閉嘴!」

  卻是容凌緊繃的怒吼。

  然後也不知道他怎麼辦到的,在眼看著就要撞上大卡車的空擋,操縱車子越過前面的私家車,擠入了兩輛私家車之間,然後在數輛私家車中間見隙插縫的時候,笨重的大卡車一路遠去,他又操縱保時捷沖出重圍,像是得勝將軍一般,囂張地以原來的高速飛馳而去。

  後面遠遠傳來一聲聲的怒罵,是來自那幾輛跟著嚇得差點魂飛魄散的私家車車主的。

  「找死啊!」

  「想要投胎,趁早!」

  「媽的,有你這樣開車的嗎?」

  ……

  死裡逃生,皆是大汗淋漓的責罵!

  林夢身體僵硬,臉上冒了一頭的汗,慘白的臉龐彷彿從鬼門關剛逛了一圈回來。容凌的車速這下終於降了下來,可卻降地很急。

  沒等林夢從剛才那千鈞一發的生死關頭回神過來,車子卻已經停了下來。不愧是全球限量款的保時捷,在速度和性能方面,真是沒的說的。

  容凌傾身過來,暗沉沉的臉上盡是勃發的怒意。他伸手,即刻解開了林夢身上的安全帶,打開車門,推了林夢一把。

  「下車!」冰冷的,仿若無情的驅趕!

  林夢僵著身子,在他冷酷的目光下,踉蹌地下了車,還沒等站穩,就聽得「砰--」地一聲,黑色的車門立刻被關上,這輛黑色的保時捷好像一點也沒有接受剛才的教訓一般,像閃電一般的急竄而出,瞬間飆開十幾米,頃刻間,就將林夢遠遠地甩在了後頭。車尾照射出來的那兩點紅,遠遠看去,就像妖怪的眼睛,在漆黑的夜幕中,透露著猙獰,一點點的遠去、變小,最後在林夢的眼中消失!

  林夢驚了一下,終於在這一系列的驚變中回神過來。耳聽著一輛輛從她身邊經過的車子發出的呼嘯聲,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他竟然丟下了她,還把她丟在了這個地方--這個車來車往卻看不見人煙的高速公路上!她就算犯了錯,就算不小心惹怒了他,他也不該這樣的對待她!

  冷風嗚嗚的吹過,吹起了她一身的雞皮疙瘩,僅穿著半截短袖的她,輕輕的哆嗦了起來。伸手,環住自己的胳膊,看著這漆黑色、暗沉沉地透著死氣的周圍,她白淨的臉上,流露出一絲求助無門、欲哭無淚的慘淡!

  天,也是暗沉沉的,沒有一顆星星,有的也只是暗沉沉的烏雲,像他的臉,無情冷漠,讓人覺得壓抑!深吸一口氣,舉目四望,她自嘲地牽了牽嘴角,將那一抹濃重的苦澀咽回肚子,她抬腳,緩慢地朝市區走去。

  不走還不知道路途遙遠,這般漆黑如墨的天色,將前方的道路都遮掩了了起來,一眼望去,除了黯淡的路燈,便是除了黑色還是黑色。這濃墨的黑,彷彿望不到頭一般,彷彿會就此斷了回家的路,讓人的心也變得空蕩蕩了起來。

  冷風在那不識趣地吹著,風勢較之剛才,變大了許多,吹著兩旁的樹葉沙沙地響。高速公路上偶爾會有一些車輛經過,不過都像是匆匆的過客一般,從她的身邊疾奔而過。這個人情偏冷、世態偏淡的社會,大多數人都是自私的,都是不會關心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人的死活的。這樣一個淒冷的夜,走在路上的林夢,沒有得到絲毫的關注。

  也許老天爺也是一個愛落井下石的人,從未見過他雪中送炭過,倒是常有雪上加霜之舉。黑沉沉的烏雲終於開始了發洩,使勁的撞擊著,扭曲著,拼命地將一滴滴似淚珠的雨水擠出來,掉落人間。

  被冷風吹的有些麻木的林夢,好半晌才發覺有些濕冷的東西掉落在了自己的胳膊上,如夢初醒一般地抬起胳膊一看,才發現,竟然是一團團的水漬。狐疑的皺眉,才後知後覺地看到下雨了。她下意識地四下環顧,看中前方一棵大樹,急急忙忙地朝那棵樹跑過去,希望能夠借此躲一躲雨。

  不幸的是,這雨越下越大,轉瞬,就有豆子般大小了,這下,可是把林夢給困在大樹下了。林夢看著這嘩啦啦下著的雨,心裡越發的苦悶了。她想不明白,為什麼她會這麼倒霉!被容凌放在了這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她認了。為何她打算靠雙腿走回去,也要下一場大雨來阻擋她。

  風很大,那顆大樹根本就遮不了太多的雨,很快,林夢的身子就濕了大半了。她哆嗦著,緊貼著樹幹,雙眼無神地打量著這漆黑的雨幕。時而有過路車急匆匆的經過,車燈在她的身上晃過,可是依然沒有一輛車停下來,過問她一下。

  初夏的雨,透著一股春寒,加之天色已晚,半濕透的衣裳貼在她的身上,讓她輕輕地哆嗦了起來,打起了寒顫。她越發地將自己縮緊,雙手懷抱著自己的胳膊,半低垂著眼看著一邊的路面,看著水花不斷濺開,腦中空蕩蕩的,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看的是什麼,想的是什麼!

  「嘎吱--」

  突然一輛大貨車在她的面前停了下來,距離她不過一米。

  林夢看著擋住自己全部視線的龐然大物,呆愣愣地抬起了頭。立刻傳來了一聲響亮的狼哨聲,很像是九十年代初那些街邊的毛頭小子看見一個漂亮的女孩經過的時候,所發出的聲音。

  大貨車的車窗搖了下來,露出一張肥大而油膩的臉,那張看上去大概有四十左右的男性的臉,透露著長途貨運的疲憊,盡力睜大的眼,還是可以看得見下面那因為睡眠不足而顯現出來的深深的黑眼圈。

  那貨車司機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林夢,粗聲問:「小姐,做一次多少錢?!」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1 03:03 AM

029 誰在乎?

  那具有侵略性的眼神,讓林夢的臉龐瞬間變得蒼白。男子的臉上,染著有些熟悉的慾望,讓她瞬間起了雞皮疙瘩,惡心到想吐。

  她拼命地搖頭,把自己的身子往後躲。

  男子顯然是把林夢當成長途貨運中在高速公路上攬客接生意的暗娼了,這種事情,他以前也是經歷過的。他疑惑的是,眼前這小妞美得簡直不像話,看起來又嫩的可以,怎麼會在這種地方接生意。要說,在這路段接活的,大多是年老色衰,在市內很難接活的老女人。

  眼前這個白嫩嫩的姑娘,可真是尤物啊,貨車司機一路上的疲憊,從見到這一張臉起,就揮去了不少,整個人的精神也跟著振奮了不少。看著林夢的那一雙顯得渾濁的眼,甚至都開始發光了。

  「到底多少錢,小姐開個價,稍微高點,我也是可以接受的!」誰讓眼前這小妞美的冒泡呢!

  林夢嚇得當下臉色轉青,雙腿無力地一邊哆嗦著,一邊後退著,她看著這個一身油膩的貨車司機,就像看著一個從監獄裡逃竄出來的重刑犯。

  「走……走開……」

  她的聲音顫抖地可以,卻透著一絲垂死的淒厲!

  貨車司機皺眉,大掌微微一動,好似要打開車門,下車來拽她!

  「別過來--」

  林夢淒厲的嘶喊,急急忙忙地倒退著,沒留意身後的腳下,當下一腳落空,低呼一聲,就摔了下去。這種高速公路,大多都是建在農田、荒野間,高高地堆積而上,彷彿一條怒龍在田野間穿橫而過。林夢身後的腳下,就是一個土壘的大斜坡,下面是一條小壕溝,旁邊雜草叢生。這腳下沒注意,一下子就掉落到了小壕溝裡,發出「撲通」一身響。

  貨車司機吶吶地搔了搔自己許久未洗的髮頂,粗聲問:「你沒事吧?」

  林夢摔地齜牙咧嘴,一聽這話,顧不得身上的疼,立刻嘶吼。「你別過來--」

  「呵呵,老朱,我看我們還是走吧。你瞅瞅你這肥胖的身板,人家小姐也嫌棄你呢,寧可跳坑也不願意和你好!」是坐在貨車副駕駛座上的另外一個男子。

  貨車司機聞言,有些羞惱地嘟囔了起來。「不都是賣嗎,賣給誰不是賣啊,眼睛一閉,不都是那樣兒,哪那麼多講究!」

  說是這樣說著,不過貨車司機還是有自知之明地開車走了,遠遠傳來他意猶未盡地哼哧:「如今這出來賣的,倒是比以前水嫩多了……」

  這有意無意的調侃,當下就讓林夢的瞳孔睜大了。「賣」這個極具侮辱性的字眼,幾乎是在瞬間撕裂了林夢自己偽裝起來的保護膜。對啊,她不就是賣的嘛,所以就沒有尊嚴,所以就沒有人格,所以就沒有脾性,戰戰兢兢地服侍著,小心翼翼地討好著,在不被不需要的時候,就可以沒有絲毫價值地被一腳踢開。

  放棄了掙扎,放棄了往上爬,她睜眼,看著這漆黑的蒼穹,終於讓滾燙的眼淚滑出了她的眼眶,伴著雨水,一起打濕她的臉。雨點很大,砸在臉上都有些生疼,她倔強地睜眼看著這一片不可能開眼的天空,讓雨滴一次次地砸痛她的眼,再然後讓眼淚在刺痛中,越發的滾滾宛如雨下。

  近乎是自虐地享受著這種摧殘,她在雨幕中,微微地翹起了嘴角。分明是哭著的,卻又咧嘴笑著。這樣的荒郊野外,水泥路旁,小壕溝中,誰能在乎她到底是哭還是笑?!她本就是多餘,爹不疼、娘不愛,就是在這裡困上一夜,也不會有人惦記上半分!

  「呵呵……」

  她乾啞地笑了起來,想要自嘲,想要表達自己的不在乎和灑脫,可是頃刻間,笑聲化成哽咽,化成了心中那難以抹去的傷,在本就傷痕累累的心口,又多了鋒利的一刀,鮮血淋淋中,痛徹心扉。

  呼吸似乎都因此變得困難了起來,她大力地粗喘著,捂著自己的胸口,掙扎著從小壕溝提腳出來,尋了上方的小土坡,坐了下來。蜷曲著,將自己的腦袋埋在雙腿間,伸手,抱住了自己的腦袋。她像是一只落水狗一般地縮成了一團,蜷縮於這一小角,倦怠地閉著眼,一聲也不哼,將所有的哽咽和抽泣,都壓在嘴裡。

  「會過去的,一切都會過去的,等雨停了,又會是美好的一天的……」

  她又開始啊Q的自我催眠,將心頭的悲傷,一點點的放開、放淡……

  雨,嘩啦啦地沒個消停,濃重的雨幕,越發地讓整個天地晦暗起來,可見度估計連兩米都不到了。到底過了多久,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這個時候的高速公路,越發的安靜了,私家車估計都快沒影了,也就偶爾,才能有一輛載客的客車或者趕貨的貨車經過。

  所以,當那一聲聲的呼喚在這個天地間響起,是多麼的不合時宜。

  「林夢--林夢--」

  沒有得到絲毫回應的容凌,都快急瘋了。在心情最不好的情況下,扔下了她,飆車而去,是他的有意為之,也是他的疏忽。誰能想到,這半路會下起雨來,等他回過神來,急忙駕車回來的時候,路況已是非常不好,於是耽誤了不少時間。

  他記得他大概是在這個路段放下了她,為什麼他的呼喚卻沒有得到一絲的回應?!

  「該死的--」

  他低咒了起來。發生在高速公路上的那些殺人、搶劫或者拐賣的事件,從來就沒少過,就這麼沒有深思地放下了她,他真是混蛋加愚蠢了。他已經有多少年沒幹這麼少根筋的事情了,怎麼偏偏今日對她犯了混!一想到她可能遭遇了某種不幸,他郁鬱地真想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林夢--」

  「林夢--」

  他那一身價值數萬的昂貴西裝,早已被雨淋的徹底,濕褡褡地垂落著。那一頭精神的黑髮,也頹廢地耷拉了下來。俊逸的臉龐,焦急之餘,滿是冰冷的雨水。此刻的他,彷彿落湯雞一般,真是毫無形象可言了,但是該死的,誰還能在乎那見鬼的形象!

  他只想盡快地找到她!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1 03:04 AM

030 欠收拾

  「林夢--」

  容凌大聲地嘶吼了起來,良好的體制,極強的肺活量,讓這一聲聲的呼喚,在雨簾中傳的極遠。林夢聽到了,仿若受驚的兔子一般,鬆開了遮腦袋的手,豎起了耳朵。當真的聽到有人在喚她,而且這個喚她的人極有可能是容凌的時候,她眨了眨眼,蒼白的臉龐,驀然的笑了起來。在漆黑的夜幕中,那白生生的臉龐仿若一盞小型的燈籠,照亮了那一雙漆黑的雙眸,也照亮了那仿若曇花一現的笑容,如此令人驚艷,也透露一絲詭異!

  沒聽見……她什麼都沒聽見……

  重重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她重新將腦袋埋在了雙膝間,越發地將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淺黃色的衣裳沾了雨,又染了泥水,遠遠望上去,倒像是一個小草垛。

  她自虐一般地報復著容凌,任憑他在那急聲叫喚著,她卻不出一聲。是他扔下她的,是他害得她成了現在這個樣子的,所以不理他,不要答應他,不管他……

  傷著自己的身體來做出對他的懲罰,哪怕她傷自己十分,卻只能懲罰到他一分,她也願意。可悲的她,面對他,也只能做出這樣的抗爭,也只能表達這樣的不滿。這種小女孩式的賭氣之爭,卻已是她的極限,也是被傷得痛了的她唯一可以保持尊嚴的方式。

  大雨中,容凌的呼喚不止。按照他的估算,要是林夢沒有發生意外,絕對不可能走出太遠的,大概也就在這附近了,那麼就絕對不可能沒聽到他的呼喚。他開始不安了,也開始動了要不要把他的手下召集過來的念頭……

  一邊快速地分析著,一邊他那犀利的雙眸仿若雷達一般地掃描著。舊日的訓練,沒讓這水汽蒙蒙的大雨太阻擋他的視線。當他的視線掃過那暗黃色的一團的時候,瞬間,那眼看著就要掠過去的視線重又掃了回來。

  出於某種野獸一般的直覺,他快跑上前,兩下間,順著那斜坡滑落了下來,到達了林夢的跟前,伸手,一把將她的胳膊給提了上來,拽起了她。對上的,果真是那張白玉生煙的臉,他那一直提著的心,才算放了下來。然後,便是控制不住地勃然大怒。

  因為,她分明是清醒的,那一雙迷人而又勾人的黑眸,也正半睜著看著他。他頓時大吼了起來,氣得不行。

  「女人,你傻了啊,我叫你,不會應一聲啊!」

  他都快要被這個傻女人給氣死了!他在那急得夠嗆地找她,哪想她卻在這兒做縮頭烏龜地一聲不吭,有這樣玩人的嘛!他容凌長著大,都沒受過這樣的窩囊氣。她要不是一個女人,他早一個拳頭揍過去了。

  可他的憤怒,卻一點都影響不了林夢。

  她癡癡地笑了起來,冰冷的雨水沖刷著她的臉,她的眉,她的眼,她緩緩地瞇起了眼,用那狹長而又妖異的雙眸,緊緊地勾著容凌的眼,低魅地咧開了染上了蒼白的紅唇。

  「嘻嘻……容凌……你……是個大壞蛋……」

  她顫悠悠地伸手,用纖細的手指,毫不客氣地搓著容凌的臉,囂張霸道地彷彿被某位女王附了體。

  誰給她這麼大的膽子?!這個稍微嚇嚇她就會一聲不吭地把所有委屈都往肚子裡面咽的小可憐,豈能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就有了雄心豹子膽?!

  容凌皺眉,不好的預感讓他立刻伸手,去探她的額頭。果然,手下是熾熱的一團。這個小女人發燒了,而且顯然是燒糊塗了!

  「壞蛋……打死你……嘿嘿……打死你……」

  林夢伸著小手,無力地拍打著容凌的臉。雖然她的拍打一點都不疼,但他堂堂亞東集團總裁的臉,豈是別人能夠隨意打的?!容凌氣的一張臉都鐵青了。

  「女人,看我以後怎麼收拾你!」

  恨恨地咬了咬牙,他打橫就抱起了她,往斜坡上走去。

  林夢像是不安分的小獅子一般在他的懷裡亂竄著,可勁地伸手在他胸膛處胡亂拍打著,嘴裡胡言亂語地哼著「壞蛋……壞人……打死你」之類的,搞得容凌越發地面沉如水,漆黑的臉色,簡直比那天上的烏雲還要陰暗。

  見她燒地一塌糊塗了,還作亂地厲害,容凌忍不住地伸手,大力地拍了一下她的屁股,有些咬牙切齒地瞪著她,威脅她。

  「你再亂動,我就打得你屁股開花!」

  她「嗝」了一聲,睜大顯然有些失神的雙眸,大大地瞪著他。似乎是他的威脅奏效了,她變得安分了起來,半瞇著眼,像只小貓兒一般地窩在他的懷裡。誰能想到,她剛才還蹦躂地像頭暴躁的小母獅!

  終於爬上了高速公路,容凌當下跑了起來,一顛一顛地,惹得她傻傻地咯咯笑,搞得他成無奈了,倒好像他成了跳梁小醜了。

  「真是欠收拾了!」

  他抽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嘴裡叫囂地狠,可是手上的動作卻越發地輕柔了,腳下的步伐也越發沉穩,生怕顛壞了她。同時一只胳膊巧妙地遮住了她的半張臉,以防冰冷的雨水趁機鑽入她的鼻子嗆到她。

  跑了七八分鍾,終於來到了他的跑車旁。打開車子,調高車內空調,顧不上擦拭自己一身的雨水,他立刻伸手,去脫林夢身上的衣服。都燒成這個傻樣兒了,這些濕衣服是留不得的。

  林夢雖然燒的迷糊,但是腦中還殘留著之前被侮辱的字眼,並且下意識地抵觸著。看有人脫她的衣服,她當下掙扎了起來。嬌柔的身軀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揮舞著胳膊、蹬著腿,就朝容凌招呼過來,把容凌氣地夠嗆。她仍覺得不夠,壓著燒壞的嗓子,低吼了起來:「走開,走開……」

  半瞇著眼,都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認出眼前的這個人是容凌!

  這可把容凌氣地夠嗆,這個一直都是乖乖牌的女人,誰能想到一旦作亂起來,會是這麼地難伺候,簡直比一只發飆的貓還要凶悍,張牙舞爪的樣子都快趕上一只母老虎了。

  也不對她溫柔了,容凌哼了哼,直接采取了最野蠻但是也最有效的手段,「刺啦--」一聲,乾脆撕了她的衣服,看她還拿什麼在那遮蔽著。她瞪大了失神的眼,惱怒地沖他揮過來了胳膊,容凌瞇眼,伸手,輕易地就將那細嫩的小胳膊給逮住。本想采取之前的方式,一不做二不休,乾脆用皮帶再度綁了她,可是一看到她手腕部殘留的昨夜還沒有褪去的傷痕,他忍了忍,沒有這樣做,而是用大掌強自握著她的胳膊,另一手則快速地撕了她的褲子。

  她的模樣真是慘淡極了,身上又是雨水,又是污泥,簡直就像是在泥坑裡滾過一趟。臉上、小腿上,或多或少地裹著泥巴,秀髮上,還夾雜著一些雜草,看得他臉色一變再變,怎麼都沒想到,他不過才離開她一會兒,她怎麼能這麼快地把自己搞地這麼慘!

  她在那嘟嘟地哼著,或者是難受的聲音,或者是小聲的咒罵,容凌皺了皺眉頭,也不打算細聽她這些亂七八糟、沒有邏輯的哼哧。略顯煩躁地解開自己的領帶,快速脫下自己已經被雨水浸透的白襯衫,大概地用乾淨的白襯衫抹了一把她那看不清楚到底沾著的是淚還是雨水的小臉,又將她濕漉漉的身子擦了一遍。

  林夢在小壕溝裡面滾了一趟,身上盡是泥,被雨水一沖,如今脫了衣服,白嫩的身子不時有灰突突的一片,等到容凌用自己的白襯衫擦了一遍,那價值好幾千的襯衫也就此報廢了,比抹布還要髒了。容凌乾脆就將那白襯衫給扔到了一遍,又脫了她的旅游鞋。一下子間,林夢赤裸的好像剛出生的嬰兒,身段簡直是嬌媚可人。因為發著燒,所以肌膚在蒼白之餘有些不正常的紅,說是媚態橫陳也不為過。可這時節,誰還能注意這些。都這樣了,容凌要是還能想些有的沒有的,那他就是禽獸了!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2 11:43 PM

031 高燒

  小心翼翼地將林夢放倒在了車座上,容凌立刻下了車,往後車廂走去。他記得之前有人送了他一盒高純度茅台,他沒看得上,一直扔在後車廂沒動,這個時候倒是可以派得上用場。

  拎著這一盒包裝精美的茅台返回了車內,快速地打開盒子,拿了一瓶茅台出來,擰開瓶蓋,他攙扶起她嬌弱無骨的身子,將瓶口對准了她的小嘴。

  「喝--」

  他皺著眉頭,沉沉命令。

  她意識在飄飛,下意識地拒絕所有靠近她嘴的東西。昂貴的茅台也就碰了一下她的唇,就順著她的唇角流了下來。他再度皺眉,拿起酒瓶,就往自己嘴裡灌了一口,俯下頭,貼上她的唇,不顧她的抵觸和掙扎,強制性地頂開她的唇,將白酒灌入了她的嘴裡。

  她因此嗆了一聲,吐了不少出來,但好歹喝了不少進去。他又灌了一口,餵入她的嘴裡,這一次,她倒是全喝下去了。嘴裡嘟嘟囔囔著似乎在抱怨酒的難喝,容凌沒理會她。然後自己灌了半瓶,探過身子,去拿放在後車座的小毛毯,將她密密實實地裹了起來,抱在懷裡。

  將車子設置為自動駕駛之後,車子在無人駕駛的情況下,自己開了起來。容凌一手緊摟著林夢,讓她貼在自己的身上取暖,一手找出手機,開始打電話。

  俞旭正因為產品新路線的事情,在電腦前熬夜奮戰,猛不丁的就來了電話,發現是容凌,愣了一下,快速接了起來。

  「大哥--」

  容凌的聲音低沉、冷冽而又毫不客氣。「老四,你趕緊拿兩套乾淨的衣服,開車到高速公路入口接我,我二十分鍾後就到!」

  說完,就掛了電話。

  俞旭看了一下時間,十二點十七分,已經過了午夜,外面又下著大雨。他皺了皺眉,雖然不知道大哥在搞什麼,但是他還是動作迅速地收拾了兩套衣服出來,飛速下樓,開著自己的愛車就跑了出去。

  黑夜中,但見一抹紫色彷彿閃電一般在馬路上飛馳而過。顯然,俞旭也是飆車好手。他所在的地方,距離高速公路入口,正常駕駛的話得需要四十多分鍾。容凌要求二十分鍾,那俞旭肯定會在二十分鍾之內,到達應該到達的地方。

  給俞旭打了一個電話,容凌又打了一個電話,是給劉駿的,此人是J市最好的醫院--明光醫院的少董。這麼晚了,醫院裡也只留有一些不太中用的值班醫生,他需要劉駿給他安排好的醫生。

  一切交代完畢之後,他才開始一門心思地料理懷裡的小女人。

  靠著以前在野戰部隊的經驗,他倒了一些白酒在手心,開始搓揉林夢的手心、腳心、前胸、後背、頸側、腋窩等,等到一處搓揉熱了,就換另外一處。林夢難受地在他懷裡哼哼著,眉頭皺地死緊,一張白嫩嫩的臉蛋更是燒的通紅通紅的,粉嫩的唇瓣散發出一抹不自然的殷紅色。

  饒是如此,她依然小嘴開開合合、不停地嘟囔著,也不知道到底在念叨啥!也許是感覺到自己沒穿衣服,也許是感覺到自己貼著的胸口也是沒有衣物遮擋,肌膚相親的炙熱和粘膩,讓她盡管意識不清,卻下意識地躲閃著、嘟囔著。他沒法,只能低下頭,不時地輕吻著她的紅唇、臉頰、額頭做安撫,不時地柔聲輕哄。

  撫慰起到了作用,她開始放鬆了起來,微瞇著眼,在困難的呼吸中喘著粗氣,軟軟地窩在他的懷裡。

  高速公路的線路一點也不復雜,所以保時捷上的自動導航駕駛功能即便是在這樣的雨天,也是發揮地淋漓盡致。可是一旦進入市區,那雜七雜八的路線,就實在是難為這高科技了。所以,容凌才提出讓俞旭在高速路口等他。

  沒滿二十分鍾,容凌就到達了,那邊,俞旭的車子卻已經停在那裡了。彼此都認識對方的車子,所以俞旭立刻打開車門,探出了頭,高嚷:「大哥,出了什麼事了?」

  在這樣的雨夜,如此匆忙地叫他出來,顯然不太正常。

  容凌沒有回答,只是要了乾淨的衣服。然後,在車窗緊閉的情況下,盡量輕柔又快速地替林夢穿上。沒顧得上自己上身的赤裸和下身褲子的慾望,他吩咐俞旭把後車門打開,自己抱著林夢上了車,又返程拿了一趟東西。

  「開車!」他沉聲吩咐。「去明光醫院!」

  俞旭也不多問,即刻腳踩油門,竄了出去。那價值數百萬美金的黑色保時捷,在裡裡外外都濕透的情況下,就這樣遭到了遺棄,停在了高速公路入口處。也是,在容凌的心裡,這昂貴的跑車,又怎能比得上林夢的小命!

  有俞旭開著車,容凌這才得空,把下半身的濕褲子給脫下,換上俞旭拿來的。然後,重新抱過林夢,往自己的懷裡塞,雙手抱緊了她,依舊不停地搓揉她的手心、腳心。林夢像個小女孩一樣地窩在容凌的懷裡,面色潮紅,時而懶懶輕哼,若非容凌面色陰沉,只怕是要讓人想入非非了。

  俞旭看著容凌那護著林夢的小心樣兒,心裡的疑惑越加地深了。若說大哥不在乎林夢這個小女人,那也太假了!他以前可沒見過大哥為了一個女人如此地使喚自己的兄弟的!況且,瞧剛才大哥那小心翼翼地抱著林夢上車的樣兒,分明是把她當做寶嘛!為了她,大哥甚至連自己的形象都不顧及,就這樣,還想跟林夢撇的一乾二淨,難呦!

  俞旭的心裡像躲著一只小貓兒,不時地拿爪子在那撓著他,鬧得他心裡癢癢的,實在是太過好奇林夢在容凌心裡的地位了。可是容凌身為他的大哥,長久以來的威名那兒擺著,他還真不敢放肆地直接向容凌打探。只能一邊偷覷著,一邊在那游刃有餘地超速著。

  忽然聽到容凌在那低聲喃喃,俊眉微皺。「女人,你已經夠傻了,可千萬別再燒得更傻了!」

  俞旭大駭,手一滑,差點打錯方向盤,造成撞車!

  雖然他及時的挽回了錯誤,但還是被精明的容凌覺察,於是毫不客氣的低斥:「想什麼呢,好好開你的車!」

  俞旭「嗯」了一聲,集中精神目視前方,心裡卻咂舌:天哪,說出剛才那話的人,真的是他的大哥嗎?!不會是鬼魂附體了吧!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2 11:43 PM

032 照顧

  高燒到42度,已是非常凶險。在明光醫院少董劉駿的安排下,林夢迅速進入VIP病房,各班人馬就位。靜推了一針地塞米鬆之後,她的臉上的潮紅褪去了不少,體溫有所下降,估計也是之前的白酒推拿開始緩慢發揮作用。之後便是一系列的抽血、化驗,再是左氧氟沙星靜點。

  打點滴扎針的時候,林夢的意識有些清醒了,模模糊糊的看到一個人影朝她過來,她便掙扎了起來。鼻子尖聞到的不是熟悉的氣味兒,反倒盡是一股消毒水味兒,讓她掙扎了起來。

  護士小姐柔聲安慰:「放輕鬆,沒事的,我只是給你扎針!」

  可是林夢無神的雙眼卻看不清她的臉,唯一能看見的,便是模糊的身影。她費力地揮舞著雙手,推著那人影,用所剩無幾的力氣,低嚷了起來:「走開!走開!……」

  護士小姐有些為難,幾次捉住了林夢的小手,可是林夢掙扎的厲害,她根本就沒法下針,只能求助地看著容凌。

  容凌皺眉,大步一跨,上了床,將林夢半拉半拽地扯入自己的懷裡,伸手,將她圈入懷裡,困住了她,在她耳畔輕輕呢喃;「林夢,乖,別亂動……」

  一邊看著的俞旭,眼珠子都要驚駭地掉出來了!媽的,今晚上也太邪乎了吧!

  林夢耳聽熟悉的呢喃,就哭了出來,兩行晶瑩的淚珠,仿若清澈的小河,順著臉龐就滾落了下來。她是認得容凌的聲音的,所以才哭訴出聲。「容凌……容凌……我不賣……我不是賣的……讓他走……讓他走……我不賣……」

  僅存的這一分清醒,讓她在他懷裡哭成了一團,哭得原本就乾啞的嗓子越發地啞了,一邊哭啞著,一邊低咳著,聽著仿若撕心裂肺一般。容凌的眼神頓時仿若刀子一般,冰冷地透著殺氣!在他推她下車的這段時間,她到底經歷了什麼?!

  不好的猜想,讓他憤怒地想殺人。可是嘴裡的哄慰,卻異常矛盾地越發輕柔了。

  「乖,別怕,沒事了,我把他趕走了……別哭,我知道你不是賣的,誰敢說你是賣的,我就殺了誰……乖,別哭……別哭了,我知道你是好女孩,別哭……」

  一邊輕哄著,他一邊用手撫摸著她的秀髮。如此親暱的舉止,可以讓人輕易地卸下心房。他的一言一行,總能輕易地在最短的時間內達到成效。林夢被他哄著,安分了不少。一邊的護士雖然被容凌隨口說出要「殺了誰」的話而嚇得有點心驚肉跳,但還是非常機警地趁此將針扎入了林夢的手背。

  一滴滴澄澈的輸液進入林夢的體內,讓她體內的燥熱一點點的緩去,慢慢地,她的抽泣聲低了下來,在容凌輕柔的撫摸下,緩緩地閉上了眼,再度沉睡了下去。

  輕柔地將她放了下來,替她蓋上被子,容凌下了床,到門口,果然劉駿正站在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容凌也不多做解釋,直道:「欠你一次,謝謝了!」

  劉駿勾了勾唇角,低低一笑,俊逸的臉龐滿是調侃。「客氣什麼,你容少的人情可不好討,我這次可是賺到了!」

  說罷,帶著笑走了。他也沒有不識趣的說讓容凌和他去喝兩杯,因為,顯而易見的是病房裡面躺著的那位小美人分量頗重,不可能在當下讓容凌跟他走。

  容凌揉了揉略顯的疲憊的眉角,返回了病房。看向俞旭,卻又是一臉的肅殺。

  「老四,你去查查今晚九點鍾到十二點鍾之間,有什麼車輛上了高速!」

  俞旭已經被今晚太過柔情的容凌刺激到麻木了,所以他下了這樣的命令,他真的是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只是有些幸災樂禍地心想那個冒犯了林夢的傻瓜最好沒太過分,否則,哼哼……

  ***

  林夢醒來的時候,覺得口乾舌燥,身子粘膩膩的,很不舒服。緩緩地睜開眼,入目是全然的白色,乾淨的白,讓人有些詫異。轉了轉眼睛,瞄到是天藍色的窗簾。陽光從窗外淡淡地灑入,讓那藍色變得迷人起來。她的眼睛再轉了轉,就瞄到了上面掛著的吊瓶,順著那透明的塑料管往下看,那輸液的對象顯然是她。

  她皺眉,暗想自己這是怎麼了,這又是在哪裡?!昨夜的記憶,有些模糊了,害她瞇著眼想了半天,才隱隱約約地記得昨夜的傾盆大雨,以及那張衝著她大吼大叫的俊逸臉龐,之後的記憶便是淡淡的酒香,然後便是一直靠著的溫熱的體溫。

  「唔--」

  她低低地哼了一聲,越發地覺得口渴。身子動了一動,才後知後覺的察覺到自己竟然是被人抱著的。她僵硬地扭過頭,入目,是那張熟悉地不能再熟悉、幾乎是刻入她心裡的那張臉,才稍微鬆了一口氣。只是想到昨晚他對她做的那麼惡劣的事情,她的心裡立刻被憤怒給占據了上風,皺眉,她就要挪動身子躲開他。

  一夜大雨,容凌被冰冷的雨水淋著,跑了半個多小時來搜尋林夢,縱然他的身子一直好的驚人,也不可能不感到疲憊。再加上他找到林夢之後,一直擔心著林夢會燒壞腦子,所以什麼都可著她先來,自己全身都濕著都沒管。昨個夜裡,林夢又反復燒了幾次,不清醒的意識讓這平日裡乖巧的小兔子轉身化作了暴躁的小獅子,又叫又鬧,容凌只能一次次地哄著她。幾乎是忙了一夜,臨近清晨,確定她應該是度過了危險,容凌才敢放縱自己睡下。

  只是他素來警覺,懷著林夢細腰的手覺察到林夢的掙脫,當下手一緊,困頓地半睜開眼。也沒多想,下意識地起身,湊過額頭,貼上了林夢的額頭,察覺到沒有異樣,他才縮回了頭。將手又緊了緊,瞇上了眼,沙啞而低沉的聲音習慣性地哄道:「乖,別亂動,好好睡覺……」

  林夢被他突如其來的親暱舉止和柔聲勸慰給弄得一張小臉當下燒了起來,仿若火燒雲一般的絢爛多姿。一邊靠坐著的護士被兩人的互動吸引心神,當下站了起來,踱步到林夢的跟前,伸手,替林夢扯了扯有些下滑的被子,怕驚擾到容凌,特意放低了聲音。

  「林小姐,你小點聲,容先生剛睡著。昨夜裡你可凶險了,差點轉成肺炎,多虧了有容先生的照料。他照顧了你一夜,估計累壞了。呵呵,容先生對你可真好,可讓我們這幫小護士羨慕死了……」

  長相端正的護士在那輕聲呢喃,帶笑的容顏沒有絲毫的做作,聲音也很是和煦。

  林夢被她的話說得愣了一愣,細細體味她這話裡流露出來的信息,臉紅之餘,她的心裡又五味雜陳了起來。昨夜的記憶雖然模糊,但是也記得一直有一個溫暖的懷抱在包裹著她,一直有一雙溫暖的大掌在撫摸著她,一直有一道低沉而柔和的聲音在她耳畔縈繞……

  她緩緩地扭過頭,入目所及,依然是他那張稜角分明的臉,鬼斧神工一般。細看,便可看見那臉上流露出來的淡淡的疲憊。微微凌亂的劉海,眼下淡淡的黑影,以及下巴上微微冒出頭的青色胡渣。這個男人向來把自己打理地很好,人前總是一番風度翩翩、瀟灑華貴的形象,縱然她曾有過同他一起在床上醒來的經歷,但也只能看見他容光煥發的臉,何曾見過他這番疲憊而稍顯邋遢的形象?!

  昨晚,他照顧了她一夜嗎?!

  這個認知,讓她的心微微揪緊,有點疼,卻是為了他,不可否認,心頭又甜了起來。他雖然扔下了她,可是還是來找她了,昨夜模糊的記憶裡,大多都是他難得一見的柔情。

  她輕輕地眨了眨眼,又轉了轉眼珠子,看了看房間,這才猜到這乾淨的一塵不染的房間,應該是醫院的病房。

  腰間,依然是他占有性地摟著的胳膊。耳邊,是他微熱的呼吸。一呼一吸之間,讓她的呼吸不由自主地隨著他而動,緩緩地融為了一體。在這點點金陽灑入的房間中,她的心也跟著溫暖了起來。偏過頭,頭一次可以如此光明正大的看著他的臉,那張俊美無匹、讓人神魂顛倒、男人味十足的臉,趁著一邊坐著的護士沒注意,她迅速地湊過腦袋,偷偷地在他的唇上貼了一下。

  偷得了一個吻!

  涼涼的、麻麻的、酥酥的、甜甜的!

  竊竊發笑!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2 11:44 PM

033 驚變

  容凌到底是體制過人,睡上一上午,醒來之後,便是精神煥發的樣子。經過一番梳洗,穿上俞旭派人送來的新西裝,又是一副商業精英、國之棟梁的模樣,玉樹臨風地讓人心傾,至少林夢就瞄到那個派過來照顧她的護士在見到容凌衣裳整潔的那副樣子後,臉龐微微轉紅。

  這可真是一個俊美的男人,強大的氣勢,足以讓諸多女人為之心動。

  容凌將那護士打發了出去,在林夢的床頭坐下。伸手,自然而然地摸了摸她的小臉蛋。在那一雙深邃而又迷人的雙眸注視下,臉皮薄的林夢再度緋紅了臉龐。

  「昨晚……」容凌頓了頓,眉頭微微一皺,眼睛微微一斜,沒看她,似乎有些尷尬和別扭。「昨晚,真是對不起!」

  哈?!

  林夢詫異地瞪大雙眼!他……他這是在對她道歉嗎?!真的是容凌在向她道歉嗎?!總覺得,這個高高在上,似乎可以把整個世界都玩弄在手裡的男人,是絕對不可能向別人,尤其是向她這麼一個卑微地有求於他的小人物道歉,可剛才,分明是他的聲音。這房間裡,除了她,便是他,她沒說話,那麼說話的,必然是他!

  林夢恍恍惚惚地覺得好像做了夢,詫異的小嘴合不攏了。

  似乎說出這一聲「對不起」就變得釋然了,容凌的表情也放鬆了起來,又恢復他一慣不顯山、不顯山、冷眼看世界的模樣。

  「讓你下車,是怕嚇到你。首次飆車的人,很少有不害怕的。我那時候心情不好,想著發洩一通再來接你,沒想到下起了雨。把你扔在那裡,是我考慮不周。」

  說完,他便靜默了。這對一向只有別人奉承他、而他習慣了接受的容凌來說,這樣變相的解釋,已經算是他表示歉意的極致了。

  林夢心裡明白,越發地印證了自己的猜測,看來昨晚她真是不小心激怒了他。她至今仍然不明白自己哪裡做錯了,但是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她不想提、也不想問,更不想再次激怒他。

  「嗯,我知道了。」她柔柔一笑,音色很低,輕柔如風。「我不怪你了!」

  他驀然一笑,笑容很淡,但是看上去很好看,瞬間多了一絲人情味兒。

  陪著她吃完飯,容凌坐了一會兒,便走了。他事情多,尤其在這剛進入J市的當口,有些事是需要他親自處理的。

  林夢覺得自己躺著肉體都快要僵掉了,在容凌走後,就打算下床走動走動。婉拒了護士小姐想要陪同的好意。她只是感冒發燒,不是什麼大病,沒脆弱到需要人扶持。

  醫院裡有淡淡的消毒水味兒,這是無論在哪個醫院都免不了的。走廊上還算明亮,刷著藍白相間的漆,清爽乾淨,有別於她印象之中醫院走廊那黑漆漆、陰森森的形象。

  她信步走了一段路,透過窗戶,就看到了樓下那片迷人的草場,期間開著一壇壇的鮮花,美麗極了,心中一動,看到有病患在草場間穿梭,她也想下去走走,吸一吸那沁人心脾的青草香。

  想到便做,她去找電梯!

  卻不料,碰見了一個熟人。

  今日穿著三件套的高希很是正式,有一種貴公子的意味兒,他看到林夢竟然穿著病服,不由地皺了皺眉,幾步上前,問道:「你怎麼了?」

  眼神難掩關切,上上下下掃量著,似要看清楚她到底出了什麼問題。林夢訝異他口氣裡面透露的關切,禮貌的揚起了笑,輕聲解釋:「沒什麼,只是感冒罷了!」

  高希挑了挑眉,只是感冒?!若只是普通的感冒,哪裡用得著住院的地步,眼下這個樓可是住院部啊,而且還屬於高級住院區。不過若是容凌真的在意她,用這種金貴的方式來對待她,倒也可以讓她理解。

  「太不小心了!」

  高希輕笑了起來,「下次可得多加注意啊。這換季的時節,還真是挺容易感冒的,你出門在外,記得要多帶件衣服!」

  他諄諄囑咐著,仿若她的大哥,讓林夢有些感動。那些曾經的不愉快,稍微淡去,又讓林夢想到了第一次碰見這個男人的時候,那白色的休閒裝,乾淨的笑容,溫和的眼神。是一個很親切的人呢。

  「嗯,我知道了!」

  林夢低下頭,緩緩地笑了起來。

  她本是一個極為精致的美人兒,透著一股出塵的美麗,淡雅飄渺的不是俗世之物,那一低頭的風情,唇紅齒白,青絲撲面,讓高希立刻想到了這麼一句詩--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恰似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這個女子,真是美得讓人心動啊!

  隨同高希一起來的女子見到高希有些閃神,頓時有些不悅,她拽了拽高希的胳膊,強自歡笑地問:「高希,這是誰啊?」

  來了,又來了!林夢懊悔不已,明知道以她的尷尬身份,就該躲著這些人走的,或者剛打過招呼,就急忙離開的。眼下,怕是又得招來一場輕蔑。

  但高希只是清貴地笑笑,很自然地說道:「這是我世伯的女兒,林夢。」

  又衝著林夢介紹道:「林夢,這是我的朋友,耳姚。」

  「你好!」耳姚還不知道林夢的事情,聞聽林夢是高希的世伯的女兒,以為又是哪家的大小姐,即刻伸出纖細的手掌。「你好!」

  林夢在對高希的訝異和感激中,伸出了手,與耳姚虛握了一下。

  高希和耳姚是來探望病人的,所以也沒耽擱,打過照面,便走了,臨走前,高希依舊溫柔地囑咐:「外面風大,既然感冒了,就別亂走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他的言行與舉止都透露出他的關切,很令林夢動人。這是頭一次,在知情人士面前,她感覺到了尊重。

  想了想,她還是決定聽高希的話,回房間去。

  沿著回去的路,她慢悠悠的往回走,心情飛揚了不少。這個小女人需要的只是一些肯定,哪怕這個肯定只是小小的一點,她都可以獲得短暫的滿足。

  走廊上響起了跑動的聲音,林夢微微豎起了耳朵,在想是誰這麼冒失呢。聽得腳步聲越來越近,她就想回頭看看。可是沒等她回頭呢,突然一只古銅色的大掌伸了過來,在她的眼前瞬間一晃,即刻捂住了她的嘴。

  「唔--」

  林夢瞪大雙眼!下一秒,一個有力的胳膊就圈住了她的腰,將她往一邊帶。她竭力掙扎,只是所有的抗議在這個不知名人士面前都微弱的可憐。她嬌小的身軀,輕易地就納入了男子的懷裡。男子一手摟著她,一手掩飾性地捂著她的嘴,從側面看或者從背後看,她和他都顯得很親暱!

  半分鍾不到,林夢就被這個瘋狂的傢伙給拉入了安全通道,進入很少會有人採用的樓梯走道。男子一腳輕輕踹上安全門,半扯半抱地帶著林夢下了樓梯,在樓梯的拐角處,他有些粗魯地將林夢給壓在了白色的牆壁上。

  林夢被撞地生疼,唔唔直叫,瞪大眼,驚駭地看著眼前的男子。男子臉上架著一副代表著潮流的火紅色太陽鏡,配合著耷拉下來的長長的劉海,幾乎是遮住了半張臉,讓他的臉龐顯得很難以定位。但這麼一眼,還是可以看見男子的臉部輪廓是俊美的。

  男子依然捂著林夢的小嘴,這次正面應對林夢,看見這張嬌小玲瓏、彷彿豆腐一般水嫩的臉,他有瞬間的愣神。沒想到,這麼隨手一抓,竟然抓了一個小美人,還是難得一見的古典小美人!

  嘖嘖,透著駭意的黑白分明的眼睛,狹長而又妖嬈,其上橫陳著青煙色的柳眉,真是有些令人驚艷。他伸出大掌,惡質地撫摸上了林夢的胸部,大力地掐了一把。觸感柔嫩,絕對一流!

  「唔--」

  林夢驚跳了一下,整個身子瞬間繃緊。她瞪大雙眼看他,眼中燃燒起仇恨和屈辱的光芒。

  男子低魅地笑笑,不過那一雙狹長的眸子卻透露出獸性的凶殘。

  「不想我現在就強暴你,就乖乖地配合我演戲!」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2 11:48 PM

034 惡男

  林夢怎麼可能答應!她一個向來生活在寧靜的校園的小女生,哪裡經過這樣的事情。光「強暴」這兩個字,就可以讓她害怕地發抖、哆嗦,然後掙扎地越發厲害。

  男子不耐了,抬手,一抹銀白出現在了他的手中。林夢的呼吸有那麼一秒的暫停,她的臉色在瞬間變得煞白了。在她眼前出現的,顯然是一把匕首,很鋒利的匕首。

  哪怕是那火紅色的太陽鏡,都擋不住男子眼裡透出的凶光。相反,那惡狠狠的雙眸在火紅色一種,更顯得凶殘!

  「你敢喊一聲,我就馬上殺了你。相信我,我的手藝很好,一刀就可以直接刺中人的心臟。」

  說著,他大刺刺地摸上了她的左胸。那柄冰冷的凶器,則一直被捏在他的手裡,壓著她的胸部,虎視眈眈著。正如他所說,只要她不配合,他此刻這透著旖旎的愛撫舉動就可以輕易地變為暴行,在一擊必殺中制造淋漓鮮血。

  林夢的臉色,慘白地失去了血色,呼吸了起來,瞪大雙眼看著那柄就在她心口游走的凶器,大腦突然之間,一片空白。

  有「咚咚」的聲音響起,是有人在走廊裡面跑動,聽聲音,還不止是一人。

  男子「嘖」了一聲,神態間不耐煩的同時流露輕狂。他鬆開捂著林夢的手掌的同時,立刻湊過了嘴,封住了林夢的唇。那不同於粗糙的手掌的觸感,立刻又將林夢的神志從虛無的空白拉了回來。

  「唔--」

  林夢悶悶地低吼,卻全被那個男子給吞了下去。男子大力地掐了一把她的左胸,她再度感覺到那緊抵著她柔軟胸部的堅硬小刀。一下子,動作僵住了。

  男子壓著她的唇,含糊卻低魅的一笑:「乖女孩!」

  下一刻,他的動作狂野了起來,單手托起了林夢的腿,強迫讓她纖細的腿纏繞在他的腰上;然後大掌順勢摸到她挺俏的美臀,用力一提,將她的身子抬了抬,用自己的腰部力量,將她壓在了牆上。大手再一扯,迫使她的另一條腿,也懷在了他的腰上。

  這樣尷尬的姿勢,也只有容凌在那惡劣地占有她的時候做過。這個男人不是容凌,林夢當然不願意配合。男子伸手,大大地掐了一把林夢的屁股,咬著她甜美的唇,含糊地低聲威脅:「不想死,就環住我的腰,配合我!」

  說罷,小刀在她的胸口壓了壓,借機又吃了她一次豆腐。

  林夢屈辱地眼眶當下發紅,雙腿僵硬地做出配合,環住他健碩而硬朗的腰肢。

  可這個凶狠而惡質的男人顯然還不願意就此罷休,他竟然一把拽下了林夢的褲子。醫院裡面的病服也就那樣,除了外面的一套,裡面根本就是空蕩蕩的。林夢的所有衣物都在昨夜暴雨中宣告報廢,貼身內衣物是一件也不在身邊。

  如男人所料,這薄薄的褲子下面果然是空無一物。他的大掌頃刻間就摸上了她的翹臀,那光滑柔嫩稍顯冰涼的觸感簡直讓人愛不釋手。男人的眼中閃過一抹凶光,心中微微一蕩。唇上用力,再也不滿足那點到為止的唇瓣相觸,開始不滿足地頂開她柔弱的唇,一舉侵入了她的香嫩小口。

  真甜!

  男人低低的一歎,身子有些發熱!

  「砰--」地一聲,安全通道的大門被打開,冒出來兩個彪形大漢,瞪大一雙如狼似虎的雙眸,惡狠狠地打量著這幽深靜謐的樓道。不想,卻看到了一對野鴛鴦,很是大膽。女子纖細的雙腿懷著男子健碩的腰板,這個妖嬈的姿態,很是讓人獸血沸騰。女子的褲子已經被拉下少許,露出了大半個屁股,白生生地發著光。男子的大掌則熱情地在女子的屁股上揉捏著,看樣子,很是在情動之中啊!

  兩個神態猙獰的大漢都愣了一愣,臉龐微微一紅,見到這香艷的場面,身子不由自主地跟著熱了一下。

  「我去下面看看,你繼續搜索這個樓層!」一個大漢粗聲粗氣地如此說道,就開始「咚咚咚」地往下跑,另一大漢則縮回了身子,繼續搜索這個樓層!

  林夢被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吻地都快窒息了,他的動作很是用力,親吻的時候,根本就像一頭餓狼,吸著她的舌頭,堵著她的唇,讓她呼吸都苦難,一張臉因為這種沉重的壓迫而憋地通紅。她能感覺到,安全通道的門被推開的時候,男子的肌肉有瞬間的繃緊,這似乎在暗示著什麼,彷彿……在警戒著那兩個大漢!

  等到跑步聲遠去了,男子卻依然沒放過她,在那咬著她的唇,有些粗糙的大掌依然在那色情而大膽地揉捏著她的屁股。另外那只作勢要威脅殺了她的大掌,拿著匕首,在她的胸口惡劣地揉捏著。

  這個男人,根本就是在大吃特吃她的豆腐!

  更讓林夢驚慌的是,因為被迫敞開雙腿懷著他的腰,所以她幾乎是緊貼著他的小腹,所以才能清楚地感覺到--他的肉體起了變化!

  那是慾望!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2 11:48 PM

035 不許喊

  林夢慌了,若真的就這樣被這個陌生的男人給強暴了,那麼她寧可現在就死在他的手裡!

  她放下了雙腿,被迫被他壓在兩人之間的雙手生了莫名的力氣,開始奮力推他,不停的吼叫,嘴裡開始發出唔唔的聲音!

  男子動作一頓,好似被什麼給驚醒一般。

  他挪開她的唇,右掌配合地從她的翹臀上收了回來,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封住她前所未有的狂亂吼叫。

  男子微微瞇眼,繃緊了優美的下巴,意味不明地打量著她。

  這個看上去很嫩的女子,滋味超乎他想像的甜美,輕易地勾起了他的慾火,他起了要收了她的心思。

  「乖女孩,要不要做我的情婦?!我可以提供你一切能想像到的開銷!」

  他收了在她左胸作亂的大掌,順帶手一晃,收了那把一直抵在她左胸的小刀。他摘下了臉上帶著的太陽鏡。乍一露出的臉,俊美的讓人呼吸一窒,這是一個在外貌上和容凌不相伯仲的極品男人。只是氣勢上,容凌是深沉內斂的,而眼前的男子則是放肆張狂的。終於沒了鏡片阻擋的眼睛,毫不掩飾地透露著對林夢的興趣,野性十足,仿若野狼!

  男子微笑的時候,露出半口白牙,很是放蕩不羈,是一個十成十的酷男,足以迷倒十之八九的女人,無論是老的、小的,青澀的,或者狂野的。男子也深知自己這容貌對女性的殺傷力,也自信可以憑此無往不利地俘獲眼前這個小女人,所以,他在邪魅的笑容中,鬆開了捂著林夢的大掌,期望她這甜美的唇,會說出一聲「好」!

  可,得到的回答,卻讓他著實難料!

  「混蛋,做夢去吧!」

  林夢怒氣衝衝地看著他,黑幽幽的雙眸帶著清晰的怒火,惡狠狠地瞪著他。眼角,還帶著因為之前的激吻而淌出的屈辱淚花--脆弱之中,浮現不屈,真是美得驚心動魄!

  男子瞬間瞇起了眼,氣勢凌厲了起來。被這樣拒絕,對這個向來狂傲的男人來說,還是頭一次!這個女人,悄無聲息地給了他一個悶拳。他該好好想想,怎麼解決她!

  男子的氣息開始變得有些危險了,這讓林夢想到了盛怒之中的容凌。她捏著拳頭,強自鎮定地看著他。見過容凌的殺氣,對這個男人,她反而不是那麼害怕了,心頭的憤怒,反而占了大頭。

  她憤怒的連眼帶臉都漲紅了。這世上竟然有這麼可惡的男人,還敢大肆肆的提出來讓她做他的情婦!這簡直是一個超級大混蛋!

  男子見她戰意騰騰的樣子,微瞇著的眼眸,越發地深邃了。這世上,還真是少有女人在他的殺氣下還依然保持戰意的,何況還是這麼一個小女人。突然之間,他覺得這個女孩很有意思。

  於是,他收了一身的凌厲,低低一笑。

  「開玩笑的,瞧你認真的!」

  說著,作亂地揉了一把林夢的秀髮。林夢皺著眉,反感地扭過了頭,一點都沒有被他的男色給魅惑住。男子見此,眼中的興味更是濃厚了。

  只可惜,現在這時候不對!他需要馬上離開這裡,所以,還得威脅她。

  「陪我下去,我就放了你!但是你要記得乖一點,別喊,否則,相信我,你,還有你的親人,從此就別想安寧!」

  有些人,光憑氣勢就可以壓倒他人,讓人信服。而眼前的男人,就屬於這一種。林夢的直覺告訴她,這個似乎跟容凌有的一拼的男人,有這個本事做到他提出來的威脅。

  無奈咬著唇,林夢被男子摟著肩膀,被迫維持著和他很親暱的樣子,往安全通道的門口走去。男子選擇坐電梯,神情很是閒適,一點都感覺不出來他在威脅人。那張狂的火紅色太陽鏡,又戴在了他的臉上。林夢猜測著,他可能是在躲人。

  出了這住院部,男子上了一輛早就在那守著的車。男子還算守諾,沒有為難林夢,放她離開。不過在放開林夢前,男子卻突然丟下了這麼一句話。

  「乖女孩,我之前的請求,還是為你保留。你回去再好好想想,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很是通俗但卻非常適合隱藏身份的面包車疾馳而去,留下了又羞又惱的林夢。心裡恨恨地想,她才不會再跟他見面呢!

  憤憤的躲了躲腳,惡狠狠地伸手抹了抹自己被親的唇瓣,林夢決定,回去就馬上漱口刷牙!

  她卻不知道,高高的住院部的高層之上,站在窗邊的高希將她和那個男子的互動全然收入了眼底,也不知道,就在方才,高級病房有一位政府官員被殺了;她更不知道,她剛才正和一個危險的殺手打了一次交道!

  很快,警笛聲呼嘯而至,將整個住院部給包圍了起來。

  容凌接到了劉駿的電話,大略了解了一些情況。

  「容少,這住院部現在有點危險,殺手至今還沒找到,我看你還是接你的小美人走吧,反正她現在也已經退燒了。」

  容凌皺眉,即刻放下手頭的工作,飛車趕來。

  林夢見才沒走多久的容凌又返回來了,有些欣喜。之前差點遭到那個莫名其妙的男人強暴的後怕情緒在那翻攪著,讓她一下子撲入了容凌的懷裡,抱緊了他。高大而健壯的軀體,散發著淡淡的男性氣息,熟悉中帶著溫熱,一下子讓林夢心安了起來。

  容凌以為林夢是聽到了某些風言風語,被嚇到了,也沒在意,開口道:「我們現在就出院!」

  「咦?!不是說要在這裡住一晚的嗎?」林夢訝異,卻又難掩欣喜。她正好不想在這兒呆下去了,誰知道在這個地方還會不會碰見什麼莫名其妙的人物!

  容凌低下頭,親了親她的額頭,點到即止。「你已經沒有大礙了,還是住酒店舒服!」

  林夢略微羞澀地摸了摸自己額頭被親到的地方,輕輕地點了點頭,隨容凌安排。

  略作收拾,兩人出了病房沒走多遠,突然一個略顯得尖銳的女聲響了起來。「林夢,林小姐!」

  林夢下意識地抬眼望去,就見不遠處那個才剛認識沒多久的耳姚有些激動地疾步朝她走來,後頭跟著的是略皺著眉頭的高希,還有神色陰沉的警察。那警察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很是年輕,但是似乎他心情很不好,沒靠近都能感覺到他身上布滿的壓抑和不悅。

  耳姚走進了林夢,擋住了她的去路,解脫一般地笑了起來,回頭衝著那位年輕的警察說道:「警察先生,這位小姐可以替我們作證,我們真的只是來探病,梁先生被殺的時候估計我們正在和這位小姐說話呢!」

  那位警察在說話的時候,已經大步上前,來到了林夢的面前。這警察雖然年輕,但是一雙眼睛卻頗為凌厲,帶著一股穿透人心的力道將林夢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這樣太過侵略性的目光,似乎可以將人看透,讓林夢很是不舒服。

  「小姐,請問大概半個小時之前,你在哪裡?」

  這儼然是質問的口氣,而且似乎還把林夢當作了嫌疑犯,越發地讓林夢不快,她皺起了眉頭。一邊,容凌挑了挑眉,摟住了林夢瘦弱的小肩膀,冷厲地開口:「什麼事?」

  儼然將她護在自己的身下!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2 11:50 PM

036 棋逢對手

  那警察快速瞄了容凌一眼,訝異於容凌強大的氣場,只是公職人員向來的專橫跋扈和事態嚴重讓他沒有把容凌放在心上,反而依舊不客氣地盯著林夢,雙眼如刀一般地對著她:「小姐,請你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一邊耳姚和高希都皺了皺眉頭,都有些不悅這年輕警察的硬派作風。高希直接看向林夢,道:「林夢,大概半個小時之前,我和耳姚在走廊上遇見你,和你說了一會兒話,你只需要證明這個就行!」

  高希的態度很是和煦,林夢當下點頭。

  警察有些不悅高希妨礙他的辦案,扭頭瞪了他一眼,又回頭看向林夢。「林小姐,1126病房有一位病人遭到了謀殺,最早的目擊者是這位高希先生和耳姚小姐,我需要你的配合,留下來取證。」

  容凌微微瞇眼,口氣不是很好。「她剛已經做下證明了,沒必要再留下。我們要離開,沒時間在這兒耽擱!」

  年輕警察一聽兩人要「離開」,身為警察的雷達即刻就不問青紅皂白的打開了。

  「不好意思,人命關天,林小姐必須要留下來。」話鋒一轉,他扭頭看容凌,臉色依舊陰沉。「這位先生也請一起留下配合調查!」

  容凌當下就怒了,這司法人員還真是無法無天了。若是平頭老百姓,倒也可以就這樣被欺負。可是容凌可不是什麼平頭老百姓,這位警察想要橫著來,也得看容凌答應不答應。

  他一聲冷笑,頓時沉下了臉,衝著那位警察,語氣很是不客氣。「這位警察先生,不是所有公民都有義務配合警察調查案情,也不是所有警察都有這個權利強自要求別人留下。說出這樣的話之前,先想想你是什麼身份!」

  說著,就要摟林夢走。

  這警察何時被人如此奚落,當下一張陰狠的臉漲紅之餘,漸漸轉青。身影一閃,很是不客氣地攔住了容凌。

  「這位先生,我現在懷疑你和這位小姐與本次謀殺案有關,請留下來配合查案!」

  這簡直是給臉不要臉,一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的樣子!

  容凌抿緊了唇,微微瞇起了眼,身上開始透露出一股冷冽的氣息。熟悉他的人都該知道,這個樣子的容凌千萬不能惹,見了他,都該繞著走。可這年輕的警察急於破案獲得功績,雖然心驚容凌的恐怖氣場,但依然自以為是地攔著他。

  容凌陰戾地看著這個不知死活的年輕警察,問:「你的編號?」

  年輕警察愣了一愣。他雖然辦案不多,但還是頭一次被平民問警察編號,心裡突然就突了一下,莫名地多了一絲慌亂。

  容凌看向他的眼神,就像看著一團垃圾,語氣再也沒有半分尊重。「小子,別以為你是警察就了不起,這世上多的是比你厲害的人物。想要扣留我,也得先打電話問問你的上頭同意不同意。回去告訴你們局長,想要我配合,就給我打電話,我的名字叫容凌!」

  說著,不顧此刻已經呈現呆若木雞狀的年輕警察,一手推開他,摟著林夢,大肆肆地走了。

  年輕的警察此刻一臉呆滯,胸腔內卻已是心跳加速。他雖然不知道容凌是何等人物,但是敢以如此狂傲的口氣說出讓局長給他打電話的,必然是權利很大的人物。那麼,他這一次,可是……踢到鐵板了!想到這一層,年輕的警察當下就冒出了一層冷汗,陰沉的臉色當下變得煞白。

  此次被殺的政府官員,是一個很重要的人證,涉及到J市人員和一個神秘的黑道組織--銀狼組,省內有心要將涉及此案的政府人員和銀狼組連根拔起,所以可想而知,這個被謀殺的梁姓的J市土地局機要人員是何等重要。他被殺,自然很受上級重視。這位從有名的警校畢業不到一年的年輕警察貪功冒進,但是他也不想想,古語有雲: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這世界,可不是圍著他一個人轉的。

  他打出好幾個電話,詢問一通之後,健碩的身板當下有些搖搖欲墜了。很快,他便從這個案件中調了出去,此後,他一輩子都沒有得到提升的機會,這便是後話了。

  ***

  當夜,俞旭前往玉錦飯店向容凌報告他的調查結果。林夢躺在臥室休息,兩人進入書房密談。

  俞旭本事大,短短不到一天的時間,就把該查的都查了。

  「……大哥,那個人只是口頭調戲了一番,所以我只讓兄弟們胖揍了他一頓。」

  容凌點點頭,對這樣的處理結果是滿意的,轉而又問:「今日醫院中那梁某被殺案,你可查到什麼眉目?」

  俞旭眉頭微微皺緊,臉上顯現一絲沉重。

  「那梁某,姓梁,名肅,J市本地人,在土地局工作,職位不高,但也不低,手頭上經手的土地項目不少。你也知道,這些在土地局工作的,總會借此賺一些不入流的外快。這些公職部門,黨派相爭也是常事,最近這梁肅似乎頗受到敵派擠兌,日子過的不是順暢。最近政府打黑力度挺大,正好上頭得到了一些消息,所以就秘密派了一些人物下來,最後找上這梁肅。梁肅肯定是乖乖配合了。估計他也怕打擊報復,或者怕自己小命不保,所以在不久前,他借生病躲入明光醫院住院部,並且有公安部門派警員秘密保護,只是那銀狼組手段了得,還是在醫院悄無聲息地殺了他。」

  「銀狼組?」容凌當下坐直了身子,來了興致。「這事還跟銀狼組有關?!」

  俞旭點頭。

  「呵呵……」容凌低笑。「真是天助我也,我還沒開始對銀狼組挑事,它自己倒先惹出事來了!」

  容凌是個黑白兩道都通吃的人物,他進入J市,自然是要把J市的地下力量給好好地掃蕩一番,然後好好歸攏,收入自己麾下。在這世上,要想生意做得好,做的大,除了要在官場上有人,還得有一番自己的地下勢力。

  銀狼組,容凌是早有耳聞,是一個跨省的黑道組織,地下勢力很是龐大復雜,明面上也有一些比較出名的公司、娛樂休閒場所供於洗黑錢,算是一個挺有規模也挺有遠見的組織了。銀狼組發起來的時間不長,大概也就四五十年吧。

  J市臨江,算是一個港口城市,水陸來往很是通暢,也算是一個交通樞紐,銀狼組挑中這個地方扎根,估計和容凌的想法差不多。可是一山不容二虎,容凌和銀狼組,總是要較之高下的。容凌剛來J市,還沒怎麼站穩,現如今還不願意和銀狼組正面對上,不曾想,這剛來,就得到這個一個好消息。

  而如今政府正在打黑,政府官要中的某些人士,似乎也在借此拽著銀狼組下水。這樣的話,他倒是可以事先運作一些項目。

  容凌微微一笑,幽深的雙眸瞬間閃過一抹詭異的光芒,看的俞旭身子抖了抖。暗道,來了,大哥又要算計人了!

  「老四,你小心點盯著那梁肅案件以及土地局那一伙兒,再探探銀狼組的底。」他敢肯定,這土地局和銀狼組必然有大的貓膩!

  俞旭點頭,兩人又商談了一會兒,俞旭告辭離開。

  容凌獨坐書房,細想了一會兒,嘴角微微一勾,眼神驀然熾熱了起來,那是棋逢對手的興奮。據聞現在當家的銀狼組組長繼任不到兩年,很是年輕,卻是神出鬼沒、身手了得,他還真想會他一會。

  想來,應該快了!

  身子猛然熱了起來,有一股叫囂的破壞欲在他的體內洶湧。這個男人,天性就是不甘於和平的,哪怕是生在和平年代,總是需要挑起一些事端,迎來一些挑戰的,這大抵就是他的人生了。

  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離開書房,進入臥室。

  臥室內,淡黃色的床頭燈仿若一盞蠶豆,靜謐地散發著暖暖的光芒,打在那鋪陳開來的床鋪上,凸顯出了一具嬌美的身影。躺在床上的林夢,此時看起來可真小,蜷縮於一團,真像一只貓兒一般。薄薄的被子遮不住那玲瓏的體態,在一起一伏之間,將女子的秀麗和柔美都展現了出來。

  黑色的秀髮仿若水藻一般的趴伏在枕頭之上,在暗夜中,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白嫩的小臉在黑髮間沉浮,宛若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蓮。

  很美!

  美得讓他的心,突然之間,就緊了一下。因為,他想到了明日,她就該離開。他已經許久沒有對一個女人產生如此這般戀戀不捨的情緒了,這在暗示他,反常即妖!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2 11:52 PM

037 別離

  其實他大可憑借自己的權勢,將她留在身邊,隨他愛留多久就多久。但,感覺到自己已經受她牽引,他卻不願意了。他是自由而又狂傲的風,生性不羈,愛飄向哪裡就去哪裡,所以,不願意受到羈絆,所以,依舊要扔下她。

  一個男人的強大就在於他有傲人的自控能力,不會迷戀於外物,可以隨時拿得起放得下。

  衝了一個澡,他鑽入被窩。床鋪略往下陷了一下,她輕哼了一聲,睜開有些犯困的眼,迷迷糊糊地看他。

  他下意識地問了一下:「吃藥了嗎?」

  「唔?」她微微側過頭,抬眸看他,被困意籠罩的大腦依舊來不及處理他的問話。這個時候的她,其實相當的可愛。半睜著眼,黑色的眸子略帶著淡淡的水汽,整個人透著一股淡淡的迷糊和慵懶,很是誘人。因為睡眠充足,所以白嫩的臉龐散發著淡淡的紅潤,有一種果子熟透的美感,可偏偏,這張美麗的小臉表現出來的卻是那般的無辜、稚嫩、清純。這種集慵懶、性感和清純於一體的模樣,很是容易燒起男人體內的那把火,甚至,可以催動人化為欲獸。

  於是,容凌笑了,也不明白,他怎麼會碰上這麼一個不知道是仙還是妖的小女人。

  「藥吃了沒有?!」他還是問了一句,關心她的病情。畢竟昨夜裡她一度高燒,快要染上肺炎,雖然現在沒有大礙,但是藥還是要吃上幾天以作預防的。

  林夢這下是反應過來了,低低地「嗯」了一聲,打了一個小小的呵欠,瞇著眼,迷迷糊糊地往他身邊靠。西藥的感冒藥大多如此,吃了之後,就容易犯困。林夢全身懶懶的,不願意醒,於是在半夢半醒之間,下意識地隨著自己的性子來。

  應該是一種習慣,習慣這種在晚上被人抱在懷裡的溫度,習慣這種似乎被人呵護著的溫柔,所以熟悉的男性氣息,讓她做出了靠攏的舉動。只是她到底不是大膽的,所以只是依偎在了他的身側,輕輕地蹭了蹭,找了一個好位置之後,又打了一個小呵欠,嬌嫩的紅唇動了動,慢慢地閉上了眼。

  這一系列的動作不過是很短的時間,卻透著極致的優雅和魅惑。那仿若小貓兒一般的舉動,輕蹭、呵欠、閉眼,讓這個小女人猛然間變得妖媚了起來。容凌的視力很好,所以很精准地捕捉到那粉嫩的小嘴張開之時,那輕輕顫抖的丁香小舌;也捕捉到那小嘴緩緩閉上之時,上唇貼著下唇的緩緩摩挲,彷彿在吸吮著什麼,透著無聲的邀請;也捕捉到那狹長的眸子緩緩合上之時,眼角因為愛困而微微溢出的點點銀光,以及那緩緩撲扇的黑色睫毛,仿若一根扇羽輕輕地刮了一下他的心!

  他的身子再度熱了一下,這一次,也是興奮,但是卻是出於慾望,那種男人想要占有女人的慾望。

  黑色的眸子微微閃爍,他在思索,有些猶豫不定。

  他想放過她,在這最後一夜。因為,她哭著對他說,她不是賣的。因為那個時候她是無意識的,所以才能讓人感覺到她說這話的真。一個不過16歲的高中生女孩,因為父親的要求而來到他的身邊,初見她時的顫抖、閃躲、逃避,讓他大概明白她的無奈和被迫。她的心裡應該有很大的壓力,所以才會在失去意識的時候哭著嘶吼著。

  那一刻,他冷酷的心,稍微有些鬆動,暗暗對自己說,就這樣放了這個女孩吧。醫院的病服是白藍相間的,穿在她身上,其實非常的迷人,顯得她的肉體更加的清瘦,翻開的領子露出的那兩根迷人的鎖骨,也誘人在上面啃上一口。他當時有些意動,卻因為這種心理暗示而壓了下來。

  如今她以這般迷人的樣子貼著他,一副完全可以隨他為所欲為的樣子,他的心裡實在是天人交際。

  許是有些熱了,而容凌剛用涼水衝過澡,身子透著一股冰冷的涼意,林夢貼著,感覺異樣的舒服。忍不住地動了動身子,往他的身邊靠了靠。溫熱的臉龐在他的胸側蹭了蹭,冰涼的觸感讓她舒服極了,輕哼了一下,越發沒輕沒重地貼著他而來。

  這全然是本能的行動,讓容凌的眼眸,當下就暗了下來,一絲慾望之火在他的眼底跳躍。

  看著這個漂亮的小女人,感受著這柔若無骨的嬌軀,容凌在心裡暗嗤了一聲,覺得自己這一時的仁慈和退讓著實是虛偽而又可笑。她來找他的時候,他就知道這一場交易的性質,他給過她機會讓她離開,而她選擇留下。如今,她裡裡外外都被他吃的透透的了,為何還要在最後一夜故作清高地強忍著自己的慾望!

  「容凌,你可從來就不是一個好人!」

  他在心裡低低的冷哼,嘴角綻放了一個邪肆的笑容,讓那一張立體分明地比歐美人士還要讓人印象深刻的臉龐邪魅了起來。

  他略翻身,低下頭,看著那張恬靜的小臉,伸手,慢慢地拂開貼在她臉上的黑髮,仔細地凝視著。她的呼吸平緩,一呼一吸間,流淌的都是淡淡的女兒香。他伸出食指,仔細地沿著那甜美的小嘴的弧線,細細地勾畫了一番,低下頭,再難掩心頭的慾火,吻上了那可口的唇。

  這該是最後的一夜狂歡!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2 11:53 PM

038 難捨

  這個想法,讓他的身子越發的熱燙了起來,慾望叫囂地越發厲害,於是他的動作開始凶猛了起來。翻身伏在了她的身上,開始熱切地吻了起來。

  她本睡的很好,在甜美的夢鄉做著安靜的美夢,卻被他火熱的舉動硬拽著從夢中蘇醒。皺眉,因為唇瓣被他咬地痛了。然後,覺察到他又在對她做那羞死人的事情,頃刻間,全身發紅、發熱,在火熱的顫慄之中,不知所措!

  衣裳被緩緩褪去,仿若絲綢一般柔滑的肌膚,被男性火熱的大掌一一逡巡而過。她輕輕的低哼,咬牙,卻阻止不了呻吟的流洩。

  他的眼神別樣的深沉,在半黑的夜色中,彷彿會發光一般,隨著她的衣裳褪盡,隨著被單的滑落,隨著那白若羊脂的軀體像花一般的全然綻放,他的黑眸越發亮的璀璨,仿若暗夜的星辰,冰冷的外殼裡面卻包裹著火熱的力度,好似會融化了她。

  「容凌……」

  她害怕的低喃,不自覺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在這樣的目光注視下,她覺得他可能會吃了她。

  他的回應則是低下頭,凶狠地咬上了她的唇,封住了她害怕的低喃,也順帶用大掌遮住那一雙透著純淨的雙眸。他那黑色的雙眸,面對這樣的眸子,只會更加的肆虐,乃至吞了她。

  他的動作頃刻間凶狠了起來,她越發顫抖地厲害,滿面紅潮,全身更是粉嫩的仿若剛才水裡撈出來一般。

  豆大的汗從他陽剛的肉體上流了下來,盡滴落到她的身上,仿若雨滴潤澤著嬌美的花朵……

  林夢覺得今晚的他,別樣的凶猛,透著一股狠勁,每一下,都似乎要撕裂她一般,於是忍不住低低地求饒:「輕一點……輕……一點……」

  破碎的哀求,只能讓慾火焚身的男人更加的獸性大發,發了狠地要她,抵死纏綿地仿若明日便是世界末日……

  「容……凌……嗚嗚……」

  她低低地哭了起來,哭泣聲斷斷續續,已不知道被他占有了幾次,身子仿若散架了一般,可他卻依舊奮戰不休,而且精神奕奕。

  「不……要了……」

  他動作微微一頓,伸手拉起了她。迫使她坐了起來,倒在了他的懷裡。她細若無骨的身軀彷彿水做的一般,觸手是嬌嫩的一片,讓人一經手,就捨不得挪開。他單手捏著她的下巴,看著這一張讓人捨不得挪開眼的小臉,眼睛裡流動著一抹顯露瘋狂的猩紅。另一手則貼著她的後腰,大力按下,將那水蛇一般的細腰狠狠地撞上自己的小腹!

  他在一聲悶哼中,重復著占有和被占有的亙古旋律!

  她全身虛軟,無半分力氣,一直都是被他帶著走。可憐兮兮的小臉,在潮紅之中,一次次地落下情動的淚珠……

  「……夢……」

  林夢這個名字在他的心底打了好幾轉,還是溜出了一個字來。他分明占有了她,一次又一次,可為什麼,越是占有,越是覺得不夠,越是想將這個香膩的軀體緊摟著不放……

  懷抱裡,黑髮繚亂,彷彿水藻一般的游動,黑沉沉的仿若魔域。一抹白皙的脖子在黑髮間露了出來,閃爍著魔魅的誘惑,彷彿地獄之手,容凌控制不住地低下頭,咬上了她的細頸。

  她低低地嗚嚥了一聲,如泣如訴,更彷彿魔女拉動的琴弦,在拽著他不讓他離開。

  他的眸色越顯狂亂,忍不住嘴下用力,在她的脖子上落下深深的的咬痕--

  林夢,你是個妖精!

  ***

  肉體酸疼的好像被一架馬車給生生碾過去一般,動一下,都得讓林夢皺一下眉頭。徹夜的交歡,經歷了那一次次的高潮和歡喜,剩下的則是一層披著一層的倦怠!

  有些不願意醒來,但生理鍾還是讓她睜開了眼。

  周圍依然殘留著那個男人的氣息,但她知道,他已經離開。他總是如此,應該是很忙。能夠在早上醒來的時候,睜開眼便看到他,似乎可以算是奇跡。

  她懶懶地哼了一聲,有些懊惱。她討厭事後那酸疼的四肢,尤其雙腿虛軟的都好似不能走路了,總得好好的適應一番,才能稍顯正常的邁步!身子粘膩膩的,尤其雙腿間更是如此,昨夜不知道荒唐了多少次,總之她困的昏厥了過去,估計他也沒有這個力氣再折騰她去洗澡。

  她慢慢用手撐著起來,齜牙咧嘴地在床上適應了一會兒。待扭頭看到扔在地板上的真絲睡裙,臉上忍不住地又是一紅。那個男人辦起事來的習性很是不好,總愛粗魯地扒了她的衣服隨便亂扔,所以她的眼珠子再一轉,就看到了那小小的白色內褲!

  然後,臉龐頓時漲得通紅!

  天哪!老天保佑別讓那個男人看見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啊!

  她咬著唇,不顧身上的酸疼,急急忙忙地從床上爬了下來,衝著那小內褲就跑了過去,火急火燎地一把抓過,捏成一團,趕緊拽在手裡,生怕再被人給瞧見一般。順帶拾起了那乳白色的真絲睡衣,胡亂地就往自己的身上套!大動作之下,又是一陣的腰酸背痛,然後就是一陣地呲呲哼叫,一臉痛苦。等稍微緩過來了,才捏著小內褲往洗漱間走去,扔到籃筐裡。

  折回臥室,開窗放氣,又擰開門把,把臥室的門打開。

  「你醒了!」

  清脆悅耳的女音驀然揚起!

  林夢的心一提,猛然抬頭順著來音看去。客廳一角的沙發上,坐著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子,穿著一身職業服,看上去精明又幹練。

  女子看到她,站了起來,上前幾步,來到林夢身邊。她的嘴角一直含著笑,是那種只露出八顆牙齒的標准笑容,雖然看上去親切,但是其實透著客氣。

  「你好,我叫苗青,是容少吩咐我來送你回家的!」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2 11:54 PM

039 離開

  回家--

  啪啦--

  這兩個字仿若一道驚雷在林夢的腦海裡炸響,她整個人都懵了!

  回家!

  她竟然要回家了!

  竟然到了她回家的時候了!

  她之前心心念念盼著,怎麼等真的到了這個時候,還需要別人提醒!

  「林夢?!」女子笑著,微翹的嘴角帶著一絲疑惑!

  林夢呆愣愣地看著女子含笑的臉,覺得自己現在的臉龐可能又醜又可笑。她竟然忘了,她是要回家的;她竟然忘了,她和他的契約時間僅是一個星期!

  「你沒事吧?!」

  女子溫和的關切,只能越發地現出林夢的難堪。

  「我……我沒事!」

  她的臉色估計慘白了吧,嘴唇微微顫抖著,吐出這風一吹似乎就要散了的語言。

  「我……我洗把臉!」口氣不穩地說出這急欲躲開女子的話,生怕面前的女子誤會或者嘲笑,她急急忙忙地又補充道:「我……我還沒洗漱,我……我去洗把臉!」

  女子點頭。「你去吧,慢慢來,我先幫你收拾一下!」

  林夢牽強地揚起了一個笑容,急匆匆地轉身往洗漱間跑去,磅啷一聲,關了浴室的門。終於有了可以躲避的密閉空間,她的身子當下發軟了起來。此刻,腿軟地似乎都要站不住了。貼著門板,她緩緩地坐了下來,一屁股坐在了光潔的瓷磚上。瓷磚的冰冷,透過了柔和的真絲睡裙,一下子鑽入她的肌膚,讓她冷得顫抖了一下。

  她「絲」叫了一聲,茫然的望著眼前大多為白色的物件,眼眶突然酸澀了起來,然後瞬間模糊。這就好像是打開了禁忌的魔咒,透明的淚珠,頃刻間滑下了她的眼眶。

  她--要離開了!

  他派人送她離開,然後天各一方,再無瓜葛!

  沒任何前奏,沒有任何跡象,說離開便是離開!在她還茫茫然、喜滋滋地飄在不知名的浮雲間的時候,他抽身離開,乾淨利落,然後她一腳從雲端墜落了下來,沒有粉身碎骨,但卻心若刀割!

  偌大的浴鏡照出了她的臉,只是巴掌大的一張臉,卻淌了一臉的淚。她看著鏡中的自己,形容蒼白,黑髮散亂,滿臉是淚,好像遭到了遺棄,又好像承受了莫大的委屈。披著一身的白,落魄的不知道到底是人還是鬼!

  突然,就笑了起來。

  「林夢,你這是在幹什麼啊!你到底在哭什麼啊!你現在解脫了,可以走了,你哭什麼,你應該要高興啊,幹嘛要哭……」

  自我批評著,她從地上爬了起來。粗魯地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珠,努力地壓抑心頭泛濫的酸楚,她伸手去抽牙刷,抹牙膏,慢慢地刷牙、洗臉,慢慢地將酸澀沉澱……

  她來的時候太過屈辱,至少走的時候,應該瀟灑一點的。

  鏡子中的自己,眼淚已經被抹去,臉上也已經被擦乾淨,適才亂糟糟的頭髮也已經用梳子梳理的乾乾淨淨,看上去很好,如果那眼眶能不要那麼紅腫,就真是完美了!

  她衝著鏡中的自己咧了咧嘴,演練著如何做到自然的微笑。

  拉開浴室的門,幹練的女子在這短短的幾分鍾時間內,已經將她的衣物收拾妥當,一邊放著的是她帶過來的旅行包。見林夢出來了,衝她笑了一下。

  林夢愣了一下,看著折疊的乾乾淨淨的衣裳,上衣是上衣,褲子是褲子,裙子是裙子,一摞又一摞的,仿若一種無聲的暗示,抑或是諷刺。

  她的心,緊了又緊,用適才演練出來的笑容,衝著女子回笑了一個。在各自的上面拿了一套,回了浴室換上,拿著換下來的衣物出來,看著那自信又大方的女子,不好意思地解釋:「對不起,這衣服還沒洗,等我回去洗了,會連身上這一套都送回來的。」

  她最初來的這一套,已經被容凌撕裂的七零八落的了,早就遭到了撇棄,所以無奈「借用」容凌買給她的衣裳!

  女子領悟了林夢話裡的含義,猛然間笑了起來,歡快但卻不放肆。「林夢,這些衣服都是你的,我只是幫你收拾罷了,談不上什麼還不還的。」

  說著,就將那些衣物開始往旅行包裡面裝。

  林夢在怔愣之中,眼眶再度模糊了。她是多麼的愚蠢,既然離開了,又怎麼還可能與他掛鉤,更別提再與他相見!他那麼厲害的人,既然要斷,自然是要斷的乾乾淨淨,不留下任何再次碰面的機會的!

  看女子在那低頭整理,林夢猛然仰頭,將淚霧逼回眼底,又急急忙忙上前,接過了苗青手裡的活。

  「我來吧!」自己的衣服,還是自己收拾吧。

  苗青淡淡一笑,退了開來。

  林夢將一邊放著的一摞一摞的衣服往旅行包裡裝,包括她原先拿在手裡的還沒來得及洗的。

  隨著「刺啦」一聲,旅行包被拉上,林夢知道,她要走了。手因此哆嗦了一下,然後迅速捏緊,握住那旅行袋的跨帶,她仰頭,故作灑脫地看著苗青。「現在就走嗎?」

  苗青點頭,故意裝作沒有看到林夢那發紅的眼角,率先一步,走了出去,林夢在後面跟著。客廳的玻璃茶幾上,那一抹青翠中飄著白的鈴蘭落入了林夢的眼中,她的心中一痛,步履開始艱難。想要裝作沒看見它,可是卻幾次不捨地扭過頭看它一眼,終於在快要跨過客廳的時候,忍不住地停了腳步。

  「苗……苗青!」

  女子停下腳步,回過身看她。

  林夢伸手指了指茶幾上的鈴蘭。「我想帶走它!」

  苗青略一瞇眼。

  林夢急忙解釋。「這是……別人送我的!」

  心中的刺痛,讓她連提起那個名字的勇氣都沒有,生怕一說出那個名字,就會控制不住地在眼前這個灑脫幹練的女子面請卑微而懦弱地流下眼淚。

  苗青點頭了,「我來幫你拿吧!」

  她作勢要去抱那一盆鈴蘭,林夢卻快她一步衝了過去。

  「不用了,我可以的!」

  單手抱住了鈴蘭盆栽,另一手拎著行李。她雖然看上去瘦小,但是還有這份力氣拿得動這些。

  出了門,一邊負責清掃房間的酒店人員早已在門口等待。那一身白的裝束,透著異樣的乾淨整潔。似乎是領班的女子衝著苗青點了點頭,領著一行人進入了房間。林夢猜想,這個豪華的總統套房肯定在最短的時間內被清理的乾乾淨淨,乾淨到彷彿之前沒有人住過,也順帶將她存在留下的所有痕跡都抹去!

  原來,被抹去的不僅僅是這一旅行包的衣服啊!

  渾渾噩噩地下了電梯,出了玉錦飯店的大門。鑽出雲端的一抹殘陽照了過來,頓時覺得刺眼,忍不住地瞇了瞇眼,越發地覺得眼中刺痛的酸疼!

  酒店的小弟很快就送來了苗青的車子,苗青接過鑰匙。「走吧,我送你回家!」

  林夢搖了搖頭,慢慢地退後了一步。

  苗青挑了挑眉。

  林夢努力地翹起了嘴角,笑:「不用麻煩你了,我自己坐車回家!」

  苗青皺眉。「容少吩咐了,讓我送你回家,請別讓我為難!」

  林夢捏緊了手裡握著的旅行袋跨帶,微揚著尖尖的下巴,看著這個要比她高上半個頭的苗青,幾欲破碎的眼神中流露出難以令人忽略的堅毅。

  「謝謝你的好意,但--我堅持自己離開,請--別為難我!」

  讓他的人,這樣一路送她離開,他或許是好心好意,但是她實在承受不起他的仁慈!她偽裝的堅強不想在他的人的面前崩潰!

  苗青深深地看了一眼似乎快要崩潰的林夢,慢慢地垂下了眼瞼,近乎是歎息一般地低喃。「那好吧!」

  林夢緩緩地垂下頭。「謝謝!」

  轉身,她一步步地邁開步伐,慢慢地將玉錦飯店扔在身後。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2 11:55 PM

040 心如刀割

  天空中布滿雲層,太陽在裡面掙扎著要露臉,在雲層中時隱時現射出一些陽光來,明明滅滅地打在她的身上,仿若光明與黑暗的交戰。她接受著陽光的洗禮,覺得這過去的一周彷彿夢境一般的不真實;待到陽光被烏雲遮住,整片天地暗沉下來,她又覺得恍如隔世……

  沒有覺得輕鬆,腳步反而沉重地彷彿吊著千斤墜一般,她不知道花了多少的力氣,才能強迫自己挺直腰被,離開這金碧輝煌的玉錦飯店。來來往往的人何其的多,而她只有目視前方,目不斜視,生怕不經意對上別人的眼,就會被他人戳穿她的表皮,露出其下那骯髒的靈魂……

  交易,這是一場交易,一場錢與肉的交易……

  她如何否認,都抹不去這一層可能會成為她一輩子的屈辱的事實!

  更可笑的是,她竟然忘了初衷,沉浸在了這一場賣身的交易當中!貪戀於他短暫的溫柔,編織著自以為是的美夢,如今醒來,比當頭潑了一盆冰水還要涼透!

  渾渾噩噩地上了一輛開過來的計程車,司機低沉的嗓音問她去哪裡,她卻已是語塞。她本該報出家的地址,可是那個地方,真的是她的家嗎?!父親、母親、哥哥、姐姐,雖然個個都是血脈相連,可是僅靠著父親一脈的聯繫,實在是脆弱的可憐。這個家裡,她唯一值得期待的,便是父親,可也是這個送她進入人世的父親,將她一手送給了別人。她該怎麼回去,以怎樣的面目回去,面對那血緣上的父親,面對那冷漠的母親、哥哥、姐姐……

  嘴唇幾次三番要動,想要吐出那個熟悉的地址,可是未語,卻--淚先流!

  心似乎被切開了一個口子,稍微動一下,就是汩汩的鮮血!

  那司機沉默地將車開了起來,或許,他已經習慣了這種淚流滿面的客人!他不問她,也許是一種體諒。

  她的聲音顫抖的厲害,每一個字,都顫抖著,無法忽視的哽嚥。「……隨……便……逛……逛……」

  這四個字,卻已經是傾注了她所有的力氣!

  語言本身,或許就具有魔魅的力量。一旦以語言的形式洩了口,那心底死死壓著的東西,似乎也會因為啟口而洶湧而出。她無法自抑地哭了起來,覺得有一種沒頂的悲哀正要壓垮她!

  她戰戰兢兢地來,懷揣著屈辱,期盼著迅速解脫,卻怎麼都沒料到,離開的時候,會是這麼地不捨和痛徹心扉!為什麼,要讓她經歷如此的際遇,為什麼不能讓她如此屈辱下去,為什麼要讓她碰到他,為什麼他會這麼優秀,為什麼要讓他顯露他的溫柔……

  如果遇見的不是他,是一個很糟糕的人,那麼經歷了這糟糕的一星期,她或許會痛哭一場,然後在大哭之後,將一切悄悄掩埋,繼續以前的生活過下去,可偏偏碰見的是他,這讓她怎麼忘記!

  為什麼這些大人們總可以這麼瀟灑,說送出去就送出去,說接手接接手,說占有便占有,然後--說扔掉就扔掉?

  為什麼他就一點也不顧慮她的內心,一句話也不說,就這樣讓她離開。前一夜還可以那樣抵死纏綿,可是隔天便可以冷酷至此?!而且,從此便是陌路!

  她或許是卑微的,或許是難堪的,或許是低廉的,本著所求而來,可她真的就那麼的渺小嗎,渺小到他一點也不挽留!

  林夢啊,林夢,你為什麼是林夢,你如果不是林夢,那該有多好!

  容凌……容凌……

  這個名字偷偷地在心底喊過很多遍,可到底是無法正大光明地叫他。既然只是一場交易,就不該對她這麼好,又是給她買衣服,又是陪她吃飯,又是坐纜車……甚至,為她而改變一些生意上的決策!

  他不該這麼好,所以讓她沾沾自喜,沉浸在自編自導的美夢之中。自有意識起,到現在,從來沒有人對她像他這麼好過,所以就這麼輕易地貼近他,傻瓜式地想要依賴他。可是人家是天之驕子,身邊多的是要比自己好的多的多的女孩,比如何雅、比如席蘭,又比如那苗青。

  她算什麼,她根本什麼就不是!

  那一夜,本不該被他救起來的,或許就那樣被他扔在雨夜裡,然後得個肺炎,然後住在醫院裡,與他匆匆照面,等到期限一到再轉到家人的手裡,這就挺好的。那樣,可以在怨懟他的同時,告訴自己,那個男人是個混蛋,不值得絲毫的掛念,自己不過是病了一場,病好了,出院了,也就好了!

  可偏偏……

  她多想對他多怨恨一點,多想多回想一些可以討厭他的畫面,可是力不從心,甚至悲哀的發現,他竟然是這世上對她最好的人!

  林夢啊林夢,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承認吧,你只是傷心容凌就這樣扔下了你,所以你怨懟。可是捫心自問,帶著所求而來的你,換來容凌如此的對待,你還有什麼可抱怨的!

  清醒一點吧,他是一個好人,也是一個極其優秀的男人,你是配不上他的,也別奢望能和他在一起。這本就是一個交易,時間到了,就該夢醒,就該睜開雙眼各走各的路!

  可是--

  仿若溪流一般的淚珠滾滾地從林夢的眼眶中落了下來,哀傷凝重的彷彿冬日的冰雨。

  可是--她絕望地想到:或許她這輩子都不會再遇到對她這麼好的人了!

  「姑娘,做什麼這麼傷心呦?!」司機沉沉的嗓音帶著憐憫和慨歎。

  林夢吸了吸鼻子,伸手,微微遮住了自己的眼,在哽嚥中,牽強地揚了揚嘴角,在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中流瀉出破碎的哭泣。「只是……陽光……太……刺眼……了……」

  是啊,只是陽光太刺眼了,所以她的眼被扎了一下,所以就落淚了!

  所以,只是陽光太刺眼了……

  司機扭過頭,透過車窗看向外面。暗沉沉的雲彩已經成功地遮住了太陽,透不出一絲一毫的陽光來,整個天地都暗沉沉的,又哪來的陽光呦!

  怕是,快要下雨了!

  空氣中透著沉悶,乾燥中透著絲絲潮濕,這或許該是一場傾盆大雨。只是外面的雨沒下,車內的雨,卻已是一大盆了!

  少女臉上垂落的淚水,彷彿急雨一般地打落在鈴蘭上。嬌小的白色鈴蘭花不堪那沉重的淚滴,一點點的壓下腰肢,靜默地隨少女一起低泣。這個雙手捧著鈴蘭哭泣的女孩,卻是蕭翼見過的最哀傷的人了,看的他的心都有點疼了!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2 11:56 PM

041 車裡車外

  在沉默中,車子轉了一個又一個的彎。終於,車子在江壩停了下來。而這時,早已大雨傾盆了。啪啦啪啦的雨滴聲敲打在車窗上,濺起一朵朵的水花。

  出租車司機,也就是蕭翼,看著眼淚就沒斷過的林夢,突然心裡就有了一絲酸溜溜的情緒。摘下偽裝用的胡渣以及大簷帽,露出的那張臉,絕對是林夢熟悉的--他便是那日醫院樓道中強迫著要她配合演戲的男子。

  「你就這麼喜歡他?!」

  蕭翼抓了一把自己的頭髮,有些不是滋味地扭過頭看林夢。這個男人擅長偽裝,之前那略顯得低沉的中年男子聲音也是他裝出來的。此刻他不想再裝下去,自然恢復了本來的聲音。

  林夢聽到車內揚起陌生的聲音,當下就心慌了一下,猛然仰頭,模糊的淚眼看見的是一張熟悉的容顏,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將身子縮了一下,往後退。臉上掛著兩行淚,驚懼地看著他。

  蕭翼覺得她這樣子真是又可憐又好笑又好玩,挑了挑眉,故作不快:「怕什麼?!我又不是怪物!」

  「你--」

  林夢想問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可是一看他的裝扮,顯然和剛才的司機沒什麼不同,就有些明白了。若放在往常,她必然是要害怕的,然後奪路而走,可是現在她滿身滿心的都是哀傷,都是被遺棄的失落,反倒不怎麼害怕了,甚至有些自暴自棄地想著,隨這個男人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反正她都已經這樣了,再糟糕還能糟糕到哪裡去。

  垂下頭,她無聲地哭泣著。就看著晶瑩的淚珠,沿著那哭紅的臉,一滴又一滴的往下淌著。這個女孩哀傷地好似全世界都遺棄了她,又好似已經被淚水給包圍了一般。

  蕭翼看在眼裡,心裡實在是不是滋味。

  「我說你,就……這麼喜歡那容凌?!」

  林夢狠命地搖頭,好似要把自己的脖子都給搖斷,淚花濺得到處都是!他這話,倒是逼得她淚落的更加凶了!

  蕭翼一口悶氣憋在心裡,扭過頭,下意識地伸手,從口袋裡拿出一包煙,抽出一根,掏出打火機,正待點燃,從後視鏡裡瞧見了她,乾乾淨淨像一個水晶一般的小人兒,點煙的動作頓了頓,緩緩地將打火機放了下來。

  他抬眼望了望窗外,外面雨正下的大呢。而後車座的這個小女人,就這麼一直憋著默默流淚,還不知道要哭到什麼時候。想了想,拿了雨傘出來,開了車門。立刻,一股濕冷的空氣從車窗外衝了進來,給這個窒悶的車室掃入了不少新鮮的空氣。

  「我說,你也別憋著,哭出聲來吧。好好的哭一場,就什麼都過去了!」

  說罷,他拎著雨傘,出了車門。

  「匡當」一聲,車門關上,車裡獨留下了林夢,給了她一個獨享的空間。

  他在車外撐開雨傘,這下可以無所顧忌的點火、上煙,深吸一口,再緩緩吐出,頓時飄渺的白煙在雨簾中緩緩升起,映襯著那張俊逸的側臉顯得有些不真切了。

  果不其然,車內一開始傳出來的還是小聲的嗚嚥,然後一點點的放大,再然後便是嚎啕大哭。他嘴裡叼著煙,略偏過頭,看著車內哭成一團的女孩。瘦小的身軀,緊緊縮著,彷彿被遺棄的貓兒一般。將腦袋埋在那白色的鈴蘭之中,在白色和綠色的掩映之下,只能看見那青煙色的秀髮,遮住了她大半張的臉,哀婉的好像沉澱了好幾個世紀。那一雙會說話的眼睛,此刻必定淚流不止吧!

  容凌……容凌……

  嘴裡緩緩地咀嚼著這個名字,蕭翼嘲弄地又吐出一串煙圈。

  沒想到,一時興起提出要包養為情婦的女孩,竟然會是容凌的女人!得到這個消息,他很是意外。有容凌這樣一個出色的伴兒,也難怪在那樣的情況下,這個女孩一點也不懼怕,反而一臉惱怒地瞪著他,並且還毫不客氣地拒絕他的提議。

  只是她和容凌,怎麼可能有將來?!先別說她是被自己的父親有條件的送來當作玩具,就算沒有這個先決條件,這麼稚嫩的她,又哪裡能綁得住像容凌那樣狂傲的男人!這就好像他,也不願意被女人綁住一樣。他雖然對林夢有好感,但是提出的條件也只是想讓她當情婦,只許乖乖地等待他的垂憐便好!

  所以,得知來龍去脈之後,他便來接她。沒料到的是,她會哭的這麼傷心。這個傻丫頭,到底還是太小、太嫩了,又哪裡能是容凌的對手。他稍微釋放一點溫柔,這傻丫頭就這樣淪陷了下去。又或許,是因為容凌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現在的這些小高中生都在幹什麼呢?!若是稍微正經的女孩子,只怕都在苦學吧。或者早熟一點的,還在談那純純的戀愛,頂多牽個小手就算有滋有味了;若是親個小嘴,怕是到了極致了。而她,則猛然間獻出了肉體,過早地體驗了男女之歡,肉與肉想貼的親密,豈能是其它的人比得上的,也難怪將容凌放在了心裡。

  這個從來都是兩點一線往返於學校和家的女孩,這次的經歷,怕是人生中的第一次驚濤駭浪吧。那容凌倒是好運,撿到了她!又或許,是她好運,碰到了容凌。若是碰到一些稍微變態一些的豬佬,只怕她現在被吃的連骨頭都不剩!畢竟,她看上去很讓人有肆虐欲!

  一根煙很快吸完,蕭翼又點上了第二根。

  雨幕中,只一輛黃色的計程車停在江壩邊。車內是蜷縮著嚎啕大哭的少女,車外是打著黑色的雨傘依靠著車頭默默吸煙、神色冷峻的男子。紅色的煙頭在暗沉的雨中一閃一閃,映襯的男子的臉時隱時現,有一種蕭瑟離索的味道。

  雨下的很大,蓋過了一切聲音!所以這一幕又有了靜態的味道兒!

  煙,抽了一根又一根,很快,蕭翼的腳邊就落下了一大堆的煙屁股。煙這種玩意兒,其實不好,既不利己又不利他人,這些蕭翼都知道。但是男人嘛,都習慣了拿煙來打交道。以蕭翼這樣的黑道身份,抽煙更是必然,只是他平日裡沒有像今天抽的這麼凶,今日……應該是因為煩躁吧!

  這個女孩,讓他有了憐惜的心緒。

  車內,她的哭聲已經弱了好多,許是因為過了那大肆釋放的高峰。他想了想,扔掉吸了半支的煙,轉身,合了雨傘,鑽入車內。出租車麻雀雖小,但是五髒俱全,他很容易地就找出來一條乾淨的毛巾。重開了車門,進入了後車座。

  林夢驚了一下,哭得通紅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他。

  他笑笑,露出一口白牙,像是要吃掉兔子的大灰狼。

  「哭夠了吧?」他問,也沒看她,就著開著的門,將毛巾就著雨水浸濕。扭過頭看她,紅彤彤的眼睛可不就像是一只兔子嘛!他靠近,她嚇得往後縮。

  「你……你要幹什麼?」哭的嗓子都啞了,好不可憐。

  他挑了挑眉,一臉邪惡。「怎麼,現在知道害怕了?!」

  話音落,矯健的身軀已經靠近了她的軀體。她駭然的抱著鈴蘭,瞪大酸楚的雙眸看著他。實話說,她現在的樣子很是淒慘,臉上是胡亂的淚珠,眼睛都哭腫了,小鼻子也哭得紅彤彤的,鬢旁的黑髮被淚水打濕,沾在她的臉上。可即使如此落魄,依然不妨礙她的美麗。那一雙被淚水打濕的雙眸,漆黑幽深的仿若兩潭靜謐的古泉,黑幽幽的彷彿會把人的靈魂都給吸進去一般。

  蕭翼眸色微動,即刻就將濕潤的毛巾蓋在了她的臉上,擋住了那一對幽魅的雙眼。大掌捏著毛巾,粗魯地擦拭她的小臉,擦得她的臉頰有些生痛。「嗚嗚」叫著,可是躲不開這個霸道的男人。

  抹了一把臉,總算她看上去清爽許多。他看著她,滿意地點了點頭,一臉認真,見她眼眶中又有淚花浮動,立刻威脅道:「你要敢哭,我就吻你!」

  話還沒正經說完呢,她的眼角已經竄下了兩滴淚。他略略瞇眼,心頭有氣,不過一個容凌,不過短短一周,值得她流下那麼多的眼淚嗎?!男人,最難容忍的便是自己喜歡的女孩為了別的男人哭泣吧!所以,他毫不客氣地低下頭,封住了她的唇。他警告過她的,這是她自己送上門來的。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2 11:58 PM

042 放過她

  林夢手裡抱著鈴蘭,哪裡能是這個男人的對手,且不說,這個男人實在是身手了得,平日裡四五個大漢一起上陣都不能奈何他,以她這樣的小身軀,又哪裡能推得開他,憑白地就被他吻了一下!

  他還算規矩,在她的唇上逗留稍許,便挪開了唇。抬眼看她,見她一臉怒容,臉上盡是悲憤。林夢覺得她都這樣了,可這個男人還這樣欺負他,他就像一頭禽獸。本就心裡難過,此刻更覺得委屈。為什麼總是有一些動不動就要強吻她的男人,她到底招誰惹誰了了!

  蕭翼不語,只是轉過身,再度借著雨水,將毛巾洗乾淨,擰乾,然後,再度靠近了她。

  「我不是開玩笑的,你再敢哭一次,我就吻你一次!」

  話落,他拿著毛巾,擦著她再度被淚沾濕的小臉。這一次,他的動作輕柔許多,細致地將她的小臉擦了一遍。

  因為被威脅,所以他一邊擦著,她一邊委屈地直流淚。他放下毛巾,看著她,半是好笑半是無奈。「你就這樣想我吻你?!」

  低頭,他精准地捕捉住了她的唇。這一次,他可不會手下留情。大掌伸到她的腦後,壓著她的後腦,隨著自己的心意來吻她。恣意地調整著角度,吻著那嬌嫩的唇。被淚水浸濕,她的唇瓣有點淡淡的鹹,吻著別有一番滋味。

  他含著她的唇,小心地逗弄著,嬌嫩的觸感很是讓人誘人。他的體內竄起了一絲燥熱,眸色微微地暗了下來。小心地看她,卻見她怔怔流淚,乖巧的不得了,彷彿失了魂一般。他有些不快,難道容凌吻她的時候,她也這樣一副死板的樣子?!

  心中有惱,所以他伸舌,一舉頂開了她的唇,竄入其內。她小嘴微張,沒有反抗,好似就在等待他的侵入。他略欣喜,被那柔軟而香甜的小嘴弄得有些失魂。正待狂掃一通,猛然驚覺不對,快速退出,見到的便是那緊緊砸緊的兩排貝齒。那潔白又整齊的牙齒,一顆顆錯落有致地排列著,看上去仿若編貝一般,很是漂亮。可若不是他退的及時,此刻他的舌頭怕是要被這可愛的小牙齒給咬斷了。

  這個小女人,看上去無害的像只小兔子,沒想到,骨子裡還有老虎的凶性!乖巧的順從,原來是為了更好的打擊報復。

  「呵呵……」

  蕭翼不怒,反而忍不住地笑了起來。他本就帥的天地不容,這一笑,平添了幾分風流的姿彩,男性的魅力著實勾人的緊。十個女人,九個都會為他著迷!

  偏--林夢就是那剩下的一個!看著蕭翼一副輕佻的樣子,林夢在無力反擊的憤怒中流著淚衝他嘶吼:「是不是覺得我特別好玩?!是不是覺得我特別下賤?這樣玩弄我,是不是特別有成就感?!你這混蛋,我這是欠你的嗎?我合該就應被人親的嗎?!混蛋,你給我去死吧!」

  憤怒地從自己的褲兜裡面掏出所有的錢,一把砸在蕭翼那欠扁的俊臉上,當作她的路費。林夢推開車門,一手抱著盆栽,一手拎起旅行包,像一顆炮彈一樣地往外衝。

  蕭翼臉色一變,當下陰沉了起來。長臂一伸,幾乎是想也沒有想地就把林夢給拽了回來。她像是不安分的小豹子一樣在他的手下掙扎不休,他沒法,只能用兩只胳膊摟住了她,困她在懷裡。

  她哭著大喊大叫了起來:「混蛋,你放開我,我要回家!放開我,我要回家!」

  他動了怒,因為她的不安分。「女人,你想找死嘛!沒看到外面雨下的那麼大嗎,剛淋了一場雨,差點得了肺炎,你打算再淋一場雨好得肺炎嗎?!」

  這次,他真是用了力,一把就將她拽了回來,一下子就將她壓在了後車座上。他略起身,便用龐大的身軀壓住了她。他壓著她,居高臨下地看著底下那張燃燒著憤怒的小臉,心裡的怒火也不比她少。

  「真是不知好歹的女人!」他怒罵。「這種鬼天氣,你以為其他人會像我一樣陪著你哭、陪著你鬧嗎?!好心哄著你別哭,你還真是蹬鼻子上臉了,衝我大吼大叫。怎麼,想和我比比誰的嗓門大嗎?!告訴你,換作別人,我早一個巴掌甩過去了!」

  「那你甩啊!」

  林夢不知死活地將臉湊近,嫩生生地臉龐就這樣擺在他的眼前,漆黑的眸子染著火紅的怒意,挑釁又不屈地看著他。

  這個樣子的她,分外的迷人!漆黑的三千髮絲妖嬈地盤著她的小臉,一片白嫩之處,淡淡的粉頰,殷紅色的唇,簡直妖嬈地仿若古畫裡面鑽出來的妖女!

  他的怒氣莫名的一鬆,只是臉色依然緊繃。他罵著:「你還真的以為我不敢嗎?!」

  說著,作勢揚手打她!

  她條件反射地閉緊了眼,修長的睫毛仿若驚懼的蝴蝶一般,急速地撲閃著。

  眼看著,大掌就要扇下來了,蕭翼卻收了掌,拇指和食指一動,大力地掐了一把那仿若豆腐做的小臉。

  她詫異地睜開眼,望見的是他一臉的壞笑。

  「嚇你的,我怎麼捨得打你!」

  好像是被調戲了,讓她又羞又怒又惱!

  他大概也摸清了她的底線,小掐了一把她的嫩頰之後,即刻鬆手。

  「這下心裡沒那麼難受了吧,應該不會再哭了吧!」

  她愣了一下,才發現,不知不覺間,淚止住了!那縈繞心頭的哀傷因為他的搗蛋和攪亂,被衝散了不少!

  他作亂一般地伸手,在她的頭頂揉了一把,弄亂了她的秀髮。她不堪其擾,咬著唇,拿眼瞪他。

  他又笑了,可是眼神卻變得深邃了。

  「傻女孩,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你還小,這種成人的游戲不是你玩得起的,而且,有些人,也不是你能抓得住的。回去後,好好上學吧!」

  她又愣住了。顯然,蕭翼的話大有深意。

  蕭翼則返回前座,啟動了車子。「我送你回去!」

  她呆愣愣地開口。「三林大街……」

  「呵呵……」他低笑。「我知道你家的地址!」

  她啞然,看著他帶笑的側臉,抓著旅行包跨帶的手緊了緊,終於默默地鬆開了。想著他最後說的那幾句話,她隱隱約約地抓住了繼續前進的路!

  昨日種種,譬如死去!

  今日種種,譬如重生!

  回去後,好好上學吧!

  ……

  別了,……容……凌,祝你……幸福!

  偏頭看著重重的雨幕,在入眼盡皆是模糊中,她流下了最後兩行告別的酸淚!

  ……

  眼看著她進了家門,回想著她下車之前那低喃的「謝謝」,這個女孩實在是中規中矩地可愛,蕭翼的臉上出現了玩味!

  「嘖嘖,到手的鴨子,眼睜睜地看著跑了!果然,做善事容易吃虧啊!」

  嘲弄地搖搖頭,蕭翼轉動方向盤,離開。

  另一邊,苗青敲門而入,語氣恭敬地報告道:「容少,剛得到的消息,林夢到家了。之前沒有親自送她回家,我很抱歉,願意接受……」處罰!

  容凌擺了擺手,阻止她說下去,也示意她出去。

  苗青咬了咬唇,在心底歎了一聲,靜靜地離開了房間,帶上辦公室的門。

  容凌瞇眼,單指敲著桌面,在一聲聲地敲打聲中,眸色復雜難辨,終究歸於不生絲毫波瀾的深沉!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3 12:00 AM

043 僅是開始

  林夢以為這該是一次結束,以後她的人生該恢復之前的軌跡,安靜的上學讀書,可是她不知道,這僅僅是一個開始!

  「回來了啊?」

  林母的親暱太過不尋常,讓林夢怔愣了好一會兒,在林母再度熱切地接過她手裡的旅行包的時候,她才回神了過來。

  「回來就好,媽今晚給你做好吃的,你可是咱們家的大功臣啊……」

  絮絮叨叨的話語溢滿贊美,卻刺的林夢的心又是一痛。輕輕地「嗯」了一聲,當作應答,隨著林母,進了自己的房間。林母轉身又端來了一果盤的水果,熱情地招呼。

  「餓了吧,先吃點水果掂掂肚子吧!」

  她只能點頭。

  林母笑瞇瞇地走了出去。

  林夢望著那鮮嫩的果盤,發起了呆!

  從小到大,她就是這個家庭的外來戶,第三者的罪惡產物。對她,林母少有笑臉。早些年的時候,更是動不動就打罵。等後來林豹的生意做開了,家境也稍微富裕了,林母才慢慢收了打罵,努力地朝貴婦人進發,對林夢採取冷處理。

  在一周前,她對林夢的態度還是淡淡的,有時候就當她不存在一般。所以這反常的熱情,林夢承受不起。若是以這種方式換來林母的親切,那麼她寧可不要!

  突然就覺得疲倦了,懶懶地四下回顧,這十來平方的空間便是她的小窩。窗戶閉緊,一如她離開時候的樣子。桌上有淡淡的灰塵,肉眼可見,宣告著這個小窩因為主人的離開而遭到的冷落。房間很小,但卻是她一點點裝扮起來的。牆上是小賣部奉送的人型天使少女心的海報,桌上是她用大瓶可樂瓶自己做的塑料筆筒,裡面插著幾根素淨的鉛筆、圓珠筆,一邊則摞著她從小到大積累的工具書,不多,但都排列地整整齊齊。小床就擺在書桌邊,帶著小花邊的床單,折疊的整齊的四方小被,鋪著綠色枕巾的小枕頭……

  這一切,都透著熟悉!

  林夢淡淡地笑了起來,只是雙眼莫名的酸澀了。

  「我回來了……」

  她輕輕地說道,卻不知道是說給誰聽!

  小窩很安靜,屋外則自成一方熱鬧的天地!

  「媽,你還真的要給她做好吃的啊?!」

  林母的親身女兒,林姿,不滿地衝著林母嘟起了嘴。她比林夢大一歲,也就是說,在林母懷著林姿的時候,林豹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之後,生了林夢出來。對於這個家裡多出來的成員,在林母的影響下,林姿自小就看林夢不順眼,可勁地擠兌她,小時候沒少過打罵,等到年歲長了,在學校受了一些教育,才收斂了不少!

  這一次,林夢被送出去賣身,林姿不無幸災樂禍。婊zi生的女兒,合該長大了當婊zi。她天經地義地認為林夢就該做出這樣的犧牲,他們家養林夢那麼大,讓她稍稍犧牲色相,又算得了什麼呢!

  看林母對林夢表現地如此親熱,林姿頓時吃味了。

  林母嗔怪地睨了她一眼,「那丫頭如今身價不一樣了,咱們家以後還得多多靠著她呢。你以後見了她,多給點好臉色,別和她過不去!」

  「哪能啊!」林姿笑了起來,繼承林豹的小眼睛滴溜溜地轉了轉,一臉的賊兮兮。「媽,你看那死丫頭拎著個旅行包回來,那裡面裝的是什麼啊?你有沒有打開來看看!」

  「應該是衣服什麼的吧!我拎著感覺很輕。你沒看到她身上穿的是一身新嘛,出去一周,總得有一些換洗的衣服吧!」

  「倒是便宜她了!」林姿的口氣有些酸溜溜的,透著嫉妒。她剛看了一眼,那丫頭身上穿的那一套,看上去可真好看。一眼瞧去,也該是好料子。林夢向來都是撿林姿穿過的衣服穿,這下有了不屬於林姿的新衣服,林姿心裡有些不痛快。然後,她又想到了林夢脖子上的那一抹銀白。

  「媽,那丫頭脖子上戴東西了,估計是項鏈!」

  林母立馬回頭,狠狠地瞪了林姿一眼,沒好氣地低斥:「小霞,我可警告你,不論你妹妹身上戴著什麼,你現在都不許打那些東西的主意。你爸要用那丫頭做大生意,你可別扯你爸的後腿!」

  林姿撇了撇嘴,「人家也不過就是說說嘛!」

  「我還不知道你!」林母伸出一指,重重地點了點林姿的額頭。「我要是不說,你回頭就得從你妹身上把那項鏈給拽下來!」

  林姿扁起了嘴,因為被說中了,所以心裡有點不痛快!

  林母見她如此,立刻哄道:「行了,你就別惦記了,等你爸爸生意做大了,咱家有錢了,你想買啥就買啥。別這麼目光短淺,就盯著你妹身上那麼點東西!」

  林姿這才收了臉色,笑了起來。

  不過她心裡到底好奇,在廚房轉了一圈,就朝林夢的房間摸了過去。她倒要看看,那死丫頭去外面呆了一周,都弄了什麼好東西回來了!老媽說現在不許,那以後總是可以的吧。等著那死丫頭失去利用價值了,這些東西還不是任她挑選!

  ***

  晚餐很豐盛,辣子雞丁、水煮魚、孜然牛肉、紅燒火腿、白菜木耳、香油菠菜……,彷彿在過節一般,但是林夢卻有些食不下嚥。

  一家人都到齊了,餐桌上,林豹抿著小酒,不住口的誇張:「夢夢啊,這次可是委屈你了……」

  「多虧了你,容總才給了一個好項目,現在,爸爸在建築業可算有了那麼一點名氣……」

  「夢夢啊,你想要什麼,跟爸爸說,爸爸給你買……」

  ……

  往年,林夢就是要買件衣服,都是求之不得,而今林豹卻這樣大方。這就好比平日裡一直餓著,然後突然給一頓好吃的,又怎麼能吃得下?!已經習慣了清湯的肚子,豈能適應這種油膩的大魚大肉!林夢的心酸酸的疼著,撥著碗裡的飯,垂著頭,時不時的「嗯」著,眼眶卻控制不住地發紅!其他人或許看見了,又或許沒看見,總之,沒有人對此發表安慰。

  好不容易吃完了碗裡的飯,她默默地推開椅子,進了自己的房間。外面依舊熱鬧,只是這熱鬧是他們的,卻不是她的。

  外面雨勢減了一些,斷斷續續地下著,敲打著窗戶,染上朦朧的光彩。貼窗靠著的小盆鈴蘭,在那靜靜地綻放著,白色的花朵透露著純潔的思念。林夢盯著鈴蘭,眼眶慢慢的模糊,忽而想起蕭翼的話,身子一緊,迅速地伸手,抹去那一抹濕潤。

  不應該胡思亂想的!

  許久沒有看書了,她應該多看看,否則回到學校,怕是會跟不上進度。

  拉開椅子,打開小台燈,挑出高一數學,翻開演算本,一手拿著筆,她開始靜靜地看書,一邊看,一邊思索,一邊演算。不知不覺,時鍾悄然轉向九點。她拉開椅子,擰開自己的門把,小腦袋往外探了探,客廳亮著一盞小桔燈,幽暗處一片靜悄悄。她拖著拖鞋,又跑到浴室看了看,沒有人。於是,回來,收拾衣服,打算去洗個澡!

  花灑淅淅瀝瀝地淌下溫熱的水,她在沉默中,靜靜地擦洗身子。偶爾碰到身上那青一塊、紫一塊的吻痕,總有一種痛痛的鈍感,一時間,眼裡又是酸酸的淚霧!

  「砰砰砰--」

  有人在那使勁地敲著浴室的門。林夢嚇了一跳,慌忙關了花灑,急促地喊了一聲。「有……有人!」

  「我要上廁所!」卻是林夢的大哥林棟,現年22歲,大專畢業已經有一年了,如今賦閒在家,跟隨林豹跑一些建築活。此人在學習上不求上進,抽煙喝酒打架全包,自小就不是一個安分的主,如今更是結識一些地痞流氓在工地上出出進進,在拔釘子戶方面倒是林豹的得力助手!

  林夢這澡才洗到一半,聽到林棟叫嚷,有些急了。

  「你稍等一下,我……我正在洗澡,馬上就好!」

  林棟在外面嘿嘿一笑,臉上盡是惡意,被酒色浸染的雙眸浮現熟悉的欲潮。他豈能不知道林夢在裡面洗澡,說要上廁所,不過是他的藉口。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3 12:04 AM

044 覬覦

  這個從小少不了被他又打又踹的小丫頭,誰能想到長大之後,竟然會出落地彷彿出水芙蓉一般,那身段是越長越修長迷人,眼見著,就連胸前的那兩團都顯現出小女人的風姿來,他看著,著實眼饞!他經手的那幾個女人加起來,都頂不上她一個!

  礙於她是他妹妹,到底夾著一層血緣關係,他忍著沒出手。二來,這個別的女人生的妹妹,他看著,著實是冰清玉潔、潔身自好,從來就沒讓別的男人近身。所以暗地裡,林棟有些膜拜她,把她當作高高在上的夢中情人一樣的敬著。自打有了這層意識,就再也沒欺負過她,甚至在林姿欺負林夢的時候,他還會搭上幾句,教訓林姿收斂一點。

  可誰能想到,這個他小心翼翼地敬著、愛護著的女孩,竟然被自己的父親給送了出去,當作妓女一般地送給了一個不知名的男人。一想到那個男人會破了她的處女膜,占有她的軀體,任意地將她的軀體折成各種姿勢隨意的占有,他的心裡就想長了毛一般,簡直是坐立不安,每每想起,就是不可抑制地煩躁,再然後,就是鋪天蓋地的憤怒、嫉妒!

  若是知道有這麼一天,他就不該忍著,早該把她吃了,讓她成為他的女人!至少,成為了她生命中的第一個男人,總該是意義非凡,她必然要記上一輩子的。他覺得自己之前的隱忍,簡直就是窩囊!

  在怒火中燒和強烈的嫉妒中,他細數著她離開的日子,又算計著她該什麼時候回來。飯桌上,見到那熟悉的白玉臉龐低垂著,仿若被雨打的嬌花一般,他看著,真想衝過去狠狠地吻她。飯後,林豹出去應酬,估計又會是徹夜不歸;他就支了個招,送林母和林姿離開,去大姨家搓麻將。

  這下可好,礙事的人都走了,家裡就剩下了他和林夢。

  林夢小時候被他和林姿教訓怕了,也是怕礙了林母的眼,所以沒事就躲在自己的房間裡,反鎖上門,不到飯點不出來。哪怕長大了,不用挨打了,也是一直保持著反鎖門的習慣。林棟知道林夢一直有睡前洗澡的習慣,所以也不急,就呆在自己的屋裡,靜等著獵物出來。

  果不其然,讓他等到了!

  看著她進了浴室,又掐了一把時間,他才施施然的從自己的屋子裡面鑽出來,前來尋事。林夢不給他開門,他自然有他的辦法!

  「砰砰--」

  他又大力地捶了一下浴室的門,這下他該慶幸他家就一個浴室,否則,事情還真是不好辦!

  「林夢,快開門,我肚子疼,快憋不住了!」

  「我……」

  林夢在裡面急得夠嗆!

  林棟不客氣地又捶了一下門,口氣大了起來,大喊:「你先出來,我上完廁所你再接著洗!快點,我都快急死了!」

  基於林棟打小便刻在她心裡的惡霸氣質,林夢無奈地衝了一下身子,拿過在一邊脫下的舊衣服,胡亂地套上,給林棟打開了門。

  林棟像一頭滑溜的泥鰍一般鑽了進來,林夢全身潮濕濕的,頭髮更是濕漉漉的,整個人在水汽的包裹下,更顯得鮮嫩。她紅著一張臉,半垂著腦袋,小小聲地說道:「我先出去了!」

  說著,就要往外走!

  林棟伸手,拽住了她,將她狠狠地往後扯了一下。大腳一踹,關上了浴室的門。他靠著浴室的門,高大的身軀好像龐然大物,看著林夢,不掩心頭的慾望。

  「好妹妹,急什麼,先陪哥哥好好玩一玩吧!」

  他的笑容顯現得意,也透露出不懷好意。林夢的心急跳了起來,幾乎要從胸腔內跳出來。看著這個樣子的林棟,她實在不想往那個方面想。

  「哥……哥哥!」她乾澀地叫出了口。「你……你先上廁所吧,我一會兒再洗!」

  說完,頂著發麻的頭皮,硬著脖子,往外走!

  只是林棟擋在那裡,浴室也就那一扇門,她再走又能走到哪裡去,無非是將自己往林棟的懷裡撞。林棟笑著,一把摟住了林夢。

  林夢失聲尖叫了起來。「你要幹什麼!」

  這個世界太瘋狂了,為什麼連開始變得和善的大哥都會做出這樣的舉動。林夢快要瘋了,身子劇烈地顫抖了起來,只覺得全身好冷……好冷……

  林棟盯著這一張精雕細琢的小臉,心情不由激蕩,終於,要得到她了嗎?!

  深吸一口氣,將她惡狠狠地推在了瓷磚做成的牆壁上,他欺身,壓了上去,在她的耳側嘶吼,在自我掙扎中終於讓欲獸出了柙:「我本不想這樣做的,也想把你當做好妹妹的。可是你不乾淨了,賣給了別的男人。既然別的男人可以這麼容易就上了你,我為什麼不可以!被上幾次和被上幾十次,又有什麼區別!」

  說著,他重重地咬上了她的耳朵。這嬌嫩的彷彿白玉雕琢的耳垂,成日裡在他的眼前晃蕩,可愛的彷彿糯米做的楊桃,他早就想咬上一口,嘗嘗這是什麼滋味了!

  好軟,好嫩--

  入口柔滑,即刻讓他的身子繃緊了,血脈裡,有一股洶湧的熱潮叫囂著湧出來!

  林夢身子一凜,屈辱地伸手,用盡全身力氣,狠狠地推他。

  「爸爸--爸爸--」

  她瞪大眼,驚恐地大喊了起來,期望林豹能過來救她。林棟比她大六歲,這身子也不是白長的,肌肉是肌肉,骨頭是骨頭,分外強壯,林夢根本就推不開他。

  林棟得意地笑笑。「你還是不要白費力氣了,家裡人都出去了,現在這個家裡,就你--和我!」

  說完,嘴巴就要往她的小嘴湊!

  林夢猛然扭頭,躲開,淚,滾下臉頰,絕望地嘶喊。「哥,你是我哥!」

  他嘲弄地冷嗤。「又不是同一個媽生的,怕什麼!乖,夢夢,好好從了我,哥哥以後會對你好的!」

  「你是我哥!」林夢雙目血紅,看著林棟,滿眼都是不可置信,怎麼都想不到從他的嘴裡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哥,別這樣,求你,這樣是禽獸不如的,是不對的,爸爸知道了,會生氣的,會打死你的!」

  「你不說,我不說,誰能知道?!」

  笑著,他啃上了她的臉頰!

  她只覺得有一股濕漉漉的東西沾上了她的臉,讓她瞬間毛髮直立,惡心地整個人都哆嗦了一下。被碰的地方,彷彿被毒蛇舔過一口一般。她彷彿被炸到毛的貓一般,劇烈地彈跳了起來,哭喊不止。

  「放開我,放開我,我是你妹,這是不可以的,放開我,放開我!」

  林棟不耐,也早預料到她必然要大哭大鬧。可是這又如何,女人嘛,這種事做過一次之後,自然變乖了,有一就有二,一回生兩回熟,下次就能好一點。頭一次,自然不會這麼輕易得手的。所以,盡管有些憐惜她滑落眼眶的淚珠,但依然是心裡的欲獸占了上頭,伸手,一把扯開她的排扣小衫,焦躁地摸上他一早就渴望的酥胸。

  林夢打了一個激靈,覺得眼前的一切都黑暗了起來,彷彿地獄之口已經在她的面前打開,她再上前幾步,便是萬劫不復!

  「求你……求你……饒了我……哥……哥……」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3 12:05 AM

045 逃脫

  別對慾火燒身的男人求饒,這只會助長男人的慾火。林棟低下頭,急性地用舌頭吻著她的淚,一手更是急切地拽著她的文胸。有些不耐女人這種復雜的東西,乾脆用力,一把拽開,抽出,遠遠地扔掉,粗糲的大掌,終於占據了一方高地!嬌嫩柔軟的觸感,讓他渾身一個哆嗦,激動的「絲」了一聲,呼吸猛然間變得急促粗重!

  林夢恥辱地覺得自己被玷污了!

  「爸爸--爸--嗚嗚……」

  斷線的淚水,彷彿洩洪的河流。她淒厲地嘶吼了起來,對著林棟又推又打,像一個理智快要喪盡的瘋女人!

  林棟動作一頓,似乎有些遲疑。

  林夢哭著看他,滿心滿眼都是祈求,嬌弱的唇瓣一開一合,盡是破碎的哽嚥。「哥……不要……求你……不要……」

  可是林棟馬上就又想到懷裡的人兒馬上就要奔入另一個男人的懷裡,在另一個男人的身下承歡。她已不是原來的那個冰清玉潔的林夢了,她將淪為高級妓女,她將成為最優秀的生意籌碼、酒國名花,那麼,為什麼要饒過她?!這個自小養在他身邊的小人兒,本來就不是他的嗎,幹嘛要便宜別人?!

  激憤的心情,讓他終於不再仁慈!伸手,壓住她的額頭,死死頂在牆壁上,他俯下頭,終於咬上了那心心念念的唇瓣。

  「唔--唔--」

  林夢拼命搖頭,可是無論她躲到哪裡,他的唇就能追到哪裡!她在瘋狂滑落的淚水中,心一點點的沉了下去!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她?!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

  心,在不甘之中嘶吼!

  她軟下了身子,他借勢肆意地用手掌揉捏著她的胸部。她看著眼前這張熟悉的臉龐透露出絕對令人驚懼的獸性的慾望,淚,盈滿了血紅的眼。顫抖地伸手,一點點地朝裝著沐浴乳的大瓶靠近,終於在快要抓住細瓶頸的時候,她閉上了眼,滾燙的淚水恣意地橫流,是最後一抹無奈的酸楚和歎息。

  等睜開眼,那一雙充斥屈辱和痛苦的雙眸閃過一抹堅決,她手一緊,抓起那瓶沐浴乳,用盡全身力氣,惡狠狠地砸在了林棟的腦袋上!

  「啊--」

  林棟大叫了一聲,疼的手一抽,身子一跳,下意識地伸手去摸自己的腦袋!

  林夢將瓶子狠狠地砸向了他,使出吃奶的力氣,雙手奮力推他,抬起一腿,更是將高一開學時軍訓所學的一個踢腿的招式用在了林棟的腿上,果然成功地讓林棟的身子晃了晃,眼看著似乎要倒下來。

  林夢顧不了太多,掛著淚,猛然撲到門口,擰開門把,拉開門,竄了出去。那邊林棟身強力壯,身子一晃之後立刻站定,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當下怒吼了一聲:「臭丫頭!」

  就追了出來。

  「啊--」

  林夢尖叫了一聲,本打算往自己房間跑的身影一扭,急速往門口跑去,都顧不上穿鞋,她拉開家門,就跑了出去,順著樓梯往下。後面林棟緊追不捨,憤怒的粗吼聲實在是令人膽戰心驚。外面大雨嘩啦,林夢咬咬牙,一頭扎入了雨幕之中,赤腳,不管不顧地奔入漆黑的前方。後方,便是地獄的門,她寧可奔入這樣冰冷的黑暗,也不願意留守在那等待墮落!

  嬌小的身軀,難以想像有那麼大的爆發力,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跑出老遠。林棟看著那逐漸在雨幕之中消失的身影,不由憤憤地低咒。等到徹底失去她的蹤跡之後,只好無奈地返回了家。依照他的估計,那丫頭身上什麼都沒有,遲早都是要回到這個家的。等她回來了,看他怎麼收拾她!天借的膽子,竟然敢打他!

  林夢已經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胸口有一種憋悶的疼,冰冷的雨水打在她的身上,些許穿過她因為急促呼吸而微微張開的小嘴,鑽入她的喉嚨,讓她的喉嚨有一種冷冰冰的疼。偏偏,胸口處卻是灼熱的,彷彿有一把火在裡面燒著一般。

  跑到筋疲力盡,跑到雙腿快要斷了。沒命地逃竄,沒有一個目標,等累到無法再動,在大雨之中一個踉蹌倒在地上的時候,她睜開眼,神智這才回籠。入目,是不熟悉的一切--不熟悉的街道,不熟悉的房子,不熟悉的商店。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了哪裡!

  下這麼大的雨,街上少有人走動,也只有一二兩跑車在街上奔馳而過,激起一股高高的浪花。

  林夢在粗喘之中,茫然地張合著嘴,雨水嗆入喉嚨,讓她驚天動地的咳嗽了起來,然後,遲鈍的身子跟著重重地哆嗦了一下。費勁地伸手壓著泡著雨水的地面,扶著自己的身子起來,踉踉蹌蹌地往街邊走。

  都已經這麼晚了,再加上糟糕的天氣,商店大多都已經打烊。林夢尋到一個商店,在商店臨街多出一角的布簷下面躲雨。

  雖然沒有了大雨澆身,但是濕漉漉的身子好不難受,冷風一吹,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林夢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顫抖地縮成了一團,沒站一會兒,就受不了冷意,屈膝,蹲了下來,雙手環住雙腿,將自己圈成小小的一團,借以護住一些熱度。

  雨--嘩啦嘩啦--下地好不歡快,只是這歡快是它的,感染不了林夢。她在一陣陣的冷意之中,瞳孔一點點的擴散,茫然了!

  這天地如此之大,可是當她如此落魄的時候,卻連個可以去的地方都沒有。

  兜裡--沒有一分的錢,就別奢望去投宿什麼旅店了!

  家--

  想都不用想,今晚肯定是回不去了。只有林棟的家,好像住著一頭魔獸,她沒有這個勇氣和膽量回去挑戰魔獸!

  可是為什麼?!林夢不明白,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她不過是出去了一周,為什麼所有的事情都變得不同了起來?!她都已經拼命的催眠自己,讓日子回到最初,忘記這一周,可是為什麼上天就不能讓她安靜下去!

  林棟,那可是她哥哥啊,真正血緣上的哥哥!為什麼,他會突然做出這樣恐怖的事情來!那親密的舉止,一想起,她便覺等腦袋像炸了一般!

  以後,該怎麼辦?!

  她縮在布簷之下,心情比這灰暗的天空還要灰暗,去無可去,逃無可逃……

  這暗沉沉的天地,顯露出來的林夢的那一張小臉,比紙還要蒼白。淒迷的眼神,在寒風中,搖搖欲墜……

  嬉笑聲,由遠及近,一柄柄格子傘下,是一條條踉蹌的腿,夾雜著男子粗重的笑聲,含糊不清,沒什麼邏輯性可言。

  「走……走走……再喝……再喝……」

  「呵呵,老……老子……至……至少還能……再……再喝上……3……3瓶……」

  「六……六啊……你……你就吹……吹吧……」

  「屁……屁話……再喝……你你這錢……都……都要讓那女人……給……給掏光……光了……」

  「嘿嘿……那……那小妞……可……可真……真騷……啊……」

  「哥……哥幾個……包……包了她……哈哈……」

  ……

  四個男子,相互攙扶著,兩兩做堆,擠在一個傘下,聽那口氣,就知道是喝醉了。

  林夢瞧見醉醺醺的四人,看上去都很高大,急忙縮了縮身子,將身子盡量往後退,然後埋下頭,將腦袋瓜埋在腿間,使自己盡量不惹眼!

  四人嘴裡說著胡話,步履不穩地朝林夢靠近,眼瞅著,就要從林夢的跟前經過了。一個粗重的聲音帶著笑意,嘎嘎叫了起來。「小……小妞!」

  男子從傘下鑽了出來,踉踉蹌蹌地朝林夢走了過來,盯著林夢那披散而下的漆黑秀髮,腦海裡卻是晦暗的小酒吧中那一張塗抹地妖裡妖氣的女人的臉。

  男子一把跪了下來,水汪汪的地面浸濕了他的褲腿他都沒反應過來,只顧衝著林夢,癡癡地傻笑,著實是醉地不輕。

  「小……小妞……再……再陪爺……爺我喝一杯!」

  說著,伸手去拽林夢!

  另外拿著傘的那位,醉的不是太厲害,還稍微有些意識,見狀,即刻飄著步伐上前,要拉那跪地的男子起來。

  這個時候,林夢抬起了頭,驚懼地躲了一下跪地男子伸過來的大掌。在一片漆黑茫然之中,那突然揚起來的臉蛋,白的好似會發光一般,就好像是漆黑道途之中突然出現的指明燈,又好似萬丈沼澤之中突然破水而出的水蓮--清雅,淡然,暗香浮動,柔美不可方物!看得不論是那個醉酒的,還是那個打算上來攙扶離開的男子,都看直了眼。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3 12:06 AM

046 驚險

  兩張男性的面孔,擺放在了林夢的眼前,都帶著醉酒的通紅。迷離的眼神,濃濃的酒臭味,讓林夢嫌惡地皺了皺眉。起身,就往外走。躲雨的地方很多,她不差這麼一個地方!

  可她一動,那兩個男人一起跟著動了!也不明白醉酒的男人哪來那麼敏捷的動作,竟然齊齊地竄了起來,攔住了林夢,看著那張比一線女明星還要美麗的臉龐,齊齊地嘿笑,通紅的臉龐浮現淡淡的慾望。

  林夢的臉色由白轉青,黑漆漆的雙眸中閃現驚慌!受驚過度的她,想也不想,咬唇,轉身就要往相反方向跑去。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另外兩個男人已經來到了側邊,堵住了她的去路。這四個男人,呈半包圍趨勢,幾乎是堵住了林夢所有的去路。

  後來到來的兩個男人,臉上出現的驚艷絕對要比前兩人要強!

  雨,依舊嘩啦嘩啦……

  潮濕的空氣中,飄著濃厚酒臭味的呼吸聲,漸漸地變得粗重,彼此感染著,這四個喝了酒的男人都佇立不動,可卻又分外默契地圍住了林夢!

  林夢的上下兩排牙齒不爭氣地開始打起了架,「咯吱咯吱」地作響。她害怕了!

  「你們……要幹什麼?!」

  四個男人彼此看了看,又齊齊把目光投放在她的身上,鎖著她不放。那滾燙又具有侵略性的目光,好似要把她的衣服給扒掉一般!

  林夢無力地抖了一下,腿軟地好似要倒地,即刻狠狠地咬了一下唇,讓刺痛逼迫自己全身繃緊。悄然捏拳,她鼓足勁,往外衝,打算穿過兩個男人之間的空隙。可是一個男人的腿動了動,往側邊移了移,恰好擋住了她的去路。用意其實相當明顯了!

  這樣漆黑的夜,這麼晚的時刻,街上根本就沒有什麼人,就連過路的車,都少得可憐。這樣天時地利加上人和的時候,似乎就是專門用來讓他們做壞事的!而這個憑白送上門來的俏麗女孩,一看就嫩的緊,對這些寡居已久,大半年都難得嘗一回女人味的男人們而言,這個美麗的好像玉做的女孩,簡直比繆斯女神還要性感迷人!

  為了得到這個女孩,什麼倫理道德、什麼法律刑罰都可以拋到一邊去!

  男性的呼吸,一點點的加重,此起彼伏之中,慾望在悄然升騰,這些男人的眼裡,都已經燃燒起了烈火!現在他們等待著,隱忍著,只是還需要一個契機,又或者是需要一個先動手者罷了。

  呼吸聲越發粗重,噴薄而出的酒氣,更加的讓林夢難以忍耐。出於對危險的直覺,她在小後退半步之後,咬唇,蹬腿,像一顆子彈一樣地衝了出去。

  她一動,四個男人即刻動了!

  這四個男人雖然醉酒,但是在慾望和酒精的催化下,行動力還是驚人的,林夢跑出去沒到十步,就被一個方臉的大漢一把拽了秀髮!

  「啊--」

  林夢痛的叫了起來,頭髮正是女人的脆弱之處!

  那方臉大漢可不是憐香惜玉的主,越發地拽住她的秀髮不放,再一大步上前,一掌就鉗住了林夢的一肩膀。林夢抗拒地縮了縮肩膀,暫時逃脫。她伸手去拽自己的頭髮,想要從大漢的手裡把頭髮給拽回來,她覺得自己的整個頭皮都快要被大漢給拽下來了!

  大漢嘿嘿地粗笑,力氣大的嚇人,非但拽住林夢的頭髮不放,另一手更是成功地拽住了林夢的胳膊。這個時候,另外三人也跟步上來了。三人齊齊動手,拽手的拽手,扯肩的扯肩,摟腰的摟腰……

  「幹什麼!放開我!」林夢嚇得大喊大叫了起來,心裡又驚又怕,臉上已無半分血色。

  「救命!救命!」她淒厲地大喊了起來。即刻,一只粗糙的手伸了過來,即刻捂住了她的小嘴!男性的手掌,汗漬漬的,還有一股說不出來的酸臭味,林夢惡心地直想吐。

  「唔--唔唔--」

  被四個人制服著,一起往後拽,不好的猜想,讓林夢嚇得眼淚橫流。一種垂死的預感,讓她的肉體突然生了莫名的力量,大力地掙扎了起來,手腳並用,又踢又打,嬌小的身子扭動地彷彿一尾黃鱔,嘴裡更是不停地唔唔直叫!

  這一番劇烈的動作下來,饒是四個男子都有些吃力了,拽著林夢往暗巷裡面去的步伐也慢了幾分。

  江乘風開著心愛的奧迪在雨幕之中衝撞,遠遠看見的便是這一幕。出於司法人員的警覺,讓他毫不猶豫地加大油門,讓車速一路直飆,衝了過去。

  隨著「嘎吱」一聲刺耳的輪胎滑過地面的摩擦聲,街道上積聚的雨水也跟著揚起了兩道灰黑色的大浪。江乘風顧不上太多,一把推開車門,從車子裡面跳了出來,開口便是高喊。

  「幹什麼?!警察!」

  嘩嘩的雨聲之中,這中聲中氣的一聲高喝,譬如晴日裡轟下來的一道驚雷,嚇得幾個有心做壞事的男人一個哆嗦,放下林夢,就急急忙忙地竄入了暗巷之中。等到江乘風一個利落的凌空跳躍,跨過高高的護欄,跳到一邊的人行道上的時候,四人已經跑得沒影。江乘風越過林夢,追了過去,進入暗巷,面對那四通八達不知道通向哪裡的一條條的小道,頓時頭痛了,只能悻悻的低罵了一聲,折過身,朝林夢走去。

  林夢被幾個心慌意亂的男人隨手一扔、一推,整個人都摔在了地上,滾了一地的污水,整個人好不狼狽!

  江乘風折身返回,看見的便是一抹清秀的白在污水之中爬起,亮麗而旖旎的黑髮彷彿暗色的水藻一般從水中一點點的托起,遮住那透著點點嫩白的臉,有一種妖冶的魅惑之感。他差點看呆了,疾步上前蹲下身子去扶艱難地要爬起的林夢。

  「你沒事吧?!」

  低垂的眼眸,一對上那張慢慢抬起的小臉,整個人震了震。這下換他,好似憑空被閃電給劈了一下!

  是……是她?!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3 12:07 AM

047 前緣

  會對一張照片上的女子念念不忘,你可曾有過這樣的經歷?!甚至,這個女子在現實中你根本就沒與她遇見過!

  對於江乘風而言,林夢必然是特殊的。在他二十七年的生涯當中,遇見的女子不少,各式各樣,不乏風情萬種,也不乏清純可愛,但--林夢這個小女子,絕對在他的心裡占據一角。

  如果不是無意間打開了自己弟弟的抽屜,看見了那樣一張照片,或許他的人生應該是在得意非凡之中,順風順水,一如他父親賜給他的名字一般--江乘風,乘風破浪,扶搖直上!

  可見了這照片的女子,他就被某種看不見的東西給拖住了。

  那一張照片上的她,一副學生的打扮,青澀稚嫩,乳白色的羊毛衫,下身一條天藍色的牛仔褲,卻成了天地間最乾淨的存在。她旁邊站著的兩個女學生,打扮與她沒什麼太大的差別,可偏偏,見了她,就會自動地將她周圍的人給忽略過去。

  照片上的她,長髮過肩,披散而下,分外迷人。這應該是一張偷拍的照片,她微微地側過臉,嘴角邊帶著淡淡的笑意,應該是在跟一邊的女生說著什麼。就連睫毛都是淡淡地低垂著,一點都沒注意到鏡頭,可是那略低頭的風情,卻直直地鑽入人的心底,讓人一下子間怦然心動。

  而她,才不過是一個高一的女生,才不過十六歲!

  偷拍而來的照片,是在她高一入學沒多久的時候。

  秉持著長兄為父的原則,對於自己的親弟弟偷藏這樣的照片,他有必要做一下關懷和指點,以免弟弟過早的走上早戀的道路影響他的學習和前程。然後,才得知自己的弟弟只是偷偷地欣賞這個女生。這樣類似的照片,但凡稍微有些戀慕這個女孩的男生,都偷偷地藏有一兩張。

  然後,又得知了這個女孩的名字,林夢,人如其名,有一種彷彿夢境一般不真實的美麗。只是後來和弟弟斷斷續續的談話當中得知,這個剛入學便奪得了班花和校花稱謂的女孩,似乎不太好相處,人品似乎也是清高地過了頭,總之,似乎是令人望而生畏、不願親近的類型!

  當時,他有些許的訝異,單從照片上來看,感覺那是一個透露淡淡溫馨的女孩子,個性上應該是嬌柔可愛的,怎麼都難料到她會是那種故作清高、看不起他人的女孩!要真是那樣的女孩,可真是有些糟蹋了她那樣的美貌!

  也許是第一眼的印象太過深刻,雖然不喜她的性子,但是當自家弟弟又忍不住地說起她的時候,他卻控制不住地豎起耳朵聽得一二。有時候,在不經意的時候,腦海裡甚至還能晃過照片上的那張小臉!

  怎麼都沒想到,竟然在現實中相遇了,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即使在這樣狼狽的情況下,即使此刻她的頭髮濕褡褡的垂落,即使那張白嫩的臉上沾著一些污泥,但依然不能遮擋住她的美麗。

  她本人,哪怕這般狼狽,卻依然要比照片上的要美上三分。

  終於看清了她的眉眼,卻是天青色的眉眼下,兩潭比美酒還要醉人的黑瞳,染著破碎的淚珠,揪地他的心輕輕了地疼了一下。

  她此刻衣裳凌亂,是被剛才那四個男子給拽壞的。林夢伸手去扯自己的衣裳,那小手實在是顫抖地厲害,白瑩瑩地彷彿再抖幾下就要碎掉一般,他實在是看不過去,有些孟浪地伸手,主動拽了一下她的衣裳,將那半褪的衣裳給拽了回來。

  但卻是晚了!

  那玲瓏剔透、凹凸有致的上半身,已經盡落入他的眼底!

  她匆忙之中披在身上的白色小襯衫,貪圖夏日的涼爽,本就是薄透的。平日裡穿在身上,自然是清爽。可是被這大雨一衝,衣服都被浸透,濕褡褡的,仿若半透明的睡衣一般,將她完好的身材完全凸顯了出來。不盈而握的細腰,還有初見成形狀的酥胸,都生生地考驗男人的意志力。

  江乘風本是心憐她,所以幫她。可是等拽完衣服,才有些尷尬地發現自己把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給看了一遍。

  隔著被雨水打濕地半透明的衣服,那比剛出籠的小籠包還要白的耀眼的兩團,幾乎讓他的心跳漏了半拍。急急忙忙轉過眼,卻又瞥見那白嫩的胸脯之上的兩根鎖骨,隨著她的呼吸一沉一浮,彷彿橫陳的兩根玉石,嬌媚玲瓏,讓他的呼吸控制不住地急促了一下。

  林夢在適才的掙扎中,已經耗盡了所有力氣,所以現在才會連手腳都不穩,所以才會懶懶地任由著他來,當然放任這個男子動手動腳最主要的原因便是--這個男子的制服!特制的漆黑色的西服上面那金色和紅色相伴,色彩鮮明的徽章讓人一看便知道是公職人員。

  對方剛才說是警察,那麼,她便放心了!

  雨下得有點大,江乘風看這個嬌小的女子面白如紙,知道這不是適合說話到的地方,當下伸手,扶著林夢起來。粗粗打量,便看到她赤裸的雙足,頓時俊朗的星目瞇了瞇。

  「你的鞋呢?」

  他問。

  林夢語塞,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江乘風四處打量了一下,沒看到女子的鞋,修長的眉毛細微地蹙緊了一下。

  「跟我來!」

  他拉著林夢走。

  因為他是「警察」的身份,所以林夢安心地跟著他走。

  街道的排水系統很差,幾天斷斷續續的雨,讓這街上都是污水,江乘風看著那白色的玉足深一腳、淺一腳地在污水之中踉蹌著前進,眉頭一下子皺地死緊。他覺得他若是眼睜睜地乾瞅著而不做出什麼,簡直是一種罪過!

  於是,低低地道了一聲「得罪了」,他也不管她同意不同意,當下彎腰,一手摟住她的腰,一手摟住了她的雙膝,雙臂略微轉了轉,就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林夢低低地呼了一聲,凌空而起的感覺,嚇得小心肝一陣亂跳。

  江乘風也不等她說,即刻又補充道:「這路上碎石、玻璃什麼的多,小心別扎破腳!」

  林夢張著嘴,詫異地看了江乘風一眼,緩緩地閉緊了嘴,心裡頓時感激。疲憊的雙手,怕不小心會貪圖這個好心人,所以輕輕握住,小心地擺放在自己的腰腹間。

  兩邊的街道和馬路之間有跨欄,江乘風也不想捨近求遠地沿著跨欄找到可以過路的口子,所以在靠近跨欄的時候,身子略微前傾,將林夢放了下來。自己則單手撐著跨欄,縱身一跳,輕輕鬆鬆地跳了過來,看得林夢雙眼都瞪得大大的,很是欽佩!

  她的眸子美麗乾淨,小臉幾乎是把一喜一怒都表現在了臉上,江乘風見她這個樣子,不由地唇角微微一翹,深邃的眸子閃過一絲笑意。這個似乎一眼就可以看透的女孩,很難想像會是自家弟弟口中那個清高孤傲、令人難以捉摸的人!

  彎下腰,他再度抱起了她,往自己的愛車走去。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3 12:11 AM

048 來我家吧

  入了車,總算是好了一些。

  可是林夢全身都濕透了,身子又在遍地污水的街道上滾了一遍,全身上下,簡直糟糕透了,髒兮兮的。

  江乘風把她放在了後車座,林夢雙目觸及那乾淨的車墊,當下低呼了一聲,即刻挪動小屁股站了起來。江乘風已經返回了駕駛員的位置,見她一驚一乍的,頓時揚了揚眉,不解地看她。

  林夢好不懊惱,咬著唇,很是自責。

  「對不起,把你的墊子都弄髒了!」

  她的聲音很是輕柔,帶著淡淡的糯軟,令人聯想到江南地帶上好的打糕,香甜可口,唇齒留香,江乘風的心口頓時流過一絲異樣的暖意,再次忍不住地勾起了唇,這一次,他卻是笑出了聲。

  「沒關係,我正好想要洗洗我這墊子,可是一直都找不到合理的藉口。這下可好,總算可以拿去洗了,我還得謝謝你呢!」

  這個男子異常的聰明機警,只是寥寥幾句,就將情勢逆轉,非但化解了林夢心裡的尷尬,還借故得到了林夢的恩情,使得她可以和自己處於相同的地位,這樣彼此之間才不會那麼生分!

  林夢跟著一笑,被雨水淋的有些發冷發紫的唇瓣輕輕地揚起,綻放出一個明媚可愛的笑來。狹長的眸子跟著瞇了瞇,染著愜意的嫵媚,看的江乘風有些略略地失神。

  這女孩,可真是美麗!

  林夢這下放下心裡負擔,屁股重新坐下,抬眼,正經地打量這個救了她的人。

  很有英氣的男子,一臉剛毅,一如大家想起警察的時候腦中會浮現的那種公正嚴明、嚴以律己的形象。鮮明的稜角,刀刻一般的深邃。染著淡淡笑意的唇角,讓他看上去沒那麼嚴肅。呃,鼻梁英挺,令人嫉妒。額頭很寬,七分頭的髮型讓他整個人看上去乾淨利落,透著一股英明勁,只是因為剛才雨水的衝擊,讓他額前的幾縷碎髮耷拉了下來,讓這個可能是嚴肅正直的男人多了一絲放蕩不羈的味道。

  至於他的眉眼……

  林夢沒敢細看,只是匆匆瞄了一眼,感覺他的眼睛很亮很有神,連眉帶眼,別樣的犀利,彷彿可以穿透人心。此刻他的眼中有一種莫名的東西,讓林夢不敢與他直勾勾地對視,遂收了打量的視線,低低地垂下眼。

  外面冷,車內暖,這一冷一熱的衝擊,讓林夢鼻子一癢,不爭氣地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哈欠--」

  江乘風如夢初醒,急忙回神去調車內空調的溫度。

  回頭,見她一身濕褡褡的,白色的襯衫根本就沒法遮掩她玲瓏剔透的嬌軀。他皺了皺眉,有些不快地發現,除了這襯衣,她裡面竟然什麼都沒有穿,就連……就連最基本的胸罩都沒戴。難道是被剛才那幾個臭男人給扯掉了?!

  他眼尖,又發現她的脖子、鎖骨下面一帶,有可疑的紅點、紫點。他長期與犯罪分子打交道,腦子裡立刻想到了什麼。

  他雖然也被雨水淋了一下,但是衣服還沒濕透,即刻脫了自己的外套,要遞給她。可是心念一轉,他乾脆轉身,越過前後座之間的障礙,親手將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借此,精准地捕捉到了她身上可疑的紅紫點點,甚至可以確定那該是情事之後留下的吻痕!

  林夢不好意思地低聲道謝,比紙還要蒼白的臉龐難得染上一點粉紅,白細的小手去拽攏西裝外套,她真的覺得好冷!

  江乘風則轉過了身,心頭盡是狐疑,也有說不出來的憤怒。這個女孩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經歷了什麼,身上為什麼會出現那種東西?!這麼糟糕的下雨天,本該貓在屋裡的,她為什麼會出現在大街上,沒有鞋,沒有傘,還跟四個男人糾纏在了一起!他若是不湊巧經過,那麼今晚無名的暗巷之中是不是就多了一個被強奸的少女?!

  腦海裡晃過的畫面,讓他失了冷靜,一時氣悶。那些曾經看過的卷宗,上面那一張張遭到輪暴的少女的照片,無論是哪一張,若是換上了林夢的臉,他都覺得無法忍耐!

  於是,冷厲地責問。「剛才是怎麼回事?!」

  林夢哆嗦了一下,小臉又變得慘白了。想起剛才那驚險的一出,她又是後怕,又是覺得惡心。

  江乘風盯著她,仿若獵豹一般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她,不放漏絲毫。在這樣威嚴的目光注視下,她幾番顫抖,終於面色難看地交代了出來。那個彷彿被魔鬼上了身的哥哥,她是不會提及的。無論如何,那是她的哥哥,家醜--不可外揚!所以,她只交代了她蝸居於街角,卻被四個酒氣衝天的男子給莫名其妙地騷擾了!

  「混蛋!」

  江乘風低低地咒罵了起來,只恨自己沒有早來一步,否則就可以將那四個人渣給抓起來丟到局子裡面了。但顯然,這個女孩瞞下了很多事情,那身上已經發紫的吻痕,可不是當天就能奏效的。他有心想問,但又覺得有些尷尬,更何況,她的身份還是一個女學生,比他那小弟還要小上一歲!

  真是該死的亂七八糟!

  他在心頭低低地咒罵,心裡火的不行!他雖然聽過一些她的負面評價,可現在這麼一個嬌美的小人兒擺放在他的面前,身上顯然是被侵犯過的樣子,他心裡怎麼能不惱怒?!

  「我送你回家!」他當機立斷,打算就此事跟她父母好好談一談。心裡暗暗責罵,她家的父母也太失職了吧,怎麼能讓自己這未成年的女兒遭遇這種事!

  林夢嚇得不行,小腦袋瓜搖得像撥浪鼓。

  「不,我……我不回去!」

  不停顫抖的唇瓣,簡直就像風中凌亂的落葉,他看著,都替她覺得可憐。心中有了一些猜測,難道是她家裡發生了什麼事?!

  江乘風素來聰明,那頂呱呱的腦袋辦起案子來,從來都是令人望而生畏、崇拜有加的。單看這個女孩此刻的狼狽,以及下雨天不合時宜地出來亂逛,還有對家的抗拒,就讓他一下子間有了十多種猜想,而每一種,都是很不妙的!

  於是,他神色一凜,微皺的眉頭顯現冰冷的幅度,孤寒的仿若星子的雙眸更是寒光爍爍。

  「那先來我家吧!」

  林夢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搖頭。「不,不用了!」

  哪怕江乘風是個「警察」,但這糟糕的一天,讓她見過了太多糟糕又莫名其妙發瘋的男人,就這樣跟一個才剛見面的男人去他的家,林夢害怕又抵觸。

  江乘風即刻就捕捉到她的情緒,踩油門的腳頓了頓,略思索十幾秒之後,從自己的褲兜裡面掏出了一張類似導游證的方片,扔給了林夢。

  「接著!」

  林夢慌慌張張地伸手去接。

  肩膀上搭著的西服因此脫落,露出那幾乎是半裸的嬌軀。她穿的是排扣的小衫,襯衫紐扣在幾次三番的掙扎之中,丟失了好幾顆,衣服早就難以閉合。若非之前她一直用手拽著,肯定是春光乍現,胸前的美好讓人一覽無遺!

  她成功地接過了江乘風的證件,有些歡喜,下一刻,覺察到胸前涼颼颼的,當下又是一聲驚呼,急急忙忙地伸手去拽自己的小衫,然後又去拽西裝。

  那隨著她的動作而微微晃動的白色兩團,生生地勾人的眼,讓人心頭一熱。江乘風可以指天畫地地發誓他是無心的,但是憑空飛來的艷福,身為男人的本性,他也難以控制自己的雙眼,頓時將那美好的春色完全的收入眼底。

  大飽眼福之餘,他趁著她手忙腳亂在那遮掩的時候,趕緊扭過了頭,裝作一臉正經地目視前方,但是小腹處卻微微熱了熱,體內一股熱流更是往小腹處衝。他有些尷尬地挪了挪臀,壓下那心頭突起的欲念,又暗罵了自己幾聲,覺得自己簡直是饑不擇食,竟然在這樣的時刻,對一個落魄的小女孩生了別樣的心思!再想想男人的下半身本就是靠不住的,心裡才稍微釋然了一些!

  那邊,林夢面紅耳赤地將自己裹了個嚴嚴實實,才偷眼去看江乘風,見他神色嚴肅、目視前方,暗自覺得慶幸,同時鬆了一口氣,肉體的燥熱和羞惱也因此降了不少。

  拿起手裡捏著的那證件,她細心地看了起來,訝異地看到,他竟然是個法官!

  好厲害!

  她心頭一跳,突然就覺得敬畏!

  江乘風通過後視鏡偷偷地打量她,見她抬眸,雙眸晶亮亮地看著他,不掩飾那一番赤誠的敬慕,身子又是一熱。不可否認,她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他,他該死地覺得真是受用極了。

  「這是我的證件。」他解釋。「上面有我的名字、單位,所以你沒必要防備我。我只是出於好意,怕丟下你會再出意外,所以想帶你回家,留你一宿!」

  林夢耳垂微紅,面上盡是窘迫,因為自己的那點小心思被他全然看穿,總覺得有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對不起!」她低低地道歉。

  他莞爾一笑。「現在可以答應去我家嗎?」

  林夢點了點頭,細不可聞地說了一聲「謝謝」,模樣像個害羞的小媳婦似的,看的江乘風嘖嘖稱奇,這樣一個會臉紅、稍一逗弄就滿臉不自在的小女孩,真的會是弟弟嘴裡說的那個瞧不起人的林夢嗎?會不會是他弄錯了!或許,她只是長得和林夢很像罷了!

  「你叫什麼名字?!」他頭朝前方,雙眼則透過後視鏡打量著她。

  林夢根本就不設防,自然地回答他。「林夢,樹林,美夢!」

  說完後,自己愣了一下,貌似這個解釋,還是別人給她的。

  江乘風無聲地笑了起來,孤寒而犀利的眸子驀然染上興味。看來,不是他弄錯了!

  可是一個是別人嘴裡的「孤高自傲」,一個是他親眼見證的「嬌美可人」,這天差地別的評價,不覺得很有意思嗎?

  林夢,林夢……咀嚼著這個同她特別相襯的名字,他覺得,這個女孩身上有謎,這卻--正是他最感興趣也是最願意挑戰的!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3 12:13 AM

049 無巧不成書

  「這鬼天氣!」

  江破浪從出租車裡跑了出來,冒著雨跑入了樓道中,終於躲開了那濕冷的雨滴,抬腳,甩了甩沾在褲腿上的泥水,不由地低咒了幾聲。

  感應燈隨著他的跺腳而亮起,他扭了扭身子,甩了甩胳膊,將身上沾著的雨水甩了一些下來。然後兩步化作一步地踩著階梯往上走。

  熟練的掏出鑰匙,開了自家的門。屋裡亮著燈,應該是自家的哥哥回來了。

  接連的下雨,空氣都顯得潮乎乎的,夏天本就又潮又熱,江破浪覺得衣服都快要粘在他的身上了。甩掉腳上穿著的耐克,他大步往自己的房間走去,撿了一條浴巾,想也不想,拉開浴室的門,就往浴室裡面衝!

  特意刷地幾乎和牆壁同色的木門被拉開,幾乎沒發出什麼響聲。然後,江破浪就彷彿被定住一般地看著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具裸女!

  白,誘人的白!

  那潔白的身軀,簡直彷彿白玉雕刻一般,讓人的呼吸猛然一窒。光潔的後背,扇形的肩胛骨仿若兩片蝴蝶的翅膀,在那小幅度的輕扇著。纖細的腰肢,簡直柔美地不可思議,恨不能伸手狠狠地摟住。下面那性感的小屁股,挺俏迷人。兩條修長的美腿,筆直地彷彿模特兒一般,卻不是模特兒那般的骨感,而是嬌嬌嫩嫩的細膩,勾得人的魂都快沒了!

  江破浪控制不住地咕嚕了一聲,狠狠地嚥了一下口水。明知道自己不該看下去,應該立刻轉身走人,可是偏偏身子就像被定住了一般,無法動彈分毫!只剩下那該打的眼珠子在那控制不住地打轉著,於是又欠打地看到了那仿若蓮藕一般細嫩的雙臂。

  女子因為洗頭,所以高舉著雙臂過頭頂。漆黑的頭髮,一些團在頭上,一些耷拉著垂下,曖昧地擦過細長的脖子,擦過那潔白的後肩,留下妖嬈的魅影!

  女子微微甩頭,身子微微側了側,然後不小心,就露出了一點胸前的風光。江破浪瞪著大眼,不經意瞥見那幅度優美、旖旎凸起的一角白色渾圓的時候,頓時呼吸急促了起來。

  林夢身子一僵,洗頭的雙臂頓了一下,一種被窺視的感覺幾乎讓她毛骨悚然。急速偏頭一看,陌生男孩的面孔彷彿大型殺傷性武器一般衝擊著她的視覺!

  「啊--」

  她淒厲地叫了起來!

  而江破浪,在看到那張令他魂牽夢縈、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臉蛋時,不爭氣的臉上一紅,英挺的鼻子下流下了兩行熱血來!

  「林……林夢……」

  陽光帥氣的少年臉紅的彷彿在熱鍋上蒸著一般,看著林夢那張如夢似幻、如妖似魅的絕美小臉,一時間大腦一片空白,怔怔地說不出話來,翻來覆去,就是她的名字!

  「啊--」

  林夢匆忙轉身,用手護著自己的胸部,用白瑩的後背對著他,再度放聲大叫!

  江破浪魂歸來兮,終於做出了正確也該有的反應,粗著嗓子面紅耳赤地低下頭,對林夢說了一聲「對不起」,就「磅啷」一聲,大力地拽著門把,關上了門,略略阻擋住了林夢的尖叫!

  那邊聞聲而來、心尖都提到嗓子眼的江乘風失去了平日的冷靜,想也不想地大力踹門,破門而入,闖入浴室。

  「林夢!」

  他急喊,雙眸如電一般地急急打量著她。

  「你沒事吧?!」

  然後,一副幾乎可以令人窒息的玉女圖就這樣落入了他的眼裡。

  美的不可思議的軀體,令人雙眼發紅的胸腹,該挺的挺,該平的平,還有那性感的三角帶,簡直是在剎那間點燃了江乘風的肉體!

  「出去--」

  林夢更為淒厲地叫了一聲,屈辱地快要哭了!

  她搞不明白,為什麼好好的浴室會有兩個門。也搞不明白,她分明鎖上了浴室的門,為什麼江乘風會像一個武力過人的大怪物一般,一腳就能將緊鎖的門給踹開!

  她一叫,那邊關了門的江破浪急了,沒再魯莽地拉門,他在門口叫了起來。「林夢,你沒事吧?!」

  江乘風一聽這動靜,當下皺眉。然後在看到林夢都快要哭出來的臉,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可能莽撞了!再一聯想到另一扇門後的弟弟,立刻就有些了悟!當下學江破浪一樣,嗓子有些發啞地說了一聲「對不起」,急匆匆地拉上身後搖搖欲墜的門,橫穿過浴室,拉開對著的那一扇門,進入了江破浪的房間,同時把門關上!

  江破浪一看自家哥哥從浴室裡出來,當下愣了,瞬間眼睛瞪得溜圓。

  「哥,你怎麼……」

  這話到了嘴邊,頓時說不下去了。

  一看自家弟弟那紅的賽過辣椒的臉,還有鼻子下面掛著的那丟臉的兩行鼻血,江乘風這下可以證實自己的猜測了。

  這兩兄弟,一個看了人家的前面,一個看了人家的後面,都算是不應該,都是心裡有愧、有鬼,一時間面面相覷,都說不出話來了。

  還是江乘風年長,不愧是大哥,又見過世面,很快就冷靜下來,衝著浴室裡面的林夢大喊。

  「林夢,對不起了,我們真不是故意的。你放心,不會再有人進去了。你慢慢洗,我把買來的衣服放浴室門口了,你洗好之後出來換上。我這就帶我弟弟去客廳,這兩個房間都不會留人。我發誓,你要是出來看見我們,我把自個兒的腦袋擰下來,給你當球踢!」

  說著,他伸手就摟住江破浪的脖子,惡狠狠地拽著他往客廳走。

  「小子,跟我走!」

  同時,故意發出重重的腳步聲,好讓林夢聽到他們是在漸漸遠去。再然後,故意發出重重的關門聲,關上了江破浪的房間門。

  這本是江乘風的房子,因為工作,他從家裡搬了出來。因為這房子離弟弟江破浪所在的學校四中近,所以江破浪經常在這留宿。時間長了,江乘風乾脆對這個房子重新裝修了一下,變成了他和弟弟的房間相鄰,中間隔個公共衛生間的樣子。所以,這衛生間就有兩個門,一個通向江乘風的臥室,一個通向江破浪的臥室。

  江乘風帶林夢回了家,看她全身濕地厲害,也怕她感冒,好說歹說打發她去洗澡。為了降下林夢的心防,同時也怕林夢害怕,特意指導林夢把浴室的門給反鎖上,而他去買給林夢替換的衣服。離他住房不遠處就有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超市,可以買到一些簡單的T恤、短褲,順便再買點感冒藥。只是江乘風千算萬算,卻沒想到自家弟弟會在這個大雨天往他這兒跑,更甚至這麼湊巧地就碰上了林夢在洗澡。

  林夢看江乘風走了,才稍微放下心來。她之前洗澡洗到一半出來,實話說,心裡別扭的慌,加上又被雨淋,又在污水裡面滾了一圈,也巴望著能把身上弄乾淨一點。所以,將浴室的門鎖上之後,她開始小心翼翼地洗了起來。

  因為之前的遭遇,她格外小心,一邊洗,一邊注意傾聽江乘風房間的動靜,一邊緊盯著浴室的門,卻完全忽略了對面的另外一扇門。很久之後,沒察覺到不對勁,她才稍微有些放開,不料,才剛洗完身子打理起頭髮,就被江破浪這個莽撞的小子破門而入了。

  江破浪哪能想到這個向來嚴以律己、以身作則,從不亂搞男女關係的哥哥會帶女人回來,更是想都沒想過,在哥哥的浴室會出現一個赤裸女人。

  惴惴不安地被自家哥哥拽著往客廳走,脖子都快被勒疼了,他也不敢哼一聲。一來,他心裡有愧,甘願受罪;二來,自家哥哥比他強勢,他沒膽反抗;三來,貌似哥哥很生氣,他還是順著哥哥比較好!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3 12:14 AM

050 兩兄弟

  江乘風一把將江破浪推到了沙發上,面色不快地瞪了他一眼。

  「說吧,你都幹了什麼?!」

  質問的口氣,彷彿是在拷問罪犯。

  江破浪再度面紅如火,嘴巴動了動,想到剛才無心窺見的美景,不敢說,也捨不得對外說。於是,任憑鼻子下掛著的鼻血在唇上招搖!

  江乘風皺眉,高大修長的身形微微一轉,赤著腳去拿醫藥箱。剛才他進門的時候聽到尖叫,跑得急,都沒來得及穿鞋。

  江破浪到底是他親弟弟,江乘風此刻就是心裡怒火滔天,也不能放著流鼻血的弟弟不管。

  搬來醫藥箱,放到玻璃茶幾上,江乘風大刺刺地坐了下來,雙手抱胸,英挺的眉毛挑了挑,示意道:「先收拾收拾你這張臉,難看死了!」

  江破浪礙於兄長威嚴,討好地衝兄長笑了一下,打開醫藥箱,對著箱蓋上的鏡子,開始處理鼻血,然後往鼻子裡面各塞了兩團棉花,才止了血。

  「現在給我老實交代你做的事!」江乘風正等著他呢,對於他想知道的事情,無論對象是誰,無論隔了多少時間,他必定要追根究底!

  江破浪心裡好不別扭,不太願意說。因為鼻孔裡面塞著兩團棉花,導致呼吸受阻,所以他只能張著嘴呼吸,一時間,房間裡就聽到「哈哈--哈--」的聲音,看上去就像一頭大型牧羊犬了!

  江乘風的眼神確實越來越危險了,他看著打算就此混過去的江破浪,緩緩地瞇起了眼,眉峰間顯現凌厲,只是矛盾的是,他的嘴角卻慢慢地翹了起來,眼看著,笑容就要浮現出來了!

  江破浪心裡一咯登,大叫了起來。

  「哥,我說,我說,我老實交代不就行了嘛!」他最怕他哥這副似笑非笑、陰陽怪氣的模樣了,他一出現那模樣,他百分百的肯定,接下來他絕對會吃不了兜著走,還不如老實交代了。當下,就別別扭扭地合盤托出了。

  「……,哥,我……我可不是故意的!」他還曉得為自己辯解一下。

  可是江乘風的拳頭不饒人,一下子就朝他砸了過去。江破浪悶哼一聲,老老實實的接過,不敢做一點點的反抗。深知以他哥的性子,你越是反抗,他揍地就越狠,可以把特警部隊的隊長給打趴下的身手,可不是他這個未成年人能擋得住的。

  深怕他哥還不依不饒,江破浪當即叫屈了一聲。「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就饒了我這一回吧!」

  江乘風瞇縫著眼,雖然眼前坐著的是自家弟弟,平日裡看著也比別人要親,但是那個小女人的身子被他給看了去,他想想就覺得很是不爽!這要是換作別人,他肯定得打廢了他!

  「你來幹什麼?!」江乘風沒好氣。口氣裡的不快江破浪要是沒聽出來,他就枉為江乘風弟弟十七年了。當下,畢恭畢敬地回道:「爸媽在家搓麻將,我覺得沒意思,就來找你了!」

  「大下雨天的,亂逛什麼!」江乘風的火依然不小!

  江破浪心裡直叫屈,他以前又不是沒有在下雨天來這兒過,幹嘛今天就發那麼大的火,不……不就是不小心那……那樣了嘛!然後,他立馬好奇了,自家哥哥什麼時候和林夢認識了,還……還把人給帶回了家,還……還讓她在浴室裡面洗澡!

  江破浪突然心裡就酸溜溜了起來!

  然後再一想,不對啊!

  洗--洗澡!

  他一下子瞪大了眼,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家哥哥,眼裡是滿滿的控訴。他是打小知道自己哥哥的本性的,人前一套,背後一套。人前是公正無私、人見人誇、人見人愛的好法官;背後,就是鬼見鬼愁、披著惡魔皮、時不時惦記著算計人的惡狐狸!

  難道,這個哥哥終於不再偽裝、以身犯法、泯滅良知地對未成年少女下手了!

  啊,對了,在林夢那光潔如玉的軀體上那礙眼的或紅或青或紫的點點,不就是--吻痕!

  唰!

  江破浪猛地站了起來,氣惱地瞪著自家哥哥,怒吼:「哥,我沒想到你竟然會是這種人!」

  江乘風涼涼地看了他一眼,語氣飄飄,略帶危險地反問。「我是哪種人啊?!」

  那危險的眼神,幾乎讓江破浪從頭寒到腳,一下子,腿軟了,又重新坐回了沙發上。難道,是他猜錯了?!

  「哥,林夢怎麼會在這裡?!」他粗聲粗氣地問,打算採取迂回戰術打探虛實。實則心裡的醋壇子都快要打翻了。憑什麼啊,憑什麼四中那高高在上、男人連根手指都沒法碰的校花就被自家哥哥奪去了!憑什麼啊,太沒天理了!他還近水樓台呢,憑什麼沒讓他先得到月亮啊!

  「你這是什麼口氣?」江乘風陰涼涼地看著他。「這是跟哥哥說話的語氣嗎?還有,你在懷疑什麼!」

  江破浪即刻閉嘴,突然覺得自己脖子後頭有點發涼,好像被人拿刀架著一般。

  「立刻停止你腦裡的胡思亂想,否則--」

  江乘風瞇緊了眼。

  江破浪即刻點頭如搗蒜。

  就此此時,門「卡擦」一聲響了一下,客廳中的兩人,大的即刻正襟危坐,恢復一臉的嚴肅正色,小的即刻端正姿態,收了那做小人似的恭順狀。兩人齊齊偏頭,往一邊看去。此時,這兩人倒有點像兄弟樣,同樣方正英氣的臉龐,看上去有四五分相像!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3 12:45 AM

051 想走


  林夢一手拽著衣角,一手略擋在胸前,有些尷尬地走了出來。

  江乘風好意替林夢買衣服,但是他一個大男人,哪能真的去超市裡面去挑女性的貼身內女褲。那家超市就開在他家附近,他可不想承受以後在他後面那指指點點的目光,所以只是給林夢買了T恤和短褲。

  林夢此刻衣服裡面空空蕩蕩的,好不別扭,也好不自在。看到面前那兩張相似的男性面龐,當下臊紅了臉,越發不自在地拿手擋著自己的胸口。其實,她倒是多慮了,江乘風特意給她買了大號的衣服,穿在她身上,真的是一點都不顯身材,可以很好地遮住她沒穿胸罩的事實。

  「我洗好了!」

  她的嗓音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粗啞,喉嚨裡面乾乾的,特別想喝水。腦袋也有些暈暈的,或許是在浴室裡面呆的時間有些久了。

  江乘風淡淡一笑,面露和煦,伸手指了指一邊的沙發。「坐吧!」

  林夢上前幾步,可是沒有按照江乘風的指示坐下,反而吶吶地開口。「我想回去了!」

  江乘風愣了,江破浪有點急了。

  江乘風瞇眼,瞅著那全身透著粉嫩的她,過了足足有半分鍾之後,才問道:「你確定你是要回家嗎?」他可忘不了他之前建議她回家的時候,她那一臉慌張的樣子!

  林夢到底稚嫩,咬了咬唇,低低地解釋。「我……我想去我好朋友家,她……會收容我的,麻煩你們實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江破浪急急忙忙地回道。「怎麼會呢,一點都不麻煩,真的,一點都不麻煩!」

  江乘風惡狠狠地瞪了江破浪一眼,心裡暗想,還不是你這個惹禍精,若不是你,今晚她就能在這住下,哪裡會改變主意想要走。

  「林夢,之前的事,真是抱歉。我真是沒想到我弟弟回來,那時破門而入,也是擔心你,怕你遭到傷害,所以莽撞了。你若是因此打算離開這裡到你朋友家,那就是不接受我們的道歉,心裡依然在責怪我們!」

  「怎麼會?!」林夢瞪大眼睛,黑漆漆的眼珠慌亂無助地滾動著。她是因為有這個忌諱,所以想要走,但是江乘風把她的後路給堵了,她難道真的能順著他的話往下說嘛!若真是如此,她還算是人嘛!畢竟,江乘風可是救了她的!

  江乘風微微一笑,一切都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那好!」他站了起來,高大的身影仿若挺拔的輕鬆一般,透露旺盛的生命力和不可折腰的堅韌。「你既然都否認了,那今晚就安心地在這兒住下吧。」

  「就是,就是!」一邊江破浪再度點頭如搗蒜,雖然俊朗但是因為年齡限制而稍顯得青澀的臉龐難掩飾欣喜和焦急。

  林夢依然有些猶豫,但是江乘風卻不會再給她機會。

  「肚子餓了吧,你先坐會兒,我給你弄點吃的。」

  說完,自顧自地往廚房去。

  江破浪心裡暗贊了哥哥一聲,嘴裡配合地大喊著。「哥,我也餓了,你也給我弄點吃的吧!」

  說完,也不看他哥哥是什麼臉色,樂呵呵地站了起來,請林夢坐下。林夢推辭不過,面對著江破浪坐了下來。

  江破浪頭一次離林夢這麼近,往常那麼高高在上、嬌美無比的校花,他也只遠遠地偷窺過。如此近的距離,越發地覺得她美若天仙,真的是他這輩子見過的最漂亮的女孩了。

  江破浪的心不爭氣的狂跳了幾下,強自鎮定之後,笑著和林夢拉近乎,畢竟這樣的天賜良機可是不多啊!

  「嗨,林夢,真是好巧呦,在這裡見到你!」

  林夢愣了一下。

  江破浪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她的反應,盡量在笑容之中散發他的親切。「我們是一個學校的哦,我叫江破浪,比你高一屆!」

  「啊?!」林夢有些訝異,即刻坐直了身子,乖巧而有禮地回了一聲。「學長好!」

  聽得江破浪一愣一愣的,林夢這樣的反應絕對是出乎他的意料的。這會是同學嘴裡傳著的那個對人愛理不理的林夢嗎?!好像不大對啊,她現在這一副樣子,看著很親切、很可愛啊!

  江破浪緊繃著的神經一鬆,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了!

  「我以前見過你哦,和另外兩個女孩在一起!」

  「哦,那兩人是我的好朋友!」

  「呵呵,大家都說你們三個是美人三人組呢!」

  林夢臉色一紅,不知道該如何接話,看上去越發的可愛稚嫩了。

  江破浪的話閘打地越開了。

  「你喜歡籃球嗎?」

  林夢點了點頭。「嗯,喜歡!」

  「那會打籃球嗎?」

  林夢搖頭,但是雙眼變得有些明亮起來。「但我喜歡看人打籃球,我喜歡灌籃高手,特別喜歡櫻木花道!」

  「咦?!真的嗎,我也喜歡櫻木花道!」

  「呵呵……湘北的隊友我都很喜歡哦,像小三,還有宮城,還有大猩猩都很不錯的。流川楓看上去很帥,但是有時候好呆啊,尤其騎車還能睡著,呵呵,好逗……」

  「就是,就是,不過流川楓的球打得相當不錯……」

  圍繞著這部全球聞名的動畫片,兩個人相見甚歡,一下子聊開了,而且不知不覺拉近了不少距離。江乘風端著煮好的面出來,看見笑得歡快的兩人,不覺一笑。

  「吃飯了!」

  飯桌上,有了江乘風的加入,三人邊吃邊聊,氣氛依然是輕鬆而歡快的。林夢雖然有兩個好友,無奈興趣方面有所不同,還是頭一次,可以就籃球和別人談的那麼多。江乘風和江破浪打著籃球長大,球技都很不錯,趁機又向林夢介紹了一些美國NBA的籃球明星和比較讓人看好的籃球隊,林夢聽得頻頻點頭,受益匪淺。

  吃完飯,細心的江乘風讓林夢吃了感冒藥,趕緊打發她睡去了。

  林夢睡的房間是江乘風的,而江乘風和江破浪這一對兄弟則擠在了江破浪的房間。

  半夜的時候,林夢被熱醒了。身子熱熱的,滿身都是逼出來的熱汗,整個人彷彿浸泡在了熱水之中一般,難受極了。林夢喘著粗氣,可以感覺到自己額頭上的秀髮都已經被熱汗給打濕了,黏黏地粘在臉上,有一種窒悶的壓迫感!

  她想動,甚至想踹開被子,可是卻無半分的力氣。意識在提醒著她,動一動,動一動,音樂地,她也覺得自己在動,可實際上,她就躺在那裡,仿若挺屍一般,半天也沒動一下。只有潮紅的面龐上,豆大的汗珠在臉上滾落,讓那張本就顯得有些不太正常的臉龐散發出一種妖冶的殷紅色光芒!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3 12:45 AM

052 病倒

  漸漸地,她覺得喉嚨有些乾渴,想要喝喝水!只是憊懶的身子太不爭氣。她希望有誰能發現她,有誰能好好心,給她送來一碗水。可是周圍靜悄悄的,沒有什麼無端出現的好心人。她混沌的腦子大概記得,她反鎖了房門,順便也反鎖了浴室的門。如果她不下床打開,沒有人會來這個房間的。

  但是,她好渴啊!

  來人哪……來人哪……好渴……好渴……來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混沌的意識就這樣游蕩著,她依然困在床上,沒有動彈分毫!

  呼吸,似乎有些困難了。彷彿有人偷偷地抽掉了她周圍的空氣,又彷彿有人拿著毛巾在堵著她的鼻子一樣!她無奈張開嘴,希望借助嘴,能讓那憋悶的胸膛輕鬆一些。

  一下,又一下--

  「哈啊……哈啊……」

  靜夜裡,是她一聲又一聲的呼吸,仿若重症病人一般!

  等到後來胸口一陣陣的緊縮,有了淡淡的刺痛感,似乎光靠嘴,都難以緩解胸口的憋悶了。林夢隱約地覺得要壞事了,心裡又累又急。想要高呼,可是那呼救聲在腦海裡喊了十幾、二十幾遍,那疲軟的唇瓣就是喊不出一聲來!

  若是就這樣一直下去,會出事的吧!

  求生的本能,讓她在幾下粗喘之後,終於動了動身子。好不容易睜開一點點的眼睛,看見那透著淡淡亮光的床頭燈,這還是她出於在外面留宿的不習慣和危機感而特地留著沒滅掉的。看著那淡黃色的光芒,她的唇瓣輕輕地抖了抖,困難地伸出了手,用盡所有力氣,狠狠地推了床頭燈一把。床頭燈順勢從床頭櫃摔了下來,發出「當啷」的一聲。燈泡應聲而碎,發出清脆的破碎聲。淡黃色的燈光也因此隕滅,室內一片黑暗。下雨的天,天上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只有暗沉沉的天,以及暗沉沉的地!

  「呼呼--」

  林夢大口喘氣,重重地倒在了床上,伸出的胳膊也重重地垂落,無力地耷拉在了床沿上。好像有一只小手在掐著她的胸口一般,她覺得她都快要窒息了!

  來人--來人哪--

  她在心底默默的哭喊,多麼希望那隔壁的兄弟能聽到這動靜來看看她!

  她是幸運的,隔壁住的兩人,出生在警察世家,天生就擁有常人不常擁有的警覺性。床頭燈被推落的動靜算不上太大,但是隔著浴室的兩扇門,還是被一向淺眠的江乘風給捕捉到了。他立刻睜開眼,黑暗中,那兩顆點漆般的眸子閃著冷色的光芒,仿若突然出現的兩盞星辰。

  他皺眉,即刻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一動,江破浪也跟著一動,有些倦怠地睜開眼,小聲地咕噥了一聲。「怎麼了?」

  「隔壁好像出事了!」

  江乘風扔下這句,即刻下了床。江破浪也瞬間清醒了過來,從床上跳了下來。

  江乘風礙於之前對林夢的唐突,這一次,沒那麼莽撞。伸手,敲了敲浴室的門,喊了一聲。「林夢,你沒事吧?」

  那邊沒有絲毫的動靜,因為林夢連呼吸都苦難,又哪能回答他!

  江乘風提高音量,又喊了幾聲,那邊依然沒什麼動靜。若說林夢睡地太死,他的喊聲都那麼大了,應該不可能沒有回應的啊!江乘風覺得事情不對勁,於是心裡有了決斷,又大喊了一聲:「林夢,我要過去了!」

  這是提醒她做好准備,可別再像浴室那樣再惹出糗事!

  江乘風略等了半分鍾之後,身子往後退了幾步,然後繃緊身子朝浴室的門撞去。「磅啷--」,浴室的門不堪重負,同它的兄弟一般,也被撞壞。江乘風大步流星,闖入林夢的房間,即刻打開了房內的燈。

  室內那傾倒在地的台燈,以及破裂而開的燈泡的碎片,幾乎要刺傷他的眼睛。偌大的雙人床上,那看上去格外嬌小的人兒,趴在床上,潮紅的臉龐彷彿被水泡過一般。濕漉漉的黑髮,彷彿油膩的水藻一般地貼在她的臉上。那半耷拉在床沿的潔白胳膊,脆弱地好似一碰就要折斷一般。她雖然面色潮紅,可是嘴唇卻染著病態的蒼白之色。

  江乘風心中一緊,快步上前,離得近了,立刻就聽到了她那費勁的喘息聲。

  「哈啊--哈啊--」

  仿若重症病人!

  「林夢!」江乘風焦急地蹲了下來,輕輕地伸手,拍了拍林夢的小臉。林夢連睜開眼的力氣都沒有,睫毛撲扇了幾下,到底無力睜開,只能費力地粗喘著。一邊跟過來的江破浪見到此景,眼眶立刻就紅了,心裡滿是心疼。

  「哥,咱們趕緊送她去醫院吧!」

  江乘風點頭,也顧不了那麼多,當下掀開被子。這才發現,底下的被單幾乎是被汗水給浸透了,濕褡褡的衣服也因為汗水的浸透,而狼狽地耷拉在她的身上,她整個人彷彿就從水裡剛撈出來一般。

  江乘風心中再度一緊,宛如星辰一眼清亮的眼眸微微地黯淡了下來。他伸手,一把抱起了林夢。落入懷裡的嬌軀,異常的柔軟,彷彿是糯米面揉捏的一般,稍不留神,似乎就會讓她滑下去。

  江乘風見狀,越發地抱緊了她,疾步往車庫跑。江破浪緊隨其後。

  離他家最近、也能上檔次的醫院,就是明光醫院了,江乘風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那裡。先推進急診室,後又推進供氧室。值班醫生結合對江乘風的詢問,給出的診斷是肺炎導致的供氧不足,沒有生命危險,暫時先在供氧室觀察一段時間。

  江乘風謝過醫生,在供氧室外面的座椅上落座,扒了扒自己的頭髮,不小心碰到額頭,才發現自己額頭上盡是冷汗,不由地苦笑。如此為一個不太熟悉的女孩這樣的發費周折、費心費力,這樣的提心吊膽、擔驚受怕,還真是自打娘胎裡出來的第一次。偏頭看自家弟弟,也是滿頭大汗,看上去也不比他好到哪裡去。

  「你先回去吧,明早還有課呢!」

  江破浪不肯。既然心裡放不下,那麼回去了也是睡不著,還不如在這裡呆著呢!

  江乘風知道自己弟弟的性子,認定了的事情必然是不會回頭的,笑笑著,隨他去了。

  上次因為容凌的及時救治,所以林夢僥幸地逃過了肺炎,而這一次,一夜風雨,身負重壓的林夢終於沒能逃過去。得了肺炎,勢必是要住院了!只是進的又是明光醫院,也不知道又會生出怎樣的牽扯!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3 12:46 AM

053 銀狼組小會

  另一邊,J市某酒吧的包廂內。

  煙霧繚繞之中,幾個男子或坐或躺著。不時的笑聲之中,這些大多年齡在二十到三十左右的青年,無論是俊逸的,抑或長相普通的,抑或氣質冷峻,抑或鋒芒畢露,他們的眼神卻都是自信而瀟灑的,從嘴裡衝出的笑聲都是狂放不羈的。

  幾人正在互相調侃的時候,包廂的門就開了。幾人不約而同地住了嘴,齊齊望向門口,見獨獨進來一人,不由地大失所望。

  「翼哥,怎麼就你一人,你的那位小美人呢?!」熟知內情,也同時負責調查林夢資料的小帥哥許鳴很是失望,在這些人當中,他最年輕,因為生性爽朗,所以說話的時候沒太多的顧忌,更多的時候,都是充當這些人的調和劑。

  蕭翼頂著微微潮濕的衣服,帶著一抹輕狂的笑,自得地步入包間。如果按照事先的計劃,這個時候,他應該是帶著林夢一起過來的。他的這些兄弟雖然都見過了林夢的照片,但是都好奇本人會是一個什麼樣子,所以得知蕭翼對一個小姑娘有了興趣,都紛紛興致勃勃地過來湊湊熱鬧。

  蕭翼隨意地坐了下來,健碩修長的軀體在沙發上橫展開,透露淡淡的慵懶,但是誰也不會把他看成無害的動物,這個男人無論什麼時候,都有一種讓人不得不側目的威嚴。

  「到手的鴨子,跑了!」蕭翼淡淡地說,隨手拿起桌上的灌裝啤酒,拉開拉環,仰頭灌了一嘴。

  「跑了?!」許鳴怪叫了起來,看著蕭翼的臉龐盡是不可思議。以蕭翼的身手,那就是四五個大漢都別想逃脫,那個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怎麼能從蕭翼的手下逃開!

  「難道是容凌追來了?」許鳴立刻皺起了眉頭,聲音中透露出一絲緊繃。以容凌的身手,似乎有這個能力和翼哥搶女人!

  蕭翼搖搖頭,嘴角邪肆地翹了翹。「不是,我只是瞅著她怪可憐的,所以就把她放了!」

  「可憐?!」

  包廂內幾個男人一時訝然,面面相覷幾秒之後,不約而同地哄然大笑了起來。

  堂堂銀狼組的老大,見慣了打打殺殺,也見慣了各種被逼流落風塵的女子,也見慣了那些流離失所的孤兒寡母,都未曾有過什麼憐憫之心。習慣了在黑暗之中生活的人,信服的便是「適者生,不適者亡」,哪裡還有那麼多婦人之仁。老大今日卻偏偏說見那林夢「可憐」,怎能不讓這一幫兄弟覺得玩味!

  「翼哥,你這次可是要玩大的?!」

  女人如玩物,區別就是怎麼玩,是要玩大的,還是玩小的。玩小的,那麼用過就棄之;玩大的,就是徐徐圖之,時常獻殷勤,當然,最後的結果還是得到了、厭煩了就棄之!

  蕭翼搖搖頭,搖晃著手裡捏著的易拉罐,想起了那個在鈴蘭之中低泣的仿若水晶一般的小人兒,狹長的眸子緩緩的瞇緊。

  「太小了,先放過她了!」

  聞言,幾個兄弟驀然止笑,漆黑而深邃的眸子齊齊打在了蕭翼的身上。包廂裡有點暗,蕭翼半個身子窩在沙發中,讓人有點看不清了。不過那線條優美的軀體流向,以及緊繃結實的肌肉,依然在告訴他人,這個雖然穿著最普通的白襯衫和牛仔褲的年輕人,依然是一匹讓人看不透實力的惡狼!

  「先放了她,也好!」

  斜靠在沙發上的齊愷堅拿開嘴裡叼著的煙,淡淡地噴了一口煙圈出來,仿若禿鷲的眸子一點點地縮緊,剛毅的下巴也跟著慢慢地繃緊。

  「眼下,市局大隊正在調查梁肅的死因,不巧林夢也卷了進來。雖然容凌之前打過招呼,可是如今林夢離了容凌,也不知道那市局大隊還會不會給容凌面子。此時風聲正緊,倒沒必要跟林夢太過糾纏!」

  蕭翼斜看了齊愷堅一眼,笑而不語。

  許鳴低低地哼了一聲,俊臉盡是輕狂,難以苟同齊愷堅的退讓。「別看市局大隊名聲響亮,可是裡面有真本事的人,可是少之又少,我們銀狼組豈能怕他!區區一個梁肅,他們就是把他祖宗八代都給查地門清清的,也休想撼動我們銀狼組!」

  此言出,眾人哈哈大笑,包廂內盡是年輕人狂妄不羈的笑聲。

  蕭翼微微坐直了身子,稜角分明的臉上也是不屑。「梁肅那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以為攀上了中央的調查組就可以保身,更甚至妄圖毀了我們銀狼組好在政府的打黑行動中立上大功,實在是愚不可及。」

  「單殺了他,還是便宜了他!」一個年輕人接口,眸子顯現冰冷的殺意,卻不顯得瘋狂,反而冷靜異常。「但是,我們在J市也是下過努力的,若是因為他一個梁肅而毀了這個據點,也未免太窩囊了!」

  蕭翼點點頭,看向許鳴,深沉而睿智的雙眸精光閃爍。

  「許鳴,梁肅的案件你給我盯緊了不要放手。雖然我們樹大根深不怕斬掉三兩枝節,但是也不能夜郎自大。政府這段時間正在嚴打,小心駛得萬年船,你做事要更加用心。」

  轉頭,他又看面色冷峻的齊愷堅。「愷堅,你也要注意管好手下的兄弟們,讓他們最近都安分點,別到外面惹事。」

  齊愷堅點了點頭。「翼哥放心,我的手下,從來就不是莽夫!反倒是……」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抹冰冷的譏誚。「反倒是那幾位老頭子,可得好好地讓他們管好自己的手下!」

  蕭翼抿緊了唇。

  許鳴的臉上閃現不快,年輕氣盛,忍不住地咕噥了一聲。「若非那一幫老頭子從中作梗,貪圖那點利益,我們行事也就不會如此麻煩!這些元老,仗著自己輩分高……」

  「許鳴!」蕭翼驀然低喝了一聲。

  許鳴面色一窒,撇了撇嘴,住了嘴。

  蕭翼卻是緩緩一笑,露出的白牙,在暗處仿若緩緩出鞘的利劍。

  「有些事,不能急,得需要慢慢來的!」一字一句,低沉用力,衝擊人的耳膜。

  眾人的眸色一閃,在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中,齊齊咧嘴笑了起來。適才顯得有些緊繃的氣氛,頓時一鬆,又恢復蕭翼到來之前的懶散。

  許鳴翹著二郎腿,單手剝著花生殼,一口花生,一口啤酒,沉默片刻之後,不由地嘿嘿一笑,年輕的臉龐滿是狡黠。

  「翼哥,那林夢,還是繼續派人盯著吧?」語氣調侃。

  蕭翼斜睨了他一眼。

  許鳴長眉一挑,滿臉得色。「我看那小姑娘危險的很,這種事開了頭,就宛如洩了洪的水,可是很難止住的。」

  蕭翼眸色一閃,即刻明了許鳴的話裡有話。「你是指--林豹?」

  許鳴點點頭。

  蕭翼微微皺眉。

  龍吟邪邪地哼了哼。「哪用這麼麻煩,直接把那小姑娘搶過來便是。管她什麼老子,上了床,那就是爺的女人了,自然就該聽爺的話。女人嘛,哪用費那麼多的心思,用錢砸不就好了!」

  許鳴抬槓地嘿嘿一笑。「龍哥,可不是什麼女人都能用錢砸的動的!」

  龍吟不屑地哼了哼。「不過是價碼的高低罷了。一百萬砸不動,就用兩百萬;再不行,就四百萬,八百萬、一千萬,成倍的砸,就不信有不動心的!」

  齊愷堅頓時笑了,冷峻的面孔仿若冰做的湖面緩緩化開,頓時明亮了不少。

  「龍吟,別把你玩女人的那一套當作黃金定律,也不看看你周圍哪有幾個正經女人的!」

  龍吟懶懶地哼了哼,不屑地反駁。「不是我周圍沒幾個正經女人,而是這女人當中,本就沒剩下幾個正經的!」

  許鳴哈哈大笑起來。「龍哥,你這話說的正點!」說著,舉起啤酒罐,就朝龍吟敬了一杯。龍吟長臂一伸,拿起啤酒罐,衝著許鳴揚了揚,眉梢微翹,很有得色。只可惜,在場的沒有女人,否則以他那無往不利的電眼,必定可以在今晚俘獲一個床伴過來。

  包廂裡頓時一陣輕笑。

  蕭翼本想說,這世上必然有用錢砸不動的女人,但是想了想,還是沒說。等這批小子遇到了這樣的女人,自然就能明白了。

  於是,他也跟著笑了起來。

  一行人,吃吃喝喝聊聊,盡興處,高談闊論,渾然忘卻時光。

  許鳴的貼身手機震動了幾下,他懶懶地伸手去掏,接過來聽了一會兒之後,頓時眉頭微微皺緊。放下手機,他挑眉看向蕭翼。「翼哥,守在醫院的手下剛傳來的消息,林夢又住院了!」

  包廂內頓時安靜了,嬉笑聲全無。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3 12:47 AM

054 各方反應

  蕭翼立刻坐直了身軀,聲音暗沉、冷冽。「怎麼回事?!」

  「據說得了肺炎,呼吸困難,如今在供氧室補氧!」

  蕭翼皺眉,即刻站了起來,要往外走。

  許鳴急忙也站了起來,出聲攔住了蕭翼。「翼哥,送林夢來醫院的人是江乘風!」

  蕭翼止步。江乘風,這個名字很熟悉啊!

  許鳴怕蕭翼貴人多忘事,即刻補充道:「江乘風,就是J市鼎鼎大名的高級法官,最是鐵面無私,他老子是J省公安廳的副廳長,是個難纏的人物。翼哥,現在的局勢有些微妙,你還是不要和他交面比較好!」

  蕭翼點了點頭,轉過身,重新坐回了座位。他身為銀狼組的組長,從來就不是一個恣意妄為的人。他的一言一行,更多的時候,都該顧全整個組織的利益的。

  這樣的時刻,明光醫院……梁肅……林夢……江乘風……法官……公安廳……

  他不該以身犯險!

  「許鳴、愷堅,梁肅的案子,你們多費心,盡快把它解決掉!」否則,束手束腳,很難辦事,而他向來討厭這樣的局面!

  許鳴和齊愷堅齊聲應下。

  許鳴到底聰明,和蕭翼也是多年兄弟了,大概知曉蕭翼的心思,笑道:「翼哥,你放心,林夢那裡,我會派人盯緊的,一有情況,即刻向你匯報!」

  「不--」蕭翼自有他的打算。「你把那個手下的號碼告訴我,讓他直接和我聯繫!」他不想假手他人,他需要的是第一手消息--直接、迅速!

  許鳴微愣,那一刻,突然就很想親自會會林夢--那個似乎有些撩動老大心湖的女孩!

  ***

  次日上午,剛進入科室的林醫生被小護士叫住。

  「林醫生,你之前接手的一個病人剛出院昨晚又轉進來了。」

  「哦,叫什麼名字?」

  「林夢!」

  林醫生大為驚訝,詢問了一番林夢的病情,想了想,撥打了少董劉駿的手機。林飛直依然記得那天晚上劉駿是如何把不當班、在家休息的他給緊急召回醫院的,也依然記得劉駿囑咐那是一個很重要的病人,一定要盡心盡力。劉駿身為明光醫院的少董,本身也是一個很有關係、很有身份的人,他口裡的重要病人,那麼必定非同凡響!

  林夢之前一直都是林飛直負責的,如今她轉為肺炎住入醫院,他身為之前的主治醫生,很有必要和劉駿打一聲招呼。

  電話通了之後,他把詳情告訴了劉駿。劉駿不太清楚林夢和容凌之間的具體交易,只記得那晚容凌對林夢很是緊張,那不是對一般人的態度,想了想之後,立刻掛了電話給容凌。

  「喂,容凌,你那小美人又住院了!」

  小美人?!容凌捏著鋼筆寫字的手頓了頓。劉駿嘴裡的小美人,最近能對的上號的似乎就是……

  容凌不自覺地微微皺了皺眉。

  「她怎麼了?」

  「好像淋了雨,之前的感冒病根沒有完全去除,所以轉成肺炎了。我手下的人剛看過,是輕度肺炎,沒什麼大事,打幾天點滴,住院幾天就能好。」

  「上次不是痊愈了嗎?」容凌的口氣有些不快,莫名的心中有了火氣。當時就是因為她沒有大礙,所以他才直接帶她回來的。怎麼如今又鬧出這事。肺炎這東西,可大可小,怎麼落到她身上了。那嬌小的身板怎能承受得住?!

  想到這,容凌一把撇開了手頭的鋼筆!

  劉駿不由苦笑,心想這生病的事情哪裡是醫生可以控制得了的,只是他哪能這樣對容凌說啊,只能笑著解釋。「我看你家的小美人大概是最近精神壓力太大了。得這種病的,有的是因為吃不好,有的是因為過於勞累,有的是因為過於傷神,尤其忌諱太過憂傷。呵呵,你多勸勸她,想開了也就好了!」

  劉駿知道一些內幕,料想容凌也不可能餓到林夢,如此想來,必定是精神方面的重壓了!

  容凌一聽劉駿這個說法,心頭微微動了動。

  謝過劉駿之後,他掛了電話。盯著辦公桌上的白紙黑字,他卻什麼都看不進去。思慮了很久之後,他給苗青打了電話。

  「苗青,你現在立刻去明光醫院,找到林夢,好好安排,直到她徹底痊愈了,你親自送她回家,記住了,親自!」

  容凌特地咬重最後兩字。電話那頭苗青淡淡地應是,即刻收拾一番,就前往了明光醫院!

  所以,你可以想像林夢看到苗青出現在她眼前的時候,她是多麼的訝異。尤其苗青身後還領著一大幫穿白大褂的醫生的時候。

  最前頭的那個林醫生林夢認識,是之前她住院的時候,是她的主治醫生。她如今已經從供氧室轉入了隔離病房。隔離病房是雙人房,所以林夢進來的時候,已經有一人入住了。從那個叫做小珍的女孩嘴裡得知,那個林醫生相當的了不得,算是內科的權威,也算是明光醫院的品牌之一,是一個非等閒權貴人士不輕易出手的人物!

  林夢這一次的主治醫生是個姓孫的女大夫,樣貌普通,至今為止,她也只看了兩面。比起上一次一大堆醫護人員圍著她轉,這一次的冷冷清清,護士到點過來打針,才算是正常的吧!

  林飛直進來的時候,後面跟著好大一幫人,這就是權貴人士獨享的特權了,到了哪裡,都會受到不同尋常的熱情對待。林夢不是權貴人士,但是容凌是。容凌一聲令下,沒有人敢對林夢有絲毫怠慢。

  「林夢,你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哪裡覺得不舒服的?」林飛直笑得異常和煦,他覺得自己這個電話真是打得太對了。

  林夢搖了搖搖頭。

  「那有沒有覺得呼吸困難什麼的?比如呼不過來氣。」

  「已經沒有了,就是胸口有點悶!」

  「嗯,這是正常的,你倒是不用擔心……」

  ……

  林醫生又問了幾個問題,後來又查探了一番林夢的面色、舌苔,最後翻了翻掛在床尾的病志,很是隨意地交代了一聲。

  「周護士長,她打點滴的時間快到了,你吩咐下面的護士准備一下!」

  跟隨而來的護士長諾諾應是,即刻下去准備。

  苗青掃了一下這個雙人病房,不大,也很乾淨,但是稍顯嘈雜了一些。旁邊床位的女孩身邊圍著好幾個人,看著年長的,可能是父母,你兩個看上去很年輕的,似乎是那女孩的朋友。

  「轉入加護病房吧!林醫生,你們的加護病房應該有空缺的吧?!」

  「有,當然有!」就是沒有,也得創造條件為「有」。「我這就讓人去安排一下!」

  苗青滿意地笑了笑,衝著林醫生道了謝,送著一幫浩浩蕩蕩的醫生隊伍離開。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3 12:47 AM

055 他的好意

  林夢這才得空發表自己的疑惑。

  「你怎麼來了?」

  「容少讓我來的!」

  「容凌?」怎……怎麼可能?!

  「呵呵,容少讓我好好照顧你,直至你出院。那麼接下來的日子,請多多關照了!」苗青戲謔道,甚至俏皮地朝林夢眨了眨眼。她是一個看上去很強很凌厲的女子,突然做出這般小女兒的姿態,倒是在不經意間讓人覺得親切無比。

  可是容凌為什麼要讓苗青過來照顧她啊?!林夢心裡打起了鼓,不明白容凌想做什麼,明明昨日他已經和她斷的一乾二淨,表現地那麼決絕,可是為何她一生病住院,他就能得到消息,然後馬上派人來照顧她?!他……他可是擔心她?!可他……他自己怎麼沒來?!

  不爭氣的心,暗暗有了期許。咬唇看著苗青,林夢很想問她關於容凌的事情,可是理智卻又驚覺的提醒著她,不要問,也不該問。於是,慢慢地閉上嘴。半晌之後,心裡七上八下,實在是捉摸不透容凌到底怎麼想的她,微弱地表達了她的拒絕。

  「苗青,謝謝你,但是我想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不用麻煩你了!」

  苗青卻是自顧自地笑著。「呵呵,這可不行。容少吩咐的事情,我是無論如何也得做到的。你若是嫌我麻煩,也得親自和容少說,我只聽他的命令,呵呵……」

  林夢略微窘迫,就是因為理不清自己的心,有點想見容凌,卻又有些怕,所以才想打發苗青走的,省的自己腦裡盡是一些亂七八糟的。讓她和容凌說,這……這不是難為她嘛!

  林夢有些懊惱。

  苗青那邊已經掏出了隨身攜帶的小刀,拿起一邊擺放著的蘋果,動作利索的開始削皮,這蘋果還是隔壁病床的女孩的父母送的。不過幾秒鍾的時間,一個光潔誘人的蛻皮蘋果出現在了她的手中。

  「來,拿著,吃點水果,補充點養分!」

  林夢伸手接過,心裡雖亂,但是控制不住地染了甜,一如那蘋果入口的甜香。苗青對她態度可親,她又是容凌派過來的,那麼容凌他……他該是在乎的吧?

  一時間,她又開始胡思亂想,心裡那說不出口的期待,卻又是深了幾分!

  那邊林醫生派人來說,加護病房已經安排好了人,讓林夢隨時可以去住。林夢這才想到,她--不合適!一周的期限已經到了,她也已經被容凌「給送了出來」,當她踏出玉錦飯店的時候,當她坐在出租車上痛哭流涕的時候,昨日種種,就該譬如死去了。

  她對容凌來說,算什麼呢?!

  女友,她哪敢奢望?!她雖然懂得不太多,也知道正常的男女朋友之間不會是她和容凌那般的!

  事實就是,她就是父親送給容凌的一個玩物。這個字眼讓她心裡隱隱作痛,但是卻不得不承認。她縱然小,但是也不能太天真了。七天,仿若異常不真實的夢,都過去了。七天,也像一張無形的網,罩住了她。既然交易終止,既然她已經從網裡面掙脫出來,那麼為什麼,還要把自己關進去,還非要將自己和容凌牽扯在一起,難道她還能真的天真的以為自己對容凌來說是特殊的?!

  這已經不是交易了,也不屬於交易期了,自然不能理所當然地享受容凌給予的一切。那個男人那麼的高高在上,離她的世界太遠太遠了,怎能再傻傻地追隨他?!

  「我不想去!」林夢笑笑著,抬起了頭看著苗青。小臉雖然稚嫩,但是眼神堅毅。「我覺得現在這樣子挺好的,我也應該呆在這裡!」

  加護病房的費用比起普通病房翻了不止一倍,她既然不想再承容凌的情,那麼以她在林家的地位,她沒有這個權利享受這樣奢侈的對待。

  苗青淡淡地皺了皺眉,這個女孩,又在給她出難題了。

  「這是為了你的病情好!」她難得放軟了口氣,耐心解釋。「你也想早點出院吧,所以別拒絕,聽我的。你如今這病,說到底,容少也有部分的責任,讓他承擔起你的醫藥費用,這是應該的,你別多想。」

  「嗯,我沒多想。」林夢搖了搖頭。「我這不是什麼大病,住院幾天就能好的,所以,住在哪裡都是一樣的。還有,我這病是我自己招的,與容凌無關。你幫我向他轉告一聲謝謝,我很好,不用他費心。」

  「你--」苗青失笑地搖頭。「你怎麼這樣倔呢!」

  林夢淡淡地笑了笑,緩緩地低下了頭。不是倔啊,而是自尊不允許的啊!

  苗青到底還是妥協了。她本是一個雷厲風行的人,對於比她弱的人,向來都是她指派別人的份。可這個林夢,明明比她弱,但是苗青還真的難指動她。無他,只因為林夢是容凌的女人。自家老板的女人,她哪怕是想強來,也是要斟酌一番的!

  苗青想了想,歎了歎氣。「既然你如此堅持,那我也不勉強了。但是我會一直照顧到你出院的,這一點,無法動搖!」

  這是容凌下的死令,縱然林夢不喜,但是苗青的老板是容凌,她只聽容凌的!

  林夢也大略曉得容凌的強勢,那個男人霸道慣了,從來都不接受別人對他的拒絕。

  這邊苗青開始忙上忙下了起來。

  因為江破浪有課,江乘風還需要上班。他這類司法人員,開庭審理的時間都是預先定好的,沒有十萬火急的事情,是不容許缺席的。

  這兩兄弟大早上接林夢出了供氧室,又安排進入了隔離病房,之後就急急忙忙地走了,也沒做一些具體的安排。

  苗青掏出手機,開始撥號,吩咐下面的小弟小妹們將該採買的東西都買了一些,諸如洗漱用具、水杯、暖壺等等。自然一些水果之類的吃食,那是少不了的。

  林夢看到小弟們拎著一大堆東西進來,阻止已經是來不及了。又羞又惱地瞪著苗青,「你不要這樣,等我爸爸來了,他自然會帶這些東西過來的。」

  苗青不置可否。照舊以一副大姐大的氣勢,指揮著小弟幹活,甚至專門為林夢安排了一個廚師,一到中午,現做的熱氣騰騰的飯菜,就上了林夢的飯桌。林夢都不知道苗青是怎麼做的,那彷彿剛出鍋的熱度,讓她懷疑苗青安排的那個廚師該不會就在這醫院開的灶吧!

  縱然她不想接受太多,可是人家苗青做都做了,林夢還能怎麼辦?!她也不是那種不識好歹的,人家誠心為你做這做那,你還不給人家好臉色!所以,單獨拿碗和碟,給苗青撥了飯,又撥了菜,還盛了湯,讓她過來吃。

  苗青瞇眼笑著,優雅而爽利地進食。

  林夢想了想,還是咬著筷子,不住叮嚀:「不要再買東西了,好吧,我這東西都夠用了!」

  苗青點頭虛應,實則心裡自有主張!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3 12:48 AM

056 警告

  等到晚上江乘風下班過來的時候,這個雙人的病房已經很是熱鬧了。那個叫做小珍的女大學生又多了幾個來探望她的同學。而林夢這邊,林豹還有他老婆都過來了,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苗青,還有一個苗青特地為林夢安排的護士在一邊留守。

  所以這個狹小的病房,顯得有些擁擠了。

  江乘風事忙,一早到法院,就得准備資料然後上庭,直到下午快三點了,才抽出空來。這才想到,他早上走的匆忙,都忘了通知林夢的父母了,也不知道她一個人在醫院是好是壞?!當下就找關係,給醫院的一個朋友打了電話,讓他過來探望一下。才得知,林夢早已被安排地妥妥當當,父母也皆過來了,貌似還有上頭的大人物特意交代過要好好照料!

  大人物?!

  江乘風訝異,貌似林夢的家境只屬中上,是那種家有小富的那種吧,怎麼還跟大人物牽扯上?!

  心裡犯了嘀咕,下了班,他就急匆匆地趕過來了。當然,再急切,也沒忘了在水果店買一籃新鮮的水果過來,生怕此刻病弱的林夢沒有營養可以補充!

  林豹已經從林夢的嘴裡得知了江乘風這個人,也知道多虧了江乘風的幫忙,林夢才能及時被送到醫院裡來。想到要是沒有江乘風,林夢可能遭遇不幸,林豹就是一身後怕,大熱的天,後背卻止不住地冒了冷汗!

  這個寶貝女兒,他可是有大用處的,美好的將來也都全指著她來了。她要是有個萬一,他可怎麼辦?!再則,他怎麼都沒想到,容凌竟然還對林夢如此關照,還特地派人來照顧她?!莫非,容凌是看上他這個女兒了?!

  林豹心裡一時喜,一時憂。容凌要真是看上林夢了,也算他林豹傍上大樹了,所謂大樹底下好乘涼,以後在J市,那麼他也可以橫著來了。可是他又深知,自家的林夢絕對沒這個資格當容凌的老婆,頂多也只能化為情婦一流。以容凌的身份和地位,自然會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名門淑女為妻。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主,什麼時候就會把林夢拋棄卻是不好說。

  眼下,自家的林夢正是水漲船高的時候,是一個頂級香餑餑。已經有好幾個商業大佬跟他打過招呼,指名要林夢作陪,並且已經暗許了很多好處給他,就等著他上綱上線了。這容凌要是橫插一腳,他哪敢再把林夢送給別人?!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很多天大的利益在他眼前劃過,林豹的心裡肯定捨不得啊!

  所以,眼前這迷霧一般的局面,當真是讓他摸不清頭腦,悲喜交加啊!

  對了,還有一個江乘風!

  在J市經商的,場子上稍微走得開一些的,都不可能不知道江乘風這個人。尤其搞建築的,經常糾纏一些或大或小的官司,那更是得知道江乘風了。他身為高級法官,對於法院審理結果有太多的決策權,是生是死,改判多少,該罰多少,很多時候,都憑他的一念之間。再加上,他老子可是省公安廳的副廳長啊,那手下可是實打實的大批警員啊,這樣的背景,抬出來可是嚇死個人,哪個不得對他敬慕有加,個個都是卯足了勁想要巴結他!無奈此人是油鹽不進,讓人只能望洋興歎!

  而今,大好的機會就擺在了林豹的面前,一直想巴結的人眼看著來到自己的面前,林豹卻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他現在有些怕林夢的事情被江乘風給知道,按照他那鐵面無私的個性,若是知道他把未成年少女送出去做性交易,怕是會對他判刑,縱然,林夢是他的女兒!

  可他又心存僥幸,想來江乘風還沒這個膽子和容凌作對,那麼他就該抓緊這個機會,好好地和江乘風拉拉關係!

  一想到容凌,林豹就覺得自己找到了主心骨,心裡一下穩當了。立刻笑著伸手,熱切地說道:「江乘風是吧,夢夢多虧了你啊!」

  江乘風還是很給林夢的父親的面子的,笑笑著回握,態度可親。

  林豹一看很有機會,當下順著桿子往上爬,和江乘風套起了近乎。江乘風那是什麼人,以他的身世,見過的人那是海了去了。因為接手過各種各樣的案件,更是練就了一雙毒眼金精,看人那幾乎是一看一個准!

  跟林豹說上一會兒,他就把林豹的性子給摸透了五六分。這個看上去似乎有些成功的商人,實則骨子裡帶著天性的卑微,接人待物雖然透著狡黠,卻也有小人物的戰戰兢兢,典型的暴發戶式的心理。江乘風其實是不太看得上這種人的,縱然林豹小心翼翼、迂回前進,他還是看出了林豹對他的巴結,這是他最不喜的。若非林豹是林夢的父親,江乘風肯定甩袖離開,對這種人話不投機半句多,他根本就是懶得和他廢話!

  還是得說,林夢的面子大!

  江乘風耐著性子,陪著林豹有一句每一句的聊著。林豹在社會上破爬打滾,這點見人的臉色還是有的,他感覺江乘風聊性不佳,遂悻悻地止了話頭。

  江乘風暗地裡鬆了一口氣,暗道著林豹倒也不是一無可取,見好就收這點倒是勉強讓人入眼。

  他乾脆上前幾步,在林夢的床頭坐下,眉角略彎,笑問:「覺得怎麼樣了?!」

  昨晚半夜她那似乎快要喘不過氣的樣子,簡直是嚇壞他了。當時整顆心都提了起來,生怕一不小心,她就會就此過去。這種害怕某人的性命會消失的情緒,他也只對自己的家人產生過,林夢,則是唯一的那個外人!

  林夢笑著,緩緩地瞇起了眼,漂亮的黑色眸子裡面流動純然的感激。

  「好多了!」轉而又問。「吃過飯了嗎?」

  江乘風笑。「沒呢,待會再吃,我一向吃飯晚!」

  林夢立刻扭頭去看林豹,無聲祈求。

  林豹雙眼一亮,立刻說道:「正好我們都還沒吃呢,乾脆就一起吃吧,我請客,也算答謝江先生對夢夢的救助了,還望江先生不要推辭!」

  林夢立刻露出一個可愛的笑容來,雙眸企盼地看著江乘風。

  江乘風沒有點頭,反而問林夢:「你晚上吃什麼?」

  「待會兒有人送飯過來的!」

  江乘風以為是盒飯性質的,立刻想也不想地說:「那就一起吧,給我也送一份。留你一個人在這吃飯,怪寂寞的,我們卻去大吃大喝,也說不過去了,呵呵……」

  他雖笑著,但是不知怎麼的,話出了他的口,卻讓人難以拒絕。或許,他本身就有一種讓人難以拒絕的氣勢吧。

  林夢略張了嘴,偏過頭,有些為難的看著苗青。畢竟,苗青才是她的飯主。幸好,苗青很識趣、很配合、很大方。

  「那就這麼說吧,大家湊一起,才算真正的熱鬧嘛!」

  江乘風為此多看了苗青一眼,只覺得這個女人不簡單,但是沒多想,自以為她是林夢的親戚什麼的。

  很快就到了飯點,大家吃過喝過,坐在一旁,倒是一時無言了。江乘風忍了忍,還是覺得有些話不得不說,有些事情不得不弄個明白。

  這個病房是雙人房,有外人在場,江乘風不好問的太直白,直接就向林豹問林夢身上吻痕的事情,所以只是適當地提點了一二。

  「林先生,如今雖然是和諧社會,但是這世道依然不好,誰也不能預料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事情。林夢一個女孩子家,那麼晚了,不應該單獨出來的。」

  他雖然口氣淡淡,但是話鋒鋒利。可以不客氣地說,他這是笑裡藏刀,包含指責了。

  林豹的額頭一下子間冒出了一些細汗,心裡七上八下的想著這個江乘風是不是察覺到什麼。可他到底是歷練過的,當下穩了穩心神,虛應了一聲。「是啊,昨日是疏忽了,疏忽了……」

  「這世上可是什麼人都有啊,以後可一定要小心啊!」

  「那是,那是!」

  江乘風笑笑,不再言語。他作為外人,點到為止也就行了。至於林夢昨天表現的不願意回家的樣子,他猜想她可能是跟家裡人鬧了矛盾,如今他們一家齊聚,他倒不好揭這家人的傷疤。等他回去之後,再找朋友查探查探再說。

  林夢身上的吻痕,著實是礙著江乘風的眼了!他倒要看看,這裡面到底有什麼名堂!

  林豹一陣乾笑,看著江乘風,心裡暗道,這權貴人士還真是不好結交啊,個個人精似的,三言兩語卻包含太多的名堂,真是讓人覺得倍感壓力啊。

  此時林豹還不知道自家的兒子幹出的混事呢,否則,他也不可能心平氣和地坐在這裡。林夢沒往外說,一來是沒這個臉,二來是無法說!

  因為,林棟的到來只能提醒她,她是鬥不過林棟的!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3 12:49 AM

057 容凌還是來了

  林豹得知消息的時候,正有要事忙,走不開,所以通知林夫人先過來照看林夢。林棟當時也跟過來了,在林母和苗青的面前,很是自然地要求兩人離開病房,表示他要和林夢談談。

  林母向來慣著自己這個兒子,想也不想就應下了,出了病房。苗青則是外人,拗不過林棟這個家裡人,也跟著出去。

  林棟沒把旁邊的那床病號放在眼裡,在他看來,那是無關緊要的外人,沒必要防備。他看著林夢,一陣冷笑。

  「夢夢,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我這麼說,你可明白?!」

  他的口氣透露威脅,林夢又氣又怕,臉色都變了。

  林棟哼了哼。「昨晚的事,我也不怕你說出來,可是,夢夢你要想好了,對於你的說辭,你認為爸爸媽媽是會信我,還是信你?」

  林夢心神大震,眼睛盯著林棟那灰色的褲腿,一下子間,失落了。還用說嘛,爸爸媽媽肯定會信哥哥。打小,她便是容易被人忽略的存在。受了委屈,幾次三番鼓起勇氣告狀,可是迎來的反而是父母的訓斥和哥哥姐姐那洋洋得意的笑容,以及一旦告發之後林棟和林霞那更為激烈的報復!在這種形勢下,她告狀的心思淡了,但凡吃了虧,也總是自己嚥下去。這一次,沒憑沒據的,又哪能例外?!

  林夢淡淡的垂下了眼,一時間,嘴裡、心裡,好苦!

  林棟頓時滿面得色,笑了起來。

  「夢夢,我也不多說,以後咱們還是像以前那樣,該怎麼樣就怎麼樣。但是我得警告你,你若是不仁,那我這個做哥哥的,可也只能不義了!」已經在社會上混了很多年的林棟,多得是辦法來顛倒黑白,讓林夢吃啞巴虧。

  林夢無奈地點頭同意。

  林棟也算是看著林夢長大的,能摸清她五六分的性子。料想他的威脅應該是奏效了,他就沒呆多久,推脫有事走了。林棟根本就不怕,這事哪怕就是捅開,吃虧的還是林夢。他身為老林家的唯一男根,林豹還能真的把他怎麼了?!再者說,憑林夢的那三言兩語,豈能贏過林棟的油嘴滑舌、顛倒黑白之功?!

  彼此雙方都知道這一點,所以這被侮辱的事情,只能就此擱下。林夢只期望,如林棟所說,這事就這樣過去,以後彼此該怎麼樣就怎麼樣!也慶幸因為生病可以在醫院躲上幾天,不用單獨面對林棟。林夢覺得自己腦子裡現在亂的厲害,她需要來好好地想一想。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外面天邊殘留的那點白,也漸漸被黑色蓋住。林夢心裡本來是有期待的,期待著容凌的到來,但是這種期待,一如飯菜的溫度終究會涼一般,也慢慢地降了下去。

  你在期待什麼呢?!林夢在心底苦澀地嘲笑自己。難道覺得自己還不屈辱嗎?難道還想那交易性質的一周時間繼續延續下去嗎?!傻瓜,你怎麼那麼傻,走上正途,不是挺好的嘛!所以,別想了,好嗎,別想了……

  他吩咐苗青過來照顧她,只是出於之前交易的延續,不想還給鄰家一個病怏怏的女兒,那只是出於他的臉面罷了!

  林夢不是一個傻女孩,她或許會因為一時的情迷而腦袋發暈,但是等清醒過來,她則會認識的很清。細細地將之前的事情捋了一遍,她那起伏不定的心,也慢慢地靜了下來,不再有任何的期待!

  一邊的病號小珍的那幾個朋友,有別於林夢的沉默,很有活力,正如那些鮮活而又個性張揚的大學生一般,在那小聲地鬧著,不時有嘻戲聲傳出。如今,四人成伙,更是打起了撲克。林夢懶懶地斜靠在床上,看他們打著,覺得滿有意思的。醫院裡面沒有電視,沒有書籍,也只能看這個當作消遣了。

  突然,一個女聲低低地呼叫了起來。

  「好帥啊--」

  這種更多的時候只能在書本上看見的呼叫,如今從女大學生嘴裡傳出來,而且呼聲還不小,只能說,如今的大學生更加的彪悍了,心理素質更加的過硬了!

  林夢好奇,如其他好奇的人一樣,抬起了頭,看了看。

  然後,在緊跟著的兩聲低呼之中,訝異地張開了嘴。愣愣地看著那個勁拔的身形朝她一步步走進,她在突然之間,大腦一片空白,那廢了好大的心力才做到的淡定即刻破功了!

  什麼叫做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她之前暗自期望,可他卻沒有來。等她自嘲地不再期待,他卻偏偏出現了。莫非,老天就是愛和人作對?!

  幾個女大學生的大呼小叫,讓進入病房的容凌淡淡地蹙緊了眉,有些反感這種病房之中的吵鬧。冰寒的眸子一掃,那冷厲的視線,看的幾個女生紛紛小心肝撲通亂跳,在又羞又驚之中,吶吶地垂下了頭,心裡還在想,這個帥哥的視線很有魄力哦,讓人都不敢直視!

  屋內,一下子就靜了。就連打撲克的,都停下了手頭的動作,吶吶地坐在那。

  有些人,生來就是發光點;有些人,生來就讓人覺得敬畏;有些人,不用只言片語,只一個眼神,甚至有時候連眼神都不用,他只是一個人站在那裡,就會讓人感覺到無形的壓迫,然後哪怕那是最愛玩鬧的,都得乖乖地站好,做伏貼狀。

  容凌,就是這樣的人!

  他就是有這種能力,用無言的氣場鎮住全場,讓滿場寂靜!

  這種寂靜,詭異地持續了好幾秒!

  然後被林豹打破!

  林豹見容凌真的來了,一愣之後,當下熱切地腆著臉朝容凌走了過去。實話說,林豹就只見過容凌一面,就是在那個把林夢送出去的晚上,之後,就再也無緣得見。林豹得容凌的恩賜,接了一些生意過來,可那也是容凌的手下在和他打交道。

  對於容凌,林豹那是絕對地敬畏有加。在林豹的心中,早已把容凌上升到了和J市市長同等的高度,這--還是林豹沒能完全了解容凌身家的情況下。

  「容總,你怎麼來了?!」林豹盡是客氣,笑得嘴都差點合不攏了。也如席蘭所說,容凌的那一聲「容少」也不是所有人能叫得起的,如林豹這流的,也只能叫他「容總」。

  容凌衝林豹淡淡地點了點頭。

  林豹即刻端著自己屁股底下的圓凳就朝容凌走了過去。「容總,貴客,貴客啊,快,趕緊坐,趕緊坐!」

  他熱切地將圓凳挪到了林夢的病床邊,指著圓凳,示意容凌坐下。

  容凌淡淡地回他。「不用客氣。」

  也沒坐下,自顧自地朝林夢走去,在她的床頭邊站定。

  高大俊美的男子,身著休閒短袖襯衫,銀灰色的領子,下身穿著同色系的休閒褲,身上有一種特別尊貴的氣度,仿若皇室的尊容。這種人,無論穿什麼,憑他本身的氣質,都讓人覺得高高在上、尊貴無比。

  他低低地垂下頭,修長的眉毛下,兩潭黑泉靜靜地凝視她,幾乎是要把她的靈魂都吸進去了。林夢輕輕地顫抖了一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顫抖!

  這個男人的氣場太強大,影響力太深刻,他只單單的凝視,林夢便有一種快要呼吸不過來的感覺,然後有一種淡淡的酸澀,從她的胸口上浮,慢慢地透入到她的鼻尖。

  「好點了嗎?」他輕輕地問,磁性的聲音,仿若夏日裡暴曬過的沙石在輕輕的碰撞。

  林夢的心不爭氣的亂跳了好幾下,半晌之後,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好點了!」

  然後,嚇一跳地發現自己的聲音竟然異常的沙啞!不由懊惱,覺得自己好丟人。

  容凌則伸手,輕輕地以掌心探了一把她額頭的溫度,驚得林夢低呼了一聲,不太紅潤的臉龐當下紅得仿若喝了酒一般,分明無心,卻自成妖嬈!

  容凌緩緩地瞇起了眼,心,彷彿被一只無形的小手給撩撥了一下!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3 12:57 PM

058

  一邊,江乘風也緩緩地瞇起了眼。憑直覺,他能感覺到,這個容凌和林夢之間一定有著什麼,而這,是他所不樂意見到的。

  那邊,苗青則是驚訝地說不出話來了。依照容凌上午的指示,苗青以為,容凌必然是不會過來的。以苗青跟容凌這麼多年,料定容凌當時的話裡透露出來的也應該就是這意思。可出乎意料的,容凌過來了!這說明什麼?!這說明容凌改變主意了!要知道,容凌一旦決定的事情,可是很少有改主意的。

  可現在--

  這林夢……

  苗青瞇了瞇眼,無聲地笑了一下,覺得有什麼事情似乎變得好玩起來。那麼就靜觀其變吧。她即刻正色,站了起來,衝容凌恭敬地喚道。「容少!」

  容凌斜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辛苦了!」

  苗青笑了起來。

  容凌縮回了搭在林夢額頭的手,額頭略有點燙,不由地皺了皺眉頭,待快速掃量了一下房內的布置,有些不快。「怎麼沒給她安排單人間?!」隱含有淡淡的責備!

  他和苗青不愧是「主僕」,想法很是一致!

  苗青沉穩地解釋。「我本打算給林夢安排加護病房的,可是林夢不喜歡,我不好勉強,所以……」

  「現在就去安排!」

  容凌眉峰一掃,口氣是不容拒絕的決然!

  苗青應了一聲是,腳步輕快地出了病房。她就說應該住加護病房的吧!她搞定不了林夢,但是她深信,容凌絕對搞定得了!

  林夢有些急了,頂著略微染上羞意的臉,急急忙忙地喊了一嘴。「苗青,等等!」

  苗青哪裡管她,自顧自地出了病房。剩下的,就讓自己的老板搞定就好了。

  林夢只得轉頭看容凌,搖了搖頭。「我不要住加護病房,我住這兒挺好的!」

  容凌蹙眉,深的望不到底的黑眸透露出一絲凌厲。「生病的人哪那麼多的要求,只管聽從安排就好!」

  林夢被氣到了,覺得他太霸道了。

  「我不要!」她氣鼓鼓地瞪大了眼睛。豈不知,那黑白分明的眼睛,鑲嵌在狹長的眼眸中,反倒是更添春情。這個女子,哪怕安靜的時候,都是深深地吸引人的眼球的。此刻在一靜一動之中,更顯得那張小臉與眾不同、鮮活無比起來。

  容凌本是面無表情,被那幾個大學生暗喻為冰山帥哥的臉驀然一鬆,浮現了一絲笑容。

  「那你說說,你為什麼不要?!」

  這個男人笑起來很是要人命,本就帥地很沒天理的,此刻驀然一笑,簡直是讓人心跳加速,有過快而導致窒息致死的嫌疑!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打算用美色攻勢呢!

  林夢的心跳也毫無例外地加速了幾下,急急撇開眼咕噥道:「我現在住的挺好的!」

  這個連理由都算不上的說辭,真是薄弱的可憐!

  容凌的嘴角揚了起來。「但你在加護病房,可以住得更好!」

  林夢一窒,說不出話來,承認在和容凌拌嘴的時候,她真是無法贏他。這個男人的口才,簡直好得讓人懊惱!

  「反正,我就是不去,我……我就是要住這裡!」沒法和他辯論,也只能由著自己橫著來。

  容凌當下抿緊了唇,望著林夢那張如白瓷一般剔透的側臉,眼裡閃過一抹寒光。他也喜歡看到這個乖巧的女孩偶爾露出的倔強和小脾氣,但是不該在這種時候!

  「別任性!」涼薄的嘴唇開合間,是淡淡的訓斥。「加護病房安靜,有利於你的病情。生病的人,哪個都是指望著病能快好,好盡快出院的,你也不想在醫院這種地方一拖再拖吧。而且,你曠課那麼久了,不需要復習功課嗎?現在這環境,你能安心學習嗎?」

  這話一說,立刻就說的那幾個在那打撲克的大學生不好意思了,吶吶地放下了手頭的撲克牌。

  容凌繼續。「這裡條件簡陋,你生病有床可以睡,但你想想你的父母,他們在這照料你,你讓他們晚上睡哪裡?!就算是打地鋪,你心裡能忍心?!」

  這話,把旁邊的病號一家給說低了頭,心裡暗自咕噥,這……這也沒那麼差啦,不是能……能省一些錢下來嘛!畢竟加護病房,那可不是普通人住得起的!

  林夢則是被容凌的話堵得說不出話來。說來說去,他似乎在為她好,可是,她心裡堵得慌,就是不想遂容凌的願,更不想他說什麼,自己就得做什麼!

  她和他不是沒有關係了嘛,他幹嘛還要來管她,還要來教訓她?!

  她低著腦袋,編貝一樣的牙齒,無意識地蹂躪著那嬌嫩的唇瓣,一聲不吭地沉默狀,這算是消極地反抗了!

  容凌雙手抱胸,略瞇眼,狹長而透著精明的眸子,就這樣盯著她。用無形的威嚴,淡淡而沉穩地壓著她。叢林中的黑豹在狩獵的時候,從來都是慢條斯理的,盯著自己的獵物,可以一盯老半天。無論那獵物是在那動若脫兔,還是靜若處子,他自是巋然不動。因為,那獵物已經是它的囊中物,它一旦出手,必然是手到擒來的!

  「容少,都安排好了!」苗青回來了,在門口喊了一聲。

  林夢悄然地捏緊了被子下的拳,打算就這樣消極抗爭下去。反正她不想去,誰也別想強迫她!

  容凌見她這副小孩兒樣,嘴角一挑,染著淡淡笑意的聲音驀然添上三分邪魅。「怎麼,還得我親自抱著你去不成?!」

  「你--」林夢抬頭,羞惱地看著他,怎麼都沒想到,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我說了我不去!」她真是和容凌對上了,大聲地叫了起來,任誰都能聽得出林夢話裡的惱意。

  這樣的叫板,讓林豹頓時是心慌慌啊!女兒啊,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眼前的是什麼人物啊!

  「夢夢啊,你就聽容少的吧!」

  「爸爸--」

  林夢扭頭看林豹,急促的低叫,眼睛裡有了水汽。覺得林豹沒有站在自己這邊,反而還附和著容凌,讓她覺得很委屈,有點想哭。

  容凌的回應則更是簡單,直接掀開了林夢身上的被子,在她的低呼之中,不發一言,長臂一撈,輕輕鬆鬆地抱起了她。

  「倔強的丫頭!」

  他低低地輕斥,染著淡淡的歎息,仿若糾纏著一股輕飄飄的寵溺!

  林夢以為容凌之前說那樣的話,只是他的一種逼迫手段,可怎麼都沒想到,容凌還真是抱了她。以他這種很有身份的人,不是很看重面子的嗎?大庭廣眾之下,不是很忌諱做失禮的事情嗎?!他怎麼能這麼做?!

  她這卻是錯估了容凌。平時的沉默寡言,以及偶爾的溫和一笑,那只是他的表象。這個男人,年輕的時候張狂恣意,我行我素,到了令人側目的地步,狂傲到根本不把別人的神色放在眼裡。只是隨著歲月的流轉,這些曾經的張狂、不馴、桀驁,都慢慢地收斂了起來,轉化為一種沉澱的內斂,讓人覺得敬畏,也覺得捉摸不透,可那些刻在他骨子裡的張狂、傲性卻是永遠也無法抹去的。

  林夢以為容凌不敢,那真是小覷了他!

  抱住林夢,容凌自得地大跨步走人。那一身無視他人、似乎率土之濱皆是他家的王者之氣,等到他出了病房,惹來了那幾個女大學生如夢似幻、近乎瘋狂地低歎。

  「好酷啊--」

  林夢聽得真想狠狠地咬容凌一口,也恨不得立刻找個洞趕緊鑽進去。這個男人,簡直是太霸道了。

  「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走!」她低低地嚷嚷了起來,自己也沒臉讓其他人聽到她的叫聲。

  容凌低下頭,嘴角是淡淡的戲謔。「你確定?!」

  漆黑色的眸子,深邃地仿若一個偌大的宇宙,害得林夢根本就不敢直視。咬著唇,掙扎著要下來。她又沒落到肉體殘廢,幹嘛要他抱啊!

  哪知,下一刻,容凌大手一捏,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她的翹臀,以只有她能聽見的音量低哼:「乖一點!」

  警告!這絕對是警告!

  這個男人!林夢真是氣壞了!

  無奈人單勢弱,沒辦法,咬著唇,倔強地將自己的小臉撇到一邊。

  容凌的眸色微微閃了閃,沒再說話。

  等到了加護病房,他乾脆一提腳,很輕易地就關了加護病房的門,甚至,在單手輕易地懷抱林夢的同時,伸出一手落了鎖!

  落鎖的聲音很清脆,「嘎登」一聲,驚得林夢的心髒撲通地急跳了一下。這個落鎖的聲音,隱隱透露出一股邪惡,讓林夢的身子立刻僵硬了一下。腦袋還是一陣陣的轟隆。好好的,他幹嘛落鎖?後面還跟著一堆人呢,這不是把那些人給擋在外面了嗎?他想幹什麼?!

  隱密的病房,密閉的房間,他和她……

  「容凌!」林夢低低地叫了起來,小臉幾乎是將她心底的慌亂完全地表現了起來。

  「嗯。」容凌淡淡地哼了一聲,將林夢輕柔地放在了病床上。

  林夢急巴巴地扯過被單,就要往自己的身上蓋。

  「這個時候知道急了?!」容凌哼了哼,聽他的口氣,似乎還不太高興。越發地讓人覺得莫名其妙了。林夢覺得自己又沒有惹他,他幹嘛這個樣子。從頭到尾,都是他在強迫她好不好?從頭到尾,他都像霸王一樣為所欲為,怎麼反倒是不高興了?!

  容凌伸手,略擋了擋林夢扯被子的小胳膊。

  林夢驚了一下,小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那一周,顛鸞倒鳳,雷厲風行、我行我素的他,在慾望上,幾乎就是蠻橫又霸道、激烈又狂野。很多的時候,他的直來直往和不分地點,根本就在考驗她脆弱的神經,每次都在擔驚受怕中被迫著引向他帶來的情慾!

  他的舉動,讓那七天的回憶鮮活了起來。有一股熟悉的熱潮開始在林夢的肉體裡面湧動,臊紅了林夢的小臉。然後,她開始懊惱。都已經這樣了,她怎麼還能這樣輕易地受這個男人影響。她和他已經結束了交易,怎麼還能……還能讓他……

  容凌的大掌搭上了她的腰間,即刻從她的T恤下擺鑽入了她的平滑柔膩的小腹。溫潤的觸感,簡直就是上好的和田玉都趕不上!

  「不要--」林夢咬著唇,連連搖頭。身子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那貼在她小腹上的手掌,明明帶著一股更深露重的寒,偏偏她覺得他的手掌所及之處彷彿燒了起來,火熱般地燙。

  容凌徑直抿著唇,皺著修長而飛揚的眉毛,大掌如入無人之地一般,直接朝著目標物而去。一馬平川之上,那高高的凸起,柔軟的海綿物,被他輕輕的摸了一把。酥軟綿柔的觸感,一如以往般令人沉醉!

  「唔--」

  林夢咬著唇悶哼,瞪大雙眼,仿若受驚的兔子一般的彈跳了起來,卻被容凌一掌壓下。

  肉體彷彿被他打上了烙印一般,他一碰,就彷彿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她輕輕地顫抖,彷彿剛浸過水的黑葡萄一般的雙眸,慌亂而淒然地看著他,帶著無聲的祈求,祈求他的離開。

  那只作亂的大掌開始迅速抽離,她正要鬆一口氣,可那大掌沒有離開她的腰間,反而一把鑽入她的短褲,仿若游蛇一般地往下面鑽!

  「呵--」

  林夢倒抽了一口冷氣,著急忙慌地伸手去拽容凌的胳膊,小屁股更是躲閃地挪了挪。

  她快,容凌卻是更快,在她沒來得及躲開之前,容凌的大掌已經在那黑森林地帶輕輕的摸了一把。

  「唔--」

  她低低的呻吟,被他疼愛過的身子,顫抖地仿若風中凌亂。細長的雙腿更是並攏的死死的,下意識地做出了護衛的舉動。白嫩的臉蛋,這下紅的仿若剛出鍋的紅蝦了。嬌小的身板也側臥著,蜷曲了起來,整個人看上去,都像一只小蝦米了!

  當真是我看尤憐,令人心笙蕩漾。

  容凌本要從她的短褲中抽出來的手,頓了頓,狹長的眸子細細地瞇緊了,眼來開始緩緩地流淌暗色的欲流。

  這個小女人,簡直就是一個罪惡的罌粟,會讓人上癮!

  記憶之中那軟弱無骨的小身子,那比絲綢還要順滑的肌膚,情動之時,全身潮紅的嬌軀,以及緩緩淌下的香汗,濕了她的一身,摸上去,柔膩的不可思議。那如煙似霧的臉龐,瀑布一般妖嬈的漆黑秀髮,彷彿暗夜的妖姬。

  身子微微一熱,只是因為想起了她在床上的媚態!單單是如此,就讓他有一種渴求,恨不得現在就撕了她的衣裳,掰開她的雙腿,惡狠狠地衝入她的體內,然後在大出大進之中,酣暢淋漓地體驗情慾。

  想她,在她離開的日子。而這日子,也不過是僅僅兩天,往深的說,也不過是一夜。

  晚上的床上,沒了她的嬌軀,總覺得缺少了什麼。那習慣了壓著她,恣意發洩慾望的肉體,在一個人獨眠的時候,有了淡淡的空虛。

  習慣,真是一種可怕的東西。習慣了她的體溫,習慣了她的嬌喘,習慣了她情動之時帶淚的臉龐,習慣了床事上她生澀而無心嬌媚的附和。而這習慣,不過才短短的一周,也不過是七天,就培養了起來!

  多麼的詭異,仿若中了魔咒!

  他不想來的,也不想再看到她!

  他是天生的王者,也生性冷漠,骨子裡有著不願意被外物羈絆的桀驁。雖然有些想這個小女人,但是一切都還在他的控制之內,他可以讓自己放下她,一如之前的那些鶯鶯燕燕!哪怕她病了,他也沒有因此而改變主意。吩咐讓苗青來照顧她,全程跟護,算是他的仁至義盡。他告訴自己,之所以派自己的得力手下去護理她,是因為畢竟之前有他的原因害她感冒發燒差點得了肺炎,這次她再入院,有他部分的責任。

  可隨著夜色的臨近,他卻控制不住自己的步伐。明明下了班,明明也回了酒店,可是看著電腦上的那些文件資料,一個個黑色的字在白色的底面跳躍,他腦裡想的卻是這個彷彿妖魅的小女人。腦裡,有兩個聲音在做著鬥爭,一個冷酷地告訴他:不要去,她和你已無關。另一個則柔和的勸道:還是去看看吧,小女孩畢竟曾是你的女人,第一次還給了你,她病了,你就去看看吧!

  他就這樣,愣愣地對著閃光的電腦屏幕坐了大半個小時,腦裡卻想的是一點都沒有實際用途的東西。他已經有很多年沒有這樣了!

  終於,他嘲弄一般地站了起來,開車來了這裡!一邊開著車,一邊忍不住地笑自己。不就是來探望一個生病的小女人嘛,犯得著如此地猶豫嗎?!他容凌向來殺伐果斷,怎麼在這種小事上如此的婆婆媽媽了?!

  劉駿說她精神壓力大,需要人勸導。那好,他就仁慈一把,過來勸勸她,又有什麼不可以?!

  但,這個小女人怎能還是這樣的誘人?!他本是無心,根本稱不上撩撥,只是做一下檢查,她就羞澀柔媚地彷彿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就等著他的愛撫好頃刻就怒意綻放!

  真想上了她,讓她像艷紅的花瓣一樣鋪成開,再讓那張柔媚的小臉染上火燒一般的艷彩,讓那一雙漆黑的眸子緩緩的流淌出清澈甘甜的淚水來。

  心,突地跳了一下,竟然有些口乾舌燥了!在她的底褲之中蟄伏的手,也難耐地往下鑽了一寸!

  她蜷縮地越發厲害,臉龐嬌艷的彷彿塗滿了大紅色的胭脂。

  他的眸子轉深,手指正要再動,「嘟嘟」地敲門聲響起,一聲緊著一聲,彷彿啄木鳥一般。然後,響起了林豹有些窘迫的聲音。

  「江先生,我們還是在外面稍等一會兒吧!」

  立刻響起了江乘風不客氣的冷嘲。「讓大家拿著這麼多東西站在外面似乎不好吧。就算有什麼話要私下裡談,也應該挑個正確的時間,不是嗎?」

  他這話說得很大聲,隔音效果很好的加護病房的房門依然沒有隔住他特意揚高的聲音,讓房內的容凌和林夢都能聽到!

  林夢心中突然生了一股莫名的力氣,伸手,扯開容凌的大掌。在容凌挑眉看她、眼中有暗色的時候,自顧自地皺眉,翻身起來要往床下走,去開門。

  容凌伸手拽回了她,「給我好好躺著!」強勢的命令,實則隱含著體恤的淡淡溫柔!

  他轉身走人,然後把門打開。

  一開門,就看見江乘風帶著絲絲冰寒的臉。下巴緊繃,稜角分明,隱含著鬥氣。那透亮的眸子,帶著犀利的冰寒,冷冷地射在了容凌的臉上。

  容凌側了側身,眉頭一挑,看苗青。

  苗青得到暗示,即刻拿著大盆小盆等東西,率先進入了病房,其他人拿著別的東西,也跟著進入病房,將東西各自歸置。

  「容凌!」江乘風斜靠在病房門口,揚起了嘴角,只是似笑非笑。

  容凌也跟著一笑,笑得同樣很冷。「江乘風!」

  彼此確認,倒很有點華山之上比武論劍之前的氣勢!

  這兩個強勢的男人,各自擁有強勢的人脈,彼此都知道對方的存在。容凌進入J市,就需要把J市的一些大人物摸得透清的,其中自然包括省公安廳副廳長江彥誠,以及他那個在法院做事的大兒子--江乘風。江乘風在警務系統有人,容凌進入J市,這個在京都赫赫有名的男人,自然需要他特別的關注和了解。

  但這一次,卻是這兩個人的初次見面,也沒想到,會是在這樣的場合,會是在這樣似乎……有些……劍拔弩張的局面下!

  「幸會!」容凌淡淡地伸出了右手,江乘風跟著伸手握住。兩只大掌交握在一起,看似很友好,實則已經開展了一場暗中的較勁。兩個男人均是面上帶笑,實則各自往手上使力,所以細心點看的話,你便會發現那交握的大掌隨著時間的推移,都紛紛暴露出了手背的青筋,大有不分個高下就不放開的勢頭!

  這--是這兩個男人的第一次較量!

  彼此的眼神,都透露出了寒意,是高手見高手、王見王的誓死不休。看來,這兩個男人很難成為朋友了!

  「嗯哼--」

  林豹尷尬地在旁邊咳嗽了一聲。這兩個均是權利滔天的人物,林豹是一個都得罪不起。回頭看見這兩個人的異狀,只能硬著頭皮上來打破。

  「兩位,進來坐吧!」林豹小心翼翼地斟酌著措辭!

  容凌鬆了手,江乘風也是!一時間,分不出高下。但容凌畢竟還是容凌,什麼時候,都不能容許別人爬到他頭上來;哪怕平分秋色,也得看他的心情!此刻,他的心情不是很好,而且還是被江乘風一手給破壞的!

  「你或許是知道了什麼!」容凌冷冷地開了口,凌厲的眼神略含壓迫。「但是,有些事情是你不能碰的,我希望你能適可而止!」

  江乘風止了笑,冷下了臉。「你這是警告?!」

  容凌不置可否。他敢玩,自然有敢玩的資本,也自然不怕有人挑他的錯處!他略揚了揚眉,不屈的眉帶著刀劍的鋒利,道:「代我向你父親問好!」

  轉身,看向林豹,淡聲:「我要和林夢單獨呆一會兒,你先出去。」

  這話雖然是對著林豹說的,但話裡的含義,其實是對著所有人!

  林豹怎敢不從,立刻招呼著林夫人就往外走,苗青自然也是出去,連帶那個小護士。

  房門關上,再度落鎖,直接當著江乘風的面!

  這第一局的較量,容凌對江乘風,容凌完勝!

  房內,再一度的,就只有他和她。這一次,他已經講的很清楚,不怕有不識相的來人來攪局!

  緊盯著林夢,容凌一步步走進,每一步,都似乎在醞釀著什麼,仿若要將獵物咬到嘴裡的獵豹。林夢皺眉,不習慣承受他那帶有壓迫性的目光,淡淡的移開眼。容凌在靠近她的時候,單掌捏住了她的下巴,強迫她用臉蛋正對她。她淡淡的皺眉,有些疼。他則直接低下頭,惡狠狠地吻上了她。

  濃烈的吻,帶著焦灼的溫度,似要將林夢的唇燙傷。她在微微顫抖中,踉蹌地跟隨他狂亂的舉動。他的動作很重,很魯莽,有風卷殘雲的態勢。她感覺到他遷怒一般的生氣,不適地蹙緊了煙柳一般的細眉。他的怒火,總是讓她沒有絲毫的頭緒!

  他重重地咬了她一口,放開了她。瞇眼,陰鶩地看著她,隔著衣物,大掌摸上她的酥胸,狠狠地揉捏了一下。

  「為什麼不穿內衣?!嗯?」

  從他的鼻翼發出了重重的哼聲,宣洩他的不快。抱著她來加護病房的時候,為了警告她的不乖,他捏了一把她的屁股,當時就覺得觸感不太對。所以入了加護病房,立刻落了鎖,就是要做檢查。她非但沒穿胸罩,甚至下身還沒穿內褲,這個事實,讓他火急了。病房裡面出出入入的,什麼人都有。他還記得,就剛才在病房的那些人當中,就有幾個年輕的小子。她這樣,就一點也不擔心被人給看見嗎?!縱然隔著一層布,但是那胸前微凸的那一點,在沒有胸罩的遮掩下,怎能擋得住?!

  「你這是打算勾引誰呢?!」他冷冷地質問,惡質地捏著她的胸部。柔軟的凸起上的一點硬,傲然挺立,讓他的頭皮都有些發緊了。

  「我沒有!」林夢惱怒地大喊,伸手拉開他的手掌!

  他冷冷地哼笑。「是真的沒有,還是假沒有?!」

  「說了沒有就是沒有!」

  「不是打算勾引那個江乘風吧?!我看他好像有點上鉤的樣子。你倒是厲害,才剛離開我的懷抱,就立刻找到了接手的人。你這還沒發育完全的小身板,就這麼饑渴難耐嗎?!」

  「你混蛋--」屈辱的話,彷彿一把刀,就著淋漓的血,刺入了林夢的心。他憑什麼這樣侮辱她,憑什麼血口噴人!

  「出去!」咬牙,那雙總好像是欲語還羞的雙眸染上了冰一般的霜。「出去,我不想見到你!」

  他已不是她的誰,他沒資格說這樣的話;她也沒這個義務在這聽他大放闕詞!

  「膽子大了不少嘛!」容凌沉下了臉,陰鶩的眸子不悅地打量這張熟悉的小臉,冷聲譏誚。「因為被說中,所以惱羞成怒了?!」

  林夢漲紅了臉,氣的全身都哆嗦!

  「出去!」她近乎是咬牙切齒,表現了前所未有的堅決。這個嬌嬌弱弱的女子,一直以來在容凌的面前都是弱勢的,何曾如此強勢過?!她這是憑什麼這麼有底氣?!

  想到了江乘風,那個有錢、有權、有貌的男人,他猛然怒了。惡狠狠地伸手,將她細柔的腰肢猛然摟在了懷裡,一點也不憐香惜玉地掐緊。低下頭,重重地在她的小嘴上親了一口。抬頭,他的雙眸冷的彷彿結了冰,薄情的唇瓣卻矛盾地展開了笑容。「你這身子可不是這樣說的!」

  他分明不打算再和她糾纏下去,來看望她,也只想不讓自己為她廢太多的心力。可是江乘風的插入,讓事情失了控。他忘了自己來這裡的初衷,大掌揉捏著她的細腰,緊貼著自己的腰板,提醒她,她之前和他做了什麼!那七天七夜的縱情狂歡,可不容許她這樣瀟灑地放下!

  熟悉的男性軀體,熟悉的肉體幅度,熟悉的男性氣息,在這個可惡的男人的操控下,直接衝擊林夢的心湖。這個涉世不深,在男女情事上只有過容凌的女子,怎能是容凌的對手?!被他緊緊地摟著,腰部、胸部緊緊地相抵著,讓曖昧彼此相撞著,林夢立刻兵敗如山倒,身子軟成一團,差點化為一灘水。

  可就是這樣的事實,才越發地顯得悲哀!她怎能這麼輕易地就被他撩撥了?!他想放開她便放開,想要她便來玩弄她,這算什麼?!她又算什麼?!

  「你什麼都不知道!」林夢嘶吼了起來,脆弱的眼淚急促地滑落,卻是怎麼都控制不了的。

  「你什麼都不知道,沒資格來說我,你什麼都不知道……」

  她差點被自己的哥哥給侮辱,他可知道?!

  她差點被那幾個喝醉酒的男人給拖進暗巷輪暴,他可知道?!

  她被江乘風救下,人家好心收留她過夜,他可知道?!

  她差點休克,是江乘風送她來醫院,他可知道?!

  他什麼都不知道,都不知道!

  她拼命地強忍淚水,不願意在他面前哭,說好了的,不再為他哭的,可是波動太大的心緒,讓眼淚根本就克制不住,仿若被擰開了的水龍頭一般,拼命地往外流!

  容凌的雙眉間形成了一個大大的「川」字!沒料到,惹她哭了。突然想到,這個小女人,是個愛落淚的嬌花,又或者說,心性彷彿沒長大的孩子一般,覺得委屈了便哭。

  委屈?!……她?!……

  「唔!」他低低地哼了一聲,卻原來是林夢氣不過,又掙扎不開他的摟抱,乾脆一低頭,咬上了他的肩膀,在那拼命壓抑著,無聲的滾淚。

  肩膀被咬著的那一塊,開始顯得濕潤,有了微微的熱度。

  容凌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是生氣還是發笑。這個小女人什麼時候成了屬狗的了,逮著人咬,咬著了就不鬆口。他倒不是疼,只是這樣的感覺挺新奇的。也不是沒有女人咬他,不過那都是在情事之中添加一些趣味罷了。這個小女人也真敢,在這種時候咬他!也不知道她這樣算是天真還是魯莽?!看中了他不會因此教訓她嗎?!

  一邊牆上鑲嵌的鏡子,倒是將這一幕完好的照了出來。容凌一偏頭,就能看到,一時間,詭異地心神蕩漾了一下,竟然還是覺得這個女孩子真可愛,像只長毛獅子狗,亦或是長毛的波斯貓。

  漆黑如墨的秀髮,潑墨一般地耷拉在她的臉上,分明凌亂,卻特別地入人的眼,將那張小臉襯托的越發嬌小了。白嫩的臉蛋上,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無聲的垂著淚,仿若暗夜星空的一條銀河不經意地掉落在她的臉上。

  她的小嘴咬著他的肩膀,一開始是很重的,也是下了大力的。林夢真是被他逼急了,也真是惱他了。可他到底是她唯一的男人,水乳交歡,注定讓他要成為她心底特殊的存在,她又怎麼忍心真的在他的肩膀上咬下一塊肉來,這個女孩,從來也不是一個心狠手辣的惡人。所以,慢慢地,她的小嘴鬆了,牙齒也微微地縮了起來,就剩下沾著淚的嫩唇在那含著。容凌不覺得疼,倒是覺得她這個樣子,能生出很多不同的趣味來!

  這個男人,或許真是惡趣味的。在這樣的時刻,偏能從別人的狼狽和失落之中,看出些令他心情愉悅的東西來。

  這下,他也發現自己有些過了。適才那一飯尖酸刻薄的語言,他如今想來,都覺得不太像他會說出來的話。那口氣,那態度……

  嘖嘖--

  容凌不想再往下想!

  他明知道自己懷裡的這個女孩是什麼性格,怎麼就能一時控制不住地這樣說她!他本是來讓她減壓的,好聲勸她,讓她心情好一些。他也料到,自己的到來,必定能讓她欣喜。這個女孩,有時候是一個很透徹的人,你能從那張一喜一怒、一嬌一嗔的臉上看出她所有的心緒。

  可如今,好像是適得其反,給她添加負擔了!

  略略地垂下眼眸,容凌放鬆肉體的肌肉,緩緩地坐了下來。手臂也不像之前那樣繃緊了,反而適度地抱著她。一掌則放在了她的腰後,有一下、沒一下,輕柔地拍著。

  似乎父母哄慰小孩,都是如此。他忘了自己這是從哪裡看來的招式,腦裡晃過這個念頭的時候,就沒多想地做了。

  大掌帶著特有的緩慢節奏,一下下地拍著,這樣的無聲安慰,簡直能比得上任何的語言。趴在容凌的肩頭,林夢淚落得更凶了。

  這個男人,總是這樣的矛盾。他可以上一刻無情冷漠、自私蠻橫,可是下一刻又可以柔情似水、溫情脈脈。就是這樣太過劇烈的轉換,才會讓人覺得得失之間那種失落和委屈是那麼的大。

  貌似是被安慰了,貌似他這是在服軟了!她受傷、窩火的心,一下子找到了缺口,再也難以控制悲憤,哽嚥出了聲。轉而又覺得自己這個樣子太卑微,落入他的眼裡,只怕要讓他嘲笑,只能惡狠狠地伸手去抹自己臉上的淚珠,一次次的深呼吸,強迫著將眼淚給逼回去。

  一次,兩次,三次……

  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地放出來!

  這種方式真的很好,十多分鍾之後,她的眼淚終於止住了,只是許久之後,在心不經意又被悲念撩動的時候,才會掉下一滴淚來。

  她所有的舉動,自然全盤落入了容凌的眼裡--通過鏡子!

  他又覺得這個女孩可憐,心裡也添了淡淡的罪惡。也許,他今天就不該來。就那樣斷了,對這個柔弱和堅強並存的女孩來說,或許是最好的選擇。他還是要放開她的,這一次來了,然後又走了,豈不是又要讓她傷心一回!

  懊悔!

  容凌覺得自己在處理這個女孩的事情上,怎麼就能一次次的那麼愚蠢!

  好了,這下肯定是又犯錯了!

  從鏡子裡看到她的情緒漸漸平復,眼角的淚水也風乾地差不多,容凌最後拍了一下她的後背,放開了她。拿起一邊的臉盆,撿起乾淨的毛巾,鑽入一邊的附屬浴室。接了一臉盆的水,將毛巾搓洗一番,擰乾了水,往她的臉蛋湊!

  「我……自己來!」

  破碎的聲音,依然還帶著啜泣的餘韻。

  容凌擰緊眉頭,沒有順著林夢的意思,拿著毛巾,輕輕地擦著她的臉。從額頭,到眉角,到臉頰,到鼻子,再到嫩紅的唇、俏麗的下巴。他雖然是個男子,但是做這種事情的時候,動作卻很輕柔,小心翼翼的,彷彿怕手勁稍大就會不小心弄疼她一般。仔仔細細的擦了一遍她的臉,他將毛巾洗乾淨之後,又擦了一般,才將毛巾扔到了臉盆裡面不管。

  就這樣幫一個女孩擦臉,容凌已經多年沒這樣做了。

  「怎麼把自己搞的這麼慘?!」他的口氣很淡,很和煦,不咄咄逼人,倒像是一位苛責的長輩,抑或像一位關心妹妹的哥哥!

  林夢不知道他指的什麼,呆呆地看著他,已經被他剛才的舉動又弄得芳心波動了。她不明白,為什麼同樣的動作,蕭翼也做過,可她偏生就沒那樣的甜蜜感。只因為,他……是容凌嗎?!

  「我沒想到,你會把自己弄的再次入院!」

  林夢這下明白了,俏麗的睫毛緩緩地垂下了半分,遮住了眼底瞬間湧出來的無奈。她也沒想到她會變成這樣?!要是可以,誰願意住院!

  容凌不知內情,以為真是如劉駿所說,林夢是太過傷感了,淋了雨,所以才成了這個樣子。

  「你應該照顧好自己的!這世上,如果連你都不好好的愛惜你自己,還能指望誰能愛惜你?!自己才是最愛自己的那個人,所以,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我不想再看到你住院了!」

  林夢愣了一下,緩緩地點了點頭。

  「以後別再冒雨出來了,會讓很多關心你的人擔心的!」

  林夢咬了咬唇,半天才鼓足勇氣,細弱蚊聲地問:「那你……擔心嗎?!」

  容凌沉默了幾秒,才輕輕地「嗯」了一聲,怕這一聲不夠分量,急忙又補充了一句。「所以,我就來看你了。」

  林夢沒有笑,但是那俏麗的眉角卻偷偷地彎了彎。這個女孩,從來也沒奢望太多,所以只要能從容凌那得到一點的肯定,便會如孩童一般的歡快。

  他擔心她,來看她,那麼反推而上,他是關心她!

  她的心中,立刻有了淡淡的甜。低垂著腦袋,兩只白玉一般的小手擺放在雙腿間,一上一下的擺弄著,染著少女般的羞澀,卻又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面對他了!兩點一線的生活,讓她不習慣與人的交往,也不太懂得挑起話題,所以更多的時候,是冷場的狀態。自然,如果有一個人,走入了她的心裡,讓她心甘情願地將自己世界奉獻出來,那麼不善言談的她,自然又會是另外一個樣子。

  好在,容凌也是話不多的。

  「我讓苗青去給你買些貼身的衣服吧!」

  他心裡依舊記掛著她T恤短褲下的空無一物呢!

  這一次,林夢羞澀地鬧了紅臉。

  容凌讓她躺下,扯來被子,將她遮好,囑咐她不准把被子拉下來,才去開門放大家進來。這個男人,骨子裡還是認得很清,有些東西,是不應該憑白的讓別的男人得了便宜的!只是不知道他以後得知自己為時已晚,林夢已經不小心被別的男人看了好幾遍,又會是怎樣一副模樣?!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3 01:07 PM

059

  江乘風沒有因為容凌的警告而就此離開,因為他要等江破浪。這是兩個人早上說好的。江破浪上完高中的晚自習,應該是晚上八點半。他坐出租車來的話,大概九點多就能到。

  林夢聽了江乘風和容凌在門口的交談,心裡隱約地覺得江乘風可能知道了什麼。現在看到江乘風,心裡直打鼓,還有淡淡的難堪,不敢和他多說話,因為,他是代表正義的執法人員!

  有容凌在場,江乘風也沒什麼交談的興趣,告訴林夢自家弟弟稍晚些回來之後,就拿起了一邊的雜志看了起來,沒怎麼說話。

  那邊林夢晃悠悠地掛完一瓶點滴的時候,江破浪滿頭大汗地跑了進來。進來之後,就是滿臉陽光的笑容。「幸好我哥通知我,否則你換了病房,我都要找不到你了!」

  因為兩個人是同一所學校的,所以林夢看著江破浪覺得很親切。

  「怎麼樣,是不是好多了啊?還覺得呼吸困難嗎?!我走之後,沒什麼大事發生吧?!」

  江破浪一來就很多的問話,自己也不客氣,拎起一個凳子,自顧自地在林夢的床邊坐下。一雙豹子般的大眼睛,黑亮黑亮地看著林夢。

  林夢笑了起來,被江破浪的陽光和活力所感染。「我挺好的,什麼事都沒有!」

  江破浪又仔仔細細地看了眼林夢,這才心安。然後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急急忙忙地站了起來,有些尷尬地瞅了瞅四周那些陌生的人。

  「那個,我叫江破浪,和林夢是一個學校的,大家好!」

  這小子,總算記得要朝周圍人問好了。這憨直的性子,惹來大家一陣輕笑。比起他大哥江乘風,江破浪的性子就有些大大咧咧的,很有古代江湖人士的豪爽氣,很快就和大家打成了一片。

  「林夢,你都一周多沒有上課了,明天你讓家裡人把你的課本拿來,我給你補補課吧!」

  這小子絕非莽漢,很是講求技巧的,如此,就名正言順地可以來醫院找林夢了。

  林夢自然是拒絕了。「這怎麼好意思呢,太麻煩你了!」

  如今這高中生都有晚自習,每天下課都已經很晚了。江破浪若是還來醫院耽擱,那可真是勞心勞力了。況且,江破浪比她高一屆,如今是高二,馬上就要進入高三,課業的壓力應該是蠻大的吧。這個時候還要抽空指導別人,若是因此誤了他自己的學業,林夢可就覺得罪過了!

  但江破浪卻大笑著搖頭,根本就是心裡有了主意了。「哪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就這樣說,從明天起,我就來給你補課!」

  笑話,他今天琢磨了一天,又在學校裡打聽了一天林夢的近況,好不容易才想了這麼一個辦法好長久地接近林夢,哪能讓林夢拒絕。他發現林夢和學校裡大家傳的那個「林夢」有些不一樣,其實一點都不清高,反而是一個特別可愛嬌美的女孩,骨子裡有少女的羞澀,但是如果彼此之間有共同的話題,她就能侃侃而談,淺笑宴宴。這樣的林夢,他可得把握好了。

  這一次,他可真的要近水樓台先得月了。等林夢病好了回了學校,面對那一大群狂蜂浪蝶,他才能有絕對的優勢處於領先的地位啊!

  容凌看著那青春洋溢的江破浪,沉思的眼神加深。一般的年紀,同樣的青春,相似的環境,共同的話題,大概,這才是適合林夢的,這才是這個花一般的女孩應該經歷的。所以,在江破浪和江乘風這對兄弟一起離開之後,容凌對林夢說道:「病好了之後,好好去上學吧!」

  此刻,病房裡已經沒有他人。

  林豹存著別的心思,所以特意給容凌創造機會,帶著自己的老婆,去醫院旁邊的旅館開房間去了。苗青自然也是想歪了,不想破壞老板的好事,所以也帶著陪護出去了。

  房裡,兩張床,兩個人。

  特意避開的人,都以為那另外一張床會成為多餘,誰料,容凌卻閒適地將自己摔在了另外一張床上。他有心憐她,不願再和她有情慾的糾纏!

  其實,他的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林夢不傻,她懂得的!

  黑暗之中,她眨了眨眼,漆黑的眸子流竄過哀傷的星光,繼而自嘲的無聲笑笑,重重地閉上了眼,輕輕地「嗯」了一聲。

  她以為自己會因此而睡不著覺,事實上,她一開始真的沒睡著。閉上眼,腦袋裡就是鬧哄哄的一片,意識在飄散,沉沉浮浮的那些,似乎都是關於他。她如醉如夢,在半夢半醒之間,魂魄和肉體彷彿分離了一般。

  但其實,她也沒有自己想像地那麼在乎他!累到極致的時候,肉體自然做出了選擇,她睡著了,而且還睡的很甜,期間沒有醒過來一次。自然,睡得晚,次日醒來的時候也不可能太早。但是很難得的是,他也沒有醒來,依然躺在旁邊的床鋪上。

  她眨著眼,覺得這一幕很是驚奇。這樣一個習慣了早起的男人,習慣了不打招呼就直接走人的男人,在如今太陽早已爬上高竿的時候還窩在被窩裡,這是多麼的讓人驚奇!

  他的臉正好對著她。一夜的時間,讓他的下巴生了淡淡的青渣,不仔細看,可能還看不出來。那一頭總是打理地整整齊齊、透著乾淨利落已經精明幹練的頭髮,則顯得很不規整了。

  似乎是察覺到自己被注視,他的眉頭皺了皺。

  林夢驚覺地收斂了一下自己放肆地打量他的視線。然後看到他眼皮微微一動,猛然睜開眼,彷彿獵豹一般,雙眼如炬地直接看向她,沒有分毫的偏差。這或許是一種慣性地警覺。

  林夢衝他笑笑!

  他立刻就從床上爬了起來,掀開被子,下地。

  身上,昨日看上去還是很平整的短袖和休閒褲,經過了一晚上的蹂躪,多了很多褶皺,看上去有些皺巴巴的。這個樣子的他,倒是有些不修邊幅了。可是與昨晚那高高在上、氣勢凌厲的他相比,卻讓人覺得有些親切了。也許是因為這樣的他,看上去能夠平民一些吧!

  但他怎麼可能是平民呢?!

  他一個電話打過去,自然有早就等候在一旁的手下拿著乾淨的衣服給他替換。等他從附屬衛生間出來,他又是一副風度翩翩、精明內斂的形象!

  瞧,又高高在上了,這才是真實的他!

  「我得走了!」

  他說話總是很精練,少有廢話。對她,自然也不例外!

  林夢笑了起來。「路上小心!」

  出於一個被他關心的人,她也該適度關心地說出這樣的話。

  容凌點點頭。

  她笑著想,這次還行,能看著他的背影離開。沒料到,他卻很突兀地幾步來到她的身邊,不聲不響地略低下頭,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吻。額頭,立刻就留下了淡淡的溫度。

  然後,他轉身走人,乾脆利落!

  她在那邊愣神,回想著那柔軟的碰觸,終究緩緩地垂下了眼,遮住所有的心緒!

  這吻,又算是什麼呢!

  等到她一直呆到出院,而他再也沒有出現,她終於明白,這該是離別之吻。還好,她沒有太多的期待。所以這一次,她沒有哭!

  只是,心裡有點酸酸地疼罷了!

  ***

  林夢離開學校有半多月了,的的確確是落下了好多的課。高中不比小打小鬧的初中,落下幾天的課,就得廢一些心力趕上,又何況林夢足足曠課半月之久呢。

  江破浪是好心好意的,林夢承他的情,對他充滿了感激。

  江破浪每天屁顛屁顛地跑來給林夢補課,雖然進度慢,但這正是江破浪希望的,這樣才可以一直有藉口和林夢在一起啊。小伙子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也動了別樣的心思。看著林夢,真是哪裡都覺得好!

  他不知道學校裡面是從哪裡傳出來的流言流語,說林夢個性不好,在他看來,林夢比他周圍的那些女生都要好的多的多。越是和她接觸,江破浪心裡越是喜歡。然後心裡也有小小的內疚,因為他之前也沒少說過林夢的壞話。

  林夢是四中的校花,這個後冠是林夢入學一個月之後被授予的。以她的美麗,校花的稱號絕對是當之無愧的。年輕的毛頭小子們,看人還是更多的時候看一個人的外表,所以全校有半多數的男生都對林夢有好感。小部分的男生也不怕被班主任批評早戀,紛紛摩拳擦掌地想要追林夢。還有小部分男生想方設法地想要接近林夢,和她做朋友。更多的,則是默默地喜歡著。

  晚上宿捨一熄燈,若談起被男生們議論的次數最多的女生,肯定非林夢莫屬。這個女孩的美,簡直是深入人心的,無論她的個性被別人傳的如何,還是會被男生們一次次地在嘴邊提起。

  而林夢,一直以來,都沒有被追求成功!

  其中部分的原因,要歸於她的父親和她的哥哥。林豹就怕自己這個美麗無雙的女兒被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毛頭小子給勾搭了,所以特意交代林夢好好學習,一放學就回家,不得晚歸。此外,他還特意授權林棟,好好地處理此事。

  沒有發生林夢被送人的事情之前,林棟雖然對林夢是垂涎著的,但也是疼愛的。這種想要占有卻被道德約束著的心情讓他有了偏執的想法:所有對自己妹妹覬覦的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得不到,也不能讓別的男人得到。

  他本就和本地的一些流氓無賴交好,所以花了錢,派幾個小弟去學校查探一番之後,將幾個已經付出行動追林夢的男孩打了個夠嗆,並且放話出來:誰敢動林夢,就讓誰好看!

  這事一出來,那些男生們當下收斂了不少。

  一段時間之後,有些風平浪靜了,又有幾個心癢難耐的男生不死心,開始以各種名目接近林夢,被警惕的林棟得知,又找了一幫流氓,狠狠地教訓了一番。

  立刻,所有的男生都退步了,林夢立刻成為了高山仰止的存在!

  若是這樣,倒也沒什麼!

  只是不知道從哪裡傳來的流言,將林夢狠狠地詆毀了一番。說她眼高於頂,故作清高,向來不屑與他人為伍!更有和林夢一個初中上來的同學出來證實,林夢就是一個這樣令人討厭的人。雖然長的美,但是個性實在讓人討厭,所以從小到大,也只有兩個朋友。這兩個朋友,還是看她可憐,念著從小學一路上到高中的情分,才沒有疏遠她!

  此間的種種,林夢卻是一點都不知道!因為,她的生活圈子本就狹小,算是「寄人籬下」的生活讓她活的很是戰戰兢兢。對於林豹交代的話,更是不敢不從。所以從來都是乖乖的上課、學習,下了課就回家。課間的時候,會看看書,會趴著小瞇一會兒,或者和她的唯二朋友聊聊。

  林夢一直覺得,朋友貴精不貴多。所以,朋友有兩個,她覺得也夠了。而且,交友這種事情還講求緣分。這兩個從小學和她一起,一直到上到高中都是和她同一個班的女生,她覺得當中的緣分,應該是很深。剛入學的時候,同班的女生因為她的美貌而對她疏遠,這大概是因為女人天生都對比自己美麗的女人有一種莫名的排斥感吧,所以入學那段時間,她沒交到什麼朋友。等到從初中傳來的流言四起,更沒有人願意和她交往,怕會因此被人歸為和她是同類而遭到排斥!

  學生,從小到大,到了哪裡,都有潛規則,都有小團體!

  如此種種,讓林夢成為了讓女生嫉妒、男生愛慕,但齊齊都表示不屑的存在,一個……呃……有些詭異的存在!

  江破浪是打第一次見到林夢,就有些心動。滿腔熱血地去打聽她的消息,無奈從各種渠道得來的訊息讓他很是失望,仿若一盆冷水當頭澆下,心頭的熱火幾乎被澆個沒影。然後,大失所望的男孩有些犯賤地一邊關注著林夢,一邊在別人咀嚼、深加工各種流言的時候附和著憤憤不平。如此,才有了江乘風對林夢的一開始的誤解。

  現在,江破浪的感覺就是撥開烏雲見日月,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是光明的、美好的。蠢蠢欲動的少男心,又開始熱血沸騰了。

  「林夢,以後我們一起上學吧!」夠俗的泡妞手法,但對於學生來說,實在是很實用的手段。生怕被林夢拒絕,這個傢伙還立刻解釋道:「你剛出院,身子弱,萬一在路上暈倒了什麼的,我也可以幫忙啊!而且,最近學校一帶也不太平,有我在你身邊,也不怕壞人找上你來。呵呵,我告訴你,我不僅籃球打的好,我的拳頭也是很厲害的,深得我爸的真傳!」

  他爸是誰,以前的市局大隊的大隊長,後來的省廳副廳長,眼看著就要轉正,人家這個官位可是實打實地靠拳頭拼出來的。所謂虎父無犬子,江破浪身手自然也是不差!

  林夢想了想,同意了,卻不是因為他的這些理由,而是別的緣故--林棟。對於那個下著大雨的晚上發生在自家浴室裡面的事情,林夢現在想想,心裡依然是後怕著,滿心的不自在的同時也自然是擔心的。

  也算是共同生活了十幾年的家人,林棟對林夢的性子知曉五六分,那麼林夢又何嘗不是對林棟的性子知曉五六分。她怕的就是這個哥哥會使壞。若是放學路上有江破浪的保護,到了家之後就把自己鎖在屋裡,也就不用怕林棟會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來。

  林夢的點頭,可把江破浪給樂壞了。回去之後,就是滿臉滿眼的笑,怎麼都遮擋不住。

  「你不應該離她太近!」江乘風坐在沙發上,將視線從晚點新聞上挪開,瞇著眼,看著樂得不知道東南西北的江破浪,低柔的聲音有一股涼絲絲的意味兒。

  江破浪咧嘴大笑,露出一口閃爍耀眼光澤的健康大白牙。「哥,你這可是嫉妒我?!」

  嫉妒?!

  江乘風的眼睛瞇得越發的細了,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心裡那一下的驚跳,真是因為嫉妒?!

  他不想承認!

  「小浪,你該明白現階段你應該以什麼為重的!你若是不知輕重地惹出事來,就等著老爸往死裡揍你吧!」

  「哥!」江破浪皺起了眉,不笑了。「瞧你說的,我只是和林夢做朋友,難道做朋友還不允許嘛!老爸又不是什麼老古董!」

  「若是這樣,那是最好,否則,哼哼--」江乘風冷笑了一聲,笑得江破浪腿腳直打顫。這兄弟倆之間彼此心照不宣,誰又能瞞得過誰?!

  江破浪被江乘風看得心裡直發虛,趕緊說道:「哥,我不跟你說了,我先睡了,明天一早還要去接林夢呢!」

  江破浪趁機開溜,想到林夢那張美麗的小臉,心情又好了,眉開眼笑地往自己的屋裡鑽。

  江乘風則有些憤怒地一拳砸入了一邊的沙發,腦中回想起當日病房中容凌那冷笑的表情,以及那很欠扁的警告!

  那個該死的男人,他竟然染指未成年少女,他可真敢!還有那該死的林豹,竟然把自己的親身女兒送出去給別人當玩物!那兩個混蛋!

  當然,最混蛋的是容凌!那個傢伙分明是有恃無恐,根本就不怕他借此生事!

  每個行業都有它的潛規則,都有即使有理卻不能碰觸的禁地。同樣是殺人,平頭老百姓就會被判死刑;可是警察卻可以逃過一劫,甚至權利滔天的,花點錢就私了了;同樣是強奸未成年少女,江乘風可以將普通人往死裡打壓,但偏偏卻動不了容凌!

  這個國家的官場便是這樣,樹大根深,盤根交錯,牽一發而動全身。江乘風現在死磕著容凌的下場便是,他爸爸要出事,他也別想有什麼好的前途。這個國家的官員,沒幾個是乾淨的,哪怕一開始幹乾淨淨的進來,在這個彷彿染缸一般的官場,在貪污成為了一種潛規則的條件下,也會迅速的成為一個貪官。有沒有被披露出來,只是看個人身後的背景是深還是淺了。

  江乘風不能保證他的爸爸是乾淨的,所以哪怕現在心裡氣的要死,也不能把容凌怎麼樣!

  是,江乘風已經知道了林夢和容凌之間的事情,所以他生氣,所以才警告自家弟弟別靠林夢太近。那應該是一個好女孩,可是攤上的父親實在是不怎麼樣!有哪個父親會在衣食無憂的情況下把自己的女兒送出去當妓女的?!這個林豹簡直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江乘風火的要死!心裡矛盾的要命,想見林夢,卻又不想見。對於她成為了容凌的女人,他心裡不可能沒有一絲介意,畢竟那是他在意的女孩兒。但,他絕對不是看不起林夢,只是……只是明知道她遭了不應該遭的罪,可他卻一點忙都不上,這種無力的感覺,簡直是糟糕透了!

  他自進入法官系統一來,縱然有小磕小拌,還是挺順順暢暢地一路向前的,何曾受過這種想動手卻不能動的窩囊氣!

  「容凌,容凌……」

  江乘風恨恨地低喃。他最好對林夢就此為止,放她好好上學,過正常人該過的生活,否則,他一定不放過他!

  常在江邊走,哪能不濕鞋!

  容家家大業大,肯定也有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整垮偌大的容家不太容易,但若是整垮容凌呢?!這樣的大家族,必然是有幾個預備的家主吧?!若容凌真的有問題,那麼讓他下台也是常理吧,應該不會太損害自身以及家人的一些利益吧!

  想到這,江乘風才稍微好受了一些。可再想想已經進了臥室的自家弟弟,就又不高興起來,不由地低哼了一聲,那小子倒是好運,還可以和林夢順水順路,同進同退!

  心裡酸溜溜的,泛濫著一股莫名的情潮。可打死江乘風,江乘風都不會承認,他是在嫉妒他弟弟!

  ***

  夏的清晨,其實算是一天之中最涼快的時候。將窗戶大開,略探頭,便可吸入滿口的清新。終於可以去上學了,這樣的感覺,讓林夢覺得懷念。或許,她是一個適合安靜和平順的女孩,日復一日的上學,別人或許會覺得枯燥和壓抑,對於她來說,卻是一種解脫和救贖。

  這個家,總是那麼壓抑,當然,這種壓抑僅僅是對林夢來說的。至少那一家人,相處應該是挺融洽的。學校,則給了林夢一個飛出牢籠的機會,在那裡,她可以自由地呼吸,可以貪婪地攝取她所需要的知識,甚至可以認識各種各樣的人,領略不同的風情。哪怕她不交朋友,她也樂意在課間十分鍾的時候,拄著腦袋瓜看著別人在那玩耍。瞇眼趴在桌上的時候,耳聽著周圍熱鬧的起哄聲,她也是願意的。哪怕這種熱鬧不是她的,她也喜歡偷偷地分享一些,然後附和著那些人共同樂著。

  「終於可以上學了……」

  她瞇眼笑了起來,烏黑的眸子瞬間閃過亮光!上學,就不用面對林棟了;上學,就可以和那彷彿夢魘一般的過去揮手說再見。學校,讓人聯想到的時候總該是純真、聖潔的。這下,她該是正常的了吧。

  想到這,她低低地笑了起來。目光不經意流轉間,看見一個似乎有些眼熟的身影在樓下走來走去。這個小區很安靜,尤其是在這麼早的時候。來回的人,除了那些要晨練的爺爺奶奶,便是需要早起上學的學生了。看那人身上背著書包,看來也是一個學生吧。不過,那人怎麼在樓前的草坪前逛來逛去呢,倒也有意思。

  林夢瞇眼,多看了一眼。

  她搬過幾次家,現在這個住房,她怎麼說也是生活了三年,這棟樓裡的住戶,她雖然不常和他們打交道,但是樓道間或者電梯裡的不經意交錯,還是讓她認識了不少面孔。樓下的那個高個的男孩,應該不是這棟樓的,可怎麼就讓她覺得熟悉呢!

  是誰呢?!

  她有了疑惑。只是那個高個男孩一直低著腦袋,來回踱步,身影不定,好似被什麼東西困擾著。林夢收了目光,暗想到底是和她無關的,就去洗漱去了。

  喝著粥,吃早飯的時候,應門鈴響了,應該是有人在按樓下防盜門上她家的門牌號。林夢向來是林家可有可無的存在,沒有人會來找她,所以這樣的事情,她向來不用管。林母接了話,說了什麼,林夢也沒細聽,安靜地吃著她的早飯。

  等到林母開了門,音量微高地喊了一聲。「小浪啊,快進來,快進來!」充滿著熱情。

  林夢愣住了,沒想到江破浪這麼早就來了!

  「夢夢還在吃早飯呢,你坐這兒稍微等等!」

  在林夢住院的這段時間,江破浪和林家父母算是混熟了。他身份特殊,林家這兩口子,自然對他是異常熱情。

  林夢見了江破浪今日這打扮,低低地「啊」了一聲。這才明白,為什麼她會覺得剛才樓下的那個男生看上去覺得熟悉了,原來,他便是江破浪啊!約定好了要一起上學,但林夢這是頭一回如此,還沒習慣呢!

  抬起手腕,看了看上面的手表,眼下正是六點四十分。林夢的上學生涯一直都是很有規律的,六點鍾醒來,在床上磨蹭一會兒,再坐在床上發一會兒呆,然後整理被物,換下睡衣,再去洗漱,再然後回來看一會兒書,直到那邊林母做好早飯,她就放下書去吃早飯。吃完飯,她就立馬拿起書包走人!所以,算算時間,江破浪在樓下足足晃了有半個小時。不,也許比半個小時的時間還要長,畢竟她看到他的時候,他就已經在樓下了。這小子,到底是什麼時候來的啊?又是幾點鍾起床的啊!

  林夢隱約地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有些時候,她是很敏感的。她敏感地察覺到江破浪的早到含著一些別樣的東西,這讓她的心頓時柔軟了起來。鼻子有點酸,那是因為被小小的感動了!她當下埋下頭,借著喝粥掩飾自己的情緒,心裡暗罵自己也太容易情緒化了,這若是讓江破浪見了,非得笑話她不可!

  那邊江破浪坐在那,依舊難掩興奮。他昨日睡得晚,但是今天早早地就起來了。一想到要來接林夢,他非但不感到精神不濟,反而覺得全身似乎有使不完的勁。幾乎是一路小跑著來到林夢家,然後面對那彷彿壁壘一般地矗立在那的防盜門,他一下子愣了。林夢的家,他借著送林夢出院的時候,就跟過來踩過點一次。以他優秀的記憶力,自然是記得賊牢。可他來的實在太早了,連六點都沒到,又覺得這樣的自己可能會惹來林夢笑話,頓時猶豫再猶豫、徘徊再徘徊,一直在樓下晃了老半天,才鼓起勇氣,按下了門鈴。

  林夢一家住在三樓,坐電梯,那簡直就是眨眼的事情。終於進入這個女孩的家,江破浪一開始是矜持的,眼神根本就不敢亂瞄。等熱情的林母自去廚房忙活了,他才轉了轉眼珠子,開始偷摸地打量著這個房間的設置。這種終於進入了心儀女孩的家,並且可以有幸參觀的體驗,讓他的心又開始飄了起來。

  「卡擦」一聲,衛生間的門開了。走出來一個穿著睡衣的女孩。江破浪剛瞄了一眼,即刻收了目光,坐直身子,目視前方,眼觀鼻,鼻觀心。

  那邊林姿則打著大大的呵欠,帶著犯困的容顏,晃悠悠地朝餐桌而來,嘴裡一邊懶懶地喊著。「媽,給我來碗粥!」

  「知道了!」林母應了一聲。

  林姿仍舊不是很清醒地朝餐桌走來,然後,進入視野的某個不同尋常的物件,讓她瞇了瞇眼,覺得很是不對勁!沙發上貌似坐了一個人,一個不太熟悉的人。她皺了皺眉頭,腦袋略微轉了轉,努力睜大眼看過去。

  這一看不要緊,當下就是一身尖叫。

  「啊--」

  這高分貝的一聲,頓時嚇住了屋裡除了林姿之外的所有人。林母圍著圍裙急急忙忙地從廚房轉了出來,關切的詢問。「怎麼了?!」

  林姿纖指顫抖地指著坐在沙發上的江破浪,聲音尖銳地彷彿被掐住脖子的公鴨子。「他怎麼會在這裡?!」

  林母見怪不怪,責備道:「我道是什麼事呢,看你大驚小怪的。你給我小聲點,可別把你爸爸給吵醒了。這是江破浪,夢夢的學長,來和夢夢一起上學的。」

  「一起上學?!」林姿不可思議地挑高了音。彷彿江破浪和林夢在一起就成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情一般。

  江破浪挑了挑眉,以眼神無聲地向林姿表達他的不滿!

  林姿見狀,低呼一聲,突然漲紅了臉,竟然小女兒姿態般地用雙手捂著臉,邁著雙腿,像只怕人的兔子般地往她房裡竄。

  林母愣了,林夢差點嗆著了!

  呃……這番小女兒姿態的林姿,還是那個大大咧咧、女王氣派的林姿嗎?!

  林母擔心自家這個突然有些不一樣了的女兒,趕緊追了過去。進了房,關上。林姿翹起了小嘴,嬌嗔道:「媽,你怎麼不先告訴我一聲他來了,你看看,人家現在這副樣子,臉都要丟光了。」敢情她是嫌棄自己穿睡衣,衣衫不整惹來他笑話,所以不好意思了。這不經意的抱怨,可是隱含了很多東西的!

  林母是過來人了,也一次次的處理過自己的老公在外面的小三兒上門掐架的事件,一看女兒這般姿態,當下心裡就猜中了幾分。

  「姿姿啊,你認識江破浪!」

  「當然認識了!」林姿氣鼓鼓地拿出衣服換了,不解地問:「夢夢什麼時候認識他的?!」還……還搞的關係這麼好了!

  林母笑了,「這可得怪你自己了。夢夢住院這些天,這江破浪可是天天來的。」

  林母立刻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林姿聽了之後,後悔死了。她從來就沒喜歡過林夢,更從來沒把她當作妹妹。林夢住院關她鳥事,她根本就是一次都沒去醫院看林夢。若早知道江破浪那是天天去的,她也肯定急巴巴地去醫院了。這樣,也能在江破浪面前搏個好印象啊!

  江破浪,林夢或許不太知道他,也不太稀罕,可林姿卻是稀罕無比。江破浪打得一手好球,還是四中校籃球隊的,人長得高大俊朗且不說,難的是不屬於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那一類。江破浪的數理化尤其優秀,成績可都是拔尖的,每次年級排名,他從來都是年級前三十名以內的。就這樣的江破浪還能功課和籃球兩不耽誤地玩轉著,不久前才和他的隊友取得省內高中籃球聯賽的季軍回來。

  這樣的男子,簡直比白馬王子還要讓女生狂熱,尤其那些肉體開始發育,有了懵懵懂懂的愛情觀的女生。更為難得的是,江破浪為人豪爽,平易近人,雖然他父親官大的可以壓死人,但是他卻一點也不擺架子,而且還沒有那些官二代的虛榮和臭脾氣。這樣的他,惹來愛慕者無數。幾乎每天,他都能收到不知道什麼時候放到他抽屜裡面的、一看就知道是女生寫的粉色信封;幾乎每個月,都得上演幾起被女生告白的事件!林姿,便是其中的一個愛慕者。

  林姿在三班,江破浪在四班,這兩個班算是兄弟般,擁有共同的主科老師。比起別的班級,這兩個班級的學生之間的聯繫要深上很多,尤其這兩個班的體育課還是在一起上的。林姿在一年前就開始偷偷地喜歡上江破浪,不過礙於江破浪的追求者個個都死得很難堪,所以她遲遲都沒有告白。只能借著上體育課的時候,拐彎抹角地接近他,打著讓他指點籃球的名目。天知道,在這之前,她根本就是一點也不喜歡籃球!

  現在,她又開始恨上林夢。憑什麼她林夢就可以這麼輕輕鬆鬆地和江破浪成為朋友,並且還可以得到江破浪的「護送」;她辛苦了都快一年了,竟然也只和江破浪混個面熟,偶爾聊個幾句,人家就找藉口走人!

  氣人!實在是太氣人了!

  林姿都快氣死了!

  「媽,你說那臭丫頭怎麼就能這麼好命?!」林姿不依了,拽著林母的袖子一個勁地撒嬌!

  林母啞然失笑,自己這個女兒,搖了搖頭。這女兒別看平日裡很是凶悍,可到底還是太嫩了。

  「傻女兒,看上外面那小子了?!」

  林母可不是老古董,相反,她的想法很新潮。她一點都不反對自己的兒女早戀,在她看來,看中好的對象,就應該該出手時就出手,正如她一開始的時候,打敗村裡那些大大小小的姑娘們,將還算年輕但很顯然會很有前途的林豹一把給拽在手裡一樣。如今看來,她曾經的那些競爭者都還在鄉下的地方奮鬥著呢,指不定被兒女和繁忙的生活拖累的老態盡顯,可她呢,早就開始了在城市裡的享福之路。

  她看這江破浪也挺好,他老子還是副廳級的官呢,她女兒要是真能嫁入江家,那可真是發達了。當然,這事不能急,得慢慢謀劃,畢竟那江家的門也不是那麼好進的。

  見自己的女兒又很難得地臉紅了一次,無聲地承認了她是喜歡江破浪的,林母的臉上露出了如老狐狸一般狡猾的笑容。

  「傻女兒,你別急,有些事,是急不來的,而且,你呀,要換一種思路來看待問題!」

  「換一種思路?」

  「呵呵,笨了吧!」林母伸出一指,掐了掐林姿的小俏鼻。「你聽媽給你分析分析。你看吶,你那妹妹也就那樣了,發生了陪床的事情,你以為哪戶清白人家還要她?!現在小浪是不知道這事,你以為等他知道了實情,還能這麼熱切地對待夢夢嗎?!」

  林姿自然是搖頭,忍不住地咧嘴一笑。

  「傻丫頭,還沒完呢!」林母得意非凡地接著說道:「你要是把握好,現在可正是你的好機會!」

  「好機會?!」林姿糊塗了!

  「你可以借你妹妹的東風,和小浪好好相處啊!他們兩個人一起上學,多你一個又能怎麼樣?!要知道,你可是夢夢的姐姐,小浪還能出言趕你走?!這一來二回的,你不會真的笨到不會把握住吧。要真是這樣,你可就不是我金賽美的女兒了!」

  「嘻嘻,媽,我最親愛的老媽,我可真是愛死你了!」林姿喜的,直朝林母撲過去,吧嗒一聲,在林母的臉上印上了大大的一個吻。

  林母被逗地直笑。「行了,行了,趕緊換衣服出來,省的你妹妹帶人先走了!」

  林姿不喜歡林夢,這種不喜歡的程度就是在非親屬面前,拒絕和林夢的親近;在學校裡,從來不提林夢是她的妹妹並且拒絕承認,哪怕不小心碰上了,也不會和林夢打招呼,而林夢也被林姿警告要和她保持形同路人的關係。林姿還拒絕和林夢坐同一輛公交,所以每天林夢都要比林姿提前十分鍾出門,坐上一班公交走人;然後晚上放學之後,又要特意多呆十多分鍾,坐晚一班公交回來。為此,林夢每天都要比林姿早起、早出門。按照慣例,今天也該是如此。所以剛才林夢粥都快吃完了,林姿才施施然地上桌!

  林姿仔仔細細地對著穿衣鏡梳理了一下她的衣服,才出了門,狀似漫不經心地來了一句。

  「夢夢啊,待會兒一起走!」

  林夢可不會覺得受寵若驚,相反,她還有點被嚇到了!今天是怎麼了,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但她還是點了點頭,因為畢竟林姿還是她姐!

  林姿這下心裡暗爽,扭頭看坐在一邊的江破浪,親和力十足地問:「喂,江破浪,你吃過了嗎?要是沒吃,就和我一起吃吧!」

  江破浪搖頭,心想這話要是林夢說出來那該有多好。那麼,哪怕他是飽得慌,也肯定要上前喝一碗粥的。

  林姿這個人也不笨,有一股機靈勁,怕給江破浪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快速地喝完粥,就招呼著一起上學了。林姿是林夢她姐,江破浪存著別的心思,自然不敢得罪林姿,對於林姿的貿然加入,雖然心裡不喜歡,但是臉上還不能給她壞臉色。

  三個人一同上路,詭異的是,被夾在中間的不是林夢,反而是江破浪!林棟站在窗前,看著下面的三人,冷冷地怪笑了一聲!臭丫頭,才剛開了腥,這麼快就懂得找男人了!哼,走著瞧吧!

  另一邊,林母稍微收拾了一下,重新入房鑽入被窩打算趁著時間還早再瞇一會兒。床鋪的另一頭,林豹哼了一聲。「都走了?!」他早已被林姿那高分貝的一聲給吵醒了,只是不打算起來罷了。

  「嗯,都走了。」林母淡淡地應了一聲。

  房間裡沉默了好幾分鍾,林母心頭的那些七七八八的心思轉了好幾轉,開口問:「老公,你說那容總對咱們夢夢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林豹猛然睜開了眼,瞪著天花板好一會兒,繼而閉上眼,啞著嗓子咕噥了一聲:「誰知道!」

  「那你說,你之前答應人家的那些……就這麼算了?!」那可是好多的錢哪!

  林豹歎了一口氣。「先看看再說吧!」

  他是委實猜不透容凌的心思。容凌也就是在林夢剛入院的時候來看望過一次,那天看他的舉動對林夢還是挺親密的,當晚還特意留宿了一晚。林豹正歡喜地猜測林夢估計是吊住了容凌的時候,卻發現容凌再也不來了。這都快一周了,容凌那邊一點行動都沒有,實話說,林豹有些急了。那邊的商業大佬催地急,他也不好斷然拒絕,只能以林夢剛出院身子還嬌弱的藉口一直拖著。眼下,也只能再觀察幾天了,要是容凌還是沒半分信兒,他也沒道理放著自己的如花女兒不好好生財!

  林母想了想,又試探性地問了問:「我看那江家的小兒子似乎對夢夢有些……不一般,你看這事?!」

  林豹呵呵一笑。「這你不用多管,只是年輕的毛頭小子,不足為慮。他江家的家教甚嚴,那小子應該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那你的意思是放任不管嘍?!」

  「嗯,小輩的事情小輩們自己擔著,咱們就別湊熱鬧,省得江家那太上皇將來因此找咱們的麻煩!」

  林豹以前可是不允許林夢和男孩子在一起的,哪怕是純潔的同學關係都不行。現在他改了口,林母倒是鬆了一口氣,如此一來,自家的女兒倒也多了一些機會!江家的門檻就算再高,林母也不怕。自古「鯉魚躍龍門」、「麻雀飛上枝頭當鳳凰」的事情又不是沒有發生。事情沒到最後一步之前,一切皆有可能!何況江破浪那只是一個半大的小子,這般年紀的男孩兒,最容易得手。

  林母,也就是金賽美,她現在不缺錢,也知道如無意外的話,她以後有的是錢。她現在想要的是權。當她看著自己的丈夫背著她一次次地搞女人,並且還得一次次地收拾他留下來的爛攤子,甚至還得故作大度地看著小三的女兒在她眼皮子底下晃悠的時候,她不斷告訴自己,她不要什麼狗屁的愛情,她只要錢和權。這些,才是實實在在的東西,才是可以把別人狠狠地踩在腳下的東西!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3 01:40 PM

060

  引起了軒然大波,這不在林夢的預料。

  這個女孩子,更多的時候是安靜的。安靜地呼吸著,安靜地活著,安靜地注視著這個世界,用那一雙漆黑色的眼睛。這種從小到大伴著她的安靜,已經讓她習慣了。有時候,她也渴望突破這種安靜,換得一種發自肺腑、讓人心情激越的熱鬧,但這也只是想想。安靜,幾乎是和她如影隨形了。這種安靜,其實也說得上是寂寞,她不想但是卻又不得不甘於這種寂寞。

  她、江破浪,還有林姿,三人下了公交,進入校門的時候,可以想像會引起多大的轟動。一個,是校花級的人物,一個是聞名江湖的籃球王子,另外一個雖然不太出名,但依然秀色可餐!但林夢和江破浪,這兩個人怎麼可能會在一起?!莫非是彗星撞地球,所以大家眼前才齊齊地出現幻覺?!

  嘀嘀咕咕……竊竊私語……

  小聲的議論,無論是男的,還是女的。林夢覺得自己周邊好像圍了三千只蒼蠅,在那嗡嗡嗡的直叫。她知道,自己可能成為了被議論的人,因為一旦她的眼神看過去,就有一些心虛的男孩或者女孩急匆匆地低下頭,抿著唇一言不發。這種被人議論著、被人彷彿代價物品一樣觀看著的感覺,真是糟糕透了。林夢剛入學的時候,有過一次這樣的經歷,但等到她多了一個莫名其妙的校花稱號之後,這種被火熱關注的感覺就淡了。

  而今,又來了!

  林夢有些頭疼地皺了皺眉頭,不知道又是什麼原因引起了騷亂!

  算了,不想了,她本來就不是什麼太過鑽牛角尖來庸人自擾的人。和江破浪打過招呼,她就改變路線,去自己的教室了。而林姿和江破浪本就是領班同學,自然是同路,這讓林姿不住地竊喜。於是,短短一個上午的時間,關於這三個人的各種版本的傳言,充斥了整個四中的上空!等經過了中午午飯時間的一陣交流,更是被炒熱到火爆的程度!

  「夢夢,到底怎麼回事?你和江破浪學長認識啊?以前怎麼都沒聽你說過啊。你可真不夠意思啊,我可是你從小到大的好朋友哎!」

  來者,正是林夢的唯二朋友之一,朱小萌。緊隨其後的是另外一個唯二朋友,楊好晴。前者身高一米六三,一頭黑髮披肩而落,瓜子臉,身形苗條,是高一組排的上號的小美人之一。後者,身高不到一米六,但長了一副娃娃臉,勝在身材的嬌小玲瓏,又加上膚色彷彿牛奶一般的白嫩,正是那種怪叔叔最喜歡的蘿莉型女孩,不美但絕對可愛,彷彿洋娃娃一般,但自是比不上朱小萌的,而朱小萌呢,也是比不上林夢的。畢竟以林夢這樣的女孩,這般的姿色,估計方圓百裡,也只能出她這麼一個!

  朱小萌撅著嘴,一屁股坐在了林夢的身邊,飛揚的眉眼間是淡淡的嗔怨,惹得林夢又是頭疼。她有將近半個月沒來學校來,課程落下很多,果然上課的時候有些跟不上老師。所以在食堂匆匆吃了飯,就趕緊回來啃課本、做習題。一頁紙上五道大題,她只會第一道,正苦惱著呢,猛然被朱小萌打斷了思路,心裡有淡淡的不快。

  看著朱小萌一副她不給她個交代就誓不罷休的樣子,林夢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有時候,她覺得有朋友挺好的,可是有時候,她又覺得有朋友真是糟糕。面對朱小萌和楊好晴,她經常有這樣矛盾的感覺。這樣應該是很奇怪的吧,也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也同她一眼有這樣怪異的感覺!

  深知朱小萌的性子,林夢只得放棄在化學題中苦思冥想。抬頭,慢聲解釋,但有些不該講的,她是絕對不會講的。這一次,她還是直接從被江乘風救下開始講起,而這也是江破浪知曉的,估計他也會被人套出類似的話。

  林夢這個時候,又會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天生涼薄,又或者是不是天生就不適合交朋友。一般來說,有這樣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算是青梅青梅,這該是很難得的吧。對這樣的朋友,不該是推心置腹,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嘛,但她偏偏會有選擇的隱瞞。比如父親以她生病的名義替她請假然後讓她去陪容凌;又比如,自家哥哥那日的劣行;還比如,她在林家的一些不快!這種明明可以向他人宣洩好讓自己的心靈得到輕鬆的辦法,她卻偏偏沒採用,就讓那些傷心的、難過的、無奈的、惆悵的,一直壓在心裡,經年累月,一直壓著!

  大概還是長久的獨處給鬧的吧!

  朱小萌聽了前因後果,卻是小嘴都睜圓了,連楊好晴都是如此。

  「你……你沒被那些人給怎麼樣吧?!」朱小萌略顯得急切地拽了拽林夢的袖子,那雙杏兒眼裡透露出一種很是不同的光芒,異常的灼熱。

  林夢看不懂,但還是笑笑著搖搖頭,安慰她:「沒事,我什麼事都沒有,幸好江大哥及時趕到。」

  「哦,那樣挺好的啊!」朱小萌垂下了臉,有些失神地喃喃著。突然被一邊的楊好晴拽了一把,她猛然抬頭衝著林夢笑了起來。「太好了,你沒事我可真高興。」

  這高興,似乎表現地稍微慢了幾分。

  「這可得多多感謝那位江大哥啊。還有那幾個混蛋,簡直太過分了,別讓我看到,否則,我一定要讓他們吃官司!」

  朱小萌惡狠狠地捏起了拳頭,朝著虛空捶了幾下,看的林夢心中一暖,不由地笑彎了眉眼。

  「夢夢啊,那……那你怎麼和江學長一起來上學啊?」朱小萌八卦地繼續打聽。

  林夢想了想,「嗯……我倆挺順路的。而且,我的課程落下挺多的,江學長人很好,幫忙補課,我倆一起走的時候,還可以順便向他討教一番。」

  朱小萌呵呵笑了起來,轉了轉眼珠子,笑瞇瞇地推了推林夢。「江學長可是長得很帥哦!」神經兮兮的樣子,又一副三八八卦的樣子。林夢想了半天,都沒想明白她到底想說什麼,只好附和著說:「是啊,他是長得……呃,挺帥的!」但,再帥,也都不會帥過容凌的!

  林夢驀然一驚,挺直了腰背,暗罵自己,怎麼好端端地又想起了他!真是該打,盡想些不該想的!

  朱小萌見林夢愣神,笑容收了三分,意味不明地來了一句。「我很看好你們倆哦!」

  「嗯?」林夢茫然一對。

  朱小萌卻突然咧嘴大笑,大力地伸手推了推林夢,「行了,別裝了,我看你和江學長很般配哦,我支持你和他在一起!」

  咦?這是說到哪裡去了?!

  林夢大驚,急急忙忙地擺了擺手,辯解道:「不,不是的,小萌,你誤會了,不是這樣的,我和他……」

  「行了,別解釋了,呵呵,解釋就是掩飾,我都知道了的啦。」朱小萌卻急急忙忙地打斷了林夢的話,不讓她講下去。「江學長人很好啊,喜歡她的女生很多哦。這次你也是否極泰來,借著生病,入了江學長的眼,呵呵,這就是傳說中的緣分啊!」

  「小萌,真的不是這樣。」林夢急了,她只是當江破浪是朋友啊,一個交往起來很舒服的朋友啊。

  「得了,別瞞我啦。咱倆誰跟誰啊,我還能不知道你那點心思,呵呵……」

  朱小萌笑得很豪爽,嬌媚的臉龐顯露一番女子的英氣。這個女子美麗但是不高傲,為人處世透著爽快勁,很是受周圍同學的追捧和喜愛,同時更是班級的副班長,很有威望啊。

  林夢急得漲紅臉,心裡頭有些惱了。平日裡朱小萌也愛打鬧她,特意拿話堵她,按她說,那是好姐妹才有的交往方式在一,但也沒像今天這般如此的自說自話。而且雖然現在是午休吃飯時間,教室裡的學生不是很多,但是畢竟還是有人啊。朱小萌說話的聲音也沒刻意壓低,林夢感覺似乎旁邊的幾個女生往她這兒瞅了好幾眼。真是有些羞惱了,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喂!」林夢才剛開了口,那邊朱小萌突然皺眉,捂住了自己的肚子,低聲呻吟了一聲。「肚子疼!」

  林夢心驚,立刻關切地站了起來,扶起了她。「沒事吧?要不要緊啊!」

  朱小萌搖了搖頭,「我得立刻去趟廁所。」

  說罷,推開林夢,急匆匆地往廁所跑。林夢見了,無奈地搖頭。那邊楊好晴嘻嘻一笑,「夢夢啊,我去看看她,你就坐這兒好好地補你的功課吧!」

  眼瞧著,又跑了一個。

  林夢搖了搖頭,咬著筆尖,低頭看那化學題,又開始狂翻書,看講義!

  本打算等朱小萌和楊好晴兩人回來,她再好好地和她倆談談,解釋清楚她和江破浪之間的關係。可是這兩人去了一趟廁所就沒影了,直到快打鈴的時候,兩個人才踩著點進來。眼看著就快要開始下午課了,也沒時間講,林夢只能先按捺住。一節課結束之後,自然是有課間的十分鍾休息時間的,只是這個時候班級裡面的人多,大家都是高中生了,脫離了跳脫、愛鬧的初中時代,一下課,更多的還是在教室裡面呆著,或者看書,或者三三倆倆地聊著。人多口雜,這樣的事情,林夢也不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講,想了想,還是決定在晚修吃飯的時候再說。

  上學的時間總是過得飛快,一眨眼,一個下午就過去了。熟悉的鈴聲叮鈴鈴地響起,隨著老師的一聲「下課」,學生們連書都來不及收拾,個個像一頭公牛一般急哄哄地從教室衝了出去,朝食堂飛奔而去。

  林夢合上了課本和筆記,等朱小萌和楊好晴離了座,她也站了起來,三個人聚在一起,慢悠悠地朝食堂走了過去。林夢所在的高一七班在二樓,所以需要下一段樓梯。剛出了樓道口,她就被攔住了。

  「林夢,咱們談談!」

  攔者是五個女生,都不是林夢認識的。說話的那個,個頭在高中女生中算高的,大概有一米六七吧。臉蛋兒很漂亮,一身很顯露身材的緊身衣穿在她身上顯得很是大膽,幾乎是把該凸的地方、該凹的地方都展露出來了。她雖然笑著,但是整體透露出來的氣息卻不是林夢喜歡的。

  「有事嗎?」林夢揚眉,淡淡地問。

  「呵呵,找你當然是有事了。但是這裡人多,說話不方便,所以想請你找個人稍微少的地方談一談。」

  「談什麼?」

  「呵呵,自然是和你有關的事情了!」

  「到底是什麼事情!」林夢皺眉。

  「走吧。」女孩依然笑著。「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的。」

  好友楊好晴在一邊小小聲地開了口。「夢夢,那我和小萌先去食堂了,順便幫你打飯,你就快去快回吧!」

  自己的好友都這樣說了,林夢還怎麼拒絕?!只得點點頭,跟那五個女生走了。那女生說要找一處人少的地方談談,沒想到她領著林夢來到了學校的鍋爐房附近。這一帶的確是人煙稀少,破舊的幾間房子,堆放著黑色的煤渣。冬天的時候,因為燒暖氣,這裡還能有幾個人。如今是夏季,這裡還真是人跡罕至,畢竟誰都不想跑到這個地方吃煤灰。鍋爐房這塊地,風稍微大的時候,卷起的黑色的灰塵遠遠看去比那成群的大馬蜂還要囂張,沒有人樂意往這地方湊。

  「行了,有什麼事情就說吧!」林夢止了步,自認如今這個地方已經很方便談話了。可那些女生顯然不這麼想。

  五個女生,出來兩個女生,突然就朝外面走去。林夢不解的時候,剩下的三個女生當中又走出兩人,一聲不吭地揪著林夢的胳膊,就往前推。

  「走,咱們好好說說!」

  這下,林夢終於覺得不對勁了。

  「你們想幹什麼?!」她慌了,從來也沒想到有一天女生會變得這樣凶惡,也沒想到她和這些人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幹嘛要對她如此動粗!

  「放開我!」她推搡。

  那個適才一直都笑著的女生突然上前兩步,來到林夢的身前,一把拽住了林夢的衣領,惡作劇地笑了笑,另一只手湊了過來,也揪住了林夢的衣領。

  「你想幹嘛?!」林夢瞪大了眼,臉色大變地看著她。此刻她的左右雙臂分別被兩個女生給牢牢按著,不能動彈分毫。那兩個女生和她的身高差不多,可那力氣卻特別嚇人,林夢被她們按著,感覺就像被龍抓手給禁錮著一般。

  那一直笑著的女生也不笑了,兩手一用力,聽著「撕拉」一聲脆響,林夢的短袖衫被那女孩從領口處撕裂開,竟然一口氣就撕裂成了兩半。立刻,林夢的前胸就走了光。這個女孩顯然有備而來,而且各個方面都考慮過了。她這樣一做,根本就阻止了林夢的大喊大叫。她若是不怕自己現在這個半裸的樣子丟人,那麼盡可以大喊大叫,女孩倒要讓四中的學生都看看她們的校花是如何的淫蕩,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就裸著胸走。她甚至惡意的一把扯下林夢的胸罩,在林夢臉色煞白的時候,冷笑著,將胸罩收入了自己隨身斜跨著的包包裡。

  「為什麼要這樣做?!」

  林夢的唇瓣抖地厲害,可是眼神卻莫名的憤恨!她從來都沒有主動的樹立過敵人,從來都是安安分分地過自己的日子,為什麼這些女生要這麼的可惡。鍋爐房這塊雖然寂靜,但是誰也不能保證會不會有人隨時經過,她如今這副樣子若是落入了別人的眼裡!

  惡--

  林夢一陣惡寒,肉體抖動地愈發厲害。一種絕望無助的悲哀,幾乎要將她壓垮。

  「哈哈,問我為什麼要這樣對你?!」高個的女生肆意地笑著,那張稚嫩的臉龐卻染著濃濃的凶狠。「你自己做了什麼,難道還需要我來點明嗎?」

  「我從來就不認識你!」

  「哈,我也沒想過要認識你。可是,林夢!」高個女孩伸出一掌,彷彿黑社會流氓一般拍了拍林夢嬌嫩的小臉。「可是你不該肖想你不能碰的人!」

  「說清楚一點!」林夢瞪大眼,極力掙扎。無奈那兩個女生的力氣真是大的嚇人,她的掙扎只會讓她的力氣流失的更快,根本就像是在做無用功。

  「先放開我!」她不由地低吼。「放開我,咱們好好談談,我保證不會跑!」

  「不行!」高個女生想也不想地拒絕,雖然一口白牙很是整潔,但是露出的每一顆牙的牙尖似乎都帶著寒意。「我喜歡用這種方式來進行談判,而且我也覺得這種方式最能讓人乖乖聽話!呵呵……」

  一邊詭異地笑著,女孩一邊從包裡掏出了手機。在林夢驚懼的目光下,女孩不由分說,對著林夢,尤其是她半裸露的胸部,「卡擦、卡擦」,連拍了好幾張照片!

  「不許拍!」林夢尖叫了起來,心徹底地慌亂了起來。到底,她招來了什麼?!這五個女生還是學生嗎,怎麼會這麼恐怖?!

  「我會告你的,我會找警察抓你的……」嘴裡把絞盡腦汁能想出來的威脅都說了,可是那個女生根本就不理會。驚恐的淚珠控制不住地滑下了林夢的眼眶。這樣的照片,若是流出去……林夢一想到這,淚水就彷彿滔天的洪水一般,再也難以止住。

  「不許拍!刪掉它,我命令你,立刻刪掉它!」

  女孩徑自笑得歡快,收了手機,小心翼翼地放入了自己的包包裡,伸手,又惡意地拍了拍林夢流淚的小臉。「嘖嘖,這麼一張漂亮的臉蛋,掉淚的樣子可真是惹人憐愛啊!」

  她看似心疼,可是驀然話鋒一轉,揚起手,一個大力的巴掌惡狠狠地拍下。稚嫩青澀的臉龐再也不掩飾她的凶性。

  「賤女人,別以為你長了一副好皮相,就可以去勾搭男人。也不想想你是什麼貨色,不過是一個私生女罷了。就你這樣的,也敢癩蛤蟆吃天鵝肉,你想得美呢!」

  女孩喘了一口氣,又罵道:「我可警告你,以後不准你再接近江破浪,否則,就不會是今日這般的小打小鬧了。呵呵,剛才的照片可都存在我的手機裡,你要是敢不聽話,我就把手機裡面的照片群發,我要讓這附近所有學校的學生都看到你淫蕩的樣子,我要讓你在這地方徹底地混不下去!林夢,你不會這麼蠢地要與我對著幹吧?!」

  女孩得意洋洋,看著面如灰色的林夢,今日這一行的目的,可算是達到了!

  「我奉勸你啊,還是乖乖地當你的校花,別整些狐媚子的手段。你要是乖乖的,這高中三年才能順順當當的,否則--」女孩嘎嘎地怪笑了兩聲,話裡的餘韻威脅意味兒很濃!

  「放開她!」她擺擺手,很有氣勢地命令。

  立刻,那兩個力氣大得嚇人的女孩放開了林夢。高個女孩瞅了一眼淚流的滿面的林夢,覺得很是滿意,衝著那兩個女孩揚了揚下巴,很是高傲地轉身就走!

  從背後看,這依然是學生的打扮,看上去稚嫩青澀,應該也如學生一般的習性美好。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畫皮畫骨難畫心,卻原來,這世上無論是哪個階層,無論是在哪裡,都會有讓人嘔吐、讓人憤怒的惡人!

  一股巨大的怒火在林夢的心裡冒起。今日憑白地受了這種侮辱,被人硬生生地撕裂了衣服。這種苦,是她十六年來最讓她羞憤欲死的一次。遠去的幾個女孩,得意洋洋,竟然還笑得出來,她們怎能?!她又怎能就這樣被她們欺負!

  眼裡冒起了彷彿火山噴發一般的火焰,林夢憤恨地嘴唇都要被要牙齒給咬破了。胸前風光大開,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遮擋。她本該伸手去遮擋,本該立刻去找件衣服套上,可她顧不了了,顧不了了……

  這些女生,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淚,仿若瀑布一樣地衝刷而下,她彷彿箭頭一般地朝那個高個女生衝了過去,在她們自得地大笑的時候,狠狠地朝高個女生撞了過去。那瞬間的爆發力,以及高昂的怒火讓她超常發揮,竟然一下子將高個女孩撞在了地上。她想也不想,立刻朝高個女孩撲了過去,不由分說,就一拳朝高個女孩揮了過去。

  這一拳,傾盡了她所有的力氣。朦朧的淚眼之中,似乎看到有什麼血紅的東西飛濺了起來,但--她管不了那麼多!

  這或許是她平生頭一次這樣的憤怒,也是她平生頭一次這樣的凶狠,可--她已經被這五個女生逼入了絕境!被人拍了那樣的照,被人威脅,這讓她整個腦子都嗡嗡地響著,仿若瘋了一般。

  旁邊的兩個類似護衛、又類似打手的女生在大愣了一下之後,立刻回神過來,立刻不由分說地就朝林夢揍了過去。

  「臭丫頭,敢打大姐!」

  女生罵罵咧咧,立刻拳腳招呼!

  身上立刻傳來巨大的痛感,但是林夢無暇他顧。

  手機……手機……

  她心裡只有那麼一個念頭,把手機拿到手!絕對不能讓那些照片留著,絕對不能。她急匆匆地伸手去拽那個女孩子的挎包。女孩被林夢一拳打得嘴角冒血,疼的哀哀直叫,眼淚都冒了出來,模樣慘極了。不過她不愧身為這五人組的大姐,都這樣了,還能分心顧及林夢的舉動。見她要拽自己的包包,當下也伸手去拽,絕對不讓自己的包包被林夢搶去。女孩發誓,她一定要將這些照片給群發出去。這個死丫頭,竟然敢打她,她要是不整的她身敗名裂,她就不叫吳勝男!

  「把那死丫頭拉開,打死她!」

  女孩忍著嘴巴的鈍痛,淒厲地喊著。

  此刻,另外兩個女生也圍了過來。四人上手,又打又踹,一邊又拉著林夢要從高個女生,也就是吳勝男的身上下來。

  林夢這個時候彷彿吃了大力丸一般,半壓著女孩,半跪在地上,拉著包包,任憑那四個女生如何使力,她就是不動。有女生心狠,竟然提腳就去踹林夢的胳膊。林夢痛得「啊」了一聲,厲聲尖叫,淚飛了一行。

  那個包包也不知道是用什麼東西做的,長長的跨帶竟然異常的結實。林夢要想把包包從吳勝男身上拽下來,卻一次次無果。

  身上疼地厲害,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挨踹了。這幾個女生估計也是常常打架,手段極其雜多和了得。沒一會兒,又想了新招,竟然直接伸手,去拽林夢的頭髮。

  林夢疼的覺得自己的頭皮好像要被這些人給揪下來一眼,疼到極致,竟然也就無所謂了,思路竟然也清晰了,既然拽不動那包包,林夢立刻拉開了包包的拉練,直接伸手往裡面掏手機。

  吳勝男察覺,氣急敗壞,一邊嘴裡吐血,一邊口沫橫飛地嘶吼。「快,手機,死丫頭要搶我手機!」

  吳勝男怎麼也沒料到林夢那瘦小的身板竟然有那麼大的力氣,更是沒想到那看上去嬌嬌弱弱,似乎打她一下就會哭成一團的林夢竟然會突然爆發,而且一爆發就像一頭母老虎,心裡又氣又懊悔,早知道,一開始就不能對她那麼好,直接上來就打她一頓,等把她收拾地沒有力氣的時候,再把她全身都脫光光地拍照!

  「媽的!」

  吳勝男低咒了起來,因為她看到那大紅色的手機被林夢抓在了手裡!

  「快把手機搶過來啊!」

  吳勝男急了!

  另外四個女生何嘗不急!

  可是這林夢就像一個小怪物一般,都又打又踹那麼久了,可她卻一旦都不服軟。換作別的女生,早就哭著求饒了。現在呢,林夢哭是哭了,可就是邪門的沒求饒,反而還擰著一股勁,跟她們鬥!

  林夢的身上,肉眼可見,已經出現了多處烏青,衣服也在拉扯之中破碎地不行。兩個女孩的手上,更是抓了一大把的黑髮。黑色的髮絲,帶著鬼魅的黑色色澤,纏了她們一手。說實話,這四個女孩以前也打過人,但是從來沒像今天這麼凶狠過。黑色的髮絲柔柔地纏繞在她們的指尖,她們的心裡突然就有了別樣的感覺,有害怕,也……有些敬畏,還有……不忍!覺得她們幾個人圍著一個女孩打,是不是有些……太殘忍了!

  另外兩個女生也是有些遲疑了!但是那邊吳勝男大呼小叫的,她們只得換一種方式,齊齊伸手去搶被林夢拽在手裡的手機。好幾雙手朝著一個地方發力,必然留下了可以突圍的缺口。林夢彷彿蠻牛一般地從四人的包圍圈裡衝了出來,連爬帶跑,在這過程中,一點都不意外地被打了好幾下。

  她已經痛到麻木,心裡已經悲憤到極點。出了包圍圈,就一把將手機高高地舉起,然後咬牙惡狠狠地將它摔在了地上。

  「啪啦」一聲!林夢這一下摔打地異常用力,手機竟然當下被摔成了兩半!

  「我的手機!」吳勝男尖叫了起來,眼裡盡是不可置信。她的六千九百九十九啊,她的寶貝手機啊!

  那邊吳勝男肉疼不已,這邊林夢瘋了一般地跑了過去。抬腳,瞪著那血紅色的手機,彷彿瞪著三生三世的死敵一般,抬腳,惡狠狠地踩下。一邊踩,一邊哭。淚灑下千行,她卻渾然不覺,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把那該死的手機踩碎,踩成碎片。

  這個樣子的她,有些癲狂。那麼美的臉龐,披散著青煙色的墨髮,美得彷彿成了妖。她淚如雨下,透明的淚珠浸濕了那張小臉,讓整張臉顯得霧蒙蒙的,彷彿破水而出的水妖。因為憤怒和被挨打而緩緩溢出嘴唇的鮮血,沿著嘴角慢慢地流下,帶著艷紅色的色澤,是讓人膽顫的。看著她,彷彿看到一頭被逼到絕境、只能嘶吼悲鳴的小妖,那麼無辜,又是那麼的可憐!

  緊跟著而來的四個女生,被一種莫名的力量給阻止了,紛紛停了腳步,竟然吶吶地站在那裡,眼睜睜地看著林夢一腳又一腳地踩著那據說價值高到六千九百九十九塊的高昂手機。

  昂貴的手機,經不起憤怒之中的林夢的踩踏,加上之前那麼大力地一甩,很快就破了殼。那邊吳勝男狼狽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看著愣愣地在那看著的四個手下,大聲怒吼:「傻了啊,你們,都站在那幹什麼!」

  可那四個女生依舊吶吶地站在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也沒動。這個一邊哭,一邊用力地踩手機,悲傷地只能「嗚嗚」哀叫的女孩,她們真是不忍心再傷害她了。也許,她們今天來,是來錯了!四個女生有些懊悔了,把一個柔弱的女生欺負到這個境地,真是……真是可能……他媽的有點過了!

  「你們--」

  吳勝男氣到無力,惡狠狠地瞪了那四個不聽話的手下,自己跑上前,打算親自教訓林夢。好啊,她也不指望那四個笨丫頭了。她會自己打地林夢跪趴在地上。剛才受的罪,她要林夢十倍還給她!

  吳勝男上前,惡狠狠地去推林夢。林夢踉蹌了一下,腳被迫遠離了手機。林夢立刻回過神來,咬牙,憤恨地去反推吳勝男。吳勝男怒了,拎起拳頭就去揍林夢。林夢咬牙忍著,眼裡只有那該死的紅色手機。任憑吳勝男在那打著,抬腳,依舊不依不饒地去踩手機!

  吳勝男看著那已經支離破碎的手機,腦袋裡的一根弦斷了。揪住林夢的長髮,迫使她的小臉面對她,揚手,就是辟裡啪啦,接連兩個巴掌,一左一右扇下!

  「死丫頭,找死!」

  吳勝男怒地直吼吼地叫,刺耳的高分貝幾乎要震傷人的耳朵。

  就在此時,驀然一聲男性的高喝,彷彿虎吼。「放開她!」

  一團藍黑色的身影,彷彿夏季海上的颶風一般飆了過來。人到的時候,大掌拽住了吳勝男使壞的胳膊,另一只手則拿捏住了吳勝男揪著林夢頭髮的手。

  「放開她!」

  聞訊而來的江破浪神色緊繃的彷彿黑臉的判官。這個向來給人以愛笑、爽朗、可親地彷彿鄰家大哥哥一般的印象出現的男孩,這個時候臉上密布烏雲,漆黑的眸子彷彿藏著一把嗜血的劍。他雖然還年輕,臉上依然透著青春期的稚嫩,可也顯露出來成熟男人的一面--冷酷、威嚴!他緊繃的軀體,更是彷彿一把繃緊的弓一般。肌肉噴發的胳膊,彷彿急欲射出的利箭,隱含著巨大的力量,讓人看著膽顫!

  男孩沉著臉,總是染著淡淡笑意的眼眸裡面肅殺一片。緊抿的唇瓣,含著隱忍的克制,因為憤怒,唇瓣出離地鮮紅,彷彿一把飲血的刀。

  「吳勝男,我讓你放開她,這話,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那冰冷的目光,彷彿可削鐵如削泥的劍,可以頃刻間,將人刺地體無完膚。他老子可是曾經的市局大隊最英勇的隊長,曾經獲得無數的英雄獎章,也曾經用那兩雙鐵拳制服歹徒無數。所謂虎父無犬子,他身上可是流著他老子的血。他愛笑,他待人豪爽,可都不能抹殺他血液裡面的凶性。吳勝男,已經完全挑起了他血液裡面嗜殺的因子!

  吳勝男被嚇到了,覺得眼前這個目露凶光,全身彷彿染著殺氣的男孩,就像從阿鼻地獄來的惡鬼,殺人無數,飲血而生!她的兩只胳膊控制不住地顫抖,發誓從來沒見過他這樣凶狠的模樣,發誓從來沒像此刻這樣地害怕他!

  江破浪擰著眉頭,惡狠狠地甩開了胳膊,將吳勝男的兩手甩開。因為力道太過大,吳勝男竟然被逼得倒退了兩步。

  那邊林夢淚水狂亂,嘴裡「嗚嗚」地嚷著,仿若受傷的小獸一般,瘋狂地踩著手機。手機不堪這般蹂躪,慢慢地成了碎片,彷彿乾涸的血液一般在地上鋪成開了,可是林夢卻彷彿沒看見一般,彷彿中了魔一般,依舊憤憤不平地踩著、跺著。

  江破浪心裡疼的緊,一把伸手,將林夢重重地收入自己的懷裡。男孩今年十七,快十八了,過了生日,就算成年了。因為勤奮地打籃球,也因為對武術的喜愛,肉體鍛煉地非常好,也比起其他的男生都發育的要好。一米八五的個子,輕易地就將林夢攬入了懷裡。寬闊的胸膛,已經具有了成年男子的擔當,抱著她,已經完全可以給她提供供她哭泣的港灣!也借此,完好地遮住她那美好的胸前風光!

  那破碎的衣裳,那齊胸而斷開的痕跡,還有那隨著她癲狂的踐踏行動而晃動的兩團白瑩,讓他心裡一股無名火頓起,恨上所有讓她遭受這些罪的人!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讓這個柔弱、愛害羞的女孩竟然不顧自己的半裸,如此瘋狂地只顧踩手機,嘴裡卻發出這般如此絕望的哀嚎!

  她在他懷裡依舊掙扎地厲害,細瘦的雙腿,依然鍥而不捨地踩著地上的碎片。聽著她嘴裡的「嗚嗚」叫聲,看著那脆弱的清淚,江破浪當下眼眶就紅了。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在他懷裡的這個女孩,讓他有了落淚的感覺!

  「林夢,乖,停下來,是我,江破浪,乖,停下來,沒事了,沒事了……」

  林夢顯然精神遭到了很大的刺激,江破浪只能用鐵一般的雙臂緊緊鎖著她,低聲安慰。輕柔的語調,是從未在人前顯露過的溫柔。

  吳勝男看著,憤恨地咬了咬牙。此情此景,讓她嫉妒地都快要瘋了。強迫自己別過眼,不讓發紅的眼眶被他瞧見。另外四個女孩見江破浪來了,心裡都開始發慌,互相對視了幾眼,都不約而同地退了幾步,都打算趁機開溜!

  「慢著!」江破浪沉聲高喝,怒意騰騰。他既然出生警察世家,當然警覺心非同小可。安慰林夢的同時,自然沒有放過其他人。

  「沒有我的同意,誰也別想走!」他冷冷地威脅。可別把他看做是普通的高中生,他可是江破浪,打小跟在他老子身後無數次地出入警察局、練武場,更是見慣了各種各樣耍橫的罪犯。稍大點的時候,他跟在他哥哥屁股後面,多次和特警出身的高手過招。論起殺傷力,附近這幾所學校的學生,他敢排第二,沒人敢排第一!他平日裡和氣待人,可並不代表,面對「犯人」,他也會笑笑而過!

  「事情的起因、經過,都給我交待清楚了,否則,我一個也不會放過!」聲大如雷,吼得大家都繃緊了身子。

  四個女生面如土色,齊齊拿眼看吳勝男。她們可只聽大姐的,這都是大姐吩咐的,可不干她們的事情啊。

  吳勝男恨極江破浪對林夢的維護,看著他將林夢圍在懷裡小心翼翼愛護地樣子,覺得心肝肺都快要氣炸了,當下牛哄哄地叫了起來,不屈地迎視江破浪。

  「江破浪,也不是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我吳勝男敢作敢當,也不會藏著掖著。我喜歡你,這是大院裡都知道的事情,你也沒必要給我裝聾作啞。我就見不慣林夢那狐狸精樣兒,使一些下作的手段來勾引你,借故生病裝柔弱裝可憐,她以為她是林黛玉啊,我呸,長得漂亮就了不起啊,性格這麼差勁,還想和你成雙成對,呸,我第一個就不同意!她有臉勾搭,我就有膽揍她。一次不成,我就再揍一次,直到她認清自己的身份為止!」

  「啪!」

  江破浪想也沒想,一個大巴掌就甩了過去。他力氣大,即刻就在吳勝男的臉上印下一個鮮紅色的掌印!

  吳勝男唰唰,流下兩行清淚,瞪大雙眼,歪著嘴,不可置信地看著江破浪,哭聲低吼:「你敢打我!你竟然為了這個狐狸精打我!我為了你好,你竟然如此待我。江破浪,好,你好,我算是看清你了!」

  江破浪連一聲冷笑都吝嗇給吳勝男,看著吳勝男的眼神彷彿是看著一坨臭屎。

  「吳勝男,別說的這麼冠名堂皇,說為我好,我求你了嗎,求你這樣為我了嗎?!你喜歡我,我就得因此負責嗎?!這是什麼歪理,狗屁不通!從小到大,我就沒打過女人,可是這不代表我不會打女人。我現在就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我的事,你管不著!你要是動了我的人,我不管你是誰,是什麼身份,是男人還是女人,我照樣照打不誤。哪怕你老子哪天當了這個國家的主席,你要是動我的人,我還是會打你。你打她一次,我就打你兩次。我老江家的家訓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雙倍奉還!現在,你給我過來,向林夢道歉!」

  「不要!」吳勝男想也不想地拒絕。「讓我給她道歉,還不如讓我去死!」

  江破浪怒極反笑了,一米八五的個頭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年輕的臉龐黑沉沉地布滿了冰冷的殺氣。

  「吳勝男,單單讓你道歉,我這是看在你老子的面子上。我稱呼你老子一聲叔,那是我看在我爸的面子上,那是在尊重我爸爸。但你要明白,我爸是我爸,我是我。你老子和我爸曾經是隊友,但現在卻是我老爸的下級。你要是純心給你老子找麻煩,我也不介意卑鄙一次,讓我爸好好地‘招待’你老子。你要知道,比起你老子,我才是我爸的親人,我們老江家的人,從來都是一致對外的。現在,吳勝男,想好了嗎,想好了就馬上過來道歉。我看你老子的面子上,今天可以對你從輕發落!」

  官家的子弟,哪個都是有料的。真要惹上了,誰也別想輕輕鬆鬆地來,輕輕鬆鬆地走!

  吳勝男委委屈屈地又掉了兩泡淚下來,跺了跺腳,咬著唇,不甘地低下了那高傲的腦袋,折下了梗得硬邦邦的脖子。

  「林夢,對不起!」

  說罷,重重地哼了一聲,氣呼呼地跺了跺腳,抬腿就走。那四個女生見狀,急呼呼地也要跟著一起離開。

  「慢著,還有你們四個!」

  那四個女生不成氣候,家裡的背景根本就比不上吳勝男。吳勝男都道歉了,她們哪能不做表示?!立刻戰戰兢兢地上前,依此給林夢道歉。

  吳勝男在一邊看著,只差橫眉豎目了!

  「以後,再讓我看到你們找林夢的麻煩,我就絕對不會饒了你們。」江破浪惡狠狠地警告。四人諾諾應下。

  江破浪冷冷地斜眼看吳勝男。「我不知道你從哪裡聽來的流言流語,我只警告你,多動動你的腦子,別別人說什麼你就信什麼,你老子畢竟當過特警呢,別污了你老子的臉!」

  吳勝男咬咬唇,尖尖的下巴微微一翹,挺直背板,高傲地走了。不過那高高翹起的小臉蛋上那碩大的烏青,還有沾著的鮮血,可就有些有礙觀瞻了。而且,一邊那鮮紅色的巴掌印蓋在上面,看上去,還真是有些可笑了!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3 01:49 PM

061

  江破浪冷眼看著那四人走遠,才收了目光。

  不遠處矮牆擋著的地方,一個身材略顯得胖的矮個女生在那探頭探腦。江破浪的眼神彷彿箭一般地射了過去,精准地對上了那個女孩的眼,警告似地挑了挑眉。那個矮個女生不服輸地齜牙咧嘴了一番,扯了扯自己肩膀上的衣服,縮回了腦袋瓜。轉過身,小屁股一扭,邁動兩根小短腿,像只小熊一般,哧溜哧溜地跑遠了。

  江破浪瞇眼,細細地想了一會兒,眼中閃過一抹笑意。等低下頭,看著在自己懷裡縮成一團的林夢,心裡的憐惜都快要滿出來了。她什麼都不說,只是縮在他懷裡,靜靜地流淚,竟然連「嗚嗚」聲都不發出來了。這樣安靜壓抑的樣子,反倒更讓人擔心。

  「林夢--」

  江破浪皺了皺眉,改口。「夢夢,你心裡難受,就別壓著,哭出來好嗎。這裡就只有我一個人,不會有人笑你的。我也不會笑你的,我發誓!」

  林夢在他懷裡,搖了搖頭。淚,不止|!

  江破浪心疼壞了。哎,女孩子真是水做的,怎麼能一下子流出那麼多的眼淚來,簡直是不可思議。江破浪真恨不得自己伸手,輕柔地替她擦去那落下的淚水。可他又怕自己的莫名舉止會唐突了他。因為他,她遭受了無妄之災。他要是再在她的心裡留下什麼壞印象,他還不如一頭撞死得了!

  「哎,夢夢,別哭了,別哭好嗎,我求你了!」江破浪囧了,這輩子,他還真沒試過安慰女生。

  見林夢依舊哭泣,不由地苦著臉,俊朗的臉龐皺縮地像個愁眉苦臉的小老頭一眼。「哎,一看你這樣哭,我都想哭了。你說,我一個大男人,要是哭了,那多丟人啊。夢夢啊,我的好夢夢,咱們朋友一場,你不會真的想看我哭吧?」

  林夢不語,白嫩的臉龐卻有了微微的動容。

  江破浪小心翼翼地看著她的臉色,輕柔地摟著她,又是一聲長長地哀歎。「哎,莫非你真想我哭。那,那我可真的要哭了!」

  江破浪也是厲害,吸了吸鼻子,當下眼眶就紅了。其實他也是心裡疼林夢。見她這個落魄的慘樣兒,心裡一直都發酸呢,還真有點想哭。

  這麼想著,說著,竟然還真從眼眶裡面掉出兩滴眼淚來。林夢看呆了,心裡一時間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回過神來,急急忙忙地伸手,一手對著一只眼,去遮江破浪的眼,哭啞地勸道:「別哭,不關你的事情!」

  江破浪心下一軟,更是疼的厲害。

  「怎麼會不關我的事情。」忍不住的,他的眼眶又熱了起來。「如果不是我,你怎麼會遭遇這樣的事情。都怪我,沒有保護好你,都是我的錯!」

  「不,不是你的錯!我……這是我的責任,我不該隨隨便便地跟她們來這裡的,我不來這裡,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江破浪在心裡低低一歎:傻女孩!

  她還不知道吳勝男的身份吧,她要是整一個人,肯定有成百上千種方法,她老子在市局手握實權,所以她才敢明目張膽地教訓人。如果今天這個來的人不是他,而是這個學校的其他普通男生,林夢肯定不可能如此輕輕鬆鬆地被放過。這個傻女孩,竟然還認為是自己的責任!明明是因為他的關係,才把她給拖下了水啊。

  學校裡面傳的新一輪的流言,他也聽說了。這一次,他有幸當了一回主角,深刻的認識到,什麼叫做「流言蜚語」和「眾口鑠金」。明明他只是和林夢一起來上學,而且這當中還有一個林夢的姐姐林姿,這麼純潔的三人一同上路的事情,卻偏偏到了別的人的嘴,就能生出許許多多讓人覺得匪夷所思也讓人很是憤慨的流言來。

  他們竟然傳林夢故意跑出去淋雨,然後借機撞上了江乘風,好乘機搭上他。再接著生病的契機,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相來留他,並且借著補習的名義千方百計地想和他好!

  天哪,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天知道,若是那一晚他大哥不是臨時起意去找一個朋友,根本就不可能遇上林夢。天知道,那一晚他不是在家裡呆著無聊跑去哥哥家,根本就沒了和林夢交朋友的機會。他哥哥巴不得把林夢藏的好好的,哪會給自己這個當弟弟的機會!天知道,後來都是他死皮賴臉的賴上林夢,找機會和她相處;天知道,他才是那個心裡藏著齷齪心思,想把林夢拐來當女朋友的那個!

  天哪,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了!怎麼到處都是胡說八道的人呢!怎麼到處都是沒有腦子,大家說什麼他們就信什麼的人呢!

  更甚至,流言進一步升級,說林夢簡直是好手段,得知自己的姐姐和他是領班同學,趕緊讓她姐姐當作中間人,好充當兩人之間的潤滑劑、或者紅娘這一類的!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從他朋友那裡,他更得到不好的消息,說他的一批愛慕者因此憤怒了,在蠢蠢欲動地想找林夢的麻煩!他覺得,現在的女生可真恐怖,不好好讀書,都瞎想些什麼啊!他喜歡誰,那是他的自由,關她們什麼事!充當什麼正義使者!就算是嫉妒,那也不能拿林夢撒氣啊。天知道,根本就是他一直在使壞地勾搭林夢啊!

  哎,這事整的!江破浪都快郁鬱死了。他起先還得意洋洋呢,覺得趁他的朋友都在那肖想林夢卻又故作不屑地不出手的時候,他卻能先他們一步,肯定得讓他們嫉妒地發瘋。好了,現在他的那些朋友是嫉妒地雙眼冒火,可是,禍事也跟著來了。最讓他窩火的就是,這些禍事幹嘛不朝他來,他堂堂的男子漢,皮粗肉厚的,水來土掩,根本就是什麼都不畏懼。可林夢不同啊,嬌嬌弱弱的一個女孩子,你看看,看看她現在是個什麼模樣--

  衣裳都被扯破了,頭髮也被扯地亂七八糟。他可都看見了,那地上散著的那幾團黑色的髮絲,顯然是林夢的。而且,因為衣裳被扯破了好幾個口子,肌膚裸露出來的部位,那一條條的紅痕,顯然是指甲刮出來的。所以說,他討厭女生留長指甲,也討厭女生打架,簡直很讓人無語!林夢身上看不見的地方,也不知道有沒有被打出烏青來。他略耳聞吳勝男領導的那個小團體,貌似打起架來,很是蠻橫,又打又踢的!

  想到這,江破浪氣的橫眉倒豎,開始後悔不應該這麼簡單地放那幾個臭丫頭走人!

  「都是我的錯!」江破浪懊惱極了,輕輕地伸手,拽住林夢貼著他眼眶上的小手,拉下,緊緊地拽在手裡,用黑漆漆的眸子,定定的看著她。「她們是怎麼欺負你的,告訴我,我會替你討回公道的!」

  林夢聞言,眼淚又有些止不住了,小聲地嗚嚥了起來。想了想,仍然覺得難以忍受,骨子裡面湧動一股瘋狂的破壞欲來。

  「她用手機拍我的照!」

  被打了,她也可以忍了。但是衣裳半裸的狀態下,被拍了照,這是她絕對不能容忍的。吳勝男那惡劣的舉止根本就是在挑戰她的道德底線!

  江破浪這才明白為什麼林夢要那麼癲狂地去踩那手機!

  「混蛋!」他低低地罵了一聲,「我真該好好地揍她一頓。以為有個在公安局當副局長的爹,就可以目無法紀,橫行霸道了嗎?!」

  這種真心為她憤怒的語氣,彷彿一股暖流湧入林夢的心裡。終於有人為她叫屈,終於有人站在她這邊,終於有人關懷她呢。當時被那樣地侮辱著,女性最為私密的胸部卻沒有絲毫的遮攔,她戰戰兢兢地流著淚,卻根本就想不到有什麼人能來救她!

  「江破浪!」林夢哭著叫了一聲,纖細的胳膊一伸,緊緊地摟住了他。其實,她只是需要一個依靠,一個能夠稍微可靠一些的依靠,可以不讓她這麼孤苦,不那麼無助。她甚至也沒指望有人能在她最困難的時候來救她,她只需要當自己受傷的時候,能夠有一個溫暖的懷抱。這個懷抱,不是溫暖的棉被,也不是柔軟的玩偶,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男性的軀體不同於女性,男性的胸膛更是和女性的不同,那是寬廣的,帶著淡淡的青草氣息的,甚至還有一股陽光的味道,讓人恍惚地覺得似乎歸回了母體。在這樣的懷抱裡,林夢大哭出了聲。她覺得,她現在可以放肆了。

  她一直都想大哭一場,可是哭泣的時候,卻總是很難找到一個可以安慰她的懷抱。她那麼地渴望一個人的溫度,可是她自己卻一點都不知道。

  江破浪抱著她,眼裡是柔柔的傷。笨拙地抱著她,小心翼翼地壓下那柔軟的胸部想貼而帶來的震撼悸動,另一只手則笨拙地撫摸著她的後腦勺,做著生澀的安慰。大手就這麼順著一摸,即刻沾了好幾根青絲。江破浪呆愣愣地看著自己指尖纏繞的青絲,必定是剛才那幾個女孩扯下的,心裡疼的越發厲害了,打定主意,一定要找個法子好好地教訓那幾個女孩,否則,他嚥不下這口氣!

  林夢大哭了一場,好多了。其實有些東西壓在心裡,真不如大哭一場,可以很大程度地減壓。減了壓,理智回了籠,就又是那個安靜乖巧容易害羞的林夢了。

  她有些尷尬地推了推江破浪,想從他懷裡爬起來。江破浪身子立刻繃緊,粗聲粗氣地喊了一聲:「別動,再等等!」

  耳垂紅成一片的男孩,盡量將之前看見的胸前美景放到腦後。只是半轉過的臉,還有那略微沙啞的嗓音,無聲地洩漏了他的情動。

  林夢不太懂得,但也意識到了自己此刻的窘境。可她也不能這麼一直窩在江破浪的懷裡來遮擋自己走光的前胸的,更何況,再不好好收拾,萬一到了上課時間,那可怎麼辦?!

  林夢咬了咬唇,心裡沒什麼太好的主意,於是,問江破浪。「你能幫我去找一年七班的朱小萌嗎,讓她幫我弄一件衣服來,我在這等你。」

  「不好!」江破浪立刻拒絕。四中雖然算是本市排名前三的好高中,但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這個學校,除了一些憑真材實料考進來的學生以外,還有近三分之一的學生是花大錢買進來的,此外還有小部分是走特殊渠道進來的。這學校什麼樣的牛鬼蛇神都有,他可不放心把林夢一個人扔在這裡,更何況,她現在又是這樣一副模樣。

  「你再等等,有人去給你弄衣服去了。」如果他沒猜錯,那個矮個的胖妞剛才的舉動應該就是要去弄衣服的意思。要是再等五分鍾那個小妞還不來,他就給他好朋友打電話,讓他去弄衣服來。

  果然,才過了兩分鍾,一個略顯得胖的矮小身影一點點跑進。來到林夢的面前,順手就將衣服甩在了江破浪的肩膀上。在林夢有些訝異的眼神下,小胖妞咧嘴,吐了吐舌頭,小屁股一扭,兩腿一邁,又像只笨拙的小熊一般,呼哧呼哧地跑了!

  江破浪忍不住地低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說:「你這個朋友……呃……挺有意思的!」

  之前中午下課的鈴聲響起,他就立刻匆忙地去找林夢,也想好好地和他說說那急速變味的流言的事情。然後,找到一年七班的時候,發現林夢已經走了,就碰到了這個矮胖的小女生打聽了一下。小女生當時的表情,呃……有點怪。黑溜溜的大眼睛賊兮兮的看了看周圍,扯著他的袖子就往一邊走,然後彷彿一個密探一般,小小聲地找了個旮旯的地方告訴她林夢被一個五人小組給帶走了,並且好心地指了指被帶走的方向。也是因為如此,他才能這麼快地找到林夢!

  林夢呆了一下,笑得有些不自在!

  朋友嗎?!

  那個矮胖的女生她認識,叫做孫盼盼,很可愛的名字。讓她一下就聯想到了很早的時候一個家喻戶曉的廣告:盼盼到家,安居樂業!

  那個女生因為個小,坐在前排,又不和林夢一組,所以是和林夢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塊兒去。林夢從不擅長主動交朋友,卻沒想到,在遇見這樣的事情的時候,有一個女生竟然這樣幫她?!和她成為朋友,可好?!

  那個女生在班級裡面的存在感好像也不是很強,平日裡也是很安靜的樣子。下課的時候,林夢在座位裡面窩著,也常看到她也在座位裡面窩著。因為林夢坐在她的斜後方,所以可以看得見她的很多動作。她常常是一邊嚼著零食,一邊垂著腦袋低著眼,小手在桌堂裡面慢慢地翻動著,偷偷摸摸地進行著她的大業。

  看著她的側面,感覺是一個很可愛的女生。她有點胖,感覺肉肉的,其實相較別人,林夢還是多看了她很多眼。也聽說她好像是從農村來的,父母雙亡,現在在親戚家住。或許是有些相似的經歷,讓林夢雖然沒怎麼和她說過話,但就是記住了她的名字,記住了她這麼一個人。

  她的學習不怎麼樣,但是很喜歡看課外書,呃,小說、漫畫之類。聽朱小萌和楊好晴以前說過,說這個女孩就是傻的,充當冤大頭,是這個班級最大的小說、漫畫供應商。自己花錢租這些東西,憑白地便宜了別人,讓別人白看。在被小說漫畫不小心地被班主任沒收了的時候,也沒開口管那些個同學賠償,次次都是自己掏腰包。下次同學要借的時候,還是笑瞇瞇地往外借。

  依照朱小萌的說法就是,那就是一個農村人,傻裡吧唧的,沒眼見,沒臉色,只能靠這種方式來獲得朋友。其實,又有哪個是真心和她交朋友的。她就繼續傻吧,被人利用了還每天笑瞇瞇的,活該吃成一個胖子。

  林夢倒覺得朱小萌這話說的有些刻薄了,她不太喜歡聽。她倒覺得那個女孩兒挺好的,而且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那女孩兒喜歡看小說漫畫,又談不上犯罪,容不得他人說三道四。她樂意往外借,是她的性子,也從另一方面說明那個女孩心性大方,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這樣的人,個性必然也是很好,不會差到哪裡去的。現在,從她一聲不吭地就去買衣服給她,然後一毛錢也不要地轉身就跑就可以看得出來!

  很可愛的女孩啊!

  她的心裡,開始有了淡淡的期待!這也許會是她第一個主動結交的朋友!只要她邁開嘗試的第一步!

  江破浪背過身的時候,林夢紅著臉,穿上了先買的T恤。這個時候,就該慶幸他們學校便利店的強大,一般的貨物都有。

  林夢心裡不可能不尷尬,這已經是第二次,被江破浪見了自己的肉體。這雖然不是古代,不要求見了人家的身子就得負責,可是女生天然的羞澀,總是會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

  「嗯,我好了!」

  她低低說,小手卷著衣角,低著頭,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更不知道接下來又該如何!

  江破浪也是尷尬啊。見林夢低垂的螓首,那適才凶狠陰暗氣勢強大的男孩彷彿一下子不見了,他又成了那個有些憨厚的鄰家男孩。江破浪伸手,摸著自己的後腦勺,衝著林夢一陣乾笑,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了。但不好意思也只是短暫的,他天性裡面的拿得起放得下的爽朗讓他恢復了常態。

  「夢夢,你還沒吃飯吧?」

  林夢自然是搖頭。

  「嗯,現在去食堂估計也沒什麼好菜了,而且菜都涼得差不多了,我看咱倆乾脆去買麵包吃吧。」

  林夢搖了搖頭,拒絕了他的好意。「我朋友說幫我買飯了,我現在就去找她們。」

  說罷,紅著臉,扭身走人。

  江破浪有些急了,伸手沒多想地就拉住了她。林夢回頭,微皺著眉頭,疑惑地看著他。江破浪突然就臉紅了,哼哧了半天,垂下頭,有些不好意思地問:「夢夢,你是不是打算以後不和我一起上學了啊?」

  「怎麼會?!」林夢訝然!

  江破浪猛然抬頭,漆黑的雙眼睜地大大地看著她,滿臉滿眼的都是無法掩飾的欣喜若狂。「哎呀,太好了,哈哈,我還怕你因為今天的事情,就不和我做朋友了呢!」

  呼,害他嚇了一大跳!

  「你怎麼會這麼想?!」林夢不由笑了。「我說了,今天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我怎麼會因為這事就不和你交朋友!」

  「呵呵,那你不是……不是拒絕和我一起吃午飯嘛!」敢情這小子還惦記著林夢毫不客氣地拒絕和他一起啃麵包呢!

  「噗嗤--」林夢掩著小嘴,笑瞇了眼,覺得這樣的江破浪可真有意思。原來,男孩子和女孩子真是不一樣的啊。她交的兩個女性朋友可沒有江破浪讓她覺得這樣特別的窩心哦。

  林夢這無邪地一笑,當真是美人一笑,傾國傾城啊,看的江破浪的眼睛都直了。突然意識到自己又在林夢面前犯傻了,江破浪心裡郁鬱個半死,怎麼他這麼聰明的人,怎麼老是在林夢面前犯渾呢。天哪,估計他在林夢心裡的分數又要被扣上幾分了!

  「那……那個我去買麵包了,你……你快去吃飯去吧。」

  江破浪頂著半紅的臉,摸了摸自個兒的後腦勺,衝林夢嘿嘿笑了一下,一溜煙地轉身跑了。

  林夢被他逗地「咯咯」直笑,捂著肚子,笑得比春花還要燦爛。

  她還沒笑夠呢,江破浪的飛毛腿在跑出去百米遠之後又急急忙忙地拐了回來,咧著一口潔白的大牙在那燦爛地笑著。「夢夢,說好了要一起走的,晚上記得要等我啊,我去你班找你!」

  說完,又急匆匆地跑了,生怕再逗留一秒鍾林夢會就此改變主意一樣!

  林夢這下笑得越發大聲了。之前發生在這個地方的不愉快和悲傷,都被這個愛耍寶的江破浪給驅逐地一乾二淨了!

  這個男孩,給人的印象,真是陽光地讓人覺得溫暖!

  ***

  反擊來得那麼快,快得讓江破浪覺得訝異。他還沒想好用什麼辦法好好地教訓那幾個臭丫頭呢,卻從吳勝男那哭哭啼啼的尖銳嗓子裡面得知某些人某些事,已經先他一步了。

  「江破浪,你給我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那就是你一心維護著的林夢,我告訴你,那不是什麼好女人,她能耐大著呢。你是瞎了眼,才會看上他。我告訴你,你再不踹開她,小心以後被她玩死!」

  吳勝男的嘴巴還是這樣的惡毒,一出口就沒什麼好聽的話。

  卻原來,昨天晚上的時候,那四個打了林夢的女孩,分別遭到了不知道從哪裡衝出來的蒙面人士的攻擊。這些囂張的女生,也只敢在同年齡段的女生面前擺擺威風,碰上那些社會上的地痞流氓,也只有挨揍的份兒。那四個女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傷,而今都在家裡躺著。那些蒙面的男子下手很有分寸,沒有把那幾個女生打得去住院,但是卻讓她們的皮肉吃足了苦頭。吳勝男深信這事肯定是林夢幹的。她堂堂市局副局長的女兒,從來也沒有不識相的流氓來招惹她。能這麼突然卻又這麼巧合地讓四個女孩同時受傷,也只能讓她想到了林夢。

  想到這兒,吳勝男又憤怒了。她昨天被林夢打得牙齦出了血,牙齒歪了一顆,然後又挨了江破浪的一巴掌,小臉根本就沒臉見人,所以連學校都沒去,讓她的同伴替她請了假,直接往家奔去了,最後一直都呆在家裡。如果不是這樣,而是一直呆在學校直到放學的話,那麼昨天晚上挨揍的人當中,肯定還有她一個。

  吳勝男從同伴那裡得知這個消息,氣得在家大呼小叫,差點把她的房間都要砸爛了。她林夢算個屁啊,一個小小的建築商的女兒,也敢使喚流氓來打她的人,分明沒把她堂堂的局長老爸放在眼裡!又氣又惱之下,她直接給江破浪打了電話。

  「哼哼,江破浪,你就繼續瞎你眼吧!」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電話那頭,江破浪的眉頭都快凝成一條繩了。

  「哈?我誤會?!江破浪,你這頭豬,你真被林夢給搞的蒙了心了啊。」吳勝男氣的破口大罵。「你知不知道她哥哥,她哥哥林棟,那可是流氓頭子。剛入學的時候,有幾個男生想要追林夢,就是被他哥找人給揍的不知道東南西北。這女人,她哥哥不是什麼好東西,她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她們一家都是蛇鼠一窩,狼狽為奸的。這事,肯定是林夢找她哥哥幹的!」

  江破浪皺眉,開始半信半疑。那幾個男生被揍的事情他是知道的,當時林棟還特地放話,說不准他們碰林夢的。但再稍微深思兩秒,江破浪立刻否決吳勝男的猜測。

  「我肯定,這事不會是夢夢做的,她不是這種人!」

  媽的!吳勝男在心頭低咒了一聲,到底沒敢衝江破浪動粗口。她深信江破浪已經無可救藥了,她現在的苦口婆心,根本就是在對牛彈琴。

  「好了,江破浪,你就好自為之吧!算我雞婆,你就繼續傻吧你!」

  說罷,吳勝男氣呼呼地一把撂下了電話,體內的小宇宙立刻爆發了,戰意騰騰地彷彿即刻就要奔赴戰場了。

  「我要報仇,我一定要報仇!」

  她咬牙切齒地低吼!這個啞巴虧要是吃了下去,她吳勝男以後也別想在十中混下去了!

  這裡提一嘴,吳勝男和江破浪不是同一個高中的,她是在十中上學。十中,一個很普通的高中,根本就沒法和四中比。這兩個學校之間的距離,也就大概三四百米左右,挨得挺近的,所以吳勝男才那麼快的就來四中堵林夢。

  也因為四中和十中挨得近,所以這兩個學校的學生很是互通有無,各傳消息。馬路上,經常能看到四中的學生和十中的學生混在一起。歷屆四中的校長最懊惱的一件事,就是有十中這麼一個差勁的鄰居,偏偏,有教育局擺在那裡,他們四中還不能搬家!

  相比四中而言,十中的生源那是徹底的良莠不齊。只要你想來,而且稍微有些錢,那麼你就能進十中,所以十中很是聚集了一批問題少年和少女。其中,吳勝男算是一位!其實,以吳勝男她老爸的官位,把吳勝男弄到四中來,也不是太難的事情。可是吳勝男太不爭氣,中考的成績實在是太慘不忍睹,那兩百多分的總成績讓堂堂的副局長實在是臉面無光,乾脆就把她扔到十中,讓她自生自滅去。反正他這個女兒也不像是個讀書的料子,等她混完高中,副局長老爸就打算把她扔進部隊。以他的人脈,部隊上還是能插上一些手的,將來也能給這個好武的女兒謀一份好職業!

  如此,無後顧之憂的吳勝男就很成問題。因為是家裡的獨生子女,向來都是被父母寵著的,都快寵成小霸王了,在十中,更是充當大姐大地成天晃蕩。如今林夢拂了她的面子,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她要是不教訓回來,她哪有臉再在十中橫行下去。

  說到做到,吳勝男就開始謀劃怎麼報復林夢!她卻不好好想想,她沒有挨揍,卻已經是某人的網開一面了。她非得不知死活地繼續撩撥下去,那就只能應證一句老話: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

  三天後

  隨著第二節下課鈴聲的響起,隨著激昂的音樂響起,學生們慣性地走出教室,往下面的大操場走去。這個時候,正是輪到要做廣播體操的時候。

  林夢和朱小萌、楊好晴一起下樓,看著她倆有說有笑的,她一邊附和著,心情卻有點壓抑。這幾天,被關注的視線沒有消退,反而越演越練了,讓她有些窩火。雖然說人生來就是讓人看d,你也不能阻止別人看你,但是被幾個人看,和被幾百個人看,那根本就是不同的感覺。

  小學、初中、高中,每次剛要入學,她都必然要迎來這些,說她習慣了嗎?不,其實她一點都不習慣,也根本就難以適應。她難堪的出生,還有從小到大的經歷,讓她享受著安安靜靜地活著的日子,不願意更甚至有點厭惡被人大刺刺的觀摩著。這美麗的皮相,該是惹來關注的罪魁禍首。可是人生來美麗,難道也是一種罪!

  她有時候會恨那個無情的母親,就這樣扔下了她。為什麼就不能帶著她一起走,哪怕和母親在一起吃不飽、穿不暖,更甚至落魄到撿垃圾過活,也好過看人的臉色行事,也好過這樣硬生生地擠入別人的家庭。怨啊怨,只是傷感時候的衍生情緒,更多的時候,對母親,她是思念著並且幻想著。自己的母親,會是怎樣一副模樣。爸爸總說她像母親,那麼母親也應該很漂亮的吧。自己這繼承了母親的容顏,母親看見了,可否喜歡,可否在外面漂流的時候想起了她,然後有一天能出現帶她離開?!

  這樣的美貌,雖然惹來了一些麻煩,但那是她的母親給的,她不會傻到去破壞。以往引起的被關注,大概過個半個月或者一個月,也就能消散了。可這次,有些不一樣,因為她和江破浪牽扯在了一起。這次,她會被關注多久呢?是否也會像以前那樣,會一段時間就會消停?!還是……

  她有些不敢往下想!

  說她後悔嗎?!

  不,不後悔!

  任何人都有交朋友的自由吧,難道交一個朋友,還得想想他會不會給自己帶來麻煩嗎?!江破浪是一個好人,爽朗的男孩,像個可以為人遮風擋雨的好哥哥。她若是因為別人的視線和背地裡竊竊私語而和江破浪絕交,那她活的還真是太窩囊了。這個女孩,雖然外表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有著古典弱質女流的氣息,可是骨子裡她還是一個現代人,還是有一股傲性。她堅持的東西,哪怕用各種手段來打擊她,她都不會放棄。

  但,她實在反感被他人的關注!

  胡思亂想著,慣性地排好了隊伍。隨著廣播體操的前奏音樂響起,她也開始慣性地原地踏步,然後跟隨著音樂的節奏,開始一節節地做操。

  突然,有一股騷動,彷彿無形的瘟疫一般慢慢地擴散開。她看見她前方的那些人,慢慢地停下了手頭的動作,紛紛仰頭往前看,甚至幾個膽大的,不顧紀律主任在領操台上的監視,在隊伍裡左右亂竄,推搡著那些正在做操的人,示意他們往上面看。

  林夢也是一個容易對外界新奇事物產生好奇的小女孩。手臂揮舞著,細腿踢打著,她也跟著抬起了頭,然後詫異地發現,那面鮮紅色的五星紅旗下方,一個女性的胸罩正可笑的迎風飄揚。也不知道那個胸罩是怎麼被掛上去的,離紅旗也就大概一米的距離吧。迎著風,飄起來的樣子,怎麼看,怎麼讓人覺得尷尬、臉紅。女生們見了,大部分都要紅了臉的。雖然不是自己的東西,可畢竟也是女性的私密物件,到底會讓所有的女性覺得有些不是滋味的。男生倒是大大咧咧的,沒覺得羞澀,反而興致勃勃,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也是,枯燥的高中生涯,除了學習就是學習,平日裡難得有什麼樂子。稍微有些違反常理的事物出現,必然可以迅速地點起學生們內心生出被深深壓抑的三八血液,並且可以為此熱血沸騰,更有些愛熱鬧的,簡直唯恐新生事物影響力太小,不夠味,非得鬧得天下大亂,才能讓他們覺得興奮和過癮!

  騷動,一開始還是無聲無息地傳遞著。到後來,影響面就有些廣了。可以看到的是,很多學生已經沒心思做操了,站在原地,女的掩著小嘴在那偷摸的笑著,男生則仰頭正大光明的嘿嘿直笑。無數只小手,遙指著領操台。可把領操台上的紀律主任蔣老師給氣得夠嗆。這些學生也太欠教訓了,竟然敢在他在場的時候如此放肆。紀律主任蔣老師覺得自己的威嚴受到了莫大的挑戰,這是他絕對不容許的。

  但氣過之後,他又心裡開始發了毛。因為領操台高於地面近三米,所以從蔣老師的目光來看,底下那一只只的小手好似在指著他一眼,他心裡打起了鼓。暗想難道自己臉上有了什麼,所以惹來學生笑話;還是他今天出門走的急,所以衣著上有什麼不適?!他突然想到了之前聽到的一則笑話,說某個老師大早上急著趕來上課,竟然穿著兩只不配對的鞋來上課,讓學生大笑了一場。那個老師連課都沒顧上,倉促之間,宣布自習就灰溜溜地跑了。他不會這麼倒霉吧?!

  蔣老師偷偷摸摸地低了低頭,偷瞄了一眼自己的鞋,看到那一雙白灰相間的耐克運動鞋正是相配的不能再相配,暗鬆了一口氣。還好,沒事!

  他這邊自我反省,那邊跟著過來監操的一些老師也發現端倪。離領操台近一些的一位老師急忙上前了幾步,叫了蔣老師一聲,然後又用手指了指上面。蔣老師不明所以,順著那老師的手指看上去,就看到了那可笑的胸罩,當下臉都黑了。這種東西怎麼能掛在紅旗下,這不是丟四中的臉嗎?!

  混帳的王八羔子,是哪個小王八蛋幹的好事?!蔣老師心裡開始罵起了髒話。他自從監管學校的紀律這塊以來,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事情。以為四中的學生好學生居多,稍微幾個差的,又有好學生和各班班主任監督著,不應該鬧出太大的事情。沒想到他一時鬆懈,竟然整出這烏漆麻黑的事情來!

  蔣老師憋著一口氣,卻只能權當做不知道,以眼神示意領操的體育老師繼續領操下去。正經的事情不能耽誤,什麼事情,都得廣播體操弄完了再說!然後蔣老師提起手邊領著的擴音器,挪到嘴邊大喊了起來。

  「下面的同學,哪班的,傻站在那裡幹什麼!班主任,各班的班主任,趕緊下去看看。不好好做操的,都給我拎出來。不想在下面做操,那好,我讓你們天天上領操台上面做操!」

  紀律主任這嗓門一喊,頗有威嚴,簡直是威喝四方。他平日裡就是一個很有威嚴的人,這四中的學生很少有不怕他的。立刻那些傻站在那裡的學生,手舞足蹈了起來,狼狽地瞅著那些正在做的人,著急忙慌地跟著。很快,這整個做操的秩序就整潔了起來。

  蔣老師滿意地點了點頭。只是想起那個還在他頭上懸掛著的胸罩,就是一陣的窩火。那威嚴的虎目當下閃過一陣凶光。

  好不容易做操的時間結束了,各班的同學都被班主任趕著往教室走。眼瞅著,第三節課的上課時間就要到了。那邊蔣老師開始指揮幾個體育組的老師把國旗給降下來。學生們仍然難掩心中的激越,腳步故意放慢了好幾下,依依不捨地時時回頭往領操台瞅去,不約而同地心裡暗暗覺得可惜,錯過了這麼有意思的事情。

  等旗幟降了先來,胸罩被蔣老師拿到手的時候,那上面鋼印上的兩個字,赫然在目--

  林夢!

  這鼎鼎大名的人物,身為紀律主任的蔣老師豈能不知。這美的被尊為校花的女孩,蔣老師最怕這些青春期的學生和校花搞什麼早戀,很是特別盯過林夢一段時間。剛入學的時候,是鬧過一陣子,但是後來好像被她家裡人給解決了,之後就一直沒有惹事,蔣老師還暗自鬆了一口氣。沒想到,這好戲還在後頭等著他呢!

  「一年七班班主任在哪裡?!」蔣老師虎目一瞪,威嚴陣陣地掃視四方。

  一個老師急忙應道;「倪老師跟她們班的學生一起回樓裡去了。」

  蔣老師生氣地拉下了臉,低喝一聲:「趕緊讓她過來。還有,讓高一年級組的年級主任也跟著過來!」

  那個老師匆忙叫人去了。

  蔣老師拿著手裡的胸罩,氣得心肝肺都快要炸了。當著全校師生好幾千人的面,出了這事,簡直是丟臉,太丟臉!他這個堂堂的紀律主任也是難辭其咎!真是晦氣!搖搖頭,蔣老師虎著一張臉,就朝校長辦公室去了。

  那邊,林夢已經回了自己的座位,心裡還想著那胸罩的事情。也不知道是誰的,怎麼就跑到那個地方去了?!要是被揪出來,那該多丟臉啊!

  突然之間,她的右眼皮連跳了好幾下。她愣了一下,心中莫名地慌了一下。就在這時,班主任倪老師猛然進入了教室。她繃著一張臉,看起來很是生氣的樣子。班主任素來都是很有威嚴的,她一這樣,原來鬧哄哄的教室,立刻安靜了下來。大家紛紛惴惴不安地拿眼睛去看班主任,就看到班主任倪老師的厲眼一掃,一下子就盯住了林夢。中年婦女的嗓子,有些威喝性地吼了一聲。

  「林夢,出來!」

  林夢驚得一下子站了起來。

  倪老師嚴厲地看著她,一臉不容置疑的樣子。

  林夢臉色微微一變,垂著腦袋,在大家好奇的目光之中,從座位裡擠了出來,朝門口走去。

  等林夢和倪老師一走,剛才還安靜的連根針掉在地上都可以聽得見的教室,立刻咋呼了起來,鬧哄哄地比齊天大聖大鬧天宮還要熱鬧。

  「哎,林夢怎麼了?倪老師幹嘛要找她啊?」

  「不會是犯了什麼事情吧,看咱們老倪那張臉,簡直比虎姑婆還要恐怖!」

  「誰知道呢!或許是她和江破浪早戀的事情被倪老師知道了,所以要談話吧!」

  「呵呵,老倪最擅長這一套了,迅速地把早戀掐死在萌芽裡!」

  「我看不對哦!」一個矮小的男生早已膽大地跑出了座位,躲在門口,賊眉鼠眼地朝走廊上偷窺著。

  「看看,年級主任都出來了,倪老師和年級主任帶著林夢一起走呢!」

  「咦?真的哎!」

  好熱鬧的學生見倪老師下了樓,當下跑出了教室。趴在走廊的欄桿上,探出腦袋往外面看。

  「好像是往教務處去哎!」

  「嘿嘿,我想我大概知道是什麼事情了?」某男笑得很是淫蕩。

  「說說,到底是什麼事情?」

  「嘿嘿,剛才旗下面飄著的那東西……」

  「啊,不會吧?!你……你不會是指那……那是林夢的吧?」某男二驀然漲紅了臉。

  隨後,教室裡面突然炸開了鍋,議論紛紛的樣子,彷彿裡面呆了上千只鴨子!

  林夢這邊,卻是惴惴不安。看著繃著臉的倪老師,再看看不怒自威的年級主任,想問,卻是不敢問。等看到倪老師帶著往校長辦公室走去,她的心開始撲通撲通地大跳了起來,慌地胳膊愣生生地抖了幾。沒辦法,所有的學生看見校長估計都是這個樣子。校長在學校裡面,就相當於皇帝一般的存在,他的一句話,就可以決定一個學生的生死,很少有學生看到他不害怕的,很少有學生看到他不躲的!

  倪老師在門口站定,恭敬地敲了敲門。

  隨著一聲低沉的「進來」,倪老師狠狠地瞪了林夢一眼,拽著她進了校長辦公室。

  林夢是頭一次來這個地方。校長辦公室很大,窗明幾淨,陽光很是充足。偌大的書架上,整整齊齊地擺放著一些書籍和一些文件夾。書架前下方坐著的,就是那一位威嚴無比的校長大人。他前面的辦公桌也很大,壓著玻璃,堆放的那些書籍資料也很是整齊。不過讓林夢心裡一提的則是放在桌面上的那個胸罩。

  素淨的白色,其上三兩筆的淺色花紋,看上去是那麼的熟悉。

  林夢之前在做操的時候,因為離領操台遠,也因為胸罩掛的高,只能看的出來那是一個胸罩,根本看不清樣子。現在看這個胸罩擺放在她的面前,顯然這個樣式還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樣子。當下,她顫抖地上下牙開始打顫了起來,一張小臉立刻變得煞白!她想起了那個讓人討厭的吳勝男,想起了那個被她奪走至今未還、她也不好意思討回的胸罩!

  為什麼,會是這樣?!

  她的胸罩,為什麼要出現在這裡?!

  校長的雙眼彷彿劍一般地射了過來,透著一股讓人喘不過氣來的威嚴。

  「林夢,我需要你的解釋!」

  林夢身子一晃,大腦猛地轟然一片,羞憤欲死!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3 01:51 PM

062

  解釋?!解釋什麼?!解釋這個胸罩不是她的,好趁機賴過去,然後離這些是是非非遠遠的?!不,她林夢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胸罩是她的,毋庸置疑。可讓她怎麼解釋?!將發生過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出來嗎?說自己被別人扒了衣服,然後又被人拍了照了嗎?還有因此將江破浪扯進來嗎?

  林夢的腦裡亂的厲害,頭皮一點點地緊了起來,感覺大腦的神經在那一抽一抽的彈跳著,疼的的緊。

  倪老師在一邊動了怒,推了林夢一把。「林夢,校長問你話呢,你倒是說話啊!」

  林夢「啊」了一聲,看著校長那張充滿威嚴的臉,卻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校長大概也知道學生怕他,立刻換了一種口氣和方法,循循善誘道:「林夢,這東西可是你的?」

  林夢點頭。

  「那可是你放上旗桿的?」

  林夢立刻搖頭。

  校長微微一笑,面色一整,和煦地看著她。「林夢,別怕,你只要實話實說就好。這麼多老師都在呢,冤枉不了你的。我只是要找出做這件事的人。這事要不是你做的,就不會怪到你頭上。」

  校長不愧是校長,坐到這個位置上,自然是深諳人心。林夢被他安撫的,也沒那麼害怕了。想了想,深知今天的事情,她要是不做出個交代,那麼到時候吃不了兜著走的必然是她自己。她略垂下頭,組織了一下語言,雖然聲音有點發顫,但還算平穩地說了出來。

  「這……東西的確是我的,但是……三天前,被吳勝男搶去了,我……沒好意思要回,也和她不熟悉,不知道這東西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吳勝男?!」校長皺了眉,這名字聽起來怎麼那麼像個男孩子。胸罩這麼私密的東西被男孩搶走,這林夢莫不是在亂搞男女關吧?!校長心頭一沉,頓時嚴肅了起來,問在場的幾位老師,包括紀律主任、高一年級組主任、倪老師,還有教務處處長。

  「吳勝男是誰?!叫他立刻來見我!」

  紀律主任蔣老師是知道這號人物的,他既然抓的是紀律,辦起事來,自然有一些軍人的作風,他又是實打實地從部隊出來的。知道市局副局長吳勇這號人物,也知道吳勝男是吳勇的女兒。那個丫頭不好好地在十中呆著,跑到他們四中搞什麼名堂!

  蔣老師立刻解釋一番,順帶捎帶提點了一下吳勝男的身份,以及平日裡的為人。

  校長就有些生氣了,暗想你這林夢看上去蠻乖的樣子,怎麼和校外的問題人物勾搭。這校長平日裡最最不喜的就是十中的學生了。就因為有十中這個鄰居,帶壞了他四中多少學生,害得他四中緊趕慢趕,升學率就是沒衝到冠軍的寶座!

  沉吟一番之後,校長決定要對這件事情嚴肅對待,也打算拿這件事情開刀,好好地告誡底下的學生,做到「殺一儆百」!

  「蔣老師,還有林老師,麻煩你們倆去十中一趟,和那邊的教導處主任說一聲,請那位吳勝男同學過來!」

  校長口裡的林老師,是一個快四十的中年人,是四中這邊的教導處主任。

  兩人快去快回,沒一會兒,就把吳勝男給請到了這裡,連著跟來的還是十中的教導處主任,還有吳勝男的班主任。

  請著兩位老師坐下,校長指了指桌上的胸罩,問吳勝男。

  「吳勝男同學,林夢說她這東西是被你拿去的,還請你解釋一下。」

  吳勝男咧嘴一笑,大大方方地回道:「校長你好,這東西我是拿了,但我第二天就還給她了!」

  這女孩,她老子是個警察,打小也是跟著他老子在警察局進進出出,也是見慣了警察審問犯人的模樣,自然也是熟悉犯人逃脫罪行的各種方法。即使校長威嚴擺在那裡,可與那些凶神惡煞的警察又怎麼能比,她根本就一點也不害怕,也不會因此怯場,撒起謊來,那更是連眼皮都不眨一下。

  校長倒是沒料到是這個答案。他也是人精一樣的人,爬到校長這個位置也是付出了很多努力,明裡暗裡打了很多的交道,一看吳勝男這樣,就知道這個女孩兒不簡單。沉吟了一下之後,決定按兵不動,偏頭問林夢。「她說的可都是真的?」

  林夢即刻搖頭看著吳勝男,有了怒意。「她胡說,她根本就沒有還給我!」

  吳勝男不樂意了,看向林夢,一臉憤怒。「那天晚上上晚自習,你去了趟廁所,我把那東西還給了你,你怎麼還能誣賴我呢。哼,你當我稀罕你這東西啊,我又沒有什麼奇怪的癖好,要你這東西幹什麼。你就是給我錢,倒貼我,我都不要!」

  「你胡說,你什麼時候上廁所找過我?!」

  吳勝男皺眉。「就是那天晚上!」咬住了,她就不鬆口。

  這事,林夢自然是知道吳勝男在胡說八道,可是誰能信她?!

  校長看著,覺得林夢估計不是這吳勝男的對手,也難以區分她倆到底誰在那兒說謊,當下皺眉。「你們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那麼當時還東西的時候,可有人在一旁看見!」

  吳勝男故做皺眉思考,才道:「好像沒有!」

  林夢是上了趟廁所,但是誰上廁所的時候還特意注意周圍是什麼人啊。再說,這都兩三天前的事情了,廁所裡人來人往的,誰能記得清啊!當下氣的夠嗆,直覺告訴她,就是吳勝男在使壞。

  林夢本是有些怯場的,畢竟這麼多老師在這裡,而且好幾位都是身居要職,挺有官威的。可是被吳勝男這麼誣陷,還真是把她心裡的那點膽怯給壓下去了。再說了,這校長再有威嚴,能比得過容凌嗎?!

  林夢咬了咬牙,抬頭,正色地看著校長,口齒異常清晰地說道:「校長,我發誓這東西不是我弄上旗桿上的,還請校長派人去查一查。我絕對是無辜的,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是誰做的,那個人肯定逃不了。」

  說完話,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吳勝男!

  她這忽然變成了一個小強人,倒讓周圍的一干老師和主任嘖嘖稱奇。校長也是心中暗暗贊許,沒看出來,這女孩倒有些膽量,是一個遇強則強的人物。他四中的學生,如果真是被人給陷害的,他自然也不能讓外人給欺負了去,省的別校的領導嘲笑他這個當校長的沒護住自己的小崽子,顯得太無能!

  所以,校長厲眼看向吳勝男。

  吳勝男也是被林夢的突然轉變給嚇了一跳,見校長面色不快地看他,當下搶先一步開口,質問林夢。「林夢,你這是什麼意思,東西我說還給你了,那就是還給你了,我難道還怕查不成?!」

  轉身,她又恭敬地看向校長。「校長,我也贊成派人去查,省的弄得我好像成了壞人,反倒成了別人是無辜的,是好人似的!」

  這女孩,很是會說話啊!

  這是給在場所有人的印象,校長不由頭疼。

  吳勝男的班主任曹老師平日裡沒少受吳勝男的爸爸吳勇的關照,對這個學生自是多加愛護,立刻在一邊維護道:「校長,我看這事不會是吳勝男做的。今天一早,吳勝男可就沒離開過我們學校,要說她跑到你們四中做出這種有辱學風的事情,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林夢皺了眉。

  吳勝男面上不動,心裡則是冷冷一笑。

  林夢的班主任倪老師也不幹了,急忙開口為林夢辯解道:「校長,我們班的林夢平日裡就是一個乖巧的女生,聽老師話,功課又好,從開學至今,也從未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情,這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我也相信我們班的林夢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倪老師雖然平日裡對學生嚴厲,但是也是護犢子的,容不得別人欺負到她班學生的頭上來。

  「嗯。」校長點了點頭,對倪老師這樣的表態很是贊許。可是事情也不能這樣僵持著啊!校長皺了皺眉,看著面前的這兩個學生,覺得這事,有些難辦。最主要的是,吳勝男這個學生看來不是普通人啊!

  校長沉吟片刻之後,沉下了臉,看著林夢和吳勝男,威嚴地開口道:「我知道,你們當中,肯定是有一個人在說謊的,這是毋庸置疑的。」

  校長一下子就抓住了重心,把這件事情的性質又多加了一層。

  「你倆要知道,敢當著這麼多老師主任,乃至校長的面撒謊,將來要做的處分,可就嚴厲地多。現在事情還沒傳開,調查的人還沒下去,所以我給你們倆一個機會,老老實實地說實話。現在說,我可以從輕處罰。可是,若是你們當中那個誰依舊執迷不悟,最後這事被查出來,那我肯定會從嚴處置!」

  說到這,校長猛然提高了音量,聽得一屋子的其他人都肉體一緊。

  校長閱歷深厚的眼眸,犀利地來回在林夢和吳勝男的臉上挪移,似要看清楚到底哪個在心虛。

  「現在,哪個願意說實話!」

  吳勝男可不是被嚇大的,揚起了下巴,梗著脖子,很是不屈地大聲道:「校長,我說的句句是實話!」

  林夢在心頭一聲冷笑,當下也揚起了下巴,白淨的臉衝向校長,漆黑的眸子勇敢地直接迎上校長的眼。對著那一雙染著歲月滄桑、包含睿智的眼,銀牙一咬,也是打死都不屈服。

  「校長,我說的都是真的,不怕查!」

  校長怒極反笑,暗道這兩個人當中的某人還真是冥王不靈,難道那人還真以為他堂堂的校長是白當的嗎?!

  「好好好!」校長一聲冷笑,猛地從自己的牛皮靠椅上站了起來。

  「既然你們兩個都咬死了口,那麼就查吧!我剛說過的,也給了你們機會,你們自己不珍惜,那麼接下來,我不會給任何人情面!」

  當下,校長就命令紀律主任蔣老師安排人手查探。紀律主任以前在部隊呆過,在這學校也呆了十來年,處理過大大小小的學生違規事件,現如今也有隊友在當警察的,對於這種捉犯人的事情,他還是有些心得的。

  即刻,就先安排林夢和吳勝男去了他那裡,交代胸罩為何會易主,以及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也想了解她們兩人之間可曾還有別的什麼矛盾。

  吳勝男在心頭得意地笑笑,事情全都在按照她的計劃運行著,她還真怕四中的老師不查下去呢!查的好,查的妙,最後能把林夢的底子都給查出來。她這幾天可沒閒著,早就拜托認識的叔叔伯伯哥哥們去查林夢的底了,本想捉住林夢的一些小尾巴,給她難看,讓她在全學校師生面前丟臉。沒想到,連老天都在幫她,她竟然查出來林夢去「賣淫」!哈哈,學校要是知道了這事,不得馬上開除她!

  她就說,這林夢不是什麼好東西,竟然幹出這等齷齪事。她一得知這事,就想打電話告訴江破浪,好狠狠地奚落他一頓。後來,她改主意了。她要親自對江破浪說這事,怕是會惹來江破浪的懷疑和惡感,還不如讓他從別人的嘴裡聽說呢。到時候,看看是哪個悔得腸子都要青了。

  她不怕學校方面查不到這事,她既然策劃了在一出,自然有所安排。最後的調查肯定會順著她想要的方向進行。她現在就等著看林夢顏面掃地,然後一輩子躲在家裡沒臉見人!

  另一方面,學校裡面有了不好的推測,風言風語的指向把那胸罩歸為了林夢的東西。江破浪是個聰明人,立刻就聯想到那一天,又想到了吳勝男。他自有他的消息渠道,得知吳勝男曾被叫去校長辦公室,當時在場的還有林夢。

  他有些氣急敗壞了,這個吳勝男,還真是把他的話當作耳邊風,真以為他會看在兒時玩伴兒的情分上不對她動手嗎?!

  因為吳勝男的手機被林夢踩壞了,短時間內還沒來得及買新的。江破浪沒法用手機聯絡她,只能趁著午休的時候,急匆匆地跑去找她。

  一打照面,他毫不客氣地下結論。「我知道這件事情是你幹的。」

  吳勝男無聲地笑笑,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江破浪愛笑的臉凝結成了冰。「我警告過你的,不准你再對她下手的。」

  吳勝男冷冷地哼了一聲。「江破浪,你急什麼,調查結果還沒出來呢。等結果出來了,你再來找我理論,我隨時奉陪!」

  那個樣子,很是自信無比,好像一點都不怕調查結果,讓江破浪有些糊塗了。他之前百分百肯定這事是吳勝男幹的,現在見她這麼依賴調查結果,心裡有了質疑。

  「你做了什麼?」

  吳勝男無辜地擺了擺手。「我可什麼都沒有做哦!」

  「不可能!」江破浪咬牙,晶亮的黑眸驀然一閃,想到了什麼。「你是不是動用了你爸的關係,向調查小組伸手了?!」

  吳勝男笑而不語。

  江破浪氣急,小麥色的肌膚越發顯得黑沉沉的。「你不會蠢到真的這樣做吧,我可告訴你,這件事情,我管定了,一定會給林夢一個交到的。看在咱們從小長大的份上,我勸你還是趕緊出來自首,坦白從寬,這樣,我不會太過追究,否則,等事情查出來,我可是半分情面也不會顧了。」

  江破浪這是有些苦口婆心了,畢竟他和她家的關係不是太壞,到現在,還時常有往來。他也不太願意將這個女孩搞的太慘!

  吳勝男一聲冷哼,恨江破浪時時刻刻對林夢的維護,大笑一聲,怒道:「不用了,謝謝你的好心,但是我不需要。我說過了,我要等調查結果出來。」

  江破浪狠狠地咬牙,這女孩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

  「那好,吳勝男,咱們就走著瞧。我話先放在這兒了,你要是敢傷害林夢一分,我必要你嘗上兩分的痛!」

  吳勝男撇了撇嘴,很是不屑。得了吧,到時候等你知道了林夢的為人,我看你還會不會把她當做寶,還還會不為她強出頭?!

  江破浪抿著唇,冷酷地轉身走人。

  吳勝男看他那麼冷酷無情,狠狠地捏緊了拳,越發下定主意要好好地惡整林夢!等著吧,他那個有心維護的女孩兒立刻就能嘗到苦頭了。她早已安排下的人,此刻肯定在四中煽風點火了。

  一切都如她所料,雖然四中的校長明令禁止在事情真相沒有查明之前,下面的老師不准將胸罩事件說出半分。但隨著午休的到來,隨著食堂的人來人往,立刻,很多人都知道早上那個在紅旗下可笑地招搖的胸罩很可能是出於林夢的。

  「喂,那真是你的啊?!」朱小萌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林夢。她的聲音很大,當時已經吃完了飯,走在路上來來往往的,什麼人都有。她這樣大聲,實在太過魯莽。這要是放在往常,林夢或許就點頭了。可是朱小萌這麼大聲,她這頭根本就沒法點,感覺所有人都在偷摸地看著她一樣。

  「我困了,要去趴一下!」

  不願意多說,她急匆匆地就往教室走。朱小萌咬咬牙,跟了過去。林夢是下定決心逃離這些紛紛擾擾,說睡覺就睡覺,回了教室,入了自己的座位,趴著就睡了。說睡,其實哪能是真的睡?!出了這樣令人頭疼的事情,她又怎麼可能睡得著!

  早上被紀律主任叫去談了一會兒話,聽他的意思,人為地將胸罩掛在旗桿上,這種行為實在太過惡劣了,不僅是對學校的侮辱,也是對國旗的侮辱,勢必要嚴肅對待的。無論這事是不是她做的,可是這東西是出於她的手,而且她擅自和校外人員勾搭,並且還打架,這事也不會這麼完。

  也許,太過老實也是一種錯。她以為將她和吳勝男之間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說出來,會為自己的清白贏得幾分信任,沒想到讓自己的處境越發地艱難。大概會被處分吧!要真是處分,她也認了,只希望千萬不要到了要請家人來學校的地步。她在那個家,本來就是一個尷尬的,她實在是丟不起這個人,實在是沒臉見這些家人!

  她在那趴了好久,朱小萌撇撇嘴,已經走開了。那邊幾個嘴碎的女孩,也不管她到底是真睡還是假睡,說起了胸罩的事情。那幸災樂禍的口氣,還有那明裡暗裡嘲弄的口吻,實在惡劣的過分,只怕一尊泥菩薩都要被她們說地動了怒。

  敢情這些事情是沒發生在她們身上,所以才那麼高興地把別人的痛楚當作自己娛樂的東西。林夢悄然地抿緊了唇,死死地咬住了牙口。

  屈辱,實在是屈辱!

  操場上,廣播操的時候,讓幾乎是全校師生都看見了那迎風招搖的私密物件。她當時訝異的同時覺得替胸罩的主人可憐,暗想這胸罩還是趕緊被風刮下來,然後被悄無聲息地當作垃圾給掃走就好了。卻沒想到,那條可憐蟲就是她自己。這是多麼大的屈辱,讓自己被全校師生嘲笑!怪不得剛才回來的路上,有很多人指著她竊竊私語,卻原來,幾乎是整個學校都知道那東西是自己的了。蔣老師明明說,在沒有查清楚是誰幹的之前,不會說出去這件事情的!為什麼,要弄得人盡皆知?!為什麼?!

  「真是丟臉死了!沒想到我們班竟然出了這樣的人!」聚堆的女生斜眼看趴著的林夢,有意無意地暗指。

  「對啊,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竟然把自己的那東西往旗子下面掛!莫非是傻了吧!就算是想秀自己的內在美,也沒這個必要吧!」

  「真是的。」一個女生有了惱色,「她一個人被人說也就算了,簡直把我們班的臉都給丟盡了。現在他們一說這事,就說這是一年七班的誰誰誰,氣死人了,搞的好像我們一年七班的女生都是那樣一副不要臉的樣子似的,簡直是氣死我了!」

  「嗯,是太氣人了!」

  ……

  耳邊,就是這些不停的抱怨、責難、辱罵!

  林夢覺得夠了,真的夠了!她又做錯了什麼?!難道反抗吳勝男是一種錯誤?!難道照實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是一種錯誤?!為什麼,出了事,總是要將所有的罪都往她身上壓?!

  夠了,真是夠了!

  晶瑩的淚,緩緩地在她的眼眶滑動。她盡力地深呼吸著,將所有的苦都壓入自己的心裡。不去想,什麼都不要去想。一切都會好的,都會過去的。她相信,不是她做的,別人也不可能污蔑到她身上。她相信,學校的調查組會給她一個交代的。

  但是,那些女生能不要停下來,不要再說了!

  拜托!

  林夢低低地哀嚎,耳聽著有更多吃完飯回了教室的女生加入了討伐她的陣營,在那憤慨地一聲又一聲地數落著,簡直就像催命鬼似的。

  她覺得,這人生還真是該死的可笑!

  想笑,卻先淚落了兩行!

  無奈,裝睡--到底!

  下午課的鈴聲響起,她卻沒有力氣抬頭看黑板正經地聽課。她不用看,僅憑感覺,也知道有很多雙眼睛在偷偷摸摸地盯著她看。或許這當中的一些是沒有惡意的,只是出於好奇,好奇她這個當事人對這件事情的反應。可是,需要她抬起頭,讓大家看見她流滿淚的眼,才能滿足大家的好奇,才能止住他們的關注嗎?!

  「老師,林夢在睡覺呢!」

  每個班級,總有幾個調皮搗蛋、惟恐天下不亂的學生。就連授課老師都打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是那學生偏偏就不放過。

  這堂課是物理,授課的物理老師是一個年輕的老師,從師范大學畢業到這個學校授課才不到兩年,一直都是帶高一和高二的學生,這次輪到帶高一的物理。女老師很好說話,心也善,聽到坐在後排的黑臉男生在那告狀,愣了一下之後,很快反應過來,微微一笑說:「林夢同學剛從醫院出來,身子弱,眼下身子有些不舒服,就讓她趴著好了。」

  那個黑臉男生討了個沒趣,閉緊了嘴巴,沒再說。心裡則暗想,他怎麼說也是小小的刁難了一下林夢,也該算是完成了吳勝男交代的任務了吧!

  林夢本是強自壓抑哭泣,任憑眼淚在那無聲地流淌,任憑遭受屈辱的悲傷將她的心壓出血來,她也不吭一聲。她平日裡學習好,怎麼算,都能排在班級前十名以內,所以也算好了授課老師不會為難她難得一次的不聽課,可誰知,竟然被人指名道姓地點了出來。

  教物理的丁老師她很喜歡,沒想到,這一次丁老師竟然還幫她說了話。她覺得自己現在這個窩囊樣兒真是有負老師的厚愛。而且,或許他們就是想見到她的落魄樣,就是想看她這樣的笑話,她幹嘛要這麼傻地迎合他們,讓他們看自己的笑話?!她遭受了打擊,就應該哭著讓他們笑嗎?!

  不,才不要!

  越是在這樣的時刻,就越該是挺起胸膛,堂堂正正的迎視他們的目光,讓他們想笑也笑不出來。林夢心裡生了一股不屈反抗的念頭。悄無聲息地挪手,擦去自己臉上的淚水,一次又一次,直到那只手掌全濕了,直到身上僅剩的那卷紙巾快要用完,才做到了整張臉的乾淨。

  努力著,一次次地深呼吸,將悲傷慢慢地驅趕走。這一次,用了足足有十來分鍾。雖然她的眼眶肯定是紅腫的,讓人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哭過的,但是又有幾個不知道她在偷偷地哭呢,她還可笑地希望能粉飾太平嗎?!

  慢慢地抬起了頭,抽回了當作靠枕的左胳膊。一個深呼吸,她驕傲地抬起了頭,定睛睛地睜大雙眼看向黑板。看清了黑板上面的大標題之後,她略低下頭,拿出桌邊放著的物理書,翻到今天要講的那一頁。同時拿出筆,小心地將筆記往書上謄抄。再抬頭的時候,她看到那個年輕的女老師衝她微微地點了點頭,眼中有暗暗地贊許。

  於是,她笑了!

  於是,其他人驚了。

  斜眼看見的,便是一張美的驚人的小臉。透著一股潮濕濕的紅,顯然是剛才被淚水泡過了的。但是那張小臉是何等的驕傲,下巴繃緊著,微微抬著,彷彿寧死不屈的革命戰士。幅度優美的側臉,柔和中透露出一股刀刻一般的堅毅,讓人聯想到了那歲寒三友之一的傲梅,於是就想到了語文老師兩天前才教的那一首陸游寫的詠梅詩--

  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

  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輾作塵,只有香如故。【注】

  這些人心裡紛紛有了別樣的感受,很快,就挪開了眼,認真地聽起了課!

  而那邊吳勝男徑自笑得歡快,為了即將取得的大獲全勝!這個傻女孩,現在還不知道她到底惹了多大的禍事呢!

  時光匆匆而過,轉眼便到了晚自習時間,此刻快要到晚間八點,再過半個多小時,這些學生就可以回家了。吳勝男一手轉著圓珠筆,小嘴微咧著,想像著林夢可能會有的慘狀,不禁又是暗自得意!

  突然班主任老師進了教室,喊了一聲:「吳勝男,出來!」

  吳勝男沒當一回事,以為是四中的調查小組又要問她什麼事情呢,晃悠悠地逛了出來。等看到她那貴人事多的老爸赫然站在班級門口的時候,當下傻了。

  「爸,你怎麼來了?!」

  吳勝男他爸吳勇嫌自己的女兒在學習上太過丟人,向來都不願意來學校找她。哪怕開家長會,都是讓她媽媽過來。甚至有急事,也是派他的手下過來接她。這還是他頭一次來找她。

  吳勇面色不豫。走廊上的燈光不是太亮,照得他的臉色有些發黑髮暗。他一身警服甚至都還沒來得及脫,看樣子來的很是匆忙。吳勝男心裡有些發慌,她平時雖然被自己的父母寵著,但是她爸爸要是變了臉色,發了威,吳勝男還是很害怕的。

  「爸--」

  吳勝男又低低地叫了一聲,心裡打起了鼓。

  「跟我來!」

  吳勇低沉沉地說了這麼一句,轉身,後背挺直地離開。

  那邊老師一個勁地陪著笑容,又和煦地對吳勝男說:「勝男啊,你趕緊去吧。晚自習快結束了,你不必回來也行。」

  吳勝男點點頭,即刻快跑了兩步,跟上了他爸爸的大步伐。這兩人一走,就直接鑽入了停在校門口的警車上。

  吳勇哼了一聲:「小張,你去外面逛逛,一會兒我再叫你回來。」

  司機小張「哎」了一聲,開了門,下了車。

  一看自己老爸支開司機張叔叔要跟她談話,吳勝男心裡越是沒底,隱隱猜測,這應該是很重要的事情,要不然不可能支開張叔叔的。

  「爸,發生什麼事了嗎?」她討好地笑著。

  吳勇沉下了臉,惡狠狠地瞪著吳勝男,恨不得在她的臉上甩一巴掌。

  「你還敢問什麼事,你老爸這條命都快被你給玩完了!」

  此話嚇住了吳勝男,臉上變了色。

  「爸,到底怎麼了啊?」她隱隱帶了哭音,因為聽得出來自己爸爸口氣的沉重,不太像是開玩笑的。到底什麼事情,能讓爸爸把命都掛在嘴邊?!

  吳勇氣呼呼地哼了一聲,古銅色的臉龐上肌肉因為憤怒而繃緊。

  「今天若不是梁健這小子給我打了電話,我還不知道你幹的好事呢?!」

  「梁健?!」吳勝男喃喃,此人卻是她不知道的。

  吳勇氣的又瞪了她一眼。「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別以為你把成了副局長,就可以無法無天了。你和那林夢作對的事情,我都問明白了。你倒是好大的膽子,竟敢擅自用我手下的人,還拾掇著他們幫你作惡。哼哼,你可小看了那四中的紀律主任,他認識的人不少,這次直接拜托梁健私下幫他查案。你以為你做的天衣無縫嗎,在梁健那種天天和狡猾的犯罪分子打交道的刑警眼裡看來,你的那些動作都是小兒科!」

  吳勝男鬆了一口氣,還以為是什麼事情呢,原來是這事。既然梁健給爸爸打了電話,那就說明事情被瞞下了,那就沒什麼大不了的嘛。所以,吳勝男笑了,嬌嗔道:「爸,人家不是還小嘛,做事自然不能面面俱到了!」

  吳勇一看自己女兒的小尾巴又翹起了,這下真是忍不住,敲了她的腦袋一把。「你還笑?!你以為光憑這事,就能出動你老子我?!」

  吳勝男愣了!

  吳勇看著她,幾乎就是恨鐵不成鋼。「你既然想到拜托叔叔伯伯們幫你調查林夢,那你怎麼還能糊塗到和她對著幹!別對我說,你不知道容凌這一號人物?!」

  吳勝男撅起了嘴。「知道又怎樣?!」

  「知道你還敢放肆?!容凌那是什麼人物,就是你副廳長的江叔叔都不敢和容凌直接硬碰硬,你這翅膀還沒硬的小丫頭就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你還想不想活了?!」

  「我又沒冒犯容凌?」吳勝男在那強自辯解!

  吳勇氣她都這樣了,還這樣執迷不悟。

  「你怎麼就沒冒犯他了!那林夢就是他的人,你動了他的人,就是冒犯了他。你以為你老爸我官很大嗎,只要容凌一句話,你老爸我隨時就可能丟了官。你這丫頭,你到底明不明白?!你差點要闖下大禍了,你懂不懂?!」

  「容凌不是已經不要她了嗎?哪裡還會管她的事情?!」吳勝男倔強地反駁。

  「就算容凌不要她了,可她林夢也是貼上了容凌的標簽的。你以為你心裡打的那些鬼主意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想要借此抹黑那個林夢。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四中的調查組要是深入調查,那肯定是要查到容凌的。底下的人要是不知所謂地把這事給洩露了出去,弄得人人皆知,你以為容凌能放過你嗎?!你以為他調查不出來這些事情都是你引起的嗎?!他容凌有這個膽子出來玩,就是吃定了沒人敢觸他的霉頭。你這傻丫頭傻呆呆地跑去自己撞他的槍口,你以為容凌真的不會開槍打死你嗎?!」

  「他……他敢?!」

  「你還嘴硬!」吳勇立刻瞪大了眼,揚起了蒲扇般的大巴掌就要朝吳勝男的小臉招呼。吳勝男嚇得低呼了一聲,趕緊撇開了臉,閉起了眼,臉色有些發白。吳勇見了,心裡又生了不捨。看著自己唯一的寶貝女兒,自生自己的氣,最後悻悻地放下了手。

  「行了,事情我都給你說開了,這事就該到此為止了。老爸今天也把話給你說開了,容家很大,大到不是容家的核心人物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有多大,只是據說容家的產業遍布全世界。容家的資產要是從這個國家撤軍,就能讓國家的經濟迅速倒退二十年。而且國家的黨政機關裡面到處都有容家的人,就連部隊,明面上有幾個一把手,都是容家本家的,更別提那些暗地裡和容家有著千絲萬縷聯繫的人物了。在京都,當官的人都知道,惹誰都不要惹容家人。否則,肯定會死的很難看。

  男男,這次你錯了,錯得厲害。我命令你,現在就去找陳校長,將今天這事的來龍去脈都說出來,並且鄭重道歉。我已經向陳校長打過招呼,他說了,會盡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吳勝男咬著唇,不甘地點了點頭。她也不想拿自己和家人的小命來玩。

  「還有,趕緊讓你找的那些人停了手頭的活,別在那煽風點火了。待會兒,務必要誠懇地向林夢道歉。這事,才算正經地了斷了!」

  向林夢道歉?!

  吳勝男猛地抬頭,氣的鼻子都快歪了。「憑什麼?!憑什麼我要向那小婊zi道歉?!」

  吳勇皺眉。「男男,誰讓你說話這麼粗魯的,你這學是怎麼上的?!我讓你道歉,你就給我道歉!不用問為什麼,就是得無條件地服從命令!」吳勇近乎低吼了。

  吳勝男哼了一聲,跟著對吼。「我才不要!」

  吳勇大怒,覺得這女兒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反了你了,連老子的話都不聽了!」他抬手,這次可是真要扇吳勝男的巴掌了!

  吳勝男機靈,猛地推開了車門,從車裡竄了下去,同時大力地關上了車門。車窗擋著,她大大地做了一個不馴的鬼臉,呸了一聲。

  「鬼才會向她道歉呢!哼,她活該!」

  說完,不管吳勇氣得鐵青的臉色,一溜煙地跑了!

  讓她道歉,下輩子吧!

  吳勇氣的鐵拳捏成了團,恨不得逮住這丫頭狠狠地揍上一頓。

  那邊在遠處的樹下站著避嫌的司機小張見吳勝男竄了出去,立刻跑了回來,對吳勇恭敬地問道:「副局,我要不要把男男給追回來?!」他一直是吳勇的司機,也隱約猜到今日吳勇這麼急忙地趕來是為了什麼事情。

  吳勇搖搖頭,看著已經跑遠的吳勝男,深知自己這女兒的蠻性子,可能是嚥不下這口氣。若是真的讓她向林夢道歉,怕到時候現場發作的更難看。罷了,罷了。

  「小張,開車去四中。你陪我一起去找一下陳校長!」他要讓事情在今晚就結束,免得節外生枝。

  小張「哎」了一聲,上車,就把車開往四中。

  車內,吳勇在心底無聲地歎了一生氣。為了這個女兒,他這次可是難得拉下老臉了。做向人賠罪的事情,真是臉都丟大了。看來,他還是對這個女兒太寬了,教得她都有些無法無天了。這樣不行,再讓那個丫頭瘋下去,以後肯定是要出事的。回頭,一定要改改教育方法,對她嚴加管教。否則,要是哪天真的惹出事來,可就連哭都來不及了。

  但警覺如吳勇,也沒料到,事情一旦起了頭,那就注定無法挽回了。

  吳勝男心裡窩著火,在大街上亂逛,也沒回學校,就怕他老子在學校堵她,一見她就要揪著她去給林夢道歉。她正在路邊走著呢,一輛灰色的大型面包車突然在她的身邊停了下來。吳勝男下意識地扭頭去看,就見到車門被推開,從車上跳下來好幾個蒙面大漢。

  吳勝男警覺不對,抬頭就跑。大漢身手利索,還沒等她跑開,一個疾步上前,制住了她。沒等她開口,就從口袋裡掏出一塊白毛巾,伸手就捂住了她的鼻子。吳勝男微弱地掙扎了幾下,立刻兩眼一翻,暈了過去,估計被什麼藥物給迷倒了。大漢即刻扛起了她,快速跳回了車內。隨著車門啪地一聲關緊,面包車疾馳而去。

  街上,偶爾偶人來往,卻沒有任何人注意到這快如閃電的一幕。

  還是老話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林夢現在是沒這個本事來教訓她,可是自有人替林夢教訓她!

  ***

  【注釋】

  本文中的詠梅詩,是陸游的《卜算子嘆詠梅》

  譯文:

  驛亭之外的斷橋邊,梅花自開自落,無人理睬。暮色降臨,梅花無依無靠,已經夠愁苦了,卻又遭到了風雨的摧殘。梅花並不想費盡心思去爭艷鬥寵,對百花的妒忌與排斥毫不在乎。即使凋零了,被碾作泥土,又化作塵土了,梅花依然和往常一樣散發出縷縷清香。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3 01:52 PM

063

  八路的公交汽車,載著一車的人,在馬路上飛馳而過。兩旁的路燈閃爍著白色的光澤,仿若這漆黑夜色之中的無數張明亮的眼睛,靜謐地注視著黑夜中的一切。

  這一夜,有什麼控制不住的事情發生了;這一夜,也有忠誠的守候在緩慢地散發溫暖。

  隨著「嘎吱」一聲,車輪摩擦過地面,公交車跳下了好幾個學生裝扮的人,其中赫然有林夢,有林姿,還有江破浪。

  三人默默地往前走,氣氛顯得有些壓抑,因為今天在學校裡面發生的事情。林姿心情矛盾,有幸災樂禍,也有懊惱。樂得是林夢出了醜,懊惱的是,林夢對外還是她的妹妹,妹妹丟了臉,她這個當姐姐的臉上也有些無光,所以驚歎一反常態地沒有對著江破浪嘰嘰喳喳。

  「到了!」林夢低喃了一聲,回過身看江破浪,臉上染著淡淡的笑意。

  江破浪好似如夢初醒,瞪大雙眼看著佇立在眼前的那高大的樓房,然後不太自然地笑了一聲;「到了啊!」

  「你快回去吧!」輕柔的語調,透著淡淡的溫柔。

  江破浪看著林夢帶笑的小臉,覺得一顆心彷彿被溫水泡著一般。

  轉身,看向林姿,他請求道:「你先進去吧,我有事要和夢夢談談。」

  林姿心裡暗惱,但還是笑笑,拿出鑰匙開了巨大的防盜門,進去了。

  隨著防盜門被關閉,樓房外面變得安靜了。不是太明亮的路燈照射下來,將林夢和江破浪的身影都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暗光,柔和地包圍著。

  「什麼事啊?」

  江破浪微微皺眉,有些遲疑,又難掩心疼。「今天的事,很難過吧?!」

  他應該去找她,安慰她的。可她已經處在了流言的風頭浪尖之上,若是再加上一個他,可能會逼得她鮮血淋漓地墜崖。強自按捺著,甚至一直走出校門,都不能當著那麼多同學和林姿的面做太過親暱的表示。明明同坐一輛公交車,可是在周圍有同校學生存在的情況下,依然什麼都不能說。有時候,礙於這種流言蜚語,礙於他人的臉色,真是讓人覺得懊惱。

  林夢微微一笑,她道是什麼事情呢!

  「嗯,一開始是有些難過。但後來,就沒有那麼難過了!」

  林夢笑著,淡淡的笑意,在灰暗的燈光下,顯得有些朦朧了,彷彿搖曳不定的燭火一般。整張臉,都顯得有些晦暗不清,仿若風再大一些,就會將這朦朧的彷彿嬌花的小臉給吹走。

  江破浪伸手,急急忙忙地一把拽住了她。

  林夢狐疑地略仰頭看他。江破浪比她高了一頭多。

  「怎麼?」

  江破浪伸手,有些唐突地摸上了她的小臉。「感覺不抓住你,好像你就會跑掉一般。覺得,你好像不是真的一般。」

  這樣的話,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出了他的口。本來,這般美的彷彿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孩,就讓人覺得能夠遇見便是人生最大的幸事。

  「呵呵……」林夢低低地笑了起來。怎麼說呢,江破浪就是有這個本事逗她發笑。每當她心裡有些不愉快,他就會是那個最棒的晴天娃娃,帶來光明和晴朗。

  「我挺好的,你別擔心,這是真的。」

  江破浪皺眉,透露著淡淡青澀的英俊臉龐有淡淡的愁容,可是眼神卻分外堅定。「夢夢,我想……保護你!」

  年輕男孩的眼神,在說出這話之後,璀璨極了,簡直要賽過天空之中掛著的星辰了。

  這話或許突兀,但……實在無法讓林夢反感。

  他的手指依然搭在林夢的臉龐上,沒有絲毫的褻瀆,只是憐惜一般地貼著。「我想保護你,我……也會保護好你的。你什麼也不要擔心,回去好好睡覺,我保證,不出三天,我會讓這事圓滿解決,我會讓吳勝男親自過來向你道歉,我會讓所有對你不利的流言在校園內消失!」

  「噗嗤--」

  林夢笑了起來,笑得異常歡快。臉上嬌嫩的肌膚,在他略有溫度的指尖下彈跳,帶來柔柔的觸感。她是真的在笑,而且笑得很是明媚。

  江破浪頓時懊惱,窘迫地收了自己的手。「你這是在笑我?!笑我空口說大話?!「」

  他在意這個女孩,不願意自己在這個女孩的心目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林夢搖了搖頭。夜風輕輕吹動,隨著她的搖頭,緩緩地將青絲吹起,飄蕩起一股旖旎的風情。

  「不會,我不會笑話你。江破浪,我信你!」

  此刻,她狹長的眸子略微瞇緊,帶著淺笑的幅度。其中兩顆像星光一般點點的雙眸,也熠熠生輝著,很是漂亮。她用這樣的表情看著江破浪,說她信他,江破浪覺得自己的心都要醉了。男孩青澀的情懷,如這夏日的風,變得暖洋洋了起來。小麥色的肌膚,更是難得地染上了一絲羞澀的粉紅。

  他傻呆呆地看著林夢,這個即使站在暗處也依然散發著讓人難以挪開目光來的光彩的女孩,突然之間失去了所有的語言。

  林夢掩嘴低笑。

  「行了,快回去吧。太晚了。路上要小心哦!」

  江破浪被關懷著,傻愣愣地點了點頭。等看著那個婀娜的身影被防盜門遮擋住,眼裡卻依然模糊地晃動著她略帶柔情的身影。又站了好幾分鍾,才回了神,頓時,那略顯憨傻的神情立刻隱去,換成了一臉沉思的表情,眼中更是閃過一陣陣的精光!

  他該好好想想,怎麼才能完美地處理好這件事情。

  ***

  林夢上了樓,開了門,面對日復一日幽暗的壁燈和顯得冷清的客廳,一時間有些失落,覺得這個家裡面住著的所謂的家人,竟然連樓下的那個大男生都不如。那個非親非故的男生會笑著說:林夢,我想保護你。可是這些家人……

  此刻的家裡是安靜的,林豹或許是出去應酬了;金賽美或許是出去打麻將去了,林棟呢,則可能是和他們的朋友鬼混去了。即使這些人在家,也是窩在房裡各幹各的。

  或許,因為林姿回來了,林母也就是金賽美會出來招呼一下,噓寒問暖地問一問要不要弄點吃的給她,這大多數都是沒有林夢的份,因為每次林夢回來,都是要比林姿要晚一些。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林姿老是和她同進同出,竟然還乘坐一班公交車。林夢搞不明白她到底是想幹什麼,也更沒奢望她會在突然的某一天變了一個人樣兒,只能隨她去了。

  屋裡顯得清冷,看來林姿已經進了自己的房間,林夢脫下了鞋,穿上涼拖,搖了搖頭,慣性地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打開房門,伸手就去按裝在牆壁上的開光,屋內的日光燈應聲而亮,迅速地將這小小的房間照亮。林夢略瞇了一下眼,才睜開。進了房間,反手關了門,往書桌去。一邊解下書包,要將書包放下來。

  她才將書包放到桌上,突然一只男性的大掌伸了過來,瞬間就捂住了她的小嘴。同時一只胳膊摟住了她的細腰,將她狠狠地拉了一下,往後面拽。嬌小的身板,立刻就貼上了一具壯碩的軀體。突然的變化,駭地林夢瞪大雙眼,想也不想地開始嗚嗚直叫,欲做掙扎。

  是誰?到底是誰?!怎麼會在她的屋裡?他想做什麼?!

  林夢害怕地毛骨悚然。

  男性低低地歎息,彷彿低沉的琴音,貼著她的耳畔流淌。

  「是我!」

  有些熟悉!

  林夢眨了眨眼,沒反應過來。

  男子的歎息聲更加地重了,大概猜到林夢根本就沒對上號。不由地有些頹喪,難道他這個人就這麼難以讓人印象深刻嗎?!

  也不打算戲弄她了,男子胳膊一鬆,大掌鬆開,輕輕鬆鬆地將林夢轉了一個身,使她面對他。

  「怎麼是你?!」卻是那慣來神神秘秘的蕭翼。

  蕭翼失笑。「怎麼不能是我?!」

  他悄無聲息地伸手,圈住了她的細腰,將嬌小的她困在了他和椅子的中間。他喜歡這種姿勢,圍著她,彷彿她就成了他的一般。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林夢小聲地問他,怕聲音大了,被家人察覺。想到這,急急忙忙地往門口邊看去,見門已經關上,稍微鬆了一口氣。但又覺得不妥,怕那沒有鎖上的門隨時都會被人從外面擰開。

  林夢推了推他,他仗著自己的身高優勢,賴皮地衝著她笑,一動也不動。他笑起來是很俊美的,會讓年輕的小姑娘尖叫,會讓大姑娘滿臉羞紅、星眸含羞、雙腿發軟。林夢也覺得他笑得有些太禍國殃民了,微紅了臉,推了推他。見他不動,小柳腰略彎了一下,從他的胳膊下鑽了出去,急匆匆地往門口走去。

  蕭翼心中閃過不快,妖異的雙眸迅速掠過一絲寒芒。大步一抬,鬼魅的速度可比林夢快得多了。他輕易地閃身到了林夢的前面,恰恰好拿自己的身板擋住了身後的門。

  「你要做什麼?!」他笑著問,語調輕柔,可熟知他的朋友都知道,這代表著危險。

  林夢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咕噥了一聲:「誰像你這樣啊!」

  說著,仿若青蔥一般的手指搭上了門把,按下了上面的凸起的按鈕。

  「卡擦」,是清脆的落鎖聲。

  蕭翼愣了一下,然後是不可自抑的笑聲,低低的,彷彿跳躍的火花,歡快,也曖昧。

  林夢頓時紅了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笑什麼笑?!」

  不自覺地咬了咬唇。白色的扇貝在唇上滑過,縱然無心,但落入蕭翼的眼中,卻又是誘人的緊。然後,有了調戲的心情。

  「這麼護著我?!不怕我趁機把你給吃了啊?!」

  他以為她這是打算去搬救兵,然後把他給驅逐出境,卻沒想,她這是明知故犯地窩藏罪犯了。這小丫頭,有時候的舉止太出人意料,真是太讓人玩味,也不枉他一直惦記著她。

  林夢被他說得臉上開始火辣辣的。心裡有了淡淡的怨氣。「那你走好了!」

  說罷,作勢要去開門,被蕭翼一把攔下。

  「可別,和你說笑的,你怎麼真的當真啊!」

  蕭翼伸出去的長臂都快要把林夢給圈入懷裡了,林夢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躲開。心裡有些氣這個男人,感覺他總是在逗弄著她。但因為上次他陪她哭,又送她回家的事情,她對他有了莫名的好感和信任。覺得這個男人雖然看上去變化多端,好像不太穩當的樣子,而且又愛充當花花大少,但他的本性好像不太壞。所以才會沒有大喊大叫地招呼人過來,反而沉默地留了他。

  「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她也只能想到這了。她走了幾步,在椅子上坐了下來,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這是帶著長長後背的木椅,後背是呈現柵欄式排列的一根根木條。林夢坐下之後,木條靠背輕易地擋住了她的前胸。後面便是書桌,倒是給了林夢一個安全的屏障。

  蕭翼笑林夢的小心眼,他若有心要她,哪怕她裹著銅牆鐵壁,他都有辦法卸了她的防御,將她吃到肚子裡。

  「你那天突然得了肺炎,我本來想要看你的。」他卻不回答林夢的話,開始慢悠悠地說一些往事,有點像默默地訴衷腸。「後來,因為一些原因,不能過去探望你。但是,一直有交代朋友留意你。我知道你住的是加護病房,在醫院裡挺好的,也沒受什麼委屈。我就打算等我這邊事情不太忙的時候,就過來看看你,今天,就是來看你的。」

  他的語調輕柔,彷彿在和情人說話一般。

  林夢臉上一紅,心裡有些別扭,但還是吃吃地笑了起來。「哪有人像你這樣看望人的,挑這種時間。你大可以白天的時間來看我一下的啊!」

  蕭翼驀然邪魅了起來。「我覺得,這種時候來看你,能……添些情調!」

  林夢笑容一僵,止了笑,略低下頭,有些惱。她不習慣這種調笑的方式,讓這個男人大刺刺地呆在她房裡,已經是她讓步的極限了。

  「你看都看過了,那趕緊走吧。你也看到了,我很好!」她開始趕人。

  蕭翼搖搖頭,反駁道。「很好嗎?!我怎麼覺得你一點也不好?!」

  林夢愣住了!

  蕭翼猛然上前。他長得很高,和容凌幾乎是不相上下的。林夢坐著,而他站著,高大的身軀投下的陰影很是濃厚,幾乎將她裹了起來。

  「心裡不快樂,為什麼要強顏歡笑?!」他五指修長,行動如風,在林夢沒有防備的時候已經鬼魅一般地搭上了她的臉。

  「在我面前,你不需要掩飾你的情緒。我也不喜歡看著你對我掩飾,我更願意看到那個在我面前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林夢!」

  五指仿若細風,輕輕地滑過她的臉。

  林夢輕輕地顫抖了一下,因為那手指帶給她的敏感。撇過臉,想躲,他卻不容許。略用了幾分力,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臉,看著他。他居高臨下,雙目如電,將她小臉上的所有,都細細地看在眼裡。

  林夢難堪地撇過眼,不願意對上他那太過精明的眼。他的眼眸深邃用力,彷彿能將一切看穿。她的狼狽,不想在他的面前再上演一次。那強壓下的屈辱心酸,也不願意拿出來向他傾訴。

  他低笑,看著她抿著唇一言不發,有些負氣的樣子,覺得自己的猜測還真是沒錯,這個女孩,可是有一副倔性子啊!

  「不想對我說是吧?!」

  他依然在笑,彷彿什麼都知道了,笑得林夢好惱!這樣一直仰著下巴,又覺得很費力。不由開口。「放開我!」

  蕭翼卻覺得玩出味道來了。她的肌膚柔嫩,因為惱意,臉上有淡淡的羞紅,讓他很是愛不釋手。既然到手了,沒道理再放開。

  「我若是告訴你,讓你不快樂的事情,我可以幫你解決,你……要怎麼報答我?!」

  林夢猛然眼珠子一轉,直勾勾地看著他,有些訝異。對上他帶笑的眼,又抿緊了唇。半晌之後,才冷聲問。「你……想要什麼?!」

  他的表情告訴她,他似乎已經洞察了一切!

  蕭翼笑,笑她的小聰明。只這小聰明從不會讓他覺得反感,只覺得可愛的緊。

  「還是那話,我想要你,做我的情婦!」

  「不行--」林夢即刻拒絕,有些憤怒地低吼了起來。「絕不可能!」

  這混蛋,竟然還惦記著這件事情。虧她覺得他這人還不錯,將他藏在了房裡。這個混蛋,色鬼,不是好人!

  林夢在心裡罵了起來,小臉立刻湧上了怒氣,真是把她的所思所想都反映在了臉上。蕭翼看得嘖嘖稱奇,心癢難耐,恨不得咬上那艷紅色的小嘴,狠狠地蹂躪那不乖地吐出拒絕的紅唇。

  「你這不行,是對所有人,還是……單單對我?!」他質問。

  這很重要!若是對所有人,也就罷了;可若是單單對他,蕭翼可不幹。他從不是心善的主,有的是辦法讓女人臣服於他,讓他乖乖地上。若非覺得林夢有趣,和別的女孩有些不太一樣,他何苦要費著心思和她周旋,慢慢地引她上鉤?!

  林夢咬唇,面露不快,幾乎是咬牙切齒地低哼:「當然是對所有的人!」

  那無奈地承歡的一周已經過去,她也回歸了正常的人生,怎會傻得讓自己成為那種下賤的人!

  她這苦大仇深的樣子又逗笑了蕭翼。他彎下了腰,低下了頭,想要吻她。實在難以忍耐。一早就想要咬那嫩嫩的紅唇。她白裡透紅的臉蛋,那微微俏皮的紅唇,真不知道是多麼的迷人!

  林夢驚,在蕭翼的唇瓣就要貼上的時候,急忙躲閃開。

  「不准!」

  她氣得低吼,又有了驅逐的意思。「你走吧,馬上!否則,我就要喊人了!」她懷疑自己引了一頭狼回來。

  蕭翼瞇起了眼,俊美的彷彿希臘神祇的臉龐染上不滿。

  「我幫了你那麼大的忙,難道連一個吻都不能給嗎?!」

  林夢再度皺眉,總覺得他意有所指。

  他又要吻她,因為靠的很近,男性的氣息都已經撲入林夢的鼻子裡面了。她怕躲不過,急急忙忙伸手遮住了自己的小嘴,瞪大那一雙勾人的水色眸子,略帶憤怒地看著他。

  蕭翼眸色一閃,無奈攻勢一變,偏頭,親上了她紅潤的臉頰。這也算是小小的彌補吧!

  林夢急得伸出另外一只手去擦自己的臉頰,惹來蕭翼淡淡的不快。她就這麼避著他?!不過是親了一下,就這麼嫌棄,躲他像是躲著牛鬼蛇神一般。

  「你可以讓那認識沒幾天的小子摸你的臉,我和你關係這麼好,親你一下,又能如何?!」

  「誰和你關係好?!」這個男人總有逼迫林夢發火的能耐。「還有,什麼小子,你別說莫名其妙的話!」

  「樓下的那個小子,難道我錯了嗎?!」

  他親眼看著她進入了小區,更是眼睜睜地看著那小子對她動手動腳,得逞之後,那一臉的傻笑,可真是礙眼極了。他真恨不得上前,將那小子的手指頭一根根地掰下來。不過--那小子倒也不是什麼好惹的貨色!

  他就說,這女人就是一個愛招桃花的。除非周圍的人瞎了眼,否則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暗自妖嬈。

  切!

  一個、一個,都不安好心!

  蕭翼有了怒氣,偏偏那一個又一個的,都挺有能耐的,他還不能用他的手段給解決了!

  「你還是跟了我吧!跟了我之後,我發誓,在我和你好的時候,絕對不會有別的女人!」這是他的底線了。而這底線,別的女人奢求過,但他只這一次有了這念頭,想要給她!

  林夢皺眉,不想和他說這些。

  「你也說過的,讓我回去之後好好上學的。所以,請別再對我說這樣的話,我不喜歡。你要是沒什麼事情,還是請你離開。」

  這個男人是危險的狼,留他在這兒,只能給自己制造一次又一次的危機。林夢覺得自己應付不了他,好像自己整個人都被他帶著跑一眼,稍不留神,就可能落入他下的套。

  蕭翼皺眉,不笑了。「林夢,我剛才那話,很認真!」嚴肅地不能再嚴肅!

  「我說了,不想聽!」

  林夢站了起來。「請你走吧!」

  堅決的小臉,怎麼看怎麼讓蕭翼生氣。他何曾如此地討一個女人的歡心,偏偏這個女人一點都不領情。心裡立刻動了怒,他長臂一伸,有些惱火地將她摟入懷裡。她掙扎,要呼喚,卻偏偏記著這個男人之前對她的好,怕為他惹來麻煩,到嘴的呼喊,愣是硬生生地壓下了。就這麼一下子的遲疑,讓蕭翼有了可趁之機。

  他低下頭,凶猛地親上了她的唇,這一晚上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終於讓他如願以償了。嬌嫩的唇瓣,一如他記憶裡面的美好。他親過的女人,大多都塗抹著礙事的唇膏,油膩膩的,讓他覺得生厭,所以他不常親女人。在醫院的安全樓梯口出,無心地吻了她,那沒有絲毫遮攔的天然觸感,入了他的心,讓他每每回味起來,總是心癢難耐。

  親著她的唇,有一種舔著果凍的感覺,但卻沒有果凍那股令人反感的色素添加劑味道。嬌嫩的,彷彿剛從樹上摘下的櫻桃,過了水,滿口的清甜。越是吻,越是渾然忘我,彷彿會被這張小嘴給吸進去一般。

  她低低地嗚叫,惱恨這個男人的無法無天、我行我素。這個男人的力氣大得嚇人,胳膊彷彿鋼鐵鑄造的,將她困的死死的。她欲哭無淚,怎麼她碰到的男人個個都像個怪物。怎麼同樣是人,憑什麼男人的力氣就比女人大那麼多。推不開他,只好狠狠心,拿手去掐他。就近,也只能掐他腰間的肉。這個男人簡直就像是石頭做的,就連腰間的肉都硬得不像話,她纖手摸上去,食指和拇指使勁對擰,像剪子,可像是什麼都沒擰住一樣!

  蕭翼卻被林夢這包含惡意的舉動弄得低低地呻吟了一聲,身子立馬熱了。他打打殺殺慣了,豈能將林夢的這點小手勁放在眼裡。她纖手搭在他的腰間,前後開工,他不覺得痛,反倒覺得那小手磨人的緊。該死地竟然讓他覺得慾望,有一種想占有她的衝動!若非她死咬著牙關,雙眼睜得大大地瞪著他,他都懷疑她是不是欲擒故縱地在勾引他!

  女人,你天生就是來讓男人遭罪的!

  蕭翼狠狠地低咒了一聲,喉嚨裡一陣急吼,動作有些激烈,開始急不可耐。狼舌惡狠狠地掃過她的唇瓣,然後張嘴,在她的唇瓣小心地咬了一下。她受痛,條件反射般地唇瓣閃躲、低呼,就那瞬間的功夫,他抓住機會,勇猛的舌頂開她的唇,急吼吼地衝了進去,在她的美味檀口裡面一陣急掃。

  這個女人是個性子烈的,有過前車之鑒,怕她真會一橫心咬斷他的舌,他急忙伸出一掌,技巧性地捏住了她的下巴,讓她被迫張著小嘴,讓他輕薄著。

  憤怒,屈辱,充滿了林夢的腦子!為什麼,她要這麼弱?!拼命的反抗,卻脆弱的可笑,贏不來絲毫的轉機!他摟著她,讓她緊密地貼著他的身子。她也是經過人事的,那腰間抵著的那發燙的硬物,她還能不知道嗎?!他存著那樣的心思,他打算強來嗎?!

  放棄了掙扎,林夢緩緩地閉上了眼。因為她知道她掙扎不過他。被強吻了,就當被狗咬了一口。她等待著,他放開她,然後大聲呼救,絕不會再顧念任何的情分!

  懷裡的身子變得柔軟,蕭翼感覺到了。從甜美的讓他失控的吻中強迫抽離,他掙著暗欲氤氳的眸,分神打量她。

  她閉著雙眼,看上去可真乖,長長的睫毛一顫一顫的,彷彿精致的芭比。可是那在眼眶中緩緩滑動的透明的東西是什麼?!

  蕭翼的身子僵住了!

  狠狠地低咒了一聲該死!

  竟然惹她流淚了!

  她這麼不願意嗎?!

  突然之間,那唇齒相交、相濡以沫也沒那麼甜美了!

  他留戀地舔了舔她的唇,止了吻。

  她等得就是這個機會,嘴唇一動,高呼:「來--」

  他眼疾手快,即刻伸手捂住了。

  但還是引來了關注。聽得外面門被打開的聲音,然後「擦擦擦」是拖鞋蹭過地板的聲音,然後是「嘟嘟嘟」地敲門聲。門外,林姿皺著眉頭,很是不高興地怪罪道:「林夢,小聲點,你吵到我了!」

  說完,拖著拖鞋,又趿拉趿拉地走了。

  林夢不敢置信,林姿竟然就這麼走了?!難道,她就一點都不擔心嗎?一點都沒有些別的想法嗎?!

  蕭翼也是忍不住地笑了,也沒想到,惹來的人會這麼沒有警惕性!

  其實這兩人倒都是有些想岔了,一來現在很晚了,誰能想到這個時候會有人進來;二來,林家在三樓,又有防盜門,小區的保安工作又一直做的很好,根本就沒想到會有什麼歹人。

  林夢失望了,也絕望了!

  耳聽著又一聲房門關緊的聲音,顯然是林姿進了自己的屋。立刻雙眼模糊了,淚水開始浮動。她怕自己就這樣被蕭翼給那個了。她現在想起來了,那一天在醫院,眼前的這個蕭翼是多麼地惡劣,敢直接摸別人的胸,拽別人的褲子,言行舉止大膽到令人發指,他當時可是拿著小刀在脅迫著她的。他不過就送她回了一次家,然後在大雨之中,好心地將車子讓出來給她發洩,她怎麼就能忘了他的壞,就記住他的好了呢?!

  林夢覺得後悔,看蕭翼的眼裡,是滿滿的恨!眼淚,吧嗒吧嗒,成竄的往下掉。看得蕭翼心疼不已。

  「別哭,我就是想親親你,不會對你動粗的,你別哭!」

  他貼近她的耳朵,小聲地哄著。怕她掙扎地厲害鬧出大事,也沒敢伸手去替她擦眼淚,只好湊過去,用舌頭一點點地舔。心裡不由地鄙視自己:看你這矯情的樣兒,都曉得用舌頭替女人擦眼淚了!

  這個女人或許就是水做的,眼淚一開,就彷彿水龍頭一樣,有些止不住了。

  他歎息,覺得有些頭疼。

  「別哭了,我發誓,今天不會再吻你了。否則,就讓我出門被車撞死!」

  這誓言可是發的有些重了!

  林夢是有些迷信的,本性也是偏善的,聽他這話,信了七八分。

  蕭翼善於察言觀色,知道她把他的話聽進去了,頓時鬆了一口氣。也不打算再逗弄她了,省的再把她惹哭,來個水漫金山。到時,他可攔不住。於是,正色道:「我今天來,,是有正事的。我知道你在學校不快樂,有些人在背地裡對你使壞,你放心,這些人都讓我解決了。那胸罩的事情,你就別發愁了,也別悶悶不樂了,我都解決了。我保證,你明天去了學校,肯定就沒人說你了!」

  林夢驚訝極了,怎麼都沒想到蕭翼會對她說這事,竟然還……做了這麼多!

  蕭翼衝她眨了眨眼,笑得又帥又邪。「我現在拿開手,你不會叫的吧?!」

  林夢點了點頭。

  蕭翼拿開手,林夢果然沒有叫。

  蕭翼越發放心,把林夢按在了椅子上,讓她坐好,自己則抓著她的小手不放。林夢想抽手,他卻不幹。其實按照他的想法,就該他坐在椅子上,把林夢摟在懷裡的,好好地抱一抱那嬌軀。可是怕那樣會刺激林夢,想了想,忍痛放棄了。

  又道:「那個吳勝男那樣刁難你,你想怎麼報復她?!你說,我一定幫你做到!」

  林夢愣了一下,卻不知道該怎麼辦!說過的,她從來就沒存過什麼害人的心思。

  她臉上的為難表現得太明顯了,蕭翼看了,無奈搖頭。這個女孩,太乾淨了,真是不適合那些黑暗。

  「算了,別想了!」他伸手,淡淡地順了順她的黑髮,將一縷秀髮撥到了她的耳後,輕笑著看她,眼裡是淡淡的寵溺。「這事我會弄好的。」碰了他的人,就沒有全身而退的道理!

  林夢咬唇,忍不住地開口問他。「你……要怎麼做?!」

  蕭翼笑而不語,順到耳後的手指開始不安分地把玩林夢的耳朵。

  林夢受癢,剛才心思都集中在蕭翼所說的話帶給她的震撼之中,沒留心他的動作,這下終於反應過來了,生氣地瞪了他一眼,伸手揮開他的胳膊,抓住了自己的耳朵,擋住他的攻擊。

  蕭翼卻有些玩出味道來了,不死心地伸手去摸她的另一只耳朵。林夢氣的又伸手去抓自己的另一只耳朵,抓住了就不放,看他怎麼下手!

  她一只手抓一只耳朵,兩手並舉著,看上去有點呆,但又可愛無比,頓時又把蕭翼給逗樂了!

  天哪,這小丫頭怎麼可以這麼可愛!像只小笨熊似的!

  他笑,林夢就惱,氣的又想趕人。

  可他又幫了她啊!

  林夢抓著兩耳,想啊想,苦惱著該怎麼回報他。

  蕭翼則不動聲色地看著她,越看越可愛,越看越想將她抱在懷裡好好溫存一番。

  半晌之後,林夢抬頭,道:「算我欠你一次,我以後會想辦法還你的。這次,謝謝你!」

  蕭翼笑得樂不可支,看不出來,這小女子頗為硬氣,還挺有江湖氣概,開口便是有恩還恩啊。

  「好啊!」蕭翼淡淡地應下,也不怎麼把它放在心上。他想對她好,願意為她做這兒做那兒,本就沒想到她還什麼恩情。套一句欠扁的話,他願意,別人管得著嗎!但如果說他真有那麼一點期待,那就是希望林夢遂了他的願,跟了他得了!後者,看來挺有難度,還得再接再厲!

  「林夢,真不考慮跟了我?!嗯?!」蕭翼尾音一翹,深邃的眸子脈脈含情的看著她。看來是打算採用美男攻勢,趁機用眼神醉死她。

  無奈,林夢之前已經碰見過一個超極品男人,他這招沒什麼大的效果。

  林夢搖頭。

  蕭翼不幹,看著林夢那張如仙似妖的小臉,真想早一日想吻哪塊兒就吻哪塊兒,於是接著勸說:「林夢啊,你看啊,不是我吹牛,而是我這人的確不錯。長相一流,身材一流,出去那是絕對不會丟你的臉。我有錢,肯定不會虧待你。而且,我也有勢,你要是受了委屈,那也沒的說的,我肯定幫你討回來。女孩子嘛,總是要談戀愛、找男朋友的。既然要找,為什麼不找我呢?!我瞅你周圍的那一圈同學,可沒一個比我好!」

  這傢伙循循善誘,口吻很是老道,想來口才了得。虧得他堂堂銀狼組的老大,如此違背個性,用這種騙小孩的口吻來誘拐林夢。

  林夢心志堅定,到底沒被他拐跑。任憑他舌燦如蓮,她還是搖頭再搖頭!

  蕭翼說不下去了,再說下去,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溫柔地惡心了。

  「行了,我看你就是榆木腦袋。我還是再等等,等你開竅吧!」

  林夢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暗自腹誹,他才榆木腦袋呢!

  「喂,你走吧,天晚了呢!」

  蕭翼無辜地聳了聳肩頭,「都這麼晚了,你讓我怎麼走?!」

  說罷,他大腿一挪,放肆地將自己整個人摔在了林夢的床上。林夢瞪著那讓人嫉妒的挺拔長腿,氣的乾瞪眼。

  「起來,你別躺我床上。」

  床鋪可是少女的聖地,哪能讓男子隨便躺的。

  蕭翼打了一個呵欠,假裝無奈地哼了哼。「現在這時候,我就是想走,也走不出去啊!你也不想你家裡人發現我吧!」

  林夢奇怪了。「你怎麼來的,那你就怎麼出去唄!」

  他既然可以躲過她的家人闖入她的房間,那麼肯定有出去的辦法。

  蕭翼越發地裝的無奈,胡言亂語,海謅一通。「我這是趁著天黑,在我朋友的幫助下,吊著繩子,從天台下到你的房間,順著你的窗戶爬進來的。我的朋友送我進來之後就走了,說好了,等明天天快亮的時候,他再來接我。他現在不在,那我怎麼出去啊!」

  林夢小嘴睜圓,想像著蕭翼所說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心裡有些害怕。這麼驚險的入室,他也不怕不小心摔下去死了。聯繫之前他拿刀威脅人的舉動,她越發地認定蕭翼就是屬於小偷小摸、社會敗類那一流的。呃,補充一點,可能還是一個不算太壞的社會敗類!

  「我看,我還是偷偷地放你走吧!爬窗戶太危險了!」到底是怕他不小心墜樓身亡。

  蕭翼樂得見牙不見眼了,小丫頭這是在擔心他呢。以他銀狼組老大的身手,區區這小樓的窗戶,他想爬哪扇就爬哪扇,根本就不在話下。不過為了他不可告人的渴求,他依然拒絕了林夢的提議。

  「這可不行。我和我朋友約定好了的,他要是到點接不到我,那他肯定會以為我出事,然後自己再想辦法來找我。這可不行,在沒有同伴幫助的情況下從天台吊繩下來,可是容易死人的。」

  「那--」林夢犯了愁。

  蕭翼故作不快,挑了挑英挺的眉。「我為了你的事情,四處奔波,勞心勞累,腿都快要斷了,你讓我借宿一晚,又能怎麼了?!如今又不是講求男女授受不親、不能共處一室的古代,你在顧忌什麼啊!別想了,就借我睡一晚。哎,今天都快要累死我了,我困了,想睡了!」

  說完,誇張地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這個男人,哪怕做如此粗俗的動作,也是不可思議地令人覺得賞心悅目。

  林夢皺起了眉頭,看著蕭翼大刺刺地占據了她小床的大半,心裡著實不樂意他住下。可是也如他所說,他幫了她,她要是趕他出去,也太過分了!

  「那……那你就住下吧!」林夢咬了咬唇。想了想,又瞪大眼看他,口氣有些尖銳地警告:「你自己發過誓的,說不再……不再那個的。你……你得乖乖地睡覺!」

  這話,哄小孩呢!

  蕭翼在心中偷著樂,隨便「嗯」了一聲。不管怎麼樣,他先達成他留宿的目的再說。

  林夢的床,乾乾淨淨的,上面沒有多餘的東西。床上有淡淡的清香味,有陽光殘留的味道,也有她的體香味。女人到底是不同男人的。蕭翼腦袋深陷在柔軟的枕頭裡,鼻尖縈繞的盡是淡雅的女兒香,這股味道就像林夢給他的感覺一樣,讓他覺得與眾不同,可以稍微放縱地依戀。於是忍不住地吸了吸鼻子,貪婪地吸了好幾口的清香。

  那邊,林夢已經從書包裡面拿出了書本,開始拿著筆,在那靜靜地看書做題。她落下的課程太多了,不再努力一點趕上,只能是越落越多。

  於是,蕭翼褪了鞋,側過身,半瞇著眼,開始看她。這本來就是他翻窗進來的目的,他可不是專門過來睡覺的!

  這個女孩,有著令人感動的體貼一面。見蕭翼喊著說困要睡覺,剛才特意關了屋裡的日光燈,只打開了桌面上的小台燈。

  小台燈占據桌面的一小角,散發出的光芒也被上面的燈罩巧妙地遮擋著不太往外散。林夢細心的一面,就是特地把台燈轉了轉,然後又擰了擰那可調節的台燈脖子,使得燈光不會打到蕭翼那邊。

  室內處於一片昏暗,唯一比較亮堂的,就是桌面那塊兒。女孩兒低垂著頭,聚精會神地盯著書本看,時不時地眉頭微微一皺,在本子上劃拉著什麼。那側面,那麼地柔和,又是那麼的美。從上到下看,幾縷調皮的劉海耷拉在她的額頭,白與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細細的柳眉,彷彿工筆畫描出來一般。其下,長長的睫毛,俏麗地不像真的一般。點漆一般的眸子,靈動地游移著,透露淡淡的女性聰慧和嫵媚。睫毛偶爾閃動幾下,就彷彿是蝴蝶在嘻戲。她的鼻子不是很挺,但是對於女孩子來說,那樣的幅度卻最是誘人,感覺有些小小的俏皮。還有不自覺嘟起來的小嘴,彷彿別人欠了她很多錢似的,又彷彿含嗔帶怨。下巴不盈而握,小小的一點,彷彿一瓣荷花,流露的色彩,也是如荷花一般的白裡透紅。

  烏黑的秀髮披散而下,耷拉在她的肩頭,顯現出女孩兒的柔美。可能是嫌頭髮擋光遮眼,她將頭髮盡夾到了耳後,露出了小巧的耳朵。他依然記得手摸上耳朵的時候的觸感,柔柔的,嫩嫩的,有一種很肉肉的柔感,讓人愛不釋手。

  他的眼光上下游移,不斷打量,彷彿看不夠她。那目光著實是又熾熱又放肆,除非是死人,否則不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林夢歎了一口氣,有些無奈地轉過頭,看著蕭翼。

  黑幽幽的眸子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卻是抿著唇一句話也不說,但--卻是勝過千言萬語。

  蕭翼即刻敗下陣來,自責道:「好了,好了,我不看你,你看你的書吧!」

  林夢面上一紅,偏過頭來。乾脆一手拄著腦袋,遮住大半部分的側臉,開始靜靜看書。

  蕭翼說到做到,沒再放肆。他仰面朝天,躺在床上,卻沒睡。耳聽著那斷斷續續的翻書聲,唰唰的;抑或聽著圓珠筆滑過紙面的聲音,沙沙的,心裡有一種久違的平靜。在這樣的氛圍下,有些理不清的東西似乎也可以理清了;有些想不明白的事情,似乎也變得不太難理解了。

  各做各的,倒是另生了一股和諧。

  時間已經晚了,十一點了,該到了睡覺的時候了。林夢輕手輕腳地推開了椅子、開了門,摸到浴室去洗漱。完事之後,又躡手躡腳地回來,關了門,重新拉回椅子,坐下,然後關了燈。雙臂往桌面上規規矩矩地一放,她打算今晚就趴在桌上睡了!

  蕭翼的眼睛雖然是閉著的,但他沒睡。他能感覺到室內的光線全然消失,但為什麼沒等到那個小女人?!睜開眼,看著黑暗之中那小小的身影在那趴著,不由地氣急敗壞。如果因為他的到來占據了她的床而害她遭這種罪,那他寧可今晚不來!

  起身,下了地,來到她面前。

  「到床上睡!」低沉,命令式的。

  她剛閉燈,不可能這麼快就睡著,他知道她肯定沒睡,肯定能聽到他的話。可她卻不動,也不吭聲,打算沉默以對,造成既定事實嗎?!

  蕭翼擰了擰眉,蹲下了身子,伸手,去抱她。

  林夢像是一只被炸了毛的貓一樣,低低地喊了一聲:「你要幹什麼?!」

  黑夜之中,眼露驚恐,是生怕他做出什麼壞事來!

  「睡覺!」蕭翼不悅地命令。「不准趴桌上睡,太傷身了。」

  「不用!」林夢掙扎,「我習慣了,沒什麼事的。我們在學校午休的時候,都是這樣趴在桌上午睡的。」

  蕭翼眉頭皺成了「川」形,「那不一樣!」

  不顧她的反對和掙扎,他執意抱起了她,將她放在了床上。

  林夢即刻坐了起來,瞪著他,臉上有戒備。

  蕭翼也回瞪她。

  黑暗之中,大眼瞪小眼,倒像是倆個孩子似的!

  蕭翼先忍不住笑了,身子略微前傾,去抓那整齊地疊得像豆腐塊的被子。扯開,一股腦的蓋在了她的身上。

  「好了,我的大小姐,你就趕緊睡吧。你這床雖然不大,但是我想,咱倆擠一擠,絕對能睡得下。還有,別擔心,我絕對會規規矩矩,不會對你下手。」

  林夢咬唇。

  蕭翼忍不住地伸手耍了一把她的髮頂。「行了,你蓋被,我不蓋。拿被子當三八線,我絕對不會動你分毫的。趕緊睡!」

  林夢遲疑。

  蕭翼更乾脆,直接將林夢壓下,拿起被子,就將她遮蓋地嚴嚴實實,弄得她像條蠶蛹似的。然後又往裡側推了推她,給自己挪了地方。撲通一聲,躺了下來,猶自得意地說:「瞧,這不就睡下了嗎?!」

  林夢鬧紅了臉,心裡做了好一番思想鬥爭,才低低地哼哧道:「不准動手動腳哦,否則,否則……」

  卻想不出來能夠警告他的詞。

  蕭翼低笑,「行了,睡你的吧!是個男人,就得說得出做得到。你就安心睡吧!」

  安心睡?!哪裡能安心?!林夢閉著眼,精神卻是警惕的,耳朵更是豎得尖尖的。一等有什麼風吹草動,她就即刻做出反抗。

  耳聽的,旁邊那位的呼吸聲漸漸平緩,有微微的鼾聲,卻不吵人。她以為他睡下了,卻不知道他的鼾聲是故意發出來的。

  她略放下了心,但依然不敢失去警惕。迷迷糊糊地快要睡著的時候,卻立刻驚醒過來。如此反復了好幾次,一直都沒察覺他有什麼異動,終於扛不住周公的召喚,迷迷瞪瞪地昏睡了過去。這一天,她經歷的事情太多了,精神上也被折磨的夠嗆,早已是精疲力竭了。一旦睡過去,怕不是電閃雷鳴,她難以醒來。

  蕭翼暗笑她那點防人的小心思,等發覺她的呼吸平穩了很久很久,才睜開了眼。故意裝作不小心地碰了她一下,她睡得兀自香甜,動也沒動。

  他無聲地笑了,翻過身,側著,長臂一伸,就將大型的人身蠶繭給扯入了懷裡。然後又捏了捏,揉了揉,找了一個合適的姿勢,抱住了她,將腦袋埋在她的耳邊,聞入一鼻子髮香之後,閉上眼,睡了下去。

  睡臥美人榻,懷抱美人軀,總算不虛此行!

  夜空中,月亮游移,從東向西,時間也悄然地在飛逝。

  四點多一點的時候,蕭翼像是肉體裡面安了發條一樣地醒來。睜開眼,他下了床,借著月光,看了一下手表,時間正和他預想的差不多。

  他走回來,穿好鞋子。看床上那個傻姑娘,依舊睡得香甜。過肩的青絲纏繞著她的小臉蛋,很是嬌媚。此刻她的雙眼緊閉,沒了那一雙狹長的眸子帶來的無心誘惑,看上去就像一個純真的小美人。可就是太缺乏戒心了,雖然,她已經夠警惕。但這性子,似乎還太容易相信人了。這不,睡得這麼香甜,像頭笨笨的小豬。

  不過--

  蕭翼翹起嘴角,得意地笑了笑。或許是他的人品問題,深刻到讓她覺得信任,所以她才如此。

  低下頭,在她的唇上香了一下。

  他昨夜是發了誓,說「今天不再親她」,可是現在可是第二天了,他這不算是違背誓言。

  她唇上受癢,抿了抿。兩瓣柔嫩的唇,相觸著摩挲,看上去很有肉感。蕭翼沒忍住,低下頭,又親了一下。一下不夠,再親了一下。怕被她醒來發覺,惹惱了她,才覺得差不多夠本了,住了手。

  從懷裡掏出了一個東西,放在了她的枕頭邊。

  蕭翼笑著看了眼她的睡臉,轉身,彷彿一只獵豹一樣,悄無聲息地來到窗戶邊,推開半開的窗戶。因為夏日炎熱,所以大家都習慣開著窗睡覺。

  蕭翼身子一彎,輕巧地從窗戶鑽了出去。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辦到的,整個人彷彿壁虎一般地貼在了牆上,甚至還能靠著雙腿和一只手的支撐,伸出一只手來,將窗戶推了推,維持著半開的狀態。然後,整個人鬼魅一般地貼著牆壁,一步步下滑。三層樓,將近二十米的高度,對於他來說,彷彿平地一般的輕鬆。

  說什麼他的朋友來接他,自然是他的片面之詞了。他輕輕鬆鬆地落了地,抬頭看著那半開的窗戶,無聲一笑,邪意盡顯。深深地看了一眼,他才轉身離開。

  再過了一個鍾頭,天開始發亮,晨練的老頭老太太開始結伴吆喝了。又過了一個小時,太陽已經東升而起,陽光淡淡地灑在林夢房間的窗戶上。

  生理鍾開始敲響,讓林夢在六點差不多的時候醒來。眼皮子懶懶地動了動,回憶回了籠,立刻一聲驚呼,瞪大眼往旁邊瞅,卻已是沒人。當下像是鯉魚打挺一樣地坐了起來,急急忙忙地檢查自己。被子一直裹著,衣服也是好好的。很是鬆了一口氣,又覺得自己如此防備好像有些太看不起蕭翼了。趕緊又給自己找了藉口,這又不能怪她,任憑誰和一個不是深交的男子同睡,都會像防著一頭狼一樣地防著吧!

  她扒了扒頭髮,呆坐了一會兒,這是她每天起床的慣性。然後打了一個小呵欠,打算下床。突然,一個陌生的東西闖入了她的眼裡。

  咦?手機?!不會是蕭翼落下的吧?!

  林夢有些著急,也不知道蕭翼那傢伙是什麼時候走的,怎麼能這麼不小心地把手機給落下呢?!

  她想了想,伸手把那天青色的手機拿了起來。手機倒是小巧,看不出來會是蕭翼那種大男子使用的,林夢倒覺得像是女孩子用的。

  她雖然沒有手機,但是家裡人除了她都有,她也懂一些手機的功能。手機的解鎖鍵差不多也就那麼幾種方式,她按照記憶嘗試了幾次,終於解了鎖,然後就搗鼓著找電話號碼,等找到了電話簿,忍不住地就笑了。

  那偌大的電話簿,竟然只有一個電話號碼,上面還赫然寫著蕭翼兩個字。這個人倒是有趣,買個手機還只存自己電話號碼的。怕丟失了,別人會誤還給別人嗎?!

  樂呵著,她按下了通話鍵。

  接通了,她急著叫了一聲。「喂!」

  那邊蕭翼笑了,低沉的聲音略帶沙啞,透著成熟男子的氣息,有些不同於他昨夜的嬉皮笑臉。「小丫頭,醒了?!」

  林夢也沒多想他怎麼這麼快就聽出來是她,快速地解釋道:「你的手機落我這兒了!」

  說完,她自己愣了!終於發覺有些不對勁了。這既是蕭翼的手機,她又怎麼可能會打通蕭翼?!除非,他有兩個手機!除非現在存的號,是他另外一部手機的。果然是她還沒睡醒,一大早在犯傻,不過好像誤打誤撞地傻對了一次!

  那邊依舊是蕭翼低沉的嗓音。「手機送給你了。以後誰要是欺負了你,或是有什麼困難,就打我的電話!」

  啊?!這怎麼可以?!

  「不行,我不能要你的手機!」憑白的接受別人的東西,卻不是林夢的風格。

  蕭翼挑眉,聲音驀然一冷,沉聲怒喝。「我送你東西,是我願意。我心裡有你,我願意送你,根本就是別無所求。林夢,別拒絕,也別跟我磨磨嘰嘰地推來推去,你這樣,只是看輕我,也是看輕你自己。我送出去的東西從來就沒有收回來的道理,你收下,別廢話!」

  蕭翼似是動了怒,林夢嚇得噤聲。

  蕭翼口氣驀然一緩,道:「充電器之類的東西,我放你書桌的右手邊第一格抽屜裡面了。好好學習吧,別瞎想!」

  話落,不由分說地掛了電話。

  林夢怔怔地拿著手機,呆了好半天。突然如夢初醒一般地跳了起來,急急忙忙地來到書桌旁,拉開最上面的抽屜,裡面那長方形的淺綠色盒子,正整整齊齊的擺放在上方。

  她打開盒子,裡面的充電器、備用電池之類的,被塑料膜包裹著,彷彿還沒有被拆封的樣子。

  簇新的樣子,仿若新買的!

  手裡捏著那天青色的手機,林夢怔怔的,卻已是呆了!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3 01:52 PM

064

  這新的一天,卻因為蕭翼這個男人的介入,變得狂風四起,風雲變幻。

  江破浪按照以往的時間來接林夢的時候,臉上的神色卻是不太好。林姿在那關切的詢問,江破浪卻是根本不理會,只是看著林夢的時候,眼神裡面多了一抹深思,幾次動唇,卻又是欲言又止。

  「怎麼了?!」

  林夢笑著問。她也是一個敏感的女孩,察覺到了江破浪情緒的不對勁。她此時的笑,和昨晚的笑卻有些不同,昨晚那是牽強的,今日卻是帶著一些釋然的。因為,蕭翼說,事情他已經幫她解決。她覺得,她應該信他,並且期待著,等她去了學校,迎接她的會是和以往一樣的安靜,不再有那不好的揣測和嘀嘀咕咕。

  江破浪臉色有些灰暗,搖了搖頭。覺得這樣的事情,還是不要對林夢說得比較好,畢竟那樣的話題,有些太過黑暗了。

  吳勝男徹夜未歸!

  吳勇一開始也沒放在心上,等他從陳校長的辦公室出來,回了家,發現吳勝男還是沒回來,就動了怒。想打她的手機,卻是打不通。這才從他老婆的嘴裡了解到,他剛給自己女兒買的那個價值頗為昂貴的手機,已經被踩成了碎片。這卻是吳勇不知道的!

  吳勇貴人事忙,成日裡忙於辦公,忙著應酬,有些時候,都是腳不沾家的。對於自己這個女兒的事情,也沒太過的關注,只想著不要惹出太大的麻煩就是。吳勝男的事情,大多都是她老婆吳妻在管著的。吳妻生吳勝男的時候歲數已經很大了,都三十四歲了,早過了生育的最佳年齡。生吳勝男的時候大血崩差點死在手術台上。最後搶救回來,卻被告知再也無法生育了。好在現在的家庭也大多是獨生子女,既然已經生了一個女兒,也就沒什麼大的遺憾了。

  對於這個唯一的女兒,吳妻很是疼惜,當真是嬌貴著養著。再加上他們的家境不錯,有錢有勢,自然就養成了吳勝男唯我獨尊的性格,在做事的時候,很多時候都沒有太大的顧忌。吳勇和吳妻都想著小孩子家家的,愛玩愛鬧也算正常。他們夫妻倆給吳勝男取這個名字,也有把她即當作女孩又當作男孩養著的意思。吳勝男活潑一些,也是這夫妻倆的期許。

  吳勝男找林夢麻煩的事情,本不想對家裡人說,認為這事自己就能解決,就像以前她欺負別人一樣。卻沒想到,她因此損壞了一部手機。那手機還是她求了她老子好久,她老子才點頭同意買的。手機壞了,不好交代,她只能和她媽媽透透風。沒敢太掩瞞,大概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下。吳妻覺得自己這女兒這件事做的不好,女孩子家家的用手機拍別的女孩的裸照來脅迫人,可不是警官家的作風。於是,就說了吳勝男幾句,又想著自己的老公吳勇脾氣大,知道這事只怕要訓斥女兒,就沒有告訴吳勇這件事情!

  可事到如今,是瞞不住了!

  吳勇乍一聽這來龍去脈,頓時氣壞了。

  「你這娘們,怎麼不早告訴我這件事情?!」

  吳勇要是怒不可遏,就容易動粗口,罵她老婆娘們。

  吳妻一聽這話,不滿地皺起了眉。「小孩子鬧著玩,也不是什麼大事!」還是一心一意地想為自己的女兒遮攔、辯解!

  吳勇氣的又想罵,見自己髮妻的老臉,堪堪忍住。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一個人生悶氣。越想,心裡越是煩躁,不由地點了一根煙,開始吞雲吐霧了起來。

  昨晚,他去找陳校長,卻不料得到了一個新的消息。除了他之外,竟然還有人因為林夢的事情和陳校長打了招呼。吳勇雖然是公安局副局長,官也挺大,但是人家陳校長也是堂堂的四中的校長,黨支部的書記,還在教育局掛著銜,加上教出來的很多學生現如今也是非富即貴,自然也不會比他這個副局長弱多少。人家吳勇去找吳校長解決自己女兒的事情,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不是那麼輕而易舉的事情,自然是需要賠不少的好話。就這樣,陳校長還得掂量掂量,拿拿喬,才能意思意思地給個從輕發落。

  但昨晚吳勇在陳校長的辦公室提起這件事情的時候,陳校長卻是一臉笑瞇瞇地告訴他,調查結果已經出來了,胸罩這事,和吳勝男一點關係都沒有,讓吳勇不必擔心。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放在誰身上都得偷著樂。可吳勇是誰啊,他這副局長也不是白當這麼多年的,立刻覺得這事不簡單啊!

  很顯然,幹出這種事情的肯定是她女兒,這一點,在吳勇和吳勝男在車上談的時候,吳勇就已經確定了。吳勇不認為自己的面子能這麼好使,這麼快就讓這個習慣了坐在高位的校長把一切都抹掉,當作沒發生!

  突然之間,吳勇怎麼覺得這趟水好像很深啊。出於多年當警察的直覺,吳勝男和陳校長又聊了一會兒,旁敲側擊地打聽這裡面的緣故。陳校長還算給他面子,最後暗示了一下,有某位大人物來了電話,向他關照過,讓他不許再提此事。至於那位大人物是誰,陳校長笑得莫測高深,直說無可奉告!

  如此,吳勇才從陳校長的辦公室裡面走了出來。原本還想著,拉下自己的這張小臉,把林夢找過來,和她談一談,適當地示弱、服軟,給人家小姑娘一點面子,好抹掉此事。可是陳校長鐵口直斷此事和吳勝男無關,吳勇卻不好再去找林夢。只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狐疑地坐著車回了家。

  這一路坐車回來,吳勇卻是越想越心驚,就怕那個大人物會和容凌有關係。容家的人都是不好欺負的,要關照此事的真的是容凌,那麼不可能如此簡簡單單地就放過他的女兒的。而且,既然大人物已經出動了,那麼怎麼說,上面都得來個電話,關照他以後好好管教女兒才是。

  真是越想越不對勁,越想越摸不准,吳勇才急急忙忙地要找到吳勝男。哪想那個闖了禍的丫頭竟然沒在家,如今更是聯繫不上!再一聽自己老婆的解釋,好傢伙,竟然把人家女孩的衣服都給扒了,這事簡直可大可小,就看林夢在那個神秘大人物心裡的地位如何了!

  想到這,吳勇的屁股又坐不住了。

  「去,趕緊把男男給找回來!」

  吳妻還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呢,埋怨道:「這都什麼時候了,外面這麼黑,上哪裡去找人啊。再等一會兒吧,男男在外面玩夠了,自然也就回來了!」

  「你懂什麼!」吳勇都開始吼了。

  急呼呼地從兜裡掏出手機,開始撥號,幾乎是把能調動的手下都給調動了,讓他們都出去找人。

  吳妻這才覺得有些不對勁。「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吳勇瞇著眼,心裡憋著一口氣,氣的一句話都不想說,沉默地開始一根煙接著一根煙地抽!

  發動了很多人,但是大半個小時過去了,卻沒有吳勝男的半點蹤跡。隨著十二點的鍾聲敲響,吳妻也開始著急了。好說歹說哄著自己的丈夫,才大概套出了他心裡的想法,立刻就涕淚漣漣了,咋咋呼呼地說要找別人幫忙。眼下這個時候,最好使的人,自然就是江破浪的老爸,吳勇曾經的隊友兼頂頭上司--江彥誠!

  吳勇沒答應,噴著煙圈怒道:「這事已經夠丟臉了,鬧到老江那裡去,不怕讓人見了笑話!」

  吳妻抹著淚哭嚷。「我不管,丟人就丟人,我只要我的男男回來。」

  吳勇還是堅持不找江彥誠,但最後也是熬不住了,到底給江彥誠撥了電話。江彥誠夠意思,特意調出一隊人馬來幫他找人,但遺憾的是,吳勝男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依然沒有她的半點下落。

  一直到早上四點多,事情才有了眉目。人,找到了,狀態卻是很糟糕。赤身裸體地裹著草席,被扔在了警員來回找尋的街道胡同口處。她顯然昏迷不醒,但面色透露著情事過後的潮紅,周身更是散發著情事過後特有的氣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個女孩經歷了什麼。在她旁邊,是一個密封的黃色大文件夾,一起被送到了吳勇的面前。

  吳勇雙手顫抖地打開了文件夾,掉出來的一張張的照片,清晰地將這一夜發生的事情說的一清二楚--那是吳勝男和某男子交合的照片。一張張,尺度大膽,幾乎將吳勝男的私處都捕捉了下來。處理照片的人顯然很有技術,沒將男子的臉露出來,讓人無從查找。反而照片上的吳勝男,張張都有她的臉。她帶著迷離而又妖嬈的笑,饑渴地攀附著陌生男子,索著吻;或是大膽地騎在男子身上,迷醉地搖擺著腰肢;或是低著腦袋乖巧地含著男子的慾望,吞吐著……

  吳勇看了之後,面如死灰,差點腦血管爆炸!

  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沒有憤怒地暈過去。

  最後,掉落出來一張打印的紙,上面是這樣寫的:

  「我已經很給你還有你的女兒面子,特地放了她一馬。可是她偏偏夠傻,夠礙眼,讓我不得不出手教訓。六個小時,可以做很多的事情了。所以,為了你和你家人的健康,請馬上讓你的女兒離開這個省,不要超過二十四小時,這是我的底線。同時,請閉好你們的嘴,否則,我怕我會控制不住地還會對你的女兒下手!」

  警告!毋庸置疑,這是警告!

  吳勇在極怒之中,想起了誰?!他只想起了一個人--林夢,他也只能想到她!

  那個女孩背後的大人物,竟然會是如此的心狠手辣。她女兒撕了林夢的衣服,拍了她的裸照;那神秘人物,竟然找男人……侮辱了他的女兒!

  六個小時,可以做很多的事情。的確,是很多。以吳勇多年的辦案經驗,就知道,自己手頭收到的照片,絕對不是全部。而且,極有可能,這過程還讓人拍了下來,刻成了碟。一旦這些東西流傳出去……

  吳勇簡直不敢想!

  敢如此地挑釁一個市公安局副局長的威嚴,甚至也沒把特地撥了一個隊伍出來的副廳長江彥誠放在眼裡,那個神秘的大人物,必然是大到不同凡響!

  吳妻在那吵吵嚷嚷地要抓人,要殺了那照片上的男人,要槍斃了幕後的黑手,還要把林夢逮捕歸案,卻被吳勇狠狠地打了一個大巴掌!

  「事情都這樣了,你還這麼分不清狀況!」

  吳勇氣到無力!如果不是妻子瞞著他,沒有一開始就把事情說清楚,他能讓自己這女兒犯下這不可饒恕的錯誤嗎?!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女兒跑了嗎?!能找回來這樣一個殘花敗柳的女兒嗎?!

  整件事,就是因為招惹了林夢而起的。再去尋她的晦氣,是嫌這一家人死的不夠快嗎?!信裡明著說要把吳勝男送出本省。看好了,是省,而不市。能夠勢力強大到論省,哪裡是他這小小的市局副局長惹得起的!

  罷了,罷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吳勝男在昏迷的時候,以最快的速度,被悄然地送出了J省。

  江彥誠作為尋人事件中的助力,自然也從手下那裡知道了這件事情,也知道吳勝男被迅速送走,而吳勇卻命令所有的人都回家休息,並且關照知情人士要懂得封口。事情不簡單,江彥誠聰明地選擇了裝作不知道。這水夠深,聰明的人,都不會傻到去淌!只是得知自己的兩個兒子和事件中的林夢關係匪淺,江彥誠立刻把兩個兒子都叫回了家,特地將今晚發生的事情仔仔細細地說了一遍,務必要讓他們從這事當中得到提醒。

  「林夢這個女孩,應該是簡單的,但是她身後的人物,卻是不簡單。你們以前怎麼和她相處,今後也還是那樣,能夠不鹹不淡,那是最好。只一點,你們要知道,那個女孩,不許碰!」

  江乘風不置可否,撇嘴笑笑。他大了,早已搬出去住多年,本就是一個有自己想法的主,又豈能別人說什麼他就做什麼!

  江破浪面色微紅,到底年輕,洩露了一些內心的心緒,半天也沒吭一聲。見自己大哥施施然地出了書房,趕緊兩腿生風,跟了出去。也沒敢留在家裡,跟著江乘風的步伐,就邁入了他的奧迪,直接跑江乘風那塊去住了。

  「大哥,你覺得會是什麼人幹的啊?!」車上,江破浪打破沉寂,問道。

  江乘風冷冷地哼了哼。「不管是什麼人,只這吳勝男既然有膽犯事,就該有承擔後果的覺悟!」

  這個男子是個薄情的。吳家和江家雖然有交情,吳勝男和江破浪一般小的時候,也曾在江乘風的屁股後面跟著叫過「哥哥」,但是,親人是親人,外人是外人,他卻分地很清。在他看來,吳勝男得到這樣的下場,也無可厚非。若哪天有人動了他心愛的女人,他的手段,肯定要比這狠上幾分。人都道江法官為人正直,判案公允,鐵面無私,卻不知這個男人也是一個狠角色,事不關己,自然公允,但是事若涉己,那絕對是一頭惹不得的凶獸。

  與江乘風相比,江破浪到底還是年輕了一些,閱歷也是淺了很多,這般的年紀,心也沒那麼狠。對於吳勝男的遭遇,不無同情,怎麼說,小時候還經常混在一起的不是?!不過他也不是瞎同情,覺得吳勝男是改被教訓一下,但是那個出手教訓的人,似乎下手重了一些。

  「哥,你真猜不到是誰?!」江破浪追問。如此雷厲風行,不給人任何還擊機會,讓人不得不佩服。江破浪如今比較郁鬱的一點是,他讓人走在了自己的前面。本來嘛,他若是教訓了吳勝男,那麼林夢不就該承他的情了?!而今,卻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男人奪了他的功勞!

  江破浪有些嫉妒,直覺判斷,那就該是個男人!

  江乘風瞥了自家弟弟一眼,有些話想對他說,比如林夢和容凌的事情,可是想想,如今正是多事之秋,還是先緩一緩再說,免得自己弟弟頭腦一時發熱,做出和吳勝男類似的傻事來!

  吳勇、江彥誠、江乘風,這三人不約而同的把那個幕後大人物想成了容凌,哪怕不是容凌,那也肯定是容凌授意的!所以,三人都選擇了能避則避,能躲則躲!

  而這時,江破浪回憶著他昨天一晚上想著的東西,就很想問問林夢,她到底知不知道吳勝男被……那個了!可是一見林夢這乾乾淨淨的小臉,就問不出口。

  不會的,肯定不會的。這麼美好的女孩,不會授意別人用強暴別人的方式來給自己報仇的。江破浪直覺上就否定這個懷疑。

  衝著林夢笑了笑,江破浪一臉清爽地看著她。「走吧,別誤了公交!」

  只是事情到此還不算結束。

  林夢懵懵懂懂地進了學校,這向來安靜的清晨,卻是熱鬧非凡。因為事件的當事人不是她,換了別人,所以那些得知八卦的學生沒防著林夢,自顧自地在那說的熱鬧。

  「不會吧,是周小玉?!那個有個爛賭鬼爸爸的周小玉?!」

  「對啊,錯不了,消息是從教務處傳來的,說那胸罩就是周小玉的,不知怎麼的,被風帶到旗桿上了,然後就掛在上面了……」

  嘰嘰喳喳,大家交談地好不熱鬧。

  江破浪詫異地看著林夢,沒想到事情會如此地「急轉直下」!

  「夢夢,你先回教室,我去打聽打聽,等有了消息,再去找你。」心裡,卻已想到了那位神秘的大人物!

  林夢「嗯」了一聲。

  林姿卻是眼神古怪地來回打量了一下江破浪和林夢,心裡也是訝異自己的妹妹到底是走的什麼運,怎麼還能冒出來一個周小玉?!莫非,那胸罩真不是這臭丫頭的?!

  心裡悻悻的,林姿也急著要去問自己的朋友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夢和江破浪、林姿分道揚鑣,自己也急急忙忙往教室走去,打算看朱小萌和楊好晴兩人在不在。這兩人消息靈通,看看到底別人說的那個周小玉是怎麼一回事!

  林夢心裡也詫異著呢,難道這……這就是蕭翼說的解決辦法?!她到底嫩著呢,根本沒想到蕭翼為了她,做了多麼凶狠的事情,以為也就只這麼一件事呢!可就這一件,在她看來,就已經非常不簡單了啊!

  巧的是,朱小萌和楊好晴兩人都沒來。不過林夢的後桌倒是破天荒的熱情了一把,見林夢進來,一見林夢放下書包,就開始倒豆子一般地把她聽來的事情說了一遍。

  卻原來一大早周小玉自己跑到教務處請罪去了,說那胸罩是她的。似乎學校的調查小組也查到是她,周小玉可能聽到一些風聲,坐不住了,就自己跑來自首了。鑒於周小玉的認罪態度比較良好,學校沒有重罰,只打算做個小小的處分。這個處分,之後應該會在布告欄上貼出來。至於周小玉的胸罩怎麼丟的,又怎麼被風給吹到那兒去的,卻又不得而知,各種猜測都有,這就不是林夢關心的了。

  「喂,林夢!」後桌女孩不好意思地漲紅了連,眼神一個勁地閃躲著,吶吶著,似乎特別不好意思開口一樣,哼哧了半天,才道:「昨天懷疑是你,對……對不起啊!」

  女孩說完,就垂下了腦袋。昨天她可是頗為憤慨地和好幾個女孩圍在一起數落林夢來著,現在罪犯成了周小玉,她開始覺得不好意思了。到底都是十六七歲的孩子,大多都沒什麼太過惡毒的心思,知道自己錯了,也曉得羞愧,也曉得要道歉。

  林夢笑了。

  雖然這罪被安排在了那個無辜的周小玉身上,但是後桌能向她說一聲遲來的對不起,她卻是非常高興的。

  可是周小玉……

  林夢不由地擔心。她昨天可是經歷過胸罩流言攻擊的人,知道別人的詆毀和嘲諷是多麼的傷人的心。那個周小玉替她受了罪,現在,會不會傷心地躲著人哭?!

  林夢輕輕地皺起了眉,不想抬眼卻看後桌女孩在那皺著臉看著她,滿面愁容,很是苦惱。這才想到,對方在等待她的答復呢,頓時咧起嘴,眉毛一揚,輕柔地回道:「沒事,我不怪你!」

  女孩一聽,頓時笑了。見林夢那如沐春風一般的笑容,以及那美的極為精致的臉龐,不由地看呆了,又是一陣臉紅。她心裡其實很想告訴林夢,她覺得她可真漂亮,是她見過的最漂亮的人了,班裡的女孩都在偷偷地說她漂亮呢!

  可她和林夢的關係一直都是淡淡的,突然變得熱情,好像不太好。

  好在,林夢已經轉過了頭去。

  女孩摸摸腦袋,覺得其實自己這位美人前桌也不像別人說的那麼難以相處,剛才和她說話也是輕輕的、柔柔的,還笑了呢。而且脾氣一點也不大啊,她一道歉,她就笑著說沒事,挺好的一個人啊!要不,以後和她多說說話!

  林夢沒想到,因為這一場禍事,在她的班級裡,和後桌女孩抱有同樣想法的女孩不少。也沒想到,這會成為很多人對她偷偷改觀的契機。

  這些先不提,單單就說周小玉吧。林夢心裡一直惦記著她,眼瞅著離早自習還有大概十分鍾,就從書包裡摸出了手機,跑到一個人少的地方,偷偷地給蕭翼打電話。

  她擔心著周小玉,電話一接通,就辟裡啪啦的問蕭翼到底是怎麼安排的,可千萬別像她一樣,周小玉也是被蕭翼給陷害的吧?!

  蕭翼樂了,口氣裡有淡淡的無奈。「放心吧,我還不知道你,肯定不會害了那周小玉的,你就放心好了!」

  無奈,是因為她的良善。但盡管如此,他還是樂意見她這個樣子的。畢竟,如今這社會,良善的女子不多了,還是能保住一個就保住一個。他惦記著她,莫名地就想對她好,她這良善的性子,就占了很大一部分的原因。

  「可是那周小玉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林夢都快好奇死了。

  蕭翼呵呵笑了起來,大概也能想到她皺著眉頭,咬著紅唇的急切樣兒,清冷的聲音染上淡淡的寵溺。「就知道你會忍不住的問的。我長話短說,那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彼此也就是利益互惠的關係。周小玉缺錢,而我缺人。我給她錢,她做那個人。雖然她肯定會遭受難堪,但她是個個性堅強的,這事傷不了她的根本。等過些日子,這事淡了,對她來說,其實什麼都算不上。仔細算起來,她還賺了呢,所以,你就別惦記她了,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林夢想了想,腦袋還是沒正經轉過彎來,但依然小小聲地「噢」了一下,聽得蕭翼心裡暖暖的,笑道;「丫頭,中午十二點四十的時候,到校門口,給你件東西!知道你怕受人關注,所以就不送到你班級了。」

  林夢急忙搖頭,但想到他看不見,又急急忙忙拒絕:「我不要你的東西!」

  蕭翼卻很是霸道。「老話一句,給你,你就得給我拿著!」

  然後,囂張地掛了電話。

  惱得林夢站在原地只差跺腳!

  耳邊早自習的鈴聲響起,她摸了摸手機,無奈地放入了口袋裡,急匆匆地跑回教室。

  中午時分,實在不想去校門口的林夢還是無奈的去了。可惡的蕭翼,後來竟然一直都不接她電話,好像算准了她打電話過去就是拒絕一樣。她真怕他在校門口等了,只能垂頭喪氣地朝校門口挪去。

  那個男人是個巨大的閃光點,本身太過耀眼,林夢好不容易引來了清淨,實在不想再因為那個男人而惹來騷動。因為,林夢不得不承認,其實蕭翼長得很帥。他說的對,她周圍的同學沒有一個能比得上他的。

  可就是因為如此,才不想他來啊!

  幹嘛又要送她東西?!

  林夢咬著唇,心裡不由埋怨,卻是下意識地沒去深究這後面所藏著的深意。

  到了校門口,她偷偷摸摸地探了探腦袋,想先偷偷觀察蕭翼在什麼地方。瞅了一圈,沒看到那個特別耀眼的人。心裡覺得奇怪,抬手看了看表,快到指定的時間了。難道,他是在戲弄她?!那個男人有前車之鑒,說了好幾次是逗她玩的,這一次,莫不是也在逗她玩吧!

  她正在把蕭翼想的越來越陰暗的時候,一個容貌非常普通的年輕人突然來到了她的面前,笑瞇瞇地看著她。「你是林夢吧?」

  林夢愣愣地點了點頭,她貌似不認識他。

  那人微微一笑,笑起來很是可親,讓他普通的容貌生色了不少。「我是翼哥的朋友,翼哥讓我拿這東西給你!」

  說著,就將手裡拎著的東西不用分說地塞給了林夢。等林夢呆呆地抱住了之後,那個男人像個推銷員一般地飛快向林夢介紹起來那個東西的功用。

  這是一個粉綠色的類似抱枕一樣的東西,偏向於四四方方,上面印著一枚又一枚的四葉三葉草。淡綠色的四葉三葉草,顏色清脆,染著勃勃的生機,彷彿是活著的一般。一瓣瓣的葉子,是漂亮的心型,彷彿一顆顆的真心,送到了人的面前。周邊,便是淡雅的白,是天上的雲朵的顏色。簡單的抱枕,樣子極其素淨,不會過分招搖地惹來別人的關注,但若是你細心看,便能看出這抱枕的特殊--精美、典雅!搭配的顏色,印染的圖案,巧妙地融合著,靜謐地散發出某種說不出的吸引力來。然後,就會愛不釋手。

  傳說中,四葉三葉草可是會帶來幸運的!誰能找到傳說中的四葉三葉草,誰便能得到永恆的幸福。

  林夢瞥到抱枕上面的圖案,就有點呆了,所以反而沒怎麼聽清楚那個男人在說什麼。反正那男人大概的意思就是,她現在手裡抱著的這個東西,是多功能的,既可以當坐墊,又可以當靠枕,還可以當抱枕,甚至還可以當枕頭,以及便於做瑜伽等等的其他功用。

  男人說了一大竄,最後最重要的那句自然是要在最後特別交待的。

  「翼哥說了,讓你以後趴桌子睡覺的時候枕著這個睡,能好一點!」

  林夢的臉,不用說,立刻轟地一下變紅了。他……他怎麼還惦記這事啊?!

  年輕男子見了,掩飾性的咳嗽一聲,急匆匆地跑了。不過林夢還是看見了,那個男人剛轉過身,那偷著笑的嘴都快要咧到耳朵邊了!

  被人笑話了!

  總之,惹上了蕭翼總是沒好事!

  林夢有些憤憤地想著,漲紅著臉,忍不住地用力抱緊了抱枕,含著一絲發洩的力道。

  抱枕很是柔軟,林夢抱了一會兒,到底是女孩子心性,被那蓬鬆柔軟的觸感弄得有些心癢癢的,倒是愛不釋手了。蕭翼本就是為她好,她也實在是很難堅持對他的惱意。想想蕭翼,又看看這個他特地讓人送來的抱枕,林夢還是偷偷地笑了。

  被人關心著,沒有人捨得拒絕這種溫暖的。

  ***

  「喂,你聽說了嗎……」

  這句話,是今天四中被說的次數最多的句子。

  經過午休時間的交流,還在十中傳遞的消息,迅速地跨過那三四百米的距離障礙,傳入了四中,學生們吃飽了飯之後,懶洋洋地靠在座位上,用這難得偷得浮生半日閒的時光,繪聲繪色地向別人描述他們通過各種渠道得到的消息。

  十中發生了一個了不得的大事:女學生吳勝男昨個夜裡回家,被人拉到暗巷裡面給強暴了。為了這事,她都不來上學了,聽說要轉學……

  學生們一邊害怕,一邊卻難掩好奇地猜測是什麼人幹的。

  朱小萌更是拉著林夢,在那絮絮叨叨了起來。

  「哎,夢夢,你說這事怪不怪,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就被人給那樣了呢?!」

  說著,眼神有些怪異地看著林夢。

  林夢卻已經是呆了。吳勝男被強暴了?!是真的還是假的?!這事若是她在別的時間聽到,肯定只持有對那個陌生女孩的同情,但是今日今時,在見識了蕭翼的非凡手段之後,在看到周小玉毅然承認了事情之後,卻不由地開始會懷疑,這事……是不是也是蕭翼幹的?!

  真的會是他嗎?!

  林夢那一刻心裡沒有感激,只是突然地就覺得有些慌和怕!用這樣的手段,來對付一個女孩?!

  朱小萌見林夢怔怔的,急忙又說道:「你說到底是誰那麼大的膽子啊,那吳勝男的老爸可是公安局的局長啊,那個男人莫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連這種事情都敢幹?!按我說,那男人簡直就是在找死,肯定得被吳勝男的爸爸抓到局子裡!」

  「是啊,是啊!」楊好晴在一邊附和,杏眼緩緩地瞇了起來,有意無意地刺探道:「夢夢,你不覺得這事發生地太過巧合了呢?!怎麼早不發生、晚不發生,就這個時候發生。聽說,吳勝男的爸爸昨個晚上還來過十中呢,特地把吳勝男找出去呢;而且最後還來了咱們四中,找了一下我們的校長。沒過一會兒,吳勝男就出事了,簡直是有些邪門啊!」

  楊好晴略瞇著眼,打量林夢的目光讓林夢心下一緊,竟然有了防備的心理。那一刻,林夢也跟著瞇起了眼,看著朱小萌和楊好晴,突然就笑了。

  「你們兩個,對吳勝男的事情知道的蠻多的嗎?!」

  那一刻,林夢或許是有些瘋狂的,竟然採用了懷疑的口吻來看待自己的兩個好朋友。

  朱小萌和楊好晴都愣了一下,頭一次在林夢的面前表現出了驚慌失措,不過這慌亂也是一閃而逝,朱小萌頭一個鎮定下來,笑笑著說:「夢夢,你還不知道我們,我們兩個可算是包打聽一族的,學校裡發生的事情,可很少有我們不知道的。」

  「對啊,對啊!」楊好晴也反映過來了,急忙補充道:「你都不知道,發生了吳勝男的事情,如今咱們周圍這幾所學校都傳遍了。大家都害怕著呢,尤其女孩子,都商量著晚上要結伴回家呢,有些還打算讓家人過來接呢,嗯,我今天也要讓我爸爸來接我!」

  「嗯,讓家人來接也好,安全一些。」林夢隨口附和。

  朱小萌看了看四周,突然壓低了聲音,湊到了林夢的跟前,好奇地問:「夢夢,你跟我說實話,吳勝男發生那樣的事情,是不是……你找人做的?」

  林夢大驚,黑白分明的雙眸極為驚愕地看著她。沒想到,朱小萌會這麼想。

  朱小萌小小聲地說出她自己推斷出來的一些內容。「吳勝男那天那麼對你,你肯定是要生氣的吧。換作是我,我也受不了她,也得讓她好看!後來你又和吳勝男一起被叫到校長辦公室,之後吳勝男就出了事,這……這是不是你哥哥叫人幹的啊?!我跟你說,吳勝男爸爸很厲害的,這事萬一查出來了,你哥還有你可就慘了。所以啊,要真是你哥找人做的,一定要叫那人藏好啊,可別被抓了。否則到時候供出你哥和你,你可就要完蛋了!」

  林夢那天的慘狀,一直在食堂等候的朱小萌和楊好晴都是看在眼裡的。這幾天的事情,身為和林夢關係最為密切的兩人,該知道的也知道的差不多。

  朱小萌自以為是地為林夢著想,後面用這種關切的口氣,也想打動林夢,好讓林夢點頭,證實自己心中的猜測。不料,林夢雖然臉色有些波動,卻依然搖了搖頭。

  「這事,和我無關。我也從來不會找我哥哥為我出頭。」林夢咬死了這件事。

  這倒讓朱、揚二人有些詫異!兩人覺得這件事情是林夢的哥哥找人做的可能性占了七八成啊!如今得到這個完全否定的答案,不由地心裡悻悻的。

  「那就好了,不是你哥的人就最好了。警察局長,可不是咱們這些平頭老百姓惹得起的。」有著言不由衷的憊懶。

  「是啊!」楊好晴也皺著眉頭點了點頭,又道:「不過,我看那吳勝男也怪可憐的,遇到了這種事情,以後可怎麼做人!」

  朱小萌卻搖搖頭,推了楊好晴一把。「這有什麼可憐的,你也不想想她那天是怎麼對夢夢的,遇到了這種事,也……也是她的報應。」

  「那不能這麼說啊!」楊好晴卻是不服。「被強暴和被……被打,能……能是一回事嗎?!對吧,夢夢,你也不想看到吳勝男那麼一副慘樣吧?!」

  林夢淡淡地抿緊了唇,心裡其實有些不太舒服,但是在那四只晶亮亮的眼睛注視下,卻冷淡地批道:「她的事情,與我無關!」

  「可是夢夢,你不覺得她很可憐嗎?你心裡不同情她?!還是,你巴不得她就這樣?!」

  林夢挑了挑眉,驀然一聲冷笑。「這世上值得同情的人那麼多,也不缺她一個。我若是每個人都要同情,哪裡忙的過來!她出了事,我絕對沒有高興,但是,我也沒這份心去同情她!」

  楊好晴皺起了娃娃臉,看著臉色突然冷冷的林夢,突然心裡有些吶吶的。

  「夢夢,我覺得你變了。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

  林夢低低地垂下眼,想起最近發生的事情,心裡一時間苦澀無比。抬頭,她極其自然地解釋:「好晴,還記得政治老師教過我們的嗎,人這一輩子,不可能兩次跨過同一條河,因為萬事萬物都是在不停變化的。我在變,你們也在變!」

  後面一句話,卻說得朱小萌和楊好晴心裡一驚,好似翻了鍋,兩人竟不約而同地低下了頭。

  林夢卻想起了她收到抱枕之後,蕭翼笑著來電話,問她可否喜歡,然後在短短的通話結束之前,驀然來的最後一句:小心你的那兩個朋友,她倆不值得深交!

  她當時聽了,只覺得眼前的所有景色突然都變成了白色的一片,空洞的厲害。蕭翼這人別看笑嘻嘻的,但是有些話卻莫名的一針見血,這從他雷厲風行的做事就可以看得出一二。他說出這樣的話,是不是因為他發現了什麼?!而朱小萌和楊好晴剛才那一番看似關切的話,卻總像是要求證什麼,讓她莫名地多了戒備,對話起來也有了與平日不太相同的尖銳。現在看看眼前那兩個低垂而下的黑色腦殼,林夢心裡涼涼的,眼中驀然流過一絲說不出的哀傷來!

  孰是孰非,她卻不太想分了!

  下午上了課,幾乎每一個授課老師在快要下課的時候,都諄諄囑咐,讓學生放學的時候一定要結伴走,而且一定要走在有光源的地方。想來,這些老師都聽到了風聲。

  到晚上的時候,流言已經沸騰到了快要爆炸的地步。

  唯有林夢,還是那麼安靜,坐在自己的座位裡面,捧著語文書,清冷地看著。彷彿周圍學生的嘰嘰喳喳、面色迥異,都和她無關一樣。其實,她的心裡根本就沒有像她面上那麼安靜。

  吳勝男遇到這樣的事情,是讓她有些解氣,但她絕非是幸災樂禍的。將心比心,一想到有個陌生的男人這樣對了她,她就覺得絕對無法忍受。如果她賣身的時候不是幸運地碰見了容凌,而是某個豬腦肥腸的男人,那麼她肯定會在背過身的時候惡心地想吐,然後在午夜夢回的時候,一次次地從噩夢中醒來。

  她懷疑這事是蕭翼幹的,但她卻不敢給蕭翼打電話向他求證!

  這個男人或許真是為了她好,但是這樣的手段,拿來對付一個女生,她想想……卻是無法忍受!心裡竟然生了一絲冰寒,對蕭翼!

  就這樣在猜測之中惴惴不安的時候,迎來了夜燈初上的晚自習,也迎來了一對讓她想像不到的人物。

  被班主任從教室裡面叫了出來,特意領到了那個總是乏人問津的心理輔導室。小小的房間,平日裡總是安靜的,少有學生來。一到晚上,更是房門緊閉。

  林夢有些不安,想不到班主任倪老師幹嘛要帶她來這裡?!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麼,所以打算對她進行心理輔導嗎?!

  倪老師推開了門,小屋裡卻已經坐了兩個人,見倪老師帶了林夢進來,兩個人都站了起來,很是拘謹的樣子。

  倪老師笑了笑,很是客氣。「你們談吧!」

  說完,推了林夢一把,將她拉到了自己的面前。怕林夢害怕,倪老師還特地放軟了聲音,「林夢,這兩位是吳勝男的爸爸和媽媽,他們想找你談談話。你和他們談談,老師就在門外站著,有什麼事,就叫老師!」

  從胸罩事件,到吳勝男事件,再到吳勝男父母的到來,閱歷豐富的倪老師聰明地察覺到她這個學生的背後必然有一股強大的勢力。她礙於吳勇的官位,不得不叫林夢過來一趟。但也想好了,萬一有了意外,她縱然拼了性命也要護得林夢周全。否則,她這小小的班主任可擔不起那莫大的責任。

  林夢一聽是吳勝男的父母,心裡立刻咯登了一下。心中那最壞的猜想,怕是要中了!

  隨著心理輔導室的門被關上,房間裡頓時就安靜了。

  日光燈下,站著三個人!

  高大的吳勇和吳妻並肩而立,和嬌小的林夢,赫然對立,仿若擺開戰陣!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3 01:53 PM

065

  吳妻的心裡是滿滿的怨恨,怎麼都沒想到,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那個神秘的大人物依然不放過她們家的女兒。他們家打算瞞下這件事情,把自己的女兒送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好重新開始。等事情平淡了,再謀求別的出路。

  可是十中已經傳開消息,說吳勝男被強暴了。雖然那散播消息的人留了一手,把這件事情化為意外事件,惹來了很多人的同情,使得吳勝男成為了一個讓人憐憫的受害者,但是吳妻的心裡依然是不好受的。

  那個神秘的大人物果然是好手段,兩手並用,一來送照片和信件過來,威脅吳家立刻送人走;二來,在學校裡大肆傳揚,斷了吳勝男回來的後路。一個女孩子惹了這樣的事情,哪裡還有臉面再去見什麼同學朋友,只怕要在外省躲一輩子!

  娶妻暗恨那人的手段,也恨這件事的「罪魁禍首」林夢。那麼的恨,恨不得把眼前的這個小姑娘抓過來挫骨揚灰了,恨不得遭遇強暴的就是眼前的這個小姑娘。

  但--

  她只能把這恨壓下,揚起了笑容,故作和氣地看著林夢。「夢夢是吧,快,快坐!」

  一聲夢夢,透著熱乎勁,卻讓林夢差點冒出了雞皮疙瘩。她點點頭,小心翼翼地撿了一張椅子坐下。跟著,吳勇和吳妻也坐了下來。

  兩個人來找林夢,自然是有大事。吳勝男和那陌生男子交歡的照片還被那神秘大人物捏在手裡呢,誰能料到那個神秘大人物會不會突然抽瘋地就把那些照片給抖了出去。如今網上這些個艷照門幾乎是層出不窮。他吳勇還想在J市混著,他還要這張老臉呢,還想守著他的副局長位置呢。那些被保留的照片,以及有可能已經被刻錄的碟,就是一個隱形的大炸彈,隨時都有可能爆炸。吳勇必須要把那些東西都拿回來。

  吳妻為了自己的女兒將來著想,也必須要回那些東西。女兒雖然經歷了這樣的事情,但是吳妻還指望著女兒嫁人呢。只要要回那些不堪入目的東西,剩下的就只是時間的問題。幾年過後,乃至十幾年過後,時過境遷,誰還能想起當初的那個吳勝男。他們吳家在找找人,換個地方重新開始,誰還能想得當初的那些事情?!

  兩夫妻打得好算盤,想來想去,沒有那個神秘大人物的絲毫線索,雖然猜測是容凌,但也不敢百分百地斷定是他,更不敢貿貿然地去找容凌賠禮道歉要回那些東西。所以,就找上了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林夢。

  這個女孩,他們已經派人調查過了。任憑學校裡面對她的負面評價滿天飛,本質上,那就是一個頂著私生女名頭的小可憐。吳勇辦案多年,也經受過類似的這樣家庭出來的孩子,知道這樣的孩子性子大多是柔弱的、內向的,有一種本能的自卑感。

  兩夫妻齊上陣,也是打算恩威並施地贏得一次完勝。這次,成與不成,就全看吳妻的表現了。

  吳妻還沒開口說話,卻是眼睛一眨,吧嗒掉下兩行淚來,哽嚥著抽泣了起來。

  林夢看過人哭,自己哭的次數也不少,但是很少看到中年婦女哭的。那已經慢慢步入老年的臉龐,有著被風霜摧折的疲態。略顯得濃濁的眼淚,順著難掩褶皺的面龐滑下,慢慢地蕩漾開一種無形的傷!

  林夢她……很見不得別人這樣!

  吳妻哭了一會兒,先蓄了勢,見對面的小姑娘有些坐立不安的樣子,就哭著說道:「夢夢,阿姨今天和叔叔來,就是專門給你道歉的,我們家男男……糊塗啊!」

  說著,又是一陣哭嚎。這種哭嚷撒潑的事情,卻是女人的強項,這樣的時刻,吳勇是派不上用場的,所以他只坐在那裡,一言不發。但是他單單沉著臉,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哀傷凝重。

  這對夫妻老來得子,如今都是五十多歲的年紀,著實是不老了,都能清晰地感覺到兩人的老態,尤其這兩人今天又多是素裝而來。

  林夢吶吶地,看著吳妻流淚,卻不知道該如何回復。

  吳妻依舊邊哭,邊歉疚地說道:「夢夢啊,阿姨知道我們家男男對不起你,冒犯了你,她確實該死,我和你叔叔早就在家裡教訓過她,也打過她,讓她認了罪。昨天晚上,你叔叔就親自去十中找男男,要找她過來向你賠罪的。可是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男男被人給……」

  提起這事,吳妻卻是真的傷心了,眼淚彷彿斷線的珍珠,撲簌簌地往下掉。

  「男男遭了這罪,我們也認了,也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你。可是男男畢竟是個小女孩,都沒成年了,不懂事也是正常的。你將心比心,大人大量,就原諒我們家男男一次吧!」

  說著,吳妻突然站了起來,來到林夢的跟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夢夢啊,阿姨給你跪下了,你就原諒男男吧,男男知道錯了,她真的知道錯了,你就放過她吧,阿姨求你了,求你放過她吧,她現在躺在醫院,又是哭又是鬧著自殺的,阿姨這心疼啊,實在是受不住了。求求你了,夢夢,就饒了我們家男男吧,阿姨給你跪下,阿姨給你磕頭,給你磕頭……」

  說著,就要把腦袋往地面上砸。林夢急急忙忙地伸手攔下。「阿姨,別這樣!」

  搞的林夢尷尬不已,心裡也是酸酸地疼。她自小就沒有母親,哪裡受得了這樣為女兒付出的母親?!

  吳妻卻是不肯,死倔著要磕頭,哭著說:「你要是不開口說原諒,阿姨這頭就要一直磕下去!我替我女兒道歉,替她道歉……」

  林夢無奈一聲長歎,心裡也是不好受。「阿姨,起來吧,我原諒她就是了。」

  吳妻磕頭的動作一頓,即刻抬起頭看著林夢,流著淚,嘴角卻微微翹起來,似乎喜不自禁了。「這麼說,你能放過我們家男男了?!」

  林夢沉痛地點了點頭。「我和她的事情,已經了解。她今後怎麼樣,與我無關的。你……和叔叔,沒必要如此。」

  吳妻微微一愣,怕這是林夢的推脫之詞,即刻又哭著求道:「好姑娘,你既然都這麼說了,那就求你把對男男拍的那些東西還給我們吧。我們都按照你說的做了,把男男送的遠遠的了,再也不讓她回來了。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們這對老夫老妻,把孩子的那些照片都還給我們吧。」

  林夢大愣,咬著唇半晌,很是無奈地皺了皺眉。

  「我不知道什麼照片,你說的話,我不懂!」

  吳妻氣了,口不擇言。「你怎麼不懂呢?!事情因你而起,你怎麼會不知道?!」

  「嗯哼--」卻是吳勇一聲輕咳。

  吳妻猛然覺得自己的口氣太過急切了,立刻含著眼淚,淚汪汪地看著林夢,做無聲地祈求。

  「我真是不知道!」林夢越發皺眉。

  吳妻大哭。「你這還是不原諒啊,不原諒男男,不原諒我和你叔叔啊。天哪,我們吳家到底造了什麼孽,難道眼睜睜地看著唯一的女兒就這樣死掉嗎?!夢夢,那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啊,你難道真的忍心看著我家男男因為這事而死掉?!男男每時每刻都擔驚受怕,拿刀比劃著割腕。不拿回照片,這不是逼著我們家男男去死嗎?!」

  「可我真不知道什麼照片啊!」

  吳勇這個時候開了口。「你或許是真不知道,但是你背後的那個人,肯定知道。他做的這些都是為了你,只要你開口,我相信,我們就能拿回那些照片!」

  「我不懂……」林夢喃喃。因為蕭翼根本就沒對她提及半點。

  吳妻確實急了,立刻拽住了林夢的胳膊,死死地握住。「夢夢啊,阿姨看你也是一個心好的,不會那麼狠心的,你就對那個人說,讓這件事到此為止吧。我們家男男遭的罪真是夠了,那哪能是一個小姑娘受得起的。放過她吧,你讓那個人放過我們家男男吧?!阿姨求你了,求你了!」

  見林夢皺眉。

  吳妻急得又想磕頭,又被林夢攔下。

  「阿姨,我真是什麼都不知道。你說的這些,我真是一點都不知情!」

  吳妻微愣,正琢磨著接下來該怎麼說的時候,吳勇開了口,一五一十地將昨晚的事情經過說了出來。

  「夢夢,叔叔相信你是不知道的,也相信這件事情不是你主使的。叔叔閱人無數,知道你是個好姑娘,不會有那麼歹毒的心思。叔叔現在什麼都不想了,就求你把那些拍下來的東西還回來。我們家男男已經被毀了,這輩子估計也就那樣了。我只希望她接下來的人生能夠平平安安,平平淡淡地活到老就好了。那些照片,就請你看在我這對年過半百、一腳都快踩入棺材的夫妻的份上,還給我們男男,讓這個可憐的孩子不再有後顧之憂,自找個安靜的地方窩著到老!」

  一席話,說得很是心酸。

  林夢淡淡地撇過了頭,卻沒想到,蕭翼的做法會是如此的激烈。心裡涼涼的,酸酸的,看著這對夫婦,林夢有些茫然。她就算再笨,也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接口的,這算變相地承認了事情是她幹的,也算變相地供出了蕭翼。

  不,不能!

  蕭翼是個社會混混,可眼前的吳勇卻是警察局的副局長。一個是匪類,一個是官兵,她若是就此供出了蕭翼,可讓蕭翼以後怎麼活?!指示他人強暴未成年少女,這可是要坐牢的。蕭翼幫了她,雖然手段過激,但是她也不能忘恩負義啊。

  不行,她什麼都不能說。一說,就得完!她得完!蕭翼也得完!

  「抱歉,對於你們的女兒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感到沉痛。不是我不想幫,而是你們說的這事,真的和我沒什麼關係,我也不認識什麼大人物!就這樣吧,叔叔阿姨,我想回去了!」

  吳勇猛地站了起來,不掩飾憤怒地看著林夢。

  「姑娘,我們都這樣求你了,你就真的不能發發好心,就真的那麼想眼睜睜地看著我們的女兒去死?!」

  「這事你不該來找我!」林夢咬牙,唇上差點咬出血來,隱忍地很是痛苦。「你的女兒出了事,你該找那個讓她出事的人,與我無關!」

  「那幕後黑手分明是為了你,才對我們家男男下的如此毒手,難道你還想否認?!」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林夢沉下臉,扭頭,就要走。

  吳妻卻一下子從地上爬了起來,張開雙臂,攔住了她,大哭了起來。

  「夢夢,你剛才也答應阿姨了,說原諒我家男男了,為什麼還不放過她?!男男被送走,再也不會和你有交集,你留著那些照片幹什麼呢?!還給我們吧,阿姨求你了,夢夢,還給我們吧?!」

  「我沒有照片!」林夢也有些急了,吼了起來。白嫩的臉,漲得通紅,。

  吳妻口氣一軟,技巧性的哄勸道:「是,我們知道你那兒沒有照片。可是從那人那裡要回照片,不就是你一句話的事情嗎?阿姨不求別的,今天來,就求你一句話,拜托你,給那個人捎句話,還了那些被拍的。就這一句,你看行不,行不?!」

  吳妻撲通一聲,又跪了下來。

  「阿姨求你,求你了!」

  吳妻把林夢抓的緊,林夢根本就鬆不開手。看著這樣哭得毫無形象、目露哀求的吳妻,林夢很是不忍,差點就要點頭答應了。可到底是差了那麼一點點!

  咬咬牙,林夢一把用力,使勁地拉開吳妻的手。

  「阿姨,抱歉,我真的無能為力,我得學習去了!」

  轉身,林夢就跑。

  吳妻防備不急,幾乎是被林夢給狠狠地推了一把,再想撲過去,林夢卻已是打開了門,衝著外面大喊了一聲:「倪老師!」

  倪老師立刻跑上了前,笑著問:「談完了啊?!」

  她一臉笑瞇瞇地往裡面看。吳妻正流著淚跪在地上,形象全無,很是狼狽。她有求於林夢自然就不能太顧及。可是當著「外人」的面,她還是要她這張臉的。趕緊抹抹臉上的淚,從地上爬起站了起來,腰背挺得倍兒直。

  倪老師呆在外面,心裡其實一直都是有些惴惴不安的,就怕林夢出了什麼事。但是心理輔導室當初設計的時候,為了照顧到學生的隱私,所以隔音效果做的非常好,倪老師在外面站著,是什麼都沒聽到。現在見林夢還算好好地出來,立刻鬆了一口氣。

  「呵呵,那吳先生、吳女士,林夢我就先帶走了!」

  吳妻卻是不肯,吳勇也是皺了眉,他們還沒有達到目的呢。

  「倪老師,我們還有些話,要和林夢說說。」

  林夢驀然揚高了聲音。「老師,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沒什麼好說的,我想回去了。」

  此舉正符合倪老師的心意,當下也不顧慮吳勇和他妻子的面子了,拍了拍林夢的肩膀道:「那你趕緊回去吧。」

  林夢「嗯」了一聲,小跑步地走了。再呆下去,她覺得自己肯定不是吳勇這對夫婦的對手,肯定要兵敗如山倒,和盤托出的。

  這邊,倪老師說了一些表示歉意的話,但也巧妙地表達出了要送客的意思。

  吳勇這對夫妻再厚臉皮,也吃不住這樣,只能皮笑肉不笑地和倪老師道了一聲謝,走了。

  因為學生都在晚自習,所以校園裡非常的安靜。路燈的燈光散漫地照著,因為間隔太遠,所以整個校園看上去還是比較昏暗的。就連那水泥的走道,都透著幽暗,寂靜地不太像話。

  吳妻踩著水泥路,忍不住地拽了一把吳勇。「老公,接下來該怎麼辦啊?!」

  這兩人這一趟過來,最重要的是為了拿回吳勝男的照片,但也絕非這麼簡單。吳勇是個警察,而且還做到了副局的位置,所以他辦事,自然會多一些考慮,手段也要比別人多一些。

  他深思熟慮之後,才和妻子來找的林夢。雖然他憑感覺,林夢應該是很好對付的,此行成功的肯能行很大,但是他也知道這世上沒有百分百的事情,什麼都有可能發生。林夢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堅定,似乎還有些狡黠式的聰明,這讓吳勇大大意外。

  他身上,可是帶有錄音筆的。在林夢來之前,就已經調成了打開的方式。他和吳妻之間的一搭一唱,在想著要拿回那些淫穢照片的同時,也想借此揪住林夢的犯罪證據。

  吳勇有一股狠勁,否則他也不會坐到如今這個位置。這次受害的是他唯一的寶貝女兒,他豈能乖乖地吃下這個啞巴虧。他猜測那什麼的大人物可能是容凌,但是沒有確切的證據,他不會傻到去指名道姓,只能一次次地在和林夢交談的時候,將她往那個神秘人物身上引導,希望林夢自己能說出來。哪怕林夢沒有說出來,但是她只要答應還回照片,就證明這事的確是林夢指使的,就可以定她的罪。他現在或許還動不了林夢的,但是他只要手頭握有犯罪證據,就總有用得上的一天。又或許,這件事情真的和容凌有關,等到哪天容凌栽了,他也可以捅出這件事情,來個落井下石。

  最重要的是,現在市裡面正在打黑,很反對這種性質有些像黑社會的犯罪行為。上次土地局的梁肅被殺一事,上面的領導很是重視,雖然事情暫時沒有眉目,明面上也似乎是告一段落了,但是只有他這種「局內人」才知道,上面的領導特地下了批示,梁肅的事情要一直跟進,絕對不能就此鬆手。

  她女兒被強暴這一事,若他使使勁,就可以將此事化為黑社會事件。只要上面的那個大領導點頭,他或許就能讓容凌狠狠地栽一個跟頭,至於那無足輕重的林夢,絕對是吃定這一口牢飯了。吳勇甚至都計劃好了,也安排好了後路。等他引誘林夢說出了犯罪的事情,他就先把犯罪證據藏一段時間。他趁著自己還在職的時候,多摟一些錢,再正式提出辭呈,以自己女兒發生了不幸的事情在國內呆不下去、想換一個新環境重新開始為藉口,名正言順地飛到國外。

  這樣,也算是躲開了容凌。到時候,他在偷偷地把他搜集的一些犯罪證據交給上頭,不管之後是如何的定刑,他都不怕會惹來什麼打擊報復,因為那時,他早已經躲到一個不知名的國家享清福去了。

  吳勇這算盤打得好啊,吳妻不用說,略作思考,就同意了。兩個人為了自己的女兒,這一次,都打算是豁出去了。

  但,天也不想幫他們啊!

  林夢一門心思地認定了蕭翼是個勢弱的混混,鬥不過這些當官的,所以為了蕭翼,不敢多說一個字。卻沒想到,這份認知,反而無形中幫她逃過了一劫。

  吳勇心裡氣得不行,明明林夢進來之後,事情都在按照他預想的在進行下去,眼看著林夢同意原諒自己女兒了,眼看著,就要水到渠成地拿回那些照片了,可到了最關鍵的時候,那丫頭卻偏偏咬死了嘴說不知道。

  吳勇氣憤地一把關了錄音筆,剛才錄的那些,根本就是什麼用處都沒有,白幹了一場。

  「先回去吧,咱們再想想辦法!「

  吳勇沉沉地說道,雖然臉上平靜,可是在漆黑的夜色掩飾下的雙眼卻露出了獸一樣的凶光!

  吳妻很是不甘心地點點頭,和吳勇一起離開。

  其實也是這對夫妻太過瘋狂惡毒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林夢當時為了蕭翼什麼都不願意說,可是她看著吳妻哭的那個慘樣,心裡已經是暗暗下了決定,若這事真是蕭翼做的,她一定會讓蕭翼把那些拍的東西還給吳勝男。她本來就不是一個惡毒的人,將心比心,她也不願意再拿著那些照片什麼的來讓吳勝男受罪。吳勝男經歷了那樣的事情,已經是足夠了!

  心裡惦記著事情,林夢就坐不住。她也想靜下心來好好地看書,但是腦子裡來回的便是吳勝男的事情,她怎麼都沒想到,蕭翼竟然做了那樣的事情,而且還將事情用那樣的方式記錄了下來。她自己想想,怎麼想,怎麼覺得別扭。

  實在是忍不住了,林夢無法,只能在大家都安安靜靜地上晚自習的時候,兜裡揣著手機往廁所跑,借故是忍不住要上廁所的樣子,簡直是有些丟臉。

  鑽入廁所,她還算警覺,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番,沒看到廁所有人,才將手機掏了出來,給蕭翼打電話。

  電話接通了,傳來蕭翼淡淡的笑聲。

  「丫頭,想我了?」是淡淡的調侃。

  林夢被他逗地耳朵發紅,這個男人,怎麼能這麼輕易地說出這樣的話來呢?!她不好回答,也不願意回答。皺著眉頭,直接進入正題,懷疑地問:「吳勝男那事,是不是……你做的?!」

  蕭翼那邊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輕輕地「嗯」了一聲。

  林夢雖然猜想這事八九不離十就是蕭翼幹的,可是等他親口承認了,她卻有了不一樣的感覺。突然,身子就有些發冷,覺得這個男人……行事真是狠辣!

  淡淡的歎息,出了林夢的口。林夢的心裡有淡淡的歉疚,是對吳勝男的。她不喜歡吳勝男,吳勝男幾次三番地刁難她,林夢也深切地期望著吳勝男會遭遇某種不幸,比如也被人打了,比如從樓上摔下來,十天半月不能動彈了,又比如生病住院了,這些卻是她能想到的極致了。卻沒想到,蕭翼的做法卻激烈了十多倍,以她這般稚嫩的年齡來看,著實有些接受不了。

  可,蕭翼是為了她啊!

  林夢眨了眨眼,不自覺地捏緊了手機,咬了咬唇之後,心裡已經下定了主意。

  「你是不是拍了一些吳勝男的照片?!」

  蕭翼在那邊猛然坐直了身子,挑了挑眉,帶笑的聲音流露出一絲危險的氣息。「你怎麼知道?!」

  「吳勝男的爸爸媽媽過來找過我!」

  「哦,他們說什麼?!」

  「他們求我,把那些照片還給他們!」

  蕭翼即刻沉下了臉,警覺地問。「你答應了?!」

  「沒有,我說不知道!」

  蕭翼頓時放鬆地笑了。「呵呵,小丫頭還挺有戒心的嘛!和我說說,吳勝男的父母是怎麼和你說的!」

  林夢挑了重點,大概說了一遍。

  蕭翼立刻在心裡偷著樂,故意裝作不解地問。「你既然猜到是我,當時怎麼就沒有直接答應,也沒有把我供出來?!」

  林夢心思簡單,很是自然地回道:「那怎麼能行!我把你說出來,你要是被抓去坐牢了可怎麼辦?!」

  「呵呵……」蕭翼笑得更加暢快了,原來這丫頭也沒他想像地那麼不解人事。這份機警,可真是讓他欣賞極了,但他更高興的是,在那樣混亂的時刻,她心裡還能一直把他放在首位。這是不是說明,她的心裡,已經有了他?!

  蕭翼頓時樂得,像一只眉開眼笑的狐狸。

  林夢不知道自己是哪裡逗樂了蕭翼,心裡一時間吶吶的,以為自己說錯話了。

  蕭翼笑了一會兒,停了下來,和聲和氣地說道:「丫頭,這事你就別管了,還是和以前一樣,當作不知道,也要告訴自己這事和你自己無關,明白嗎?!」

  林夢不解。「這是為什麼?!」

  蕭翼故作莫測高深。「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明白的。」

  「你說了,我自然就明白的。」林夢氣惱了起來,覺得自己被蕭翼看扁了。

  蕭翼笑著哄她。「不是不想告訴你,而是告訴了你,也沒太大的用處,反而還會讓你越忙越亂,還不如你清清靜靜地站在外面,什麼都不要管的為好!」

  「這可不行!」林夢皺眉,她打這個電話,可就是為這事來的。「蕭翼,你說的那些,我現在不明白,也可以不明白。但是,有一點,你得答應我!」

  「說!」

  「你把拍吳勝男的那些東西都還回去,我和她已經兩清,這事就到此為止。」

  「不行!」蕭翼想也不想地拒絕。「她的事,你不要管了。」

  「不行!」林夢難得地強勢了一把。「這是我的事,你自己也說了,是在幫我。我也說了,我欠你一次。所以這次的事情,我最大,我也能做主。我說,你把那些東西還回去,我很堅持!」

  蕭翼沉默半刻,低低地哼了一聲。

  「婦人之仁!」

  林夢緩緩地瞇起了眼,被指責地有些毛了。

  蕭翼繼續說道:「你道那吳勝男的父母是什麼好鳥,她老子吳勇能做到這個位置,也不知道明裡暗裡地擠兌了多少人。你現在是咬死了說你不知道吳勝男的事情,他自然不能拿你怎麼樣。而且,咱們手裡還捏著照片,他更是投鼠忌器。可是一旦你剛才點頭答應了他們的請求,把照片還回去了,他指不定就開始整你。以他現在的位置,要想整死一個人,簡直是神不知鬼不覺!」

  林夢倒吸了一口氣,覺得蕭翼說的也太過危言聳聽了,軟糯糯地辯駁道:「現在可是法制社會哎,他要是這麼做,可……可是犯法的。」

  「犯法?!」蕭翼一聲冷笑。「法律,那是設下來約束平頭老百姓的。對於那些有權有勢的人來說,法律那根本就是狗屁不通!」

  「你……你這樣說的太絕對了!」林夢有些說不上話來了。以她這般的年紀,沒正經經歷過什麼事情,自然難以苟同蕭翼的這番話。況且,從小學到高中,她接受的將近十年的教育,都是在鼓吹著這個社會和諧美好的一面。什麼時候,學校會把這些社會骯髒的那一面教授給學生?!

  林夢嚥了嚥口水,有些困難地說道。「你說的那些,我不管,我只想你把那些東西還給吳勝男。你那樣做,本來就有些過分了,再不把那些東西還給她,我……我良心上過不去,會寢食不安的。」

  「你寢食不安什麼?!」蕭翼又被林夢逗笑了。「這是我的事情,與你何干,你巴巴的往自己身上定的什麼罪?!」

  「蕭翼!」林夢被蕭翼堵得無話可說,不由急了。「總之,你得聽我的,把東西還回去。」

  「不還!」蕭翼強硬地拒絕。

  「你怎麼能這樣?!」林夢氣的直咬牙。「你這樣的行為,很……很不好的,你知不知道?!要是吳勝男的爸爸查到你,會抓了你的,你知不知道?!你趕緊還了那東西,讓這件事情了結。我很感激你幫了我,但是我不太認同你的做法,你這樣做……」

  「我就是這樣的人!」蕭翼驀然打斷了林夢,大聲道:「林夢,我就是這樣的人,會殺人,會放火。誰要是惹了我,我絕對整的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恨不得沒來這人世走上一遭。你也不是頭一天認識我,應該知道些我的為人!」

  林夢一下子沉默了,想起了初次見面他拿著刀抵著她。

  那邊蕭翼的呼吸沉重,好像動了怒。停了一會兒,繼續說道:「林夢,我就是這樣的人,我也不瞞你。你可能不習慣我的做法,可能心裡不高興,還有些難受,但我告訴你,我就這樣了。你認識了我,就別想逃。我要定你了!」

  「啪!」林夢心慌意亂地丟了手機,將它甩出去遠遠的!瞪著那天青色的手機,彷彿瞪著一頭要吃人的野獸。

  這是蕭翼頭一次表明心跡,頭一次這麼強橫地表示占有,林夢被嚇住了。

  那邊蕭翼自然是聽到了電話裡傳出來的動靜,大概猜到了林夢做了些什麼,不由悶悶地關了手機。扒了扒頭髮,蕭翼有些惱自己的沉不住氣。

  為什麼一聽林夢表示不高興,他就心裡覺得窩火?!其實林夢不高興,做出那樣的表示,不是很正常的嗎?!一直被灌輸著做人要為善,要能對得住自己的良心,要能俯仰與天地之間的學生,大概都會做出同林夢一樣的決定吧?她能在和吳勇夫妻鬥智鬥勇的時候保住自己,已經很是不容易了。可想起她的不快,想起她的拒絕,蕭翼便覺得這個女孩離自己有些遙遠。她太過乾淨,而他已經髒的不能再髒了,全身從頭到尾,都已經染上了黑色。怕那樣乾淨的她會離他遠遠的,會就此斷了和他的聯繫,他才會在剛才豁出去一般地把自己最惡劣的一面告訴了她。

  心裡的惡魔在蠢蠢欲動的,誘惑地哄著他:告訴她,告訴那個女孩,讓她知道你的一切。她知道之後,一開始可能會不習慣,但是肯定會慢慢適應,然後那個女孩就是你的!

  他要的是林夢心甘情願地跟隨,就不能一直瞞著她他接觸的那些事情。

  可--似乎嚇住她了!

  「該死的!」

  蕭翼低低地咒罵了一聲,不由地一拳砸向了紅木桌面。

  迫切地想讓那個女孩了解自己,習慣自己,走進自己的生活,可他似乎有些操之過急了。

  或許,還把事情搞砸了!

  如此,又惱恨上了那不安分的吳勇一家。蕭翼哼了哼,即刻拿手機撥了電話,沉聲命令道:

  「立,你再挑一組照片,給吳勇寄過去。讓他最好安分一點,別去打擾不該打擾的人,否則,別怪我不留情面!」

  稍晚的時候,吳勇在自己家的辦公桌上意外的發現了一個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放上來的黃色文件夾,和當時發現吳勝男的時候同一種樣式。眼熟的模樣,讓吳勇當下一驚。等打開文件,看了裡面的照片,還有附帶的寥寥幾筆的信件,吳勇的臉色當下變得煞白!

  他住的房子,警戒可不是一般二般,來回守衛的人可都是部隊裡面下來的。在這樣可謂是守衛森嚴的情況下,有人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他的房內,並且把這個東西留下,還神不知鬼不覺地走人。如此的身手,就算那人悄悄地在他的房內殺了他,都可以是輕而易舉!

  吳勇驚駭,心忍不住地顫抖了幾下。

  此刻,夜風在外面吹拂,吹動的那些樹葉沙沙作響。繁密的枝條,透過大片的玻璃,在室內的牆上落下斑駁的印跡。風動,樹枝也動,牆上的影子也跟著動。吳勇眼角的餘光瞄到這裡,疑神疑鬼了起來,心中一驚,一個大力翻了身,跳到了書桌的後面,急急忙忙拉開中間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了自己的配槍。即刻上膛,雙眼警戒地環視四周,古銅色的額頭上,竟然冒了一點點的細汗!

  其實,室內什麼都沒有!

  其實,只是外面的風在動罷了!

  吳勇就這樣,窩在書桌後面,維持著警戒的姿勢,蹲了好長時間,最後才悻悻地確認自己真是想多了。收了槍,吳勇伸手抹了抹自己的額頭,發現--竟然是一片冰冷!

  再然後,吳勇和他妻子再也沒去騷擾林夢!

  這事,就這樣無聲無息地結束了。

  林夢沒有再給蕭翼打電話,也不知道蕭翼到底有沒有按照她的請求去做。她很怕吳勇和他夫人再找上門來,還好,那對夫婦沒來。如此,林夢又猜測,是不是蕭翼還是聽從了她的話,把那些東西給還了。

  她一個人在這兒東想西想,但就是不想給蕭翼打電話。他那天快要結束的時候說的話,真的是嚇到她了。

  林夢是個小女人,她渴望是平靜安穩的生活。她現在只想好好地念書,其它的那些亂七八糟,一點也不想接觸。

  蕭翼,那個男人,他的生活,和林夢太不一樣了。林夢覺得自己離他好遠,不想介入,也不想有什麼糾葛。高希來找過她之後,她更是堅持離蕭翼遠遠的。

  高希之前因為梁肅被殺的事情,來找過林夢。

  高希那天是去看望住院的梁肅的,沒料到,推門進入的時候,卻發現梁肅已經嚥氣。警察有理由懷疑高希和這場殺人案有關,大概是這麼推測的:高希當時攜帶著匕首進來,借著探望梁肅的名義,直接殺了梁肅,然後謊稱無辜,向警察報警。

  因為在高希進來之前,梁肅似乎還是好好的。

  高希需要林夢來證明他的清白,也就是在時間上得證明梁肅被弄死的時候,他其實還沒進入病房。

  林夢得了急性肺炎住院的時候,高希和兩名警察來醫院找過林夢。因為當時警察內部的人已經被打過招呼,知道林夢是容凌罩著的,所以對林夢的態度很是和藹。粗粗地問了一下林夢關於那天的事情,然後簽了字、畫了押,就離開了。

  梁肅那邊現在依然沒有頭緒,高希卻已經證明和這件案子沒有任何的關係。他現在是個清白人,所以才過來找林夢。一來,是來向她道謝;二來,也是做一些警告。

  「之前你在學校發生的事情,我略有耳聞。當時本想直接出手相助。我爸爸和你們的陳校長那是老朋友了,我還叫他一聲陳叔叔呢。我要是開口,陳校長應該不會難為你。可是那時候我還被警察懷疑著,不好和你走的太近,只能先壓著。卻沒想到,是我多慮了,一早就有人幫了你。但是,那個人,林夢,你知不知他是很危險的?!」

  林夢捏緊了手裡的玻璃杯,臉色微微地變了一下。現在正是中午的時候,她被高希請到了學校旁邊的飲吧裡面。

  高希略瞇緊了眼,幽深的眼裡浮現了回憶的色彩。

  「那天……在住院部,我看見你和他了,從你住的那個樓的樓層的窗戶中看見的。」

  也就是說,高希見梁肅胸口見血,似乎是被人當胸扎了一刀之後,立刻一邊報警,一邊大呼醫生。便衣警察立刻出現,闖入梁肅的房裡,感覺梁肅沒有呼吸之後,便衣警察便急匆匆地開始找人。

  高希見過的世面不少,當時便察覺到了這事可能有些不尋常,也機警的打量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物。當時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突然就往窗戶那邊跑,去看住院部樓下的大門口。於是,就看到了林夢,和一個男子貼身靠在一起,姿勢很是親暱。他皺了皺眉,心頭有些不快,也知道那個時候林夢還算是容凌的女人,怎麼能這麼大膽地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和一個男子如此的親密?!

  他瞇眼細看,只是一直看到的是那個男人的背影。直到一輛面包車停了下來,那個男人上了車,略探出頭來,笑著對林夢說了什麼。他才見著了那個男人的臉。不是很清楚,但是因為之前因為某些原因知道有這麼一個人,所以他一眼就看出來那個男人是誰!當時他嚇了一跳,暗想著林夢到底是怎麼回事,前頭剛和容凌這一頭猛虎有了關聯,轉身,便又搭上了這麼一頭餓狼!

  銀狼組,這個神秘的組織在J市知道的人不多,可偏偏,高希就是知道內情的一個。那個叫做蕭翼的男子,高希雖然不知道他在銀狼組裡面的地位如何,可他知道銀狼組裡面的好幾個頗有分量的大佬都得對這個男子恭恭敬敬的。

  吳勝男的事情,很多人懷疑是容凌派人做的,可是高希卻不這麼想。這樣的行事作風,太符合銀狼組的做派了,他有理由相信這事和蕭翼有關。他從某些渠道得到的消息,似乎也是這樣表明的。所以,他來找林夢。

  「我不知道你和那男人的具體關係,但是林夢,我得警告你,那個男人是一頭惡狼,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他對你好的時候,可能連天上的星星都能替你摘過來。可是一旦他厭棄,你會屍骨無存的。而且,你要真是不聽勸地跟了他,可能就會朝不保夕,甚至,鋃鐺入獄;甚至,亡命天涯!」

  那彷彿影視劇裡面才能出現的東西,卻由高希的嘴,活生生地擺在了林夢的面前。林夢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麼走出那間「水水飲吧」的。只覺得,大中午的太陽照著,分明是那麼的熱,可她卻覺得全身好冷。晚上回去之後,她瞪著那天青色的手機好半天,一閉眼,一咬牙,還是將手機關機,抽出電池,深深地埋在了抽屜的最深處。

  有些人,本不該有交集的。或許,這便是最好的!

  ***

  日子順順當當地過,走著林夢所期望的平靜的步調。但平靜、安穩對林夢來說,卻是最大的危機。林夢的日子太平靜了,沒有絲毫的波瀾。所以林豹急了。他本來就是亟不可待的,可是礙於捉摸不透容凌的想法,一直在那隱忍著。然後,隨著日子的流逝,他發現容凌沒有再和林夢接觸過,最近更是得到了某種確認!然後,他終於出手了!

  他先去找了一趟林夢的班主任,拿出醫院開的林夢因為剛得過肺炎,所以需要好好靜養的醫生診斷,請求班主任允許林夢不再參加晚自習。晚自習的事情,本就是學校強加給學生的。高一的晚自習不同高三的那種老師會來講課的晚自習,而是那種真正的學生自己學自己的晚自習。這不過是學校把學生綁在學校裡的一種手段,也是學校保證自己的學生都能認真學習,取得優秀的升學率的手段,參不參加,其實沒太大的所謂。

  林豹身為林夢的父親,家長都開了口,似乎還挺有理的,倪老師不得不放人。對林夢,倪老師如今是小心地不能再小心,絲毫不敢得罪林夢,以及林夢血緣上的爸爸!

  林夢坐上了林豹的車子,卻發現這車子不是往家裡開的,頓時有些好奇:「爸爸,我們這是去哪裡?!」

  林豹呵呵一笑。「乖女兒,爸爸今晚帶你去吃一頓好的。」

  林夢受寵若驚,簡直歡喜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沒想到,爸爸竟然這麼在意她,特意給她請了病假,讓她不用上晚自習,而且,竟然還要帶她去吃好吃的。感覺上,爸爸上次帶她去吃好吃的,好像還是她很小很小的時候了。

  其實,她的肉體也沒這麼嬌弱,不用特地在家休息的。林夢想這麼說,可是話到了嘴邊,卻又收了回來,開始傻笑了起來。這是爸爸的好意啊,她幹嘛要拒絕啊!還不知道待會兒會吃什麼好吃的呢?!林夢舔了舔嘴,很是期待,雙眸更是晶亮亮地看著車窗外面的燈景,覺得那些掛在樹梢的小燈是那麼的漂亮,美麗,也是那麼的活潑、歡快,就好像在陪著她一起樂一樣!

  最後車停在了一個富麗堂皇的地方,跟著美麗的侍者走了一段路之後,又進入了一個包廂。包廂的門被打開了,一個肉體有些發福的中年男子即刻站了起來,笑呵呵地衝著林豹笑著。

  「老林啊,你可終於來了啊,等你多時了!」

  林豹瞇縫著眼,笑瞇瞇地上前和那個中年男子握手。互相打過招呼之後,那個看上去有些胖,臉是四四方方的男子驀然眼眸一轉,看向林夢。

  「呵呵,這就是林夢吧。快,快請坐!」

  中年男子突兀地伸手來抓林夢,眼疾手快地一把摸上了林夢的小手。林夢驚了一下,竟然沒躲開。感覺那個中年男子似乎在她的手心捏了一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意味,立刻讓林夢的後背毛了起來,變了臉色,急忙抽手。

  那個中年男子呵呵笑著,放開了手,卻不以為意,還裝作紳士地拉開椅子,請林夢坐下。

  林夢咬唇,心裡有些不高興。中年男子剛才那莫名其妙的舉動,驅散了不少林夢心裡的快樂。林夢抬眼看向林豹,心裡不解。爸爸不是說帶她來吃好吃的嗎,這個莫名其妙的人又是誰?!他幹嘛要出現在這裡?!

  林豹依然瞇著他那一雙小眼,眼睛笑得都快成了一條縫了,極其地誇張。他非但沒拉著林夢離那個中年男子遠一點,反而伸手,推了一把,讓林夢落座。最後,大掌還搭在了林夢的肩膀上,硬生生地將林夢壓了下來。

  中年男子笑了,撿了林夢旁邊的位子坐了下去。林豹卻反身朝中年男子的旁邊走去、落座。

  這個座位安排,讓林夢皺起了眉頭。可她也知道,客人在場,她不好當場發作,也最好少說話,免得壞了大人的事情。

  那邊中年男子開始吆喝著服務員進來,意味不明地對服務說道:「把菜單給這位小姐,讓她點!」

  林夢又沒吃過這裡的東西,哪裡知道怎麼點。女服務員親切地彎下身子,在林夢的身邊細語:「小姐,您慢慢看。有什麼不明白的,可以問我!」

  林夢瞄了一眼那寫的玄玄乎乎,幾乎很難看看出來會是什麼東西做的那一道道菜名,無奈,將求助的目光投放在了林豹的身上。

  林豹呵呵一笑。「王總,還是你幫夢夢點吧。她年紀小,不常來這種地方,你就幫幫忙,我相信你的選擇!」

  此話,倒是有些深意。

  那個王總哈哈大笑了起來。「那好,我就擅自做主一把。」

  林夢扭頭去看這個什麼王總,卻心慌地看到那個王總正用一種很奇怪的目光看著她。眼角帶笑,嘴角也帶笑,可是這笑,讓林夢很不舒服。立刻皺了皺眉,低下了頭。

  王總卻對林夢很是滿意,簡直是滿意的不得了。林夢是直接被林豹從學校裡面帶出來的,一副很明顯的學生裝扮,簡直清純極了。她剛入門的剎那,嘴角帶著一抹淡淡的笑,看的王總眼睛都直了,只覺得自己今天晚上這頓飯,簡直是值,太值了!

  這可是容凌相中的女人啊!

  一想到這兒,王總的肉體就控制不住地發熱。點菜的時候,看林夢貝齒咬著小嘴,一臉為難的樣子,盡是小女兒姿態。漆黑的秀髮半撲面而下,嫵媚地擦過她的小臉,擦過她的白頸,簡直是太動人心弦了。她求助式地看向林豹的那一眼,那般的青澀稚嫩,有著少女的不知所措和不解世事,可偏偏,狹長上挑的眉角,流露出一抹讓人神魂顛倒的嬌美來!

  難怪能讓那眼高手低的容凌看上,果真是一個妙人兒!

  「妙,實在是太妙!」

  王總想到興奮的地方,竟然不知不覺地喊了出來。

  女服務員聽得愣了一下,林夢也不明所以,但堅決不抬頭看王總!她打算好了,她待會兒就只管吃飯,吃完飯,就立刻回家!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3 06:51 PM

066

  飯桌上,那個王總頻頻給林夢夾菜,弄得林夢心裡很不痛快。她其實個人有點小小的潔癖,就是不願意和非親的人共用一個飯鍋。也就說,別人用吃過的筷子給她夾東西,她都得心理障礙一下。何況,眼前這個王總實在是有礙觀瞻。實話說,人人都有愛美之心,林夢自然也是不例外。她很見不得那種頂著啤酒肚的男人,而王總,恰恰就是這種人。

  林夢憋了老半天,終於忍不下去了,打算打破以往她認定的在客人在場的時候多吃飯少說話的原則。

  「我可以自己來的!」她略紅著臉,小聲地說道。實則心裡尷尬了極了。

  她剛才不時地抬眼向林豹求助,可是林豹像是沒有看到一般,自顧自地吃的歡快。

  這一頓飯,其實吃的真不好。林夢不但沒吃飽,反而覺得吃的頭都快要疼了。臨走之前,那個王總依然用那種意味不明的目光看著她,竟然還笑瞇瞇地和林豹說,讓他下次還帶林夢過來,大家一起來吃個飯。

  林夢黑著臉,一言不發地鑽進了林豹的車子。林豹打動方向盤,把車子開了起來。林夢坐座位裡面憋了半天,後來實在是忍不住了,小小聲地說了一句:「爸爸,我不喜歡那個人!」

  林豹立刻就知道林夢說的是誰,呵呵一笑。

  「夢夢,這是爸爸的朋友。爸爸也不是特別喜歡,但是不得不應酬。爸爸現在老了,有很多事情做起來不是那麼得心應手了,就得靠一些朋友幫襯著了。」

  林夢呆了一呆,心頭一酸。偏頭看自己父親的側臉,不看不知道,一看才明白自己的父親,已經老了,耳畔竟然已經有了白髮。於是,心裡越發地酸疼了。

  「爸爸,是不是……最近生意不好?!」

  林豹生意上的事情,林夢不是很懂。只知道幹建築這一行的,有很多的說道,似乎最重要的一關,便是要找好人。有了上頭的人的關照,然後才能順風順水地幹下去,才能穩賺。

  林豹借勢歎了一口氣。「是啊,最近生意是不太好!」

  林夢心裡一堵,很想問問他,上次……上次不是說容凌給了他一個項目嗎,難道有了那個項目,還……還是生意不好嗎?!

  可是,林夢問不出口。一想起容凌,便想起那錯亂的時光,然後便是滿心滿眼的疼。容凌,怕是要成為她一輩子的禁忌了。

  到了家裡的地下停車場,林豹把車熄了火,卻沒有直接下車,反而抓著林夢的手,感慨萬千地說道:「夢夢,爸爸老了,場面上有些吃不開了。而你也長大了,那些叔叔伯伯們也挺喜歡年輕人的。你以後跟著爸爸幹,好好地幫幫爸爸!」

  林夢的嘴巴張張合合,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幫自己的爸爸,她自然是樂意的。可是怎麼幫?!爸爸說她長大了,她今年十六歲,算是長大了嗎?!而且,她又該怎麼幫?!她還要學習,還要上學,又怎麼跟著爸爸?!

  好多疑問在林夢的腦海裡盤旋,可是看著自己父親那顯得蒼老的臉,到底林夢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然後,第二天放學的時候,林夢沒去上晚自習,剛回到了家沒到半個小時,就又被林豹帶了出去。這次,是個看上去三十多歲的男子,比昨天的那位王總要長得好一些,可是林夢依然心裡不高興。這個男人,看她的目光也依然是怪怪的,行動上,對她有著莫名的熱忱。

  男子誇誇其談,頂著普通的皮相卻把自己誇得天上地下絕無僅有,說自己年紀輕輕,就有了多少多少的家產,如今又有多少輛名牌的跑車,以及多少棟私人住宅。說著說著,他又說起了他的那些個女朋友,說他對她們是多麼多麼的好,每次送禮物,都是鑽石名包的送,有時候更是送跑車豪宅,聽得林夢直皺眉。覺得後面的這些東西應該涉及隱私了,他怎麼能好意思當著陌生人的面如此的大說特說。最後,也不知道怎麼的,莫名其妙地拐到了她的身上。

  「夢夢啊,你還別說,我最喜歡的便是你這模樣兒的!」

  林夢心頭一驚。

  那男子卻腆著臉笑得自顧自地歡快。「我覺得,找女朋友嘛,還得找你這樣的,瞅著乾乾淨淨的,不會弄那麼多的手段。領出去,也是賞心悅目的,讓人瞧著歡喜。」

  林豹立刻插了話,打起了馬哈。「呵呵,夢夢還小呢,蒙你抬愛了!」

  那男子卻突然笑得很邪魅了,目光竟然滴溜溜地在林夢的胸前打了一轉。「不小了,我看著是不小了!」

  那目光,分明含著猥褻!

  林夢猛然間領悟了過來,坐不下去了,即刻站了起來,倒把那個自視甚高的男人嚇得夠嗆,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了。林豹也是皺起了眉頭,眼神略帶苛責地看著林夢。

  林夢心裡一痛,低下頭,咬著唇,趕緊說道:「對不起,我……我想去一趟洗手間!」

  男子微微一愣,立刻哈哈大笑,看著林夢的眼神卻更是興味了,彷彿已經想到了對面的這個女孩脫下褲子的模樣。白的腿,細的腰,想想,便讓他有些饑渴難耐!

  林豹也是面色一緩,心裡暗鬆了一口氣,暗道好險。他還沒有和林夢說開這事,若是因此惹來林夢的不快,當場發難,可就是丟了他這張臉老臉。還好,這個女兒還是知道場面的。林豹微微一笑,讓林夢快去快回。

  林夢窈窕的身姿從包廂裡面消失,男子卻依然看得捨不得收回目光,半晌之後,意猶未盡地扭過頭看向林豹。

  「林總,你這女兒,嘿嘿……」

  男子笑了兩聲,這個時候也不裝什麼斯文人了,直來直往地問道:「你讓她陪我一段時間如何,至於條件嘛,隨你開!」

  林豹呵呵一笑,心裡急轉了好幾個念頭,打了一個馬虎眼過去。

  「齊總,我還是那句話,蒙你錯愛。只是我家夢夢前段時間剛生了病,身子虛弱,最近正在休養。齊總要真是喜歡我家夢夢,還請等上一等。」

  男子臉色沉了一沉,有些不快。「林總,你這話說的可有些不夠意思,我早早地就說要和你女兒吃頓飯,可是你總是給我找藉口推三阻四的。我看你女兒如今這模樣兒挺好的,也沒虛弱到哪裡去啊。林總,你可不要和我打馬虎眼啊!」

  話到這兒,男子的眼神隱含了幾分凌厲。若非看在林夢的份上,這個男子哪有這個美國時間和林豹在這兒瞎扯淡!以林豹這小小的建築商的身份,男子還看不上他呢!

  林豹嘿嘿一笑,假裝沒聽明白男子的警告,繼續推脫道:「齊總,看你這話說的,我林某還能瞞了你不成。你出去打聽打聽,我這女兒身子剛有了起色,我就急巴巴地帶她來見你了。昨日裡王總請客,那是我頭一次帶夢夢出來,那王總好說歹說,還讓我家夢夢去和他再吃頓飯,我硬生生地給推辭了,這還不是為了齊總你!」

  王總啊!男子略瞇了眼,原來是他!倒是和自己的身家不相上下的。

  男子的臉色這才稍微好看了起來。想到林夢的美色,心裡又開始心猿意馬了起來。畢竟眼前這位可是那小姑娘的爸爸,決定著一切,他還是不能逼得太急了,省的什麼都撈不到。所以男子變了一番模樣,大笑了一聲之後,立刻伸手去拿酒瓶,恭恭敬敬地給林豹倒了一杯。

  「來,林總,咱們來喝酒,喝酒……」

  立刻,氣氛又熱鬧起來。

  那邊,林夢憋著一口氣跑到了廁所。站在洗手台前,看著鏡子裡面的自己,想到剛才那個男子話裡面無意間透出來的意思,林夢的心都寒了。難道,爸爸昨天晚上說的讓她幫他,是這個意思?!是……是打算讓她陪那個男人嗎?

  想到這,林夢輕輕地顫抖了起來。

  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已經陪過一次了啊?!那麼的卑微,去伺候男人,戰戰兢兢,不敢多說一句話,生怕多說一句,便是錯。那麼的小心翼翼,看著男人的臉色,生怕惹他不高興,而導致前功盡棄。那麼的惴惴不安,不敢在人前露臉,生怕不小心就會讓人知道她是個出來賣的!在大家看到她,提及她的名字的時候,那古古怪怪,彷彿恍然大悟,卻又含著興味的眼神,是多麼的讓她覺得絕望!

  已經賣了一次,還要再賣第二次嗎?!

  爸爸,爸爸,你不會這樣做的,對不對?對不對?!

  搖著頭,心裡大聲叫著否定的話,可是驚懼的淚水卻已經忍不住,順著潔白的臉頰,靜靜地流了下來。

  鏡子裡的她,瓜子臉,眉目分明,鼻子挺俏,嘴唇厚薄適中。就是這張臉,吸引了男人,惹來了這些是是非非嗎?!林夢輕輕地摸著自己的臉,一時間悲從心來,悲傷地無法自抑人,忍不住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臉,嗚嗚地哭了起來。

  不會的,不會的,那是自己的爸爸,爸爸不會那樣對她的,不會那樣做的!

  她一邊哭著,一邊搖頭,心裡,卻已經是搖擺不定,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都這麼難過了,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

  陌生的空間,卻揚起了熟悉的聲音。

  林夢驚愕地放下手,抬眼去看,在淚霧朦朦之中,看見了那張稜角分明,略帶一些邪佞的臉。彷彿鬼魅的他,總是這樣無聲無息地出現。

  蕭翼看著眼前的女孩,心裡有氣,更有心疼和憐惜。

  女孩面色蒼白,兩行透明的淚珠,鑽出墨黑色的眼,淒涼地掛在她的臉上,滑過那殷紅色的唇。一動一靜中,成了一副讓人窒息的畫。她的美,在於那種靜靜的綻放。而今,她哭著,含淚看著他,殷紅色的唇瓣開放著,有一種走向死亡的妖嬈。

  他上前一步,伸手,欲撫上她的臉。卻,被她輕輕地躲過。

  他皺起了眉,心裡暗惱:她竟然躲他如此嗎?!

  他卻是偏偏不服,再上前一步,將她一把給拽入了懷裡。

  她慌亂不已,低喊:「放開我!」

  他皺眉,低喝。「不放!」

  一個女人推門而入,見到了衛生間裡面這肉體糾纏的一幕,頓時「啊」了一聲,驚慌失措地衝了出去。

  林夢這才想起自己呆的是什麼地方,而他,出現在這裡又是多麼的不合時宜。

  「快出去,這裡不是你能來的地方!」

  蕭翼很是固執,抓著她不放。低下頭,下巴幾乎是抵著她的額頭,不快地問:「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都這樣了,為什麼還是不給他打電話?!

  林夢語塞,在心裡暗問:自己又為什麼偏要給他打電話?!

  蕭翼見她不語,哼哼一聲冷笑。「不是不想打,怕是手機沒帶在身上吧。哦,對了,怕是某人將那東西給丟在抽屜的最深處了吧?!」

  蕭翼改用眼睛鎖住她,緊盯著她的眸子,不容許她閃避。黑沉沉的眸子,彷彿已經洞悉了一切!

  林夢被他說中,鼻尖微微一紅。不明白,他怎麼好像什麼都知道似的。

  蕭翼皺眉,因為怒意聲音沉上了三分。「為什麼要那樣做?!你以為你關了機,就可以躲開我?!你以為丟了我的手機,就可以和我一刀兩斷?!你以為,我會就這麼放過你嗎?!為什麼,你就這麼難以接受我,全盤否定我的一切?!」

  林夢搖頭,感覺到蕭翼口氣裡面的歎息,哭了。「對不起,我……我只想過的安靜一些。」

  「安靜?!」蕭翼笑了,卻滿是嘲弄。「這就是你不接我電話,關了機,然後一門心思地躲著我求來的安靜?!你以為,你真的安靜了嗎?!你以為,你的父親現在正在做什麼?!要不要,我好心的告訴你,你父親打算要幹什麼?!」

  林夢的臉色越發的白了,幾乎接近白紙的顏色。看著蕭翼,驚恐地雙眼都瞪大了。她拼命地搖頭,不讓蕭翼接著往下說,嘴裡自顧自地咕噥著:「爸爸是來帶我吃飯的,他這是來帶我吃飯的……」有些自欺欺人,但這樣,她能活的好一點。

  蕭翼卻很殘忍,一把戳破林夢心中的幻想。

  「傻丫頭,別再犯傻了。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訴你,你父親現在正在做的事情,可以用三個很讓人鄙視的字眼來表示,那就是--拉皮條!」

  拉皮條!

  屈辱的字眼,仿若一道紫電,差點劈得林夢體無完膚!

  「不--」林夢低呼,看著蕭翼,有些憤恨,大喊著辯駁。「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她顫抖地厲害,整個人看著都要抖地散架了。滴滴答答的眼淚飛濺著,在那張可憐卻又美的過分的小臉上蹦躂,這是特能挑起男人的施虐欲和保護欲的。多麼矛盾,一邊想著要保護她,一邊卻又想著要狠狠地虐待她,讓這張可憐的小臉只為他自己流下最美麗最純淨無暇的眼淚來。

  蕭翼伸手,輕輕地抹著林夢臉上的眼淚,嘴裡的話,卻越發殘忍。或許,是他忍不下去了。他想早點得到她。以前,似乎沒有這個機會。可現在,老天爺把這機會送到了他的面前,他雖然卑鄙了一些,可是沒道理白白放過。

  「丫頭,你別不承認,看清事實吧。你爸爸雖然說帶你來吃飯,可是你看看這些個男人,昨天的,今天的,你看看他們的臉色,他們哪個不是存著那種下流的想法的,那個不想生吞活剝了你。你以為,你還能逃多久?!不是昨天,不是今天,或許也不是明天,可是沒多少天了,你肯定還得像以前那樣去陪一個男人。這種事情是沒有個頭的,陪了一個,就得陪第二個,然後去陪第三個,這已經不是你父親說了算的事情了。這個地界兒,權大勢大的人多的是,你父親要還想在這個地方混下去,就不得不看著別人的臉色行事,就不得不把你送出去。現在,能救你的人,只有我,你知道嗎,只有我!」

  林夢慘兮兮地衝著蕭翼笑了,淚沾著眼,紅唇顫抖地可憐。「你……要怎麼救?!」

  蕭翼驀然一笑,神色前所未有的溫柔起來。食指輕撫著林夢的紅唇,眼裡流露出淡淡的歡快。「來我這裡,夢夢,我養你。我帶你離開那個家,養你的後半生,好不好?!」

  林夢愣了愣,低低地垂下眼,兩行熱燙的眼淚,就在眨眼的剎那,從她的眼眶中滾了下來。

  「你……要怎麼養我?!」她啞著嗓音,帶著哭腔問。「你打算怎麼養我?!是……是當情婦嗎?!」

  蕭翼略皺了眉,想了幾秒,仍然點了點頭。「放心,我不會虧待你的。我之前對你說的話,依然有效。你當我的情婦,我不會再和別的女人有關係。」

  林夢吃吃地笑了起來,心裡頭莫名地空的慌。

  「這和讓我去陪別的男人,又有什麼區別?!」

  蕭翼咬牙,怒氣噴薄而出,只恨不得扒開這個小女人的腦袋瓜,看看她的腦袋裡到底都裝的什麼東西。

  「這怎麼能一樣?!」蕭翼很難明白她這腦袋是怎麼構造的。「我和那些男人,能是一樣的嗎?!他們一個個的,能比得上我嗎?!你跟了我,就我一個人。可是和他們,你是打算千人騎萬人枕嗎?!」

  林夢垂下頭,有熱熱的眼淚,滾落到了蕭翼的手背。心,猛然覺得熱的慌,彷彿,被針尖給扎了一下。頓時口氣一緩,覺得自己說的有些過了,柔聲道:「傻丫頭,別把我和那些男人比。我會對你很好的,不會讓你受委屈的。你想上學,我也不攔你;你想過安靜的生活,我也可以給你。跟了我,日子還是會和原先的一樣,不,應該會比原先的更好。在我這裡,你什麼都不用愁,你就是女主人,想幹什麼便幹什麼,吃穿用度,也根本就不用發愁。生活裡,唯一有些不同的,就是多了一個我。讓我陪著你,難道不好嗎?」

  循循善誘的語言,聽起來是多麼的誘人!

  可是蕭翼不懂,林夢求的不是這些。情婦是一個略帶侮辱性的字眼,是一個拿不出來的字眼。她跟了他,可還能正大光明地走在陽光下?!更何況,她雖然賣過身,雖然已經不乾淨,但是她的心,還是向往著純淨光明。跟了他,做肉欲的交歡,是她難以忍受的!

  蕭翼不懂,不懂林夢心裡的傷!

  何況,跟了他,真是就有出路嗎?!他是個混混,朝不保夕的生活,又怎麼能一直護得了她的周全?!高希告誡的話,還歷歷在耳啊!

  眼淚,靜靜地流下了林夢的臉。

  蕭翼將她抱地很緊,可是林夢卻沒怎麼覺得溫暖。

  她緩緩抬起了頭,淚在流著,卻揚起了嘴角,笑了。

  「謝謝,我會好好考慮的!」

  沒有立刻拒絕,是不想讓他傷心。因為,似乎她躲他的行為,惹來了他的不快和感傷。

  蕭翼淡淡地抿唇,這個答案,卻不是他希望的。

  「丫頭,跟了我,是你現在最好的選擇!」

  他自信除了她,沒有人可以在這個時候救她出泥坑。

  林夢依舊笑著,笑得恍惚,卻也是極美,看著,卻讓人覺得心鈍鈍地疼,仿若被生銹的刀給磨著一般。蕭翼輕輕一歎,還是一個小丫頭呢,還是不要把她逼得太急了。

  「好,我等你!」

  他輕輕地笑了,伸手,輕輕地抹開她臉上的淚,柔聲低語:「別哭了,不是什麼大事,沒必要這麼傷心!」

  林夢略推開了他,轉身,低下頭,擰開水龍頭,接過水,往自己的臉上撲打。

  哭,不過是身陷囹圄、無法獲得救贖的時候的情緒發洩。她何嘗不知道這是沒有用的,但也只有這種渠道能讓她心裡稍微好受一些。若是等到哪一天,她連眼淚都哭不出來,怕也是無路可走,到了盡頭了吧!

  幾個在外頭憋尿的女子有些忍不住了,在門口處探頭探腦。

  林夢瞥見了,推了推蕭翼。

  「你走吧,這裡真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你的話,我會好好考慮的!」

  蕭翼瞅了瞅那些有好奇、有隱忍、有憤怒,臉色不一的女人,點了點頭。但是在離開之前,還是飛速低下頭,在林夢唇上點了一下。

  「我等你!」

  他的眼眸極為的晶亮,看著她,有著勢在必得的得意和滿足!

  林夢偏過了頭,不再看她。彎下身,重復著汲水洗臉的舉動。

  眼淚,可以一次次地被流水給衝走,可是那心頭的傷,能一次次地消退嗎?!舊傷未退,新傷又起,這般的血跡斑斑,何時能真正的止住?!

  微紅的眼眶,精明的人一樣便看出來她是哭過的,但是林夢顧不得這麼多。回了包廂,安靜地落座,捧著那一杯蘋果飲料,怔怔地發呆。耳邊是那個男子關切的詢問,她就當什麼都沒聽到,盯著那淺綠色的飲料,彷彿入了定。男子卻看的越發興味,覺得這種小女人式的倔強,很是讓人心癢癢的。男子沒有生氣,反而更想把林夢弄到手。這樣略有脾氣的女子,若是能夠把她馴服地像貓兒一樣的乖巧,讓那張絕色的容顏只為他綻放燦爛的笑容,那該是多麼大的成就和享受!

  離別前,男子略略做了暗示,表明了對林夢的勢在必得。林夢彷彿一個木頭人,一言不發,兩眼直盯著地面。林豹呵呵笑著,即不拒絕,也不點頭同意。

  就這樣,又是一晚!

  回車的路上,林夢看著車外那掛在樹上的一個個的小燈,卻再也感覺不到歡快的意味兒。只覺得在這樣淒寒的夜,那一盞盞的小燈,是一只只淒離朦朧的淚眼,無聲地訴說著夜的淒苦!

  「爸爸,我想去上晚自習!」這話在她的喉嚨裡打過千百轉,她終於說出了口。

  林豹略愣了一下,半晌之後,平靜地拒絕道。「不行,晚自習,以後你就不用去了。」

  「可是,爸爸--」

  「別說了!」林豹沉下了臉,動了怒。「可是怪爸爸帶你出來應酬?!」

  林夢抿緊了唇,低低垂下的眉眼,是無聲的哀怨。

  林豹皺了皺眉。「爸爸養你這麼多年不容易,尤其你媽媽還是一個不太容人的主。現在你大了,也能幹了,能為這個家盡些力,也是有好處的。這也是你的本分!你放心,爸爸不會讓你太過委屈的,肯定會為你挑好的來的!」

  林豹最後那句話,其實已經說的很明白了。讓她陪人,已經成了板上釘釘的事情。林夢的心,彷彿失事的飛機,直呼呼地往下墜,然後在一片爆炸之中,一切湮滅。

  「爸爸,我想去讀書!」林夢哽嚥了。

  林豹撇開眼,不去看他,被歲月雕刻的臉龐有著木然的冷酷。

  「書,還是會讓你讀的,你放心好了!」

  「可是爸爸,我不想這樣……」林夢泣然成聲。

  林豹卻是沉默。

  這種沉默,一直到回了家,一直維持著。

  林夢躺在床上,看著桌邊近在咫尺的書籍,只覺得是那麼的遙遠。有什麼東西可能已經碎了,再也不可能會是原來的那副樣子!

  早上醒來的時候,眼睛很腫,臉色很糟糕,透著一種病態的黃。機械式地扒拉了幾口稀粥,林夢幽魂似地背著書包走了出來。背後,是林姿氣急敗壞的呼喚,林夢卻彷彿什麼都沒有聽到。這是頭一次,她這麼地不把家人放在眼裡。

  林姿氣的差點摔了筷子。

  「媽,你看看,林夢那是什麼態度?!她還有沒有把我這個姐姐放在眼裡!這個臭丫頭,簡直是反了天了她!」

  林妻好聲哄了林姿幾句。「行了,如今你妹妹可是大財主,你別找你妹妹的不痛快。你快吃,自己追過去不就得了!」

  林姿仍是抱怨地嘀咕了兩聲,扔下碗筷,也不吃了,氣鼓鼓地追了過去。

  林妻搖了搖頭,想了想,進入自己的臥室,推了推還在床上瞇眼的林豹。

  「老公,你說林夢那孩子不會出事吧?!我剛看她好像失了魂一樣,怪嚇人的!」

  林豹懶懶地睜開了眼,哼了哼。「能有什麼事情!只是一時想不開罷了,等過幾天,緩過勁來,就能好了!」

  「哦,那就好!」林妻吶吶。想了想,又不是自己的女兒,外面女人生的野種,再怎麼樣,也和她無關,她這是操的什麼心!也不多想了,出了房,自己回廚房吃東西去了。

  樓下,江破浪訝異地看著林夢一個人晃了出來,竟然都沒想著要等他。幸好他一向都早來,才沒有錯過。他急呼呼地上前,朝林夢走去。卻見林夢直接就從他身邊經過,好似根本就沒看到他。一下子愣了,反應過來,一把伸手,拽住了林夢,大喊了一聲:「林夢!」

  林夢眨巴了眼,呆愣愣地看著江破浪。

  江破浪皺眉看著林夢,小臉憔悴,雙眼浮腫。心頭一股無名火立刻燒了起來。

  「你哭了,是誰把你弄哭的?!」怒氣沉沉的質問,打算要惡狠狠地教訓那個該死的人。

  林夢這才看到,原來面前站著的是江破浪,原來是他拉住了她。

  「是你啊!」她低低地叫。腦袋裡面暈暈的,又好似有千軍萬馬在裡面跑過一般,害得大腦罷了功,組織不了正確的語言。

  江破浪覺得林夢有些不太對勁。

  「你怎麼了,莫不是生病了吧?!」

  他急急忙忙地伸手去摸林夢的額頭。想到林夢現在可是因為要修養連晚自習都不去上的,莫非真是得了什麼他不知道的病情。他心裡擔心的厲害,手下的動作就有些急切了。伸手去摸,沒感覺到太熱。又怕這手不管用,即刻湊過自己的腦袋,額頭貼著林夢的額頭,要測試她的體溫。

  額頭相碰,肌膚相撞,一股溫熱的感覺傳入林夢的腦裡,彷彿一陣春日的暖風,立刻吹開了她腦中的寒霧。她整個人激靈了一下,這才算清醒了。急急忙忙地後退了一步,躲開江破浪。

  「我好著呢,你別這樣!」也知道該害羞了。

  江破浪嘿嘿一笑,摸著自個兒的後腦勺,還是挺擔心她的。「你剛才的樣子有些嚇人。我都來到你面前了,可是你卻什麼都沒看到。我要是不拉你,你估計都能越過我。夢夢!」江破浪一把拉住了林夢的胳膊,皺著眉頭,偌大的虎目炯炯有神地盯著她。「告訴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很不對勁,我能感覺得出來,別騙我!」

  林夢張嘴,那邊林姿卻急匆匆地衝了過來,一邊跑來,一邊喊道:「夢夢,等等我!」

  江破浪皺眉。

  林夢笑笑,把有些話嚥了回去。「阿浪,我沒事。就是昨天晚上沒睡好,做惡夢了,夢裡面一直哭,一直哭。早上醒來,就這樣了。現在腦袋還有點疼,覺得還挺困的。」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可以面色不改地說謊了。林夢在心裡悲涼地想著,卻任憑著自己的小嘴開開合合著。

  江破浪信了,關切地看著她。「那……那要不你就不要去上學了,在家休息一天吧。我幫你向你班主任請假!」

  「不--」林夢急忙拒絕,臉色大變。現在學校是她唯一的避難所,如果她連白天的學都不能去上,那麼她還能有什麼指望!

  江破浪游戲不明白林夢為什麼這麼激動,但是他習慣順著林夢的性子來,也樂意慣著這個女孩。帶著笑,很是疼寵地摸了摸林夢的秀髮。

  「好好好,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

  江破浪比林夢高出一頭,很隨性地就做出了這樣的動作。男孩子的手,本來要比女孩子要大一些,體溫,也要比女孩子高上一些。被撫摸著秀髮,林夢淡淡的瞇起了眼裡,覺得江破浪的手,好溫暖。

  「謝謝!」她輕輕地來了一嘴。

  「什麼?!」江破浪低頭看她,卻是沒聽清。

  林夢咧唇,美好地笑了起來。「我說,阿浪你真是很溫柔呢!」

  江破浪猛地紅了臉,彷彿被電觸到一般,匆忙地縮回了手。

  「你們兩個怎麼了?!」林姿已經跑到跟前了,見江破浪紅著臉,有些不高興,惡毒地猜想是不是林夢背著她對江破浪做了些什麼。於是,忍不住地偏頭,狠狠地給了林夢一個白眼球。林夢看見了,但是,又有什麼可值得在意的呢?!

  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上午第三節的時候,班裡的馬猴很是突兀地湊到了林夢的跟前,瞅了瞅四周的那些同學,紅著臉,小聲道:「林……林夢,那個江學長說,讓你午休的時候別去食堂,在班級裡等他一下,他過來找你!」

  馬猴人如其名,整個人長得像個瘦猴一樣的。但是他瘦歸瘦,但是個子可真是高,如今已經超過一米八了,再長幾年,估計還會更高。而且,他的身形靈活,也沒辜負名字裡面帶著的那個「猴」字。因為他身高和體能方面比較出色,所以剛進入高一,便有幸進入了學校籃球隊。江破浪這個學長,便是馬猴崇拜和奮鬥的目標,每天跟前跟後地尾隨江破浪,終於成功地成為了江破浪的小弟,如今更是身負重任,承擔著江破浪和林夢之間的傳話筒的角色。

  林夢不明所以,但想起江破浪那張乾淨、陽光、愛笑的臉,還是點了點頭。

  午休的時候,大部分人都衝去了食堂,班裡面沒剩下幾個人。林夢婉拒了和楊好晴、朱小萌一起去食堂的提議,坐在座位裡面獨自等待。一會兒,江破浪果真來了。外面很熱,大夏天也沒多少風,江破浪剛進來的時候,一張臉被太陽曬的通紅,臉上還冒著熱汗,看來走的很急。手上拎著一個類似保溫桶的東西。

  進了一年七班的教室,江破浪也不怯場,就像進了自己家一樣,大搖大擺地衝著林夢而來。班裡剩下的幾人奇怪的注視,被江破浪一路無視之。

  笑呵呵地將手裡拎著的保溫桶放到了林夢的課桌上,江破浪在林夢的前面坐了下來。

  「夢夢,來,快吃,這是我特地囑咐我家的阿姨給你弄得,很營養的。你身子弱,多吃點好吃的補一補!」

  林夢微微訝異地張開了小嘴。

  江破浪卻自顧自地打開了看上去挺大的保溫桶,將裡面的飯菜挨個拿了出來。然後又變魔術一般地從後腰抽出一個保溫瓶,也放到了林夢的面前。

  「來,先喝湯,是用大骨頭煲的,裡面放了一些紅棗、枸杞、蓮子什麼的,最適合補身子了!」

  擰開蓋子的時候,立刻一股淡淡的香飄了起來,特別的誘人,瞬間就勾起了林夢肚子裡面的饞蟲。

  江破浪遞了過去,眼睛盯著林夢,很是急切。「快喝啊,傻看著我幹什麼!」

  林夢感動地「嗯」了一聲,將快要浮現的淚意給逼了回去。接過保溫瓶,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了起來。江破浪喜滋滋地看著,看著林夢喝湯,簡直比自己喝著還要開心。等她喝完了,又急著給她布菜。

  林夢看著那特大號的保溫桶,聰明的腦袋瓜立刻想到了什麼。

  「你還沒吃吧?!」

  江破浪手上的動作頓了一頓。

  林夢低低地笑了起來,小巧可愛的牙齒白閃閃地佇立著,看的江破浪的心跳一聲急過一聲。

  「一起吃吧!」

  林夢也來了一番魔術表演,從自己的桌堂裡面抽出了一根一次性筷子。

  江破浪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小麥色的肌膚微紅,敢情是共同進餐有些不好意思呢。

  林夢卻是不管,掰開筷子,夾了一口菜,就往江破浪的嘴裡塞。

  江破浪面色大紅,紅的彷彿都快要燒起來了。這一幕,更是看的班級裡面所剩無幾的幾個人都快要掉出眼珠子來。

  「吃啊!」林夢雙耳微紅,嬌嗔地睨了一眼江破浪。

  江破浪「嗯」了一聲,嚼了幾下嘴裡的菜,戀戀不捨地嚥了下去。然後拿起筷子,悶聲吃了起來。只是臉上那可疑的紅暈,一直到吃飯結束,都沒有消散開。

  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那麼快。

  不幸,也總是來的那麼急匆匆。

  看著周圍的同學又一次地往食堂衝,林夢背起了書包,沉默地往校門口走。

  下午的課已經結束,大家都要上晚自習,可她卻只能回家!不,她不是在回家,而是……在奔向魔域!

  這個時候的太陽依然是炙熱的,曬在人身上,依然是讓人心裡煩躁地慌的。金色的落日幾乎是把林夢鍍了一層金,但卻暖不透她的心。

  一出校門,便看到那趟八路的公交車遠遠地駛過來,看來一分鍾過後,就該到達站點了。林夢本該快走幾步,朝站點走過去,好趕上這一趟八路。否則,下一趟,就該在十分鍾之後了。但,她沒有,她遲疑了,腳步挪動地像是蝸牛。

  她看著周圍的學生,年輕的,張揚的,是那麼的有活力。不願意去食堂吃飯的學生,開始往學校周圍的小賣部鑽,有些則往一邊的小攤湧過去。他們笑著,是那麼的開心。她覺得自己是這麼的格格不入,看著他們,她感覺到了自己的蒼老,彷彿瞬間變成了八十歲的老太太。老的不是身,而是心。

  她覺得--好累!

  一邊,一個中年大叔經過,有淡淡的煙草味飄入了她的鼻子裡面。她鬼使神差地回頭,瞅了那個中年大叔一眼。看著那緩緩上升的裊娜的白煙,想起了那個下雨的午後,想起了那個在車外抽煙的男子。一根又一根,但是蕭翼似乎抽得很入迷。他靠著車子,抽煙的樣子,也很是迷人,透著一股狂放的瀟灑!

  煙,似乎是個好東西呢!

  她的眉角挑了挑,茫茫然中,一搖三晃地來到了小賣部。看著收銀台旁邊擺放著的各式各樣的香煙,她緊盯著,一站就是很長時間。

  收銀員早就注意到這個漂亮的非比尋常的女孩,等待半天,這個女孩卻一動也不動,收銀員不得不開口。「這位同學,你要買什麼?!」

  林夢慌了一下,猛然抬頭看向收銀員。那顯露著驚懼的黑白分明的眼睛,倒是讓收銀員也跟著嚇了一大跳,心想自己也不是長得太窮凶極惡啊,不至於這麼輕易地就嚇到人家小女孩吧。於是,即刻露出更為和藹可親的笑容,又重復了一遍。「同學,你要買什麼,我可以讓人幫你去拿!」

  林夢的視線在那好幾排的香煙上溜了一圈,心定了定,豁出去一般,伸出纖細的指頭,指了指:「我要這個,多少錢?!」

  她指的正是上面畫著寥寥幾筆紅梅的紅梅香煙!

  收銀員大愣,看著林夢的眼神,變得有些怪異了。暗想這個女孩看上去乾乾淨淨的,一副乖學生的模樣,不至於不學好地去抽煙吧。但是來者是客,收銀員還是微笑著報了價錢:「四塊!」

  林夢眨了眨眼,輕聲道:「再給我一個打火機吧!」

  收銀員這次倒是不太驚訝了,連著紅梅煙還有一個打火機,一共收了林夢五塊錢。

  林夢做賊心虛地飛快將煙盒和打火機塞到了褲兜裡面,轉身便走。背後,中年大媽的收銀員搖了搖頭,也不知道作何想。

  林夢一直向前走,離學校越來越遠。等找了一個小巷,見裡面沒人,轉頭,又瞅了瞅四周,腳步一抬,就鑽入了小巷之中。靠著髒兮兮的小巷牆壁,她慢慢地滑下了身子,覺得身子彷彿有千金重,太過沉重了。屁股,終於貼上了地面,她靠牆坐了下來,已經顧不上會不會弄髒褲子了。

  都說煙是個好東西,雖然害人,可是會麻痺神經,讓人忘記痛苦。有一句話是怎麼說來著:飯後一根煙,快活似神仙。這大概便是煙的魅力吧!

  她的手指抖了抖,終於還是伸到褲兜裡面,將香煙和打火機拿了出來。拆開包裝的膜的時候,她的手抖得厲害。最後打開煙盒,從裡面抽出一根細瘦的香煙來的時候,她拿煙的手,已經抖地不太像話。

  如果抽上這麼一根,似乎就會偏離好女孩、好學生的道路吧?!可是,她早已經不是什麼好學生、好女孩了啊!

  打火機,明明滅滅,她打了好幾次,才終於把煙點上。瞪著那紅色的煙火緩緩地將白色的煙紙燃燒成黃色,再燃燒成,她的眼神慢慢地渙散了開來。許久,半支煙都快要燃盡了,她才略略顫抖地湊過頭去,碰上了煙屁股。

  煙屁股,是乾熱的。貼上唇瓣,有那麼點硬,但卻和咬著吸管的感覺不太相同。至於具體不同在哪裡,林夢卻是一時間說不出來。她的唇瓣抖了抖,終於再靠近幾分,咬住了大半個煙屁股。然後,深吸了一口!

  「咳咳咳……」

  劇烈的煙味兒在她的口腔裡面狂竄,嗆得她的鼻子好難受,喉嚨裡面也是不太舒服。那根已經燒到一半的煙,因為她劇烈的咳嗽,已經被她不小心地扔在了地上。

  她咳了好半天,咳地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最後平息了才發現,其實抽煙也不太困難。禁忌的事物,也許更易引來快感。她看著已經掉到地上的煙,不想撿起,打算再那根新的。這次,她能夠稍微熟練一點從煙盒裡面抽出煙來,打火也不像上次那麼困難了,打了兩下,就把煙給點著了。

  彷彿嬰兒吸吮母乳一般地咬住煙蒂,她深吸一口,不無意外地又是一陣激烈的咳嗽,但這一次,她沒有把煙扔掉,這一次,嗆人的味道在她的鼻子裡、嘴裡過了一圈,半數進入了她的胸膛裡面,竟然有一種莫名的舒暢感!

  於是,等她不咳了,她又湊過頭,就著煙蒂,又吸了一口。

  吸完之後,必然又要咳嗽!

  就這樣,重復著吸與咳嗽的步驟,直到她習慣了那股嗆人的味道,直到她最後不再咳嗽。

  她的動作其實是笨拙的,也是難看的。別人拿香煙,那都是用手指夾著的,她卻是用食指和拇指捏著的。別人是自然地用手夾著煙往嘴裡湊,她卻是手裡捏著香煙,腦袋往香煙上撞。

  深吸一口,她便緩緩地閉上眼,仰著頭,緩緩地呼了出來。這個動作,應該是她在某部電影上看來的,當時覺得有些別樣的魅惑和瀟灑,如今她學了來,不知道是不是不倫不類。那部電影或許看的時間太過久遠了,已經記得不太清了。不過,無所謂,她到底是抽上煙了!

  這大概便是墮落了吧!

  略顯得昏暗的巷角,此刻連陽光都照射不到了。穿著一身淡紫色上衣、白色短褲的女孩,在層層的白煙繚繞之中,彷彿成了仙。她略瞇著眼,嘴裡吞雲吐霧著,微揚的腦袋,展露出半張側臉,太過魅惑人心。偶爾低頭吸煙的時候,彷彿一個笨拙的孩子在偷吸大人的煙,青澀地不像話。可是仰頭將白煙從鼻子裡、嘴裡呼出的時候,卻有了蠱惑人心的力量,令人驚心的妖媚。

  這樣的她,簡直就像從舊上海走出來的窮小姐,精致的臉龐,依稀看得出往日的貴氣。在帶著貴族的落魄中,在一根根香煙的霧氣中,懶懶的瞇眼,回顧著那些說不出口的往日富貴。

  古健熙和幾個朋友從小巷的某處住房裡面鑽出來,一抬頭,便看到了這一幕。同他的幾個朋友一樣,他看呆了、看傻了、看愣了。從來不知道,原來女孩子抽煙可以是這樣的美,彷彿不沾世俗,卻又染著一絲絲勾人的魅!

  等他放輕腳步,上前幾步,瞪大眼,想要看清那個女孩,卻怎麼都沒想到,那會是自己怎麼都不會想像到的人。

  「林夢!」他忍不住地大喊了起來,想要確認自己所看到的是不是都是真的!

  濃郁的煙草,帶來的神經衝擊是強烈的。林夢放開心神,進入了煙草的視覺,隨著白煙裊娜,彷彿來到了一個仙一樣的世界。脫離了塵世,脫離了那些哀苦煩惱,整個肉體似乎都輕飄飄了起來。可她到底身在塵世,古健熙這麼一喊,硬生生地將她從迷離的幻境喚了回來。

  她梗著脖子,一點點地轉過頭,僵硬地彷彿機械人。等待那迷離的眼,將那個高大的男孩一點點地收入眼底,她嬌小的身軀驀然一震,一聲驚呼之後,便是驚慌失措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丟了香煙,丟了打火機,狼狽地從小巷裡面逃了出去。

  古健熙瞇眼,可以百分百確定,那個人就是林夢無疑!和他一起的幾個朋友也頗為興味地湊上了前。

  「健熙,那不是你們班的林夢嗎,四中的校花?!」

  古健熙沒有回應,快跑上前,來到了林夢剛才蹲著的地方。低下頭,一個煙蒂,一根沒有抽完的香煙,還有一包紅梅,一個打火機,頓時眼神玩味了起來。他怎麼都沒想到,那個看上去孤高清傲,正經地不能再正經的女孩,竟然也有這一面。

  他蹲下身,將香煙和打火機撿了起來。想了想,又撿起了那還沒有抽完、至今還燃燒著的煙。食指和中指略微夾住,往嘴邊湊。煙蒂貼上了他的唇,他瞇眼深吸了一口。

  覺得--好甜!

  漆黑的望不到地的眼中,瞬間閃過一抹狂熱的神採!

  ***

  無可奈何,夜燈初上的時候,林夢還是被林豹帶了出來,又去重復她避如蛇蠍的飯局。只是這一次,她還沒有進入包廂,便被人給帶走了。

  眾目睽睽之下,馮談怒氣衝衝地直接拉著林夢直接走人。當著林豹和另外一個男子的面,這樣做其實是很沒有禮貌的。林豹的眼睛都瞪了起來,可是在旁邊那個男子的提示下,才隱忍了怒火,只重重地哼了一聲。

  馮談不知道自己外出一趟,回來卻是這樣的局面。這個他打算從容凌那裡直接接手的女孩,竟然彷彿交際花一般地被自己的父親帶著和一個個的男人周旋著。這讓他憤怒地真想揍林豹一拳。

  他離開J市有一小段時間了,幾個交好的朋友湊趣地說要給他接風,慶賀他回歸,他也沒推辭,就過來了。席間,幾個朋友說起了最近的一件趣事,吧唧著嘴說也要嘗嘗那個女孩兒的味道,馮談反應過來,才明白大家指的是林夢,然後才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他自然是急了,抬腿就要去林家找林夢,卻被他朋友給攔下。

  「急什麼,再過半小時,你就能見到她了!」

  「怎麼說?!」馮談皺眉。

  朋友嘿嘿地笑了起來。

  「今天是高小子請林夢吃飯,地點就在這兒的玫瑰包房裡面。你要想見林夢,直接去玫瑰包房,盯好高小子就是!」

  如此,才有馮談怒氣衝衝地拉著林夢走人;如此,才有那個姓高的男人攔著不讓林豹去追人。

  外面,馮談直接將林夢推入了自己的白色奔馳裡面。他反轉過身,自己上了主駕駛座。因為太過生氣,車門被他關地「砰」一聲巨響。林夢心驚膽戰了一下,卻很快又麻木地冷靜了下來。

  馮談腳踩油門,車子彷彿一陣風地開了出去,卻沒有任何的方向,只見哪條街車流暢通,就往哪條街開。車裡的氣氛是壓抑的,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林夢沒有看馮談,徑自偏過頭去看車窗外面的夜景。外面的霓虹燈,一次次地被拋下。周圍五光十色的店鋪,也一次次地被拉遠。似乎,所有光鮮的都會過去,那麼她呢,又什麼時候能夠成為過去!她甘於在沉默之中,窩與街尾的一角,可這樣卑微的請求,看起來竟然是那麼的難!

  突然之間,外面閃過了熟悉的色彩!

  林夢麻木到僵直的身子猛然繃緊,立刻挺直了背,黑色的雙眸直勾勾地盯著那恢弘大氣的建築物。夜燈之中,那金色的「玉錦飯店」四個字,依然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林夢的心,急跳了幾下!有一種很澎湃的情感,狠狠地衝擊了一下她的心湖。

  馮談的車子開的很快,幾乎也就是兩三秒的時間,就越過了玉錦飯店。林夢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一般,看著已經被甩在了身後的建築物,急促地大喊了起來:「停車,快停車!」

  馮談驚了一下,為了林夢突然的激動!

  「怎麼了?!」他皺眉問,口氣依然是不快的。

  林夢急了,呼喊著:「停,我讓你停車!」

  見馮談不肯,她瘋了一般地伸手,要去抓方向盤,可把馮談嚇壞了,急喊。「你別動,別動,我停,我馬上停車!」

  馮談眼疾手快,即刻覷了一個空,將車子硬生生地停在了馬路邊,也不管會不會因此被交警罰款。林夢一見車停,打開車門,就竄了出去,朝玉錦飯店跑去,快得彷彿一只奔向新生的兔子。

  馮談沒有及時反映,低咒了一聲,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也快速開了車門,跟了出去。眼睜睜的,看著林夢跑入了玉錦飯店。馮談的雙眸,控制不住地暗了一暗。

  林夢借著心中的一股氣跑入飯店,可真的進入了那寬敞而又大氣的客廳,卻又不知所措了。她想要幹什麼?!真的打算來找他嗎?!可是找到了他,她又打算做什麼?!

  理不清這些東西,她漸漸地慢下了步伐。半轉著身子,看著那百米之外的電梯,她依然記得,她只要進入這電梯,然後按最上面的那個按鈕,就會到達她想要的樓層。然後,那個房號為六的房間,就住著她想要見卻不敢見的男人。

  要不要去找他?!可找到了他之後,又該如何開口?!她該說什麼?!他可會搭理她?!還是,他會冷著臉,把她趕出去!

  大堂經理在林夢一進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她。他知道她曾經是貴客,他也曾經和她打過招呼。而今,她的榮華已經過去,但是他想了想,還是帶著微笑走向了林夢。

  「林小姐,你好!」

  林夢驚了一下,急促地轉過身,睜大眼睛看著眼前這個熟悉的人。大堂經理,她是認得的。那次她晚歸的時候,他還特地派人送來了甜點給她!

  「有什麼我可以為你效勞的嗎?!」大堂經理的笑容,依然是那麼的完美,不讓人感覺到絲毫的突兀和生硬。

  林夢低下了頭,有些不敢迎視他的笑容,局促不安地抓了抓自己的衣角。

  大堂經理的笑容越發地和藹了。「林小姐,不用不好意思,我很高興能為你效勞!」

  這話帶著淡淡安定人心的魔力,神奇地撫慰了林夢心中的不安。

  她抬起了頭,終於勇敢地張開了嘴。「我……想見見容凌,可以嗎?!」

  她記起來了,要想進入那個電梯,好像得需要特殊的卡,沒有那卡,是進不去的。重要的貴賓有那樣的卡,容凌有一次對她說,她要是不小心把卡給弄丟了,可以找大堂經理解決這件事情。他在確認客人的身份之後,會親自替客人打開電梯,送客人上樓的。

  大堂經理看著眼前這個好像不小心掉落人間的天使,心裡很是不忍,但還是遺憾地搖了搖頭。「抱歉,林小姐,容少不在本市,他回B市去了!」

  回去?!B市?!

  轟然間,林夢覺得天似乎快要塌了!

  他走了,竟然走了?!

  然後,她才想起,容凌不是本市人,他的老家在B市!

  他走了,就這樣走了,留下她,該怎麼辦?!

  失魂落魄地出來,被敢來的馮談一抓拽住胳膊,拉入了車裡。

  馮談失控地衝著林夢低吼。「為什麼不來求我?!為什麼偏要來求他?他有什麼好!他都不要你了,你為什麼還心心念念地惦記著他?!」

  林夢茫然地抬眼看著那吼聲大過雷的男子,眼前卻是一片的黑,她--什麼都看不見了!

  馮談心驚地看到,林夢的瞳孔根本就不聚焦,散成一片。蒼白的臉龐滿是絕望,悲哀的彷彿走到了人生的盡頭。這個樣子的她,竟然比悲傷的哭泣還要讓他心疼、心驚!

  也是在這一剎那,馮談頓悟了!

  他--比不上容凌!

  差的太多太多,所以出了事,才沒能給她可以信賴的倚靠!

  一言不發地送她回家,很晚的時候,馮談打了一個電話,啞著聲音疲憊地低喃:

  「外公,我想進公司!」

  那邊頭髮花白的老頭激動地快要拿不住話筒,忍了半天,才抓緊了話筒,故作鎮定地輕輕哼了一聲。「嗯,你明天就來上班吧!」

  話落,老人卻控制不住地落下了兩行渾濁的老淚。

  他唯一的外孫子,終於是長大了!

  ***

  此後的飯局,大多被馮談給破壞了。這小子也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總能摸到林豹帶林夢去吃飯的地方。然後,若是對手太弱,馮談就直接強勢地帶林夢走人;若是對手實力相當,馮談便嘻哈幾句,有禮地打過招呼再帶人走;若是對手太強,他則屁股一壓,黏在座位上就不動彈了。酒桌上,他不請自來,和別人喝起了酒,明裡暗裡地阻止著別人對林夢的覬覦,最後,非得看著林夢被林豹帶回家,才會笑呵呵地告退。

  對馮談,林夢感激不盡!但卻從來不敢談什麼報恩,只能一次次地將感激深埋在心底,因為她什麼都沒有,除了--這具肉體!

  時光匆匆,轉眼便是又一個周末。

  林豹本來已經做了安排,但是被林夢打亂。

  「我早就答應好的,要和同學一起逛街!」

  此時的林夢,不知道從何時起,身上有了若有似無的寒氣,看著有一種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孤冷。林豹怕把林夢惹急了,激起她的反骨,想了想,點頭答應了她的請求。等看到果然有兩個女生上門來找她,林豹才悻悻地放她離開。

  來的兩個人,正是朱小萌和楊好晴,林夢的唯二好友。這兩個女孩繼承著大多數女人愛逛街的天性,對購物有著瘋狂的熱愛。林夢原來是不喜歡這種純屬折磨自己的雙腿的運動,但是今天卻不得不感激。

  從百貨公司出來,朱小萌和楊好晴各自拎著個袋子,都有了一定的收獲。只有林夢,兩手空空,一無所獲。

  「咱們再去附近的春之國度看看吧,聽我表姐說,那裡最近到了一些少女新款,可漂亮了!」朱小萌如此建議。

  楊好晴戰意不減,沒有二話地就點頭同意了。

  這個時候,沒有林夢說話的餘地,她只負責跟隨就是了。

  兩個女孩有說有笑,嘰嘰喳喳地猜測待會兒會看到什麼漂亮的衣服,林夢也跟著笑著,偶爾搭上一兩句話,眼神卻是飄忽著。

  也許是一種萬劫不復的孽緣,也許是冥冥之中的自有天意,穿過重重的人群,她竟然看到了他!

  那麼的不可置信,她甚至懷疑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眨了好幾次眼,可是每次穿過那川流不息的人群,依然定定鎖住的還是他!

  他依然神採飛揚,依然睥睨萬物,被人眾星拱月似地圍在中心。黑色的立體西裝真是該死的適合他,將他打扮地越發俊美非凡,越發鶴立雞群。那些圍在他身邊的人,一個個只能可憐地淪為陪襯的綠葉!

  林夢的心,急跳了起來,或許比她跑完那十公裡的馬拉鬆還要劇烈。

  她能控制自己的眼,緊緊的盯著他,卻控制不住自己的腿,自己的心!

  她跑了起來,穿過重重的人群,眼前似乎什麼東西都不存在了,耳邊似乎什麼東西都聽不到了。後面,朱小萌和楊好晴不解地呼喚,她卻依然固執地跑了出去,朝那個最耀眼的閃光點跑去。

  有低低的驚呼,有急切的大喊,似乎驚呼又高了起來,似乎在喊著「小心,快回來」之類的,但是林夢沒有空管這些!

  有刺耳的車鳴聲,有低低地咒罵聲,似乎咒罵尖銳了起來,似乎在罵著「搞什麼,想死啊」之類的,但是林夢依然沒有空管。

  眼前那一輛輛用鐵皮包裹得精美無比的汽車,在她眼裡,都成了她攀附高山的障礙物。縱然這些銅牆鐵壁是如何的厲害,也不能阻止她向他靠近!

  車鳴聲,咒罵聲,驚呼聲,高喊聲,亂成了一片。幾乎這個街上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頭的活,眼睜睜的看著一個美的不像真人的少女不要命似地在瘋狂的車流之中穿插而過。刺耳的剎車聲不間斷的響起,然後就是高聲的咒罵!

  那可是橫寬將近有三十米的大街,眼下可正是車來車往的時候,那個女孩兒莫不是瘋了吧!

  遠處正聽著對方經理做著簡短報告的容凌也察覺到了這異常的騷動。修長而霸氣的長眉挑了挑,抬頭,朝騷動處看去。見到了那個小女人瘋狂的舉動,他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那一刻,他失去反應,四肢僵硬,周身隱隱發冷,眼睜睜地看著她在差點被最後一輛車撞上的時候,跳上了人行道,目無旁視地朝他直奔而來。

  近了,她一點點地近了。

  氣喘吁吁地站在他的面前,白嫩的臉龐上染上了有些不正常的粉彩。她笑著,揚起嘴角,露出了編貝一樣可愛的牙齒,眼淚,卻彷彿水銀一般,撲簌簌的從那一雙秋水一般的眸子裡面傾瀉了出來。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就連那個恭敬地向容凌做著初步報告、被業界譽為泰山崩於前也面不改色的經理也失了聲!

  她看著容凌,沒有說任何的話,就那樣靜靜地落著淚。那一雙彷彿黑寶石的眼,卻沉澱澱的,彷彿已經轉過了好幾載春秋,埋藏了太多肅殺之後的悠悠思念!

  容凌輕輕地皺了皺眉,總是偏向冷情的雙眸,轉成了溫色的憐惜。

  她的眼裡只有他,整個世界彷彿也只剩下了他和她!

  她開了口,毀滅一般地哭求--

  「你養我,好不好?!」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3 06:52 PM

067

  怎能就這般輕易的出了口,說出那樣的話,或許,她已經瘋了。但是,林夢已經退無可退了,這個男人,是她最後能夠抓住的稻草。

  容凌皺起了眉頭,墨一般濃郁的雙眸別樣的深邃。

  她啟唇,顫抖地厲害,見他沒有絲毫的表示,那一刻,心重重地往下墜,控制不住地讓雙眼成了泉眼,讓臉頰化成了淚河。

  容凌動了,他伸手就是惡狠狠地將林夢拽了過來,將她拽入了自己的懷裡。大掌順勢一抬,壓在她的腦後,將那被淚水浸透的臉蛋,死死地壓在了自己的胸口。

  他的力道很大,但是林夢不覺疼,能感覺到的,只有那種被擁有的熱度。隨著男性的氣息凶猛地湧入她的鼻子,闖入她的四肢百骸,她大著膽子,伸出纖細的雙臂,摟住了他的腰。

  容凌偏過頭,看向自己的機要秘書,沉聲吩咐道:「溢倉,接下來的事情交給你了。如果有什麼是你不能做主的,你好好羅列出來,再來找我商談。」

  旁邊雖然長得不是很帥,但是特別有氣質有威嚴的男子溢倉點了點頭。

  容凌低下頭,看了眼埋在自己胸口的黑色小腦袋,心中微微一軟,低喃道:「跟我來!」

  說著,摟著林夢的肩膀,就向一邊走去。步伐開的很大,仔細看的話,能看得出來他的急切!

  林夢什麼都不想管,她只願意聽容凌的,他讓她做什麼,她就願意做什麼。

  遠處,交警氣呼呼地跑了過來,要揪住林夢好好地討論一下她剛才的所作所為,但是被溢倉指使手下攔了下來。

  「警察同志,不好意思,那個女孩的事情由我全權負責,你有事情,還請和我談吧……」

  後面的紛紛擾擾都被拋下,容凌摟著林夢,上了停在不遠處的車子。

  「開車,回飯店!」

  容凌淡淡地命令,一直在車裡坐著的司機一言不發地將車子開了出去。

  林夢呆呆地看著容凌,在這個私密的空間,終於可以不再那麼顧及地把想說的話都說出來。

  「你養我好不好?!」她固執的問,因為沒有得到他的答案。她揪著他的袖子,讓人憐惜的淚珠,彷彿不要錢似地拼命往下滾。顫抖的音調,和那眼淚一般地惹人心碎。

  「我會很乖的,不會花你太多錢的,我每頓飯吃的也不多,也不會讓你給我買衣服的,學費我也會自己想辦法去賺的,書本費也會自己弄的,你只要給我住的地方,再給我點吃的就好了,不會花你太多錢的,我……等我以後賺了錢,我會還你的……」

  她有些語無倫次了,聽得一向要求沉穩第一的司機也不由地挑了挑眉。面對富可敵國的容凌,去提出這樣卑微地不能再卑微的要求的女孩,真是他生平僅見。

  容凌也皺起了眉頭。

  伸手,按了車上的一個按鈕,瞬間玻璃擋板冒了出來,以極快的速度就將前座和後座阻擋開來。這下,狹小的空間,真的只有容凌和林夢的。

  林夢依然在那哭著,極力地表明自己真的不會花容凌太多的錢,而且,一定會在將來把她欠下的那些錢還給他。聽得容凌眼眸緩緩的瞇緊,心裡的不悅一絲絲的加重。在眼裡猛然閃過一抹虎豹一樣的凶光之後,他低下頭,用唇封住了她那可憐又可氣的哀求!

  她至於把自己擺的這麼卑微嗎,難道他容凌還養不起一個小小的她?!她也太小看他了吧?

  凶猛地攫住了她的唇,狠狠含住,不願意鬆開,柔嫩酥軟的觸感,一如想像中的美好。忍不住地加重力道,狠狠地碾了碾,那種酥麻即刻鑽入他的心海,讓他的身子即刻熱了起來。然後,便是有些控制不住,開始凶狠地舔噬她的唇瓣,一遍又一遍。

  這個女孩彷彿是蜜做的一般,怎麼吃,都覺得不夠。

  放開她,要去找別的女人,可是怎麼都找不到和她在一起的感覺。吻著那些女人,腦裡晃過卻是她的身影,一時間,索然無味,懶懶地把那些女人打發。

  或許,她真的是個妖精也說不定,身上有魔力。在不知不覺中,就對人下了蠱,讓人離開了她就覺得萬般的不自在。

  頂開了她的唇,他有些急不可耐地鑽入了她的小嘴。裡面溫熱一片,濕潤的彷彿遍布芳香的樂園,讓人一進去,就捨不得出來。逮住她的丁香小舌,纏住,逼得她不得不和他一樣動情。

  懷裡的嬌軀,乖巧地不可思議,任他胡作非為的。他不想承認空虛的肉體一直在喊著要她,可是現在抱著她,肉體有一種快要爆炸的疼,叫囂著要占有她,狠狠地撕裂她,最好吃了她,拆穿入腹,融為一體,省得在午夜夢回的時候空虛而焦灼地想念她的肉體。

  狠狠地抵著她的舌,進行著法式熱吻,他的大掌有些急切地往下探。她微微地掙扎,出於本能,也是無意識的。

  輕軟的磨蹭,簡直是火上澆油。這個男人本來就想念她的軀體想地發瘋,若非意志力過人,早該派手下把她綁過來,然後鎖在房間裡,日日夜夜地占有,讓她成為他的欲奴。在最深沉的夜,衝入她的身子,愛撫遍她的嬌軀,在她一次次情動的淚水之中,滿足自己心中的那一頭狂暴的欲獸。

  現在她自己跑了過來,說出讓他養她的請求,他哪裡能控制得住!

  煩躁、急切,在情事之中他已經有很多年都沒有這樣的情緒了,偏偏這個小女子能夠打破一次次的慣例。不再滿足於隔著衣服的愛拂,他開始想念她那滑嫩的好像水豆腐一般的軀體。於是,於是乾脆大掌一挪,探入她的腰間,鑽入她的衣服底下,開始往高峰探去。

  「唔--」

  林夢整個人激靈了一下,不知什麼時候被容凌推到後車座的身子輕微地彈跳了一下。看著容凌,氤氳的眸子裡面透露慌亂和無措,水紅色的唇瓣,顫悠悠地在那綻放著,似要祈求,卻不知道該祈求什麼!

  容凌感覺到了她的僵硬,俯下身,再度吻上了她的唇,不若之前凶猛,輕輕的,柔柔的,無聲地做著安慰。手下的動作卻恰恰相反,凶猛地緊。衣服在最後,幾乎是被他給半拉半拽地仍了出去。

  眼下,半裸的女子,白生生的嬌軀,簡直讓人心跳加速。

  容凌的眼眸又深上幾分,眼底的慾火開始撲簌簌地燃燒了起來。有大半個月沒有正經發洩的身子,悄然地繃緊,慾望悄然抬頭,迫切地想要埋入那嬌嫩的軀體,品嘗那久違的美好。

  他一把拉開她的雙腿,就著一股狠勁,擠入了她的雙腿間。

  修長的雙腿,簡直就像從地獄伸出來的兩只魔手,纏繞住他健碩的腰的時候,那頓時迎面撲來的旖旎香艷的回憶,讓他的身子立刻繃緊了。

  低下頭,他有些洩恨似地咬著那白皙的脖子,惱這個女人對自己的影響,惱自己對她的念念不忘,惱自己的慾望一到她的面前,就急吼吼地像個剛開過葷的十七八歲的少年!

  再也控制不住,彷彿他已經好久沒有女人了,彷彿等待這一刻,隱忍了好幾個世紀。死死地掐著她的細腰,他凶狠的占有了她。她低低的呼叫,他也重重地悶哼了一聲。那瞬間飆到極致的快感,讓他的面色一下子扭曲了起來。繃緊腰身,他暗沉沉的雙眼裡,是滿滿的凶光。有力的大掌抓住她的細腰,就開始不管不顧地衝撞起來。聽不見她的低泣,聽不見她的求饒,腦袋裡面只有一個念頭,占有她,狠狠地占有她,就這樣把她弄死,這該死的小妖精!

  滾燙的汗,包裹著男性的氣息,滴滴答答地掉落在了林夢的身上。

  林夢低低地喘息、呻吟,身子被他扭成一團,笨拙地隨著他在欲海裡面載浮載沉,直到她的眼前冒過一陣白光,直到他一聲低吼地軟了下來,倒在她的身子上。

  肉體軟的好像已經被廢掉一般,動了也不想動!可詭異的是,他壓著她,肯定要比她重的要多的多的肉體壓著她,她卻沒有感覺到那股被壓迫的沉。耳聽他急促的喘息,慢慢地平復著剛才那激烈的慾望,她卻覺得心裡某一處,好柔軟。

  他卻怕把她給壓壞,用胳膊支起了自己的肉體,用仍然還殘留著慾望的黑色雙眸,靜靜地凝視著她。她的小臉粉紅,帶著情動之後最誘人的色澤。他俊美無濤的臉龐低低地壓了下來,略顯得高溫的唇瓣貼上了她的唇,輕輕地吻了起來,就好像是在安撫他之前太過暴烈的動作帶給她的驚嚇一般。

  從唇,到額頭,再到眉,再到下巴,他輕柔的,幾乎吻遍了她的一張小臉!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3 06:53 PM

068

  她低低地垂著眼,沒臉看他。這種赤身裸體若是在床上,還能好上一些。可是想想現在這個地方,竟然在……在這麼狹小的車裡!而且,前面……前面還有司機的!

  林夢這腦子可算是恢復一些理智了,羞的真是恨不得就此躲起來。一碰到這個男人,她的腦袋就會短路,就會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要怎麼做,她就只能傻呆呆地跟隨著。這麼大膽狂野的做愛,是那麼的不可思議,也是以前的林夢絕對不可能想像到的。

  他依然親吻著她的臉龐,後來開始在她的耳畔逗留,似乎戀上了那裡的柔軟。灼熱的呼吸,熱熱地撲在她的耳朵旁,她覺得好癢。本來這一副尷尬的樣子已經夠丟人的了,可是她怎麼覺得,他好像還是在「勾引」著她一般。激情過後的身子,敏感的厲害,哪裡經得起這樣的挑逗。她低低地哼了哼,努力地抿著艷紅色的唇瓣,才能忍住那錯亂的呼吸和嬌喘。

  他驀然低低地發笑。

  她頂著漲紅的臉蛋,抬頭看他。殘留著情事餘韻的黑眸,帶著淡淡的水潤光澤,略微迷惘地看著他,不解他的笑意。

  「笑什麼?!」她忍不住地咕噥了一聲,周身竄上淡淡的害臊。

  他伸出大掌輕輕地撫摸她耳畔的秀髮。她的頭髮非常的柔軟,而且又極其的黑亮,是非常健康的色澤,深得他的喜愛。他覺得,女人留著長長的花黑髮,本身看起來就染著一股懾人的妖氣,天生就可以吸引住男人的視線。

  他笑而不語,狹長的眸子帶著溫情的溫度,自顧自地在她的耳畔輕吻。吻了有一會兒,他才撿起被扔到一邊成為皺巴巴一團的衣服,略微揚了揚灰,一股腦兒的往她身上蓋。

  林夢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是他這樣做,正是她所求的。但見他直接往她身上套衣服,就有些急了。當日的胸罩事件給她留下了巨大的陰影,而今胸罩依舊被孤伶伶地仍在一旁,胸前再次空蕩蕩的,沒有什麼東西遮蔽,把她羞的不行。

  「我自己來!」

  她掙扎著起來,想要奪過他手上的衣服。他卻不允許,似乎是分外享受為她服務。眉頭一皺,臉一沉,話不說一句,卻已經是不怒自威了,立刻就把她給震住了。不由分說,就將短袖套在了她的身上,然後又是短褲。無獨有偶,這一次,也僅僅是給她套上了短褲,而那條可憐的小內褲,也遭到了遺棄。

  林夢咬牙,忍不住地瞪了他一眼,卻換來他猛然低下頭,在她唇上惡狠狠地嚙咬,透著一股凶狠的勁,似乎要把她咬進肚子裡面一樣。

  他的吻技高超,顯然是個高手,而林夢生澀的可憐,自然不是他的敵手,一會兒就被他吻的暈暈乎乎,神智都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等她靠在後座上懶洋洋地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神速地著裝完畢。至於她的貼身內衣褲,則被他一把拽住,塞入了褲兜裡。

  林夢低低的「呀」了一聲,再一次,臉紅如火!

  他則見怪不怪,拉起了她。

  「下車!」

  他早已經感覺到車子停了下來,想來是到達地方了。

  她剛經歷一場大戰,哪來的力氣。被他一拽,身子幾乎就像軟體動物一般軟綿綿地倒向他,看得他略挑了挑眉,眸子裡跳躍著莫名的火花。弄得林夢也是窘迫的厲害。見他急切地要下車,不由地伸手拽了拽他。

  「等等,我……我腿軟的厲害!」

  該死的,這個男人怎麼能逼她說出這樣的話來!明明,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他!這個男人偏偏就不懂得憐香惜玉,明知道她不好走路,卻強行拉著她下車。她咬唇,努力在腿上使勁,跟上他。心裡不知怎麼的,覺得委屈了。

  男人本來是拽著她的胳膊走的,突然莫名地,收了手,反而長臂一伸,摟住了她的細腰,將她提了提。這突兀的舉動,讓本來就嬌軀沒多少力氣的林夢撞向了他的肉體。她低呼一聲,忍不住地拿眼想要瞪他,覺得他太可惡了。誰知道,他手臂一緊,幾乎是將她整個人都提了起來。那個樣子,倒好像是大人拿胳膊夾著小孩一般。

  自然,林夢此刻的狀態沒有像小孩子被夾著那般地可笑,她的兩只腳還是著地的,但是幾乎也就是腳尖略著地,每次輕觸地面的時候,就被容凌那蘊含著恐怖力氣的大掌給拎了一下,提著就往前走。所以說,林夢根本就沒正經的走路,幾乎就是容凌帶著她往前走。也虧得容凌力氣大,竟然用這種不會讓林夢丟臉的方式帶她進飯店。

  林夢心裡自然是暗喜了,但是心裡現在占上風的,還是驚訝和佩服。難道,女人就這麼不如男人?!他怎麼可以這麼輕輕鬆鬆地帶著她走,緊緊只使用一條胳膊啊。她對他來說,竟然只像一個大型的人偶,可是她能有人偶那麼輕巧嗎?!

  天哪,這個男人的力氣可真是大的嚇人!

  林夢暗自咕噥著,這般胡思亂想著,竟不知不覺地進入了電梯。等到電梯門關上,她還沒正經地反應過來呢。猛然感覺到自己被大力地推了一下,然後一個健碩又充滿熱度的肉體貼了上來,這才大驚失色了起來。

  「容凌!」她低低的喊了起來。

  這個男人……這個男人簡直像是瘋了一般,不是……不是剛做了一次嗎?!

  容凌低下頭,開始不管不顧地親起了她,凶狠的勁頭竟然和剛才在車上不相上下,一下子將她所有的驚呼都吞入了肚子裡面。這個男人在情事上一向凶猛,又很少委屈自己,可是自從離開了她,就沒正經找過別的女人。有心要去找她,好好地壓著那白嫩的身軀,恣意的彎折成他喜歡的角度,大力地進出,狠狠地占有她,乃至撕裂,好滅滅心頭那不斷攀升的慾火。可又一次次地告訴自己,什麼東西習慣了便好。只是那個女孩身子太過甜美,意外地和他契合極了,所以才這麼地念念不忘,似乎換了別人,就沒有那種感覺。但只要過了一段時間,習慣了沒有她,也就好了。

  但,見了她,又占有了她,嘗過那消魂蝕骨的美好,慾望就開了閘,哪能是想壓就壓得下的。再說了,既然又對她出手了,他何須壓抑!他現在要的,便是要把這些日子苦苦壓抑的欲求找回來,好好地讓這個魔媚的身子滿足他一把。車上那一次,僅僅是餐前湯點,根本連正菜都算不上,他哪裡又是那麼容易就能被打發的。

  不顧她的雙腿發軟,急著要帶她下車,也只想早點回了房,壓著她好好的做。今天這個小女人就是他的了,不必在乎時間,不必在乎地點,可以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再也不用壓抑了。更何況,在車上就被她無心的舉動給燃起的慾火也叫囂的厲害,迫切地想再度進入她的肉體。等進入了電梯,離開了人群,他終於不再顧忌那麼多,低下頭,狠狠地吻上了她。

  好甜!

  她簡直是甜的不可思議,他喜歡上了吻她,吻她香甜的小嘴,吻她水蜜桃一般白裡透紅的臉蛋兒,吻她可愛的俏鼻,吻她略略顯得羞怯的眼皮,吻她那稍微刺激一下便紅通通的嬌嫩耳垂。

  這個女孩的身上,從裡到外都透著兩個字--可愛!

  那種讓人想要把她狠狠地抱在懷裡,肆意地親吻著、愛撫著的可愛。

  而他現在也正是這麼做的。

  察覺到他的欲潮洶湧,她漲紅著臉,低低地祈求。

  「求你,不要……不要在這裡,會有人進來的……求你……」

  她軟軟的,如泣如訴的祈求,終於是讓他心軟。強壓慾火,他用力地抱住了她,力道大的似乎要將她納入自己的肉體裡。她羞澀地感覺到,腰間有硬硬的東西死死地抵著她,訴說著他的迫切和壓抑。她不敢說,也不敢動,只有一張臉,連帶脖子都燙地火紅火紅的。

  終於電梯到了最高層,容凌幾乎是拎著她往房間走的。

  沒一會兒,就到了林夢記憶之中熟悉無比的總統套房。

  容凌拿卡開門,等門一開,猛然就將林夢拽了進去。林夢沒防備,差點摔進去,卻又被他單手給摟了回來。

  「卡擦--」門關了!

  「笨手笨腳的!」是他低低的嘲笑聲。

  這個時候,都有這個閒情不忘嘲笑她。她起了氣,小女人性子發作了,扭頭,就要瞪他。可他卻更快,話音剛落,就將她一把推倒,壓在了房門上,使她背對著他,然後大掌揪住了她的短褲,一下子拽了下來,不給她喘息的機會,一鼓作氣,熾熱的肉體壓上了她,從後面深深地占有了她。

  他早就想這麼做了!

  「啊--」她尖叫,被他強橫的衝擊給嚇到了。這個男人,簡直太過分了!

  他大力地粗喘了一聲,隱含著凌厲的雙眸卻愜意地瞇了起來,腰間撞擊的力道卻是更加的不加控制了。

  好爽!

  他悶悶地低哼,在心頭這樣想著:果然,還是這具身子最合他的心意。

  林夢尖叫連連,又是哭,又是求,小嘴在那胡言亂語著。

  「慢一點……慢一點……」

  「不要了……求你……」

  「嗚嗚……不要……太深了……」

  「別……別……嗚嗚……太快了……」

  ……

  已經沒有了理智,她哭著嚷著,被容凌吻的水澤泛濫的小嘴開開合合,嬌呼聲一下又一下,搞的容凌熱血沸騰,更是發了狠地要她。要的急的時候,真恨不得撕裂她,死在她身上得了!

  ……

  一夜荒唐,壓抑良久的男人也不是那麼好打發的。從下午開始,中間僅花了半個小時囫圇吞棗地各自吃了點,解決了晚飯,又壓著她嗯嗯呀呀起來,非得要把這些日子累積的慾望都釋放出來。

  到後來,林夢的嗓子都喊啞了,也沒見這個男人心軟過。只顧著自己的慾望來,林夢幾次昏過去,又醒來,發現這個像怪物一般的男人還是在她的身上拼命勞作。

  「不行了……我……會死的……」

  心裡有了這個想法,林夢啞著嗓子,竟然不自覺地說了出來。那時,她已經迷糊到連左右都不能分了。還在她身上大力運動著,像是任勞任怨的老黃牛的容凌聽了,忍不住地破了功,悶哼著笑了起來,當下一瀉千裡,終於,為這荒唐的情事劃下了句號。

  ***

  林夢再醒來,已經是次日的下午兩點了,這還是她費盡地抬起了自己的胳膊,看左手腕上的手表才得知時間的。

  「唔……」她低低地呻吟了一聲,覺得身子又有那種好像散了架的感覺。一動,便是酸酸的疼,感覺像是個八十歲老太太一樣!

  「天哪!」林夢低低的嚷了起來,身子懶懶地縮成一團,此刻真恨不得自己就是那軟體的海綿,這樣,也就不用受那麼多罪了。

  昨晚也不知道鬧到幾點鍾,她大概記得,在她迷迷糊糊的時候,好像被人給抱了起來,然後好像泡入了水裡,然後又好像是有人在她的身上抹了什麼東西。被他占有的次數太多,到後來的時候,她雙腿發麻,發疼,根本就沒什麼勁,一直都是被他拽著運動著的,下體也有微微的疼。她害怕自己醒來之後會受罪呢,可是沒有,現在根本就沒這種感覺。下面涼涼的,好像是被收拾了,又……好像是抹了什麼藥!

  想到了什麼,轟的一下,她臉紅了,簡直比那川劇的大紅臉譜還要耀眼了。她這才想到,可能……大概……就是後來容凌替她上的藥。怪不得她隱隱地聞到一股藥香味兒呢,卻原來是他……,沒……沒想到他還會這麼做呢!

  身子也沒有以前那樣的粘膩,想來就該是容凌後來的時候抱著她去清洗了,也可能又換了床被。昨天的被子,早已經被弄得骯髒的,根本就不能睡人,也難為他那麼一個看上去尊貴無比的人會做這種事。

  林夢本來因為肉體的酸疼而心裡有些不爽,剛醒來那會兒不掩飾惱怒,在被窩裡很是齜牙咧嘴了一番。可是察覺到容凌為她做的這些,就特容易被人感動地在被窩裡傻笑了起來,時而「嘿嘿」幾聲,若是有別人在場,怕是以為她瘋了。

  她笑了又笑,想了又想,躺在溫暖舒適的被窩裡,蹭了好一會兒的枕頭,到後來,自己也覺得自己笑的好像有點嚇人,才慢慢地止了笑。眉眼彎彎,光著身子,在被窩裡滾了好幾滾,懶懶地舒展著身子,讓那些酸疼一點點地散去。

  就這樣,磨了大半個小時,她才從深黑色的薄被下鑽了出來。黑色的薄被滑下,露出了白嫩嫩的嬌軀,彷彿玉做的一般,白生生地晃人的眼。上面那些略微發紫的吻痕,則像一朵朵的嬌花,拼命地招搖著,提醒著林夢去注意它們。

  林夢紅了臉,想起了昨夜男人那熾熱的軀體,立刻全身嬌紅如朝陽。拼命地搖了搖頭,才將那個男人給趕出了腦子,她想著,她該去把衣服給找回來床上。

  昨夜那混亂的情事,衣服好像是被容凌隨手給仍在了門口。至於短褲嘛,可能是被隨手仍在哪塊地板上了。

  林夢咬了咬唇,有惱有羞,但心裡的羞澀要大過於惱意。

  拉開被子,她抽出修長白皙的雙腿,要去找回她的衣服。等到雙腿落了地,她不經意地回眸,卻訝異地看到,床的另一頭的木櫃上面擺放著的東西,似乎……就是她的衣服。那顏色,看著別樣的眼熟。不過那上面壓著東西,是個袋子,不知道裝的什麼東西!

  她重新上了床,光裸的身子像是白瑩的美人魚一樣擦著黑色的絲被滑了過去。沒動那個鼓鼓囊囊的布袋子,先抽出袋子下面的衣服,看了看,真是自己昨天的衣服。乾乾淨淨的,也被折疊地整整齊齊的,好像是被洗過。林夢咂舌,一抬眼,又看到了袋子後面她的胸罩和內褲,也是被洗乾淨的樣子。

  臉,不由自主地羞紅了。急急忙忙地撿了過來,穿上,可算是把自己打理地整齊了。她開始對袋子裡面的東西感到好奇。既然是壓在她的衣服上,那麼應該是容凌示意留給她的吧。

  會是什麼呢?!

  衣服?!

  容凌之前也給林夢買過衣服,這是有前車之鑒的。林夢立刻想到了這個,心裡還挺高興的。之前的衣服,她雖然不知道價格,但是喜歡那衣服素淨淡雅的樣式,還有那柔軟的觸感。

  沒多想,她帶著一絲興奮,急急忙忙地拉開了袋子的拉鏈!

  然後,笑容迅速湮滅,嬌嫩的臉龐僵硬地好似結成了冰!

  那袋子裡面放著的,卻是一打又一打碼放的整整齊齊的鈔票。若是一打按照一萬塊來算的話,這裡面的人民幣大概有好幾十萬!

  這算什麼?!

  那大紅色的老人頭在那大刺刺的瞇眼笑著,生生地刺傷了林夢的眼,刺疼了她的心!

  她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堵住哽嚥,眼眶卻瞬間變得通紅。之前還染著興奮的身軀,突然就覺得好冷、好冷!

  他這是什麼意思?!給她錢嗎?!當她是賣的嗎?!他不多言地壓著她,占有了一次又一次,更沒有親口說答應養她,最後就是這個意思嗎?!用這些錢來打發她走嗎?!

  她放下所有的尊有,哭著求他養她,換來的就是這些可笑的人民幣嗎?!

  她怔怔地流下了眼淚,突然覺得自己是那麼的可笑,突然覺得自己竟然是這麼的賤!

  林夢啊,林夢,你看看你,自以為多乾淨呢,可是在他的眼裡,你也不過是一個拿錢衡量的妓女罷了!你怎麼能這麼賤,這麼賤地又賣了自己一次,怎麼能這麼賤地把自己的尊嚴捧上,讓他又一次的踐踏!

  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提出了那麼地卑微的請求。他帶她離開,他在車裡吻她,她欣喜若狂,以為他這是答應了。他低低地笑她,憐惜一般地吻她,帶他來這裡,她以為,他這便是同意了。以後,她便是有了一條生路的。卻原來,她是可以用錢打發的,她的價值,也只是用這一捆捆的老人頭打發的。

  哈哈……

  林夢大聲地笑了起來,笑聲空洞,笑得她自己都發寒。她若是稀罕錢,她還用得著來找他嗎?!哪個想要她的男人不能給她錢,她出賣了自己的肉體,哪能得不到這一張張的老人頭!

  她不過是想逃開家的牢籠,不想因為父親的逼迫而去接待一個又一個的男人,才求上了他,放下了自尊,放下了傲骨,當著那麼多的人,求他養她!豈知,徒惹來了一次笑話!

  她若不是被逼到無路可走,豈能傻到來求他,豈能傻到這麼作踐自己!

  之前,她就想過從家裡搬出來,可是如今這社會哪裡不需要錢?!租房子要錢,吃穿要錢,學習也要錢。單單拿租房子來說,那租價最便宜的,一個月就得好幾百,她沒有身份證,正經的房東不會租房子給她。那麼她能租的地方,就是那些人蛇混雜,有混混、有外來打工者、有黑戶的混居地。可她要是真的住到那些地方,就別奢望自己能是安安全全的。這些日子的經歷,讓她知道自己的容貌會是惹事的,真要租到那種賤價的地方,指不定那天就被人破房而入就給強奸了。所以,在沒有身份證的情況下,就只能多花些錢,多押一些保證金,租一個能稍微安全一些的地方。

  可錢呢,錢從哪裡來?!

  之前晚上放學的時候,也不用上晚自習,她特地晚一些回家,去打聽有什麼地方可以招工。可是那些要人的地方都要求白天上班的,而且必須是要身份證的,他們可不想雇傭未成年人惹來官司。所剩無幾的那幾個不要身份證的,卻是一些洗碗工之類的,幹上一天,卻只能給二三十塊錢;或者就是一些美容院、按摩院之類的地方。當時那些店主是怎麼說的:嗯,你沒身份證啊,這可就有些難辦了,但是,你倒是長得不錯,我們倒是可以破格錄取的……

  那種被打量著待價而沽的眼神,嚇住了她,不等店主往下說,她就逃了出來。後來故意裝作不經意地和江破浪提了那些按摩院、美容院的,江破浪卻是皺著眉頭,一臉不屑地哼哼著,說那些不是什麼好地方,不准她去。她追問下去,江破浪才紅著臉,說那種地方很多都是提供特殊服務的!

  她當時聽了,心都涼了,有些後怕,還好當時沒聽那些店長的花言巧語而留下來。

  打工--賺錢--

  這一條路,對她這種連身份證都沒有的女孩,竟是那麼地困難!

  她日日夜夜地寢食不安,謀劃著要怎麼辦,可是想來想去,還是沒有任何的出路。真的要休學,然後去做什麼洗碗工之類的?!可是,她還這麼年輕,真的要學那些四五六十的大媽們去做這種工作、日日夜夜地困在廚房那灰暗的一角?!

  不幹這種,她還能幹什麼?!她打聽的很多要人的單位,開口便問她是什麼學歷,看上去都是要求至少有高中學歷的,她要是連高中都沒讀完,若是真是輟學去替人洗碗熬到有了身份證,又能找到什麼像樣的工作呢!

  憑她有限的腦袋左思右想,卻是一條條的死路!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便是,她真的能逃開家裡人嗎?!她真弄到了錢,去外面住,父親肯定是會找到她的吧。父親的要求,她能拒絕嗎?!父親說,他養了她那麼多年,做女兒的不應該回報父母的嗎,她能拒絕父親的請求嗎?!而且,她又哪能真的拒絕得了!

  那一晚,被馮談帶了出去,經過了玉錦飯店,是一次意外。她雖然控制不住地跑去找容凌,心裡卻是亂亂的,一點想法也沒有,只想著要找打他。找到他又能做什麼,卻是迷惘。

  後來到底沒見到他,失魂落魄的回來,每每在被暗淡無光的將來打擊地心灰意冷的時候,就會想到他。

  他那麼厲害,父親似乎還怕他,那麼,若是他能保護她,父親肯定不會要求她去陪什麼客人吧!他看起來也不像一個缺錢的,那麼就當是她借的吧,讓他養她幾年,等她大學畢業之後,就出去賺錢,把欠他的都還給他。

  在腦海裡,這樣的想法,她演練了一遍又一遍,越發地把希望放在了他的身上。眼下,她最需要的,反而不是錢,而是容凌的庇護。只要容凌答應養她,那麼,那些男人就不會再對她動心思、打什麼歪主意的吧!

  所以,當容凌出現在她眼前的時候,她才會那麼地激動,那麼的瘋狂。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抓住他,不要讓他走。然後,才放開了一切,毀滅一般地說出了讓他養她的話!

  可瞧瞧,她是多麼的不自量力!

  那個高高在上的男子,是多麼地不屑她的存在。她如螻蟻一般的卑微渺小,將自己的所有都奉獻出來擺在他的面前,卻換不回他的哪怕一絲的憐惜,僅僅用這些可笑的老人頭,就把她給打發了!

  「呵呵……」

  她低低地笑了起來,一滴滴的圓淚,砸在了那一張張嶄新的人民幣上!暈開,卻只留下醜陋的褶皺!

  若知道她今天的下場會這麼可笑,她就不會那麼傻地來求他了!至少,她也不是沒有人要的,至少,還有一個蕭翼說讓她當情婦,不是嗎?!

  「哈哈……」

  情婦?!

  林夢怔怔地流下了眼淚。當時為什麼不去找蕭翼,卻還是選擇來求容凌。不就是因為還奢望著可以去上學嗎?!可以和正常人一樣地走在陽光下!可跟了蕭翼,做了他的情婦,她真的能和正常人一樣嗎?!父親要她去陪男人,蕭翼不像容凌那麼強大,父親也不會那麼懼怕他,所以蕭翼就只能把她藏起來,這樣父親就不會找到她。可她若是被藏了起來,哪裡還奢談什麼求學,哪裡還奢談什麼活在陽光下!或許,在她「失蹤」之後,父親會報警,然後她就只能跟著蕭翼東躲西藏,像地溝裡面的老鼠一樣可憐地活著!

  情婦……情婦……

  也許,也只能這樣了,就只能這樣了!

  被淚水籠罩的雙眼,看東西已經是不清楚了。可是那老人頭上的大紅色,卻依然是那麼地刺眼。林夢嘲弄般地揚了揚嘴角,伸手,揪住了袋子,狠狠地將袋子甩了出去。於是,「砰砰砰」,一打打的人民幣像是磚塊一般地飛了出去,落了滿滿的一地。

  林夢伸手,狠狠地擦了擦自己的雙眼,帶著洩憤的意味兒。粗魯地將臉上的眼淚用衣袖抹乾,她抿緊了唇,踩著那一打打的人民幣,挺直了瘦小的背,一步一步地離開。

  是,她是賤,很賤!

  但是再賤,也不要他的錢!

  就當是,她免費讓他嫖了一晚!

  小姐她昨晚兒高興,樂意倒貼!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3 06:55 PM

069

  游蕩,仿若行屍走肉,逛了一條又一條的街。累了,就找個坐的地方休息一下。等坐夠了,就站起來邁開雙腿,繼續往前走。街上人來人往,多麼熱鬧,可她就像行走在炎熱的沙漠之中,周圍是熱的,可她的心卻是乾枯的。

  你看看周圍的那些人,哪怕行色匆匆,可到底也是有奔頭的,可她呢,卻根本就找不到前進的路!

  你看看那些大叔大嬸、大爺大媽,手裡拎著些簡陋的吃食,晃悠悠地往家趕,嘴邊帶著淡淡的笑容,他們縱然貧苦一些,可到底也是有家的,可她呢,卻是有家歸不得。回去了,肯定是要被帶去「吃飯」的,大魚大肉,也不乏有鮑魚燕窩,可這樣奢侈的享受,去激不起她半絲的喜悅!

  夜,逐漸深沉,但無風。

  夏日的夜,就是這樣,悶得讓人火燒火燎的。

  她走了一路的汗,加上一天沒有吃東西,分明肚子裡面是空的,分明也有饑餓的感覺,但就是不想吃東西。吃完之後,就有力氣了是吧,可是她留著力氣幹什麼呢?!明明精疲力竭了,可她還是固執地想要再走走,也許,穿過這漆黑的夜,等走到了盡頭,等著這黑暗過去,她就能迎來新生的光明!

  誰知道呢?!

  她吃吃地笑了起來。

  時間對於她來說,已經失去了意義!

  再悶熱的夜,那也是冷的。越接近午夜,那越是讓人感覺到冷意。短袖、短褲,拖著發力的雙腿,林夢看著那漆黑黑的夜空,突然就覺得累了!

  奢望著救贖,奢望著雨過天晴,那簡直就像小時候看過的童話一樣的不真實!她做了無數的祈求,向各路神仙,可現在她還是在街上游蕩,還是落魄的像個窮鬼!

  其實,也就那樣了!

  昏暗的街,已經少有人走動了,連來往的車都少了。這個時候,或許各路的魑魅魍魎都開始出來活動了。她想就這樣毀了自己,就這樣消失在這個世界,可到底還是有幾分理智的,還是怕自己會被從某個暗巷裡面衝出來的男人給拉進去強暴了!

  所以,她無奈地撿著有霓虹燈的路走。然後,便瞧見了它--天階夜色!

  天階夜色涼如水,臥看牽牛織女星!

  很有意味兒的名字,伴著銀亮色的光芒,閃爍地彷彿天上的星子。今夜,烏雲漫天,天上沒有星,也沒有月亮。這種孤寒,當時入了林夢的心。她再瞇眼去看,卻看到這家不知道什麼性質的店鋪外面掛著碩大的招牌,在明亮的燈光照耀下,顯得很是清晰。

  --本店今日開業,今天一天,進入本店的客人一切消費全免!--

  「消費全免啊……」

  林夢喃喃了起來,既然全免的話,那麼不知道是不是也會免住宿呢,她今天不想回家呢!就讓她先逃這麼一天吧!

  晃晃悠悠地,她摸了進去。周圍一干的男女,年齡不一,均對她投來訝異的注目。

  她雖然此刻容顏慘淡,因為一天沒吃飯,看上去有點類似貧血的症狀,倒是這不妨礙她的美麗。她依然是一個讓人驚艷的女孩。她打一進入這家新開的酒吧,就輕易地吸引了在場所有的男男女女的目光,自然,也包括在吧台的調酒師--阿周!

  阿周一看到這個年輕的女孩,就皺起了眉頭。他看人的目光一向犀利,能從別人的外表猜到那人大概的身份、地位。那個年輕的女孩兒,怎麼看,怎麼像一個初高中的學生。

  「麗莎,你過來一下!」

  調酒師阿周叫了一下這裡的女侍麗莎,示意她去接待一下那個彷彿陷入迷途羔羊的林夢。阿周既是這裡的調酒師,但又是這裡的股東,他可不希望自己新開的酒店在頭一天,就惹來不必要的麻煩,雖然,還沒有人有這個膽子來找他的麻煩!

  麗莎嬌聲一笑,扭著小蠻腰,就去領林夢過來。林夢瞇著眼,沒有絲毫抗拒地就被麗莎領到了吧台處。麗莎對阿周飛了一個媚眼,扭著惹人發熱的小腰走了。

  阿周細細地看著那個趴在吧台上,乖得像只小兔子一樣的女孩,雙手規規矩矩地擺放著,一看便是學生會有的舉動,於是低笑:「小妹妹,這可不是你能來的地方哦!」

  誘哄的語調,可不就像是哄著小妹妹的嘛!

  不過,阿周倒是有些心驚這個女子的容貌。難以相信,他開店的第一天,就能迎來這兒一個美的似仙的女孩。如雲般的墨髮,白生生的臉蛋兒,煙柳般的眉眼,水潤著的雙眸,活生生像是聊齋先生筆下的那各路妖仙。

  呵呵,阿周低聲又笑,剛才還想著這女孩像仙子,這下,倒又覺得她像妖精了。也是這個女孩不經意流露出來的嫵媚和慵懶太過撩人。看來,是個「有主」的了。這樣的風情,可不是沒開過葷的女孩能顯露出來的。只是讓他好奇的是,她的「主人」怎能捨得讓她出來游蕩。他這家酒店還算正規,沒那些亂七八糟的勾當。她今日若是闖入了別的酒吧,只怕今夜要被人吃的連骨頭都不剩。

  林夢淡淡地哼了哼,實在是有氣無力了。原本走著,感覺全身還有使不完的力氣,還能一直走下去,直至走到天荒地老。可是一旦做下去,卻累得只能哼哼了,雙腿乏力,卻是再也不想動了。

  阿周看她懶懶的樣子,禁不住的發笑。手下調酒的動作,倒是一點都不忙,不一會兒的功夫,幾杯色彩亮麗的雞尾酒已經在他的手中出爐了,他微微一笑,將那幾杯酒分別送到了客人的手中。

  這個女孩倒是會招人的,坐下來沒到一分鍾,就已經吸引著顧客,呃,尤其是男客人,一個又一個地往吧台靠。阿周倒是狠狠地動了把這個女孩也弄到自家店裡當調酒師的念頭,憑著這個女孩的氣質和容貌,相信不愁以後生意不大火。不過,再想想自家上面的頂頭老大那冷冰冰的臉,他趕緊打消了這個主意。

  老大雖然也是手段狠辣,必要時也是無所不用其極,但還是很「知法守法」的,明目張膽地聘用未成年少女的事情,老大肯定是不允許的。不過,前些日子聽說老大自己就明知故犯的犯了法,弄了一個未成年少女過來,聽說美得很邪,也不知道能不能比得上眼前的這個女孩!

  阿周一邊開小差地想著,一般動作迅速的調酒。

  林夢有些被阿周的手藝給吸引住了,透明的酒杯之中那五光十色的酒液,深深地吸引住了她。於是,她伸出一指,指了指。

  「免費的嗎?!」她問。青蔥的細指晃啊晃,在酒吧特意弄得黯淡的燈光下,白得特別的撩人。

  不等阿周開口,自有一邊打著小心思的男人回她:「是免費的。」

  「哦!」

  於是,林夢要了一杯。

  這個時候,也談不上成年未成年了。本來今日就是酒吧新開張,也不算掙錢營業,進來未成年少女喝酒,也沒什麼忌諱。阿周也是個向來對法律嗤之以鼻的人,林夢要,他就給她弄!

  阿周的手藝不錯,調出來的酒很甜,一點也不辛辣,而且酒精濃度都不算高。阿周想著小女孩圖個新鮮,估計也是看到外面寫著「免費」兩個字,才進來玩的,就讓她嘗嘗味道。但他顯然是想錯了,這個女孩,喝了一杯又一杯。他雖然特地給她調了酒精濃度比較低、不太容易醉的酒,但是也禁不起林夢這樣牛飲的架勢啊。何況,林夢以前還是沒喝過酒的,不一會兒,就變得醉醺醺的。小臉酡紅,眸色迷離,還一副美人醉酒圖,看的周圍的那一個個居心叵測的男人眼睛都直了。

  林夢喝多了,看著阿周手裡那一杯杯樣式不同、卻顏色漂亮的調酒,開始吃吃地發笑。伸出白細的胳膊,迷蒙地笑著,就要去拿酒。阿周擋了好幾回,看著醉了之後越發像個孩子的林夢,突然心裡就一陣無力。他這是招了哪路的小妖精上門來了!

  「妹妹,告訴哥哥,你家在哪裡?!哥哥送你回去!」

  算了,看在人家小妹妹這麼漂亮,他就破破財,給她攔個司機送她回家得了。

  林夢皺了皺眉,醉醺醺的腦子下意識地抵觸「家」這個字。

  「回家?!」她哼哼了起來,不高興了。「我……我沒有家,我……不要……回……回家!」

  嘀嘀咕咕著,她翹起了紅艷艷的小嘴。

  旁邊的一個男客人有些忍不住了,當下幾步來到了林夢的身邊。

  「呵呵,小美女,既然不想回家,那就到我家去吧!」

  阿周神色一冷,自然看出來男子心裡的歹意。只是來者是客,又是頭一天開張,現在還不是他出手的時候。

  林夢晃了晃腦袋,隱隱約約地看見了一張陌生的臉,腦袋更加地暈了。

  「你……你是誰啊?!」

  男子嘿嘿一笑,巧妙地接嘴道:「我是帶你回家的人啊!」

  「我不……回家,不……不回去!」林夢大力地擺了擺手,嘴裡嚷嚷了起來。

  這下,曾經有注意她的人,都該知道這個漂亮的小女孩是醉了。這個時候不動手,那還能是男人嗎?!

  附近的幾個男人互相交流了眼神,開始從座位裡面站了起來,看樣子是要過來搶人了。

  阿周看見了,皺了皺眉。暗想,這女人果然是禍水。年紀雖然小,但是威力依然強大啊。看來,得提前出動他的那一幫手下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看上去也有些嫩的男孩竄了出來,伸手,毫不客氣地就攬住了林夢的肩頭。正在努力地要拐跑林夢的年輕男子見了,立刻不爽了起來。

  「你是哪位啊?!」犯事都有個先來後到不是。這個女孩可是他先動手的,沒有讓後來者搶走的道理。

  古健熙冷冷一笑,一把將林夢拽入了自己的懷裡,微微揚了揚已經有了冷傲幅度的下巴,冷酷地吐字道:「我是古健熙,這女人是我的妞。怎麼,你要跟小爺我搶人嗎?!」

  古健熙?!

  男人微微變色。只要在酒色場所混過一段時間的人知道,這一代的小霸王古健熙是惹不得的。他家裡的老子還有老太爺厲害著呢,似乎都是某軍區的高官,可不是普通人能惹得起的!這小子本身又是一個有本事的,身手相當了得,據說曾經單憑一個人,就教訓了三個不長眼的社會混混。甚至還傳,有一個挺有背景的酒吧,不知怎麼回事,惹惱了古健熙這位小爺,古健熙立刻放話要滅了那酒吧,沒過幾天,那酒吧果真就關門大吉了。這一代做酒色買賣的人,都知道這十六歲的小爺古健熙那是不能惹的小主。敢惹,就要有被滅的覺悟!

  「呵呵……」男子乾笑兩聲,後退了一步。「不知道是你的人,見諒,見諒!」

  古健熙冷冷地哼了一聲。這個男孩雖然今年才十六,和林夢一樣的年紀,可是自小就開始在社會上游蕩的經歷,讓他從外表上看要比他的實際年齡成熟多了。一米八的身高,健壯的身板,那可是在一次次的打架鬥毆之中練出來的。小麥色的肌膚,那是頂著太陽來回地跑曬出來的。這已經不算是一個男孩了,看上去,像個小大人了。尤其某些不經意的動作、眼神,看上去竟然比那些個成年人還要狠厲和有氣勢,讓人實在不敢小覷。

  那個男人見古健熙好像沒有發大怒,急忙灰溜溜地跑了。此時不跑,更待何時。而那些個蠢蠢欲動的男人,見古健熙報出了名號,也識相地止了步,該坐下地就該繼續貼著冷板凳,該轉身走人的就該走人。

  古健熙繃著下巴,用狼一樣凶狠的目光,冷冷地掃視了全場一周,確定沒有人敢再打他懷裡的女孩兒的主意,他才收回了目光。低頭,看著懶懶地靠在自己懷裡的女孩,古健熙心裡一陣歡喜。他到底還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別看外表很成熟,但是有時候一喜一怒,還是不能完美的控制住的。

  這個女孩,剛入學的時候,他是很心動。不過因為在同一個班,見識了她一慣的獨來獨往,還有對那些表白的男生的冷漠以對,又見到她學習那麼好,就打消了要找她當女朋友的心思。

  校花雖然美,但是不適合他這種人。他要找的女孩,應該是那種玩得起的,好聚好散的。像這種學習好,又長得漂亮,估計都有那麼一些清高和假正經,不願意跟那些「壞學生」混。他也不不願意大力氣去踢林夢這個鐵板。照舊是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所以,古健熙的幾個哥兒們覺得挺納悶的,也問過他:「熙哥,你看你們四中的新任校花就在你們班,多好的機會啊,你怎麼就不把她把到手?!」

  古健熙的回答則是:「麻煩!」

  這樣的乖乖女,他花些力氣,或許真的能把上,但是到時候要是談到分手,估計她就得一哭二鬧三上吊。他哪有這個美國時間和那種女孩鬧,還不如找那種玩得起的一起玩呢!

  不過,乖乖,瞧瞧他錯過什麼了!

  這個女孩,竟然又是抽煙,又是喝酒,竟然還跑到酒吧這種龍蛇混雜的地方!卻原來,晃了一圈,她和他是一路人啊。那天看到她抽煙,那有些脫俗但是又很是魅惑的姿態,就已經把他給鎮住了。之後他有心要和她套近乎,可是她總是冷著一張臉,不搭理他。放了學,更是挺奇怪地享受著不用晚自習的特殊待遇,他真是不好逮人。不過現在嘛--

  古健熙嘿嘿一笑,瞧,這不是還落到他的懷裡了嘛!這……是他的啊,到底還是他的,逃不了的!

  他看著這懷裡的女孩更加歡喜了,覺得又是乖,又是嬌,不由自主地低下頭,在她的唇上親了一口。嬌嫩嫩的觸感,美得他心裡直冒泡。今日親了她,總算不枉他想了她那麼多天。

  「來,跟我走!」

  古健熙真是看上她了。這個身上柔和了矛盾的女孩,是他生平僅見的,燃起了心裡前所未有的熱火。那天,看到她在昏暗的巷角抽著煙,他叫她的時候,她緩緩地轉過頭來,在煙霧繚繞之中,迷離地看他的那一眼,就鑽入了他的心。那時,他就對自己發誓,一定要把她追到手!

  林夢迷迷糊糊地被他扶了起來,感覺被人帶著走,不由地伸手推了推,抬頭看他,卻看不清他的容顏。

  「你誰啊?!」她帶著酒意,又問。

  修長的睫毛,緩緩地撲閃著,仿若黑色的蝴蝶在輕輕的舞蹈,真是美麗極了。

  古健熙突然之間就覺得自己好像找到了一個絕世珍寶,真恨不得把這個柔軟的女孩一直都抱在懷裡。低下頭,難分難捨地又親了一下她的小嘴,感覺一直甜到了他的心裡頭。他有些雀躍了,覺得今晚出來這一趟,簡直值了,太他媽值了!

  「林夢,我叫古健熙,和你一個班的,咱們是同班同學!」

  古……健……熙……

  三個字,在她的腦裡晃呀晃,晃了好長時間,才讓醉的一塌糊塗的林夢覺得好像是有這麼一個人!

  「噢……古……」

  她低低地咕噥了起來,腳下深一步、淺一步,走路很是不穩,多虧古健熙用胳膊摟著她。她略瞇著眼,頂著喝醉了而顯得酡紅的臉蛋,帶著可愛的傻笑,被古健熙拖著走。

  古健熙忍不住,見她傻笑地太過可愛,走幾步,就低下頭親她一下,心裡歡喜地不得了,恍恍惚惚的,就覺得心裡滿滿的,好像有了她,其它的別的都不要他也覺得幸福!懷裡的女孩,是柔軟的,是溫暖的,抱著她,看著她傻呵呵的笑容,聽著她醉醺醺的咕噥,似乎就能驅走他心頭籠罩已久的冰寒!

  就這麼,控制不住地笑著,他摟著她,一直往外走。快要到門口的時候,酒吧內一直關注的客人們不由地一陣歎息,這麼漂亮的女孩,終究是被人給得手了。

  不料這時候一陣風起,吹動了門口掛著的一盞風鈴。隨著「叮叮當當」一陣脆響,走進來一群人。先是兩個身著黑色西裝的大漢往門口一站,看性質,好像是在迎接什麼大人物,又好像是在做什麼保護。

  然後,進來兩個耀眼的年輕人。說耀眼,是因為兩個人長得特別的帥,簡單的短袖和牛仔褲穿在兩人身上,偏偏讓人覺得有一種夾雜著張狂的帥氣。那個年輕人也是不拘一格,頭髮該染的染,耳朵上耳釘子是該扎的扎,脖子上、手上,也是張狂地掛著一些類似骷髏頭的吊飾,是很另類、很前沿的裝扮。這樣的打扮,很多的時候是讓人覺得過於流氣或者稚嫩,但是那兩個年輕人卻沒有這種感覺,反而更讓人覺得那兩個人的中性、成熟和張狂,而且,還不是年輕人的那股激情和熱勁!

  兩個人年輕人偏頭笑著,似乎在對後面的人說著什麼,看樣子,後面的那個人身份倒很是尊貴。

  等到後面那個人顯露在了燈光下,頓時就讓在場的所有男人都感覺到了自形慚愧!

  不同於前面那兩個年輕的隨意,後面的男人穿著正是最嚴謹的西裝三件套。筆挺的西服,沒有絲毫的褶皺,遠看便知道是造價不菲。男子的身形高大,周身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氣勢,即便離他很遠,還是能感覺到那種沉沉地壓著你的壓迫感。

  男子的臉,鬼斧神工一般,有著另旁人嫉妒地要死的俊美。他眼神淡淡,神情冰冷,一看便知道此人慣於坐高位,是個不容易讓人親近的主。男子微微挑了挑修長的劍眉,淡淡地橫掃了一下酒吧一圈,看似不經意,卻讓被掃到的人感覺到那雙孤寒的眸子裡面透露出來的淡淡的凌厲,讓人不由地跟著身子一凜,有些發寒!

  據聞這個酒吧是有資深背景的,有個大人物在後面做台,眾人猜測,估計就該是這個大人物了。若真是此人的話,那麼以後這「天階夜色」酒吧,怕不是他們這些普通人能消費得起的!再者說,開業頭天,酒水免費,別的酒吧也不是沒有搞過,但是敢拿那種上等的好酒出來招待客人、讓客人牛飲的,卻是找遍整個J市也找不出第二家!

  真是好大的手筆啊!

  眾人咂舌,看著那不明身份的男子,卻是更加敬畏了!

  那邊走在前頭的俞旭嘿嘿一笑,頂著那一頭染成亮金色的頭髮不無得意地邀功:「大哥,怎麼樣,我這酒吧搞的可以吧?!」

  那讓人敬畏的男子,卻就是容凌了!

  他掃視著酒吧,輕輕點了點頭,這表示還算滿意!

  卻突然間,那雙顯露淡淡凌厲的雙眸,看到了絕對不該看到的。那熟悉的身段,乃至那張熟悉的小臉,就是化成了灰,他也是認得的!

  他緩緩地瞇起了眼,本來馬上就要染笑的臉龐立刻黑壓壓的沉了下來,周身冰寒一片,有了淡淡的殺氣。

  俞旭大愣,身子一凜,暗道不好,該不會他哪裡出了漏子吧,急忙順著容凌的目光看過去。等看到那個本不該出現在這種地方的女孩,當下嘴巴一張,成了O形,很可笑地再也沒閉緊了。心裡竟然不由自主地道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女施主,請多加保重吧!

  容凌卻沒有動,這大大出乎俞旭的意料。他以為,自己這大哥肯定得殺氣騰騰地衝過去,狠狠地揍那個小年輕一頓的。突然想到,這麼的衝動,好像才是他自己的風格。而大哥向來是高深莫測,關鍵時刻更是緘默如山的,哪能讓別人猜到他的舉動!

  不過,容凌不動,他自然也是跟著不動的。於是一行人,就這麼堵在了門口。

  容凌冷眼看著那明顯是醉在別人懷裡的林夢,心裡突然湧過了一陣莫大的失望:這就是口口聲聲說她會乖乖的女孩,這才多久,連一天的時間都不到,她就變了一副模樣,倒在了別人的懷裡!這是乖嗎,這是嗎?!

  心頭,是冰冷的憤怒。真恨不得過去把那個陌生的小子好好地揍一頓,更是直接把那條搭在女孩腰間的不規矩的鹹豬手給折成兩斷,看他還拿什麼來摟他的女人。可突然就覺得失望,失望到就想袖手旁觀了!

  古健熙自然也是看到了那突然出現的一行男子,尤其最中間的那個,更是讓人不容小覷。他憑本能,就感覺到中間的那個男子有莫大的危險性,是一個極其不好惹的人,最好能夠永遠不和他成為敵人。若是在別的時間,古健熙必定要想方設法過去和這個男人結交一方,所謂「英雄惜英雄」,只有那種心裡藏著大乾坤的人才能輕易地在人群中找到那種類似的同伴。可今日--不行!

  古健熙搖了搖頭,今日,再大的人,再大的事,都抵不上他懷裡的這個女孩!

  他感覺到了那個男人投向他的凌厲的視線,生怕他也看中了懷裡的女孩兒,急急忙忙地伸手,將林夢的臉蛋兒遮了遮。他是一個聰明的,可不想惹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眼看著,他一步一步,靠近容凌,就要和他擦肩而過走出門口的時候。容凌驀然身形一動,到底控制不住,往旁邊走了一大步,伸出有力的長臂,硬生生地將林夢從古健熙的懷裡拽了出來,狠狠地扯入自己的懷裡。林夢發暈的腦袋感覺到強力的震動,抬頭,不滿地咕噥了兩聲,吐出淡淡的酒氣,一看就知道醉的不清,被冷著臉的容凌主動忽略過去。

  古健熙卻是急了、怒了。

  「你是誰?!想對我的女人做什麼?!」

  他猛然一喝,伸手,就要過來拽林夢回來。卻被兩個黑衣的彪形大漢攔了下來,堵住了他的去路。

  容凌的眸子沉沉地暗了下來,熟人都該知道他生氣了,而且氣的不輕。誰敢在這個時候惹他,那簡直是在找死。

  「你的女人?!」容凌冷冷地哼笑了起來。「什麼時候她成了你的,我怎麼不知道?!」

  古健熙被這話堵了一下,有了些不好的預料,莫非這人還是認識林夢的?!他瞅了瞅軟軟地趴在容凌懷裡的林夢,嬌美的臉蛋透露著誘人的粉紅,心裡不捨、不甘,在容凌強大的氣場下,依舊不屈地梗直了脖子,繃緊了下巴,目露危險地看著他。

  「你是誰,報上名來!」

  容凌瞇眼,看著這個似乎來頭不小的小子有膽叫囂,不由怒從心來。一聲冷笑之後,他低下頭,惡意地貼上了林夢的唇,懲罰性地咬了她一嘴,如願以償地聽到了她低低的呼痛聲。

  「你幹什麼?!」

  在古健熙一聲暴喝,瞪大眼,握起拳頭打算揍人的時候,容凌抬頭,目光凌厲地刮了古健熙一眼,低沉而冰冷地哼了一聲。

  「我是她男人!你又算是哪根蔥!」

  這就是鬥上了!

  古健熙心裡一團怒火是熊熊燃燒啊,但是生物本能讓他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不是他可以隨意就能惹的。見容凌將林夢摟地死緊,心裡又氣又怒。

  「你說是她的男人,有什麼證據?!」

  容凌瞇了瞇眼,眸子中的冷意卻越發地盛了。

  「想要看證據,那就跟我來!」

  他是真的動了怒,要是不給這小子、不給這懷裡的這個不乖的小女人一點教訓,他壓不下心頭這口氣。

  說罷,他一手抱起了林夢,偏頭對俞旭命令道:「老四,給我找間安靜點的包廂!」

  俞旭挑眉答應,看向古健熙的眼裡多了些說不出的詭異色彩。

  他在前面領路,後面一行人跟上。古健熙有心要和容凌並駕齊驅,不想容凌背著他對林夢做一些不規矩的動作,可他每次想要靠近容凌,都被兩個黑衣大漢給攔了下來,恰恰好,維持和容凌大概有三步遠的距離。

  林夢茫茫然的覺得自己好像被抱起來了,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是醉地暈乎乎的腦袋偏偏想不出來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只是本能地掙扎了一番。

  「……放……開……」

  她輕聲嘟噥,伸出小手,胡亂地在半空中推了推,卻只碰到了一些空氣。

  容凌看著她,眉頭皺地死緊。這個不乖的小女人,根本就是找死。今天他若不是來這裡捧場,看過了今晚,她還有沒有活路?!

  心裡氣得厲害,他手裡的動作也用了力,將她箍地死緊。

  她覺得不舒服地掙扎,小嘴開開合合,好似在抱怨。兩胳膊、兩腿也胡亂地踢打著,有氣無力,簡直就像一位軟腳蝦,容凌懶得理她,隨她折騰去。看他待會兒怎麼收拾她!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3 06:55 PM

070

  就這樣,直接上了四樓。一到四樓,便很安靜了,底下的熱鬧,好像不是真的了。

  俞旭推開一個包廂的門,笑嘻嘻地回頭道:「大哥,就這兒了!」

  容凌點了點頭,抱著哼哼唧唧,也不知道在說什麼的林夢,回頭看了眼一直跟著他的一行人,命令道:「大揚、啊義,你倆留下,其他人,都跟老四走!」

  俞旭帶著其他人,沒有片刻停留地走了。

  只留下了連個分別被稱為大揚和啊義的黑衣大漢,以及摸不著頭腦的古健熙。他倒是不怕容凌的,若是容凌指使這兩個看上去很壯實的手下揍他,古健熙相信以自己的伸手,還是可以鬥上一鬥的。而且,這個男人要是真的敢派手下揍他,古健熙敢保證,這個男人以後肯定在這個城市混不下去!

  他還就怕容凌不揍他!

  俗話怎麼說的,怕什麼,來什麼!

  容凌還真是沒打算揍他!

  「大揚、啊義,你倆守著門口,別放任何人進來。還有,給我看好這個小子!」

  他揚眉,冰色的眸子略帶嘲弄地看向古健熙,高傲而邪惡地冷笑。

  「不是想知道我是不是她的男人嗎,很好,我就做給你看!」

  古健熙心裡一顫,突然就有了不好的預感。這個男人……這個男人不會是……不會是……

  容凌卻抱著林夢,直接進了包房。

  將軟的快要成一灘泥的她放在了沙發上,容凌欺身,半跪在了沙發上,低下頭,伸出大掌略用了些力道,拍了拍林夢的小臉,沉沉地問她:「我是誰?!」

  小臉被拍得有點疼,林夢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可是眼睛怎麼努力睜開,卻只是徒勞地半瞇著,像個狐狸精似的,憑白地生了許多的嫵媚。

  「……誰啊……走開……」

  她喃喃,不快,要趕人!

  容凌動怒,低下頭,單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惡狠狠地咬上了她的唇。

  「啊!」

  她受疼,唇瓣正是最嬌嫩的地方,被咬一下,就讓她全身打了一個激靈。神智有些回籠了,隱隱約約的,眼前看見的那張臉,就變得有些熟悉起來。怎麼看,怎麼像那個混蛋加三級的臭男人!

  容凌也不深入,在她嘴上咬了一口之後,就抬起了頭,挑著眉,冷酷地看著她,再問:「我是誰?!」

  林夢搖了搖頭,腦海裡暈暈乎乎的,眼前的那張臉又變得朦朦朧朧了。她揮了揮手,有些惱地要揮開那張討厭的臉,嘴裡賭氣地哼了哼。

  「不知道!」

  咕咕噥噥著,她撇了撇嘴,歪過腦袋,瞇上了眼,就著背靠的柔軟的沙發,就打算沉入夢鄉。

  容凌豈能就這麼放過她,低下頭,再咬她,再度咬她的唇。這一次,用了些力,心也狠了幾分,在她唇上狠狠地咬了好幾口。

  她開始不爽,在他嘴唇離開的時候,就著酒意大吼了起來。

  「走開,混蛋……混蛋……」

  小手捏成了拳,怒吼吼地在半空中揮舞了好幾拳頭。在她的意識裡,自己應該是很勇猛的。可惜,她醉的厲害,捏成的拳頭看上去鬆垮垮的,根本一點都不嚇人。落入容凌的眼裡,只覺得像是撒嬌!

  這個稀裡糊塗的小女人!

  容凌在心頭低咒了一聲,當真是醉死了嗎?!

  現在對她做這些的如果不是他,而是別的男人,她也這樣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嘛!

  這個蠢女人,乾脆笨死得了!

  容凌氣的,冰寒的眸子都生了火!實在不想忍耐了,也不想故作溫柔了!揪住她的褲腰,這還是她昨天的那條短褲呢。他輕車熟路,直接就將那短褲給拽了下來。還有那條熟悉的小內褲,也一把扯了下來,褪到了腿腰。

  林夢也不是死的,醉的再厲害,還是有一些提防人的本能。覺得有人在拽她的褲子,立刻急了,半瞇著眼,小手胡亂地摸索著,就要把自己的褲子給拽回來,嘴裡胡亂地低吼著:「不要……走開……走開……」

  容凌要讓古健熙「看好戲」,特意沒關包廂門。他和林夢的對話,幾乎都落入了古健熙的耳朵裡。一開始他聽著覺得還像是那麼一回事,可是越到後來,他越覺得不對勁,等到林夢低吼著說「不要」,他就急了,在包廂外怒吼了一聲。

  「混蛋,你要對她做什麼!」

  繃緊一身的肌肉,古健熙就要闖進來。

  門外守著的這兩個彪形大漢可不是死人,他們是得了容凌的死命令的。想也不想,兩個人一起上前,擋住了古健熙的路。古健熙也不是什麼乖乖的小兔子,立刻就揮舞拳頭,朝兩個大漢招呼了過去。兩個大漢平時也不是吃素的,能夠得到貼身保護容凌的殊榮,自然是身手了得,立刻就和古健熙纏鬥了起來。

  裡面的容凌聽到外面的打鬥聲,只是挑了挑眉,一點也不在意,他信任自己這兩個手下的實力。

  林夢在沙發上扭著要拽回褲子的時候,容凌一把拉下了自己西褲的拉鏈,在沒有任何前戲的情況下,直接進入了她。

  「啊--」林夢淒厲地叫了一聲,酒醒了大半,被嚇醒的!

  外面的古健熙大概猜到了什麼,臉一下子青了,咬著牙,就想闖入。可他到底還是太嫩了,又加上聽得裡面的動靜,心裡有些慌,手上的動作也慢了幾分,錯了好幾招,很快就被那兩個大漢被制服住。其中一人反扭住古健熙的雙手,將他頂到了牆壁上,自己跟著壓了上去,用壯碩的身子鉗制住古健熙的肉體,讓他動彈不得。另一位大漢則重新返回了包廂門口,面無表情地佇立在那,盡忠職守的做著沉默的守護!

  包廂裡,卻是另一方天地!

  林夢被這突然的進入,弄得疼死了,眼淚都跟著掉下來了。

  「走開--」

  她高高地哭叫了起來,掙扎地厲害。

  容凌掐住她的腰,一手按住她的肩頭,低下頭,冷著臉,沉沉地問:「我是誰?!」

  林夢努力地睜大眼,卻還是糊塗的搖著頭。

  容凌低下頭,幾乎是把自己的這張臉放大在林夢的眼前,夾雜著冰與火的眸子,凌厲地瞪著她,還是問:「我是誰?!」

  這回,林夢大概是看清了。

  可她雲裡夢裡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身在何方。見了容凌,心裡肯定是有怨有恨有惱有怒的,那裡肯順著容凌的意思回話。

  她撇過了頭,故意和他作對似的哼了一聲。

  「……我不知道……」

  他心裡發了狠,時斷時續地占有著她,每每讓她剛嘗過一點甜頭,就立刻不動了,問她--

  「我是誰?」

  「我是誰?」

  「我是誰?」

  ……

  一次又一次的詢問,終於逼地她發了狂。男人床上功夫一直了得,很容易就能挑起她滿身的火,可偏偏就不餵飽她,她再也忍不住,哭叫了出來。

  「容凌……你是容凌……」

  所以,快進來,別折磨她了。

  可男人心情很不爽,沒有因此饒過她,依舊不給她痛快。

  她哭喊,忍不住用手抓著他的後背,一下一下地撓。

  「進來,快進來……」

  男人忍著慾望,汗如雨下,啞聲悶哼。

  「讓誰進來?」

  她被慾望給燒毀了理智,老老實實地泣聲。

  「讓容凌進來……讓容凌進來……」

  「求我!」

  惡劣到了極致!

  她一下子忍不住,縮著腿,纏著他,哭罵出聲,淚濺了一臉。

  「容凌……進來……混蛋……我讓你進來……快……快進來……」

  她受夠了,纖手摸著他的胸,順著那緊繃的肌理就往下摸,直往他的腰腹探!他不給,她自己要!

  容凌倒抽了一口冷氣,眼裡的冰寒徹底破功,被一片火一般的欲海占據,低頭,封住了她抽泣的小嘴,他瘋了一般地運動了起來……

  ……

  包廂內,立刻熾熱地彷彿成了火山口。

  包廂外,寂靜無聲。古健熙已經是面如土色。

  女性的嬌喘、男性的低吼,彷彿疾風暴雨一般地從包廂內衝了出來,穿過那特意大開的門。那交歡的時候發出來的「噗嗤」聲,一聲蓋過一聲,可以讓人想像到,包廂內是多麼的火熱!

  等到雲收雨歇,包廂內靜了下來的時候。黑衣大漢鬆開了古健熙,古健熙雙腿無力,搖搖欲墜,一下子倒在了牆壁上,看來受到的打擊不小。

  房內有一陣細微的悉悉索索聲,彷彿衣服摩擦的聲音。

  然後,是邁步聲,有人從包廂裡出來了。

  古健熙抬頭去看,卻看到身材高大的容凌,正抱著那一團嬌小,居高臨下、眼含冰寒地看著她。他懷裡的女孩,似乎是昏睡了過去,半張臉埋在他的懷裡,安靜地像一只小貓兒。她身上只搭了一件黑色的西裝,露出了兩條瑩白白的美腿。

  古健熙可以肯定,西裝下,那個女孩肯定是身無寸縷的。他更加可以肯定的是,容凌肯定是故意,故意用這種方式抱著女孩出來見他!

  這個男人,好手段,夠狠!

  容凌陰森森地瞪了古健熙一眼,冰鋒的唇瓣吐出了隱含殺氣的警告。

  「以後,離她遠一點!」

  說罷,抱著昏迷過去的林夢,揚長而去。

  若非懲罰,他才不會讓這臭小子聽他的牆角。想來經過了這一出,這看上去有些心高氣傲的臭小子應該就會死心了。

  不過,這懷裡的小女人,可不能就這麼輕易地讓她過關!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4 07:35 PM

071

  回了玉錦飯店,開了門,進入臥室。滿地那一沓又一沓的鈔票讓容凌緩緩地瞇起了眼,繼而微微疑惑地挑了挑眉。他以為,懷裡的這個小女人是拿著這些錢去逍遙去了,如此,才會在酒吧這種地方碰到她,卻沒想到,她是這樣對待這筆錢!

  看來,與他猜想的不太一樣啊!

  看那些錢散落的樣子,好似被人洩憤地甩了出去。還有被扔在床上皺成一團的布袋子,也是在無聲地顯露著這個訊息!

  她這是……不要嗎?!

  容凌踩著錢磚,還是打算先把這小女人放在床上再說。

  她倒在了床上,像只貓咪一般的哼了哼,很小聲。他拽了拽被她壓在身下的黑色薄被,她不滿地咕噥了一聲,身子縮了縮,甚至稍微滾了一下。身上黑色的西裝滑落,露出了那白皙如玉的肉體,精雕細琢地彷彿神造之物一般。

  容凌的眼眸微微地暗了一下,小腹有了淡淡的熱。這個女孩是美麗的,也是誘惑的。她的嫵媚勝在她的無心,所以才能這樣一次次吸引那些男人像飛蛾撲火一般地朝她飛來。若說她是毒,那麼她必定是那多最美麗、最多汁的罌粟花!

  容凌皺了皺眉,考慮著是不是要將她就地正法,還是先將這屋子收拾一番。思量片刻之後,見她睡的很香,甜美沉靜的樣子倒是讓人不忍,所以還是選擇了後者。他拿走西裝,拽過來被子,往她身上蓋。被子是絲綢做的,非常的柔軟,在這麼熱的天,不顯得燥熱,卻有一股涼涼的感覺,一接觸林夢,依然在酒醉之中的林夢舒服地直哼哼,小嘴微微地翹了起來,越發地像一只得到了滿足之後散發慵懶姿態的貓咪!

  容凌被她這個樣子逗樂了,忍不住地伸手,去揉了揉她的一頭亂髮。她迷迷糊糊地就順著他的大掌開始蹭,一邊愛嬌地蹭,一邊翹著嘴笑,也不知道夢見了什麼,瞅把她樂的。容凌覺得她這笑容真是又可愛又礙眼!瞧瞧這小女人多享受,出去亂逛闖了禍,還得他抱著回來。現在更好,瞧瞧她弄出來的這一地板的亂攤子,到頭來,還是得讓他收拾。她自己倒好,睡得香甜!

  「愛折磨人的小東西!」

  容凌恨恨地哼了一聲,低下頭,在她可愛的小嘴上咬了一口。

  「唔……」

  她咕噥了一聲,躲了躲,伸出白細可愛的小手,在她的臉前揮了揮,好像是在趕蒼蠅一般。容凌那時卻已經撤回了嘴。她伸手,在小嘴上抹了抹,好似在驅趕那股淡淡的癢,然後縮回了手放在胸前,嘟起了嘴,小腦袋又蹭了蹭香軟的枕頭,找了一個舒服的角度,又昏昏欲睡了起來。沒過一會兒,小嘴又翹了起來。看來,她好夢正酣,是不會被打斷了!

  容凌搖搖頭,不再逗她,無可奈何地當了一會苦力,將地板上的錢一沓沓地撿了起來,往布袋裡面放。

  她求他,讓他養她。他知道自己的性子,不會和一個人長長久久。或許一時的新鮮能讓他惦記,但是時間一長,可能什麼都會淡去。他有心疼她,想給她一個順順當當的未來,免得因為他,以後黯然傷神,所以沒有開口答應她的請求。只是派了手下拿了錢過來。考慮她現在的狀況,又是個學生,辦了卡之後有諸多的不便,還不如給她現金,讓她隨用隨取。

  這些錢,對他來說自然是連皮毛都算不上,但是對她來說,卻足夠她衣食無憂地生活二十來年,自然,如果她不揮霍的話!看她性子是個乖的,也應該不至於如此!

  等到她大學畢業,也應該有這種能力養活自己了。他不是慈善家,但對自己的女人,從來也不會吝嗇。你情我願之下,他也願意自己大方一些的。可是之所以只給林夢這點錢,甚至沒有給她辦一張存款驚人的卡,是因為他不願意她成為那種靠被別人包養而活著的女人。那樣的女人,玩玩可以,卻讓人生不起太大的激情,更不會認真,也不會讓人有太多的尊重。他依然希望這個特別的小女人將來可以有謀生的本事,可以靠自己的努力而掙錢養活自己。

  她,有點特別,未來的人生應該可以靠自己的努力而豐富多彩一些!

  可--似乎,她沒有這麼做啊!

  將這些錢撇地到處都是,是憤怒了嗎?!

  將地板上的錢撿乾淨,都放入了布袋子裡面。容凌在床邊坐了下來,靜靜地看著床上這個小女人乾淨的小臉!

  她憤怒,是因為他用錢把她打發了嗎?!

  她憤怒,是因為他不打算養她嗎?!

  可是,養一個人,不同於養一只阿貓、阿狗啊。阿貓、阿狗不喜歡,便可以隨便的丟棄,基本上不用負任何的責任。可是丟一個人,必然有些藕斷絲連。況且,人也是有自己主張的,若是糾纏,也是讓人煩不勝煩。他自然是有能力讓那個女人閉嘴、乖乖聽話,可若是事情到了需要他出動武力、乃至強制威脅的地步,那麼也太讓人失望了。他不希望自己有一天和這個小女人會是這種關係!況且,阿貓、阿狗是不會說話的,只需要按照主人的意志活著就好,吃了睡、睡了吃,偶爾陪它們玩一玩,倒可以算得上是一個好主人了!可要是養一個人,可就沒這麼簡單了!

  更何況,他平素連貓狗都不願意養!因為既然要養,便要負責任,可他偏不想要一些沒有必要的責任!

  可是--

  他伸手,用手指輕輕地撫摸那嬌嫩的臉蛋兒。柔嫩的觸感,讓他留戀不已,覺得有些享受!

  可是,這個小女人真是讓人有些不放心啊!看著是個挺乖的,又為什麼會去酒吧那種亂七八糟的地方呢?!她是頭一次去,還是以前去過很多回?!是不知道以她的美貌會惹來如狼似虎的惡男人,還是明知故犯?!

  他搖搖頭,眉頭不由地皺緊了。果然,很麻煩啊!

  他打算去洗個澡放鬆一下。從浴室出來,他褪了掛在腰間的毛巾,赤條條地上了床。拉開薄被,將那個同樣赤條條的小女人扯入了自己的懷裡。低下頭,重重地吻,因為餘怒未消!

  她咕咕噥噥地扭著小身子掙扎,直接被他無視。

  熾熱的手掌,連帶熾熱的唇瓣在她身上煽風點火了一會兒,再度大力地進入了她。她開始輕輕地呻吟。或許知道是他覺得安全,或許是因為身下躺著的床鋪很柔然,這一次,她沒有過多的掙扎,很是配合地隨著他胡來。

  狠狠地要了她一次之後,容凌才抱著她入睡。

  等天亮,宿醉的腦袋讓林夢一抽抽地疼,絲絲地叫著,她拿手去揉自己的腦袋,卻有一雙手比她還快,分別搭上了她的太陽穴,適度地揉捏著。

  她愣了愣,然後後知後覺地發現,她……她貼著的東西好像……好像不對勁!那灼熱的觸感,以及緊繃的肌理--

  她低呼了一聲,小臉一變,急忙要撤退,卻被容凌一把拽住。

  「跑什麼?!」他無奈地笑了起來,暗想這個小女人果真是個笨的。都已經被吃乾抹淨了,才知道要怕。「不覺得現在跑,太遲了嗎?!」

  林夢一聽是他的聲音,身子一軟,倒是沒有再跑!

  容凌一把翻身,趴在了她的身上,雙手撐著自己,倒是注意著不要壓到她。他的兩只胳膊就拄在她的臉龐兩側,高大的軀體覆蓋在她的身上,有一種重重的壓迫感。俊美的臉,勾魂奪魄的在她的眼前招搖,太近,也太曖昧了!

  林夢的黑眸轉了轉,有些慌,宿醉的腦袋,更是嗡嗡地響,處於半罷工的狀態。覺得這樣的姿勢不太對,卻又組織不起語言去阻止。

  容凌定定地看著底下那張因為一夜好眠而顯得水嫩不少的小臉,低下頭,在她的唇上親了一口,很淡,彷彿輕柔和親暱的早安吻!

  「如果這是你想要的,那好,我養你!」這便是他昨晚在浴室中做下的決定!

  「嗯?!」林夢詫異地眨眼,再眨眼!

  「但是我得警告你,跟著我,可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好。還有,我不喜歡女人太鬧,也不喜歡女人太過干涉我的生活,所以,你得乖乖的,不要讓我太過費心,知道嗎?!」

  「啊?」林夢開始發傻了!

  容凌伸手,狠狠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被她這一副好似還在雲裡霧裡的模樣氣的夠嗆。明明是她要的,怎麼他願意給了,她就是這麼一副傻樣兒啊!

  「該說的我都說了,你要是真的想好了,咱們就這麼定了。」

  他口氣淡淡,彷彿養她就好像是約她中午吃飯一般的簡便。林夢完全反應過來,卻是在三分鍾之後。

  她不可置信地猛然坐了起來。可容凌壓在她身上了,嬌軀撞上了他,立刻又倒回了床上。對上他戲謔的眼,小臉立刻漲得通紅!

  「不至於這麼激動吧?!」他笑著調侃,邪魅的笑容簡直太礙眼了,林夢想撕了那笑容!

  在心裡羞惱地呻吟了一聲,林夢伸手,遮住了自己粉紅的臉。

  看上去像個小女孩似的!容凌在心頭低低一歎,他到底是在養女人呢,還是在養女兒的!怎麼看,怎麼像是後者!

  林夢的心裡卻是滿滿的歡喜。不過一天,劇情急轉直下,有了大的突破。他突然開口說要養她。她知道,這個男人說得出做得到,他既然這麼說了,肯定事情就這麼定了。她不用再害怕家裡,也不用再揣測他的心意,就這樣,就能過上自己想要的安靜生活。

  他說她不想要太鬧的女人,還好,她一直獨來獨往,習慣了一個人關在房間裡靜靜地看書,肯定不會吵到他的。她也不想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就改變主意了,但她知道,她成功了!

  手,捂著臉,但她還是克制不住地咧開了嘴,無聲地笑了起來。因為太過出乎意料,以為自己以後就只能周旋在一個又一個男人的左右,現在終於如願以償了,她忍不住地紅了眼眶!

  喜極而泣!

  難道就是這種感覺嗎?!

  這個女孩,是個不愛記仇的。稍微給她一些溫暖,她便可以將那些前仇放下。昨日,還是那樣的惱恨容凌,對他失望透底,巴不得以後再也不要看到他。可是他說了要養她,她卻又覺得感激。本來嘛,容凌就沒有養她的義務!她也不是一個不辨是非的刁蠻女,有些事情,她心裡其實看得很清!

  這個男人,果然是個好人!

  「想什麼呢?!」

  他在她頭上低低地問,聲音低沉,仿若寂靜的海潮,緩慢、包容、有力!

  她搖了搖頭,被他這樣包圍著,全身都是羞意。突然,她就想到了父親,想到了那個讓她快要窒息的家,即刻拿開了遮臉的小手,睜著彷彿在水裡泡過的黑眼珠,靜靜地看著他。

  「容凌,你會讓我跟你一起住的吧?!」

  容凌正要點頭,暗想她這說的是什麼廢話!既然養她,自然是要她跟著他的。卻見林夢急急忙忙地改口道:「不,不用住在一起也行,你……你隨便給我找個能住的地方,然後……然後去告訴我爸爸,說……說你要養我,好嗎?!」

  容凌挑了挑眉,以他的精明,他立刻覺得這話裡似乎包含別的意味兒。

  「怎麼說?!」他淡淡地問道。

  林夢抿了抿唇,低低地垂下了臉。面對這個處於上位的男子,她所經歷的那些,說出來,可能會讓他看不起的吧。可,為了逃開家,她卻是不得不說的,哪怕,被他輕視。

  她心裡淡淡地疼了起來,努力壓下,細聲道:「容凌,我不會花你太多錢的,真的,我發誓。等我以後有了工作,賺了錢,我也會還你錢的。我……我不想再和那些男人出去了,我……不想那樣。你……去和我爸爸說,說你養我,說……說我是……是你的女人,爸爸應該會聽你的,不會再帶我出去吃飯了。」

  「什麼男人?!」容凌的口氣驀然危險了起來。

  林夢臉色微微一白,撇過了腦袋,沒臉看容凌,咬了咬唇,近乎是豁出去一樣地告訴了他。「就是……一些……不好的男人,想要……想要……」

  林夢說不下去了,覺得太難堪了。

  容凌卻是聰明的,一點就通,接口就道:「是想要你的?!」

  林夢低低地「嗯」了一聲。

  容凌大怒,猛然從林夢的身上翻了下來,坐在了床上,看著她,陰沉沉地問。

  「這種事,多久了?!」該死的,那林豹怎敢?!

  「有……有些日子了!」

  「那些男人碰你了?!」容凌瞇著眼,陰鶩地看著她。

  林夢慌得急忙搖頭。

  容凌心下一鬆,還好,她沒出事!

  「你應該早點來找我的!」他忍不住地責怪道。那個林豹,以為是個精明的,畢竟能想到把自己的女兒送來陪客人來獲得利益,想來也是一個有野心也有膽魄的商人。卻沒想到,他竟然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逼著這麼小的女子去一次次地做這種事。再轉念一想,容凌不由一聲冷笑。看來是他上一次出手太大方了,讓林豹嘗到甜頭了。有些人,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就容易迷失自己,被慾望誘惑,從而罔顧一切禮義廉恥!

  「你父親那裡,我會去說,你放心,這事以後不會再有了!」

  林夢心裡一喜,嘴上忍不住地笑了起來。

  容凌見她這樣,眉梢、眼角、嘴角,都是藏不住地笑意,黑色的雙眸更是晶亮亮的好像得到了一切一般,忍不住心裡有了憐惜。

  「傻瓜,以後再遇到這樣的事情,一定要來找我,知道嗎?!我可能比你能想到的要厲害很多,所以相信我,在你眼裡的大麻煩,我大概都可以解決!」

  「嗯。」林夢喜滋滋地應了。想了想,低低地補充道:「我找過你的,可是下面的那大叔說你回B市了!」

  容凌愣了愣,前些日子,他確實是回B市了。畢竟,他的大本營在那裡,正經的家也是安置在那裡的。想了想,他伸手,捏了捏她可愛的小耳朵,笑道:「我給你辦個手機吧,這樣有事,你也能馬上聯繫到我!」

  林夢張口,想說自己有手機了。可是想到那是蕭翼送她的,就……沒往外說,只是低低地說道:「不要太貴的,買那種能用的就好了,好像有那種二百多的,就挺不錯的。」她將來還要還他錢呢!

  「傻瓜!」他再度捏了捏她肉肉的小耳垂,笑她的那點犯傻的小心思。他的女人,豈能讓她委屈了!

  「這事,我會弄好的,不用你操心。」

  想了想,他不放心地追問:「除了你父親的事情,最近還有什麼讓你為難的嗎?」

  林夢想了想,搖了搖頭。那些為難的,都已經被蕭翼解決了,也沒必要往外說了。

  容凌低下頭,吻了吻她光潔的額頭,拍了拍她嬌美又可愛的小臉,又笑了。

  「那好,趕緊起來吧。等吃了飯,咱們先把房子的問題解決了!」

  林夢紅了臉,咂舌他的雷厲風行,可是心裡比吃了什麼都要甜。揪著薄被圍著自己的肉體,她坐了起來,想想,有些不安地扭頭看一邊興味地看著她的容凌,臉龐又是大紅色一片。

  「容凌,我……會不會打擾到你?!你要是忙的話,我自己去找房子吧!」

  「怎麼會?!」容凌隨意地接口。「再忙,也比不上你的事情來的重要!」而且,讓她一個小女孩去找,他也不放心!

  林夢羞得垂下了頭,突然就覺得,眼前這個含著淡淡笑容的男人,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可具體哪裡不一樣,她卻又很模糊,只是隱約地覺得,他變得……有些溫柔了!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4 07:44 PM

072

  找來的房子既然是給林夢住的,那麼一切就應該以林夢為中心。首先,需要離學校近一點的;其次,不能太吵鬧要利於學習的;第三,周圍的餐飲超市便利店等不能太少的;第四,周圍的鄰居的品質要有所保障的;第五,小區的保衛工作必須要做的很好的,否則,容凌不放心林夢一個人在家。還有一些其他的因素,林林總總的,在找房子的過程中,再互相比較。

  容凌的頭一號司機丁忠開著車,帶著容凌和林夢跑了一個又一個地方,這當中還多了一個房產經理人,專門負責為兩個人解說。兩個人看了挺多套房子的,不過一個上午,便已經看了七八套,看得林夢直咋舌。

  她原本的房子,就是很小的一間,大小也不過十來平米。她在那樣的房間生活了十來年,所以對房子的要求真的不高,能有個安靜的讓她呆著的地方便好。可容凌不這麼想,一個房間,最基本就需要兩室一廳的,一間臥室,一間充當書房,然後基本的衛浴、廚房什麼的都要弄好。

  林夢覺得那些看過的房子其實都挺不錯的。那些房子大的可能有將近兩百平米,小的也能達到百來平米,對她來說,那地方也實在是太大了。而且,她天性節儉,覺得不過是兩個人住,也沒必要弄那麼大的地方。

  「容凌,要不然,咱們定下來好了?!」

  容凌說下午還要看幾套房子,林夢聽了之後,就覺得如今這世道空房子也未免太多了吧。前段日子她在打聽房租價的同時,也打聽到了一些關於房價的訊息。不說現在購房緊張嗎,怎麼會有那麼多的空房子?!而且,都是那種她想要便可以當天搬進來的那種。她卻不知道,容凌名下的資本在房地產這塊的投入不少,他帶她去看的那些房子,基本上,都屬於他的名下。之所以看了一間又一間,就是想「貨比三家」之後,挑一個最滿意的。

  下午又看了五套房子,容凌在咨詢了林夢的一些意見之後,將房子定了下來。房子位於文趣小區,離林夢的學校四中也就大概十分鍾左右的路程,很方便林夢以後的上學。小區很大,裡面住的大多都是一些有錢或者有權的人士,所以小區的保衛工作做的非常好,沒有小區業主的同意或者帶領,非小區內人士不得隨意進入。而且,因為住在這裡的都是在社會上有一定身份和地位的人,大家的涵養都不錯,彼此之間也非常照顧各自的隱私,倒不用怕一些蜚短流長的。

  「可是那裡好貴啊!」

  林夢歪著頭,腦袋裡的算盤撥弄了好半天,不由地感慨,覺得那地方什麼都好,就是價錢太高了。

  一邊坐著的房產經理人悶聲低笑,暗道容總就是容總,和常人就是不一樣,找來的女人也是非比尋常的。若是這些個女人個個都像眼前的這小女人這樣精打細算,那些大老板們也就不用那樣地敗家了。轉念再一想,不由懷疑眼前這個小女人到底知不知道容總是什麼身家的,竟然還天真地想著要替他省錢!按他說,容總就是把那看過的十來套房子都砸了,也不會讓他多皺一下眉頭的!

  這個女孩,倒也算奇貨了!

  容凌的眸子中悄然地染過笑意,看著林夢皺著細眉,嘟著小嘴在那嘀咕著,像一個努力要當好家的小婦人,頓時覺得那張小臉怎麼看怎麼可愛。伸手,揉了一把她的腦頂,卻不回她,只是自顧自地轉頭,對著房產經理人淡聲道:「就訂這兒了,你立刻安排人去收拾一下吧,該添加的東西,也不能少了。弄完之後,把帳目報上來!」

  「行。」那房產經理人也乾脆,笑著應了。抬頭,恭敬地看著林夢,詢問道:「那林小姐對房間的裝飾有沒有什麼特殊有求的?!我這裡有好幾本房間的模板,林小姐感興趣的話,可以看看!」

  說著,那人利索地從公文包裡面掏出了好幾本房間裝飾圖冊。

  林夢一看那麼多,頭都大了。她其實不懂這個的,只能扭過頭,求助地看向容凌。

  「容凌,還是你挑吧!」

  她小手一伸,將房產經理人放到她面前的那些圖冊,一股腦地都推給了容凌,明顯就是逃避嘛!

  容凌瞅瞅討好地笑著看他的林夢,搖了搖頭。拿起了圖冊,大略的翻了起來。這樣一來,本來嫌麻煩的林夢倒是有了興致,本來還矜持地想置身事外的她,立刻被那一張張唯美而精致的畫面吸引,腦袋忍不住地一探再探,很快就湊到了容凌的肩膀邊,黑溜溜的大眼睛興致勃勃的瞅著那一張張漂亮的裝飾畫。

  容凌瞄了一眼這個像小孩兒一眼的小女人,不由地嘴角微微一勾,伸手,將林夢給摟了過來,抱在了懷裡。

  林夢低低地呼了一聲,頃刻間面紅耳赤地掙扎著,貼著容凌的耳朵低聲道:「有人呢!」

  不好意思了!

  容凌抬眼,略含凌厲地看了房產經理人一眼。那人也是一個識趣的,知道什麼該看,什麼不該看,此刻,早已經扭過頭去,眼觀鼻、鼻觀心。

  容凌對這人的舉動還是贊許的。他雖然名下也有房產這生意,但是很多時候他只是起到決策者的作用,具體的細節,卻是讓手下去做的。這個姓陳的房產經理人,也是他的手下推薦過來的。現在看這姓陳的辦事頗為爽利,而且也很有眼見,倒是沒有辜負這一番推薦。嗯,等這事完畢之後,可以和房產部總經理打聲招呼。眼前這人,可堪大用,倒是可以稍微提拔一下。

  容凌到底是生意人,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會想到為公司進項。

  「你先回去吧,等選好了,我會派人通知你的。」容凌如此說。

  那陳姓房產經理人立刻忙不迭地點頭,恭敬地朝容凌二人告退,有禮地關了門。

  這下,房裡可以橫著當大爺的,就是容凌了。健臂摟著林夢的小細腰,容凌咬著林夢的小耳朵,眸色微微一柔,輕聲道:「一起看吧!」

  他難得如此輕聲細語,溫柔似春風。

  林夢是個容易害羞的,小耳朵一被咬,立刻艷紅如火。但她心裡還真是被圖冊給吸引了,也不矯情了,點點頭,窩在容凌的懷裡,跟他一起看。時而低喃幾句,發表一下看法,容凌都會低低地附和,有時候,會用比較專業的術語向她灌輸一些室內裝修的知識,讓林夢受益匪淺。

  看完圖冊之後,林夢除了收獲了一張張的美圖和一些裝修知識外,最大的感慨便是:「你好厲害啊!」

  這個男人,她一向知道他事業有成,應該是很厲害的。卻沒想到,他對房子這一方面,還有這麼深這麼廣的見解!

  她眨巴著星星眼,一點也不掩飾地把自己對他的崇拜都表現了出來。看的容凌受用極了,低下頭,咬上那水嫩嫩的小嘴,狠狠地親了好幾口。被這個小女人崇拜著,那種心裡發軟、似乎有些淡淡雀躍的心情竟然不亞於做成了一筆上億元的生意。

  一下一下地吻著她,眼看著她的小臉被吻成了胭脂紅色,炫目至極。

  這個女孩,可真是美麗!他暗暗歎息,見她依然羞怯地彷彿處子,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他的時候,他挑了挑眉,有些想笑,更多的是想吻她,重重地吻她。

  男性的舌頭,由一開始低低地舔弄、試探,到察覺到她的乖巧,便不客氣地頂開她嬌嫩嫩的唇瓣,闖了進來。

  林夢低低地唔了一聲,仿若嬌喘!

  立刻,氣氛就火熱了起來。

  他有些情動,翻身,將她壓在了沙發上,毫不留情地吻了起來,大掌很自然地沿著她的柔軟的腰肢,摸上了一方的高聳。

  她紅著臉,全身顫抖著,躲了躲,有些無助。她不太懂得如何挑起男人的慾火,但是,她不用在這方面太過努力,因為她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誘惑;她也不太懂得如何消滅男人的慾火,但這方面,似乎需要努力一下,否則,就只能一次又一次地被容凌帶著跑。

  沒一會兒,那些畫冊什麼的都掉落在了地上,她則被容凌給壓在了沙發上。向來熱愛運動的男人,慾望也是高的驚人。軟玉溫香在懷,而他也不是需要忍耐的,自然而然地就會往那個方面去。可她似乎太嫩了,這兩天經歷的床事似乎也太多了。他狠狠地吻了她好久,在她身上又掐又捏了好一會兒,才猛然抱緊了她,在她耳畔呼吸粗重地喘息著,壓抑現在就想將她吃掉的渴求。

  她的臉龐紅的不可思議,甜美的小嘴吐出的氣息,也有些紊亂。男人重重地壓著她,呼吸全部撲入她的耳朵,癢癢的,卻莫名地讓她覺得有些受用。身子熱的厲害,或許是因為一次又一次地被這個男人強制占有到已經被打上了烙印了吧,他略一撩撥,她就覺得肉體裡面湧起熱流,火辣辣的,彷彿沸騰,燒的全身都軟了。

  被他抱了好久,似乎他的體溫都能將她給同化了。她偷偷地伸手,搭在了他健碩的腰間,半抱住。

  這是一時間的情不自禁!

  他的腰猛然一緊,眸子裡面殘留的火花猛然跳了一下。側過腦袋,在她嫩嫩的耳垂上小小的咬了一口,低啞地哼了一聲:「別玩火!」

  似乎是淡淡的苛責,可卻別有一番容忍和寵溺的意味!

  她嘿嘿地笑,手放在那沒有再動,只是葡萄黑的眼睛卻是晶亮亮的!

  原來,她也是可以影響他的嘛!

  ***

  家裡的事情,肯定是要解決的,而且,必須要快。

  林夢已經兩天沒有回家了,現在哪怕林夢不提,容凌也肯定要帶她回去一趟的。林豹別的日子或許不在家,但是容凌打過招呼,那麼今天晚上林豹是必須要在的。

  大概晚上七點的時候,容凌和林夢一起回了林家。林豹臉上滿是笑容地迎接了兩位。

  容凌淡淡地衝著家裡在場的各位點了點頭,拍了拍林夢的小肩,讓她先回房收拾自己的東西。林夢點頭,往自己的房間去了。

  容凌眼看著她進去了,轉頭,才對林豹說道:「我有話要和你談談。」

  林豹立刻恭敬地請容凌在客廳坐下。因為林豹家境不算大富大貴,這一百五十多平米的房間因為家裡的三個孩子,進行了割據,所以除了睡的臥室之外,也沒個可以談話的書房,就只能請容凌在客廳坐下。其他人等,則識相地各自回了房間。

  林姿和林妻一起回了房,門剛一關上,林姿就低聲地吼了起來。

  「媽,不是騙人的吧,那就是容凌?!」

  林姿的面色有些扭曲了,平日裡看上去顯得很是嬌俏的臉此刻看上去有些醜陋的猙獰了。林夢被送出去陪客的時候,她簡直是幸災樂禍,滿心滿眼的以為容凌肯定是個上了歲數的中年人,或許,那個中年人還有啤酒肚,或許還頂著一張臃腫難看的面龐。可是今天這容凌本尊到了她的面前,簡直太讓她震撼了。

  這……這麼一個氣勢凌人的大帥哥,哪裡是她想像到的那種令人惡心的歐吉桑!那俊美的臉龐,高大的身材,強健的體魄,不言而喻的威嚴,還有那淡淡的尊貴,簡直比那些個富家子弟、管家子弟還要耀眼,那氣度,簡直可以拿古代一國的皇子來比喻了!

  林姿悔得腸子都青了,要早知道如此,早知道是這麼一個人,她就……她就……

  林姿憤憤地咬了咬牙!

  林妻也是沉下了臉,沒想到那林夢還是一個厲害的,竟然會勾住了容凌,讓他提出了要養她的請求。

  「我們倒是小瞧了林夢這個丫頭,沒想到,她竟然還有這種本事!」

  林豹做生意,也沒防著自己的妻子。別看林妻是從鄉下出來的,但是挺有眼力的,林豹生意上的很多決策或多或少都有她的參與和提點。她大概知道容凌的身份非同一般。容凌今天帶林夢出來,以後這林夢,可倒是攀上了高枝!

  想到這,林妻的心裡是恨恨的。要說攀上高枝,也該是自己的女兒,怎麼能輪到外面那野女人生的野種!

  林姿在一邊氣地撅起了嘴。「媽,到底誰是你的女兒啊?!你看你和爸爸,好事都盡推給那個死丫頭了!」

  早知道,她還躲個什麼勁啊,那天林夢愁眉苦臉地去見容凌的時候,她就該林夢推開,換她上馬!

  林妻雖然知道自己女兒的容貌比不上林夢,可能不一定能讓事情發展到今日的地步,但還是有些懊悔的。誰知道容凌是怎麼想的,或許他就是好年輕的小姑娘這一口的呢,或許林夢就是歪打正著地碰上了呢,或許自己的女兒去了也能讓容凌給看上了呢?!

  林妻是越想越毛,越想越懊悔。

  林姿氣鼓鼓地坐了下來,拿那雙小眼睛瞪林妻。

  林妻回頭看自己女兒這樣,趕緊安慰道:「行了,當時我和你爸爸誰能想到今日這般啊。況且--」

  她想了想,又接著往下說:「況且,那死丫頭跟著容凌,怕也不會長久的。容家那是什麼家世,那死丫頭又是什麼身份,容凌根本就不可能娶她,頂了天,也就能包養她。這種被包養的,吃的就是年輕飯,圖個新鮮勁,等過了這勁頭,你看著吧,那死丫頭肯定得被拋棄。姿姿啊,別氣了,媽媽是過來人,這些事情我看的多了。別的不說,你瞧瞧你爸爸身邊的那些個女子,哪有幾個是長久的。你也別想那些有的沒有的,眼前的榮華富貴,那也就一時。你別看那死丫頭今日這得意樣兒,拎著自己的東西要出去單住,等哪天那男人不要她了,看她還有什麼臉回來這個家!」

  想到這,林妻又得意了。那個礙眼的丫頭如今可不就是從這個家搬出去了嘛!太好了,以後也不用看著她煩了。

  林姿心裡還是有些想法,覺得父母那天把林夢送出去給容凌,實在是太偏頗林夢了。可她也不想想,當時是誰躲得遠遠的,是誰在一邊幸災樂禍的!如今看別人得了好,才眼紅,才抱屈,不是自找的嗎?!

  客廳裡,林豹也是對著容凌一個勁地賠笑。自打收到容凌晚上會過來的電話,他心裡就開始七上八下。他前些日子得到了確切的消息,容凌回了B市,從根本上來說,就應該是和林夢沒有半分聯繫了,所以他才急巴巴地帶著林夢去見那一個個的「朋友」。誰能想到,容凌竟然給他來了一個回馬槍!

  「容總,來,抽根煙吧!」

  林豹拿起了桌上擺放著的芙蓉王,抽出一根,恭敬地遞給了容凌。容凌淡淡地接過,面上無喜無怒。林豹急忙拿著打火機,親自替容凌點上。見容凌吸了一口,他才陪著笑,給自己也點了一根。

  容凌吐出了長長的煙圈,將煙夾在自己的手裡,看著林豹。煙霧緩緩地消散著,讓容凌那張臉看上去越發顯得莫測高深了。林豹戰戰兢兢,叼著煙,不敢說話。

  「前些日子……」容凌開了口,卻是頓了頓。

  林豹嚇得,身子猛然繃緊,手裡抓著的煙,細微地抖了抖。

  容凌不動聲色的將這一切看在眼裡,淡淡地接著往下說:「前些日子的事情,我大概都知道了,你做的那些,我……很不滿意!」

  淡淡的語調,卻將人的心壓得沉沉的。林豹立刻低下頭,惡狠狠地抽了一口煙,才能穩住心緒。

  容凌抬手,也抽了一口,不冷不熱地繼續道:「你是夢夢的父親,我……不太好說什麼,只是那樣的事情,我希望--到此為止!」

  容凌的眼神驀然凌厲了,盯著林豹,後面四個字,幾乎是一字一頓的。

  林豹的後背冒了冷汗,急忙放下煙,急巴巴地接了過來。「那是,那是,容總既然這麼說了,我自然是不會再犯這種糊塗了!」

  容凌在心頭一聲冷笑,這可不是什麼糊塗不糊塗啊!

  冷冷地看著林豹,容凌的聲音也跟著冷了三分:「我想,我還是得告訴你我的規矩,我的東西,我不喜歡別人碰的。否則,我會很不高興,而我一不高興,就……可能什麼都做的出來!」

  前面容凌若是客氣的,那麼後面容凌則是非常不客氣了,這已經是明面上的警告了。

  林豹除了點頭稱是,不敢多說一句。

  容凌看著眼前的這個中年男子,緩緩地瞇起了眼。再度感慨,沒想到這樣的人,竟然生出那樣水一般的女兒。果真是應了那句老話,「歹竹出好筍」嗎?!

  他沉著臉,坐在那,自顧自地抽煙,開始不言不發。隨著煙霧越來越多,他的臉也顯得越加的看不清了。有些人,他們的強大,是不需要語言的,僅是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給人莫大的壓力。林豹看著這樣的容凌,冷酷的臉像是刀鋒一般,心裡惴惴不安,這一刻,他是多麼迫切地希望那個自己一向不怎麼當一回事的小女兒能夠出來救救她老子的場!

  和容凌這樣對面坐著,不是對峙,卻更勝似對峙。每一分鍾,乃至每一秒,對林豹來說,都是巨大的折磨。林豹其實也算是一個人物了,平日裡,也算是一個讓很多人懼怕的主了,但是他身上更多的是那種橫著來的王八之氣,碰上容凌這種「天潢貴胄」的正主兒,就壓不住場了。容凌雖然什麼話都不說,但是周身釋放出來的那種無形的壓力,卻讓他連呼吸都不敢隨意。低眉順眼著,小心翼翼地呼吸著,生怕再哪裡不小心再觸到容凌的逆鱗,被他活活地用眼神殺死!

  就這樣坐了將近十來分鍾,坐得林豹的身子都快過分僵硬了,坐得他的屁股都快憋不住地要從沙發上彈跳起來了,容凌才神色一緩,淡淡地開口。

  「我帶夢夢出去,也不能讓你太委屈了,好歹,你也是養她長大的。以後,生意上的事情,我會酌情照顧你一二的!」

  這算是打了一巴掌給顆糖了!

  林豹心裡一陣狂喜,臉上根本就是掩飾不住了,差點要像個被解放了的小鬼子一般從沙發上蹦跳起來,再原地歡呼了。他以為容凌今天就只是來興師問罪的,沒想到,還能給他一些好處!

  容凌掐滅了快要燒到煙屁股的煙,起身。高大的身子,沉沉的,彷彿一座神像,令人敬畏。林豹見狀,即刻畢恭畢敬地站了起來,無聲地看著他,表露詢問。

  容凌也沒看他,眼神掃向了林夢的房間,淡聲道:「我去看看她!」

  說完,扔下林豹就不管了。

  林豹也沒敢動,等見到容凌進了林夢的房間,順帶關上了門,才腿軟的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

  媽的!他有些後怕地低低罵了起來。不愧是大公司的老板,這氣勢就是嚇人!

  他汗涔涔的摸了一把自己的額頭,丟臉地發現自己的額頭上竟然盡是冷汗。更別提後背那濕冷的一片又一片了!

  這種大人物,看來,以後還是少惹為妙!

  林豹在心裡暗自搖了搖頭,覺得剛才和容凌的對仗,他簡直就像生生地少了一年的壽!

  怪不得人家能將事業做到那麼大,這也不過就三言兩語,就能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就這一分氣勢,卻是他這種小打小鬧的小商人拍馬也追不上的!

  ***

  容凌推開了林夢的房門,窄小的屋內,她正在櫃子前忙碌。聽到房門被推開的動靜,她略轉過了身,見是容凌,衝她緩緩地笑了起來,很淺,微微咧開的唇瓣只露出了一抹弱弱的白,看上去很有一種別樣的溫柔。

  容凌看的眸色微微一閃,關了門,走上前去,輕輕地摟住了她。因為,有些不由自主。

  她很小,不過一米六多一些的身高在他這個過了一米八五的大男人面前,簡直就像一個大娃娃。他單手,便環住了她的腰。低下頭,他將自己的下巴輕輕地放在了的她的肩膀上。呼吸間,立刻竄入她淡淡的女兒香,很安神。

  她還是容易害羞,盡管這房間裡沒有外人。但是一想到這是在家裡,一想到這個男人這麼大膽地抱著她,一想到萬一有人推門進來,就忍不住地面上一片緋色。

  「會來人的。」

  她輕輕地說道,聲音柔柔的,像是和風在吹拂。

  容凌突然覺得,這個女孩,似水,但也似風--似水一般的純淨,似風一般的溫暖。抱著她,能讓人覺得心裡軟軟的,彷彿也能感覺到這個女孩從內而外散發出來的溫度。

  林夢也不知道容凌怎麼突然就走過來抱自己,想不透,只能羞澀地站在那兒,任憑他靜靜地抱了一會兒,然後還是擔心會有人闖進來,伸手,拉了拉容凌摟著她腰的胳膊。

  「你坐一邊好嗎,我還得收拾東西呢!」

  她柔著聲音說,彷彿在哄大孩子一般。

  容凌背著她的臉,無聲地笑了一下,略低下頭,在她的髮鬢吻了一下。

  「你收拾吧,我坐會兒!」

  他沒拉椅子坐,反倒有些新奇地坐在了林夢的床上。林夢鬆了一口氣,在他的注視下,略紅著臉,在那有些緊張地收拾坐著。

  從容凌的角度看,她的側臉很美,側著身子的樣子也很柔美,彷彿一個沐浴在陽光下的小女人,看上去暖暖的。她從衣櫃裡拿出衣服,一件件地折疊著,摞成一堆,動作隨意,而且還游刃有餘,看起來是做慣這種事情的。

  那個時候,容凌想到了兩個字--賢惠!

  這是個特別有女人味的小女人!

  他的心,又有了那種軟軟的感覺。分神打量她的香閨,小地讓他不由皺眉。以林豹的身家,讓自己的女兒住這麼壓抑的小房間,不得不讓人側目。但房間雖小,看上去卻很乾淨、整潔,看得出來房屋的主人是勤於打掃的!

  牆上沒有像他所知道的別的女孩那樣貼上一些花裡胡哨的海報,倒只有一張海賊王,給那純白色的牆壁增添了幾分亮色。

  「喜歡這個動畫?!」他驀然開口,有了探究她興趣的心情。這動畫,他因為家裡的小侄子而看了幾集,勉強入眼,但他是不會花時間專門看這個的。

  林夢聞言扭頭,見容凌看著牆上的壁畫,反應過來,點頭,輕輕地「嗯」了一聲,解釋道:「看過好多集,沒有全看完,挺好玩的。」

  「為什麼沒看完?!」他好奇地問。

  林夢利落地將最後一件毛衣折疊了起來,自然地回道:「當時是在同學家看的,就看了前面,後來就一直沒有機會看了!」

  說著,她將摞好的衣服抱了起來,往床邊放。微微彎下的身段,很是迷人。因為勞作,而紅撲撲的臉蛋兒,看上去很健康、很可愛!

  容凌伸手,輕輕地拉住了她想要離開的身影。她疑惑地看向他,「怎麼了?!」

  明眸皓齒,分外清新。

  他略瞇眼,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緩緩笑開,道:「有些衣服不需要的或者舊的就不要拿了,等搬了家,再買新的吧!」

  林夢面上一紅,心裡感激他的好,但還是堅定地搖了搖頭。「不要了,我衣服夠穿了的,不要再買了。」

  他的目光這一刻有些深邃,林夢被他看得臉紅心跳。

  「我去拿幾個袋子。」她羞澀地撇過頭,看向房門。

  容凌依言放開了她,她邁著小碎步,急急忙忙地躲開了。背後,容凌的眼神卻是異常的專注的。

  將那些林林總總的東西都裝好,其實也沒多少,算上一大包的書,也不過才四個袋子,三大一小。

  容凌挑了挑眉,心裡有淡淡的不快,難道那三個袋子便是她春夏秋冬四季的全部身家?!這個女孩的衣物,簡直少得太可憐。他都懷疑,她是不是每個季度也就兩套換洗的衣服!

  容凌大好的心情因為這個認知,而被破壞得差不多。

  不願意久留,等林夢收拾好了,容凌幫她拎起袋子,就打算走。

  林夢留在原地,腳步卻有些難以挪動了。這個狹小的房間,怎麼說,她也生活了好多年,而今要離開了,她心裡突然就空了起來。

  「怎麼了?」容凌察覺到了,問。

  林夢低低地垂下了頭,搖了搖。繼而又抬頭,臉上流露出了淡淡的悲哀,伸手,指著自己的胸口,低低地道:「我這裡,不舒服!」

  卻正是心臟的位置!

  她之前日思夜想,苦惱著該怎麼離開這個家;但是要離開了,心卻是酸酸的疼。不想顯得軟弱,可鼻子就是酸酸了起來。

  容凌心中微微一動,看著女孩不自覺流露出哀傷的眼,突然之間,舊日的回憶回籠,他恍惚地明白了什麼!

  他放下了手裡的袋子,上前幾步,一把伸手,將她攬入了懷裡。大掌壓著她的腦袋,按向了自己的胸口,歎息一般地低語。

  「要是覺得難受,那就哭出來,我不會笑你的。可是哭了這一次,以後就不許再哭了!」

  立刻,就有澀澀的淚水浮上了林夢的眼眶。眼眶熱了,有點滴的淚,滑出了她的眼眶。抱著她的這個男人,肉體是溫熱的,懷抱是有力的,可她突然就不自信了起來,跟著他走,離開這個小房間,離開這個家,這……真的是她想要的嗎?!她……真的能得到幸福嗎?!

  茫然、失落,未來在她面前是蒙著霧的,充滿了太多的不可預測性。這是她頭一次做出這樣大膽的決定,這幾乎關乎這她以後的人生,她終於有些慌了,然後,眼淚就控制不住,湧出了她的眼。

  容凌!

  她在心底低低地叫了一聲,伸出了雙手,用了力氣,死死地抱住了他,仿若落水之後唯一能抓到的浮木!

  容凌……容凌……

  一聲又一聲,可她卻不知道自己這樣熱切地喊著他的名字,求的是什麼,又能求來什麼!

  最後,還是得擦乾眼淚,拿著東西離開。

  容凌一手兩個包,輕輕鬆鬆地拎著行李走了,弄得林夢怪不好意思的,想要提一個,卻被容凌沒有任何餘地的拒絕。

  「你只要帶好你自己就好了!」

  這話,似乎有些深意。

  但林夢還太小,也不太懂,只是呆呆地點了點頭。

  那邊林豹一家子自然是要做足場面,恭敬地一路送著林夢和容凌上了車。見車子開走,才紛紛鬆了一口氣,往家返。

  這個十八層的樓層總共也就一個電梯,林豹一家在那等電梯的時候,開始聊了起來。

  「爸爸,你說夢夢會在容凌身邊呆多久啊?!」林姿惡意地問。

  林豹批評了一句。「小孩子家家的,別問東問西的。」

  林姿不快地嘟囔了起來。「人家可不是小孩子了。夢夢比我還小呢,可卻出去當情婦了,我又怎麼不能問了!」

  「閉上你的嘴!」林豹怒道。「這種事情也值得大聲嚷嚷。聽好了,你妹妹的事情,對外不許向任何人說!」

  「哼!」林姿不屑地撇了撇嘴。「她既然敢做,還怕人說!這事,可是她自己求來的。即使被人知道,也不關咱林家的事情,是她不自重!」

  「行了!」林妻插嘴,「你就少說一句話吧!大家心裡都不痛快呢,你就別嚷嚷了。」

  容凌雖然許了一些利益,但是那些現在還虛無縹緲的事情,哪能和那些「大財主」許下的真金白銀相比!

  林豹聽自己的妻子這麼一說,臉也瞬間沉了下來,不由地哼了一聲。「出去了,總還是能回來的!」到時候,再看情況吧。

  林姿氣的差點跺腳。「爸,你還讓她回來啊,丟不丟人啊!我可不要和那種人住在一起,這萬一傳出去,臉都丟光了!」

  林豹氣得拿眼瞪林姿。「大人說話,小孩子家家的插什麼嘴!姿姿,管好你的學習就好了!」

  林姿被林豹一瞪,氣勢弱了不少,林豹瞪起眼來,還是挺嚇人的。在家裡,林豹也是很有威嚴的,林姿雖然個性強悍,但也是本能地怕這個父親。只是她心裡還是有些不高興,主要是覺得林夢那丫頭好運地真讓她牙癢癢的。

  「哼,我看她到時候還有什麼臉回來!」

  「閉嘴!」

  林豹一聲大吼!

  林姿嚇得縮了縮肩膀,嘟了嘟嘴,倒是沒敢再說。

  這時候,電梯也到了一樓了。林豹一家人等著裡面的住戶出來之後,就進入了電梯。

  電梯門緩慢地合上,誰也沒有注意到,拐角處、防盜門旁邊,林夢那張慘白地嚇人的臉!

  她是折回來拿忘在窗台上的鈴蘭的,卻沒想到會聽到這一番話。酸澀的眼淚在她的眼眶中搖搖欲墜,她感覺自己的決定或許已經讓自己一腳踏入了冰冷的泥潭。深吸一口氣,她猛然仰頭,將所有的酸澀,都盡數逼回去。

  這是她選擇的路!

  既然選擇了,就不後悔!

  哪怕,今後狂風暴雨、無處藏身!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4 07:47 PM

073

  折回車的時候,林夢的臉色不太好。她還小,不太懂得掩飾自己的情緒,那因為酸楚而紅色難以褪去的眼眶,只能讓人更加地體會到這個女孩的悲傷。

  容凌坐在車上,信手接過了林夢手裡捧著的鈴蘭,淡聲問:「剛才有人惹你不快了?!」

  這個男人精明的嚇人!

  林夢心中一緊,急急忙忙地搖頭。「沒,就是心裡還是挺難過的。」

  容凌皺眉,放下鈴蘭,將林夢扯入了自己的懷裡。「別多想,又不是不讓你回家了。你若是想回來,那是隨時隨地的事情。這裡不還是你的家嘛!」

  「嗯。」林夢點頭。黑色的秀髮淡淡的隨著點頭的動作垂下,鋪了她半張臉,顯得她的臉龐越發有一種脆弱的蒼白。

  他低下頭,在她的嘴畔淡淡地親了一下。大掌安撫性地摸了摸她的頭。

  很溫暖的感覺,緩緩地驅散了不少林夢心頭的感傷!

  林夢吸了吸鼻子,貼著他胸口處的衣裳,模樣可愛。

  「怎麼了?」他問。

  她眉角翹了起來,低低地笑。「一股煙味!」

  說著,湊過腦袋,往他的臉龐來。看上去,有著隨意地大膽。

  容凌不常抽煙,但是有些場合,尤其作為生意人,可又不得不應付著抽上一兩根。這還是林夢頭一次聞到容凌身上的煙味兒,感覺有些新奇。仰著腦袋,窩在他的懷裡,沿著他的下巴一陣地聞。

  這個樣子的她,像只調皮的小狗兒似的。黑溜溜的大眼睛眨巴著,清澈到底,也有像小狗一般的純良。

  容凌心念一動,突然有了久違地想要惡作劇的念頭。

  他低下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猛然吻上了林夢,特別有效率地頂開她的唇,在她的小嘴裡面掃了一下。親暱地逗弄了一把她的丁香小舌,他在她的唇上安撫性地又吻了一下,低低地笑:「嘗到煙草的味道了嗎?!」

  林夢臉色大紅,沒看他帶笑的黑眸,嘴巴一閉,就往他的懷裡鑽。

  容凌的胸膛略略起伏,是因為笑意。

  林夢覺得,為什麼同樣是吸煙,可是這個男人身上的味道,怎麼就那麼好聞呢。她那天也是吸過煙的啊,只感覺到喉嚨一陣火燒,而且煙味兒還有些刺鼻。卻不像這個男人身上這般的,或許,是因為這上面還有男人的麝香味?!

  咦?!她在想什麼呢?!

  林夢耳朵一紅,這下,更是打定主意窩在容凌懷裡不出來了。這要是讓容凌知道了她的想法,那得多丟人啊。

  不知不覺中,縈繞在她心頭的哀傷悄然地散去了。

  還沒到達玉錦飯店呢,容凌就接到了電話,似乎有什麼事情需要他去親自處理。他貴人事忙,管理著那麼大的企業,其實很難專門抽出這麼一天來的。因為看中的房子還沒裝修好,所以暫時林夢還得住在玉錦飯店。將林夢送回了總統套房,囑咐林夢早點休息,容凌就走了。

  林夢也沒多想,從包包裡面拿了一套睡衣出來,就去洗漱去了。今天跑了一天,出了好多汗,沾了好多灰,她在浴室呆了半個小時,又泡了一會兒澡,才出來。

  一手拿著乾毛巾,她一手擦著過胸的秀髮。因為口渴,她想要去倒杯水喝。只是她才剛走出浴室沒兩步,就被床上坐著的黑影嚇得驚呼了一聲。

  「蕭……蕭翼!」她嚇得,話都說不穩了。條件反射的將自己的睡衣給攏了攏,生怕有什麼不妥之處。因為想著直接睡覺,她的睡衣下除了內褲,就什麼都沒有了。睡衣雖然不是薄透的,但還是能隱約地將胸前的渾圓給顯露出來的。林夢紅著臉,尷尬地拿手去遮自己的胸。然後,更是直接拿下了毛巾,擋在了自己的胸前。

  一直靜默地彷彿像一尊雕像的蕭翼從床上站了起來,站在原地,沉著臉,一言不發地看著她。他的身材很高,比林夢高出了足足有一個頭還要多。他抿著唇,眼神深沉,整個人透著一股說不清的冷酷。他筆直地站在那裡,穿著緊身的黑衣黑褲,給人一種無處不去、無所不為的夜行人的感覺,有些神秘,更多的是讓人害怕。因為,他整個人給林夢的感覺,太過壓抑了,甚至還稱得上肅穆!

  蕭翼此前給她的感覺,一直都是有些嬉皮笑臉的,彷彿什麼事都不放在心頭的樣子,彷彿什麼正經事到了他那兒都可以成為一個玩笑,可今天,他身上的氣息,讓林夢想到了盛怒之中的容凌!

  這……兩個男人,在這時這刻,竟然是何其相似!

  「蕭翼!」林夢有些緊張,吶吶地又叫了他一聲。不明白他怎麼這樣一副樣子,也不明白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蕭翼嘲弄一般的咧了咧嘴,神色冰冷。

  「我記得你說過不要做情婦的,還記得你說你這話是對所有人的,怎麼,一碰上容凌,你說過的話就全都不算數了?!」

  他還在那喜滋滋地等待這只小白兔乖乖上門的時候,卻不知道,這小兔卻跑去找了別人,衝著容凌這棵大樹,真是打算被撞死都不顧了!

  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她竟然能哭著對那個男人說:「你養我,好不好?!」,這簡直讓他憤怒中燒。他這麼地憐惜她,尊重她,給她選擇的機會,也給她緩衝的機會,可是沒想到,卻讓她那麼卑微地去求了別人!

  該死,真是該死!

  最後,還眼睜睜地看著她被那個男人包養了,眼睜睜地看著她拿著大包小包從家門出來,跟著這個男人走了!

  「林夢,你可真是賤!」

  他惡意地怒罵!

  林夢身子一顫,後退一步,臉色跟著微微一白。

  「我……我不是情婦!」

  「不是?!哈?」蕭翼不屑地笑了。「不是情婦,那你還能是什麼。求著被他包養不就是這種性質的嗎?!吃他的,喝他的,穿他的,住他的,還陪他上床,你要不是情婦,那還真是怪了去了!」

  「我……不……」林夢瞬間瞪大了眼,嘴唇顫抖地厲害,虛弱的辯解,可是被蕭翼這麼毫不客氣的一戳穿,連她自己都難以信服自己!

  蕭翼還是一聲冷哼,眼神冰冷的沒有絲毫的溫度!

  「我還以為你是有幾分傲骨的,遲遲不給我打電話,是不願意讓人包養的。卻原來,你一直等的是一個更好的東家。怎麼,讓容凌包養你就不是情婦了?!怎麼,跟著他你就不覺得下賤了?!」

  「我……」林夢咬唇,想要反駁,卻覺得自己所有的理由似乎都站不住腳。這個男人太盛氣凌人了,在他面前,她無法高大起來!

  蕭翼大步上前,直到來到了林夢的眼前。惡狠狠地瞪著她,他單手死死地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頭看他,躲不開他的視線。看著眼前這張不辯解只言片語的臉,心裡更加的氣憤。

  「我好聲好氣地和你談,讓你回去好好考慮,我把你當做了一個人,一個值得我尊重的人。可是你呢,回頭卻不把自己當人,像個下賤的奴才一樣的求人包養。林夢,這就是你嗎?!這就是你的本性嗎?!」

  林夢咬唇,一下一下地搖頭,無聲地表示否認。

  蕭翼低下頭,猛然咬上了林夢的唇。

  「唔--」

  她自然是掙扎。

  蕭翼不快,狠狠地咬了林夢一口,抬頭,臉色猙獰地彷彿像一個惡鬼。

  「怎麼,想要為你的容凌守貞?!」

  他手上用力,更加捏緊了林夢的下巴,恨不得直接捏碎了這張小臉,疼的林夢嗚嗚直叫。

  他笑,卻冷酷異常,誓要羞辱得她體無完膚!

  「你這樣的人,還需要守貞嗎?!陪過了那麼多的男人,你家的容凌不會嫌棄你嗎?!你這張小嘴,被多少人親了呢?!現在,你還在裝什麼清高?!在我面前,你覺得有必要嗎!」

  「不是的,你不准胡說!」林夢低叫了起來,嘴唇上,有紅色的血液緩緩的溢開,是剛才被蕭翼咬破的地方因為她的開口說話,而終於破了,流了血。

  蕭翼越發的憤怒了。「不是?!」

  看著這個女人,他簡直恨不得一槍斃了她。頭一次,頭一次他費那麼大力氣來討好一個女人,尊重一個女人,沒有對她進行半分的強迫,可是卻得到了這樣的下場!原來,他的真心竟然半分錢都不值,竟然會被一個女人踐踏到這種地步。

  「你說不是,就能是不是?!這張可愛的小嘴,最愛說謊了,一次又一次,你以為,我還能相信從這張小嘴裡面說出來的話?」

  他低下頭,狠狠地舔了一把林夢唇上的血,熟悉的血腥味,讓他身上的殺氣緩緩地外放了出來。

  「我真該殺了你的!」蕭翼低吼,臉上的凶狠沒有絲毫的掩飾。「我最討厭別人兩面三刀,更討厭女人對我陰奉陽違。你去求容凌!為什麼,你要去求他?!我對你不夠好嗎?讓你去求那個傢伙!哈哈,你以為你求的這個男人很好嗎,比我要好的多的多嗎,哈哈,笑話,我告訴你,你求的這個男人,現在正忙著在別的女人身上快活呢。你求他,你這個愚蠢的笨女人,你竟然去求他!」

  林夢的瞳孔猛然放大了一圈,身子彷彿被一道閃電給劈中了一般,驚愕地看著蕭翼。

  「你……你說什麼!」

  容凌他……他去找別的女人?!不……不……不會的……

  蕭翼一看她那張發白的小臉,就知道她想的是什麼,於是,他心裡暢快了,有一種復仇的快感。他也要讓她好好看看,她自己到底選的是什麼男人!

  「不信嗎,呵呵,也難怪,你就是一個笨蛋,一廂情願地認為那個男人是個好的。我說的這些,你肯定不會相信。也好,我就再做一回善人,等他完事的時候,我就把他和女人歡好的錄像拿過來給你看,我相信,那刺激的場面你肯定會很喜歡的!

  這個時候的蕭翼,是惡意的。他從來就不是一個好人,只是對林夢,他有太多次的仁慈了。可多麼可笑,他難得的仁慈,偏偏林夢還不怎麼稀罕。

  「哦,對了!」他略揚高了聲音,變得邪魅了起來。「你以前沒看過AV吧,沒看過那種男女交歡的場面吧,呵呵,挺火辣的,你也該見識一下了吧!」

  他的惡意層層累積啊,林夢終於忍受不了了。

  「夠了!」她大吼了起來,伸手,狠狠地劈向了蕭翼捏著她下巴的手。「你胡說,你騙人,容凌不是那種人,他是忙正事去了,我知道的,他跟我說了,他很快就能回來的,你騙人,騙人的!」

  氣鼓鼓的樣子落入蕭翼的眼裡,更讓他生氣,更恨不得就此毀了他。她憑什麼這麼相信容凌?!那個男人,到底哪個地方值得她如此的信任?!

  「騙你,我騙你有什麼好處,我發神經啊!還有,你以為你是容凌的誰?!你是他老婆嗎,你是他女朋友嗎,他去外面找別的女人,你管得著嗎?!別忘了,你只是他的情婦。記住了,是情婦。你就是他諸多女人之中的一個,也是他曾經包養過的許多情婦當中的一個。你算什麼,你什麼都算不上,你就是一只等待他時不時垂愛的小寵物,他有空了,就陪你玩玩。沒空,那就把你撇到一邊。你能指望他為了你和別的女人斷了來往嗎?!笨女人,你就別犯傻了,就你這樣的青澀小果子,比起那些嫵媚妖嬈的女人來說,你算什麼!你也不好好地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重!」

  「別說了!」林夢都被逼哭了。蕭翼的話太傷人了,幾乎將所有的屈辱都擺在了明面上。他雖然說話不帶一個髒字,可是每一句,都像一把劍一樣地刺向了她。

  蕭翼讓她覺得,她好髒,好賤!

  她覺得,她怎麼那麼蠢呢?!

  到底,她還是情婦不是?!

  她就是明白情婦的卑賤和不能自主,才信誓旦旦地說不想做任何人的情婦,可還是做了容凌的情婦!

  情婦?!

  容凌也是這樣看她的嗎?!

  她求他養他,他也打算將她金屋藏嬌的嗎?!

  為什麼,要急著去找別的女人?!為什麼,找了之後卻還要騙她?!

  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不……不應該是這樣的啊!

  「蕭翼,告訴我,說你剛才說的,都是騙我的,好不好?!」她面露祈求。

  蕭翼一聲冷哼,看著她的淚眼,故意揮去心中升起的那點心疼。

  「我騙你做什麼!」

  「我不信!」林夢吼了起來,雙手因為莫名的原因,開始無力地顫抖。

  「不信?!」蕭翼皺眉。「由不得你不信。我告訴你,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後一次。做容凌的女人,你就做好和別的女人分享他的准備吧。笨女人,我就沒看過有比你跟笨的,寧可跟這樣的容凌,也不肯跟我。我就是對你太好了是吧,我許諾你跟了我我就不會和別的女人糾纏,你還不屑是吧?!」

  他猛然伸手,摟住了林夢,咬著她的耳朵,低低地吼。

  「我就不應該對你太好,讓你三心二意。我就應該直接占有了你,讓你沒的選擇,就只能跟我。你跟了容凌,就是因為他得到了你的肉體了吧?!怎麼,被他的床上功夫俘虜了,怕我不能滿足你嗎?!」

  他惡意地拉過了林夢的小手,將他往自己的下身摸去。堅硬的觸感,火熱的溫度,讓林夢嚇得急忙要縮回手。

  蕭翼則直接將林夢打橫抱起,往床邊走。

  林夢被嚇住了,覺得事情似乎要失控了,高喊了起來。「蕭翼,放我下來,蕭翼,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蕭翼不顧林夢的掙扎。她的這點掙扎,還有那小胳膊小腿,在他這種歷練過生死、經歷過無數次對戰的男人面前,簡直就是微弱的可憐。

  他將她摔在了床上,床鋪的柔軟,立刻讓她的身子彈跳了一下。林夢慌神地要從床上下來,蕭翼卻像是獵豹一樣地撲了過去,輕而易舉地將林夢壓在了自己的身下。他矯健而欣長的肉體壓在她的上方,彷彿一個巨大的罩,將她遮蓋的嚴嚴實實,讓她有些透不過起來。

  「下去!」她低吼,憤怒!

  他低下頭,不搭理她,要親她的唇,被她躲了過去。

  他憤怒,大力地親了一把她的臉頰,惡意地笑:「你說,容凌要是知道我要了你,他還會不會養你?!他那樣有身份和地位的人,又從那樣的家庭出來,應該還是要面子的吧?!應該不恥和別人共用一個女人的吧?!」

  「你混蛋!」林夢嘶聲大叫,心幾乎是提到了嗓子眼這塊了。「你要是敢碰我,我就……我就……我就恨你,我發誓,我會恨你一輩子的!」

  蕭翼聽著這可笑的威脅,突然覺得自己之前累積的怒氣有些破了功。這個女人,連威脅人都不會嗎?!

  「你要是想恨,那就恨吧!」他無所謂地笑笑。「反正我也不指望你愛我,那讓你恨著也不錯,不是說,恨是和愛幾乎等同的情感嘛,不錯,不錯……」

  蕭翼自嘲著,覺得在這樣的時刻,他還能有這樣的心態,真是又進步了!

  低頭,吻不到她的唇,他也不計較了。今晚,他是無論如何也要得到她的。在這裡,在這張她曾經和容凌翻雲覆雨的床上。他會告訴那個男人,這個女人,是他蕭翼的了。他會讓這個女人知道,她以後到底應該跟的是誰!

  他也不想憐惜她了,伸手,他一把撕了她的衣服。他發現,他早該這麼做的,不應該一次次地放開她。

  林夢嚇得像是受驚的兔子,低低地悲鳴了起來。

  「不要,不要--」

  她拳打腳踢,似乎要將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但她怎麼可能是蕭翼的對手,她的這點力量對蕭翼來說,根本就連一朵浪花都掀不起來。

  「別白費力氣了!」蕭翼笑她,低下頭,輕易地咬上了那性感的鎖骨。大掌順勢往下,摸上了那柔軟的一團。

  「唔--」

  林夢屈辱地眼睛都瞪紅了,哭著大叫了起來。

  「蕭翼,不要這樣,求你,不要這樣……」

  她已經感覺到了自己和他的力量懸殊,明白在她面前,她就像擋車的螳臂、撼樹的蚍蜉。

  求他,她唯有求他這一途徑!

  「求你,我求你,你讓我做什麼都行,就是不要這樣對我,求你……蕭翼,求你……」

  為什麼,她要身為女人?!為什麼,她要這麼的瘦弱?!為什麼,她只能用淚來祈求?!為什麼,總是要這樣的難為她?!

  「蕭翼……嗚嗚……求你別這樣……求你……」

  她也想潔身自好的,她也想從一而終的,為什麼,就不能滿足她這個卑微的祈求,為什麼,非得要讓其他的男人來碰她?!

  他的吻,都已經落到了她的胸口。他的一條長腿,都已經擠入她的雙腿間;他的一只手,都已經拽下她那薄弱的純棉短褲了!

  他怎麼能如此心狠?!怎麼能如此可惡?!

  「你是要逼我嗎……逼我去死嗎……蕭翼……你想讓我去死嗎……」

  這是她唯一僅剩的牌子了!拿生死來求饒,她怎麼能混到這樣可憐的地步!

  蕭翼的動作,驀然一停。他抬頭,看著底下哭得快要喘不過氣來的女孩,聽著她那麼哀慟地說出要死的話,那一刻,他的心,軟了、疼了!

  「你要是從了我,我怎麼會如此逼你?!」

  他恨恨地低吼,看著她,狼一般凶狠的眸子閃過一抹痛苦。

  「我以前可曾逼過你?!現在,是你逼著我這樣做的,是你逼我的……」

  林夢淌著淚,瞪大眼睛看著他,無辜,也無助,更有無邊的憤怒!

  「是我存心來招惹你嗎,是我存心的嗎?!」她大叫了起來,幾乎聲嘶力竭,黑眸中的流光幾乎要破碎。

  「我只是想安安靜靜地活著,不可以嗎?!我做錯了什麼,我殺人呢了嗎,放火了嗎,還是騙了人,還是欠了錢,我只是想活的安靜一點,不可以嗎?!為什麼,就不能放過我?!這樣對我,真的會讓你高興嗎?!還是,我真的讓你覺得這麼賤,是個男人,我就得攤開身子,打開雙腿,一動不動地讓他們占有嗎?!嗚嗚……蕭翼,我以為你是不一樣的,不一樣的……嗚嗚……你怎麼能如此逼我……怎麼可以……嗚嗚……」

  她瞪著蕭翼,驀然淚流成河,嚎啕大哭!

  如果不是覺得他不太一樣,怎麼就那麼輕易地接受了他的好意,怎麼就那麼輕易地讓他進了她的房間,還讓他在她的床上躺了一個晚上?!

  可他怎麼能這樣對她?!一個個,怎麼都可以把她看的這麼賤呢!她到底算是什麼,在他們眼中,她還算是一個人嗎?!

  蕭翼痛了,心,疼的厲害!

  看著這樣嘶吼著的林夢,力氣一點點地流逝,眼裡的凶狠,也被一點點地逼退!

  他恨自己,怎麼就能輕易地對這個女人心軟!

  不過是女人的眼淚嗎?!哪個女人不流淚的,又不是沒有女人在他面前流過眼淚,可為什麼,這個女人的眼淚就這麼的充滿力量,讓他動彈不得,讓他捨不得對她下重手!

  苦澀地笑,自嘲地笑,蕭翼也不知道自己現在臉上是什麼表情。

  「不一樣!……既然你認為我是不一樣的,為什麼要投向別的男人?!覺得我不夠好?!」

  林夢混亂地搖頭,清澈的淚水,沾了一臉。

  蕭翼低下頭,捧住了林夢的臉,不讓她的腦袋動彈,開始用溫熱的唇,一下一下地吻她。心裡,就是見鬼地捨不得對她太動粗,就是犯賤地捨不得見她這樣傷心。

  「笨丫頭,別哭了,大不了……大不了……我不碰你就是了!」

  林夢「嗝」了一聲,睜著依然淚流不止的眼,驚疑不定地看著他。

  蕭翼替自己悲哀,怎麼能在她的面前低到這種程度。放到以往,先把下面的女人占有了再說,任憑她哭嚷,完事了之後,還不是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得了!」他低低歎息了一聲,伸手,胡亂地抹了一把林夢臉上的淚。

  「別哭了!」他沉下了臉,覺得自己今天可真是窩囊。「我又沒把你怎麼樣,看你哭的,好像死了人一樣,弄得我好想成了宇宙第一大惡人了!」

  林夢突然就想笑。很詭異的感覺!

  眼淚往下掉的速度,也因此慢了下來。

  「那你先下來!」她哽嚥著,開始談條件。

  蕭翼立刻瞪眼,眸裡依然殘留凶光。他雖然不算對她來硬的,可是卻沒想過在她面前兵敗如山倒!

  「想讓我這次放過你,可以!」他瞇眼,黑沉沉的眸子裡滿是算計。「容凌滿足了你什麼條件,我也同樣滿足你。以後,你跟著我過!」

  林夢聽了,撇過頭,不說話。既不答應,也不算是不答應。

  蕭翼立刻又火了,見她那一副沉默狀,反倒更像是無聲的拒絕。

  「喜歡上容凌了?!」他冷冷地譏誚。

  林夢身子一震,雖然很輕微,但是被緊壓著她的蕭翼立刻感覺到了,他立刻勃然大怒了。因為太過憤怒了,他反倒是冷靜下來了。臉上凶狠的表情也收了,只是冷著眼,冷漠而冷酷地看著林夢。

  「我給你兩個選擇。一,你答應跟我,容凌能給你的,我一樣不落,也給你;二,你不答應,那好,今晚我一定不會放過你。林夢,不要考驗我的耐心,否則,等我耐性都消沒了,我就不會這麼好說話了。你也別指望有誰來救你,唯一能救你的那個男人,現在正快活著呢。我既然能悄無聲息地來到這個地方,自然也能悄無聲息地帶你走。你哪怕以死相逼,我也不會手下留情的。我要的人,閻王想要跟我搶,也得掂量掂量分量。你想死,也不是那樣容易的!」

  這才是蕭翼,面面俱到,算盤打得朝天地響,絕對不給對手任何反撲的機會!無論林夢選擇哪個,蕭翼都是要得到她的。二者的區別,不過是時間的早晚!

  林夢銀牙一咬,無助之中,更覺得悲哀。

  「蕭翼,我不欠你的,你不能這樣!」

  「只要我想,沒有我不能的。」這是他,銀狼組老大該有的狂傲。

  「但是我不想!」這也是她,縱然嬌弱,但也有最基本的驕傲!

  蕭翼伸手,帶著一抹殘酷的力道,曖昧地撫摸上林夢的小嘴,重重地揉捏。

  「這個世界,是讓強者說話的。你不想,但是沒用!」

  林夢猛然間火了,沾著眼淚的眼,燃燒起了火一般明亮的怒彩!怪笑一聲之後,她梨花帶淚地自嘲:「我這樣的破身子,你就這麼稀罕?!」

  蕭翼心有不快,冷冷地看著她,不喜歡她用這種自己鄙視自己的語調。

  林夢卻冷冷地笑了起來。

  「你讓我跟了你,不還是做情婦?!這讓我跟著容凌,又有什麼區別?!你這樣,就算尊重了我,就算高看了我一眼?!」

  蕭翼抿唇,心,被微微地觸動了一下。

  「不一樣的!」他強自辯駁。

  「哦?!」林夢嘲弄。「又是哪裡不一樣了?!」

  「至少,我和你,是一對一的。」

  「你能保證?!」林夢也學聰明了,這還多虧了蕭翼剛才的提醒。「你能保證你就不會捧場做戲?!你能保證你會一直控制好你自己?!」

  蕭翼再一愣,突然就發現這個女孩變得伶牙俐齒了。

  「呵呵……」林夢乾笑了起來,覺得這一切怎麼就能那樣的莫名其妙,怎麼就能這麼地可笑。她掙扎地縮回了手。蕭翼在沉思,也沒再壓著她的手不放。她要拉緊自己被撕裂的睡衣,好遮住已經走光的胸部。

  蕭翼眸色一閃,不肯。再度綁住她的雙手,一邊一只,壓向她肉體的兩側。這樣的談判姿勢,讓她分神顧忌肉體的羞辱,應該更利於讓勝利女神站到他這一邊。

  「我只能說,我會盡量不讓這種事情發生!」他不想對她說一些甜言蜜語。他是在刀口下生活的男人,他那麼認真地要求她跟了他,那麼一開始,他就想和她將她明明白白的。他可以騙她的,但他就是不想這麼做。

  盡量?!

  林夢嘲弄地撇了撇嘴,放棄了無用的掙扎。心裡悲悲的涼,也許這就是她目前的身價了吧?!換了一戶人家,不過還是寄人籬下,不過還是看主人的臉色行事,不過求的還是主人的施捨!

  掙扎來、掙扎去,或許還是逃不開那張網!

  她無力地閉緊了眼,在心裡長長地歎息了一聲。再睜開眼,她只想確定一件事。

  「蕭翼,我只要你實話對我說,容凌他……可真是去找別的女人了?!」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4 07:56 PM

074

  若是容凌真是去找了女人,真的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這樣對她,那麼林夢想,她會離開容凌的。

  蕭翼頗為自信地笑了笑,回道:「自然是真的!」

  他親自安排的,容凌怎麼可能不中招。特意花了血本,找了那麼一個女人來找他,不惜為此暴露他很久之前布下的一顆棋子。為了眼前的這個女孩,為了鬥倒那個男人,他可真是下了血本了。

  「你別騙我!」

  林夢幾乎是咬牙看著蕭翼。

  蕭翼冷嗤。「傻女孩,我說過的,這樣的事情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你又在期盼什麼?!」不是他今晚的安排這一出,早晚也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只要容凌還在這個圈子裡面混,只要他還是那個家族的大家長之一,他必然會遇到此類的事情。那些個女人也不是個個眼瞎的,哪個男人好,哪個是鑽石王老五,到時候,不用他到手,自然有前僕後繼的女人朝容凌撲過去。只要容凌的心裡有那麼一絲的猶豫,那麼必然會和女人不清不楚。

  林夢又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只是她之前沒有被人點醒罷了,也算是太傻太天真罷了。她深深地呼吸了一下,一呼一吸之間的力度,讓她的胸脯深深地起伏了一下,揚起魅惑的幅度。蕭翼斜眼看到,眼眸微微一暗,心裡消下去的欲念,又開始往上升!這樣美好的胴體,白嫩無暇,凹凸有致,壓著她的男人除非是不能人道,否則不可能不生慾望!

  「林夢,兩個選擇,告訴我,你要選擇什麼!」

  他是想要她選擇第一個的,可是突然,又有些希望她能選擇第二個,那樣,他就可以直接占有她!哪怕她不願意,他可以在得到她之後強行帶走她。

  蕭翼想占有她!立刻、馬上!覺得再等下去,他可真是他媽的窩囊!

  林夢卻驀然笑了起來,被這樣屈辱地壓在床上,赤裸到連衣物都難以遮蔽自己的胸前風光,她突然就覺得她就這樣豁出去,也未嘗不可啊!

  「我兩個都不選!」她大膽了,也果敢了。「我倒是有一個很好的建議!」

  她不是一個笨的,急中生智下,自然也會有自己的安排。

  蕭翼倒是訝異了,這……算不算是驚喜,這個女孩兒,果然是有些不同的。

  「說說。」他也有了貓逗老鼠的興致。短期內容凌是不會回來的,那個漂亮的女子應該能至少拖住容凌兩三個小時吧,他不妨和這個女孩兒玩玩。

  林夢翹起了嘴角,也不在意自己的袒胸露乳。她長的很美,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她本身也有魅惑人的資本,哪怕她無心。可若是她有心釋放她的美,那麼恐怕是任何男人都無法抵抗住的。

  粉紅色的唇瓣,微微翹著,這已經開始魅惑了。她略略眨了眨眼,修長的黑睫毛眨了眨之後,她略垂下了眼,吃吃地笑了起來,彷彿妖精一般,黑色的眸子,更是若有似無地也染了魅惑。搞得蕭翼的身子微微繃緊,眼眸加深,呼吸漸漸加重,一點點被她吸引!

  「你想得到我是吧。」她幽幽地說道,開始她的魅惑。「那好,我可以給你,可是,那必須在大學畢業後!」

  這是她為自己謀的出路!

  蕭翼略略皺眉。

  林夢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在我沒有大學畢業之前,你不能讓別的男人騷擾我,提供我最基本的生活和學習開銷。等畢業之後,我就陪你。之前你養我多少年,我便陪你多少年!你想我怎麼樣,我就怎麼樣,乖乖地聽你的話,只聽你一個人的話!」

  很誘人的條件啊,配合她低柔的語調,還有幽魅的神情,真是很容易讓人為此點頭啊!可,林夢還是嫩了一些,低估了蕭翼。蕭翼是一個老手,若是就這麼輕易地被女人牽著鼻子走,他也就不是蕭翼了,不是現在的銀狼組老大了。

  他搖了搖頭。

  「時間太長了,我等不起!」

  林夢暗惱,舔了舔乾澀的唇瓣,說服道:「怎麼就太長了!如你所說,我現在就只是一個青澀的小果子,吃著也沒多少味道,等到我畢業之後,也差不多成熟了,到時候,不應該更有味道嘛。讓那個時候的我陪你,不是比現在要好的多!」

  「呵呵,丫頭,到時候,你在變,我也在變,六年之後,彼此的心緒可能就不一樣了。我要的是現在的你,也是一個務實的人,以後那樣遙遠的事情,我是不願意抱太大期望的!」

  六年之後,誰知道,他還會不會對她有興趣?!他這種在刀口下飲血的人,永遠記得的,就是要把握住現在!朝不保夕的經歷,更是讓他明白了世事無常!這世上,沒有什麼是一成不變的,如他,如她,如他想抓住她的心!

  「那就等我高中畢業!」這是林夢最大的退步了。大不了,她也不奢望能上大學了,等到她高中畢業,等到她拿到了身份證,她就逃開,遠走天涯,離這些男人都遠遠的,再也不見他們!這才是她真正的打算!所謂的建議,不過是她的拖延之計!

  蕭翼還是搖頭。

  林夢有些氣了,怒極反笑。「這就是我的條件,你不答應也得答應。否則,你就給我走!」倒是強勢了。

  蕭翼的眼中驀然精光一閃,低低地來了一句。「笨丫頭,你在算計什麼?!」

  天哪!這個男人也是一個不好對付的,也是精明地嚇人!

  林夢的眼中瞬間閃過慌亂。她那麼小,哪裡經歷過那麼多的事情,也不可能將自己的情緒完全的藏住,這份慌亂,立刻就被蕭翼給捕捉到了。他沉下了臉,覺得自己所想的,估計和這個女孩的謀劃不會差到哪裡去了。頓時冷哼了一聲。

  「你就別費心思了,沒有二話,兩個選擇,你挑一個。是前者,還是後者?!」

  「你覺得強迫一個女人,很有意思嗎?!」林夢激他。「不過再等兩年而已,就可以得到一個心甘情願的我,為什麼你就不能等下去。你以前不是說,要的就是我的心甘情願嗎?!」

  蕭翼搖搖頭,低斥了一聲。「牙尖嘴利的丫頭!」

  他當沒有聽見林夢的話一般,低下了頭,作勢要吻她。「給你三分鍾,讓你選擇。你要還是確定不下來,我就當你默認第二個選擇!」他正好很想要她!

  「你--」林夢恨蕭翼的霸道!恨和他不能溝通!

  蕭翼卻不想多理會了,現在可不是廢話的時候。有些事情,越是往下拖,越是容易出事。

  眼前女子的軀體,曼妙地陳放在他的眼前,他心中略動,伸出大掌,一把蓋住她的酥胸。她屈辱地小臉漲紅,雙眼憤恨地瞪著他。

  他無賴地笑笑。「你慢慢想,我還是可以等一等的。」

  「我看不必了!」冷峭的聲音,驀然揚起,彷彿平地刮起的寒風!

  蕭翼身子一震!

  林夢的小臉,立刻變得煞白!

  門外暗處,容凌像一個鬼魅一般地閃了出來,也不知道他在臥室外面躲了多久!

  蕭翼不可置信地扭過頭看他,繼成年之後,再次有了大敵當前的感覺!

  怎麼可能?!有人靠近,他不可能一點都沒有察覺到的?!這個男人,什麼時候來的,剛才一直都在外面看著嗎?!他竟然一直都沒有察覺,竟然失誤至此?!是因為他太過放心,所以把大部分的心思都放在了林夢的身上;還是說,這個男人的身手,也是到了可以殺人於無形的地步?!

  「你什麼時候來的?!」蕭翼冷冷地瞇起了眼,從床上半坐了起來。

  容凌冷著臉,大步走近,聲音冷得都像無形的冰針,可以殺人的那種。

  「我看,你還是先放開你那不規矩的髒手。我的女人,不是你能碰的。」

  此刻,他不掩飾一聲的怒氣。身上的殺氣,也是完全的釋放了出來。

  蕭翼繃緊了身子,身穿著黑衣黑褲的他,也是難掩殺意,配上那暗沉沉的臉,更像是一個地獄殺手了!

  「哼!」蕭翼不服軟地哼了哼。低下頭,更是惡意地吻上了林夢被嚇得已經完全失去反應的小嘴,大掌更是用力捏了一把她的酥胸。

  「你的女人,你確定?!」蕭翼挑釁地衝容凌笑了笑。

  容凌立刻臉一沉,黑漆漆的雙眸閃過瘋狂的殺戮欲。一彎腰,繃緊的軀體像是惡虎一樣地朝蕭翼撲了過去。蕭翼立刻止笑,即刻從床上跳了下來,抬腳,就朝容凌踢了過去。

  林夢一聲低呼,心中一提,想叫小心。只見容凌身子一閃,輕易地閃過了蕭翼的長腿。蕭翼收了腿,矯健的身軀立刻跟進,有力的拳頭,即刻跟進,殺氣騰騰地朝容凌揮了過去。容凌伸手,堅硬的胳膊立刻格擋了下來,左手則一個左勾拳,狠狠地砸中了蕭翼的小腹。蕭翼往後躲,但還是被容凌的拳頭給擦到了一些。他也不是一個願意吃虧的,容凌剛打了他一拳,他跟著揮拳,就打中了容凌的臉。

  「啊--」

  林夢驚叫,從床上胡亂地爬起,揪著自己破碎的衣服,坐在那,急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那邊,容凌長腿一提,以一個很詭異的角度,將蕭翼狠狠地踢了出去,稍微減緩了蕭翼打在他臉上的拳頭。但,容凌的唇角,還是破皮流了血。

  容凌伸出舌頭,添了一下自己的嘴角,鮮血的味道,那是毋庸置疑的。他「呸」了一聲,吐出殘血,看著蕭翼,漆黑的眸子緩緩的瞇緊,彷彿毒蛇,再也沒有絲毫的溫度。緊盯著被他踢得後退了一大步的蕭翼,容凌緊緊抿唇,臉上出現嗜殺的表情。他伸手,迅速地脫了自己身上礙事的西裝外套,將它狠狠地拋了出去。等到身上是一身還算利落的白襯衫、黑西褲的時候,衝著蕭翼,容凌挑釁地招了招手。

  蕭翼瞇眼,狼一般的眸子裡面也是凶光一片。他冷冷地哼了哼,緊盯著容凌,緩慢地上前。容凌緩緩地擺出了一個打鬥的姿勢,也跟著緩緩上前。兩人在近的還差兩步的時候,兩個男人突然都是一聲大吼,早已經捏成拳頭的胳膊,紛紛像是閃電一般地揮舞了出來。兩個人動作極快,一招不中,那就立刻收手,換下一招。你一拳、我一拳,招式看上去簡單,可是每一招,卻都是足以將厚實的木桌砸出一條縫的力度。林夢雖然不太懂,但是在場外也是看的膽戰心驚。耳邊,就是一聲聲的悶哼,在兩人分別被對方的拳頭砸中之後。身上的地方或許看的不太出來,但是林夢已經看到,兩人的臉上都掛了彩!

  這兩人的拳頭太快了,到後來,快的讓林夢有些眼花繚亂了,感覺激烈的程度完全可以賽過那些黑市開辦的拳擊比賽了。

  這時,容凌一個長腿踢出,將蕭翼踢倒在了地上。他立刻竄了過去,壓住了蕭翼,幾個伴著呼嘯聲的拳頭就砸了下去。蕭翼咬牙硬挨了幾下,雙臂抓住容凌,暴喝一聲,一個過肩摔,反將容凌給壓在了身下,拳頭也是不放鬆,猛地一下,緊跟著凶狠地砸中了容凌的小腹。只聽得容凌痛苦地悶哼了一聲,似乎在強忍莫大的痛苦,林夢才剛有些擔心,就見容凌一個虎拳揮出,狠狠地砸向了蕭翼的臉,直接把蕭翼的臉給打偏了出去,鮮血眼見著就在半空中噴了出來。

  林夢彷彿被炸到毛一般,從床上跳了起來。眼看著這兩個人越打越凶,鮮血也越來越多,心裡又是擔心,又是害怕,在旁邊大叫了起來。

  「別打了,你們倆別打了!」

  再打下去,可能會死人的!林夢看不下去了。她雖然看過一些古惑仔電影,但是那些都比不上她現在的親眼所見,太血腥,太恐怖!這兩個男人,簡直就像機械怪人,被打得那麼重,卻好像還是不知道痛一般,挨了打,就狠狠地還擊回去。

  「砰--」

  卻是牆上掛著的壁畫因為打鬥而砸落了下來,再細一看,一邊被殃及的小物件已經不少了。地上,有玻璃片、碎瓷片、木片、塑料架,亂極了。

  這兩人,身上的衣服早已經不齊整了,好多地方都已經被割裂,露出來的肌膚,染著紅色的血跡,看上去讓人觸目驚心。

  林夢看不下去了,忍不下去了。

  「停手,別打了,求你們了,別打了,會死人的!」

  她被嚇到了,在一邊哭了起來。

  兩個男人纏鬥在一起,卻根本就不聽她的話,好像今天不打個你死我活,就不會停止!

  「容凌,住手,你快住手!」容凌不聽,這事關男人的尊嚴!

  ……

  「蕭翼,別打了,別打了!」蕭翼也不聽,這事關男人的面子!

  ……

  這兩個男人可能瘋了!眼見著,兩人的動作越來越見殺招,眼裡的凶光越來越盛,似乎都想把對方給打死。林夢深吸一口氣,視死如歸地朝兩個男人衝了過去。

  眼看著,容凌的拳頭就要砸下去,林夢卻猛然閃到了他的面前,恰恰好擋住了蕭翼。他心中一緊,深知自己這一個拳頭的威力。蕭翼是歷練過的,這一拳頭對他不會傷害太大,可要是這拳頭砸中了林夢,這小女人,胸骨肯定要斷好幾根。容凌猛然咬牙,硬生生地收了那呼獵獵、幾乎可以將巨石砸裂的拳頭!

  蕭翼也本是一個拳頭朝容凌的下巴砸去,打算打他一個下巴脫臼的。可是林夢猛然衝了進來,他也嚇壞了,他要是真打過去,這笨丫頭的腦袋估計得被他打個重度腦震蕩,從此非植物人莫屬。

  「絲--」

  他倒抽了一口冷氣,猛然身子一轉,拳頭一收,才堪堪在林夢的耳畔擦過!

  「丫頭,你瘋了啊!」

  蕭翼嘴角噴著血,怒吼了起來。

  容凌眼神如冰,看著林夢,恨不得掐死她。

  「女人,你想找死嗎?!」他也控制不住地開吼!

  內行人都知道,高手過招,沒有這個實力就別傻到來勸阻。否則,勸阻不成,反倒會被打個半死。這個笨女人,笨死得了。今日出手的要不是他和蕭翼,這個女人現在肯定得趕緊送到醫院搶救了。

  林夢猛地被這兩個人罵地半死,愣了愣,有一秒鍾的不知所措,但還是記得自己的使命,立刻伸出雙手,緊緊地抱住了容凌。半回頭,衝著蕭翼低吼:「走啊,你快走啊!」

  她可不要這兩個瘋男人今日死在這裡!

  蕭翼的臉色,一下子黑得彷彿煤炭,氣急敗壞地高罵。「丫頭,你這是什麼意思,以為我打不過容凌嗎?!」

  容凌也是臉黑的可以賽過包公了。「女人,你這是在護著他嗎?」

  「我--」林夢百口莫辯,急得直掉淚。

  「我就是不想你們再打了,會死人的!」

  兩個男人齊齊怒視她,齊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看不起他們嗎?!

  林夢氣的直跺腳。眼看容凌要扯開她,再和蕭翼鬥,急了,大吼。

  「好啊,你們要打,就先打死我好了!」她算是豁出去了,這都什麼世道啊,幹嘛總要將她這個小女子攪和進來。

  容凌停了,怒視她。這女人,她還有理了!忍不住地揚手,狠狠地拍了一下她的小屁股,怒哼。

  「膽子大了啊!」敢動不動以死相逼!

  這番舉動,看得蕭翼雙目血紅,恨不得立刻卸了容凌的胳膊!

  「你放開她!」他大吼。

  容凌翹起了嘴角,輕蔑地看著蕭翼,臉上是滿滿的得意。「看清楚了,不是我抱著她,是她在抱著我!」

  「你--」蕭翼氣的,衝過來,就要打容凌。

  「蕭翼!」林夢氣的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她冒著被打得半死的危險跑過來勸架,她容易嗎她?!為什麼這個男人就這麼不體諒她的心情?!

  蕭翼一看那彷彿掉線的珍珠一般嘩啦啦掉落的淚珠,手就軟了。心,狠狠地抖了抖,那拳頭,怎麼都揮不出去了。

  悻悻地放下了自己的胳膊,看著無聲淚落的林夢,還有驕傲的像只公雞一樣的容凌,他腦袋一轉,狠狠地嘲笑了一聲。

  「容凌,你也別得意,我和夢夢睡在一起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裡呢?!」他這顯然是不懷好意,挑撥離間!

  容凌面色一變,變得極為難看。

  林夢則是腦子猛然空白之後,就急得怒叫了起來。「蕭翼,你在胡說什麼呢?!」

  「呵呵,我可沒胡說!」蕭翼嘿嘿一笑,轉眼,就陰狠狠地看向容凌。

  林夢又慌又亂,眼淚巴巴地掉。她抱著容凌,所以很明顯地感覺到,那瞬間,容凌死死繃緊的軀體。他這是生氣了,他會發怒的!而她,最怕他發怒!

  可她怎麼都沒想到,容凌突然單手拖起了她的下巴,低下頭,狠狠地吻上了她。她不明所以,越發地心亂如麻,因此沒有看到,容凌是一邊吻她,一邊陰森地看著蕭翼。冰冷的雙眸無聲地傳遞著這麼一個訊息:臭傢伙,看到了吧,現在可以隨意吻著她的人,可是我!

  蕭翼怒了,拳頭悄然地捏緊,死死克制著再出手的衝動!

  容凌覺得這樣還不夠,放開被吻地低低喘氣的林夢,邪邪地咧嘴笑道:「蕭翼,破了林夢身子的男人,可是我!」

  轟--,林夢小臉漲紅,想立刻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這個男人,他怎麼能說出這樣話!

  蕭翼一下子雙眼充血,再也無法忍耐,沉著臉,揮臂,朝容凌惡狠狠地打了過來。容凌冷下臉,單手揚起,繃緊了手上的肌肉,五指張開,硬生生地接住了蕭翼的胳膊,五指一收,夾緊,像是五根鐵塊一般地箍緊了蕭翼的胳膊。

  半空之中,這兩個男人的視線,激烈地可以碰撞出火花!

  容凌也是怒到極致了,陰冷地喝道:「蕭翼,林夢是我的女人,你別給我動什麼歪心思。我奉勸你,收了你那一套,不要和我作對。否則,你會死的很難看!」

  「哼,以為我怕你?!」蕭翼冷冷地笑,陰狠的眸子,是全然地不怕輸!

  容凌皺眉,捏著蕭翼胳膊的大掌狠狠地一揮,將蕭翼推後了半步。

  「別跟我玩花樣!」容凌拉下臉,大聲地怒罵了起來。「蕭翼,你知道我,我也知道你。你以為,你身為銀狼組的老大,就能讓底下的那些人完全聽你的?!在你想要和我鬥之前,還是先把你的內部好好整理整理吧。像今天這種女模特的事情,你還是掂量掂量再做吧,真當我是個傻子嗎?!」

  「你知道了?!」蕭翼的臉色變了又變。

  容凌一聲冷哼。「那樣的庸脂俗粉,也想入我的眼,省省吧,有這時間,她還不如投胎再來。你想給我設套,也得看我願不願意配合!想這樣就拐走我的女人,蕭翼,你也把我想的太簡單了!」

  「呵呵……」蕭翼怪笑了起來。「容凌,久仰大名了,今日一戰,果然是有些本事,沒有讓我失望。」

  他狠狠地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液,深深地看了眼依舊抱著容凌的林夢,恨聲道:「告辭!」

  轉身,他大步離開,也不怕容凌在他背後搞偷襲。

  雖然林夢當時抱著容凌,攔著容凌不讓再出手,叫他快走,看著也是為他好,但是,他倒寧願當時林夢抱著的是他。

  這抱與不抱,差別,立刻就顯現出來了!

  黑著臉,蕭翼一直出了玉錦飯店。既然已經被容凌抓住,他也沒必要隱藏自己的行蹤了,也不用再提防容凌藏在飯店裡的那些手下。通過和容凌的那一場打鬥,他就知道,那是一個值得尊敬對手,而且,只能是對手。

  容凌當時完全有條件搞突襲,或者來個暗箭傷人,或者叫他的手下蜂擁而上,這樣,他今晚只怕會是九死一生,但是容凌沒有,反而實打實的、赤手空拳地和他打了起來。那個男人,倒是一個有擔當的!

  但,也是一個難纏的人物!或許,會是他這一生中碰到的最厲害的對手!

  蕭翼伸手,輕輕地捂住了自己的小腹,心裡低低地罵了起來:該死的男人,出手真狠,看來他在特種部隊歷練過的傳聞應該是真的!

  真是他媽的!

  蕭翼撇了撇嘴,即刻嘴角就是一陣酸酸的疼,是挨過容凌揍的,不過還是強忍痛意,嘴角得意地翹了起來。雖然他被那個男人打得身上到處是傷,但是這一場仗,誰也沒贏過誰,他不好過,那個男人,也不會比他好到哪裡去!

  抬眸,卻不料看到了一個不應該在這兒出現的人物--許鳴!

  蕭翼走了過去,沉著臉,低低地問:「你怎麼來了?!」

  許鳴皺眉,打開了車門,低下了頭。「翼哥,你還是先進來吧!」

  他的眼神,有那麼幾秒的閃躲!

  蕭翼站著看了他好一會兒,才彎下了腰,鑽入了車內。

  許鳴長吁了一口氣,趕緊也跟著鑽入了車裡。拍了拍前面的司機小弟,道:「開車!」

  黑色的凌志立刻跑了起來。

  蕭翼仰靠在沙發上,淡淡地閉上了眼,有些失望,有些疲憊。

  「許鳴,林夢的事情,是你讓人瞞下的吧?!」

  所以,他從另外的渠道得知消息的時候,林夢已經跟著容凌回了林家。所以,他才倉促間做出了那樣的安排:讓一個最近勢頭正猛的模特兒去勾引容凌。那個模特兒今年不過才十八歲,年輕、漂亮,身上有青春的氣息,還是一個學生,眼看著就要高中畢業,氣質上和林夢有些像,估計應該能吸引住容凌。比較妙的一點就是,這個模特兒現在還是一個處兒,一直都被經紀人小心保護著,一些大老板都搶著要,但是各種手段都施展出來了,卻還是沒有得手。蕭翼料想容凌應該會有興趣的,畢竟他那樣的男人,偶爾捧場做戲,這飛來的艷福,絕對算不上什麼損失。

  他安排的很好,以為容凌必然要被那女子纏住,就等著大獲全勝了。但可能太過倉促了,他的安排還是出現了漏洞,被太過精明的容凌察覺。如果給他充足的時間,今天晚上就可能不應該會是這樣。

  而這一切,都要拜他的好手下、好兄弟所賜。

  許鳴哭喪了臉,知道這一切都瞞不過精明的蕭翼,只能老實的交代。「翼哥,是我不對,故意瞞著你,但是,那個林夢,你就不管了她好不好?!我給你找其他人,我保證,個個都長得和林夢一模一樣的,而且,性子也和她相同。只要翼哥你點頭,我保證,三天之內,我就給你准備十個林夢出來。可就是現在飯店裡的這個,咱們不要了,行不?!」

  如今整容技術這麼發達,塑造個和林夢一模一樣的,也不是太困難。至於性子方面,調教一番就是了。

  蕭翼卻依舊閉著眼,不說話。

  許鳴皺起了臉,都快要哭了。「翼哥,咱們兄弟這麼多年過來的,你喜歡的女人,我哪次不是巴巴地幫你弄過來的?哪次,不都是你想怎麼做,兄弟我就鞍前馬後地效勞的!可是,這次不一樣啊,你這可是要得罪容凌的。咱們現在根基不穩,若是和容凌對上,那麼之前的努力和隱忍,只怕要打水漂了。你也知道,咱們組織裡面的那幾個老傢伙,本來就對你有些微詞,仗著資歷在那裡倚老賣老,嫌你太過年輕,不服管教。容凌要是找你的麻煩,那些老傢伙指不定就會暗中使壞,然後棄卒保車地把你給賣了。翼哥,你說說看,咱們兄弟多年,我還能真的害你?!不過是一個女人,我犯得著攔著不讓你見她嗎?!不……不還是因為她跟著的那位是容凌嘛!」

  許鳴這算是苦口婆心了。

  蕭翼緩緩地睜開了眼,哼了哼。

  「如果我不是明白你心裡所想,你以為,我會坐上你這車!」

  許鳴雙眼一亮,立刻嘿聲笑了起來,狗腿地稱贊道:「翼哥英明,翼哥英明,呵呵,我就說嘛,不過一個女人嘛,難道真的還能讓翼哥你昏了頭!」

  蕭翼又是一聲冷哼。

  許鳴自顧自地笑著往下說:「不過,這一次試探,倒是能看出來容凌真是一個人物,不好對付。我看那位新人模特,以後倒是沒有任何用處了。」畢竟,有容凌擋在前面,那新人可能沒有任何的前途了!任何人都不喜歡被算計,容凌也不例外!

  「嗯。」蕭翼淡淡地應道。「多給她一些錢,以後就不用管了。容凌那塊,你還是要盯緊了。我們和他之間的碰撞,以後怕是只多不少。」

  「嗯,已經有確切的消息表明容凌開始在本市動手腳了,前些日子,就開了一個大酒吧,搶了我們不少生意,估計陸續的,還會再開。地產方面,他也悄聲地收購了好幾塊土地,名下更是房產無數,最近政府招標的東岸碼頭的那片土地,容凌那邊的人馬似乎也在搜集資料打算投標,我看我們這邊也得把皮繃緊了,不能讓容凌把那塊地給搶走了……」

  車內,流淌低低的交流聲。

  夜,卻是深了!

  容凌和林夢那邊,卻僅是開始!

  蕭翼不經意地丟下了那句和林夢同床共枕的話,會成為一顆即將點燃的炸彈,還是會成為埋在容凌心裡的懷疑的種子,還是會被林夢輕輕抹去,化為和風細雨後的寧靜?!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4 08:02 PM

075

  「還不放開嗎?!」容凌低著頭,看著依然抱著她的林夢,低沉沉地喝道。

  林夢心中一緊,急忙縮回了手。垂下腦袋,緊盯著地板,卻是不敢再看他。蕭翼拍拍屁股,走的一乾二淨,可是剩下她,面對錯亂的一切,逃無可逃,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去洗乾淨!」容凌的聲音依然是那麼的冷酷無情。

  林夢詫異地抬頭,卻對上的是容凌冰冷的雙眸。

  「把他碰你的地方,好好地洗乾淨了,我不想在你的身上聞到他的氣息。」他近乎嫌惡,眼神鋒利地似乎要刺穿她,又好似要穿破她的肌膚,揪出那皮下包裹著的醜陋。

  林夢眼眶微微一紅,唇瓣動了動,可是在他嚴酷的視線下,卻什麼都說不出口。要解釋嗎?!可是,他想聽嗎?!

  她撇開了頭,狠狠地咬了咬唇,鬆開抱著他的手,揪住自己的睡衣,往浴室裡面去。

  也許,她和他之間,更多的時候,就只能是這種命令和被命令,沉默和因此沉默。

  浴室的花灑淅淅瀝瀝地灑下水珠,她顫抖地脫了睡衣、睡褲、內褲,盯著自己不算光潔的胸部,突然之間,就很想哭。身上,殘留的依然是他賜予的吻痕,可是一被蕭翼碰了,他就嫌髒,哪怕,她當時是被強迫的。想起他冰冷的眼神,沒有溫度,彷彿多看她一眼,便會沾惹上什麼髒東西一般,她的心就隱隱刺痛。

  抓過一邊擺放著的沐浴乳,狠狠地汲了一手掌,胡亂地往身上抹。很快,身上就冒起了一堆堆的泡泡,全是乾淨的白色。可是,那個男人卻已經嫌她不乾淨了!或許,得褪了這一層皮,才能讓他的眼中稍微有些溫度。

  她苦澀的笑了笑,將身上的泡沫一一衝淨。拿起澡巾,狠狠地搓洗起來。肌膚被碰到的地方,立刻就疼得厲害,出現了大片的紅色,可是她突然就覺得,這些疼和紅,能讓她的心裡舒服一些。如果,這是那個男人願意看到的,那麼,她會做到。

  誰讓,她是被他包養的?!

  誰讓,他是她的雇主?!

  刺啦一聲,是浴室的門被推開。她一驚,下意識地抬眸去看,見到是他,又低低地垂下眼,自顧自地搓洗起來。

  容凌皺著眉頭,看著那個女人,死命地搓洗自己的身子,彷彿那身子已經不是她的了一般。那麼大力做什麼,沒看到皮膚都搓紅了嗎,沒看到有些地方出現血絲了嗎,她這是在做什麼?!自虐嗎,因此來報復他嗎?!今晚,做錯事情的,可是她吧?!今晚,該生氣的,反而是他本人吧!?

  他繃緊了下巴,沉著臉,慢條斯理地解開襯衫的紐扣,脫下襯衫,然後抽掉皮帶……

  林夢微微顫抖了一下。咬著唇,垂著眼,手裡揪著澡巾,一番天人交際之後,小手將澡巾揉成了一團,捏在了手裡,停了花灑,抬頭,繃緊了白細的脖子,定定地看著他。

  「你先洗吧!」

  他嫌棄她,她也未嘗不是在嫌棄他!

  他要洗,那麼他先洗!

  說完,她就往外面走!

  只是,被容凌橫生出來的胳膊給攔了下來。

  「去哪裡?!」他冷冷地低斥。「洗你的!」

  林夢咬牙,發紅的眼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這算是親自監督嗎?!不放心她,生怕她洗得不乾淨嗎?!

  「好!」她哽嚥地應道,轉身,回到花灑下面,擰開開光,在溫熱的水流衝下來的時候,有兩行透明的淚珠,悄悄地隨著流水一起滑下。她揪緊了澡巾,把它當做刷子一般地狠狠擦著自己的身子,而她的身子,這一刻,或許已經成為了不知痛癢的洗衣板。

  男性的軀體,脫下了所有的遮蔽物,肌理分明,充滿著力和美,倒三角的體魄,是性感的,也是讓人呼吸一窒的。他皺著眉頭,一步步走近。很快,也來到了花灑下面。她有心要躲,將自己縮成了一團,往角落裡面去。

  容凌伸出長臂,一撈,就將她撈在了懷裡。

  「我來!」說著,就要去奪林夢手裡的澡巾。林夢死死地揪住澡巾,不願意放手,可是那礙眼的男性大掌,卻輕易地捏住了她的小手,揪住了澡巾的一角,就往外面拽,眼看著,就可以輕易地拽走了!

  她覺得受夠了!

  她的神經沒有那麼強大,可以一直裝作風平浪靜。她已經繃地夠緊了,為什麼,他還是不願意放過她?!

  「給你,給你,都給你!」她扭過身子,滑溜的小身子像是黃鱔一般地從他的懷裡鑽了出來。她將澡巾狠狠地摔在了容凌的身上,瞪著她,黑色的雙眸燃燒著毀滅一般的火焰。

  「你嫌棄我是不是?!你要是真的嫌棄我髒,那好,我走,絕對不會礙你的眼!」

  她挺直了瘦弱的背,眼裡含著淚,就要越過容凌往外走。

  容凌拉下了臉,雙臂一伸,將她狠狠一推,重重地壓在了鑲嵌瓷磚的牆壁上。

  「走?!去哪裡?!」他冷笑著問,微微翹起的嘴角只會讓人覺得邪佞。「打算去找蕭翼嗎?!你和他相處的不錯嘛,既然想要他養你,那麼為什麼還要來找我?!我是那種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可以扔掉的人嗎?!」

  他的怒意,根本就不用掩飾。他的雙臂非常的用力,壓著林夢的雙肩,弄疼了她。她覺得自己的雙肩兩處,好像被兩根巨大的鐵釘子給釘住了一般。他身材高大,沉沉地壓著她。她陷在他圍起來的小角落裡,感覺都快要呼吸不過來了。

  這個男人,又打算使用蠻力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林夢咬牙反駁。「我和蕭翼,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我沒想他養我……」

  「沒有?!哼哼……」容凌嘲弄一般地伸手去捏林夢的下巴,冰色的雙眸死死地瞪著林夢,危險的低喃。「林夢,你這小嘴很不乖啊,這麼愛說謊。剛才,不是這張小嘴說著要包養的嗎?那個說高中畢業之後就一門心思地陪他的女人,又是哪位呢?!」

  他的手掌緩緩而下,一把環住了林夢的脖子。脆弱的地方被他一掌包籠,感覺非常的不好。

  「那……那不是我的本意!」林夢急聲大喊,聲音卻有些顫抖。是,她是說出了那樣的話,也真的有了那樣的打算,可是那不是建立在容凌找了別的女人的基礎上嗎?!還有,她又哪能真的告訴容凌,說她想走?!一等拿到了畢業證,等到念完了高中,就走,離開他,離開蕭翼,也離開所有熟悉的一切?!

  這些話,她哪能說的出口!

  「你放開我!」纖細的脖子被他捏地難受,她覺得害怕。這個似乎發了怒的男人,剛才在打架之中是那麼的凶狠,招招似乎都下了死手,或許,他根本就不怕打死人,那麼,他現在是不是想掐死她?!

  容凌沒有放開她,只是陰戾地看著她,惱聲質問。

  「那什麼才是你的本意?!今晚我若是不回來,你就打算跟他走嗎?!覺得他那樣的身份很酷很帥,覺得他那樣的人才能帶著你好好地玩、好好地瘋?!你跑去酒吧,是他帶壞的,還是你的本性如此?!」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林夢的小腦袋瓜一陣陣的疼,跟不上容凌逼問的節奏。

  「那你就把你知道說出來!」容凌也跟著吼了起來,這個小女人,憑什麼對他大吼大叫!

  低下頭,他狠狠地咬了一下她的紅唇,怒問:「你怎麼認識他的?又是什麼時候認識他的?明明以他的本事足夠可以保護你,為什麼還要來找我?你打算從我這裡圖謀什麼,是他指使你來接近我的?」

  容凌後來的指控,顯得有些不可理喻了。林夢直到現在,還不知道蕭翼的真實身份。還不知道,蕭翼和容凌,這兩人注定會成為永遠的敵人,永遠的利益爭奪者!她別的不明白,但是她清楚地感覺到了容凌對她的懷疑,懷疑她的別用用心。這讓她難堪,這讓她憤怒!

  「圖謀,圖謀!」她嘶聲吼叫了起來。「我能圖謀你什麼。我自己送到你面前,我自己犯賤的哭著求你包養我,我自己自甘墮落地當了連我自己都不恥的情婦,我免費讓你嫖著,如今欠你的,也想著以後賺了錢還你。我圖謀,我能圖謀什麼,我不過圖謀你的身份,好讓我躲開那些男人。除了這個,我還能圖謀什麼?!養我,不過是你舉手之勞的事情,犯得著對我如此步步進逼、往死裡整嗎,我是你的敵人嗎?!我不過就想借一下你的身份,我還能怎麼辦,怎麼辦?!」

  她咬著唇,死死地瞪著容凌,悲哀的淚水,急促地流淌了下來。鮮血,緩緩地在她的唇上溢開,她卻像是沒有感覺到一般。銀牙再度狠狠地咬了一下唇,就著鮮血,她大吼了起來,眼神前所未有的堅定。

  「你若是覺得麻煩,覺得我髒,那好,你可以撇了我,我也不用你養。你容凌有的是女人為了你前僕後繼,想必也不差我這一個。我也不會死皮賴臉地貼著你礙你的眼,我走,我現在就走!」

  她伸出手,用力地推了一把容凌。可這個男人像是山一般地佇立在那裡,根本推不動。

  她含著淚,小臉繃緊,氣急敗壞地大喊。「讓開!」

  容凌的雙眼瞇縫地彷彿成了一條線,他伸手,快如閃電,即刻抓住了林夢的雙手,拉高,過了頭頂,將兩只白皙的胳膊反剪在了她的頭頂。涼涼地看著她,他陰惻惻地哼了哼。

  「我說過,我這裡,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說罷,他低下頭,惡狠狠地咬上了林夢的唇!

  該死的女人,以為他會放開她,讓她去找蕭翼嗎?!別想,門都沒有!

  咬著她的唇,大力地吮了一口,將她唇上的鮮血狠狠地帶入了自己的嘴裡,邪惡陰冷地彷彿吸血鬼!

  她狠狠地哆嗦了一下,嗚嗚地悶吼,在抗議。小身板掙扎地厲害,還是想逃走!

  他的眼中閃過憤怒,猛地又咬了一下她的唇,抬頭,陰沉沉地在她的耳畔低吼了一聲。

  「你別想逃開我!」

  話音剛落,他的大腿便擠入了她的雙腿之間。她夾緊雙腿,想將他給擠出去。嘴裡狼狽地低罵了起來。「混蛋,你走開,快走開……」

  「你這是為了他在罵我?」容凌一聲冷笑,低下頭,猛然咬上她的酥胸。

  「啊--」她低低地呼痛,眼裡又浮現了淚花。明明她是那麼地憤怒,那麼地想推開他,可是被他調教過的身子,彷彿認定了他,敏感地厲害。他一碰,她就失去了對這具肉體的掌控;他一咬,她便如風中落葉般地顫抖!

  她……怎麼成了這副模樣!

  她絕望地哭了起來,低低地泣聲。語言,似乎已經失去了力量,她突然就懶懶地,什麼都不想說了。

  他的大腿,依然固執地嵌在她的雙腿間。空閒的那只大掌已經沿著腰線下降,撫摸上了她的下體。她微弱的反抗,卻怎麼都抵擋不了他的進入。他光憑手指,就可以讓她慾望難耐。身子在緩慢地灼燒,彷彿已經不是她的了。

  她死死地咬牙,得花多少的力氣,才能將那一聲聲的呻吟給阻攔在口中。

  男性的軀體,熾熱如火,靜默地緊挨著她的身子。她似乎要被他燙傷,想求他饒了她,就這樣放過她,她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冒犯他了,可是那點僅剩的自尊卻攔住了她所有的哀求。這樣的男人,的確可以充當她的保護傘,但是,她忘了世上有「雙刃劍」這麼一說。這個男人這麼地強,他可以給她最大的保護,那麼當他想要傷害她的時候,也可以不費吹呼之力地毀了她。

  也許,家人的嘲諷是對的,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肉體,因為他的撩撥,快感不言而喻,層層累加,這是她的悲哀。

  呼吸,因為他的貼近,混亂不堪,時輕時重,時緩時急,這也是她的悲哀。

  嬌軀,香汗淋漓,體內,一次次地被他拋高,然後墜落下來,快到達地面的時候,再度被拋高,卻遲遲達不到那個最高點,這也是她的悲哀。

  這個男人深諳情事之道,彷彿身經百戰,這讓她莫名的憤怒!

  就是在這樣最親密的時刻,他依然繃著臉,皺著眉,哪怕汗如雨下,眼神卻依然沒有太多的溫度,這是他的強大,反映著對她的無情。

  在她忍不住地低聲啜泣,伴著呻吟,很想求他把手指退出來,狠狠地占有她、給她一個痛快的時候,他卻驀然扔下了她,轉身就走!那高大的背影,急速離開的步伐,冷酷地簡直不像人!

  她呆呆地滑落在地,彷彿被丟棄的破娃娃。下體的空虛,一陣陣的折磨著她,這卻是從來沒有的情況。在他眼裡,她難道真的髒到讓他開始不願意碰她,只值得被他這樣玩弄和折辱?!

  這個認識,幾乎要毀滅了她!

  她顫抖地縮成了一團,雙腿無力地夾緊,捂著臉,絕望而悲憤地嚎啕大哭。冰冷的瓷磚,緊貼著她的身軀,她覺得,她會這樣被凍死!

  然後,她被抱了起來。詭異地去而復返的男人將她壓在了牆上,拉開她的雙腿,這一次,終於凶狠地占有了她。

  為此,他的臉龐越發地繃緊,在心頭恨恨地低咒了一聲:該死,真緊!

  他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深呼吸,然後有力的腰肢像是裝了大動力馬達一樣地搖擺了起來。

  她低低地驚呼,不明所以,淚水滑入她的嘴裡,冷不丁地嗆到她。她低低地咳了起來,模樣狼狽極了,這其實很破壞氣氛的。容凌皺眉,連連深呼吸,面色扭曲再扭曲,強迫自己停了下來。

  咬著牙,他困難地發問。「沒事吧?!」

  該死的,這個女人怎麼那麼多事,他下面都快要爆了,偏偏她還要給他找麻煩,果然是個不省心的!

  因為他不動了,所以林夢很快就不咳了。睜著淚蒙蒙的雙眼,看不透他,也不明白他剛才到底是想要幹什麼,既然丟下了她,那麼幹嘛又要折回來?!

  容凌低下頭,撫摸了幾下她的胸口,讓她順氣,然後不解氣地狠狠吻了吻她,見她似乎沒事,忍不住用力一撞,開始了占有和被占有的游戲,直至一曲終了。

  期間狂風暴雨,激烈地好像打了一場生死決戰!

  林夢呆呆地靠在牆上,有一下沒一下地平復喘息,臉上是迷惘的狐疑。他似乎明白她在疑惑什麼,將用過的保險套,隨意地扔在了一邊的垃圾桶裡,用著殘留情事餘韻的低啞嗓音解釋道:「避孕藥以後就不要吃了,那個東西吃多了對肉體不好。以後,我會注意用套的!」

  林夢愣了兩秒,肉體發毛地看著那個被丟棄的保險套,有些發白的臉龐悄然地轉紅。原……原來他是去……去拿這個東西去了!

  他伸手,狠狠地捏了她的臉兒兩把,似乎仍有些餘怒未消。

  「以後,不准再和那個蕭翼來往了。記住了,你是我的女人,別再讓別的男人碰你!」

  然後,他打開花灑,讓溫熱的水流緩緩地灑了下來,灑在兩人身上。他一手撈起了她,將這個柔若無骨的軀體半抱在了懷裡,接了一些沐浴乳,就往她的身上抹。一會兒,就將她身上弄得滿身是白色的泡。她呆愣愣地窩在他的懷裡,任憑著他厚實而溫熱的大掌在她的身上逡巡著,卻明顯感覺到,他似乎不怎麼生氣了!

  呃,這算不算是,夫妻打架,床頭吵,床尾和?!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4 08:27 PM

076

  像個娃娃一般地被他抱在懷裡清洗,洗乾淨之後,被他拍拍屁股,趕出了浴室。林夢暈暈乎乎地出來,暈暈乎乎地從包包裡面翻出來了另外一套睡衣褲套上,又暈暈乎乎地往床上挪去。坐在床上,她就發起了呆。

  五分鍾之後,男人從浴室走了出來。身上乾爽,只在腰間圍了一條毛巾。看來是洗了一個戰鬥澡。

  男人在她身邊坐下,那種巨大的存在感,讓她身子縮了縮。有好多話要說的,可是經歷了剛才那樣詭異的情事,她突然就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他斜眼看她,見她呆呆地看他,目光有些飄忽地落在他的胸口一處,顯然是處於走神狀態。不由皺了皺眉。他本來也想說些什麼,可是看她這個樣子,也突然就沒有了說話的興致。拉開一邊的抽屜,從裡面掏出了一包已經開盒的南京,他抽出來一根,一邊信手拿過打火機,點燃了香煙,緩緩地抽了起來。

  他不常抽煙,但是現在似乎很有必要來一根。實話說,他的心中也有點亂,蕭翼、林夢,這兩人,他絕對沒想到會有那麼深的關係,這讓他覺得很麻煩!

  他嘴裡咬著煙,半瞇著眼,懶懶地靠在床頭,長腿隨意地耷在床鋪上,整個人看上去又慵懶又性感,有一種很帝王的感覺。

  林夢斜眼看著,莫名地就被吸引了,呆呆地看著他在那很大爺地吞雲吐霧著。

  也許是他抽煙的樣子太性感,也許是煙草的滋味勾起了她心頭的想念,她輕輕地靠了過去。半坐了起來,身子往前湊,小臉緊緊地盯著那緩緩散發著妖異白氣的香煙。白煙裊裊的,好似升了仙一般。

  容凌略眨了眼,繼而又瞇起,無聲地打量著那個像只貓兒一樣靠過來的女人。她的小臉白嫩而有光澤,狹長的眸子細細地瞇緊,要勾人似的。小小的鼻子微微翹起,彷彿著迷一般地在煙頭前面來回晃悠。那個樣子,莫名的有些魅惑,但,也有一些好笑。

  他伸手,將一直叼在嘴裡的香煙拿了下來,挑了挑眉,無聲地詢問。

  她的目光隨著煙動,見他手指夾著煙,就伸手,緩緩地捧住了他的手,舉在半空中。

  他訝異!

  就見她湊過頭,小心翼翼地,像個偷嘗禁果的女孩一般,將自己的小嘴往煙屁股那邊湊。神情虔誠的,彷彿她吻的不是煙,而是一個神!

  那一刻,他愣住了,眼睜睜地看著她粉嫩的紅唇咬住了煙屁股,然後小嘴一抿,似乎還吸了一口。他立刻猶如被炸了毛的貓一樣跳了起來,一把奪過她咬在嘴裡的煙,惡狠狠地直接用手指給掐滅,然後狠狠地甩了出去。

  她糊裡糊塗地看著他,茫然不解!

  他沉下了臉,揪住了她的衣領,就把她往浴室拉,力氣很大,似乎又動了怒。她踉蹌地跟隨,根本就沒反應過來這是怎麼了!

  等到了浴室,他拿過水杯接了水,直接就往她的嘴邊塞。

  「漱口!」他強勢地命令。

  她愣愣地張開嘴,而他則強勢地將水灌在了她的嘴裡,又逼迫著她吐出來。然後,又動作迅速地擠牙膏,硬塞到她的手裡,再度命令:「刷牙!」

  彷彿她剛才吸了那麼一口,比沾了毒還要嚴重!

  他一個命令,她一個動作,盡管,她的腦袋依然是暈暈乎乎的。

  等到她刷完了牙,他一邊拿著毛巾,狠狠地在她的小嘴上抹了一把,把牙膏沫子抹去。咬牙,他陰沉沉地命令:「以後,不准吸煙,也不准去酒吧!」

  想了想,他還是有些不放心地補充道:「總之,不是一個學生應該做的事情,你都不許做!」

  這個時候的他,倒有些像愛子心切的大家長,生怕自己這大好的閨女兒糊裡糊塗地就被人給帶壞了!

  林夢眨了眨眼,無辜地看著容凌,還是眨眼。不是一個學生應該做的事情都不許做,那麼,她現在在做的事情,似乎也不是一個學生應該做的吧?!他看上去那麼反感她抽煙、去酒吧的樣子,那麼,能不能,放過她?!

  「容凌……」她喃喃地叫了一聲。

  他將毛巾掛了回去,轉身,回頭看她。

  她咬了咬唇,垂下了頭,露出一個黑乎乎的腦殼對著他。

  他沉默,站在一邊,靜靜地看著她,等待她的開口。他能感覺到,她有話要對他說,而且,從剛才一直憋到了現在。

  「我……我想……我想一個人住!」她終於抬起了頭,勇敢地看著他。也許,有些話,說出來,也沒她想像中的那麼困難。一旦開了口,似乎接下來要說的話就變得容易了。

  「我想一個人住。」她又重申了一遍。「算我欠你的,你行行好,幫我一次。爸爸那裡,你還是幫我攔著。你……借我錢,讓我念完高中,等我……等我考上大學了,我會慢慢地把那些錢還給你!」

  她也打聽到了,上了大學,似乎就可以申請助學貸款,而且還有勤工儉學項目,好的學校還每個學期都提供不少的獎學金,應該能慢慢地還一些錢給容凌的。

  林夢殷切地看著容凌,容凌卻是面色很沉,繃緊了下巴,沉默著,顯得有些冷酷。半晌之後,他沉沉地問:「你想離開我?!」尾音略略調高,略含不快!

  她慢慢地垂下了眼瞼,無聲地表示了承認。

  容凌倚在洗手台前,雙手抱胸,高傲而冷酷地看著林夢--這個弱小到他可以輕易地毀滅的女孩。

  「招惹了我,就想拍拍屁股走人?!」他挑聲嘲弄!

  林夢心中一緊,連連擺手,小臉因為緊張略略發紅。

  「不……不是這樣的。」她擰著青煙色的眉,苦惱而真切地解釋。「那天……那天來求你,本來……本來就是想求你這樣做的,可是……可是……」

  可是事情完全都不在她的預料之內,她跑過去求容凌包養,那一刻,腦袋嗡嗡的,眼裡只有他。他拉著她走,她滿眼歡喜。他上了車,低下頭吻她,她沒想到要拒絕,到後來,更是糊裡糊塗地被他給占有了,然後,他的強勢,讓她一直沒膽開口說出這樣的話的,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其實這樣也是可以的。但,蕭翼那一聲聲的譏諷和怒罵,將她罵醒了過來。她現在這樣的行為,其實很不對的,不是嗎?!這種錯亂的關係,也是對自己的侮辱,不是嗎?!

  為什麼,她不能大膽地對容凌提出請求?!沒了她,他完全可以有別的女人,多她一個不多的。所以,幹嘛要貪戀他那偶爾的溫柔?!既然隨時會被甩掉,那麼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接觸!

  容凌看著那個有膽和他談條件的女孩,在心裡低低地冷笑了起來。除了這,心裡還有一種莫名的憤怒。憤怒什麼,他卻不想去理!

  「這麼說,你是想讓我學個樂善好施的慈善家,別無所求地資助你完成你的學業嘍?!」

  容凌笑,但是笑容很嘲諷。深邃的眼眸,又冰冷地彷彿孤星。刀刻一般的臉龐,也沒有絲毫柔和的幅度。

  林夢或許不大懂得容凌,但是和他有了那麼多次的親密接觸,大概也能從他的面部表情上捕捉到一些他的喜怒哀樂。她心裡一沉,立刻就明白,容凌現在,應該是有些生氣的。他高大,又富有攻擊性,氣勢也太過強悍,他的怒氣,讓她無措,更多的是下意識地害怕。

  她微微變了臉色,水色的雙眸,無措地顫了顫。雙手垂放在兩側,窘迫地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彷彿光這樣被他盯著,就是一種無聲的罪責。

  容凌大手一伸,將窘迫的她一把拉入了自己的懷裡。大掌緊緊掐著她的腰他,他低下頭,緊盯著她的雙眸,孤星一般的眸子犀利地緊鎖著她的黑眸,冷冷地說道:「林夢,我絕對不是慈善家,所以,我不會養沒有用的人。兩條路,你自己選:一,像之前說好的那樣,該怎麼樣就怎麼樣,我當沒看見剛才發生的事情,沒聽見你剛才說過的話;二,如你所願,你現在就可以走,但是,你和我就再也沒有瓜葛。這是我最後一次容忍你的任性,讓你自己選。你好好想想,等你出了這個浴室的門,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說完,他放開林夢,大步離開,顯然也是氣憤難當!留下她,一個人孤伶伶地呆在了浴室裡。肉體突然失去了他的熱度,變得有些冷。林夢伸手,環住了自己,哆嗦了一下。耳邊回想著他低沉有力的告誡,眼睛盯著那牙杯和牙刷,想著他沉著臉,不客氣地盯著她漱口刷牙,惡狠狠地命令她不准學壞,她卻有些愣了!

  感覺過了好久,好久,她的腦袋卻一直都是空的。腦海裡兩個選擇晃悠著,她卻怎麼都抓不住。只想到了他見她吸煙的氣急敗壞;只想到他先前在她耳畔低喃著要戴套,只因為吃避孕藥會對肉體不好;只想到,他帶著她跑了一天,就是為了給她找個可以讓她更好的學習的房子……

  他在關心她,以一種若有似無的形式,這她是知道的。她也只是一個女孩,渴望著有人關懷的女孩。這些關懷,甚至連家裡人都不能給她!

  她吸了吸鼻子,心裡有些酸酸的。抬頭,看到大片玻璃鏡裡面的自己,臉小小的,眼睛紅紅的,嘴唇還又紅又腫又破的,看上去,非但不光鮮,還有些可憐。可是,這不就是她一開始選擇的路嗎?!她對自己說,既然選擇了,就不後悔。現在才只是剛剛開始,她就要後悔嗎?!離開了容凌,她能保證得到比現在更好的生活嗎?!那麼想要離開,有蕭翼的嘲諷,其實,也有因為那個陌生女子吧?!

  心,微微地刺痛了一下,有些疼,有些酸!

  她伸手,輕輕地摸了摸自己紅腫的唇瓣,緊盯著鏡子裡面被黑髮包圍著的小臉,血色裡,漆黑下的蒼白!最終,她低低地垂下了頭,是筋疲力盡而又無可奈何的折頸。

  走出浴室,抬眼便能看到他。他依然靠在床上,半瞇著眼,不知道想什麼,只是這一次,卻沒有再抽煙。她緩步靠近,動作很輕,小心翼翼的,也許是想確認什麼。他抬頭看她,眼神卻是別樣的犀利,彷彿要將她從頭到腳給看穿。

  她來到了他的身邊,低下頭,總算是可以居高臨下地看他一把,但遺憾的是,氣勢上,她永遠也強不過他。他的眼神太過犀利,她不能長久迎視,所以,還是落敗地挪眼。

  男子因為之前和蕭翼的一番打鬥,其實是有些狼狽的。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都是剛才打鬥的結果。甚至臉上,都有兩塊大大的淤青。嘴唇處,還微微破了皮,也是蕭翼幹的好事。可是這個男人,偏偏就有這個本事漠視他所有的狼狽,依舊用那種高傲的眼神,冷冷地打量著別人,彷彿合該每個被他打量到的人,都比他要更加落魄似的!

  她略歪過頭,想了想,緩緩地在他的身邊坐了下來。

  他也立刻緩緩地坐了下來,繃直了身子,抿緊了薄情的唇,冷冷地看著她,陰沉沉的雙眸透著陰鬱,進不了任何的光芒。他知道,這是她要公布選擇結果的時候!眼見著她的唇瓣微微一動,他有一種衝動,衝過去,死死地堵住她的唇,不讓她開口。他後悔了,不該那麼仁慈,一次次地對她退讓,剛才竟然又愚蠢又可笑地提出了讓她選擇!天知道他是犯了什麼傻,竟然對她忍讓至此。他剛才不是應該想也不想地拒絕嗎,更甚至直接拉著她,在床上就把她給就地正法了,怎麼,就能給她機會呢?!

  她要是敢說出第二個選擇……

  他恨恨地想,看他以後怎麼對付她?!

  她真開了口,說了話,但是絕對出乎他的意料。

  「有藥嗎,我給你上點藥吧!」

  她輕輕地說,漆黑的眸子純良地看著他,彷彿羔羊,臉上是很淡很淡的溫柔,彷彿之前什麼都沒發生過!

  他愣了一下,即刻反應過來,長長地呼了一口氣,緊繃的身軀也悄然地放鬆。也許是他察覺到他反應地太過了,瞬間不自然地撇過了頭,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才恢復了正常的神色,酷酷地哼了哼。「那邊靠牆的大櫃子裡面有醫藥箱!」

  他伸手,遙指了一下。

  林夢起身,去拿。

  背後,容凌懶懶地重新靠在了床頭,嘴角微微勾了勾,幅度很小,但是確實是笑了。

  林夢拿回了醫藥箱,打開一看,裡面的東西很全,有雲南白藥、跌打藥酒,很實用,還有碘酒、紗布、棉花、創可貼等等,都是很實用的東西。她隱約地猜測,這醫藥箱裡面的東西准備地這麼全乎,這個男人,該不會經常打架吧!

  那邊,容凌已經配合地坐到了床中間,就等著林夢上綱上線了。

  林夢推了推醫藥箱,跪坐在容凌的旁邊,像個小媳婦似地給容凌處理身上的傷。擦破處倒是好處理,只是青紫處,需要拿跌打藥酒狠狠地揉捏,把瘀血給揉開才行。她力氣不大,而他呢,皮糙肉厚的,沒一會兒,她就累得氣喘吁吁,小手開始隱隱發疼,只能換著手,來回倒騰。

  容凌垂著眼,看著她因為辛苦勞動而流了汗,顯得紅撲撲的小臉,眼神逐漸變得深邃。沒有出手幫忙,連前胸他自己都可以處理的傷口都不想動手,寧可讓她在那氣喘吁吁地折騰。因為,他得承認他挺享受那只小手在那揉捏的。因為這,和蕭翼對打一場的郁鬱也消散了不少。甚至,他還挺希望身上淤青的地方能多一些,那樣,那小手也能多逗留一會兒。

  藥酒的味道,緩緩地在空氣中票散開,有一種讓人沉醉其中、不願意打擾的安詳!

  林夢蹲在容凌的背後,接著藥酒,揉捏後背的最後一處淤青,等好不容易揉開了,她用身背,擦了擦額頭的汗。看著眼前那健壯的後背一塊又一塊因為塗抹了藥酒而顯得紅彤彤的傷處,她愣了一下,心裡一時間也不知道是什麼感覺。將藥酒的瓶蓋擰上,放到了一邊。她抿著唇,看著容凌的後背。男人還是大爺似的坐在那裡,一動不動。還是濕的黑髮,略遮住了他的脖子,軟軟地趴在那裡,倒是顯得不再那麼冷傲。

  不看男人的正面,單看他的背面,其實也就沒有那麼大的距離感。男子的後背看起來很寬廣,她不知怎麼的,就有些心動了,心動那動人的小麥色光澤,心動那摸起來緊繃繃的觸感。她鬼使神差地靠前,蠢蠢欲動地伸了伸手,終於,咬了咬唇,大膽地從後面抱住了他,將自己的身子貼在了他的後背。他的肌肉似乎因此繃緊了一下,她沒管,將腦袋輕輕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蹭了蹭,尋了一個比較舒服的角度,她半合起了眼。就這樣抱著他,不再動。他也沒動,很是縱容她,任憑她將大半個肉體的重量壓在他的身上。

  半晌,在他以為她是不是已經睡過去的時候,耳邊傳來她低低地輕喃,彷彿夢囈。

  「容凌,要……對我好點!」

  他的眸色一閃,倒是很快就應了一聲。

  「嗯。」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4 08:37 PM

077

  隔了兩天,提到要回學校,林夢就有些惴惴不安了。她離開的時候,根本就沒有請假,也不知道家裡人有沒有幫她遞了假條。眼看著熟悉的校園離她越來越近,她的心裡更是七上八下的。

  容凌和她一起坐在後車座,只是膝蓋上放著一大疊資料,正在一張張看著。她沒有興趣,也無意窺探,沒有打擾到他。容凌只是順道把她送到這裡,之後,應該有他要忙的事情。

  車子剛一停下,容凌就從資料裡面抬起了頭上,淡淡地問:「到了?!」

  「嗯。」林夢拿起書包,衝容凌笑了一下,就打算開門走人。容凌伸手,拉住了。她疑惑地看著他,他則探過了頭,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地吻了一下。然後,拍了拍她的腦頂,道:「去吧!」

  像是哄小孩似的!

  林夢面上一紅,打開車門,哧溜地鑽了出去。

  見她進入了校門,容凌才淡淡地吩咐司機開車。然後,他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大軍,給我查一下林夢,我要她最近一段時間的所有資料,包括她做的事情,還有她接觸的人,去過的地方,等等,越詳細約好,我要盡快看到你的報告出現在我的辦公桌上!」

  那邊利落地應了一聲。

  之所以拖到現在去查,自然是為了避免被林夢聽見,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容凌掛了電話,低頭繼續看手頭的資料,彷彿他之前什麼也沒做過一般。

  ***

  再說林夢,雖然天色尚早,在校園裡出沒的人不多,有,那也是直接往自己的教室裡面鑽的,但是她身為四中的校花,也算是一個知名度很高的人物,自然她的出現,要惹來一些注目。

  林夢察覺到有人在指著她竊竊私語,甚至像看怪物一樣地看著她。她不知道這又是怎麼了,抿抿唇,還是心無旁騖地直接回了教室。嗡嗡的教室,因為她的到來,突然就靜了下來。安靜的過分,彷彿她真的成了怪物,不過,似乎不是那種令人驚懼的怪物,而是那種遭人嫌棄,不願意再看到的怪物。

  她的心,猛地往下一沉。有過類似的經歷,讓她有了一些不好的預感。低低地垂下眼,她一言不發地回了自己的座位。

  教室裡面依然安靜,這是很不正常的,好似大家都在屏住呼吸一般。有很多雙眼睛在熱切地注視著她,而她卻根本不知道這些人到底想從她這裡看出什麼,這個感覺,是很糟糕的。林夢從書包裡面拿出了書本,根據今天的課程,大概的擺放了一下。等到將書包放到了桌堂裡面,她扭過頭去,往側邊看了看。那裡,坐著她的好友,兩位!

  眾目睽睽之下,她開了口。「好晴、小萌,過來一下!」

  她的這兩位好友應該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被點到名的楊好晴和朱小萌臉色微微一變,似乎有些不太情願,但還是站了起來,跟著林夢往外走。林夢才剛出了教室,立刻裡面「嗡」地一聲,熱鬧極了,彷彿要爆炸一般。

  林夢再笨,也知道肯定問題在於她了。

  在稍離教室比較遠一點的走廊處停了下來,看前後方沒有人過來,林夢停了下來,她皺著眉頭看著朱小萌二人,很是苦惱。

  「怎麼回事?!」她問。

  朱小萌二人面面相覷,似乎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過了一會兒,朱小萌先打開了沉默,小心翼翼地打探道:「夢夢啊,那天那個男人是誰啊?!」

  林夢心中微微一提,猛然想到,那天,她可是把她的這兩位好友撇下走人的。她來到容凌面前的那一段,必然是被她們看到了。那麼,她求容凌養她的話呢,也聽到了嗎?!

  林夢心頭有點亂,咬了咬唇,只能故作不解地問:「哪個男人啊?!」

  朱小萌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說:「還能是哪個男人,就是那天你為了他表演馬路驚險記的那位啊!長得高高大大的,遠看特別帥的那位,後來,他還拉著你離開的。就是那個男人,你想起來了吧!」

  「哦!」林夢故作恍然大悟。「你說他啊,哦,他……他是我的一個朋友!」

  「僅僅是朋友?!」朱小萌卻是懷疑。「夢夢,你不夠朋友哦,連這事,也打算瞞著我們兩個嗎?!」

  林夢皺眉,沒敢正視朱小萌,低低地解釋;「真的,只是朋友!」

  卻聽著有些牽強,瞞不過聰明的朱小萌的。朱小萌拉下了臉,不高興了。「行了,夢夢,都這種時候了,你還瞞著我們。夢夢,你這些日子變化好大啊,藏著那麼多秘密,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林夢有些尷尬,被朱小萌說的一下子說不出話來。她這些日子發生的這些事情,就是她最親的人,她都沒法一一說出來的啊!

  朱小萌自顧自地往下說。「你不是求他養你嗎,那樣的關係,能僅僅是朋友嗎?!我去過你家找過你,可你卻不在。問你姐姐,你姐姐說你搬出去住了。喂,你是在和男人同居嗎?!那個男人看上去很有錢的樣子,嘿嘿,夢夢,你很不夠意思哦,認識那樣的帥哥,卻一直都不跟好姐妹講!」

  林夢慌亂地手微微抖了抖,口氣不穩地辯駁。「你……你在胡說什麼啊!」

  「哼,這可不是胡說!」卻是一直都沒說話的楊好晴。「你的事情,全學校都傳遍了,你還打算瞞多久啊!」

  全學校都傳遍?!林夢驚得差點原地蹦了起來,抖著瞬間失去了血色的唇瓣看著楊好晴,有氣無力地詢問:「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那個意思唄!」楊好晴聳了聳肩頭,不快地責備道:「你都不知道,因為你的事情,我和小萌這兩天也跟著被人指指點點的,糟糕透了!」

  既然是好友,那麼也應該負有些連帶責任的!

  林夢卻是微微一震,她糟糕?!楊好晴說她糟糕?!林夢突然也來了氣。「難道這事,不是你和小萌說出去的?!」

  那一天的事情,可是她的兩個好友親眼所見啊!她們說了出去,被人指指點點了,怎麼到頭來還怨她?!

  這卻是林夢誤會了。

  那一天正趕上周末,上街的人不少,正好就有四中的學生。林夢那樣一個校花級的人物,很是很受人矚目的,再說,她當初在車流之中玩命地跑的時候,還是很惹眼的。立刻,就讓認識她的人看見了。好巧不巧,當時正好有幾個女生,站在附近不遠的地方,從頭到尾地看了林夢的表演,以及聽到了她對容凌說的話,最後還眼睜睜地看著林夢被容凌攬著肩頭,親暱地上了車。之後,林夢失蹤了,整整兩天沒有在學校裡面露面。

  容凌這人長得帥啊,氣質又酷,看上去又很有錢,簡直就是這些女生心目中的最佳男主角啊,愛好八卦的女生在星期日的晚自習的時候,就把這事給捅了出去,然後火速地傳了開來。等到了周一,估計不知道這事的人,也沒剩幾個了。朱小萌和楊好晴也是有心要把這事往外說的,不過兩人都是打算先把事情問清楚了,到時候,再來個重磅出擊,卻沒想到,被別人搶先了一步。不過,在後來的流言加速升溫過程中,這兩人也不是沒出過力。誰讓這兩人是林夢的好友,當天又是和林夢在一起的。她們兩人的鬆嘴,幾乎讓流言不再是流言,而成了事實!

  今日四中最大大的號外便是--美麗的校花林夢,總算是被人給包養了。

  或許是因為人的偏見,或許是對美麗事物的嫉妒,似乎很多人都認定,漂亮的女人只是光有外表,沒有內涵,所以,她就只能靠外表吃飯,說開了,就是出賣色相。而今,很多人更是把漂亮的女人下意識地定位為了情婦、小三,「狐狸精」這一個詞,似乎也成了她們背後的統一稱謂!

  林夢被包養了,似乎終於達到了「眾望所歸」,大家沒有詫異,覺得似乎本該如此。他們興奮地不能自已,彷彿跳梁小醜一般地上躥下跳著,一次次地將這個消息咀嚼再咀嚼,殷切盼望著能從那些只言片語之中揪出那個男人,揪出這兩人之間的那些隱秘事件。

  林夢之前進入校園,感覺到的那些奇怪目光,大多是源於如此。只能說,今年大概是她的流年,非常不利!

  楊好晴沒料到林夢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直接把事情推到了她的身上,她覺得如今的林夢似乎變得聰明了,這讓她有些警覺。到底她也不過是一個高中生,林夢雖然沒說中事實,但是也差之不遠,這讓楊好晴的臉色微微變了變。心慌之後,她便是急聲地辯駁,將所有的事情都往那幾個當街的女孩子身上推,完了,碎碎念地說了好幾遍。

  「這可不關我的事情,我可沒說什麼,都是那幾個女生說的,不信,你去問問別人……我可什麼都沒說……咱們可還是好朋友啊,我替你遮掩都來不及,怎麼會這樣做呢……夢夢你可真是冤枉我了……」

  朱小萌一直都擔任班級幹部,那可是歷練過的,自然不會像楊好晴那樣不冷靜。

  「行了,你就閉嘴吧。」朱小萌推了還在念叨個不停的楊好晴一把,組織她在自亂陣腳。偏頭,問林夢。

  「夢夢,事到如今,你也別瞞我和好晴了。咱們三個可是好姐妹啊,你把和那個男人的事情說出來,我和好晴幫你參謀參謀。俗話說,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我們一起想辦法,把那些流言給消沒了!」

  真是誘人的提議啊!放到以前,林夢必然是要答應的!

  可是吳勝男的事情在前,蕭翼的提醒依然還在她的耳邊,對這兩個所謂的「好友」,她已經做不到全然的交心了。

  朱小萌有些急了,伸手,推了推林夢的胳膊。「你倒是快說啊,急死我了。哎,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你趕緊說吧,我的姐姐!」

  林夢悄然捏拳,心中意動,睫毛低低地垂了下來,遮住了眼眸的色彩。她在考慮,到底是說還是不說。若是說了,她可能就不用腹背受敵了,至少還有兩個好友能在她的後面一直挺著她,和她一起承擔那些壓力。可是,萬一……萬一小萌兩人藏不住話呢,不小心洩露出去呢……

  她遲疑,朱小萌拉下了臉,不快地催促。

  「夢夢,不把我們倆當姐妹看啊?!」

  以友情相逼,可是一份沉重的壓力。林夢微微皺眉,就在這時,有人喊了她一下!

  「林夢--」

  一個女孩高高地叫了起來,朝林夢走來。林夢定睛一看,卻是那讓她有些好感的孫盼盼。

  孫盼盼站在離她們三人大概有七八米的地方。她們三人光顧著講話了,也沒注意到她是什麼時候離得這麼近了!

  朱小萌和楊好晴同時拉下了臉,不快地看著越走越近的孫盼盼。「你來幹什麼?!」

  孫盼盼手裡拎著一袋薯片,走進了,只聽得她嘴裡嘎崩嘎崩地咬著,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道:「唔,我有事要找林夢。」

  「什麼事啊,直接說唄!」朱小萌瞇起了眼,眼裡滿是敵意。心裡,卻慌了一下,怕孫盼盼過來搗亂!

  以前,也不是沒有女孩接近林夢,但是每次都被朱小萌和楊好晴兩人擋下。有覺得沒意思的,那就乖乖走人,再也不往林夢身邊湊。有不死心的,再經過了朱小萌和楊好晴二人的多次阻攔之後,也悻悻而去了。朱小萌二人對林夢的解釋就是,想加入她們女子三人組的其他女孩,讓她倆覺得性格不合,難以相處下去。因為朱、楊二人是和林夢從小學一同升上來的,多年的情誼,關係不一般,所以林夢一直都是信兩人的話的。加上她性格本來就淡,也沒想過交太多的朋友,所以有新人要加入,大多都是被朱、楊打發的,林夢也從來沒往深處想。

  這一次也是,孫盼盼找上門來,朱楊二人根本就沒想過要離開,反而再一次理所當然地將人攔下。朱小萌可不許孫盼盼在林夢面前胡說八道。她雖然和孫盼盼不熟,也不知道她來找林夢要做什麼,但是她的謹慎會再一次將危險掐滅在萌芽之中。

  朱小萌拒人於千裡之外地看著孫盼盼,這個她本來就有些瞧不起的女孩!

  孫盼盼睜著圓溜溜的黑眼睛,看著朱楊二人,嘎崩嘎崩地咬著嘴裡的薯片,辟裡啪啦地咬了足足一分鍾,在朱小萌快要不耐的時候,才將薯片嚥了下去,慢慢地說道:「哦,是這樣的,我要和林夢同學說說那天那衣服的事情。」

  說完,她伸出胖胖的小手,又從袋子裡面抓了一把薯片,全部塞入了嘴裡,鼓著腮幫子,又嘎崩嘎崩地咬了起來。一咬,又是足足一分鍾還不停。可把朱小萌給急壞了,在心裡暗罵:簡直是頭豬!那麼能吃,乾脆做豬得了!

  她正急著要從林夢這裡得到第一手內情呢,眼看著,就要得手了,她這小胖豬過來湊什麼熱鬧!

  她心裡將眼前這個胖女孩罵了一通,但是嘴上卻不能真的這樣罵。因為,她可是副班長,是人人敬重的副班長,要真是開罵,有失她的身份,也會讓她在大家心目中的地位大大打折!但,她還是可以表示不歡迎的。

  「孫盼盼,有話快說,別在這耽誤我們的時間。我和夢夢她們還有話要說呢!」

  「唔……唔……」孫盼盼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只是她吃東西的速度,卻一點也沒加快,嚼啊嚼,又拖了半分鍾之後,孫盼盼舔了舔豐滿的小嘴,才說:「林夢同學,那天我給你的衣服,你看,要不要還給我啊?!」

  說完,又抓了薯片,開始嘎崩地咬。沉浸在美食裡面的小臉上兩顆寶石一般瑩潤的黑眼珠異常的專注,只盯著林夢,彷彿根本就沒看見一旁朱小萌快要發飆的臉。

  林夢愣了愣,臉上立刻一紅,不好意思地急聲道:「對不起啊,我……我把這事給忘了。」事情太多、太亂,又太急了,她幾乎是將這事忘在腦後了!

  想了想,她歉意地說道:「孫盼盼,你看這樣可好,那衣服我都已經穿過了,就不還你了,我把那衣服的錢還給你,可好?!」

  孫盼盼歪著頭,似乎在思考。敢情她的神經是異常粗的,考慮問題也是要比別人慢的,足足過了半分鍾,她才緩慢地點了點頭。那邊朱小萌面色都快要鐵青了,還聽著林夢在那問孫盼盼要多少錢。

  孫盼盼在林夢說話的功夫,已經又抓起了薯片,在那嘎崩的咬,那一聲聲地脆響,搞的朱小萌快要崩潰了,皺著眉頭不快地說:「孫盼盼,你直接說多少錢,大概給個數,我馬上給你,多了就當是謝你的!」這個胖豬霉神,拜托,趕緊走吧!

  偏偏,孫盼盼卻是慢條斯理。將薯片慢悠悠地咬碎,吞下之後。她來了一句,「唔,這可不行,該多少,就得多少,嗯,讓我想想,到底是多少錢呢?」

  這一想,就又如老僧坐定,一言不發了。沒過一會兒,熟悉的薯片嘎崩聲再度響起。

  朱小萌腦裡的某根神經斷了,真想罵人,可是礙於是同班同學,只能一忍再忍。然後,這麼一忍,早自習的鈴聲就響了。這個時候,孫盼盼輕飄飄來了一句。

  「哦,要上早自習了啊,我們還是先回班級吧。林夢啊,那個錢,等我想起來了,再來找你要啊。」

  說完,胖胖的小手拎著那快要空了的薯片袋,慢悠悠地往教室去了。那胖胖的小身板,看上去,竟然莫名的好笑--是讓人能發自內心地笑起來的那種。林夢回頭和朱小萌說了一聲:「走吧!」

  就快步上前,跟在了孫盼盼的身後。

  朱小萌悻悻地跺了跺腳,暗想看來得等到第一節下課的時候再來逼問林夢了。看著那胖乎乎的孫盼盼,更是在心裡把她罵了個半死。

  還沒走到教室呢,語文課代表捧著一大摞作業回來了,見到林夢,來了一句:「夢夢啊,倪老師讓你去一趟辦公室!」

  林夢「哎」了一聲,改變行進方向,往班主任倪老師的辦公室走去。心裡更加不安。倪老師身為班主任,如果單獨找學生,那更多的原因是為了說教。既然她的事情在學校裡面傳開了,那麼精明的班主任,肯定也是知道了吧?!她如今不安,就是怕倪老師找她,為的就是這事。到時候,她可要怎麼和倪老師說啊?!哪怕是說謊,這麼短的時間,她也編不出來太合適的理由啊!

  她皺眉,覺得好煩!

  耳邊,聽得一個熟悉的女生嘟囔了一下:「哦,倪老師來了啊,太好了,我也要去找倪老師。」

  說著,孫盼盼也自顧自地改變行進方向,也往班主任辦公室去。

  那邊朱小萌和楊好晴不以為意,懷著林夢此去可能是凶多吉少的猜測,徑自入了教室。

  林夢不自覺地放慢了步伐,想著該怎麼辦才好。卻沒想到在前面走的孫盼盼,竟然比她走的還要慢,沒多久,竟然兩人同列了起來。

  「林夢!」孫盼盼突然低低地叫了林夢一聲。

  林夢一愣,訝異地偏頭看她。

  孫盼盼嘿嘿一笑,黑色的杏眼地滴溜溜地看著她。「不可以說出去哦!」

  「嗯?!」她不解。

  孫盼盼搖了搖頭,紅色的小嘴微微地嘟起。「不可以這麼老實的哦,朋友問什麼就說什麼,會吃虧的哦!」

  林夢大愣,腳下一頓。

  孫盼盼也跟著停了下來,衝她眨了眨眼。「那個男人,可以說是你的表哥哦。表哥,可是很模糊的字眼哦,可以是三代以內的近親,也可以是一表三千裡、八竿子也打不著的人物哦,嘻嘻,你聽我的,准沒錯的!」

  林夢又不笨,立刻就領悟到了孫盼盼的提示。

  她直直地看著眼前這個胖胖的女孩,白裡透紅的臉蛋兒又圓又嫩,看上去有些呆、有些可愛,但是更多的時候讓人想起「純良」兩個字,可是這個女孩用黑溜溜的眼珠子看著她,衝她嘿嘿笑的時候,卻讓人覺得有那麼一點狡黠!

  與眾不同的女孩!

  林夢心裡這麼想著,感激地衝著孫盼盼燦爛地笑了一下。「謝謝你!」

  明眸皓齒、青絲白膚,加上惑人的笑容,看的孫盼盼一愣一愣的。

  「你可真聰明,懂得真多!」林夢補了一句,莫名地想和她再多說什麼。

  孫盼盼不好意思地擺了擺手,「哪裡啊,我……我就是看小說看的!」

  「看小說?!」林夢瞇眼笑了起來。「那也很厲害啊,我就沒想到你剛才說的那些。」

  「那你不覺得看小說不好嗎?」孫盼盼眨巴著眼,直勾勾地看著林夢。「有很多人挺瞧不起這樣的呢!」

  在學校,上至班主任,小到各科老師,都是將這些小說,尤其是女生愛看的言情,還有男生愛看的武俠,歸為「誤人子弟」、「耽誤學習」的不良書籍。一些學生更是在那暗地裡偷偷地嘲笑那些看言情的女生們。也許,是因為高中生處於一個比較敏感的年紀吧,有了朦朧的戀愛觀,想要愛卻不敢愛,因為父母、老師、還有周圍同學的壓力,似乎連「喜歡」都成為了一種不能說出口的禁忌,更何況看一些似乎是黃色書籍的言情!

  林夢失笑,發自肺腑地說道:「怎麼會呢?!看小說,不也可以陶冶性情,減輕壓力的嗎?你喜歡,又沒有去禍害別人,哪裡談什麼好與不好?!」

  「真的?!」孫盼盼看上卻驚喜莫名!

  林夢大大地點了點頭,笑得牙齒都露出來,眉眼都彎了!

  孫盼盼摸著自己的後腦勺,也跟著笑得臉上露出了兩個非常可愛的小酒窩來。她漲紅著臉,很突然地就來了一句。「林夢,你……你長得可真漂亮!」

  說完,一溜煙地跑了,像個害羞的小姑娘似的!

  林夢跟著鬧紅了臉,還是頭一次被一個同年齡的女生如此直白地誇獎呢!突然,她想到孫盼盼不也是要去見倪老師的嘛,立刻喊她。

  「孫盼盼,你不去見老師了啊?!」

  「不去了!」孫盼盼笑嘻嘻地回過頭,衝她吐了吐舌頭。「又沒什麼事,誰要去見老倪頭啊!」

  老倪頭,大家給班主任取的外號!

  林夢再一愣,這才反應過來,其實孫盼盼特意要找的人,應該是她!

  心裡微微一動,有感激,也有莫名的歡喜。這個胖乎乎的可愛女生,可是專門來指點她的呢!

  林夢無聲地笑了起來,只是在看到前面不遠處的班主任辦公室的時候,笑容就止住了。

  止步,想了想,心裡大概有了腹稿,她抿緊了唇,走了過去。走到門口的時候,門沒關,大開著,空洞洞地彷彿一張吃人的大嘴。班主任辦公室,大多數學生最痛恨最畏懼最能留下心裡陰影的地方!

  林夢深吸一口氣,一手捏緊,一手抬起,敲了敲側邊的門,「嘟嘟」響了兩聲之後,喊了一聲--

  「報告!」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4 08:38 PM

078

  倪老師帶了那麼多屆的學生,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高三學子,校園裡面有了什麼風吹草動,她自然是知道的。更何況,這次事件的主人公,還是她班級裡面的學生。這個人,如果不是林夢,那麼換了別的學生,倪老師也就不用這麼愁了。她大可直接找那個學生談話,用各種方式讓那位學生老實交代,然後立刻終止可能有的不好行為。若是那個學生不服,她自然可以提出警告處分或者記過處分,到時候,請家長,也是必然的。

  但是,這次出問題的,是林夢!

  這個女孩,倪老師一想到,就是頭疼。當初林夢入學的時候,分到了她的班,她看著這個女孩漂亮的簡直太過火,心裡就有擔憂,怕將來大麻煩小麻煩不斷。還好,這個女孩是個乖的,一直都沒有惹是生非,此外,比較妙的是,這個女孩的成績還非常不錯,全年級排名,一直都沒超出一百名之外。就這一點,倪老師就很喜歡,覺得這個女孩真是不容易,不僅長得漂亮,還是一個有腦子的,並且,還很安分守己。

  可,還是出事了啊!也許,在出現胸罩事件的時候,她就應該警醒。林夢家的情況,倪老師也是了解的。每個班主任都有這個強大的本領,能將自己學生的家庭狀況了解地非常清楚。所以,在當時的情況下,林家不太可能請動什麼大人物,讓胸罩事件就此落幕。而且,當時校長還特地囑咐了知道這件事情的老師們,讓這些老師只字不提。

  能夠讓四中的校長如此對待的,那個人物肯定很強大。她當了那麼多年的班主任,也見識過各式各樣的家長,眼見的、耳聽的,也知道這世上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多了去了。那個時候,她就隱約地猜到了一些什麼!

  今天,學校瘋傳林夢被包養的事情,終於是……紙包不住火了嗎?!校長雖然是貴人事忙,但是也應該而聽到一些風言風語了吧?!畢竟這個女孩,前段時間是被他特殊照顧過的。但是校長那邊一直都沒有動靜,倪老師就知道,林夢背後的那個人物,是不好惹,也不能惹。可這事,總是需要一個交代,總是需要一個說法的,誰讓--她是林夢的班主任呢。學生出了問題,最直接的負責人,可就是班主任了!

  林夢喊了一聲「報告」,打斷了倪老師的思考。她即刻站了起來,和藹地朝林夢走去。

  「林夢啊,你來了啊!」

  林夢見這樣,便站在原地,沒動。

  倪老師一直走來,到達她面前的時候,低聲道:「咱們談談!」

  說著,就領著林夢,又去了一趟心理輔導師的小間。

  倪老師先大概問了一下林夢最近的學習狀況,這似乎是每個老師要和學生談心之前的開場白。然後話鋒一轉,臉色變得有些嚴厲了。

  「林夢,老師知道你肉體不好,但是你這樣不說一聲,連著曠課兩天,這對周圍同學的影響可不好!」

  林夢低低地垂下了頭,說了一聲「對不起」,這聲道歉,她是認的。

  倪老師「嗯」了一聲,轉而又問。「可是家裡出了什麼事情?!怎麼不說一聲就曠課了呢?!」

  還好,林夢已經想好了藉口。「是肉體不太舒服,所以沒來。家裡……呃,爸爸媽媽可能太忙了,忘了向老師請假了。」

  「哦?!」倪老師拉長了聲音,突然問:「真的是你爸媽太忙了?!還是,你已經從家裡搬了出去,所以你爸媽無暇他顧?!」

  這話頗為犀利,倪老師短短的時間就轉到了這個方面,可見也是一個厲害人物。

  林夢心中一緊,硬著頭皮接過了倪老師的話。「老師,是這樣的,上次得了肺炎,醫生建議我要好好養的。然後,家裡那邊的環境不太好,就……就從家裡搬了出來,搬到了……親戚家!」

  倪老師挑眉,見著女孩臉色微微漲紅的,腦袋略微低垂著回話,以她和學生這麼多年來鬥智鬥勇的經驗來看,她猜這個女孩,說的可能不一定是真話。但是,誰在乎呢?!她要的,只是一個可以對外能大大方方地說出去的說法罷了。

  別看這裡是學校,被外界譽為是學習的聖殿,是這個社會唯一僅剩的一片淨土,可是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這個學校裡面,從來就不缺少辦公室鬥爭和傾軋。評優秀教師的時候,不踩人?!憑特級教師的時候,不踩人?!辦公室裡面的其他老師,現在都睜眼看著她呢!林夢出了問題,到時候,她這個班主任老師也有連帶責任,這些,將來都會成為競爭對手打壓她的工具。她不拿出一個交代,那些老師的眼神和口水就能將她淹死!

  可那些老師也是笨的,這個林夢,還能是之前的林夢嗎?!她後面的那個大人物,能是輕易得罪的嗎?!她可不會犯傻,抓住犯了錯的林夢就開始樹立典型給自己謀好名聲!

  這事,倪老師已經了打定主意,打算是稀裡糊塗地混過去就好!

  「嗯,原來是這樣的啊!」倪老師淡淡地笑了笑。「之前聽聞你從家裡搬出來了,老師挺擔心的,當時就想是不是你肉體不好了。嗯,你之前得過肺炎,的確是得好好靜養一段時間的。最好啊,找個安靜的地方,周圍綠化能做的好一些的,那樣氧氣也足一些,也能對你的肉體好!」

  她這算變相地提點林夢了。既然林夢自己給的是搬家是為了更好的養病的藉口,那麼,後來要住的地方,必須要比她家現在的環境要好,否則,可是說不過去的,落入有心人的眼裡,可就又要惹來麻煩的。

  林夢心頭一喜,見倪老師信了,自然是連連點頭。「嗯,現在這地方挺好的,綠化特別地好!」

  她該慶幸,容凌帶她去的地方,都是那些設置的非常好的小區,每一處,都要比她原來的家要好。

  倪老師點點頭,暗想林夢背後的那人倒是考慮周到。這樣便好,便好!

  她接著又問:「老師還聽說,上個周日,你對一個男子說,讓他養你,可是真的?」

  林夢的手抖了抖,怕被倪老師發現,即刻捏緊。心,撲通撲通的亂跳,她暗暗咬牙,將慌亂壓下,抬頭,故作自然地笑著回道:「老師,是這樣的,那個男子就是我的親戚,呃,是我的表哥,我現在住的房子就是他們家的!」

  注意,是他們,而非是他!

  倪老師微微一笑,附和著釋然道:「哦,原來是你家的親戚啊,呵呵……」

  倪老師這個時候也樂意打馬虎眼,至於這表哥到底是真是假,卻不是她需要管的了。

  「這樣吧,林夢。」倪老師微微收了笑,正色道:「學校裡這兩日對於你,有了一些不好的傳聞。我看,你請你父母來一趟學校,說明一下你的情況。這樣,那些傳聞自然就會消淡了。」

  和她父母溝通之後,要是萬一再出事,倪老師深信,她基本上就不用負什麼太大的責任了!

  林夢點點頭,暗想晚上回去和容凌商量商量,相信讓父母來學校,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事情總算是解決了,兩方算是皆大歡喜。

  林夢回了教室,倪老師回了辦公室,自有一干老師前來詢問事情的真相,倪老師就把剛才和林夢的談話大概撿著說了說。別的老師一聽是這樣,就不怎麼興奮了。因為,生病搬家,倒是說的過去,何況去的又是親戚家。再者說,人家林夢的父母明天還會來學校呢!幾位老師覺得沒意思,也就紛紛散開了!

  至於之後朱小萌和楊好晴再問林夢,林夢一律是如此說辭。這一次,林夢特意沒有避著別的同學,故意揚高了聲音,在有別的同學在旁邊的情況下,說出了這樣一個狀況。很快,校內關於林夢是不是被包養,就出現了完全兩個不同的版本。對於林夢不利的流言,總算是沒有出現一面倒的情形。

  這其實真的要歸功於孫盼盼的,雖然她只是小小的提醒了一下。

  林夢還了錢,見孫盼盼好像很喜歡吃薯片的樣子,特意又給她買了兩包送她,名義上說是那些錢的「利息」。之後,就沒怎麼接觸。畢竟,關於她的負面流言還沒有完全消散。楊好晴早前的氣憤,讓林夢知道,因為她的「被包養」,好像和她關係好的人,都有些被抹黑了,所以,哪怕她這個時候對孫盼盼挺有好感,但是絕對不適合現在就和孫盼盼交朋友。

  一切,還是等事情淡下來再說吧!

  林夢雖然還是有些憂愁,愁這些讓她煩不勝煩的流言,暗暗期盼快些消逝,但她還是有些小小的興奮,她覺得,她好像打了一場小小的勝仗!

  午間的時候,她沒有去吃飯,因為江破浪又拖同班同學馬猴帶話,說有話要和她說。

  江破浪是急切的,也是憤怒的。他習慣了每天早上去接林夢,和她一起上學。當周一的時候,沒接到林夢,可是卻偏偏從林姿的嘴裡得不到有用的消息,只知道她是搬出去住了,他就發毛了。他覺得林家太不負責任了,怎麼能單單把小女兒安排出去單住呢。林夢那麼小,一個人住,能合適嗎?!他憋不住,簡直是坐立不安,然後,就給他哥打了電話,讓他去查一查,這當中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是相信他哥哥的能力的,而江乘風也是不負他的期望。

  很快,江乘風就查到了林夢的下落,心裡有些失望,也有些心痛,更多的,則是憤怒。一個父親能做到這樣,簡直是讓他「佩服」了。跟了容凌的林夢,卻讓他有些鞭長莫及了。

  晚了,大概是晚了!

  江乘風覺得,是時候,把關於林夢的事情告訴自己那個傻弟弟了。否則,越陷越深,實在是不幸!兩兄弟談了一個晚上,江破浪的臉都青了!

  心裡氣憤、惱怒、嫉妒、傷心、懊悔……,各種情緒都有。經過兩天的沉澱,他的心裡更多的則是對林夢的憐惜和氣憤。很矛盾,不是嗎?!但是林夢出了這樣的事情,卻根本就沒想過來找他幫忙,江破浪能不氣憤嗎?!他覺得林夢沒有把他當做真正的朋友看!難道,這些日子,他們一起上學,有時候還一起吃飯,都是鏡中月、水中花嗎?!

  「為什麼不來找我?!」江破浪看著林夢,總是很陽光的臉龐,蒙上了黑色的雲彩,陰沉沉的,染著淡淡的陰鬱。此刻,兩人站在操場的一角,眾目睽睽之下,倒是不怕別的同學因此而生別的謠言。這便是江破浪的體貼和細心,哪怕那樣的憤怒和急切,卻依然保存著理智,盡量不給這個時候的林夢帶來麻煩!

  林夢呆了一呆,沒想到江破浪一開口,便是這麼一句話。她……不太明白江破浪懂得多少,也不知道他說這樣的話,到底意指什麼?!

  搖搖頭,她淡淡地笑:「你在說什麼呢,沒頭沒尾的!」

  江破浪滿眼的傷心,這個女孩,她怎麼還能笑得出來了。都被逼到這個份上了,尋常的女孩不該是躲起來哭的嗎,她怎麼還能笑得出來?!

  江破浪心疼,但還是不缺憤怒。

  「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就不要瞞我了。」江破浪憤怒地捏緊了拳頭。「為什麼要去找容凌,那樣的男人,你怎麼能招惹上?!你……有了困難,為什麼不來找我!我……我雖然是個學生,但是我……還是有些關係的。我沒告訴你吧,其實我爸爸是省廳的副廳長,很有權利的,你的事情,我能幫你的!」

  江破浪咬著牙看著她,雙眼瞪得血紅,懊悔著自己怎麼不早點告訴這個女孩關於他的身份。之前,他不想說,就是想和這個女孩平等友好的交往。只因為,他之前的一些朋友,就是專門衝著他是副廳長的公子來的,他不想林夢是因為如此才親近他。卻沒想到,這一次因為他的掩瞞,沒能在關鍵的時候幫上林夢。但,只要林夢和他說一下她的事情,他就可以全盤托出的啊。林夢怎麼就不和他說呢!

  林夢有些訝異,沒想到江破浪的老爸會是一個官。但是她對本國的政府系統不太熟悉,副廳長是一個什麼概念,她卻是不太懂。笑笑,林夢低低地歎了一聲。「告訴你什麼呢,都是一些丟臉的事情,哪裡還好意思拿出來說呢!」

  現在站在江破浪面前,她都覺得不好意思。那樣的事情,說出來……怎能……怎能是光榮的!她都巴不得把那些事情好好地藏起來,深深地埋到地面三萬英尺下方。

  江破浪呆了一下,勉強應道。「但……但我以為我和你是……是朋友啊!你有了苦難,不應該瞞著我的,你這樣做,讓我覺得……很不舒服,好像你根本就沒有把我當一回事!」

  林夢訝異地眨了眨眼,心裡頭有了淡淡的歉意。「阿浪,對不起啊,我沒想到你會這麼想。那些事情,我……我真的以為太丟人了,所以,就沒說。不止是你,我對誰都沒有說,所以,別放在心裡好嗎?!」

  柔柔的解釋,讓江破浪的心裡稍微好受了一些。

  「夢夢,那……別再和容凌糾纏了。學生……學生……」他猛然紅了臉,也不是毛頭小子,自然明白她和容凌之間的是什麼交易。能想像到的一切,讓他又是面紅耳赤,又是嫉妒萬分。

  「學生……那就該是好好讀書的,你……你就別再跟著容凌了。你和他講清楚,離開他,你爸爸那裡,我……我讓我爸爸和你爸爸談談!」

  林夢詫異地揚眉。「這……能行嗎?!」

  江破浪頓時牛氣了起來,挑眉高聲。「怎麼不行?!你爸爸做的那些,正經追究起來,可……可是犯法的,我爸爸做的公安,和你爸爸談,那……那也是給你爸爸面子!」

  這要不是林夢的爸爸,按照江破浪的想法,就是直接讓他爸爸把那個混蛋林豹給抓起來坐牢了!

  林夢心頭微微一跳,有些小小的激動,原來,江破浪的爸爸還可以起到這樣的作用。但是這種激動只持續了一會兒,就瞬間淡下去了。轉而浮上心頭的,是一種淡淡的苦澀!

  晚了,晚了啊!

  對於離開,她已經和容凌談過,而且,結果也已經出來了!

  她,沒法離開他的!

  「不行了……」她低聲喃喃,聲音含在嘴邊。

  江破浪耳尖,還是捕捉到了。

  「怎麼就不行?!」他高高地豎起了眉頭。「我說行,那就行!」

  林夢語塞,不知道該如何對江破浪解釋。

  江破浪眼珠一轉,突然憤怒了起來。「是不是容凌那混蛋逼迫你,不放你離開!可惡!」他伸出拳頭,在虛空中狠狠地捶了一拳。「他以為他是誰是,敢對未成年少女下手,他就算是容凌,我也敢叫人抓他!」

  抓人?!林夢心中一緊,立刻想到了江破浪剛才說的坐牢!她對本國的法律不熟悉,但是江破浪既然老爸是個公安,那麼他說的就不應該錯。那麼,容凌會被抓去坐牢嗎?!

  林夢心頭一慌,咬唇低呼:「不行!」不能抓他!

  江破浪皺眉,怒哼。「林夢,你在說什麼呢!」

  「我……」林夢急了,心裡又慌又怕。他那樣的人,那麼的意氣風發,看著就是睥睨萬物的樣子,怎麼可以去坐牢呢?!她根本就不能想像啊!而且,若是因為她,而害他遭這種罪……

  林夢的心,一下子揪緊了,有刺刺的疼。

  「阿浪,不行,你別這樣做!」她滿眼祈求地看著江破浪。

  江破浪臉色一變,勃然大怒。「夢夢,林夢,我看你是瘋了吧!你竟然在為那個男人推脫,你是不是傻了啊!」

  「我……」林夢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咬咬唇,她心裡一緊,瞪大烏黑的雙眼,定定地看著江破浪。「總之,這……這不關容凌的事情,是……是我去求他的,你……你反正就是不可以對付他。咱們要是朋友,你就得聽我的!」

  「嗙!」

  江破浪惡狠狠地跺了跺腳,愣是在堅硬的黃土地上踩出了一個小坑。看著林夢,他的憤怒和失望,已經有些難以掩飾了。

  「你這是在做什麼?!打算幫他嗎?!還是,要為他掩飾一切?!」他的雙眼,都氣的快要冒出火來了。

  林夢皺緊了臉,不知所措地看著氣憤難當的江破浪。

  江破浪見她如此,惡狠狠地咬了咬牙。「好,我當你是朋友,可以答應你不追究容凌。但是,你要是把我當朋友,就立刻從容凌那裡搬出來!」

  「我……」林夢咬唇,一時間,頭大了。明知道江破浪是為她好,也的確是在幫她,可是……可是時間不對啊。她都快要愁死了,要是江破浪早兩天對她這麼說,她肯定快樂地要飛天了。可是她才剛和容凌做了無形的契約啊!

  容凌那個人,高傲、專橫、霸道,她要是敢和容凌再提離開他的話,容凌肯定會氣瘋的,或許,他能一把捏住她的脖子,直接把她掐死也說不定。那個男人,正經發起狠來,可是不在意對方生死的。看看那天,他和蕭翼打得有多瘋、多狠、多猛就知道了!而且,她才對班主任撒謊完,說搬到表哥家住。要是答應了江破浪,那麼倪老師肯定知道她在說謊,那麼,她以後該如何面對倪老師?!

  林夢煩惱地捧住了頭,衝動地想把頭髮揪下來。

  江破浪在一邊催得緊。「你倒是給個話啊!」

  他心裡都快要嫉妒瘋了。那個容凌,到底給林夢吃的什麼藥,讓她護著他且不說,還那麼猶豫著要不要搬出來,那個混蛋,真是該死!就算他家大勢大,江破浪也決定了,一定要讓他好看,否則,他看不過去!

  林夢愁地直皺眉。

  江破浪冷下了臉,恨恨地嘲笑道:「看來是我太不自量力,一心把你當朋友,可是你呢,卻根本就沒有把我當成是你的朋友!」

  「哎,不是這樣的!」林夢焦急地辯駁,「你……你總得讓我好好想一想啊!」

  現在,都亂套了,她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有什麼好想的?!」江破浪撇嘴,不快。

  「哎!」林夢皺眉歎氣,看著江破浪,白嫩的臉龐,不掩飾愁容。「事情……沒那麼簡單的。我……我要是真的離開了容凌,那……那你能保證我會平平安安的嗎?!你爸爸的話,能……能管用嗎?!」

  這當中,只要沒有百分百的保證,她貿然離開容凌,那就真的是自找死路了。她可以確定,她要是真的再次提出離開,容凌以後肯定不會再管她了。他那樣的人,向來獨斷專橫,本來就排斥別人的拒絕。他那高傲的自尊,也不允許她兩次三番地挑釁。那麼等她再次無奈地走爸爸安排的路的時候,就再也不能指望容凌了!到時候,容凌沒有因此對她落井下石,她就該高呼三聲「萬歲」了!

  相處過一段日子,林夢還是大概能摸得一些容凌的性子的!

  江破浪聞言,面色一僵,想了一會兒,不是很確定地說道:「總之,我會盡力說服我爸爸的。」他爸爸雖然官大,但是江破浪現在也不能保證,能百分百壓制住林豹!這還得讓他找他爸爸談談再說!

  林夢搖搖頭,恍惚地笑了笑。「那還是不要了!」

  江破浪皺眉,咬牙,想了一會兒,又道:「你先去吃飯吧,我再好好想想。想好了,再去找你。總之,你就是不可以和那個容凌在一起!」

  態度很是堅決!

  林夢張了張唇,到底沒有再說什麼,點點頭,往食堂去了。

  那邊,江破浪搔了搔頭,立刻愁眉苦臉了起來。

  林夢去食堂的時候,有些晚了,大部分人都已經吃飯走人了。食堂裡人不多,倒也顯得安靜了一些。林夢直接打了飯菜,省的排隊了。找了一個座位,坐了下來。吃了沒一會兒,很突兀的,一個女生端著餐盤,在她的旁邊站住。

  林夢抬頭,看到一個身高和她差不多的女生衝她笑了笑。

  「我可以坐這裡嗎?!」那個女生問,也是很突兀的。

  餐廳裡如今沒多少人了,多得是空位。要是人多時候,不好找座,不認識的人拼在一起吃飯,倒是很正常的。可是明明現在林夢的前後左右,都是空位啊!

  但,林夢還是笑著點了點頭,表示剋。如非需要,她是不會拒絕人的。

  那個長相清秀、體態勻稱的女孩立刻就在林夢的對面坐了下來,拿起筷子,也開吃了起來。林夢看到,她餐盤裡面的菜色,很素,呃,換一句話說,都是極便宜的菜,就和她自己的一樣。但其實這些都和她無關,所以林夢埋下頭,沉默地吃了起來。

  那個女孩卻在吃了幾口之後,突然又來了一句。「我叫蘇雪,一年八班的,可以和你做個朋友嗎?!」

  八班,倒是林夢的鄰班。在感情上,對於這種兄弟班級,林夢也有那種朦朧的親切感。這樣敏感的時刻,在關於她的流言還在滿天飛的時候,大家都對她是避之唯恐不及,生怕不小心在她身上沾惹了什麼,可是這個女孩卻笑瞇瞇地來到她的面前,笑瞇瞇地說要和她做朋友。林夢此刻的心理,很是復雜啊!理不清,那是一種什麼感覺!但,她還是點頭了,鬼使神差地點頭了。也許,是因為這個女孩的笑容很乾淨;也許,是這個女孩看著有些親切;也許,是這個女孩今天打了和她一樣的菜,也許……

  見鬼的也許,總之,林夢就是點頭了!

  這個叫做蘇雪的女孩立刻笑了起來,笑容很是燦爛,彷彿林夢的點頭是她莫大的獎勵似的。

  「太好了!」女孩看來真是很高興。「那我們以後就是朋友嘍,呵呵,蘇雪,蘇州園林的蘇,雪絨花的雪,你可一定要記住了哦!」

  林夢點頭,立刻也自我介紹到:「林夢,樹林的林……」

  「嘿嘿,我知道你啦,都久仰大名了!」

  「啊?這樣啊。」林夢立刻消了聲,不再多此一舉地自我介紹。

  蘇雪瞇眼笑了起來,「我想,我們肯定會很合得來的。」

  她似乎有一種很莫名的自信。

  林夢不知道該如何回應的時候,那個女孩突然來了很奇怪的一句話。「因為,我們很像!」

  很像?!像什麼?!

  林夢不解,那個女孩卻立刻笑嘻嘻地換了話題,說起了別的話。最後,兩個人是一起收了餐盤,一起回的教室的。當然,她回七班,女孩回八班。兄弟班嘛,比鄰而居!不久,「盡忠職守」、對江破浪「死心塌地」的馬猴又傳話過來,江破浪讓林夢放學之後不要急著走,他還要找她談談!

  林夢皺眉,心,被吊了起來,晃來晃去。因為,沒底!

  ***

  沒有料到的是,放學之後,江破浪直接領著林夢去坐了公交,不是他們兩人坐習慣了的八路,而是不太熟悉的七路。最後,下車的地點,也不是林夢熟悉的。

  「阿浪,我們這是去哪裡?!」林夢皺眉,不是擔心江破浪會害她,只是陌生的地方,讓她有些不安。既然是談話,那麼哪裡不是談,為什麼要大費周折的坐公交來一個陌生的地方。

  江破浪安撫性地拍了拍林夢的肩膀。「別怕,跟我來就是了。我帶你去見個人,是你認識的!」

  她認識的人?!

  林夢開始在腦海裡一個個地回響,猜測到底會是誰!卻沒想到,會是江破浪的哥哥,江乘風,那個看上去溫文爾雅、總是含著如沐春風的笑容的江乘風!

  這個江破浪!林夢心裡暗惱了起來,不就是來見他哥哥嗎,幹什麼搞的神神秘秘的。

  「江大哥!」林夢有禮地喊了一句,江乘風淡淡地笑了起來,請林夢坐了下來。

  「知道你學校裡有一些不太好的關於你的傳聞,所以,我就沒直接去找你,怕給你惹來麻煩。就讓小浪帶你過來了,呵呵,你可別在心裡偷偷罵我!」

  林夢耳垂微微一紅,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低低的回道:「怎麼會呢?!」

  江乘風伸手,招來侍者,低低地詢問了林夢是否有忌口的,就做主幫林夢點了一杯珍珠奶茶。等到熱乎乎的奶茶上來之後,江乘風才開始說起了正事。

  「是這樣的,你的事情,我大概都知道!」

  林夢這次沒有太驚訝。江破浪既然和江乘風是兄弟,現在又把江乘風找出來了,那麼這兩兄弟肯定是訊息共享的。

  「小浪不想你跟容凌,我呢,也是這個意思。嗯,怎麼說呢,容凌或許可以護得住你一時,但是卻護不了你的長久。而且,你這樣沒名沒分地跟著他,不是一回事。傳出去,也會影響你的將來。我看,我們還是得想一個一勞永逸的方法!」

  林夢漲紅了臉,滿臉窘迫,心裡其實羞愧極了。江乘風不同於江破浪,他是一個成年人,也是一個事業有成的成功人士,他說話總是慢慢的,但是這話從他嘴裡說出來,卻很有力度,能直接擊中人心裡的柔軟處。

  江乘風說得很對,他這是抓蛇抓到七寸處了。

  林夢何嘗不知道自己和容凌不能長久,但也只是想著,能盡量久一點,久到她能拿到身份證,或者更幸運地能久到她能高中畢業。得過且過,說的何嘗不是現在的她!

  眼前,江乘風坐在她的對面,面色平平,笑容淡淡,但是林夢不敢對上他的眼。在他面前,她莫名地覺得自己是無地自容的。他是法官,身上是凜然的正氣,而她,卻是有些見不得光的。這樣面對面地坐,談的還是這樣的事情,她有些坐立不安。

  「你……說怎麼辦?!」她低低地垂下頭,雙手捧著那杯珍珠奶茶,視線也鎖在那淡褐色的液面上,不敢輕易動了。

  「呃,我是這麼想的。」江乘風輕輕地敲了敲桌面。「我會讓我父親出面,和你爸爸談一談,讓他不要再繼續之前的事情。我想,你爸爸還是會賣我父親幾分薄面的。當然,那樣做,可能會讓你在家裡的處境有些尷尬。所以,你倒是可以搬出來。我會找我的朋友,和你合租房子,一方面減少你的金錢支出,另一方面,兩個人住一起,彼此還能有個照應。哦,當然,那個朋友肯定是個女的。錢這方面呢,你也沒必要擔心。我會借你一些,等你大學畢業了,有了工作,再慢慢還也行。反正我也不指望銀行那點可憐的利息,放在銀行也是白放,倒不如拿出來幫助你了!」

  林夢詫異,心裡再度激動了。比起江破浪那朦朧的提議,江乘風此番的提議,幾乎可以算是面面俱到了。他簡直是什麼都為她想打了!合租,再借她錢,又能擋掉父親那邊的安排!江乘風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很淡,一點都不具有侵略性,淡地彷彿不經意地聊到了此事,讓人自然而然地從心裡接受了,沒有感覺到被接濟的同情和憐憫。若真是這樣,那……那豈不是她夢寐以求的?!

  可她何德何能,竟然能夠讓他如此幫她?!

  林夢感動地紅了眼眶,咬著唇,低低地說道:「你這樣幫我,我……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江乘風笑笑,大概也料到這個女孩會是這個反應的。「呵呵,還能說什麼,你只需要說好,就行了。好,就一個字,很簡單的吧,你就說一聲,給我聽聽!」

  江乘風是和煦的,他的和煦是帶著那種步步為營、天衣無縫的,可以輕易地讓對手跟著他的思路走。所以,他才能年紀輕輕地當了高級法官。這淡淡笑容之下的口才,那是絕對了得的。

  林夢笑著直點頭,臉上有淡淡的紅暈,是因為羞澀,也是因為激動。她唇瓣一掀,就要點頭應好了,卻突然就想到了他--容凌!

  她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再度垂下了頭。

  不行,容凌會生氣的。他一生氣,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她不能想像!他說了,那是他最後一次給她機會讓她選擇,她選擇留了下來,現在才一天還不到,就提出要走。她……她不敢想像容凌會做出怎樣的反應!

  江乘風見林夢好端端地突然又沉默了起來,捧著杯子的小手繃得死緊,手指都隱隱發白,頓時眸色一閃,射出了兩道冷光。

  「可是在顧忌容凌?!」音色淡淡,添了一些寒意,已經沒有之前那麼溫和了。

  林夢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

  江乘風在心頭冷冷地哼了哼,對容凌,他也是非常看不順眼的!

  「要是因為他,那麼,讓我和他談好了!」嘴上依舊是淡淡的。

  林夢摩挲了一下茶杯,遲疑了好一會兒,才有些不安地回道:「這……這不大好吧?!」

  「有什麼不好?!」江乘風也不笑了,挑眉反問。「你怕他,我可不怕他,我想,讓我來和他談,是最適合不過的!」

  「可是,容凌他……他……」他不是那麼容易談得妥的人啊!而且這是她和容凌的事情,因為這,把江乘風拖下水,似乎對江乘風不太好,而且也不太道德。再者說,容凌要是因此……惱上了江乘風,那樣豈不是她的罪過?!

  「行了!」江乘風卻是果斷地打斷了林夢。「就這麼說定了,我去找容凌談談!」

  「哦,談什麼?!」譏誚的聲音,帶著一股冷意,驀然在江乘風背後的兩步開外響了起來。林夢聞聲,愕然地從珍珠奶茶上抬起了頭。就看到容凌冷著臉,穿著深灰色的西服,像是一座肅穆的神像一般地站在那裡。他站著,她坐著,更顯得他的高大。他冷冷地看著她,那冰冷的視線,刺得她心中一緊,有一種快要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糟糕,怎麼會是容凌?!

  他……他是什麼時候到的?!

  他……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嗡」地一下,林夢的腦海空了!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4 08:39 PM

079

  「容凌!」

  林夢低低地呼了起來,心頭慌了,急急忙忙地站了起來。因為太過慌亂,所以她的一切動作都是沒有經過大腦的。她猛地站了起來,太過劇烈的動作,讓她手裡一直捧著的珍珠奶茶跟著晃了晃,濺出了不少的奶液。微燙的感覺,讓本來手就有些抖的林夢更加慌了,手沒拿住,杯子眼瞅著,就掉了下來。摔在桌子上,杯子到了,奶茶濺了出來。還好,只濺到了林夢,在她衣服的腰間處落下了幾片淡褐色的奶漬。桌面上,淡褐色的奶液,則緩緩地流淌開。

  林夢「啊」的一聲低叫,急急忙忙地伸手,把茶杯扶了起來,然後有些慌亂地伸手,貼在桌面上,去攔那緩緩散開的奶液,不讓它們往地上滑落。

  這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快的讓在場的三個男人都沒正經反應過來。看林夢在那手忙腳亂地折騰著,三個男人同時皺了皺眉頭。

  「別弄了!」江乘風淡淡開口,伸手,抓住了林夢的小手,拽了起來。雖然他是在幫忙,但是這樣直接抓手的舉動,未免也太親暱了,而且,還是當著容凌的面!容凌瞇眼,眼裡開始有陰鬱,心裡,是被冒犯的憤怒!

  林夢有些慌亂的縮回了手。男性的大掌不同於女子,觸感更為寬大、厚實,這讓她心中一跳。

  江乘風自然地縮回了手,按了桌上的鈴。侍者很快就拿著托盤走了過來,輕聲道:「先生、小姐,請問有什麼吩咐?!」

  「麻煩把這桌子收拾一下吧!」

  女侍者點點頭,很是體貼地給這幾位換了座位。

  林夢趁此機會,立刻提出要上衛生間。她特意將自己的雙手舉得高高的,擺在這三個男人的面前。白嫩的小手,上面沾著淡褐色的液體,著實是不雅。於是,江破浪和江乘風點了點頭。容凌大刺刺地坐了下來,沒有感情地揚聲:「快去快回!」

  林夢趕緊點頭,邁著細腿,急忙往衛生間鑽去。

  江乘風和江破浪依此落座,兄弟倆坐在了容凌的對面。

  容凌譏誚地挑了挑眉,看著江乘風毫不客氣,「不是說要和我談談的嗎,有什麼,就說吧!「

  江乘風瞇眼,容凌他--不該在這個時候來的。換一句話說,他到達的時間,實在是巧合地太過匪夷所思!那麼,拋開那讓人嗤之以鼻的巧合,就只能是,他派人跟蹤他!

  不,不對。他和容凌往日無仇近日無冤,他不可能派個人來專門跟蹤他。那麼,他可能讓人跟蹤的那位,就……只能是她!

  「你派人跟蹤她?!」江乘風猛然瞇眼,陰戾地看著容凌。為容凌的不信任,為容凌對那個女孩使出這樣的手段!

  容凌一聲冷笑。「她是我的女人,我讓人暗中保護她,沒什麼不妥吧!反倒是你,身為堂堂的法官,高級司法人員,卻想著拐別人的女人,這樣的行為,不覺得很可恥嗎?!」

  江乘風猛然沉下了臉。他知道容凌是個不好對付的,看來,他除了很有生意頭腦之外,口才也非常出色。他想了想,放開了手腳,懶洋洋地靠在沙發椅上,看著容凌,笑了起來。「可恥?!怎麼會是可恥呢?!我身為司法人員,當然有這個義務將誤入歧途的少女引回正途。反倒是你容凌,身為堂堂的亞東集團的總裁,有頭有臉的人物,卻公然包養未成年少女,這事若是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你這偌大的亞東集團,還打算要這張臉嗎?!|」

  「威脅我是嗎?」容凌挑起了眉。長眉漆黑如墨,鋒利地彷彿千錘百煉之後的寶劍。「江乘風,以為我是被嚇大的嗎?!我敢這樣玩,自然就不怕有人在我背後玩陰的。還是說,你這高級法官打算做這陰人的第一人?!」

  江乘風笑得越發燦爛了,卻是越笑越冰冷。「有何不可?!」直接挑釁容凌!

  容凌驀然一笑,露出齊口的牙齒,白森森地有些嚇人,彷彿渴求飲血撕肉的野獸。

  「那麼,我拭目以待!」他不介意多一個對手!人越多越亂,倒是越好玩!但是,相應的,他想要的對方需要付出的代價,也必須高一點!

  江乘風跟著笑,只是放在身側的拳頭卻是緩緩地捏緊了。實話說,他很不喜歡被人壓過一頭的感覺,而容凌,就能給他這種感覺。眼前的這個男人,彷彿就沒把別人當一回事。這麼的高傲、自信,真的以為這世界就是他統治的嗎?!

  「我想,你還是不要太自信的比較好?」江乘風冷冷地諷刺。

  容凌沒有應答,只是微微挑了挑眉頭,犀利的雙眸,直勾勾地看著江乘風的後方。後方,正是林夢微微白著臉,緩慢地靠近。

  她實在是不願意靠近這三個男人的。她說過的,容凌生氣起來,會很恐怖。她知道容凌在生氣,所以她不想直接地承受著怒火。她多麼想能夠一直躲在衛生間裡面不出來。可是,容凌分明已經摸清了她的小心思,在她臨走前,還特地警告她讓她快去快回。她在衛生間稍微磨蹭了一會兒,一想到容凌在她表示離開的時候那冷冷地落在她身上的眼,心裡就突突地發慌、發冷。只能硬著頭皮,過來了。

  遠看著,那三人各自坐著。也能看到容凌的嘴唇在動,似乎在說什麼。沒有大打出手,這讓她鬆了一口氣,怕死了再出現容凌和蕭翼混打在一起的場面。可近了再看容凌那不喜不怒、不陰不陽的臉,她的心,還是直直地往下沉了沉。太陽穴繃緊,發疼,因為,大事依然不妙!

  「坐!」

  容凌以眼神瞄了瞄自己身邊的座位,示意林夢坐下來。江破浪扭頭,剛要叫林夢在他身邊坐下來,一聽這話,就只能悻悻地轉回了頭。

  林夢咬著唇,在容凌的身邊坐下。屁股還沒坐穩呢,容凌突然轉身,一手拽住她的胳膊,一手挑起了她的下巴,低下頭,就凶猛地親上了她的唇。雙唇交接,彷彿饑餓的野獸終於找到了夢寐以求的香肉,不管不顧、連吸帶吮、瘋狂的嚙咬了起來。

  這一系列動作熟練的,彷彿行雲流水,簡直就像演練了成千上萬次一般。

  「唔--」林夢猛然瞪大了眼,愣愣地看著在她眼前放大的臉孔。至今還沒反應過來,他……他到底想做什麼?!

  那邊江破浪猛然站了起來,江乘風也猛然繃緊了身子。江破浪伸手就要去拽容凌,但是卻被江乘風伸手抓住。江乘風死死地拽住了江破浪急欲揮出去的胳膊,冰冷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面一字一字地強行鑽出,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坐--下!」

  「可是--」江破浪呼吸有些急促,瞪大雙眼,瞪著容凌,恨不得直接把容凌給打飛。他的雙腿微微屈起,做出准備戰鬥的姿態,他的另一手也正蠢蠢欲動,打算撲過去,揍死容凌--這個該死的為所欲為的男人。但,江乘風手上用力,聲音更加的冷,更加的沉。

  「坐下!」他低喝,聲音緊繃地彷彿即將暴烈開的弓弦。他不輕易外露情緒,總是用帶笑的臉,雲淡風輕地將所有的攻擊化為一團輕飄的空氣。他現在表現如此,可見已經被容凌逼得急了,明顯就是動了怒,而且是極怒!

  江破浪有些怕這個哥哥的,憤憤地哼了一聲,他重重地坐了下來。

  林夢傻愣愣地被容凌來了個突然襲擊,被迫隨著他的步驟親熱著。容凌的吻,彷彿狂風暴雨,急切而又迅速,林夢覺得自己的舌頭被吻得都有些發麻、發痛了,腦袋暈暈乎乎,身子自然地發熱、發狂。可這一切,卻不該在這種地方上演啊!

  她正想抗議地推容凌一把,容凌卻猛然放開了她,扭頭,高傲而輕蔑地看著江乘風。

  「你是打算用這個來打擊我,是嗎?!」

  他的眼神冰冷,沒有一絲的溫度,根本就沒有陷入情動。江乘風看著容凌那清冷的眼,心裡猛然躥升了極大的怒火。很好,這容凌,根本就是故意在向他炫耀和挑釁。

  「誘拐未成年少女,這罪,雖然可大可小,但是容總放心,我一定會讓兄弟們好好地招待你!」

  「呵呵……」容凌輕笑。「你以為警察局是你家開的?!就是你老子,都不一定敢用這種口氣和我說話。再則說,凡事講求證據,而且,也一定要問問的當事人的看法!林夢!」

  他扭頭,大掌捏著林夢的下巴,親暱地在她的唇上咬了一口,讓那紅腫的唇瓣越發地紅艷,問:「你打算起訴我嗎?!」

  林夢的小臉,因為剛才那突如其來的吻,而染上了桃紅。明眼人都可以看得見她臉上的春色,這,卻是容凌帶動的。容凌捏著這樣的小臉,特意讓林夢面對江家兄弟,這當中嘲諷的意味兒,已經很明顯了。

  林夢一迎上江家兄弟那情緒復雜的雙眸,就羞愧地閉上了眼。當著這兩人的面被容凌吻,她覺得自己很可恥,也沒臉見人。尤其,在不久前,這兩兄弟還在幫助她離開容凌,而她也大概地表示了自己的意動。

  現在,所有的沙盤都被推翻,重新再來。林夢心裡難堪的是,這樣的自己,以後還有什麼面目來面對這一對真心地要幫助她的兄弟!

  容凌,她又怎麼可能去起訴他?!

  搖了搖頭,林夢強行拽開了容凌捏住她下巴的手。她難堪地垂下了頭,不敢也沒臉再看江家兩兄弟,低低地說道;「謝謝你們,但是,我的事情,就算了吧!」

  之前的交談,看來只能成為一出鬧劇了。

  「對不起!」她喃喃,這是唯一還能再說的。

  江破浪瞪大了眼,看著林夢,滿臉失望。

  「你……你怎麼可以這個樣子呢?!這事關你今後的人生,你怎麼就能這樣輕易地妥協。你……你……你告訴我,是不是容凌這混蛋要挾了你?!」

  江破浪氣的直吼!

  林夢搖頭。

  容凌冷眼看江破浪,下巴繃緊,怒意勃發。他小子膽敢說他「要挾」林夢,他可真敢說!

  「小子,飯可以亂吃,但話不可以亂說!」容凌的聲音冷到了極致,眸色已經轉成了沒有一絲亮色的黑暗。「我的女人,從裡到外就都屬於我,你指望著她背叛我,不覺得太可笑、太天真了嘛!小子年紀小,還是安分一點在學校裡面呆著,別整天在那瞎琢磨一些你不該琢磨的!」

  意有所指,太過鋒利!

  江破浪又氣又惱,俊臉微微漲紅,本能地察覺到,他對林夢的那些心思,可能已經被面前這個男人給察覺了。更讓他氣惱的是,比起他,眼前的這個男人高大成熟,傲慢自信,那種因為時間和閱歷沉澱起來的氣勢,簡直就不是他這種還在學校裡面呆著的小年輕能比得上的。江破浪甚至覺得,眼前的容凌在和自己一向敬佩的大哥的對決中,已經隱隱占據了上風!

  真是一個讓人討厭的男人!

  江破浪在心底憤憤地罵,眉頭死死地擰緊了。因為,誰都不想承認,自己比別人差,尤其男人更是如此!

  江破浪氣的,狠狠抬腿,踢了一下桌腿,愣是把沉重的桌子給踢得微微挪動了一下。林夢驚了,她猛然抬頭,看向江破浪。純良的雙眸,看到的是江破浪悻悻的臉,很無奈、很郁鬱、很憋氣!

  林夢的心瞬間被什麼東西給刺了一下,酸的疼,覺得,這是她的錯!

  她現在的所作所為,似乎就是一只令人不恥,也令她自己不恥的縮頭烏龜!

  心裡,有悲悲的涼。

  她深吸一口氣,猛然放開,挺直了腰板,也挺直了脖子,將小手擺放在了桌面上。其實,在容凌出現後,她一直都是在怕的,小手也是時不時地會哆嗦一下。現在她想,如果她把手正大光明地放在了桌上,那麼在這麼多雙眼睛的注視下,她應該不會丟人地在顫抖吧,那心裡的畏懼,也應該會止住一些吧。

  扭頭,她咧起了唇,緩緩地笑了起來。迎視上容凌冷酷而陰沉的雙眸,這不知道花了她多少的勇氣。

  「容凌,你不要這樣說阿浪。這事……其實從頭到尾,都是我的錯,和阿浪無關,和江大哥也無關!」

  此刻,她的口齒異常清晰,音色純淨,如清泉撞擊巨石。

  容凌瞇起了眼,訝異林夢此刻的反應。他以為這個生性似乎懦弱,呃……至少從表象上來看,應該是屬於那種懦弱的女孩,應該會在他發難之後,從頭到尾的沉默,裝一副鴕鳥狀,但--

  她……似乎又給他帶來了驚訝!

  「這事,是我腦袋發昏,糊塗了。阿浪和江大哥都是好心好意的,提出那樣的想法,也是……也是因為我心裡搖擺不定,被他們察覺了我的想法。作為朋友,阿浪和江大哥都想我能活的更好一點,所以,可能方法有點過了。但是容凌,你要相信我,我是絕對不會去起訴你的。阿浪……和江大哥,也是不會這樣做的!」

  「對吧?!」林夢扭頭,看著江破浪和江乘風,還是笑著。只是那笑容,怎麼看,怎麼讓江家兄弟覺得心疼。還有,林夢眼裡透露出來的無聲祈求,太讓江家兄弟難過了。這兩兄弟絕對不是蠢蛋,哪裡不知道林夢這麼說,是在為他們倆開罪。她……是不希望他們倆得罪容凌吧?!這個傻丫頭,在用這種方式為他們倆開罪嗎?!傻丫頭,傻丫頭,她怎麼能這麼傻,難道就真的以為他們動不了容凌嗎?!

  可--

  江乘風低低地垂下了眼,漆黑的睫毛蓋住了他眼裡閃現的黯然。可,林夢不願意去起訴容凌,他們確實不能拿容凌怎麼樣啊!這樣的案件,最重要的,便是當事人的供詞和態度了。

  林夢說出這樣的話,可能有很多原因,但是江乘風大概猜到,這當中的原因必然有一個是因為--林夢在意容凌。因為在意他,所以她才能說出「容凌,你要相信我,我是絕對不會去起訴你的」這樣的話!

  看來,戲該落幕了!

  江乘風在心底自嘲了一下,所以說,他是不太願意出手的。因為,有些事情,晚了一步,便很難趕上去。而他,似乎晚的還不止是一步!

  抬眼,江乘風卻是溫和地看著林夢,笑了,清晰地附和道:「的確,我們是不會這樣做的。」

  「大哥?!」江破浪低低地叫了一聲,看著江乘風,神色復雜。其實,他的心情也很復雜,腦袋裡,現在亂了套了。大哥說出了這樣的話,他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了!

  江乘風伸手,拍了拍自家弟弟的肩膀。暗道,戰場上論輸贏,可是很講究時機的。現在,時機不對,無論做什麼,都只會是惘然。不如不做,省的損兵折將!

  「小浪,我們走吧!」

  江破浪微微張嘴,不解、無措。但是見江乘風站了起來,肉體也慣性地跟著站了起來,被江乘風微微推著,往外走了幾步。

  江乘風在快走出小茶座的時候,回過身,又對容凌笑了一下。笑意,卻未到達他的眼底。

  「容凌,人要懂得惜福的!」

  言盡於此,江乘風直接拉著江破浪走了。

  林夢的手緊了緊,看著那離開的兩人,眼眶,立刻酸了。等看到兩人出了店門,她身子一軟,倒了下來,好似全身的力氣都跟著抽走了。背後,一雙男性的大掌立刻伸了過來,輕輕地托起了她。

  她不知道怎麼的,就哆嗦了一下!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4 08:41 PM

080

  她的顫抖,怎麼可能不被容凌察覺。容凌皺眉,捏住她的臉,轉過來,仔仔細細,上上下下地看。林夢眨了眨眼,因為臉龐靠容凌太近,所以似乎他的呼吸都吹在她的臉上了,有些曖昧,但是也有點氣勢逼人。她微微地將腦袋往後挪了挪。容凌見狀,心裡越發不快。繃緊了臉,他放開了林夢的小臉,低低地哼了一聲。

  「我需要你的解釋!」

  卻不等林夢開口,直接按鈴叫了侍者,要結帳走人。然後才知道,江乘風早已經結過帳了。江乘風常來這家店,所以一應費用,只需要記在他的帳上就好,半年結一次。

  容凌在心底冷笑一聲,也不打算在這種小事上多加計較。拽起了林夢,就往外走。林夢知道這個男人生氣起來,很少會顧慮別人的感受的。而今他步子邁開地很大,她也不指望他會體貼地放慢步伐,等她一下,即刻快步跟上。

  他的車,就停在小店的不遠處,大概有三十米的距離。不是她熟悉的保時捷,換了一種車型。林夢天生就不對車感興趣,也從未想過要研究這種東西。見容凌鑽進了車裡,她立刻也跟著鑽了進去。

  司機也是換了一人,不是林夢熟悉的那個丁忠。

  林夢瞅了瞅司機,瞄了瞄車內,然後視線就不自主地往容凌的身上滑。容凌定定地坐在那裡,目視前方,一言不發,全身有著若有似無的冷氣,太過靠近,似乎可以將人凍傷!這個樣子,其實更讓林夢心裡七上八下。

  他什麼話都不說,讓林夢覺得他可能在積壓怒氣,一層層疊加,她怕待會兒他爆發的時候,她根本就沒法承受。

  想了想,她伸手拽了拽容凌的袖子。「容凌啊……」

  男人卻是沉默如山,依舊目視前方,彷彿根本就沒察覺到她的小動作。

  林夢咬了咬唇,再拽了拽容凌的袖子,潔白的牙齒互相碰撞了一下,低低地道:「容凌,對不起啊!」

  她吐了吐舌頭,睜著眼睛,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男人臉上的神情變化。可讓她洩氣的是,男人臉上根本就沒一絲一毫的變化。依舊繃著臉,彷彿已經化成了塑像。她討好地將臉蛋兒湊到了容凌的面前,以低於他的腦袋半個頭的高度,微仰著臉,帶著小心翼翼的笑容,看著他,試探地問。

  「生氣了啊?!」

  容凌的眼珠子動了動,往下挪了挪,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又似乎不願意再看她一眼,將眼眸挪開。身上那生人勿近的氣息,沒有消散半分。

  林夢懊惱地皺了皺眉,打算再接再厲。

  「真的生氣了啊?!」她將腦袋往上湊了湊,直接和容凌眼對眼,低聲下氣地討好著。「我道歉還不行嗎,你就別生氣了,好不好?!」

  她睜著水色的大眼睛,看著容凌,不由苦惱,忍不住地用牙齒咬住了下唇。嬌嫩的唇瓣,不辜負她柔軟的美名,立刻被牙齒壓得往下陷了陷,是水紅色的引誘!

  容凌的身子跟著一緊,黑色的眼眸深了幾許,立刻就想到了他咬上那柔嫩的唇瓣的時候的觸覺。那水紅色的唇瓣,柔軟的彷彿布丁,香甜地彷彿果凍,嬌嬌柔柔的,可以任憑他碾成任何的角度、恣意品嘗,並且難能可貴的是彈性十足,韌性頗佳……

  容凌的心神,一下子就有些走遠了!

  她見他依舊不動如山,實在是忍不下去了了。

  「容凌,你就給個話吧,說說看,你怎麼樣才會消氣的。只要你說,我絕對配合!」

  她抿著唇,滿臉嚴肅地看著容凌。白嫩的臉上,黑漆漆的眸子,認真地定在一處的時候,眼裡只有他,那份專注,很讓容凌受用,但他也只是眨了眨眼,而已!

  林夢定了他半晌,實在是坐不住了,然後靈光一現,突然有了主意。猛然傾身,她在他的唇上重重「啵」了一聲,然後討好地看著他。

  他略挑了一下眉,到底是臉上出現了別樣的表情。她似是一下子看到了希望!

  湊過去,這次她花了點心思,伸出小舌頭,輕輕地在他的嘴上舔了一下,然後親了一下,然後又一次討好地看著他,用柔順地貓兒一樣的眼神。

  她發現,他的眼睛好黑、好沉。疏遠的冰冷,減淡了不少!

  看來,她是用對方法了。

  「容凌,不要生氣啦!」

  她嬌滴滴地說著,湊過來,軟綿綿地親了他有一會兒。親完之後,她一臉羞紅,整個人就像是剛剛出了蒸籠一般。她不習慣主動,現在這樣做,已經是廢了她很大的心力和勇氣了。

  但是動了怒的男人,豈能是她這點小小的安慰就能給哄住的。

  「繼續!」他冷哼。

  這傲慢的像個帝王的男人終於開了金口,她奴才一般地終於覺得獲得了恕罪的聖旨。立刻,她頂著快要燒起來的臉,很努力地繼續親她。可就她那三腳貓的功夫,還有只在他的嘴外面逗留的小情調,豈能滿足他饕餮一般的欲求。

  「進來,把你的舌頭伸進來!」

  他出聲引導,知道她是一個嫩的。

  她臉紅的似要滴血,嗔怪且為難地看著他,而他只是傲慢地坐在那裡,一副一切就看她如何辦的模樣!

  她只得委委屈屈地又吻上,然後膽小地嘗試突破他的唇,卻在剛探入了小舌尖之後,又受驚一般地迅速逃走。幾次下來,她自己倒是沒啥大事,卻挑逗地容凌一身火起。實在是受不了她的小打小鬧,他在她這麼快就累得氣喘吁吁開始中場休息的時候,低哼了一聲。

  「不爭氣的小東西,給我好好學著點!」

  然後化被動為主動,技巧性地含住她的下唇,狠狠地吸了一把。

  「唔……」

  林夢低低地呻吟了起來,小身板,跟著輕顫了一下,覺得身子都有點酥了。

  他又一下一下地吸吮她的唇瓣。一般是連吻帶吸、帶咬的,沒一會兒的功夫,林夢本來好好的唇瓣,被他親的紅腫了起來,充血的樣子,就像熟透的番茄,甜美多汁。容凌看得眼眸一暗,難耐地低頭,又咬了一下她的香唇,然後凶猛突破,頂開她的嫩唇,長驅直入!

  剎那間,天地失色,翻江倒海。

  他的火熱和凶猛,猶如一把烈火,熊熊地將她燃燒,從小嘴開始,到臉,再到全身。她被他給戲的,舌頭都要發麻了,可在淡淡的痛之中,又一種劇烈的興奮,像是潑墨一般,濃重地渲染開。

  她的腦袋暈眩了起來,只覺得腦子一下子間就空了,然後在一片空之中,爆發出了極其絢爛的煙火,美得讓她更加暈了--

  而一切,不過是因為一個吻!

  目眩神迷地回神過來的時候,她猶如一灘水一般地倒在了他的懷裡,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放開她的,可她對上的,卻是他帶著淡淡笑意,黑亮的過分眼。

  「好好學著吧,小東西!」

  他得意地取笑她,捏著她的小臉。

  她被鬧了一個大紅臉,心裡卻有些不服氣。得意個什麼勁兒啊,哼,等她吻的次數多了,她也能弄得他失了神!

  不過,慶幸的是,這次的事情竟然就這麼稀裡糊塗地混過去了。她有一種很奇怪的想法,覺得這個男人,似乎……呃……有點好哄!

  可到底是理虧,所以在回了飯店之後,男人洗了澡從浴室鑽了出來,一手隨便地擦拭著濕漉漉的短髮的時候,她立刻扔下了正在做的功課,討好地迎向了他,奪過他手裡拽著的毛巾,急聲道:「我來,我來!」

  容凌卻奪回了毛巾,伸手,拍了拍她的小屁股,道:「去洗澡去,今晚不出去吃了!」

  聞言,她放棄了替他擦頭髮的決定,聽他的,乖乖地去找睡衣去洗澡。

  容凌則一邊擦著濕髮,一邊把眼睛往林夢的功課上瞄。剛才他出來的時候,見她一副痛苦萬分的樣子,看著可真是有點小礙眼。那上面是幾副力學圖,看上去很是熟悉,不就是物理嘛。容凌挑挑眉,想到她那副苦樣兒,不由地定下心神,認真地看起了課本。

  容凌功課出色,算是天才也不為過。那些高中時候學的東西,他雖然有些忘了,但是再看一眼,就能馬上撿起來。一手揉著毛巾擦頭髮,一手食指翻動,將課本大概翻了翻,又看了看一邊的參考書,容凌已經做到了心中有數。等再看林夢練習冊沒做的幾道題,根本就是小兒科了。

  他又把林夢的練習冊往後翻了翻,大概瞄了幾眼,覺得不成問題,收工,走人。隨意地將毛巾扔到了椅子上,他拿起了自己帶著的公文包,掏出了文件,一頁一頁地翻看了起來。

  林夢洗澡也不是一個拖拉的主,很快就從浴室裡面鑽出來了,也不過是二十來分鍾的事情。她頭髮長,不像容凌頭髮短啊,隨便擦擦,就不用管了。那過了胸口的長髮,特別愛沾水,林夢都在浴室裡面擦過一遍了,可是走了十來步,又慢慢地往下淌水。還好,她手裡隨時備著毛巾的。

  容凌從文件上抬起了頭,看到林夢身上穿著的睡衣,皺了皺眉。這個女孩,可真是懂得如何打擊人的興趣。淺綠色的睡衣,兩件套,分上衣和短褲。上衣有些肥大,下擺飄揚地像是蓬蓬裙,上面還繡著顯然是哄小女孩的小熊維尼。再看她的短褲,還帶著小花邊!

  容凌撫額歎息,暗想,這個女人果然是個笨的。哪有做情婦做到像她這麼沒自覺的,而且,還明顯讓人不能生慾望的。她就不怕他哪天沒了興趣,直接扔了她!

  簡直是傻透了!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4 08:51 PM

081

  「過來!」他招了招手。

  「唔?」林夢微歪著頭,拿著毛巾擦著頭髮,朝他走過去。站在床邊,低下頭看他。

  容凌拿開放在腿上的文件,身子微微起來,長臂一伸,將她的脖子撈住,往下拽了拽,湊過去,在她的唇上狠狠地親了一下。然後,又放開了她,淡淡地說。

  「去把頭髮吹乾,這麼擦,得擦到什麼時候啊!」說著,又低下頭,將注意力又放在了文件上。

  「唔?!」林夢不明所以,愣了半拍之後,才紅了臉。如果叫她過來只是為了說這話,那麼根本就不用走的這麼近的呀,剛才就可以說的啊。還是說,這男人就是為了要親她一下?!

  林夢自己把自己弄得羞澀的夠嗆,暈暈乎乎地就去找吹風機。沒找到,只好問容凌。

  「吹風機放哪兒了?!」

  「浴室旁邊櫃子的抽屜裡。」

  林夢依言找了出來,找了個插座,站在那裡,擺弄起了吹風機。這個傢伙,她不常用,不是說林夢家窮到連吹風機都買不起,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相反,林家的吹風機還挺多,足足有三個。林母守著一個,林棟守著一個,都放在各自的房間裡。後來買的吹風機,本來是讓林姿和林夢一起用的,起初是放在浴室裡面的。但是林姿習慣坐在自己的房間裡,一邊聽著音樂,一邊吹頭髮,頭髮乾了之後,就自然地把吹風機隨手仍在了自己的房間裡。林夢去林姿房裡面拿過幾次,但是時間長了,她也不願意進林姿的房間了,省的惹來她的白眼。所以,她一般都是讓頭髮自然乾的!

  好久沒用這個傢伙了,林夢顯得有些笨拙。一手擺弄著頭髮,一手拿著吹風機,胡亂地折騰著,她就打算讓頭髮半乾,不往下滴水珠就行。

  嗚嗚的風聲,讓容凌微微抬頭看了一眼。見林夢那亂七八糟的樣子,眼睛就沒法挪開了。這人怎麼這麼笨啊,連個吹風機都擺弄不好!明明心裡這樣想著,但又覺得這樣的她,其實挺可愛的。

  「過來!」容凌看不下去了。

  林夢立刻關了開光,扭過頭看容凌。亂髮撲面,白嫩的臉,幽幽地彷彿玉生了煙,依舊美得撩人。

  「過來!」容凌再度出聲。

  林夢拔了吹風機,放到地上,要過去。

  容凌撫額歎息,有些可笑地無奈。

  「帶著吹風機過來!」他的臉上,染上了無奈的笑容。看這丫頭,有多磨人!

  林夢依言做了,拿著吹風機過來,還挺關切地問容凌。「你要吹嗎?!」

  容凌的頭髮現在處於半乾的狀態。

  林夢笑著,還是挺體貼地說:「我來幫你吹乾吧!」

  容凌挑了挑眉,差點要笑出生來。這傻丫頭,還是先弄好自己再說吧。

  容凌伸出了手,林夢會意,即刻將吹風機放在了容凌的手上,她以為,容凌打算自己動手,不勞駕她了。那邊,她還挺有心地幫容凌插上了插頭,葡萄黑的眼珠子,略微晶亮地看著容凌,閃耀著躍躍欲試的興奮。

  「坐這兒!」

  容凌指了指自己的旁邊。

  林夢沒多想,坐了下來。容凌長地帥啊,似乎是怎麼看都覺得看不夠的,所以林夢覺得,她坐在這兒看容凌自己給自己吹頭髮,其實蠻不錯的。

  容凌卻微微挪了挪身子,坐在了林夢的身後。

  「唔?」林夢扭頭去看他,臉蛋兒卻被容凌一手給推了回來,後腦殼對著他。

  「坐好了!」容凌地沉沉地喝道。「別東張西望的!」

  說完,嗚嗚的吹風聲響起。林夢訝異地感覺到。有手指在她的腦上順過。

  咦?!

  她呆了一下,不……不是她想的那樣吧?!

  可容凌的出聲,徹底地打破她的懷疑。

  「伸只手過來,拿著頭髮!」

  這是臥房,而且以前一直是男子臥房,可沒有女子那些亂七八糟的髮夾、皮套之類的東西,所以,只能讓林夢的小手參與進來,充當暫時的髮夾。

  林夢呆呆地伸出了手,抓住了一捆濕褡褡的秀髮。那邊,容凌細長而溫暖的手指開始在她的頭髮間穿插,眼見著,那髮絲一點點地被吹氣,然後水分一點點地被蒸乾!

  林夢輕輕地垂下眼,睫毛跟著顫抖了幾下,鼻子猛然酸了一下。之前,她有看過林母給林姿吹頭髮的,那樣母女相親相愛、和睦非常的畫面,她看了可真羨慕。暗暗想,要是有一天,也有人給她吹頭髮就好了,那麼,一定會很幸福的吧!沒想到,這個人,會是容凌!

  果然……很幸福哪!

  暖暖的風,輕輕地吹在頭皮上,讓人懶洋洋的,全身都跟著放鬆了起來,比曬太陽還要舒服。男性的手指,在頭髮間穿梭,時而擦過頭皮,也是發暖的,有一種無聲的親暱。

  她的臉龐,悄然轉紅,染上了羞澀。

  這樣的動作,應該是很親密的吧?!這樣的動作,應該是那種很親密的人才會互相做的吧?!

  那,她和他……算是很親密的吧?!

  她雖然閉著嘴,可是嘴角卻忍不住地翹了起來。一時間,寂靜無聲,只有嗚嗚的吹風聲,還有輕靈的手指跳躍聲。其實這樣安靜而顯得溫柔的氣氛,是林夢最喜愛的。她覺得,就這樣的狀態,她或許可以坐上一輩子。

  時而,容凌拉開林夢的手,又放下一批濕漉漉的頭髮來,然後,又抓著她的小手,示意她將頭頂的那捆黑髮繼續揪著。就這樣,隨著黑髮地不斷滑落,隨著林夢手裡握著的頭髮不斷減少,終於,林夢放下了小手,終於,容凌吹乾了所有的頭髮。

  嗚嗚聲依然響著,林夢的頭略微低垂著,兩只小巧的耳朵,早已經變得粉嫩嫩的了。容凌早已經注意到了,而且打量了不下十次。這樣糯糯地彷彿糕點的誘惑這樣色澤鮮嫩地擺放在他的眼前,他沒道理不湊過去咬上一口的。

  他輕輕地含住了她的耳垂,她身子一緊,反倒更是把耳垂送入他的嘴裡,他輕咬了一口的同時,嗚嗚的吹風聲戛然而止。林夢的臉盤,嬌艷地勝似晚霞。漂亮的眸子,也染上了溫溫潤潤的動情的水汽。

  她坐著,乖巧地不可思議。投之以桃,報之以李,大概也就是這麼一回事。覺得他對她真好,她覺得,就這麼被他咬上幾口,也就……也就沒什麼大不了的了!

  他訝異她的溫順,反倒是沒下重手,只輕輕地咬了一下,就挪開了唇。長手,擦過她的臉頰。修長的手指,緩緩地拖起了她的下巴,示意她看向他。林夢配合地微微扭過頭,此刻白裡透紅的臉蛋兒,比舊時做壽的時候捏的壽桃都要紅,都要嫩。

  「容凌……」她略微羞澀地低低喊了一聲。

  容凌的眼眸,緩緩地深邃了起來。看著她,有力的食指緩緩地撫摸上了她的紅唇,曖昧地在她的唇上擦了擦。她眼裡的水汽越發地重了,閃爍著水盈盈的光芒!

  容凌低下頭,輕輕地在她的唇上落下了一吻。手指卻依然駐留在她的唇上,沒動!

  「這張小嘴,只有我吻過嗎?!」他低低地問,眸子一點點地瞇緊。

  林夢心中一緊,紅嫩的唇瓣,輕輕地顫抖了一下,盡數被容凌的手指捕捉住。

  「我--」林夢垂下了眼,不敢看他,也無法和他對視。

  容凌的手指再用了點力,將那柔嫩的唇瓣,狠狠地往下壓了壓,然後再鬆開,唇瓣柔軟而嬌嫩,富有彈性,立刻彷彿皮球一般地恢復了原狀。

  「林夢!」容凌喚她,口氣有點沉了。拖著她下巴的手指往上提了提,示意她抬頭。林夢的頭皮有點緊,但還是抬起了頭,望入的是容凌異常認真的雙眸。

  「林夢,你這身子,不許讓別人碰!」他的手離開她的唇,摸上了胸前的柔然,一把攫住。「我不是排斥不乾淨的女人,而是,我從不養女人。如果僅是捧場做戲、露水姻緣,那麼誰也不能對誰提出要求。但是我養了你,你的肉體,必須要忠於我。你若是讓別的男人碰了你--」

  他的大掌猛然用力,幾乎是掐疼了林夢的柔軟。

  「我會讓你知道,我的手段有多恐怖!」聲音也緊繃了起來,有著怎麼都藏不住的殺氣!

  林夢疼地直皺眉,但還是抿著唇,盡力克制,然後,重重地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容凌鬆開手,轉而撫摸了一下林夢的頭頂,帶著微不可見的笑容,輕喃:「乖女孩!」

  林夢垂下頭,嘴唇抿緊再抿緊。胸口處的柔然被捏的好疼,她覺得有點不舒服,想用手揉一揉,但是她是絕對不會在容凌的面前做出這種事情的。反倒是容凌帶著殺氣的威脅,她沒怎麼放在心裡。本來嘛,他養著她,不用他特意交代,她……她也會對他忠誠的!這……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她……她又不是那種會亂來的女生!

  容凌伸手,將她拉入了自己的懷裡,親暱地嗅著她的髮香。彷彿知道她撅著小嘴在想著什麼似的,大掌再度往下,摸上了此前的那一方柔軟,輕柔地揉捏了起來。

  「容凌--」林夢低叫,輕易地又臉紅了。伸出小手,慌亂地要去拉容凌。

  容凌在她的耳畔曖昧地吹熱氣。「不疼嗎?!」

  林夢羞澀地低吼。「那……那也不用這樣啊!」

  執意要將容凌的手給拉下來。這樣的舉動,在林夢看來,太……太色情了。這……這又不是做那種事情的時候!

  容凌垂眼看著,暗想這小丫頭倒還挺有原則的。這份和時下的一些性開放的女孩比起來顯得有些傳統的矜持,非但不會讓他覺得可笑,反倒只有可愛。此外,也會讓人更加地尊重她一點!

  容凌因此鬆開了手,抓起她的小手,輕輕地把玩著。

  「林夢!」

  「嗯?」林夢紅著臉,應了一聲。

  「我不反對你交朋友,這是你的自由。但是,對於一些朋友,你應該適當地保持距離,尤其是--男性朋友!」

  「啊?!」林夢不解地眨了眨眼。

  容凌又咬了一下她的小耳朵,冷冷地哼了一聲:「笨女人,沒有幾個男人可以真正的忍受有別的男人成天地在他的女人周圍晃蕩,尤其,這些男人還是別有用心的!」

  林夢盯著容凌的手掌半晌,困擾地搖了搖頭,不好意思地咬唇回道:「不……懂!」

  容凌瞪眼,看著眼前黑乎乎的腦殼,真想一手敲下去,看看那腦裡到底裝的是什麼。怎麼會有這麼笨的女人,他都已經說的夠清楚了,她還有臉回他一聲不懂!

  「我看你乾脆笨死得了!」

  容凌氣的哼了哼。轉念又想,自己這怒氣,真是不值得。算了,和這女人斤斤計較什麼。她要是真的懂了,現在估計也不會在他的懷裡了。他要的,不就是她的略微天真和那一份純淨嘛!對著她,不需要再多費腦筋。因為這個女人,幾乎是把什麼心緒都擺在了自己的臉上,你根本就沒必要和她玩心計。一看她的表情,就能掌握住她所有的喜怒哀樂。

  他要的,也不過是這一份簡單!

  「以後,別和江家兄弟走得太近!」他大力地摸了一把她的頭頂。

  她扭過頭,皺眉問:「為什麼啊?」江乘風和江破浪,都是很好的人啊,為什麼不能走地太近!

  容凌直接點名。「那兩人,都對你別有用心。你就別傻到巴巴地把自己往前送!」

  這話,說地夠明白的了吧?!林夢就是反應再遲鈍,那也終於有點悟進去了。

  「不……不是那樣的吧?」

  她紅著臉,不好意思地看著容凌,急急忙忙地擺手解釋:「其實,那個……那個我們就只是朋友,沒有別的,真的,你……你可能想多了!」

  她舔了舔唇,小心翼翼地看著容凌。

  容凌在心頭冷笑,她和他們是沒有別的,否則,他也不會輕易地就讓這個小女人用那種小方式解了他的氣。可是,他是男人,男人最了解男人,他看得見,那江家兄弟看著林夢的目光,那是男人看女人的目光,也是最終想要俘獲她的目光。說江家兄弟沒有別的心思,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話他們那樣的人家,有權有勢,豈會別無所求、特純特真地和別人交朋友,尤其,這個朋友,還是一位異性?!

  這也只能拿出來哄哄孩子!

  雖然他派出去的人沒有將詳細的調查結果弄過來,但是他大概心裡有了數。如果不是真的確定她和江家兄弟之間沒有太過親密的接觸,今日,對那兄弟倆,他就不會只是簡簡單單的警告了。江家雖然權勢大,不太好動手,但要真的動了他的女人,他還是會讓江家傷上幾分元氣的。

  這無關情感,只因為她是他的女人,他就不能讓別人爬到他的頭上來!

  「總之,你記住我的話就對了!」

  他也不管林夢現在是怎麼想的,要的只是她會奉行他的話。

  林夢點頭,其實,心裡還是不大信的,覺得容凌真是有點想太多了。呃,可能是因為江破浪他們要幫她離開,所以容凌才這樣想的吧。

  林夢自己給自己找了一個解釋,很快就心安了下來。

  「准備一下吃飯吧!」容凌抬眼看表,卻快要六點了。

  林夢點頭,正要從容凌懷裡鑽出來,一抬頭,就看見了容凌未乾的頭髮。小手有點癢了。

  「嘻嘻,容凌,我給你吹頭髮吧!」

  說著,拿起那邊還沒拔線的吹風機,很是迅速地在床上跪坐了起來,小手,搭在了容凌的腦殼上。容凌愣了一下,倒沒有拒絕。林夢見狀,嘻笑了起來,喜滋滋地開始擺弄起了容凌的頭髮,感覺就像在玩一個挺新奇的玩具。哦,不,比那個可興奮多了!

  容凌身形高大,林夢哪怕是跪直了雙腿,也只能和容凌的腦袋齊平。因為她得盡量挺直身子好去弄容凌的頭髮,所以她的小酥胸不自覺地挺了起來,那明顯凸出來的兩團,很是乍眼地在容凌的眼前晃蕩。容凌的心頭一熱,眸色微微轉深,有些情動,可是再略一低頭打量的時候,就看見了那可笑的小熊維尼圖案,幼稚地,當下澆了容凌一盆冷水。容凌的臉龐抽了抽,忍不住地用手揉了揉眉眼間的睛明穴,半是無奈半是好笑地命令:「以後,別穿這睡衣了!」

  林夢身子一僵,兩頰微微一紅。「為……為什麼啊?」她覺得挺好的啊!

  容凌無語,這讓他怎麼回答她--回答這個穿著小熊維尼圖案睡衣的女孩。他覺得,他若是把心裡的真實想法說出來,彷彿會殘害到國家的幼苗!沉默了一會兒,他擺起了一張酷臉,很是專橫地解釋:「因為,以後我會給你買!」

  這個解釋,太霸氣、但也太完美,完美到林夢沒有再說只言片語,只是一張小臉,紅了又紅,熱了又熱,燒的彷彿頭頂都快要冒蒸氣了!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4 08:53 PM

082

  吃完飯,容凌直接拎著林夢進了書房。這個地方,林夢一般是不敢進的,總覺得這聽上去很是肅穆的地方,會涉及很多他的私事,她進入了大概不好,所以她才會選擇在客廳的茶幾上趴著寫作業。容凌直接拉著她進去,這讓她受寵若驚。

  書房裡,有一個很大的書桌。因為夠大,所以容凌不介意分出一半給林夢使用。雖然,他是不太喜歡女人進入他的書房!

  「你坐對面學習!」他指了指對面的那一半桌子,然後自顧自地拿出之前看了一部分的文件,繼續埋頭看了起來。那邊,筆記本電腦也跟著打開,這儼然是一副辦公的樣子。

  有些事,其實在吃飯的時候,就已經在林夢的腦裡晃悠了,她覺得,她還是早點說比較好,否則,容凌要是沉浸在公事中,她再打擾,可是會惹人煩的!

  「容凌!」她輕輕地喚了一聲。

  「嗯。」容凌從鼻孔裡面哼了一聲,晶亮有神的雙眼依然放在文件上。

  「我想和你說一件事!」

  「說吧?!」依然不抬頭。

  「我……我想讓我爸爸,明天去學校一趟。」

  容凌這才抬頭,「為的什麼事?」

  林夢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在磕磕絆絆中,大體將事情的始末說了一遍。

  「對不起,我擅自對別人說你是我的表哥,你……會不會介意啊?!」

  「不會!」容凌果斷地回道,還反常地稱贊了她一句。「你這掩飾的藉口,倒是非常不錯!」

  林夢不好意思地垂下了頭,沒敢說這其實不是她想出來的。

  「對不起啊,我沒想到,會讓同學看見。我這樣,會不會給你惹來麻煩啊?!」

  她擔憂地看著容凌。

  容凌不屑地哼了哼。「不過是小范圍的流言,誰能當一回事!」

  這事,他早已經知道,他派出去的手下,自然不是草包,雖然前期的調查沒有收集完全,但是今天她在學校裡面經歷了什麼事情,他是都知道的。所以,林夢和江家兄弟聚首的時候,他才會那麼快地趕到。當時,他就有手下在林夢旁邊的茶座坐著,林夢三人的談話,一字不落地入了那人的耳朵,直接傳到了容凌那裡。容凌一聽江乘風越說越不對勁,到後來,不得不闖了紅燈,一路飆車過來。他還真有些擔心某個傻女人,傻傻地點頭稱是了。還好,她和江家兄弟的對話之中沒出現太讓他惱火的字眼。

  那日,他給出了選擇,她雖然選擇留下,但是不可能心裡就是完全的同意。若是一點想法都沒有了,反倒是奇怪了。當江乘風提出那麼誘人的條件時,她會再想著離開,也算正常。她肯定是被流言困擾了,所以更想著要走。可是,他說過了的,惹了他,就別想那麼容易地就走。

  「流言的事情,你不用當心。沒幾天,就能消下去。」他這個當事人之一不配合,這流言又怎麼可能火地起來。

  「明晚,我帶你去新房,到時候,會讓苗青去接你過去。行李什麼的,都會讓人先送過去,你只要人到了就好了!那個地方安靜,環境又好,鄰居不是那種會探人隱私的,所以,你放心地住。若是學校有不懷好意的人要整你,你也不用怕,什麼事都成不了的。你搬家養病,理由很充分。那個小區,不是其他人可以隨意進入的,沒有人可以探到你的隱私,你每天放心大膽地回家就好了。只要面上堂堂正正的,就根本不用懼怕那些捕風捉影的流言!」

  另外,他已經有了安排,肯定不會再讓她為難下去。

  「嗯,我聽你的。」林夢心頭一喜,容凌的這一番話,讓她心頭大定,覺得那些流言其實也沒什麼的。

  「我會安排你父親明天去學校一趟的。」李夢像是小雞啄米一般地猛點頭。

  容凌掏出了手機。「我去打個電話。」

  林夢沒有跟過去,看著容凌出了書房。

  容凌鑽入了健身房,關了門。房間的隔音效果非常好,關了門,哪怕貼著門板聽話,也什麼都聽不出來。特意避開林夢打電話,容凌自然是有考量的。

  和林豹通話,不用廢什麼事情,稍微交代一遍,那邊的林豹是不敢不從的。

  掛了電話,他又開始撥江彥誠的電話。他可不是一個被人爬到了頭上,還能笑著說沒事的人。江家兄弟夠膽,膽敢挑撥他的女人。他要是不做出些什麼,豈不是讓人以為他是好欺負的。

  電話撥通,容凌淡淡地說道:「喂,江廳長,是我,容凌!」

  那邊江彥誠身子一緊,立刻坐直了身子。拿著話筒,面色一緊之後,微微放鬆,扯開笑容說道:「哦。是容凌啊,難得啊,你能給我來電話,呵呵……」

  江彥誠明白有一句話,叫做「無事不登三寶殿」,這話,也適用於打電話。

  「呵呵……」容凌也輕輕地笑了一下,卻是絕對地皮笑肉不笑。「上次和你們聚餐之後,本來應該單獨再請你的,你江廳長負責咱們J省的一省安寧,我作為市民,也是該好好感謝的。」

  「哪裡,哪裡,這是我的本職工作,當不得謝的……」

  這種客套話誰不會說,兩個人虛與委蛇,附和著談了一會兒。然後容凌話鋒一轉,道:「江廳長,你貴人事忙,大概是疏漏了對你兒子的管教!」

  「哦?!」江彥誠順勢接話,知道,這才是容凌打這個電話的目的。「是不是我那兩個兒子做了什麼事,冒犯到你了?」

  「呵呵……提不上什麼太大的冒犯,只是你的兩個兒子有心要拐走我的女人,所以,這讓我有點窩火!」

  不算是大冒犯,那是客套,小冒犯總是有的。

  江彥誠在那邊沉默了。

  容凌接著說道:「江廳長,你要知道,這樣的事情,要是個男人,就不能忍下的。這一次,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就算了。可若是再有下次,我是絕對不會這樣輕易放過的。我只怕到時候會傷了江廳長你的面子,所以,就先給你打個電話,給你通個氣,也好避免這樣的事情發生。畢竟,我也想很好地廳長你一直相處下去!」

  江彥誠在那邊沉下了臉,大掌用力地握緊了電話筒,沉聲道:「容總,你放心,這樣的事情,我保證不會再發生第二次。我那兩個混帳兒子,我會好好管教的。」

  「呵呵……」容凌在那笑,依舊是皮笑肉不笑。「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

  江彥誠在心裡怒罵:不是大事,你能專門打電話來威脅,還說什麼將來傷到他的面子!放屁!

  江彥誠氣的臉都黑了,可還是得笑著應付。兩個人又客套了幾句,才互相掛了電話。

  這便是交際,哪怕彼此都在心裡互罵對方,恨不得咬對方一口,可還是得笑臉以對!

  江彥誠坐那兒想了一會兒,給江乘風打了一個電話,怒氣衝衝地吼道:「晚上滾回家一趟,帶上你弟弟!」

  「砰」地一聲,他掛了電話。

  那邊江乘風挑了挑眉,很快就猜到了什麼。

  江彥誠能坐到一個省的副廳長,還是公安部的,自然不可能像他臉上表現地那樣文質彬彬。很多人,看到江彥誠的第一眼,都會詫異這個公安部的副廳長竟然那麼地有文人氣質,感覺就像個書生。如果不是深知他的身份,很多人都想不到他會是一個警察。但是對江彥誠這個人了解地深一點,都知道,江彥誠,那可是一員虎將,而且,必要時,絕對地心狠手辣。

  如果他行事不勇猛,那麼,估計他也坐不到今天這個位置。江彥誠,曾經為了追一個殺人犯可以連著七天七夜不眠不休。也曾為了從一個窮凶極惡、冥頑不靈的犯人嘴裡得到重要線索,敢頂著觸犯紀律的罪,對那個犯人拳打腳踢、十八般酷刑都能使得出來,最後那人拖出來的時候,簡直是鮮血淋漓,身上沒幾處完好的,但是,江彥誠也得到了他想要的寶貴線索……

  這樣的人,若是成了犯人,那絕對是一個令警察頭疼再頭疼的人物。可他當了警察,那必然會是那些窮凶極惡的犯人的克星!

  江彥誠自然有他的人脈,很快,一個關於江家兄弟、容凌和林夢的卷宗,就擺在了江彥誠的辦公桌上。江彥誠從頭到尾,大略掃了一遍,氣得差點眼歪鼻斜。

  「混蛋!」他低低地罵了起來。

  等到江乘風帶著晚自習結束的江破浪回到了有好些日子沒有回的家,一進書房,就被早已經站在了那裡的江彥誠,各踢了一腿。

  「兩個混蛋,老子的臉都讓你倆給丟盡了!」

  讓容凌那麼一個比他小了一輩的年輕人「指點」,江彥誠自打坐上副廳長的位置,就沒受過這般的侮辱。

  這兩個不爭氣的東西!

  江彥誠恨恨地看著兩個兒子,真想再補上兩腳!

  江乘風和江破浪在路上已經有過商量,大概都猜到了這發飆的老爸為的是什麼事情,很識相地打算閉嘴,聽老爸的教訓就是。

  別看江彥誠文質彬彬的,對外人那是一個和煦啊、如沐春光風啊,但是是一個標准的兩面派,面對自己比較親的人,則暴露本性,成了一頭脾氣暴躁的大老虎,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江彥誠拿起桌上擺放著的卷宗,沒好氣地朝兩兄弟甩了過去,怒罵:「我還以為是什麼事情呢,卻原來是為了一個小女人,丟人,實在是丟人。你倆要真是為了別的事情和容凌叫板,老子我也認了,這說明我這兩個兒子有骨氣,敢於硬碰硬,老子也樂意被容凌給指教,可是你們看看,看看,你這兩個不爭氣的混蛋為的是什麼事情,就那麼一個女孩,充其量就是比別人漂亮點,你倆就傻得跟失了魂似的,幹出這種蠢事,老子真是白養你了,老子真該……真該一槍斃了你們!」

  江破浪閃過了那迎面撲來的大卷宗,嘿嘿一笑,討好的說道。「老爸,這不……這不一槍很難斃掉兩個人的嘛,你老雖然被人稱是神槍手,但是還沒神到那種程度啊!你老莫生氣,為我倆,不值得的……」

  就這時候,這小子還有些調侃他自己的老爸。

  江彥誠走近,就又給了江破浪一腳,江破浪嘿嘿笑著,也沒躲。按照他的經驗之談,被老爸多踢幾腳,老爸氣消了,那麼也就沒事了。

  但這次的事件,性質是不太一樣的。

  江彥誠沉沉地看了兩人一樣,命令道:「以後那個林夢,不准再接近了。」

  他這不是開玩笑的!

  兩兄弟也認識到了自己父親的認真,所以都神色一凜了起來。

  江彥誠先扭過頭看江乘風,疾言厲色道:「乘風,你大了,也有自己的主見了,老子也不太能管住你了。可是我得提醒你,你身為政府公務人員,尤其還是隸屬於司法這一塊,最重要的便是以身作則,保持自身的清正。你應該明白,那樣的女孩,你若是沾上,那幾乎就是毀了你這幾年辛辛苦苦謀劃來的一切。你回去好好想一想,為了那個女孩,值不值得?!」

  「而你,江破浪--」江彥誠連名帶姓地罵道。「你這混小子,你以為你是誰,毛頭小子一個,連學校都沒出來呢,就傻到對容凌的女人動歪心思。老子我不反對你這麼早就泡妞,可是你也不能傻到以卵擊石,明知道鬥不過容凌,還傻傻地往槍口上撞,老子生了你這麼一個蠢材,傳出去,簡直是讓整個警署都笑話了。從現在開始,你不准再接近林夢!」

  江破浪心口一堵,臉拉了下來,小聲地嘀咕了一聲。「老爸,只是交個朋友,不……不至於這麼認真吧?!」

  「交朋友?!」江彥誠氣的又踢了江破浪的一腳。「你捫心自問,你交的是普通的朋友嗎?!你個小混蛋,敢在你老子面前裝了,是吧?!」

  這兒子是他養大的,他還能不知道兒子心裡的那點小九九!

  江破浪一時語塞,漲紅了臉。「大不了……大不了就一直是普通朋友嘍!」

  「你鬼迷心竅了啊!」江彥誠氣急,「還非得老子把你送到警局關幾天暗室你才能乖是不是?!好好好,你非要執迷不悟,老子明天就把你送到暗室去,關你個十天半個月,看你還老不老實?!」

  「爸--」江乘風淡淡地開口。「都是自家人,犯得著如此生氣嗎?容凌雖然警告,但是他做的這事,本來就是不大能見光的,他還能真的為此整你?!我看,你還是消消氣!」

  「你--」江彥誠氣的,胸口急劇起伏,揚手,就想給大兒子一個巴掌。可是一看大兒子那乾乾淨淨的臉,又打不下去了。這個大兒子,算是他畢生最大的驕傲了,繼承了他和妻子所有的優點,又聰明又能幹,又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明面上對人溫和有禮,好像沒有什麼侵略性,讓人不太容易生出防備之心,實際上卻是一個狠辣聰明,很懂得如何不著痕跡地發動有效進攻的人。

  「你怎麼也這麼糊塗……」江彥誠有些悻悻地垂下了頭,也不知道自己這兩個兒子都怎麼了,不過是一個林夢啊,至於嗎?!

  「你難道不知道容家嗎,那個家,自解放以來,出過多少位將軍,現在那位軍界的一把手,就是容凌的三伯,容家的另一位掌權人物。你想容凌幾乎是和他三伯並駕齊驅,可見此人手段了得,能力非凡,也可見他在容家的地位。容家雖然聽聞內鬥不斷,但是對外向來都是很團結的,你若真是和容凌對上,他的那位三伯,第一個就不會放過你!」

  江乘風淡淡一笑,和和氣氣地說道:「爸,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我只是一時糊塗了,你放心吧,我不再和林夢接觸就是了。」

  江彥誠訝異,以為他也要和自己對著幹呢,沒想到,竟然聽進去了他的話。不愧是自己得意的大兒子,江彥誠的心裡有些安慰。

  「這就好,爸知道你是一個懂事的。」

  江乘風微微一笑,感歎道:「或許是難得碰見一個好對手,所以總想和容凌鬥上一鬥,所以,這次才失了分寸。」算是解釋吧。

  江彥誠呵呵一笑,面上立刻一鬆。「嗯,你有這想法是好的,人嘛,最怕的就是沒有可以相匹敵的對手。容凌那小子的確不錯,也是百年難得的人物。只是他從商,你從政,兩虎相鬥,道不同,相鬥的最後結果,更多的是兩敗俱傷。所以,你固然有這想法,但是也得量力而行。而且,你總得稍微考慮一下你老子我嘛,你老子我才五十多,還年輕,還能有很大的機會往上爬,你若是倒了,你老子我這官也大概是到頭了,呵呵,你總不能扯老子的後腿吧?」

  江乘風笑了起來。「那是自然,還指望著爸你能盡快更上一層樓呢!」

  「哈哈……」江彥誠快活地笑了起來。這個大兒子說話就是中聽,說地他心情大好。

  江破浪站在一邊,眼看著自己老爸的臉從陰轉晴,對大哥他是暗自佩服。也不知道多少年後,他才能有大哥這樣的水平。

  江乘風俯下身,慢條斯理地開始撿那些灑落在地上的卷宗,江破浪見狀,急忙幫忙。等收拾完畢,重新放回書桌上。江乘風淡聲道:「爸,我也就算了,既然都走上了這條道,自然有些事就不能碰了。可是小浪還小,不過才是一個學生,你也別這麼嚴格要求他。他和林夢交朋友,那是任誰都挑不出刺來的,你就別太管了。」

  江彥誠皺眉,抬眼直直地看著自家兒子,但從那張面色淡淡的臉上,他卻什麼都看不出來。看來,兒子掩藏心思的功力,是越加深厚了。

  江彥誠想了想,沉聲道:「你這個做大哥的,為自己的弟弟著想是你的本分。你既然這麼說,我相信你也一定有你的考量,那……小浪的事情,就聽你的吧!」

  之後,兩兄弟就被江彥誠趕出了書房。

  江破浪隱約地明白了什麼。

  「大哥……」

  他紅著眼,感激而又慚愧地看著江乘風,垂下了眼。大哥,應該是用他的退出,來成全了自己!

  江乘風笑笑,伸手,輕捶了江破浪一拳。

  「父親的話說的有道理,你別傻到以卵擊石。近段時間,少和林夢接觸吧。咱們現在能幫爸的不多,但至少也別拖了爸的後腿,斷了他的官路!」

  「嗯……」江破浪低低地垂下了頭,抿緊了唇,心裡實則有些不太好受。

  江乘風站在暗處,看著外面被夜風吹拂的夜景,全然的黑,是看不到光明的蕭瑟。他低低地歎了一口氣。

  「那個女孩,其實挺好的,現在這樣……」

  他頓了頓,聲音染上幾分感傷:「她和容凌,將來肯定不能在一起的,你若真是有心,以後……莫要嫌棄她!」

  因為肯定,所以之前他才一直沒有放棄,現在則……

  罷了,就當成全自家的傻弟弟吧!

  江破浪紅著眼,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有重重地點頭再點頭。

  ***

  次日,林豹在玉錦飯店接了林夢,開著車,一起去學校,親自按照容凌的指示,在很多老師都在場的情況下,和班主任倪老師「說清楚」了這件事。

  倪老師笑瞇瞇地送走了林豹,心裡的那顆石頭,終於完全落地。此後再有類似種種事情發生,可就和她沒太大關係了,畢竟這是家長自己出來澄清的。

  聞訊而來的朱小萌二人打聽林夢的事情,林夢這次多了心眼,當著其他同學的面,坐在座位裡,沒什麼顧忌地說了出來。

  噢,原來是為了養病搬了家!

  噢,原來那個男人是她家表哥啊!

  更有當時的目擊者之一的女生今早放話說:看那男人長得和林夢挺像的,當時就覺得可能是親戚!

  有了女生這強而有力的補充,於是,流言立刻被攻破--來勢洶洶,去勢也洶洶!

  不過一個上午,校園內就安靜了很多,取而代之的,卻是別的八卦了。自然這女生改口,少不了容凌在裡面起到的作用。

  這邊,解決了麻煩、沒太大困擾的林夢,就想要向江破浪道歉,為了昨天的事情。

  在昨天那樣的場合,有容凌在,很多話都說不出口。看著江家兄弟就那樣離開,林夢愧疚不安。至少,需要正大光明地取得江破浪他們的原諒。於是,她反過來拜托馬猴,給江破浪傳話,說中午的時候,要和他談一談。可馬猴帶來的消息卻是,江破浪中午要練球,而且為了快要到的籃球賽,以後都可能挺忙的,抽不出時間來,讓林夢有話,直接拖馬猴轉達就好。

  林夢愣了!

  再笨,也隱約地覺得,江破浪可能是……在躲她!

  是因為昨天的事情嗎?

  林夢苦惱地皺起了眉頭。

  接下來,怎麼辦?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4 08:53 PM

083

  山不來就我,那麼我來就山!

  林夢趁著午休的時候,去找江破浪了。有些事情,她以為再拖,越拖,則是自己給自己添加壓力。教室裡面果然沒有,她就去了文體樓。因為文體樓不常對學生開放,林夢進不去,就只好在外面等著了。她想現在這個時候,江破浪肯定是去吃飯去了。然後他說要練球,那麼他肯定得到這邊的籃球場來。他是校隊的,有這個特權進入文體樓。

  果然,她猜對了。

  二十分鍾之後,幾個男生嬉笑著朝文體樓而來,其中,就有江破浪。不過江破浪倒是沒有笑,臉色有些陰鬱,好像被什麼東西給困擾了一般。

  「阿浪!」林夢立刻走了過去,笑容燦爛地看著他。

  周圍的男生一派驚艷,嬉鬧不止。

  「咦,阿浪,別愁眉苦臉的了,你的小女友來找你了你,別再擺著一副晚娘臉了!」

  「就是,就是,擺這樣一副醜臉給誰看哪!」

  「嘿嘿,小女友來接班呦,不錯,不錯……」

  幾個男生和江破浪的關係好,都是一個籃球隊。江破浪和林夢的那些事,這些人大概都知道。而且有馬猴這樣一個潑猴在,也很難不把消息外傳。這些人都暗道江破浪有膽識有能耐,就這麼無聲無息地把校花給追到手了。

  江破浪雖然斥責過他們,讓他們不要胡說八道。但是這些人天天混在一起,彼此都了解對方的性子,江破浪的那點心思,也是瞞不住的。現在這個時候,更是特意說出這樣的話,也算是揭破江破浪和林夢之間的那層紙,幫江破浪的忙了。

  江破浪抿緊了唇,首次沒有記著辯駁,反而仔細地留意林夢的神色,發現她小臉漲紅,心裡立刻有些雀躍。但是下一刻,卻看到林夢不好意思地擺手解釋道:「你們別這樣,我們不是這樣的……」

  那些人卻沒有在意,其中一個領頭的人物拍了拍江破浪的肩膀,說了一句「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就帶著幾人先進去了文體樓。那邊,好奇的守門大爺,探出了腦袋,在看著林夢和江破浪。

  江破浪皺眉,心裡的興奮,早已經被林夢的解釋給澆熄了。

  「跟我來!」他伸手,就去拽林夢,拉著她,往文體樓的後面走去。他常在文體樓打球,對文體樓周圍的構造很是熟悉,他知道,在文體樓的後方偏左,有一塊死角,不容易被人看見。

  林夢被江破浪拽著走,兩人都沒發現,稍遠處,路過的林姿見到二人抓在一起的手,死死地皺了皺眉頭,然後咬咬牙,快跑幾步,偷偷地跟了上來。

  江破浪將林夢帶到了僻靜處,鬆開了手。看著無論何時看,都是很美麗的她,心裡更加的煩惱和迷惘了。父親的話,讓他想了很多,哥哥的話,也讓他很是震撼。他明白和容凌比,自己此刻的大大不足。對於這個女孩,他是喜歡她的,這是毋庸置疑的。這種腦子裡時刻能閃過她的小臉,總是想著能和她多呆一些時間的渴求,不是喜歡,那是什麼?!

  看到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會生氣,會嫉妒,會恨不得打那個男人好幾拳。看她受到傷害,也會急得不得了,只恨自己在一邊無能為力,也巴不得那些亂七八糟地都能落到他的身上,而不要傷害那嬌弱的軀體。

  可是,喜歡……會是愛嗎?!

  大哥最後的話,給了他沉重的壓力。他雖然當時除了點頭,就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了。可是晚上躺在床上回想著一切的時候,他卻變得不自信了起來。老師們總說,這個時候的戀愛,那只是一種懵懂的感情依賴,談不上是真正的愛,這樣自以為是的愛,是稚嫩的,是經不起時間推敲的,等到過了這一段青春期,那種感情就會淡下來,就會變得不再重要。所以,才有了「早戀」這個詞,而早戀的兩方,最後十有八九,都是會分離的。

  他想起這個,會覺得恐慌,因為,他的確不太成熟,他怕自己現在對林夢的執著,會耽誤女孩,他怕他不能承擔起大哥最後告誡他的那句話。

  他是不成熟的,那麼大哥……應該是成熟的吧?!大哥能說出那樣的話來,想來,大哥也對林夢很有好感的吧?!大哥長這麼大,沒正經地交過女朋友,若是林夢和大哥在一起……

  他總會想到這個假設的可能!雖然父親說,大哥的職業不允許和林夢的交往,怕因此給大哥抹黑。可若是過了兩年了,兩年之後,林夢就是18歲了,算是成年人了。到時候,若正式和大哥交往了,誰又能說什麼呢!哪怕林夢有不好的過往,但是也可以說是年少無知,不小心誤入歧途啊!

  ……

  昨晚,江破浪想了很多,很多,幾乎是睜眼到了天亮。

  這個男孩,生怕自己會辜負林夢,生怕自己現在對林夢的情感不是真的愛,生怕將來醒悟了會傷害到她,所以他遲疑,他退縮。他想趁這個時機,好好地讓自己的這種喜歡冷卻一下。正好,他父親也告誡他,離林夢遠一點,免得和容凌產生一些不必要的摩擦。所以馬猴傳林夢的來話,他卻拒絕了。

  他拒絕,可她卻堅持,還跑來找他。他有興奮,也有痛苦。

  看著她,真是貪戀她的容顏,可……可怎麼會是現在這樣一副狀況?戀愛,想來簡單,可發生在了他的身上,怎麼就能這麼復雜,復雜到,讓他不敢再進一步!

  他痛苦地眨了眨眼,將腦裡想的那些都揮開,沉聲問:「你找我,什麼事?」聲音冷淡,是刻意地疏離。

  林夢的情緒穩定下來,不再想剛才那幾個男孩的取鬧。臉色一正,很是抱歉地看著江破浪。

  「阿浪,我是為昨天的事情來向你道歉的。對不起,辜負了你和江大哥的好意。」

  江破浪心中微微一痛,立刻就想到了容凌。那個容凌,在這個女孩的心裡,怕是特殊的吧。其實他的瞎想,或許都是庸人自擾了。他所有的困擾要想成立,也得這個女孩對他有好感,而且心裡還沒人才行吧?!

  「你……對容凌……」他卻問不下去了。

  林夢不解地歪了歪頭。「什麼啊?」

  「算了!」江破浪輕輕地搖了搖頭,下意識地排斥那個答案。「這是你的選擇,我和大哥都會尊重你的。實際上,我倆也沒幫上忙,不是嗎?」

  他譏誚,實則心裡真是有些惱恨林夢昨天的反應。她……太護著容凌了!這相當於變相地在他的臉上打了一巴掌。

  林夢吶吶,「可是你和江大哥,怎麼都是為了我奔波了啊!」

  「那就行了!」江破浪有些煩躁地打斷了她。「若你為了這事道歉,那好,我接受了。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就去打球了。」

  說著,他就要走。

  林夢有些急,上前一步,急速的拽住了江破浪的衣袖。

  「阿浪,你是不是氣我?!」所以這麼急著要走,都不想和她說話!他……以前不這樣的。

  她睜著的大眼睛,哀求似地看著他。粉嫩的臉蛋兒,微微皺起,表現為他而牽動的苦惱。

  江破浪心頭一動,看著這張生動的小臉,暗想,你這是在意嗎?!不知怎麼的,他有了一種豁出去的衝動。或許,一夜未睡,那塞在他腦子裡快要爆炸的想法,快要將他壓垮了吧!

  他需要發洩!

  「剛才我朋友說的那些話,你都聽楚了嗎?」

  林夢一震,臉頰微紅,害羞地撇過眼,不去看他,咬著唇,無措地咕噥。「你說這個幹什麼,我知道……他們都是在鬧著我玩的!」

  鬧著玩?!

  江破浪的心裡突然有了悲憤,她也只能想到這個嗎?他常跑去看她,常去和她一起吃午飯,連馬猴都說,他班裡有好多人懷疑他和她是一對,她卻只能想到這個!

  林夢啊,林夢,你這個榆木腦袋,你該讓我怎麼說你!

  江破浪長歎一聲,猛然將林夢推到了牆上,比她要高出一個頭的身子,即刻壓了過去。然後,想也不想,看也不看,親上了被這一系列舉動弄地糊塗了的林夢的嘴。

  林夢呆了,差點石化。不明白,這種事情,怎麼會發生?!

  她呆了足足有三秒,然後被唇上那來回挪動的熱度所驚醒。慌亂,無措,然後是本能地推拒,要將他推開。

  江破浪天天打籃球,武術又從來都沒耽誤,所以練就了一副好體格。雖然是高中生的年紀,可卻有了相當於成年人的體格和力量。林夢對於他來說,太過弱小。

  他狠狠地在林夢的唇上吻了一番,感覺到她越來越用力的推拒,才難捨又憤怒地在她的唇上咬了一口。

  他喘著粗氣,惡狠狠地看著此刻因為憋氣而臉蛋紅彤彤的林夢,粗粗地吼了一聲。

  「我對你,就是這種喜歡!」

  說完,就沉著臉,大步離開了。

  林夢愣在了那裡,一時間,心裡也不知道該是什麼滋味。換了別人,不用說,她肯定是討厭上了的。可是……他是阿浪啊!

  林夢緩緩地垂下頭,伸手摸了摸嘴,擦了擦,輕輕地歎息了一聲。

  不遠處,拿著手機錄像的林姿恨恨地低咒了一聲:「賤人!」

  轉過身,離開。她在心裡惡意地低嘲:等著吧,她總有一天要讓林夢難看!

  轉眼,便到了晚上。林夢出了校門,便看到了苗青,她還是那樣的美麗、幹練,而且充滿英氣。

  「苗青!」林夢笑著,喚了一聲。

  苗青也跟著笑了起來。「走吧!」

  然後,一步一步地領著林夢回去,同時,順帶介紹一下這周圍有什麼便利店或者比較好吃的小飯館之類的,好似苗青以前在這裡住過一般。這一趟走下來,林夢受益匪淺。

  這便是容凌的體貼之處,他不是沒有能力給林夢專門派一輛車,天天車接車送,但那樣太招搖了。她的美麗,加上跑車,只會惹來負面的猜忌,還不如,什麼都不做,讓一切都盡量像從前一般。況且,女孩不能太嬌養了,這不過十分鍾的路程,加上進入小區到家,頂多十五分鍾,走路其實挺不錯的。

  到了門口,林夢想請苗青進去坐坐,可是苗青卻搖了搖頭,衝她眨了眨眼。

  「容少在等你呢!」

  不知道是不是林夢的錯覺,她總覺得苗青的笑容,似乎有些曖昧啊!

  苗青是容凌的手下人,林夢沒太多的立場去要求她,所以也不能強迫苗青,只是再三道謝,送苗青離開之後,自己開門進了屋。

  這個位於文趣小區的房子,終於是裝修好了,速度算是超快的,也是應了那句話,有錢好辦事,再則,容凌是大老板,手下的裝修師傅給大老板幹活,沒有不卯足勁的。

  房間與之前相比,那是煥然一新了。窗明幾淨,這是林夢的第一個感覺。屋內裝飾簡單,各種家具之類的擺放地非常整潔,最小程度地占據著空間,讓整個房間看起來很寬敞。靠牆擺放的沙發,紅白相間,色彩鮮艷卻不乍眼,感覺充滿了活力,而且,又大又舒適,讓人真想在上面滾上一滾。

  她低低一笑,因為江破浪突如其來的舉動而增添的煩惱,在這一刻,散去了。

  「容凌,我回來了!」

  她一邊叫著,一邊朝沙發走過去,甩了拖鞋,然後整個人摔在了沙發上,立刻,整個人就陷入了偌大的沙發裡面。果真一如她想像的柔軟。她嘻嘻笑著,果真如願地在沙發上滾了一滾。

  這可是她的家呢!

  以後她可以放肆、可以隨意的家!

  抓過一個紅白相間的抱枕,她小女孩心性上來,開始使勁地折磨抱枕,揉捏成各種形狀。無聲無息地靠近的男人,看她這樣子,啞然失笑。

  在沙發邊上坐了下來,容凌目光柔和地看著她。

  她扭頭,黑色的眸子極其地燦爛。

  他靠了過去,低下頭,狠狠地咬上了那帶笑的小嘴。

  她帶笑,柔順地承受著。他心念一動,抬頭,深深地看著她。

  「吻我!」他如此命令,或許,對這個游戲已經上了癮。

  她面色微紅,但還是頂著羞澀,湊過唇,輕輕地吻了吻容凌,然後,移開唇,害羞地看他。

  容凌搖頭:「不夠!」

  林夢大羞,再度湊過去,含住容凌的唇瓣,輕輕地吸吮。動人的黑眸,半垂著,含羞帶怯地偷覷他。她本來就是很具有誘惑力的,這個樣子,誰能忍得住?!容凌本來就不想忍,見狀,翻身到了她的上面,壓住了她。健碩的長腿,放在了她的雙腿兩側,夾緊。大掌則難耐地摸上了那讓人念念不忘的酥胸。

  極致的柔軟,一碰彷彿觸摸到了海綿,卻比海綿要柔嫩上百倍。

  重重地揉捏,他反客為主,轉而深深地吻她。一只手開始急切地揪著的衣服,要脫下來。他憐惜她,可是忍了好久了。

  林夢嚇了一大跳,急忙伸手去抓他的胳膊。天還亮著呢,而且快要吃飯餓了啊,而且,這是在沙發上哎!別別扭扭地拉住容凌的胳膊不放,她大概的意思,就是不想讓容凌做。容凌移開了唇,湊到她耳邊,低低地吐著熱氣。

  「我一會兒就要走了。」

  她的身子一僵,眨了眨眼,不解地扭頭看他。

  他低下頭,重新吻上了她,一邊吻,一邊含糊地說:「我要離開本市一些日子,你乖乖的。」

  有那麼一刻,林夢的腦裡什麼都沒有,只有容凌說他要離開的話。然後,心有點空了。然後,心又軟了。她緩緩地鬆開了手,放任容凌的手去拽她的衣服。放軟身子,配合著他,將衣服脫去。

  她扭過頭,臉紅賽過天邊的晚霞。天邊有晚霞萬道,透過偌大的落地窗,射了進來,打在沙發上,為她白皙如玉的身子增加了點點金芒,彷彿情慾的女神。他愛戀地低下頭,或是急或是緩地吻遍她的全身。

  修長的長腿,被他拉著,緩緩抬起,環住了他的腰部。他的身子猛然一沉,瞬間衝入。

  「啊……」

  她低叫,還是不習慣他這樣凶猛的刺入。呼聲一出,她又害羞,即刻咬牙,阻止呼聲。但是被他猛烈地占有著,呼吸錯亂,小嘴總是止不住地想宣洩些什麼,可又不想在日光下,那樣放肆地低哼,所以只能舉著手湊到自己的嘴邊,靠咬著手指來抑制那因為太過快樂而產生的呻吟。肉體彷彿發了燒一般,同樣的火熱,同樣的流汗,但卻是和發燒截然不同的飄然感。

  他的動作凶猛,一下一下,彷彿打樁一般,拼勁了全力,彷彿要把離開後而不能得到的,都用這一次給補回來。在他用力的撞擊下,她覺得自己的身子在一次次地上移,最後被迫被撞入了沙發的一個小角,頭緊緊地抵著沙發,直到無法再上移。

  他高大的身子困著她,大掌掐著她的細腰,抿著唇,鼻翼擴張,呼吸急促,在一次次的悶哼之中,不斷深入,宣誓占有。

  她被困於一角,覺得那一小角的空氣都變得稀薄了起來,呼吸急促,小臉漲紅,白嫩裡面顯現出了櫻桃一般的嫩紅,整張臉彷彿就成了那上等的血玉,美地讓人失神。他垂眼,燃燒著慾望的眸子緊緊盯著她的小臉,漆黑幽深地彷彿可以將她吸入。她半瞇著眼,意識飄離地看著他,緊跟著他的眸。狹長的眸子,沾著透明的水汽,是那種沒有一絲污垢的純美,彷彿她的眼裡,也就只能容下一個他!

  他一個刺激,低吼了一聲,更加發了狠地占有她,真恨不得能把她就此揉入自己的體內!

  情到了激烈的時候,她失神流淚,眼睛漆黑亮麗地彷彿被山泉衝洗裹一般。她紅唇輕咬,含著蔥白色的手指,堵住那狂亂地聲音,懸膽小鼻一顫一顫地急促呼吸著……

  美,極為撩人的美!

  她的美,從來不是那種富有攻擊性、張揚的美,而是那種無聲深處、一點一滴緩慢但卻持續不斷流入人心的美!

  容凌控制不住地情動,伸手,撈起來了她,將她抱在懷裡,就著她的青蔥玉指,深深地吻了起來。雙唇交接,彼此都控制不住地讓呻吟流竄了出來。

  喘息聲、低吟聲、哭訴聲、悶哼聲、低吼聲、撞擊聲……

  男性的小麥色和女性的乳白色,深深地交融在了起來,那般和諧,那般美麗……

  情事畢,她卷趴趴地窩在他的身上,略顯得急促地喘息著,感覺做一次這種事情,簡直比長跑還要累人。

  他則躺在她的身下,靠著沙發,呼吸也有些急促,胸膛一起一伏著,彷彿麥浪。但黑眸卻深邃,垂著眼,懶懶地看她。情事過後的她,全身羞紅,彷彿出水芙蓉。這個時候,她的臉蛋一直都是紅撲撲的,不用上粉,卻是最極致的胭脂紅了。而且,此刻她的肌膚也柔軟的不可思議,他喜歡躺在那,緩緩地撫摸她光裸的後背,猶如,行走於絲綢之間。這個時候的她,還是慵懶的,他若不動,她似乎可以一直保持蜷縮的姿勢窩下去。

  他的嘴角微微勾了勾,伸手,將她臉上散落著的青絲拂開,好更好地看著她。她半瞇著眼,狹長的眸子誘惑地低垂著,嘴唇張開了一個小小的幅度,低喘著,彷彿這是累到了。

  真是可惜!他心想,若不是他急著要走,倒還是可以壓著她再來運動一次。不過,小女人的體力貌似不太好,需要鍛煉鍛煉了。

  某男因為自己心裡的那些邪惡念頭,開始考慮,要採用什麼辦法加強她的體力呢!

  時間分分秒秒的過去,卻是有些來不及了。他動了動,單手摟著她,坐了起來。她眨了眨眼,明顯感覺到胸前那光裸的兩團,狠狠地沿著他結實平坦的胸腹擦了一下。

  她哆嗦了一下,覺得好羞!

  不用說了,她的臉必然是紅的了。然後,伸手想推開他的胸膛。他卻單手鎖得她很牢,沒讓她得逞。

  「林夢!」他低下頭,低低地咬著她耳朵輕哼。「你要永遠記得,在這新房的第一天,你是怎麼被我占有的!」

  她身子一顫,身下猛然一熱,咬著牙,暗惱:瞧,這個男人又開始厚著臉皮胡說八道了。

  他見她沒反應,不由地輕輕嚙咬了一下她的小耳垂。

  「聽到了沒有!」

  林夢不好意思地哼了哼。「聽到啦!」

  「那好,以後這個地方,不許讓別的男人進入!」他是很霸道的,也是很有手段的,對自己的女人有絕對的占有欲!臨行前,非得占有她一次,在這個以後共同居住的地方,是讓她明白,這個地方所代表的意義,還有他對她所代表的意義。

  林夢窩在他的胸膛裡,胡亂地點頭。除了這,她不知道自己該做出什麼反應了。只能說,這個男人,那種大刺刺、一點都不覺得好意思的想什麼說什麼,完全地顛覆了她以往的認知。

  容凌滿意她的態度,抱著她,去洗澡。

  戰鬥澡,不過五分鍾的事情。容凌在外面穿衣服,一邊穿著,一邊仔細地交代還在浴室沐浴的林夢需要注意的事情。譬如,放學後盡量直接回家,不要和陌生人走;譬如,不要給陌生人開門,入了夜,無論是誰來,都不要開門;譬如萬一家裡的水電出了問題,就給苗青打電話……等等。

  值得一提的是,容凌給林夢辦的手機,已經到了。容凌提醒她有處理不來的事情,就給他打電話。又專門提醒,會有保姆上門來給她做一日三餐。她自己想吃什麼零食之類的,就自己去買。至於消費卡,他給她和手機一起放在桌上了,那是不限額度的。

  林夢一聽有保姆,立刻圍著大毛巾,勉強裹住自己的玉體,濕褡褡地從浴室裡面跑了出來,有些為難了。她不想家裡有保姆的,這……讓她覺得好像什麼事情都被人瞧見了。

  「非要請保姆嗎?」她話裡的意思是,能不能不要請了。

  容凌點了一下她的鼻子。「這可不行,你的一日三餐,總是要有人給你做的吧。」

  「可我自己會做的!」

  「這太耗你的時間了。你的本職是學習,這種家庭主婦的事情,還是等你完成學業再說。」

  「可是--」林夢皺起眉頭,還是挺反感保姆的到來的。她鼓起勇氣,大膽地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容凌,其實我不太喜歡,和陌生人一起住的!」

  容凌優雅地抬臂扣著袖口,瞥了林夢一眼,失笑。「你這笨丫頭,想哪裡去了。那個保姆只負責給你准備一日三餐,一旦做好,她就會走人的。她只負責吃就好了,吃完好,也不用收拾。所有洗漱的工作,交給那個保姆就好了,她會在下次來上班的時候,一起收拾好的。呃,你若是中午想和同學一起吃,也可以囑咐保姆中午不用來了。或者,你想吃什麼特別的東西,也可以和她說。那個保姆是個知根知底的人,你不用對她太猜忌。」

  林夢樂兒,忍不住都咧嘴大笑。「哎呀,你怎麼不早告訴我!」只要不是一起住就好,否則,她和容凌的那些事,豈不是……都讓人瞧去了!

  想到這,林夢猛然紅了臉,嬌嗔地瞪了容凌一眼,小手抓著胸口的毛巾結,就刺溜刺溜地往浴室跑。容凌腿長步大,一下子撈住了她。低頭,在她的臉上大大地吻了一口。

  「我得走了,記得,在家要乖乖的,絕絕對對不許再有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也絕絕對對不許和別的男人糾纏。這段日子,也當是給你冷靜的,你必須得給我想明白了。記住,你男人我的耐性是有限的,絕絕對對沒有再一次了!」

  他這既暗指她和蕭翼的事情,也暗指她和江家兄弟的事情。

  林夢咬著唇,一一答應了。

  「晚上記得要早點睡,不准熬夜!」

  這是他最後的囑咐,然後,在玄關處穿上鞋,走了。

  林夢圍著毛巾,光著濕濕的腳丫,心裡有些酸酸地一路跟著他來到玄關,再親眼看著他離開。等到門關上,無情地將那個男人完全地遮擋住,她立刻就紅了眼眶。回頭,大廳的木板上,是她一路走來,濕漉漉的腳印,竄成一竄,可卻只有她的。

  他才離開不到一分鍾,她卻覺得有些孤單了!

  猛然想到了什麼,她急衝衝地跑到落地窗前,探出腦袋,往下面看。發覺從這個方向看到的景物不對,就急忙跑到容凌的房間,感覺也不太對,再轉身,跑到她自己的房間。

  補充說明一下,這個房間,是四室兩廳的構造。其中一個屋子是給容凌住的,一個是給林夢的,一個當作客房,一個當作書房。自然來人的時候,容凌和林夢各回各的房,好做應付。一般情況下,這屋子應該不會有什麼客人,林夢的房間大概會成為擺設。她的正經臥室,必然也是容凌那一間。

  總算,從她房間的窗口,能看到大樓的前門。

  林夢沒看到那熟悉的高大身影,猜測可能容凌還得等一會兒才出來。不過,她倒是看到了苗青,有些訝異,她竟然還沒走。苗青靠在車前,和一個女子在說著什麼。那女子看著有些熟悉,她仔細地看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那女子是--何雅!

  那像個公主似金貴的人物,她不可能不印象深刻。再者說,因為她的提醒,她傻瓜式地帶容凌去四中觀看,然後被容凌的怒氣波及……

  總之,這個女孩,林夢是不能忘記的!想不明白,她怎麼來了?!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4 08:54 PM

084

  林夢摸摸頭,不解。然後終於看到容凌從樓裡走了出來,那個何雅扭頭大笑,那笑容燦爛的,一口白牙,迎著光,盡數落入林夢的眼裡。何雅似乎說了什麼,興高採烈地朝容凌衝了過去,手腳並用,像無尾熊一般地抱住了容凌。

  林夢立刻瞪大了眼,不快地看著。搞什麼啊,大庭廣眾之下,怎麼可以做出這樣的動作來!

  容凌卻是沒急著把她推開,反而低聲和她說了什麼,這個畫面,莫名地刺激到了林夢。她的手,無意識地捏緊了。唇瓣,無意識地被貝齒咬住了。

  一邊,苗青淡淡地笑著,彷彿見怪不怪。

  何雅終於從容凌的身上跳了下來,卻親暱地牽著容凌的胳膊走著,小腦袋更是親暱地靠著容凌。而容凌,卻沒有推開!

  等看到三個人都上了車,離開,林夢還是像被定住一般地站在窗口。六樓,高,所以風也稍微大一些。一陣冷風吹來,林夢覺得全身都冰冷了起來。

  搓了搓滿胳膊的雞皮疙瘩,林夢跺跺腳,關了窗戶,往浴室跑。盡管眉頭忍不住地皺起,但是她還是在心底默默地對自己說:不要多想,不要多想……

  可她能告誡自己不要多想,有些人卻偏偏放縱自己多想,明明,那更是不應該想的。

  古健熙盯著林夢,已經好多天了。那一天,眼睜睜地林夢從自己的懷裡被容凌奪走,而他非但沒搶回,還得像個孬種似地在聽人家的床腳,他覺得這是一種--侮辱!

  徹徹底底的侮辱!

  他這種人,因為少年時的顛簸和不順,一旦突然之間被別人捧到了極高的位置,心裡就會有小小的扭曲,幾乎是狂妄地以為整個世界就該是圍著他轉的。再者說,古健熙帥,又酷,而且他聰明,從不正經地學習,可是在快考試的前幾天,翻翻書,就能輕而易舉地讓成績保持在中游的水平。還有,他的身手也不錯,年少時,曾經打遍一個街區,成為無敵手。

  敗在容凌的手下,他覺得是一種可恥。哪怕容凌這個男人比他年長一輪,哪怕容凌這個男人看上去很強。可這又怎麼樣,有他老爺子在,他還有什麼可怕的。

  容家的容凌嘛……

  古健熙嘲弄地將到手的關於容凌的資料扔開,看著它們,像廢紙片一眼的輕揚。

  容凌昨天剛走,短期內,怕是不能回來J市,留下林夢獨守空閨,這是多麼美妙的事情啊!古健熙做了決定,他要在這段時間,把林夢把到手!一旦得了手,放不放人,可就不是容凌說了算的事情了。

  為此,他聰明的腦袋瓜轉了轉,便是計上心來!

  英雄救美,這樣的戲路,放到哪個年代,都不會落伍。

  林夢放學的時候,遭到了幾個小混混的堵截。幾人帶著很明顯地色情笑容,衝林夢嘿嘿直笑,嘴裡說著有些下流的話。

  「小妞,陪哥幾個玩玩哈……」

  林夢想也不想,立刻就跑。跑,卻跑不過,因為被包圍了起來。這幾個混混,可是有預謀的。

  林夢冷下臉,憤怒這般無恥的人。這樣的人,就應該統統蹲大牢去。

  「再不走,我可就喊人了!」她咬牙低吼。

  「呦,喊哪!」小混混卻是一點也不懼怕。「你敢喊,那我也敢喊,要不要,讓我把你和容凌的事情拿出來廣播一遍啊,嘿嘿,表哥,你的表哥讓你很爽吧?!」

  林夢變了臉色,心裡慌了一下,這些人知道了什麼?!

  「無恥!」她忍不住地咒罵了起來,

  「嘿嘿,這怎麼就成無恥了,我還沒真正無恥呢!」小混混說著,一手就摸上了林夢的臉蛋兒。林夢伸手,狠狠地將小混混的手給拍了下來。

  「我警告你們,立刻放我走,否則,我要叫警察了!」

  「嘿嘿,你叫啊,你敢叫,我就敢對警察說,說你公開賣淫,嘿嘿,你說警察叔叔是會信你,還是會信我?」

  這幾個混混,顯然是技高一籌,彷彿事先演練過對白一般。林夢一時被堵得無話可說,她恨這世上總有這麼惡心的人,可以揪著別人的那點事,往死裡踩人。明明,她和他們無半點仇恨。

  銀牙猛咬,她狠狠地瞪著那一批人。「你們想怎麼樣?」

  「怎麼樣?」那些小混混們齊聲嘿嘿笑,「也不想怎麼樣,就是想你陪哥幾個好好玩玩。」

  說著,開始對林夢動手動腳了起來。因為這些混混都做的學生打扮,衣著打扮都挺乾淨的,不像那種邋裡邋遢的社會混混們,看上去,倒像是幾個男同學和女同學之間的打情罵俏,竟然無一人前來理會。只是行人看著林夢等人的目光,有些嫌惡,覺得世風日下,如此太過傷風敗俗!

  林夢小臉漲地通紅,因為不知道這些人手裡到底握著的是什麼底牌,所以想大叫卻又不敢,生怕把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的流言再度宣揚起來。可是,讓她就這樣站著、一動不動地被這些人輕薄,她是絕對不肯的。

  憤怒地一一拍開那些人摸上她身子的手,她腦袋急轉之下,突然有了招。看著那幾人,難得地臉色一沉,神情陰鶩地看著他們,威脅道:「我警告你們,我哥哥可是林棟,在這一帶也是挺有名的。你們最好不要惹我,否則,我哥哥肯定不會饒了你!」

  那幾個混混輕薄的動作頓了一下,彷彿有所顧忌。林夢心裡一鬆,隱隱有些欣喜,這下發現自己那哥哥還是挺有兩把刷子的。可是那幾個混混卻突然齊齊面色扭曲了一下,抱著小腹,誇張的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很是輕蔑地說道:「哈哈……林棟那算是什麼,我們還能怕了他不成,你可真天真,拿你哥哥出來嚇人。哈哈……我們老大要是動動手指,就能不費吹呼之力地捏死你哥哥,哈哈……林棟……笑死人了啊……」

  林夢的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有些心驚地猜測,這些人,他們背後的老大,到底是什麼人物?!聽這些人的口氣,簡直是放肆極了!

  以前因為她的長相,四中附近的小混混,也不是沒有打過她的注意,但是都被哥哥林棟帶領著一些兄弟給教訓了,從此之後,就再也沒出現過類似的事情。突然之間,這些人冒了出來,而且口氣還這樣的狂傲,竟然說他們老大可以輕易地弄死哥哥林棟,那麼,那個人該是多麼的厲害?!

  可……為什麼要找上她?!

  對於這些社會流氓之類的人物,她有一種本能的害怕。他們窮凶極惡,無所不為,根本就不把禮義廉恥放在眼裡,也視法律為無物。

  她現在心裡悲憤的事情,為什麼就不能讓她平平常常地生活下去。

  「哈哈,小妞挺有意思的,走走走,和哥哥耍耍去!」

  混混之一笑夠了,就來拽林夢。男生的力氣明顯都是比女生要大的,男生一下就抓住了林夢。

  林夢覺得雞皮疙瘩瞬間冒了出來,她厭惡這類人的接觸。

  「放開我!」她低低地怒喝,咬牙切齒地瞪著那一行人。只是那水煙色的眸子,削弱了她的氣勢。混混一點沒嚇到,反而挺感興趣地盯著林夢的小臉看。那一雙三角眼,怎麼看,怎麼下流!

  林夢覺得想吐!

  「走開!」她恨恨地抬腿,踹了那人一腳。這是她迄今為止,她在大庭廣眾之下做過的最出格、最暴力的行為,也是因為她憤怒到了極點。

  那混混怒了,面上有了刀鋒一般的冷意,略顯得渾濁的三角眼裡,滿是凶光。

  「臭丫頭,給臉不要臉!兄弟們,一起上,抓好她,老子待會兒要好好地教訓她,讓她哭著在老子的胯下求饒!」

  猥褻的詞,有著赤裸暗示,簡直是太侮辱人。林夢氣的,一張臉都開始轉青了。那邊幾個混混聞聲動手,紛紛伸手過來拽林夢。林夢自然是掙扎,手腳並用,一邊打,一邊罵:「混蛋,滾開,滾開……」

  因為心裡有顧忌,所以她的聲音不大,還真怕這些混混因此豁出去地把事情給抖出來。她不知道這些人都知道什麼,也不知道他們手裡可否掌握了什麼資料,從他哥哥林棟那裡得來的經驗看,這些混混平日裡威脅人或者收保護費等等,警察根本就不怎麼管,大多都是口頭教訓,或者拉到警局關上兩三天就放人。然後這些混混繼續先前的威脅行為。所以,這邊的學生碰到混混們敲詐,大多都是給了錢就了事的。而且有時候,這些混混若是因此被警察關了局子,出來後,反而會更為凶狠地報復,所以,很多時候,大家都不敢叫警察,因為總覺得,叫了警察,反倒是助長了他們凶狠的火焰!

  可--這些人明顯對她不懷好意啊!

  林夢心裡一邊害怕,一邊又擔心真的到了警局,這些人就開始胡說八道,她還擔心會因此拖累容凌……

  林夢被這些人推搡著,急得都快要哭了。這個時候,要是容凌在好了,他的身手那麼好,肯定幾下就把這幾個混蛋給打趴下了。

  容凌……

  林夢紅著眼,在心裡低低地叫。

  周圍行人分明看到了這一切在發生,可偏偏大家都當作什麼都沒看做一般,冷漠地繼續自己的步伐,誰都不想惹麻煩上身。這個國家經濟發展地太快,卻偏偏沒有把應有的教育跟上去,禮義廉恥隨著反封建迷信和孝文化等的破壞,已經被淡化。又因為之前發生了很多類似的事情,比如明明是見義勇為,可是最後反倒是被犯人反咬一口,要求進行人身被攻擊賠償,偏偏,那些人民警察和法官們都站在犯人那一邊,所以,大家的心都冷了,或者說,是麻木了。

  所以,當林夢彷彿困獸一般地一個人對著四個混混的時候,猛然聽到一聲暴喝:「住手!」,她的心裡是多麼的感激和感動!

  來人動作迅速,長手長腿,幾個凌厲的動作,就把那四個混混打得落花流水。混混們一邊彷彿敗犬一般地逃跑,一邊卻還在那狗仗人勢地拋下威脅:「哼,臭小子,你給我等著,看我們老大待會兒怎麼收拾你!」

  被這些無賴的混混們纏上,最怕的就是他們彷彿蟑螂一樣頑強的抵抗和反撲!

  林夢的心裡蒙上了陰影,是深深的擔憂。

  「古健熙,你沒事吧?」她咬咬唇,打算先暫時把這事放下,來到古健熙的面前,關切地問他。

  古健熙摸了摸剛才在混戰之中被擦到的嘴角,淡淡地笑道:「沒事,只是一點擦傷!」

  可他放下手的時候,林夢卻看到古健熙的嘴角有微微的血跡。

  「你流血了。」

  她的眉頭深深皺起,心裡又是感激又是歉疚。想了想,她說道:「這次真是多謝你了,嗯,我家就在附近,你來我家,我給你上點藥吧!」

  他的嘴角處有些擦傷,有點發紅,如果不及時處理,之後肯定會是紫色的淤青。

  古健熙略微遲疑了一下。「還是不用吧,怪麻煩你的!」

  「怎麼會是麻煩?!你剛才可是救了我啊!」林夢搖頭,很是堅決。「不說了,你跟我來吧!」

  作為對他幫忙的感激,她也必須要做些什麼的。

  古健熙這一次沒有推辭,點點頭,跟著林夢走了。兩人都很沉默,因為,在此之前,兩人也沒有多少的交集。

  遠處很是大眾的面包車上,一個黑色的鏡頭,透過被拉開幾許的褐色窗簾,靜靜地拍攝著,將剛才發生的和現在發生的,都悄然地收入了鏡頭裡。然後,隨著林夢和古健熙的走遠,面包車開了起來,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直至林夢和古健熙一起進了文趣小區,面包車才在小區的不遠處停了下來,開始不動。

  ***

  那邊,林夢請古健熙進了房,坐到了大客廳的沙發上,自己跑去找醫藥箱。看著林夢轉身而去的背影,古健熙得意地勾了勾唇。

  瞧,多麼簡單,就這樣登堂入室了。而且,這個女孩以後必然要記者他的恩情。

  其實以他的伸手,絕對是不可能被那四個混混給打傷的,可是,他是故意的啊。若是他完好無缺地站在林夢的面前,又怎麼能得到現在這樣的機會,充其量,也只會得到林夢的幾聲感謝。他故意將自己的臉湊過去,讓那混混打,而且也沒咬緊牙關,故意讓嘴角出血,就是讓這個女孩知道,為了救他,他可是受傷了;就是讓這個女孩因此愧疚,更加地記得他的好!

  呵呵,他在心頭無聲地笑了起來,真是單純的女孩!或許,也說明他和幾個混混這戲演得好!或許,他待會兒就可以試著和林夢深入一些……

  他瞇眼,眼角快要彎成了一個月牙。只是,這突然冒出來的礙眼的歐巴桑是哪位?!他的調查報告上,似乎沒有這一號人物啊!

  「呵呵,你是林夢的同學吧?!」那個古健熙眼裡的歐巴桑,正是容凌給林夢找來的保姆。這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身高和林夢差不多,臉圓圓的,肉體微微有點胖,看上去很是和藹可親,彷彿鄰家的大媽!

  「徐姨,麻煩你幫我倒些熱水過來好嗎,用小盆裝著。」林夢抱著醫藥箱出來了,衝著保姆徐姨笑。徐姨點點頭,先把手裡端著的果盤放在了沙發前的茶幾上,轉身去弄熱水。

  古健熙立刻皺了眉,怎麼林夢不是一個人住的?!他心裡的雀躍,立刻淡了很多。

  很快,徐姨就端著熱水出來了。林夢用熱水沾濕紗布,先替古健熙的嘴角擦了血,然後又用碘酒消毒,之後給他上了上藥。或許,古健熙身上的傷不止她眼睛所看到的,但是古健熙不是容凌,林夢也不可能對古健熙說,讓他把衣服脫下來,她給他好好看看。

  林夢收了藥,將藥箱合了起來。回頭,見徐姨笑瞇瞇的站在一邊,林夢立刻笑著介紹了起來。「徐姨,這是我同學古健熙。古健熙,這是我徐姨!」

  兩人紛紛點頭道好。

  徐姨也是一個聰明的,對於古健熙這個樣子,沒有發表任何疑問,這也是她的身份不允許的。她只是笑瞇瞇地問林夢,是否留古健熙吃飯,若是的話,她就去廚房多弄幾個菜。

  林夢挺喜歡這個微微胖的徐姨的,她是今天中午到的,林夢為此特地從學校回了一趟家,彼此認識了一番之後,各自記下了聯絡方式,徐姨也不多話,自己開始在廚房忙活了起來。正好林夢也沒啥事,因為對徐姨的第一印象很好,再則說,徐姨是容凌找來的,容凌說是知根知底的,林夢就心無芥蒂地往徐姨的跟前湊,看她怎麼做菜。

  女孩子嘛,總是要學一些廚藝的,這樣,將來才能有口福啊,而且也不至於因為不會做飯,將來餓肚子的時候卻只能靠泡面打發。

  徐姨做菜很是利索,拿著那一把菜刀,切菜的時候,那個行雲流水啊,當當當,幾乎沒有一絲停頓地將菜切成了均勻的長短。殺魚的時候也是,拿起菜刀一拍,手勁恰到好處,還活蹦亂跳的魚立馬暈了。然後,她一手壓著魚,一手拿刀切魚片,切下來的那薄薄的一片,近乎透明。僅這刀下功夫,就足以讓林夢欽佩。

  其實,一個人的廚藝好,那麼她做起飯菜來,其實就像一部賞心悅目的電影。林夢在一邊看著,也覺得挺有意思的,看的津津有味。

  末了,嘗了徐姨的首次作品之後,她立刻就動心了。

  「徐姨,以後我跟你做菜可好?!」她幾乎是不假思索,直接衝口而出。等話出來,才覺得似乎有些莽撞了。因為,似乎有些人做菜的手藝是不外傳的。林夢記得之前看過一部電視劇,就是講廚師的,那些廚師都把自己的拿手好菜當作絕活一般,不對外展示,此外,還有他們自己調的一些醬料之類的。

  可是徐姨卻是笑瞇瞇地點頭了,語氣自然至極。「好啊,那以後等你放學回來了,我再做飯。中午可能不行了,時間有點趕,你還得午睡呢,我必須得提前把飯菜做好了。我看就晚上吧,晚上時間挺充裕的。」

  兩人就此議定,林夢自己做主,徐姨要是提早來的話,可以去客房休息,那裡就當做她以後的歇腳處了。反正林夢想了,這房子,以後可能就沒什麼人來。

  沒想到,第一天,就來了一個客人,還是對她有恩的客人。

  「古健熙,留下來吃飯吧?!」林夢彎嘴,笑了起來,熱情地邀請道:「徐姨做飯可好吃了,你肯定會喜歡的。」

  請人吃飯,也算是表達謝意的一種方式吧!

  對古健熙,林夢之前的印象就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古健熙此人在林夢的班級裡算是一個異類,大家都知道他是在校外混的,而且混得還特別的開,算是「壞學生」一流。不過,他倒是很少有專門欺負班裡同學的情況。這樣的問題人物,一般的「好學生」,自然會是敬而遠之的,林夢那是更不用說的。

  對於古健熙,就是連班主任倪老師都不會管他,據說,他的背景很厲害,其它同學自然更不會去惹他。他算是四中一帶的一霸吧。

  林夢以前就沒和古健熙有交集,而且,發生了那天的事情……

  酒吧那晚,林夢雖然醉了酒,但醒來之後,也是記起來了一些。當時她被容凌抱著走的時候,古健熙是在場的,後來,似乎還跟容凌後面過來了,至於最後她在容凌的懷裡暈了過去,就不知道後面的情況了……

  可僅僅她自己能想起來的那些,便已經足夠了。學校裡的其他人或許會相信她和容凌是表哥,可是古健熙要是看到了所謂的表哥是容凌,那麼他是肯定不會相信的。

  林夢立刻慶幸了,還好,容凌不在家,應該可以繼續瞞下去的。

  不過,那天的事情……終究是一個刺。為此,她回了學校之後,隱隱約約感覺到古健熙似乎在打量著她,可是她每次都沒有勇氣去看他,而且遠遠見了他,必定是要躲開的。還好,古健熙沒有因為此事找她的麻煩,更沒有在流言四起的時候,對她落井下石。她還是挺感激的,而且,她也沒想到,她那麼想躲的這人,在今天這樣的情況下救了她!

  這個人,挺好的!

  林夢的心裡,對他有了朦朧的好感!

  她真心實意地邀請古健熙,可古健熙卻搖頭了,拒絕了她的邀請。他深知,若是他點頭同意吃了這頓飯,那麼今天這恩情可就會消淡很多,以後挾恩做事,可就沒那麼大的效果了。再者說,這屋裡還有一個挺礙事的徐姨,有這麼一個大媽在,他也做不了什麼事,幹嘛還要留在這兒白白浪費時間。

  「不了,我和別人還有約,就不留下吃飯了。」說著,站了起來,作勢要走。

  「這樣啊……」林夢覺得挺惋惜的。「那我就不勉強留你了,我送送你吧。」

  林夢送古健熙到了電梯處,看著他離開,然後回了房。徐姨開始一邊動手,一邊指導林夢做菜。等到飯菜完畢的時候,徐姨還是慣性地要走人。林夢極力邀請她留下來吃飯,但是徐姨搖頭,說這是規矩,就拿著包走了。

  林夢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小客廳,吃了飯,大概收拾了一下,回了房。從書包裡面拿出手機,她盯著那紅白相間的手機,看著手機裡面那排在第一位的號碼,愣住了。

  她遲疑著,要不要給容凌打個電話,可她會不會打擾到容凌,容凌會不會因此而不高興?!他才走了一天都不到,她就打電話,會不會很不好?

  林夢猶豫不決地抱著雙膝,坐在床上。手機躺在她面前的床鋪上,靜靜地閃爍著白色的光芒,偌大的容凌兩個字在光芒之中招搖著。她只需要動一下,僅是按下手指,就能聽到那個人的聲音了。

  可是--

  林夢咬著唇,烏黑的眼睛定定地看著,眉頭微皺,有些苦惱。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4 08:55 PM

085

  猶豫再猶豫,林夢還是一咬牙,纖指一動,撥開了電話。看著那表示通話之中的屏幕在閃爍,林夢有些慌地即刻抓起手機,往自己的耳邊湊。心,一下子提地老高,自然是戰戰兢兢的。同時,腦海裡拼命地演練待會兒聽到容凌的聲音之後,她該說些什麼。

  只是,耳邊低沉的音樂響了一遍又一遍,乃至拖延了將近快一分鍾了,還是沒有絲毫的動靜。林夢覺得這一分鍾好漫長。

  怎麼回事?!

  她心裡的不安更加的濃重了,等到最後標准的女音提示她「對不起,你所撥打的用戶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她有些無力地放下了手,心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第一時間是懷疑,懷疑他不願意接她電話;第二時間是不安,不安自己可能打擾到了他,所以不想接。然後,就是一些別的亂七八糟的猜測。

  她跳下了床,拿著手機,踩著地板,開始像只無頭蒼蠅一般地亂竄,心裡沒有了主意。她又想到,萬一是他出了什麼事情呢?!

  於是,擔心了。

  這種情緒隨著時間地推移,越來越在她的心中占據重要的位置,最後以壓倒性的勝利完全地將其他的情緒擠跑。她呼吸開始急促,心緊緊的,即刻又給容凌撥電話。可還是一遍又一遍地音樂響,還是無人接聽。

  林夢咬著唇,急得額頭上冒了一點汗。心裡默默地想:拜托,拜托,快接電話啊,一定不要出事啊……

  實話說,容凌到底在做什麼,林夢是沒有什麼具體的概念。他大概是一個生意人,她卻不太知道他做的是什麼生意,似乎很雜很亂,而且,他除了是一個生意人,似乎還有別的身份,至少,他那一天在蕭翼面前露出的身手,就挺不尋常的。

  這個丫頭的想像力此刻像是失去了控制的馬匹一樣奔跑了起來,急得都快要團團轉了。

  第二次通話,依然以失敗告終。

  這個時候,林夢在焦急的同時,也有淡淡的哀傷,對於容凌,她也只是認識他而已。若是她能認識容凌的什麼朋友之類的,或許也可以拜托他朋友去看看容凌,只要是能確認他平安就好。

  這一次電話掛斷沒一會兒,她就又撥通了第三遍。在她聽著那音樂急得差點快點哭出來的時候,電話通了!

  竟然通了!

  「喂!」是容凌獨有的彷彿陳年紅酒一般香醇的聲音。

  「容凌!」林夢激動地喊了一聲,洩露了她聲音裡的哽嚥。

  「怎麼了?」容凌敏感地捕捉到,挑聲:「哭了?」

  「沒……沒有!」林夢急急忙忙地伸手去抹眼角,也不知道是不是太擔心了,直接就把心裡的想法一股腦地蹦了出來。「我……我就是有點擔心你了,剛才打了好幾遍,你都沒有接電話,我……我有點怕……」

  或許真是有點後怕吧,林夢說到這,眼眶都紅了。這個世上,車禍之類的災禍似乎隨時都上演,誰也不能預料,下一秒,會不會發生在你最親的人身上。

  電話那頭,容凌沉默了足足有三秒之久,才輕輕地低斥道:「傻瓜,瞎想什麼呢?」

  仔細聽,能聽得出他這話裡面包含的溫柔和對她的寵溺。

  林夢捏著電話,嘿嘿地笑了起來,有些不好意思。

  容凌緩緩地解釋:「我剛才正在開會,走不開,所以沒接電話。見你連著打電話,就讓會議暫停了一下,出來了。這麼急著找我,就是怕我出事?」

  說到後來,容凌的聲音都帶了笑意了,似乎是在取笑,但絕對是情人之間那種志得意滿、略添情趣的取笑。

  林夢垂下頭,更加地覺得不好意思了,覺得自己真是太小題大做了。果然,他有重要的事情在忙,看看她,果真是打擾到他了。

  「容凌,那你趕緊去開會吧。」她急急忙忙地勸道。「我這沒什麼要緊的事情,等你開完會,我再給你打電話吧。」

  說完,就急急忙忙地掛了電話,小耳朵燒地火辣辣的。覺得自己簡直是太丟人了,肯定是讓容凌看笑話了。

  「哎呀……」林夢又羞又惱地蹦上了床,捧住了自己的小臉,深深地埋入了床鋪裡。「丟人……真是太丟人了……」

  她小嘴囔囔著,好一會兒,這種又羞又自責的心情才下去點。然後,她無語地發現,她竟然忘了問容凌幾點結束會議了!

  「天哪,我怎麼這麼笨!」

  林夢哎哎地低叫了起來,再度將腦袋埋入床鋪裡,覺得自己果然人容凌所說,太笨了!

  沒敢再打電話,還是怕再次打擾到他,她覺得,自己就盡量晚點打好了。而且,她也暗暗期盼,等會議結束了,容凌可以給她來個電話。按捺住性子,她把心思轉移到書本上,開始和題海進行奮戰。

  果真,快到晚上九點的時候,容凌來了電話,把林夢歡喜的,差點從椅子上蹦起來。

  「容凌!」她雀躍的喚了一聲。

  那邊容凌低低地笑,戲謔道:「著急了吧?」

  她臉龐微微一紅,沒吭聲。

  「想我了嗎?」他又問,誓要將她逼得小臉全部通紅才肯罷休。

  林夢的呼吸開始急促,唇瓣張張合合,就是沒這厚臉皮回他的話。他也不說話,好整以暇地等待她的答案。似乎她不說,他也可以一直地老天荒地等待下去。

  和容凌打仗,林夢向來都是輸的那一個。所以,半晌之後,她咬著唇,低低地哼了一聲。

  「想。」

  軟軟的,糯糯的,像個小女孩一樣兒。這一聲拖得有那麼點長,餘音繚繞,含有羞澀,也有淡淡的撒嬌意味兒。

  電話那頭,容凌淺淺地笑了起來,笑聲宛如小鍾,一聲聲地敲入林夢的心坎。心,開始撲通撲通地亂跳。他在那邊笑了有些時間,才微微止住,低沉的聲音彷彿大提琴的音符流洩:「說吧,什麼事情?!」

  林夢卻有些遲疑了,到底……該不該說呢?!想了想,既然她都丟人地打了那麼多個電話,那麼還是說說吧,哪怕因此會增添容凌的煩惱。

  「嗯,是這樣的,今天放學……」

  她正起了一個頭,突然就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嬌俏的女聲。

  「好啦,容大哥,趕緊走吧,有什麼事,待會兒再說吧,大家都等急了呢!」

  林夢的小耳朵不自覺地豎了起來,仔仔細細地分析那個熟悉的聲音,很郁鬱地發現,說話的那個女子,極有可能就是何雅!

  為什麼,她會和容凌在一起?!容凌不是說他一直在開會的嗎,為什麼她會在呢?!記得她是學生啊,又不是容凌的員工!

  好惱!

  林夢咬唇。

  更惱的卻在後頭,容凌直接對她說道:「先這樣吧,我還有事情要忙,稍晚點,我再給你打電話!」

  說完,不等林夢開口喚住他,他就掛了電話。

  林夢聽著那一陣盲音,呆了。腦海裡,自然而然地浮現容凌離開的那一幕,何雅嬌俏地挽著他的手臂,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很自然又很親暱地和他離開。

  她,只能是呆在J市這個地方。

  而何雅,卻可以自由自在地和他去任何地方。

  因為,她是這樣的身份。

  而何雅,是那樣高貴的存在!

  她的心裡有了失落,手捏著手機,貼在耳邊,就這樣駐留了十來分鍾,直到胳膊支持不足了,酸疼了,她才如夢初醒地縮回了胳膊。看著手機,她苦惱地垂下了眼,不自覺地嘟起了嘴。長而翹的睫毛彷彿羽翼一般地垂下合攏,在眼角落下了淡淡的陰影。

  「想什麼呢?!」

  她輕聲,低低地斥責自己!

  只是臉上那一份羞紅,已經全然褪去。

  「學習,學習!」她繃直了身子,念叨了起來。雙眼盯著那跑著黑色方框字的練習冊,眼前卻有些模糊了。手指捏著圓珠筆,卻不受控制地輕顫著。

  其實,她是多麼希望容凌不掛她的電話,然後耐心地聽她訴說她的遭遇和委屈。可是,在那個女孩在場的情況下,她只能一次次地感覺到自己的卑微。

  似乎,無法同她相比。

  心,怎麼就有些疼了呢?!

  她眨了眨眼,狠狠地逼回淚霧,將手機推到了離她最遠的桌腳。深呼吸,她乾脆拿起語文書,開始照著課本,大聲地讀了起來。如此,才能比較成功地轉移注意力吧!

  至於容凌所說的電話,直至她到了該睡覺的點,還是沒有撥過來。她將手機放在了枕頭旁,側躺著,盯著手機足足有一個多小時。

  午夜的鍾聲都已經敲響了啊!

  她低低地歎息了一聲,緩緩地閉上了眼。

  夜裡,做了很錯亂的夢,似乎一直在奔跑,又似乎想要尋找什麼……感覺好累……好累……

  等醒來,夢裡的一切都模糊了,只覺得頭疼。第一時間偏頭去看手機,上面的頁面乾乾淨淨的,沒有任何未接電話的顯示。

  他食言了!

  或許……太忙了,或許……

  或許,他說的「稍晚點」和她以為的稍晚點不太一樣……

  又或許,他……忘了……

  胡亂地吃了點早餐,收拾書包的時候,她盯了手機看了一會兒,還是伸手迅速地將手機扔到了書包裡,然後迅速走人。

  她所求的,本就是一份不被打擾的生活,現在這樣,她應該要慶幸的!--這,是她出門的時候,告訴自己的話!

  進了學校,她有些詫異地看到古健熙竟然臉上貼著好幾張膏藥,不由上前去問:「你怎麼了?」明明他昨天走的時候,還挺好的啊!

  古健熙咧嘴笑笑:「沒什麼!」

  「和人打架了?」她猜測。

  「嗯。」古健熙哼了一聲。「沒什麼的,他們也討不了好!」

  他們?!

  林夢皺眉,貌似還是一個對很多人呢。怎麼說古健熙昨天解了她的圍,她是應該表示適度的關心的。

  「以後,小心點吧。」

  古健熙點點頭。

  一邊,有好奇的同學看著兩人,覺得今天莫非是太陽從西邊出來,那總是不太愛理人的校花竟然和學校出了名的問題人物說話了。林夢自然是察覺到那些視線,想了想,對古健熙說道:「我先回座位去了。」

  見古健熙點頭,林夢轉身走人,同時也對上了很多雙眼睛。她立刻咧嘴,緩緩地笑了起來,衝大家都點了點頭。

  當真是美人笑,心笙蕩漾啊!

  大家似乎看到了面前千朵萬朵的桃花盛開,幾乎是看花了眼,小心肝撲通撲通地亂跳,心裡都暗道了一聲:哎呦媽呀,真是妖孽啊,太美了!

  幾個定力不太強的,甚至紅了臉,齊齊撇開了頭。不過等林夢回了自己的座位,安心看書之後,那些人突然又有了莫名的興奮,畢竟,校花衝他們笑了啊!一時間,又覺得林夢其實也挺親切的啊!

  怪了,以前是誰說她自視甚高、目空一切的?!是誰說她脾氣不大好,很是瞧不起人的?!是誰說她不喜歡和別人交往的,還說她的那兩個好朋友若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估計她也不會理會的?!

  怪了,是誰說的,到底是誰?!

  幾人摸摸後腦勺,一時間還真是有些想不起來了,總之,似乎就是越傳越邪乎。然後,似乎他們就很主動地信了那些傳言。因為,這個女孩太美了,她身上那淡淡的氣質,其實有一種很清貴的感覺,讓這些還是稚嫩的同學下意識地覺得自卑,所以下意識地信了那些流言,不去接近她。其實,不是林夢拒絕他們,而是這些人先被自己的不自信給壓倒了,然後自己給自己編織了合理的假象,塑造了一個「差勁」的林夢,這樣,他們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為自己不搭理林夢而找藉口。

  實則,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但凡美好的事物,哪怕你再排斥,可還是會不受控制地將視線一次次地投注在那美好之上。

  現在這些人仔細想想,林夢平時的時候,分明是一個看上去挺安靜的人啊!而且,也從來沒真正地聽她說過什麼侮辱人的話啊!

  大家的心都動了動,突然就有些渴望接近她了。

  ***

  日頭,日復一日地重復偏移向西的工作。林夢依舊沒有去上晚自習,直接背起書包回家。路行一半的時候,昨日的四個小混混又晃悠悠地走了過來。只是臉上或多或少,都添加了一些止血貼之類的東西,這似乎是有點影響市容了。不過,林夢又覺得他們這個樣子,她似乎有些熟悉,似乎不久之前,也在別人身上見到過。

  見那四人走來,林夢那是沒的說的,趕緊調轉身形,背對著四人。這個時候她距離四個人有點遠,所以那四人大概還沒有看到她。林夢不想惹麻煩,瞅了旁邊的一個小超市,就快步溜了進去,打算趁那四人越過她之後,她再偷偷地回去。

  眼看著那四人離她越來越近,她有些緊張了,暗暗期盼那四人可千萬別進入超市啊。以防被那四人發現,林夢更是往超市內部鑽。只是可惜,超市不大,她再怎麼往裡去,距離臨街的超市門口,也不過是六米的距離。

  她背對著門口,裝作聚精會神地在看架子上的貨物,突然就聽到了外面吵吵了起來。

  「你們四個,想死嗎,還敢來這裡晃蕩!」卻是古健熙的聲音。

  「嘿嘿……」混混之一的人物邪邪地回道:「古健熙,別這樣牛氣,這裡又不是你家開的,我們怎麼就不能來了。昨天晚上挨打的滋味很不好受吧,我說,你小子也給我悠著點,別再妨礙老子泡妞,否則,老子就再找人打你一次!」

  「暗箭傷人,以多對一,有什麼好炫耀的。你還敢拿出來說,呸,我都覺得丟臉!」

  「嘿嘿,丟臉不丟臉,哥幾個可不管。實話告訴你,哥幾個很早以前就沒有臉了。你倒是有臉啊,英雄救美,為了那個小妞強出頭,嘿嘿,昨天那小妞感謝你了,滋味怎麼樣啊?!我呸,到頭來,不還得被我們老大揍!」

  林夢立刻呆住了!

  那四個混混又罵了幾句,等到古健熙舉起拳頭作勢又要打人的時候,四人才罵罵咧咧地跑了。

  古健熙哼了一聲,雙手插入了牛仔褲的褲兜裡,很是瀟灑地邁步走開。

  後頭,林夢出了超市,急急忙忙地追了出來。

  「古健熙!」她喊了一聲。

  古健熙轉身,故作驚訝地問道:「你怎麼在這兒,剛才沒看到你,以為你已經到家了。」

  林夢上前,距離古健熙也就大概一步的距離。她看著古健熙那很是糟糕、一看就知道是挨揍了的臉,心裡開始難受了起來。

  「昨晚,是被那些人打的吧?」

  「不是!」古健熙很快否認,可是那快速撇過頭不看她的舉動,卻怎麼看怎麼心虛的。

  「不用瞞著我了。」林夢皺眉。「我都知道了。」

  「你怎麼知道?!」古健熙故作訝異。

  「你和四個混混的談話,我剛才都聽到了。」

  古健熙垂下了頭,抿了抿唇,故作毫不在意地哼道:「其實也沒什麼的,你就當什麼都沒發生吧。」

  「這怎麼可以?!」林夢挑眉。昨天古健熙一個人打四個人的利落,她可是看在眼裡的。但是那樣的情況,他也不過臉上才一處擦傷。可看看他現在的臉,好幾處的傷痕,可以想像得到,昨天晚上的戰況會是多麼的激烈。

  「他們是不是找了很多人來打你?」

  「哎,說了就當沒發生過的嘛!」他雖然這樣回答,但是沒有否認,不是嗎!

  林夢立刻內疚地自責道:「都怪我,是我的錯!」

  古健熙擺了擺手,故作灑脫地說道:「哪裡的話,這是我自願的,你就別多想。何況,我也沒讓那些人撿了便宜。」

  林夢笑了一下,但是有些牽強。

  「下次,還是不要為我和那些人打了。」她怕剛才那四人晚上又琢磨著要害他。

  古健熙皺眉,聲音低沉了幾分,很是不快。「讓我眼睜睜地看著你受欺負,還不如殺了我得了!」

  林夢怔怔,古健熙這比喻……

  她的心,有點亂了。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和古健熙說下去了。

  「這幾天,我送你回家吧。「古健熙故作很隨意地來了這麼一句。「我看那些人賊心不死,這幾天看到你落單,又會過來找你的麻煩。他們四個人打不過我,有我在,肯定不在再來騷擾你。」

  「這……」林夢遲疑了一下,腦裡卻又想到了江破浪。他之前也是和她一同上學、放學的,可是如今……

  「太麻煩你了,還是不要吧。」她不想再增添不必要的麻煩,大不了以後回家的時候小心一點,看見那四個人遠遠躲開就是了,就像今天這樣。

  古健熙愣了一下,怎麼都沒想到林夢會拒絕。這個女孩,原來也不是他想像地那般……柔弱可欺!如今都這樣一個情況了,在沒有外援幫助的條件下,她卻依然有自己的主見,也算難得。而且,他怎麼說也是一個帥哥,提出接人放學,也算是頭一次,別的女生要麼花癡地點頭稱是了,要麼明明心裡就有點意動可偏偏要故作清高的拒絕。他卻知道,這個女孩的拒絕,沒有絲毫矯揉造作的成分,更不是在那欲擒故縱。

  也是,如果她只有這一身美麗的皮,那麼容凌早就撇開她了,更不會如此刻這般地金屋藏嬌!

  「這樣啊……」古健熙笑笑。「那隨你的便吧。」

  林夢垂下頭,心裡有點羞愧,畢竟,這是人家的好意啊。

  「還是得謝謝你的。」她說。

  「客氣什麼!」

  「我下次請你吃飯吧。」林夢抬頭,笑了。當作對他的感謝。

  古健熙這次應地很快。「行啊。」

  「那可說定了。」

  「嗯,說定了。」古健熙緩緩地笑了起來。

  然後,就是道別,各走各的路。看著林夢走遠,古健熙緩緩地瞇起了眼,看來,還得再做點什麼,否則,這個女孩點化不開啊!

  晚上,容凌的電話姍姍來遲。他沒有道歉,只是淡淡地解釋了一下,說昨天和朋友出去了,回來的時候太晚了,就沒打電話,換成現在這個時候打。容凌繼續昨天的話題,問她昨天要說什麼事情。

  昨天和今天,林夢的心情卻有些不一樣了。她笑著說沒事,那邊容凌冷冷地來了一句:「生氣了?!」

  她還是笑著說沒有。

  那邊容凌怒哼了一聲:「那沒事就別打電話!」

  說完,猛地掐了電話,好像她的乖巧、不給他添麻煩反而惹怒了他!

  她耳聽「嘟嘟」的盲音,自嘲地笑了起來。

  其實,要生氣的,不應該是她嗎?!

  又是新的一天的傍晚,林夢依舊踏上了同樣的道路。她小心翼翼地看著四周,又看向遠方,沒發現那個四人小組,心,就安穩了一些。可事情顯然不如她所願,她走了大概有五分鍾的時候,那四個混混突然從不同地方鑽了出來,以飛快的速度圍住了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跑的她。唰唰唰,四人齊齊在林夢的周圍站定,嘿嘿地笑,這次也不廢話,直接伸手去拽林夢。

  「小妞,跟哥幾個走吧。」

  「放手!」林夢低吼,卻被那四個人用蠻力拖著走。

  「喂,我叫你們放手。」林夢的聲音大了一些,有幾個路人開始往這一行人身上瞅了。

  混混低聲威脅。「不許喊,否則,就把你和容凌親熱的照片發地滿校園都是。」

  林夢面色一白,這一次,是真真切切地被嚇到了。她和容凌的親熱照片,怎……怎麼會?!她下意識地不願意承認。

  「你們休想誑我。」

  「哈,我們誑你做什麼。跟我來,我給你看照片。」

  幾人拉著林夢走,林夢抿著唇,腳步不穩地跟著走。此刻她的腦裡非常混亂,已經沒有理性的判斷力了。等到她被拉到巷子裡的時候,她才覺得這樣不行。萬一……這些人只是在糊弄她,那麼若是他們在巷子裡對她做了什麼……

  她想都不敢想,即刻咬緊牙關,不動聲色地覷了一個空,就往巷子外面衝。四人沒有防備,以為林夢就該是乖乖上手的,所以竟然一下子讓她掙脫了。

  「快,追上她!」一人急了,大喊。

  這些人,平日裡都是走街遛巷的,練就的好腳力,沒一會兒,就把林夢給逮住了。

  「想跑?!」一人恨恨地將林夢推到了一面牆上,猛然欺身向前,壓住了她。不經意地,他就發現這個被他壓住的女孩竟然是那麼地柔軟,身上的氣息也是這樣的清香迷人。不由心中動了動。等看到那張美麗的不可思議、彷彿只有畫中人才有的容貌的時候,心裡更是有些忍不住了。

  之前,礙於林棟,他也只能衝著她流流口水而已,不敢真下手。而今,有老大在後面撐腰,根本就不用顧慮林棟,那麼他還怕什麼?!現在趁亂,摸一把,應該是沒事的。

  他偷偷地用眼角餘光瞄了瞄巷子外側,然後特意身子往外面挪了一些,好擋住那在巷子外面偷偷觀察的某人的目光。然後趁此機會,他狠狠地捏了一把林夢的小腰。

  林夢小臉猛然漲紅,羞憤難堪。「放開我!」

  黑漆漆的大眼,怒視那小混混,卻讓已經得手了一次的小混混,一下子酥了心,暗想難怪老大要這麼費勁巴力地讓他們演戲好得到這個女孩,果真是個極品中的極品呢。就這麼一眼,可比他見過的那些酒吧裡面的舞娘要勾人地多了。他一下沒忍住,借機又摸了林夢的小腰一把,柔軟的感覺,讓他的心一下子野了起來,很想把手往上挪挪,摸摸那女孩的胸部。

  這混混擋的是巷子外的目光,可擋不住旁邊那三個弟兄。三人也不是瞎子,立刻就察覺到了自己兄弟的毛手毛腳,其中有兩人意動,看著林夢美美的臉,心癢的厲害。這是老大看中的女人,他們自然是不可能真的上了她,不過……摸幾下,總是沒什麼事的吧。

  只有一人,皺了皺眉。上前,抓住了那混混還想吃香的手。

  「別亂來!」那人低喝!

  同時,巷子外也是一聲暴喝:「幹什麼呢!」

  一邊喊著,那個勁拔的身影一邊飛速跑來,嘴裡怒氣沉沉地怒罵:「又是你們這四個小子,找死!」

  四人之中一人立刻配合地慌聲喊了一句。「快跑!」

  立刻四人做鳥獸狀,很快,就跑了一個沒影。

  古健熙作勢追出了一段距離,但是最後的結果肯定是一個都沒追上。等那四人再也沒有影的時候,古健熙跑了回來,額頭上淌著汗,喘著氣看著林夢,問:「你沒事吧?!」

  他這汗倒是不做假,是真的跑熱了。

  林夢搖搖頭,臉色依然沒有恢復正常,氣的渾身都在哆嗦!

  古健熙扒了扒頭髮,關切地問。「他們沒對你怎麼樣吧?!」

  問著,他的目光不著痕跡地往林夢的腰間溜了一下。林夢沒察覺,勉強控制住怒氣,搖搖頭,不想多說。

  「謝謝你!」她都覺得,對古健熙,她說「謝謝」似乎成為必然的趨勢了。

  古健熙皺眉。「對我,還這麼客氣做什麼呢。走吧,我先送你回去,省得那四個混小子又來惹事。」

  這一次,林夢沒有拒絕,因為,心有餘悸。

  「你怎麼會被他們帶到這裡來了呢?!這裡離街口可有些距離了,你怎麼沒喊?」他這是有意往林夢和容凌之間插刺。

  林夢搖頭,沉默不語。

  古健熙自然明白她是因為什麼而沉默,這本就是他一手導演的,連台詞也幾乎都是他操手的。可這個時候,他卻又不得不故意曲解林夢搖頭的涵義。

  「怎麼,害怕了,所以說不出話來了?!」

  沒等林夢接嘴,他自顧自地往下說。「別怕,沒什麼事的,不過是幾個混混,成不了什麼氣候,以後,我天天送你回家,看那幾個小子還敢不敢再堵你!」

  他這話說的有些凶狠,林夢垂頭走著,沒有直接開口拒絕,也沒有直接點頭同意。她心裡想,也許,有他送她回家,她真的可以免掉一些麻煩吧。可……為什麼那些混混那麼清楚她的事情,那……所謂的照片,是真的存在的嗎?!

  因為不安,所以她一路上顯得有些沉默。到家的時候,也沒請古健熙進屋坐坐,只推說身子不舒服,想睡一覺。古健熙善解人意地說沒事,直接走了。只是他出了文趣小區,沒返回學校,而是直接往剛才的巷子裡面鑽。那邊,七拐八拐的巷子深處的一角,剛才那四個混混正湊在一起吸煙,不時地還說著什麼。見古健熙出現了,四人齊齊停止了說話,朝他看來。

  個子最高的那個討好地問道:「大哥,怎麼樣,這次收獲很大吧?」

  說完,就擠眉弄眼,表現出一副他都知道的樣子。但是配上他的三角眼,讓他這模樣就顯得有點惡心了。

  古健熙笑了,踩著悠閒的步伐,神色如常地上前。

  那人見此,猜測估計事情是成了,心裡就挺雀躍的,很是狗腿地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包煙,抽了一根遞給古健熙。「來,大哥,抽一根。」

  古健熙笑瞇瞇地伸手去接,卻在快要摸上那根煙的時候,猛然冷下了臉,五指如鉤,一下子抓住了那人的胳膊,陰沉沉地質問:「剛才,是不是這只手摸了她?!」

  那人臉色一變,眼裡滿是慌亂,嘴裡磕磕絆絆地叫了起來。「大哥……不……不是……」

  話沒說完,只聽得「嘎崩」一聲,他的胳膊,直接被黑著臉的古健熙給卸了下來。

  「啊--」那人尖叫了一聲,聲音粗地彷彿豬被殺。雙腿軟了下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一手捂著那只被卸掉的胳膊,臉色在扭曲中,逐漸蒼白。

  古健熙陰冷地看著那人,殺氣十足地低喝道:「看在你前幾次做的很好的份上,這一次,我也不下重手,只當是警告。以後,別出現在我的面前了,否則--」

  他冷冷得哼了一聲。「你是知道我的脾氣的,我想這就不用我多說了。」

  那人雖然滿臉痛苦,額頭上都大汗淋漓了,可還是得諾諾稱是。

  古健熙從褲兜裡掏出了一沓鈔票,扔在了那人的面前。「拿著這些錢,滾吧。記住了,回去之後,就立刻忘了這兩天的事情!」

  那人顫抖地伸手將錢撿了過來,塞進褲兜,困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捂著不能動的胳膊,踉踉蹌蹌的走了。一邊站著的三人,失去了笑容,看著古健熙,卻是相同的驚懼。

  古健熙抬眉掃了三人一眼,三人嚇得紛紛垂下了頭,後脖子處,微微冒了冷汗。果然,古健熙還是古健熙,心狠手辣、冷血無情的主。這幾天他們配合著一起上演「英雄救美」的戲碼,差點被古健熙這個「俠義英雄」的表象給迷惑住而忘了他的本性。

  古健熙自己掏了煙,慢慢地抽了起來,等到一只煙抽完,他這個老大在小弟心裡的威懾力,也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你們三個做得很好。」古健熙掐了煙,抬腳,用運動鞋踩了踩煙蒂,滅掉火。「以後繼續幹,我不會少了你們的。」

  四人齊聲應好,這才鬆了一口氣,抬起了頭。

  只見古健熙猛然又變了臉色,眼神再度陰冷,彷彿刀子一般地刮在了他們的身上。「只是有一點你們要記好了,不要當我是個傻子。在我眼皮子底下作亂的事情,我知道了,就肯定不會輕饒。」

  就比如,剛才那個小高個!

  剩下三人,又是一陣點頭,齊齊表示自己都聽明白了,一定不會做對不起大哥的事情。

  古健熙「嗯」了一聲,打發三人走了。等到三人沒影了,轉身,目光如劍地射向一面牆角後。

  「還不打算出來嗎?」他冷冷地嘲笑。真當他這麼沒有警覺性嗎,被人聽了牆角,還像個傻子似的一無所覺嗎?!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4 08:56 PM

086

  牆角後,立刻閃出來一個人,卻是--江破浪。

  古健熙嘲弄。「我還不知道你是個會聽牆角的人?你說,你這樣的行為傳出去,得多傷那些愛慕你的女孩的心。」

  江破浪冷哼。「比起我,你可下作多了。你覺得你有資格來說我嗎?」

  古健熙聞言,臉色立刻黑了一大片。他猛然大步上前,狠狠地將江破浪推到了牆上,怒聲道:「我警告你,別來壞老子的事情。」

  以為他和林夢的那點事情,他不知道嗎?!古健熙在心裡憤怒地想,你不也是喜歡她嗎,裝什麼裝?!

  江破浪緩緩地站了起來,出乎古健熙意料之外地笑了起來。笑容淡淡,倒是讓古健熙閃了閃眼。可下一秒,江破浪一個大力向前,伸手,狠狠地推了他一把,給了他有力的反擊。古健熙連退了好幾步,才勉強穩住身形沒有因此到底。

  江破浪沉著臉逼近,惡狠狠地說道:「我警告你,別對林夢使手段。你這樣的行為,只會讓人覺得惡習,也休想她會因此多看你一眼。」

  「哼!」古健熙冷笑了起來。「我看你是嫉妒了吧?!怎麼,見她和我好,你心裡難受啊。我告訴你,別提什麼下做不下作、惡心不惡心的,老子要的只是結果。你想要維持你的清高,那好,請便。可是,別來對老子指手劃腳!」

  「你想碰別的人,那就隨便,我也不會管。可是林夢,你不能動手!」

  「哈,你以為你是誰,說不能動手就不能動手?!」

  「我不是她的誰,可是你說,若我和你站在她的面前,她會更相信誰?!」江破浪臉色冷冷。

  古健熙變了臉色,陰沉沉地瞪著江破浪。「你是打算來阻撓我嗎?」

  江破浪抿唇,在人前總是很溫暖的眸色此刻冰封萬裡。「我不阻撓你,只是--讓你離林夢遠一點!」

  「不可能!」古健熙低吼。

  江破浪邪笑。「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你說我要是把你做的事情統統告訴了她,她會怎麼看你?!到時候不用你再費心,她自己就會疏遠你吧?!」

  古健熙瞇眼,定定看著江破浪。好小子,真是敢懂得威脅人啊!

  「你以為,你說的她就能信?!我或許在她心裡的分量比不上你,但是也沒差勁到你說一句,她就會不理我。再者說,你空口說白話,她能信?凡是都得講求一個證據的吧,你倒是把證據都拿出來啊!」

  這次,換江破浪瞇眼了,開始心神不定。

  古健熙開始得意地笑了,「我可以倒打一耙,說你誹謗的。你也不想辛辛苦苦在林夢心裡建立起來的地位,因為這而一落千丈吧!」

  小人!江破浪在心裡低低地罵,瞪著古健熙,冷著臉說道:「總之,我不會再給你機會的。」

  他不就是想在林夢的面前謀得好印象嗎,那麼他以後會送林夢回家,看這個古健熙還怎麼使壞!江破浪經過這兩人的沉澱,心情已經穩定了下來。他是江家的兒子,他老子是警隊最凶猛善戰的大隊長,虎父無犬子,他可不能學那些文弱書生那樣在一旁悲風傷秋,無事庸人自擾。他骨子裡的熱血,告訴他,看准了目標,那就勇往直前地衝上去。

  他現在不能追林夢,那麼就等以後。這個女孩,他就是等,也要等到她。他還年輕,他絕對耗得起光陰。而古健熙,別想在這個時候分一杯羹。以古健熙以往的作為,也就是想玩玩,他也不允許古健熙拿林夢當玩具。

  古健熙也不是笨人,即刻就從江破浪的話裡體會到他的深意。這個人,是想當他的絆腳石是嗎?!

  「江破浪,我可警告你,別在我面前礙手礙腳。把我惹火了,我讓你們一家子都吃不了兜著走!」

  江破浪不屑地撇嘴。「古健熙,你也就這點能耐吧,扳不倒我,就打算動用你家的力量嗎?!」

  古健熙挑眉,反問:「有何不可?!我這人從不在乎用什麼手段,我只明白,我要的,就一定要得到手。更何況,這種力量,也不是你想有便有的,這也是一種本領。江破浪,你想動用你家的力量,你老子也得斟酌半天吧?!哈哈……」

  他的口氣是十足的嘲弄!

  江破浪皺眉。「你這樣的作為,可真是讓人不恥。」

  古健熙如常接嘴。「寧小人,不君子。這世上可早已經沒有君子了,反而盡是偽君子一流,所以,我還是做我的小人吧!」

  和古健熙這樣的人物鬥嘴,是需要極大的本事。這一點,江破浪自歎不如。

  「我不與你鬼扯,我只警告你,以後,給我悠著點。我家自然是不能和你家比,可是我這拳頭,還是能和你鬥上一鬥的!」

  說著,他握起拳頭,狠狠地揮了一揮,立刻,就有破空的聲音。

  古健熙傲然地揚高了下巴。「那好,我也樂意奉陪!」

  兩人的戰爭,從這一刻,宣告開始!

  另一邊,不得不做一時隱忍的男人,皺著眉頭,聽手下的報告。等到手下大概講事情的始末講完,他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頭,嘴角倒是染上了興味。

  「你的意思是說,古家那小子,極有可能是要和容凌鬥上了?!」

  手下點點頭。

  蕭翼樂了。「也好,正好我現在不方便出手,有古健熙在拖著容凌也行。那古健熙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想來容凌也不會過地太滋潤。」他若是能因此放開林夢,那就更好了!

  「你繼續盯著,只要林夢不出生命威脅,你們就不要輕舉妄動。」他就坐在這裡作壁上觀,看古健熙和容凌兩個人鬥個你死我活好了。就算古健熙鬥不倒容凌,可是能傷了容凌的元氣也好。而且,古家和容家是不同的派系,立場也有所不同,或許古家那老爺子還真能樂意看到這小孫子出手對付容凌!

  呵呵……

  蕭翼無聲地笑了笑。揮揮手,讓手下下去。

  笑了一會兒,他又皺起了眉頭。他想不明白,容凌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要挑這個時候把林夢一個人放在了J市,而他自己卻回了B市,並且遲遲不回。他應該知道,有些人是賊心不死的,也應該知道,林夢還是被人所覬覦的,他就一點都不擔心?!

  他既然養了林夢,那麼對她,總是有那麼一點上心的。說他只是隨便養個寵物解解悶,蕭翼卻是不信的。容凌那樣一個大忙人,最厭惡的就是浪費時間做無用功,對林夢那就絕對不是像養寵物。若說,他是因為校內的流言,想要出去避避風風頭,那麼,那就不是容凌了。那樣狂傲的人,豈能在意區區那小范圍流動的流言,再者說,以他的能力,可以輕易地將流言個抹去。

  那麼,他為什麼要走?!

  他是公司的大總裁,手下也是有一些不能見光的生意,但是他還不至於要呆B市那麼久。以他的能力和選人方面的優秀目光,他在J市,照樣可以將其他地方的生意遙控地很好。

  那麼,是他和林夢之間鬧了矛盾,所以特意避開?!

  是這樣嗎?!

  蕭翼揣度了半天,依然有些想不明白,但是,他倒寧願是容凌和林夢之間出了問題,這樣,他就可以輕鬆地接受林夢。和容凌做敵人,實在是一件痛苦的事情。組織裡面那幾個老傢伙還盡扯他的後退,讓他不能隨心所欲地來進行改革!

  蕭翼低咒了一聲,覺得當務之急,還是先想辦法把那幾個老傢伙給搞定。否則,他就會一直施展不開拳腳。

  ***

  林夢謊稱身子不舒服,打發走了蕭翼,倒也不全然算是謊話。她一想起那些混混的話,心裡就七上八下地難受,連帶著,覺得頭都疼了起來。她再稍微深入一點地把那些混混說的話在腦袋裡大概演練了一便,越想,越是心驚。

  她大概感覺到,那些混混可能真是知道了什麼,他們的意有所指,其實是非常精確的。

  這個晚上,她幾乎沒怎麼吃下飯。隨便扒拉幾口,就倒在了床上。後來勉強起來寫了一會兒作業,可是效率非常地差,一個小時過去了,一頁數學題都沒做完。每每在提筆寫字畫圖的時候,腦海裡就總能飄過那些令她心驚、心慌的威脅!

  「砰--」

  她煩躁地一把扔掉了手裡拿著的直尺,猛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她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長呼一口氣,她煩躁地扒了扒自個兒的頭髮,推開椅子,往房間外面走。外面的大廳很大,她來回走了好幾趟,卻沒想到半點應付的方法。她獨自一人,又拿什麼來對付那些小混混,又該怎麼得到他們背後的秘密。

  無奈之下,她跺了跺腳,進屋去拿手機。

  某男曾對她說:讓她沒事不要再打電話了!可這個電話,她還真是不得不打,哪怕,會被他罵!

  這一次電話沒有延遲,一次性接通了,只是那邊無聲。

  「容凌……」她低低地叫了一聲。

  「嗯。」他應了一聲,聽不出喜怒,可她一聽那熟悉的聲音,突然就覺得有了依賴,彷彿找到了主心骨。

  「容凌,我有話要對你說,你不要掛我電話!」她急著先來一句。

  那邊容凌淡淡,無喜無怒。「嗯,說吧。」

  林夢立刻鬆了一口氣,很是苦惱地說了這兩日發生的事情。「容凌,你說怎麼辦,我……我有點怕!」

  「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這事,嗯?!」他的尾音挑了挑,似有不快。

  林夢一時語塞,答不上來。

  容凌在那頭低低地怒斥。「還說你沒在生氣?!你要是沒生氣,能把這事瞞那麼久嗎?!和我慪氣是吧?」

  林夢面色一紅,覺得其實不是這樣的,可是又覺得,好像又像是容凌說的那樣。所以,她還是答不上來。

  容凌在那頭哼了哼。「行了,小肚臍心眼的丫頭,我大人大量,不和你計較,回頭,你自己好好反省去。沒反省清楚之前,就不用給我打電話了。」

  他又拿這個來威脅人!

  林夢本來是有氣的,可是他這麼一說,她又有點想笑。她想像著容凌說他「大人有大量」,那該是什麼樣子,是不是也挺臭屁的?!

  她沒敢真笑,只是乖巧地說好。然後,怕他因此又掛了電話,急忙追問:「你還沒說該怎麼辦呢?!」

  「這事你不用再擔心了,我保證,那幾個混混以後不會再出現你的面前。」

  「啊?」她難掩訝異。為什麼她苦惱萬分的事情,到了容凌這裡,怎麼就好像簡單地彷彿在游戲。

  「啊什麼啊!」容凌在腦塗沒好氣地訓斥她。「這事在我眼裡,根本就不成什麼事情,也就只有你這個笨丫頭還挺當一回事的。怕,你還知道怕啊!我看你膽子可大了,就從來沒怕過我會生氣,還有膽和我慪氣,反了天了!」

  林夢再度臉紅,這……這是哪跟哪兒啊!幹嘛……幹嘛又教訓她啊!她有些不滿地撅起了嘴。

  「那……那我向你道歉,行不?!」

  「道歉?!」容凌揚聲。「你以為道歉就可以一了百了嗎,我告訴你,這事沒完。等我回去後,看我怎麼收拾你!」

  林夢沒有被嚇到,反而咧嘴笑了,因為容凌這話不就表明他還會回來的嗎,而且肯定會來找她的!

  「那你先消消氣。」她軟軟地說,耐著性子哄他。

  那邊只冷冷地哼了一聲。

  她卻覺得自己有點適應他的冷了,沒被凍傷到。想了想,她不放心地又問:「那人說他有照片呢,還說什麼老大的,容凌,這萬一真有照片……」

  「不可能!」容凌毫不猶豫地駁斥。「你家的男人沒那麼不中用,不會連被偷拍都沒有察覺到。那些人在那胡說八道,你還真的信了?」

  「我……」林夢想了想。「我也是不太信的,可就想萬一……萬一……」

  「沒有萬一!」那邊容凌聲音堅定。「林夢,你要對你的男人多一點信心。你的男人很厲害,這是你必須要記住的!」

  什麼你的男人啊!林夢滿面羞紅,聽著這個詞,覺得彷彿就占有他似的,虧他說了一次又一次。

  「我知道了。」她羞澀地低聲應道。

  「下次再有事,就馬上告訴我,我不喜歡你有事瞞著我。」他又變得獨裁統治了。

  但此刻的林夢卻分外享受,急忙應好。

  「這幾天有沒有乖乖的?」他看似隨意問了這麼一嘴。

  她愣了愣,細數了自己這幾天的行為,似乎沒有不乖的地方,就點了點頭。又想到他看不到,急忙回道:「還可以……吧?」

  因為偏偏容凌問起,她就有點不確定了,愣是帶了一個問號。

  容凌在那邊一下子沉默了。

  林夢等了半天,都沒等到他再說話,咬了咬唇,大著膽子,問了一聲:「你……和何雅關係挺好的哦?!」

  問完之後,她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頭,這是什麼問題啊,關係不好,何雅能叫容凌為容大哥嗎?!好笨,終於問出了口,怎麼就不問稍微有深度一點的。

  那邊容凌聲音淡淡。「嗯,挺好的。」

  她垂下了眼,鼓氣勇氣,又問:「那……那她……」

  「我的事,你就不要管了!」他卻冷聲打斷,不容置疑。似乎非常不高興她的刺探。

  她愣了一下,歉疚的想要道歉。可他冷冷地說道:「若是沒事,那我掛電話了!」

  「……」她一時無措,最後還是勉強笑著,說了一聲「嗯」。

  通話到此為止。

  她長長地吁了一口氣,輕輕地摸了摸放在掌心的手機,閉上眼,懶懶地倒在了床上。

  心,微微有點刺痛!

  只因為他說,他的事情,她不要管!

  這可能,是她自找的。

  她想……大概是逾矩了!

  ***

  林夢沒想到,江破浪會再來找她。那一日,他似乎挺憤怒地離開了,之後,再沒有在她面前路面,她以為,她和江破浪的關係,怕是要結束了。看到他站在了她的班級門口,那一刻她的心裡,說不出地雀躍。

  「阿浪!」她帶著一點興奮,叫了起來。

  江破浪難得面上一紅。低聲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林夢有些訝異,但更多的是歡喜,當下什麼話也沒說,跟著江破浪走了。後面,正跟在林夢身後的古健熙深深地瞇起了眼。他本來的打算是今天開始起送林夢的,但是沒想到江破浪還是真的開始和他對著幹了。想了想,他沒有跟上去。

  他已經不在乎江破浪怎麼編排他了,他料定以他前幾日的作為,林夢哪怕會因為江破浪的話而有所懷疑,也肯定不會拒他於千裡之外。另外,計劃有變了,他不想再拖下去了。他找來演戲的那四個手下,包括已經被他明面上踢出去的那個小高個,都在昨天晚上被趕到了城西,而且勒令,永遠不准再踏入城東半步。那四個人,無一例外地都被人痛揍一頓。這四人,這些日子,沒結什麼仇家,也只有跟他幹過一些事,能這麼一致地被清除,而且還被禁令永生不准踏入城東,這樣大的派頭,他也只能想到是容凌!

  因為,城東,是四中所在的位置,也可以說是,林夢大概的活動范圍。

  這麼說來,容凌已經知道他做的事情了?!若果真如此,他就不能再拖下去了。他不知道容凌為什麼不來「找他談」,有想過容凌可能是礙於他的身份,但他總覺得有些地方似乎不太對勁。這個容凌,真是太難對付了,哪怕此刻他本人在B市,卻依然手段了得、影響力驚人,而且,高深莫測到讓人有些不安。

  看來,他得好好地想一個一勞永逸的方法了。回了自己的座位,他難得地沒有在大家都晚休的時候出去,倒是讓班裡還坐在那吃著自己帶的飯菜的幾個同學覺得詫異。古健熙想了大概有半個鍾頭,終於下定了決心。

  嘴角微微一翹,他邪邪地笑了起來。然後,起身出了班級往校外走。今晚,他可得弄一些「好貨」來。

  另一頭,江破浪和林夢一起出了校門,等到走遠,將那些笑嘻嘻的同學拋下,江破浪才開口,沉聲警告林夢。

  「夢夢,以後離古健熙遠一點,那傢伙,不是什麼好人!」

  林夢止步,微微皺眉。

  江破浪也咕噥著停了下來,看著林夢這個樣子,心裡一時間有些感傷,就在他猶豫不定的時候,他就這樣憑白地讓另外一個男生接近了她,而且,還發展出了一定的情誼。她此刻的皺眉,可是為難?!還是如古健熙說的那般,他這樣無憑無據、猛不丁地警告,根本就不會讓她上心?!

  林夢卻驀然一笑,連眉帶眼,都彎了起來了。

  「我還以為阿浪你再也不會理我了呢!」她嘴裡說著不著邊際的話,大大出乎江破浪的預料。

  林夢繼續笑著說:「呵呵,看來阿浪還是關心我的,把我當朋友的。」

  她神情坦然,是真心地愉悅。

  「你是怕古健熙欺負我是吧,畢竟他的風評不是太好,但是,他的人還是挺不錯的,之前幫了我幾次。」

  江破浪的面色立刻黑了下來,他還真不能說所謂的幫忙,是古健熙的自編自導。這種沒有真憑實據的事情,江破浪這個長期受警察家庭影響的人,還真是不會說出來。

  「你,還是離他遠一點吧,那個人,真的不太好!」

  「嗯……」林夢想了想,笑了起來。「那我聽阿浪的,以後盡量離他遠一點,可好?!」

  這種說是商量,卻其實是很附和他的話,讓江破浪的臉立刻紅了起來,心裡又有高興,又有感動,還有一點少男的羞澀。「你……你不問問我為什麼要這麼說嗎?」

  「呵呵,阿浪應該是為我的好的,不會平白無故地說這樣的話的。我信你!」

  有時候,其實一切根本就很簡單,沒有他人想像地那麼復雜。簡單的人,也願意做簡單的事情。林夢信江破浪,這便是夠了。

  江破浪立刻被林夢這句「我信你」衝擊地暈頭轉向了起來,直到送她到了小區門口,臉上的紅暈都沒正經消退下來。

  「以後,我還是天天來接你!」

  江破浪深深地看了林夢一眼,跑了!那一句「我信你」,他將畢生銘記!

  林夢則咧嘴,笑了。一口整齊的白牙,在夕照之下,分外的亮麗!

  夜色開始發黑的時候,另一頭,古健熙是真正地出手了。藥,他已經搞到手了,也已經摻入了果汁裡面。現在擺放在他面前的,是一瓶完好地彷彿從來沒有被打開過的果汁,實則,著實是花費了古健熙一些功夫。他輕輕地搖晃著果汁瓶,讓裡面的藥物能更充分地溶解在果汁中,就等著林夢明天乖乖地上鉤了。

  這藥,是最強勁的春藥,一旦服下去之後,外物根本就沒法消火,必須得和男人交合才能散去體內的藥性,否則,會一直遭受藥性的煎熬。這種藥,就是意志力再堅定的貞潔烈婦都不能抵擋地住。古健熙只要確保林夢能喝下,接下來,被藥性煎熬地模糊了神識的林夢,肯定就會像妖冶的蛇妖一般,主動地纏上來。

  一旦他得到了林夢,以容凌那樣的性子,可能就不會再重視她,甚至乾脆不要她,他也沒必要把林夢還回去了,可以讓她直接跟了他。容凌到時候必然會憤怒,但是他不怕。他們古家到底在那裡擺著呢,容凌不可能真的把他怎麼樣!

  古健熙打好了算盤,在次日晚間下課的時候,直接找上了林夢。

  「今天我送你回去吧,江破浪有事不能來了。」他已經找好人,拖住他了!

  「你怎麼知道?!」林夢訝異。

  「我有個朋友也是打籃球的,他告訴我說,整個籃球隊的,都讓教練叫去了,我想江破浪也不例外。所以,我送送你吧!」

  林夢遲疑,咬唇。

  古健熙立刻翹起了嘴角,冷笑了一聲。「這麼快就拒我於千裡之外了啊,看來我這壞學生的形象還真是不討喜啊!」

  林夢立刻羞愧了起來。

  「抱歉,因為昨天和阿浪說好了的,要和他一起走的。」

  「我送你,又有什麼區別,明明是我先說要送你上下學的,不是嗎?」古健熙深深地看著林夢。

  林夢被這目光刺得臉上一紅,低低地說了一聲:「對不起啊!」

  「我要的不是對不起,這對我來說沒用!」古健熙冷下了臉,很明顯地表達他的憤怒。

  「走吧!」他地沉沉的命令,氣勢很強,像個大領導,讓人有些不得不服從。略顯得高大的背影,也透露出一股不容人拒絕的威嚴。

  林夢無奈,跟了上去。對古健熙,其實,她是有歉意的。畢竟,他幫過她,在她很無助的時候。可她現在的態度,疏離地有些傷人了,這是她知道的。

  「古健熙,你別生氣!」林夢幾步上前,半跑著追上了他。「阿浪說要接我,所以我才想著不要麻煩你了,之前,我也一直是和阿浪一起上下學的,成習慣了。你別生氣,我不是對你有什麼想法。」

  聽著這軟軟的聲音,古健熙的心,突然就有些柔軟了。捏著飲料的手,驀然緊了一下,想著,該不該這樣對她。可,若是心軟,以後這柔柔的聲音,又能對他說上幾句話呢!怕是到時候,她早就被別的男人圈養住了。想到這,他還是狠下了心。

  「噥,拿著!」他將手裡拿著的果汁遞了過去。「天氣熱,特意買給你喝的,還可以補充維生素!」

  「啊,謝謝!」林夢紅著臉,小心地接了過去。覺得自己做人有些失敗,怎麼就沒想到給古健熙買果汁呢,反而還讓他這個恩人破費。決定了,她明天一定要回贈古健熙一瓶果汁。

  「快喝吧!」他漫不經心的催促,實則,心裡有些緊張。

  她根本就沒防備他,點點頭,就伸手,去擰果汁的蓋子!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4 08:59 PM

087

  古健熙的眼眸不自覺地鎖定在了林夢的小手上。蓋子還沒有被擰開之前,和瓶子結合的非常嚴密,有點難擰,林夢著實費了一些力氣。或許也是因為是夏天,天氣熱,所以她的小手此刻有些汗濕,摩擦力不夠,就越發難擰了。

  古健熙本該出手的,可他沒有。他覺得如果他再把瓶子拿回來,親自擰開了給她喝,那麼這種行為,似乎會更加的罪惡,還不如……讓她自己來擰,讓她自己做出選擇!

  正在林夢努力的時候,一聲呼喚,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夢夢!」

  林夢手一鬆,下意識地抬頭往來聲處望去。有些訝異,沒想到會是爸爸。

  林豹正站在校門口,穿著灰色的短衫和西褲,揚著一點笑,看著她。

  林夢立刻上前,因為,林豹親自來學校找她,這顯得非常不尋常,在這之前,林豹是很少會這樣做的。

  「爸爸。」

  林夢迎了上去。那邊古健熙皺眉,不得不跟了過去。

  「爸爸,你怎麼來了?」

  林夢的心頭,還是有那麼一點欣喜的,為了這與眾不同的「殊榮」。

  林豹卻沒回答她,只是眼睛一轉,看向了古健熙。「你同學啊?」

  林夢點點頭,立刻把古健熙介紹給了林豹。古健熙即刻有禮地叫了一聲「伯父」,林豹在那邊瞇眼笑著回了一聲,隨後笑著對林夢說道:「夢夢啊,爸爸有事要和你說,走,我們上車。」

  林夢自然是點頭,回頭和古健熙告別。

  古健熙垂下了眼眸,看著林夢手裡拿著的飲料,又是擔心又是不甘。他不能再把飲料拿回,這是非常不明智的。可是他要是就這樣放林夢離開,萬一她喝了那飲料呢,到時候,又該找誰洩火。這種藥物,在沒有男人洩火的情況下,到最後會是痛的死去活來,全身彷彿萬蟻嚙咬,最後等藥勁過去,整個人的神經和大腦也會受到很重的損傷。可現在明顯是這對父女要說私話,他不可能強行插入。該怎麼辦?!

  古健熙有點惱上林豹了,覺得他的到來實在是太妨礙他了。

  他緩緩地瞇起了眼,抬頭和煦地笑了。「那你和伯父談吧,我在這裡等你。」

  他這話的意思,也是希望林豹能聰明一點,和林夢說完話,就立刻放了她!

  但是,他的算盤又打空了,這一次林豹來,是一定要帶林夢走的。

  「呵呵,古健熙啊,你先自己回家吧,我要帶夢夢回家。」林豹如是說。

  古健熙抿緊了唇,但是說這話的是林夢的爸爸,他只能無奈地點頭。想著飲料,他有衝動把它拿回來,但是那樣必然會讓自己在林夢的心裡大大打折。枉古健熙一直自詡聰明,這個時候,竟然一個法子都想不出來,眼睜睜地看著林夢和林豹一起上了車。

  等到車子開走,他跺了跺腳,很是無奈地叫了一輛出租車,先跟上再說。

  一進入車內,因為打著空調,也就不熱了,林夢也沒覺得太渴,也不打算和瓶蓋較勁了,隨意地將果汁放在了一邊。

  「爸爸,什麼事啊?」她偏頭,笑著問,卻很是訝異地看到林豹又是皺眉,又是抿唇,整張臉有點陰沉沉的,又聽得他一聲歎息,她不覺心裡一緊。

  「爸爸,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嗎?」覺得爸爸好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困擾住了,非常苦惱的樣子。她有些日子沒有回家了,家裡的事情她基本上也不了解,有點擔心,是不是在她離開的時候,家裡出事了。

  林豹再度長長地歎息。「夢夢,爸爸這次是完蛋了!」

  仿若重錘敲心!

  林夢皺眉,關心之色立刻浮現在了臉上。「爸爸,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跟我說說啊!」

  「哎,夢夢,你大概也能知道,爸爸要蓋房子,就得進鋼筋、水泥等的原材料。爸爸原來是從一個老朋友那裡弄的,可是最近那人突然不提供了。爸爸沒辦法,就去找別人,可是別的家也不提供,眼看著爸爸的工地馬上就要斷工了。你要知道,工地停工一天,就是晚交房子一天,那樣的損失,可就是巨大的。爸爸這些天,為了這個東奔西跑,可是那些供貨商,都咬死了說手頭沒貨,那爸爸能怎麼辦?!再後來,機緣巧合,有個大老板找上了我,說可以提供給我貨,爸爸當時樂壞了,沒多想,就和那人簽了約。可是那人在合約裡做了文章,爸爸一時粗心,也沒防備啊,再則說,爸爸怎麼也沒想到那樣的大公司的大老板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啊。現在,那老板在收了我的定金之後,不給供貨,一直拖著我,爸爸現在都快要被拖死了!」

  「那……那現在怎麼辦?!不行……不行……咱們就打官司!」

  「簽了約的,怎麼打官司?!」林豹皺眉。「人家也沒違法,只是白紙黑字上沒有標明具體的供貨時間,人家藉口說那邊貨沒准備齊全,不能發,我又能怎麼樣!即便是打官司,也是必輸無疑的。到時候,會弄得和那個大老板交惡,那麼爸爸以後也別想在J市混了。」

  「那繼而怎麼辦?」林夢急了,咬著唇,拼命地想對策。

  林豹又是一聲長歎,聽得林夢的心都揪緊了。

  「夢夢,爸爸這次可是栽了。爸爸的錢,都拿出來預付那筆鋼筋水泥的訂貨了,現在手頭根本就沒錢了。沒有這些建築材料,這房子就根本不能建。房子蓋不好,到時候逾期了,爸爸是要打官司的。那些有錢有勢的開發商,肯定會把爸爸送去坐牢的!」

  「這怎麼能行?!」

  林夢大叫了起來,眼裡閃過憤怒。

  「那個老板怎麼這麼可惡,我……我去求容凌,讓他幫你!」她彷彿壯士斷腕一般,狠狠咬唇,嬌嫩的唇瓣差點咬出血來。因為,她不太願意再求他!

  林豹搖頭。「不行,就是容凌來了也沒有用。那個大老板壟斷著咱們附近三個省市的建築材料,爸爸最近才知道,之前那些小供貨商不提供貨,是受到了那個人的指示。那個人,從一開始,就下了一個套,讓爸爸跳進去。他就是要整死爸爸!」

  「他幹嘛要這樣啊?!」林夢氣的雙眼直冒火。「他和爸爸有仇嗎?」

  「沒仇!」林豹低哼。

  「那他到底想幹什麼啊?!」

  林夢氣的不輕,怎麼這世上就有這樣的人啊!

  林豹深深地皺了皺眉,粗聲粗氣地哼道:「他想要你!」

  「啊?」林夢懷疑自己聽錯了。

  「他想要你,所以我來找你!」說完,林豹抿緊了唇,被太陽曬得有點發黑的臉龐,陰沉沉地彷彿閻羅。

  林夢一下子愣在了那裡,面色逐漸轉白,半晌無語。

  林豹悄然地打量著林夢的神色,醞釀了一下情緒,故作無奈地歎息道:「哎……夢夢,都是爸爸的錯,可是……可是你不想看著爸爸去死吧?」

  林夢的臉,一下子白透了,轉頭看著林豹,眼睛瞪得大大的,只是漆黑的雙眸,有著恐怖的空洞!

  「爸爸,為什麼……要這樣說?」她輕喃,聲音脆弱,彷彿不小心,就會碎成粉末。

  林豹的臉上,立刻浮現了濃濃的哀傷。「爸爸這次可是被人設計了啊,如果不滿足那人的要求,爸爸最後肯定是要去坐牢的。或許,那人還會落井下石,買通法官給爸爸判個重刑。爸爸這都一把年紀了,要是坐了牢,那可就一生都完了。如果最後的結局是爸爸老死在監獄裡,那麼爸爸還不如現在就一頭撞死,只可憐你、你姐姐、你哥哥,留下你們這些小孩兒,以後可怎麼辦?!到時候,還有那些個債主天天上門討錢,哎……」

  林豹說著,竟然落下了淚兩行。

  林夢立刻不忍了,眼眶也跟著紅了。「爸爸,你別這樣說,你……不會出事的。那人……那人想怎麼樣?」

  「他說想要你,要你……陪他一晚,就一晚!」林豹的聲音重了一份,咬上了「一晚」這個字。

  林夢輕輕地顫抖了起來,垂下了眼,心裡一陣悲涼。

  「不……不行的,容凌他……」

  「那麼,夢夢,你是想讓爸爸死嗎?」林豹沉痛地看著林夢。「爸爸知道你不願意,爸爸心裡也不痛快,可是你真能忍心看爸爸去死?!看爸爸辛苦了大半輩子積累下來的家產盡數敗光,看你的哥哥姐姐還有媽媽都露宿街頭?!」

  林夢恍惚地搖搖頭。

  林豹嘴角耷拉了一下,繼續往下說道:「那人說了,只要你陪他一晚,他就立刻放過咱們家,那麼爸爸的災難,馬上就能過去了。夢夢,只是一晚,你會答應的吧?!」

  若是此刻林豹在那示弱,這一刻,他就有點強勢了,神色有些嚴厲地看著林夢。

  「爸爸知道你是一個好孩子,不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家人,尤其是自己的親身爸爸遭罪的。夢夢,你會答應的吧?!「

  「我……」

  「那人說了,今晚是最後一晚,過了今晚,他就不再給爸爸機會了。爸爸遲疑了很多天,想了很多天,好幾個晚上都睡不著覺,今天最後一天,爸爸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才來找你!夢夢,你不想看爸爸去死的吧?!」

  林夢大力地搖頭,指尖冰冷到發麻。

  林豹緩緩地笑了起來。「爸爸就知道沒有白養你。待會兒見了黃總,要乖乖聽話,知道嗎?!一家人的希望,可都放在你的身上了!」

  我不要……

  林夢在心裡低低地喊,可是林豹把事態說的這麼嚴重,她這一聲不要,怎能說得出口!旁邊這個人,是她的爸爸啊,親生的爸爸!

  可是,要陪那個什麼黃總一晚,這怎麼可以?!她只要想一想,就覺得惡心,又怎麼能忍受那人對她這樣那樣?!

  不行……不行……

  怎麼辦?該怎麼辦?!

  她無措地捏緊了手指,心裡猛然晃過容凌的身影。

  不行的,容凌知道了,他會不要她的。他說過,她要是被別人碰了,他就不會再要她的。

  容凌……容凌……

  「爸爸……」她乾澀地開了口。「容凌……他會很生氣的……」

  林豹愣了愣,細小的眼睛緩緩地瞇緊,卻是沒有搭話。

  「我……我讓容凌幫你!」林夢咬牙,心裡立刻有了主意。「容凌那麼厲害,他或許有什麼辦法的!」

  林豹的眼中閃過郁色,哼了哼。「他能有什麼辦法?!先不說容凌現在不在本市,遠水救不了近火。就算是容凌來了,他又能拿黃總怎麼樣?!黃總稱霸三省,早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我……我們總是要試一試的!」林夢卻是不依,哪怕有一絲的可能,她都要想辦法去試試看的。讓她陪……那個人,她不願意!

  說著,她從放在膝蓋上的書包裡拿出了手機。

  林豹一看她的新手機,立刻愣了。這丫頭,什麼時候有了手機?!然後,他就有些慌了,她這勢必是要給容凌打電話,若是電話一通容凌,那……還有什麼戲唱?!今日這一局,本來就是他趁容凌不在本市,而謀劃出來的。打算快刀斬亂麻,先斬後奏、造成既定事實再說。

  實際上,林豹之前說的那些被供貨商斷貨的話,倒是真的。那個黃總早就覬覦林夢的美色,也是早早地和林豹打過招呼的,讓林夢結束和容凌的一周之期之後,就跟他過段日子。林豹當時還沒發掘出自己這個女兒的巨大潛力和價值,笑著答應了。

  沒料到,事情有了變化,林夢最後被容凌包養了,成為了他名下護著的人。

  那個黃總很是不甘,所以很是刁難了一把林豹,將他逼到死胡同的時候,黃總質問林豹為什麼不實現承諾。這個黃粱雖然沒有像林豹說的那麼誇張,是三省的建築材料商,但是勢力范圍卻也能蓋得住本省。此人也是一個有勇有謀、敢於拼搏的人,搞的公司事業是蒸蒸日上,只是此人有一個最大的毛病,就是嗜好美色,凡是他看上眼的美女,他總是要想方設法地弄到手。

  他看上了林夢,自然也不願意輕易就放過。再者說,林豹這個小小的建築商,還得看他的臉色行事呢,要他一個女兒作陪,他還能不敢答應?!只是容凌橫插一腳,讓事情變得棘手了起來。

  黃粱心裡憋著一口氣,想著那個晚上站在昏暗的燈光陰影下,披著長髮,踩著紅地毯,美得彷彿畫中人的林夢,心裡總是癢癢的。刁難林豹,他就是想給自己出一口氣,讓林豹知道,他可不是好惹的。那個時候,他倒是沒有真想過和容凌作對。他大概也知道容凌的一二事,知道這個年輕的總裁,不太好惹。

  但是林豹上門求見,黃粱立刻就改變主意了。

  林豹也是一個聰明人,知道幕後黑手是黃粱之後,就把這裡面的彎彎道道給琢磨地透透的了。他心裡不太樂意自己嬌滴滴的女兒被容凌包養,因為那樣的話,他得到的利益,實在是太少了。不像之前他打算的那樣,手裡拽著林夢,就可以游走於各個大老板的面前,直接坐地起價,並且,還高高地凌駕在各位大老板的上頭。

  一向都是他看別人的臉色的,可是這一次,卻輪到這些人看他的臉色,豈不快哉?!

  他在心裡計較一番,就去找了黃粱,兩個人一合計,陰謀陽謀一出,簡直是皆大歡喜。黃粱許給了林豹不少好處,林豹則信誓旦旦地說保證把林夢給送過來,陪他一晚。黃粱其實也就是一個癮頭,得不到的總是最好,得到了,其實也就無所謂。他也不貪多,只要林夢一晚上就好。睡過了,也就不想念了,也就不會每天抓心撓肝地覺得不自在了。

  正好,容凌現在不在本市,方便了林豹的出手,他可是等這個機會等了好久的。他現在還真是巴不得容凌會甩了自己的女人,好真正地讓他大幹一場。

  林豹雖然有些怕容凌,但是他想自己是林夢的爸爸,而且這一次還有黃總幫忙,他心裡就有底氣了。自己的女兒,當父親地想讓女兒做什麼就做什麼,和外人有什麼關係?!他也不怕容凌知道,大不了就是容凌發火,刁難他,林豹從黃總那裡得到的好處應該是可以彌補的,而且,他也想到了一些可以搪塞容凌的藉口。再則說,只要容凌火了,林豹心想自己大概就可以領著女兒回家了,然後,嘿嘿……

  林豹打著如意算盤,想像著無數的金山銀山滾滾來,心裡就樂得美滋滋的。

  或者說,容凌根本就不當一回事,那麼林豹在這一次試探之後,就可以再找一些名目帶林夢出來接客。

  總之,今日這一事,一旦成功,林豹認為,屬於自己的時代馬上就能來了。

  看著林夢打手機,林豹有一種衝動,劈手搶過來,然後扔出窗外。但是他堪堪忍住,因為知道如果他真的做了,那就顯得非常愚蠢了!此刻,只能暗暗期盼她這個電話不要接通。

  也許是林豹人品大爆發了,林夢的電話雖然接通了,但是接的人,卻不是容凌,一點陌生帶著濃濃熟悉的聲音,幾乎是讓林夢震了一震。

  「我……找容凌!」她說話都已經困難了。

  「容大哥在洗澡呢!」那邊何雅懶洋洋地哼道,柔媚的聲音,配合那慵懶的調調,是多麼的刺人!

  林夢心裡有點慌,深吸一口氣,咬牙道:「把手機給他,我有事要找他!」

  「說了在洗澡了啊,你有什麼事,說吧,我替你轉告!」

  林夢抿唇,心裡閃過一絲悲憤。

  「不必!」然後狠狠地掐斷了電話。

  那邊林豹大大地鬆了一口氣,故作什麼都沒聽到一般,裝作很是企盼地詢問。「怎麼樣,容凌怎麼說?!」

  林夢搖搖頭,「我……待會兒再給他打個電話!」

  這怎麼行?!林豹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立刻踩了踩油門,打算加速,爭取盡快把林夢帶到指定地點。

  林夢心裡都想著為什麼何雅會拿著容凌的手機,為什麼容凌在洗澡,為什麼這樣的時候兩個人在一起……明明記得容凌之前告訴她手機號的時候,說讓她不要輕易告訴別人,他這個號,只有少數人知道。他對手機號都這麼保護了,那麼自己的手機,不是更應該保護的嗎,不是更應該不讓別人動的嗎?

  一些不好的猜測,開始在她的心頭晃,一次一次地扎著她的心。

  她沒注意到車速在加快,她快要被那些駭人的想像給搞垮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了多久,只是恍惚間,她又撥通了電話。其實距離上次打電話,間隔不過才兩分鍾。

  「喂……」懶洋洋地哼聲,依然是何雅。

  「你好!」林夢困難地應道。「我要找容……」

  她頓住了,因為她敏感地聽到了低低地喘息聲,那麼的曖昧,彷彿利箭一般地射入了她的心。她不笨,能猜測到這樣的喘息是不對勁的,那是……交好的時候會發出的動靜!

  她的心,一下子空了。雙眼盯著自己的書包,眼前有點模糊。那邊,何雅莫名地嬌笑了一聲,伴著一聲急促的低喘,彷彿被什麼東西咬到、摸到?!

  林夢咬唇,一絲鮮血滑出了她的唇。

  「我找容凌,麻煩讓他來接電話。」她幾乎是咬著牙,把這話說出口。心,疼的厲害,面上,已經無半絲的血色。

  何雅咕噥了一聲,不快地哼哼道:「都說了在洗澡了,接什麼電話啊,你這人煩不煩哪!一個小時後,再打過來吧!」

  說完,一把掐了電話。

  眼裡有酸酸澀澀的東西快要流出來,林夢伸手,蒙住了自己的眼,擋住了那酸澀。一個小時?!容凌洗澡,從來就不用這麼長的時間的!反倒是做那種事,他……可以很持久……

  林夢無力地垂下了手,手機沒拿穩,一下子掉了下來,落到了車座下面。她沒去撿,只是用手揪緊了書包。纖細的五指,因為太過用力,而開始發白,脆弱的彷彿玉竹,似乎再稍微加點力,就能斷了。

  林豹沒說話,一門心思地加速再加速。

  「到了!」他猛然停了車,如此說道。

  林夢震了震,抬起了頭,眼睛裡染上了血絲。扭頭看著林豹,她的唇瓣動了動,眼裡閃過悲哀的目光,碎碎的,彷彿死水最後蕩漾起的那點漣漪。

  林豹心虛地垂下了眼,那一刻,有點不忍。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她啞聲問,聲音輕的彷彿在飄。

  林豹搖頭,狠狠心,抬頭,故作淒楚地看著林夢,祈求:「夢夢,你會幫爸爸的吧?!你不想看爸爸去死的吧?!」

  可是爸爸,你這是在逼我去死啊!

  林夢的唇動了動,終究沒這麼吼出來!

  一滴眼淚,猛然滑出了她的眼眶,急衝衝的淌下、濺落、彷彿玉碎!

  她茫然仰頭,將即將流出的淚水全數逼回眼眶。蒼白到似乎是病入膏肓的臉,上面的眸子明明滅滅,彷彿是快要燒到盡頭的白色殘燭。

  「走吧……」她低低地歎息,自嘲地笑了笑。伸手,抹掉眼眶中殘留的那點澀淚,抿緊了唇,繃緊了臉,微微揚起下巴,放開書包,撿起手機,沉默地自己打開車門,從車裡鑽了出來。

  如果這是她的罪,這是她的債,這是她的孽,那麼,就讓她在這晚過後,統統還清了吧。

  ***

  黃粱是一個四十五歲的男子,因為保養得益,事業上又是意氣風發,整個人看上去,也就四十不到的樣子。生意人,似乎都習慣了在酒桌上迎送往來,所以,黃粱也有點小小的啤酒肚。不過被那做工良好的西服一遮,整個人也倒是沒有那麼不堪入目。再則說,他長得也行,不帥,但是絕對不醜。

  總體來說,在那些肉體走樣、滿面油脂的中年人當中,他的整體外形可以算得上中等了。

  但--一般的女人不太喜歡跟他,哪怕他身家厚實,哪怕他對女人是絕對的出手闊綽。只因為,黃粱有一個最大的惡癖,那就是--他喜歡SM!

  說有錢的人大多有些怪癖,這話大概差不了多少。黃粱喜歡在情事上折磨女人,各種SM的手段,層出不窮,為此,特地從日本訂購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性道具。他喜歡看到女人受到摧殘的時候痛聲哀呼,或者哭著流淚的樣子,他也喜歡看到女人潔白的背部染上一道道彷彿鮮血塗抹上的鞭痕。擺弄著女人白嫩的軀體,他會非常興奮。然後在女人最脆弱的時候,進入她,他會很快達到高潮、享受到極致!

  他的心理,其實已經變態了!女人不願意跟他,是因為一場床事下來,雖然死不了人,而且能得到挺多「獎勵」,但是至少得需要休上半個月,才能緩衝下來,有些不太劃算。因為這,黃粱很懂得如何來脅迫一個女人來滿足他的性癖好。

  保鏢帶著林豹和林夢進來,黃粱本是坐在沙發上的,看到那裊裊娜娜,彷彿白蓮花一般緩緩地漂移來的林夢,「蹭」地一下,猛地站了起來。那雙蠢蠢欲動地想要施虐的眼眸,彷彿豺狼一般地盯上了林夢,再也難以移開。

  「呵呵,黃總,你好,你好!」林豹熱情地伸出了手。

  黃粱虛握了一下,心不在焉地回了一聲「你好!」,眼睛依然是眨也不眨地盯著林夢。

  林豹會意,即刻說道:「我們家夢夢今天就拜托你照顧了。」

  黃粱嗯嗯著點頭,根本就沒留心林豹是怎麼退出去的。他的心,已經被鬼迷了竅了。這個女孩,還是那麼的美,靜靜地站在那裡,白色砍袖、黑色短褲,簡簡單單的顏色,穿在她的身上,卻乾淨地就能鑽入人的心。纖細的胳膊、優美的小腿,露出衣服外的這些,足以撩人,白地彷彿牛乳一般。

  比起初次相見的那個晚上,這個女孩,身上又添了莫名的東西,這讓她更加的美了。黃粱知道,那種東西,只有成為了女人,才能有的,被稱作--嫵媚!

  她此刻抿著唇,唇瓣顏色淡淡,只一點粉,看上去有點弱不禁風,又有些楚楚可憐,黑色的眸子,鑲嵌在缺乏血色的臉龐上,靜謐地彷彿兩盞黑色的燈,幽幽地流淌著漆黑的哀傷。

  真是……美極了!

  黃粱的心,砰砰,急速跳動了好幾下,立刻就興奮了。這樣的女孩,簡直太讓他有施虐欲了,他迫切地想看到這個女孩黑幽幽的眼眸裡流淌出清澈的淚水,迫切想看到那淡色的唇瓣流出鮮紅色的鮮血,迫切地想看到那白色的玉體染上櫻花一般的粉紅……

  他上前幾步,朝她伸出了手。

  林夢睜著眼看著,努力不讓自己顫抖,雖然和這個肩寬腰圓的他想比,她細瘦地彷彿蓮枝。在他的手快要摸上她的小臉的時候,她抬手,擋了下來。

  「我想去洗澡。」她靜靜地說,白色的面龐猶如被雕刻了一般,除了靜,沒有別的情緒。

  黃粱吃吃一笑,縮回了手,熱切地說道:「哦,那你趕緊去吧,我也去洗個澡!」怕她嫌棄,黃粱也有心在她的心裡留下乾淨的印象。畢竟這個女孩,看上去,就讓人覺得乾淨,乾淨到想狠狠地在她身上抹上濃重的黑、紅、紫!

  「浴室在哪裡?!」

  黃粱立刻指點了一下,林夢挺直了腰板,靜靜地朝浴室,走去,關上門。

  那邊黃兩聲急切地跑到了外面的另一個浴室洗了起來,動作急促,心裡開始琢磨著待會兒用哪種工具比較好呢,皮鞭……呃,這是必定要用的……蠟燭……也是挺不錯、挺刺激的……對了,箱子裡好像有剛買到的新式跳蛋,要不要在她身上試一試呢……

  這邊想著,他已經半興奮了!

  那邊林夢打開花灑,看著水流像是下雨一般地墜落,聽得水聲稀稀疏疏地響起,她低低一歎,緩緩地從褲兜裡掏出了手機。然後,開始認真地敲字。她幾乎沒發過短信,所以每個字她都敲打地異常認真,異常緩慢--

  「你說,要是我讓別人碰了我,那你就不要我了,是不是?!」

  好不容易敲完字,她閉眼,決絕地將短信發了出去,然後--關機!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4 09:00 PM

088

  浴室的毛玻璃片,隱隱約約照出一個美麗的倩影。黃粱略帶興奮地從另外一個浴室鑽了出來,特意往臥室的浴室看了一眼,透過毛玻璃,看到林夢乖乖站在那,應該是在洗澡,頓時鬆了一口氣。特意挑選了這樣的房間,就是有些怕那個女孩太過激烈,惹出不好的事情來。他雖然玩女人,但是也不想為此惹上什麼不必要的官司。

  偌大的水紅色床鋪,是他特意吩咐服務生換上的,看上去,有一種血色的情慾,到時候,施虐起來,更是讓人興奮。床鋪旁邊,擺放著一個箱子,裡面放著的是他四處搜集而來的性道具。他無聲地嘿笑了一聲,舔了舔唇,拿起黑色的箱子,打開,然後帶著興奮地開始挑選今晚可能用得上的器具。正在挑著呢,一個保鏢上前,在他耳邊低低地說了一聲。黃粱皺眉,很是不快,臉帶戾氣地說道:「無論是誰,都給我擋在門外!」

  容凌這個正主不在本市,除了他,黃粱心想他還怕個鳥?!

  保鏢應聲而去,用無線短波通話機吩咐已經在門口打起來的兩個保鏢,務必要將門口的那個小子打發走。

  那小子,正是古健熙。

  他坐著出租車尾隨而來,看林豹帶著林夢進了地下車位,只好多花了錢,讓出租車司機也跟著進來。只是停車再加上找車位,他著實是花了一些時間。遠看著林豹帶著林夢上樓,他似乎看到林夢手裡沒有拿著什麼,頓時鬆了一口氣。然後遠遠跟上,一直跟到林夢和林豹進了房間。

  他心裡自然是要有疑問的,這兩個父女要談話,也沒必要找這麼一個高級的地方,專門開個房間來談吧。他左思右想,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等看到林豹單獨一個人出來了,就覺得大事不妙,急忙上前,笑臉迎上了林豹。

  「伯父,太好了,終於找到你了!」

  林豹怔愣,看著古健熙,不解。

  「呵呵,老師交代了,讓我和林夢一起做個物理模型,我剛才不小心把這事給忘了,所以想找她談一談,商量一下具體該怎麼做!」論說謊,古健熙那是手到擒來。

  林豹皺眉,心裡有點不快。「今晚不行,等明天吧!」

  「哎呀,這可不行!」古健熙故作焦慮。「明天就得把結果讓老師過目的,現在不商量出來一個大概,明天對老師可就不好交代。伯父,沒事,不耽誤林夢多少時間的,也就大概幾分鍾的事情,我和她小聊一下。」

  林豹面色不豫。「作業的事情,我會和老師說的,老師肯定不會責怪你倆的,你還是先回去吧。」林豹一心要打發他。

  古健熙不肯,更加肯定林豹不讓他見林夢,必然是因為門後面的屋內發生了什麼事情。

  「伯父,這可不行。模型是一定要做的,我可不想在老師的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伯父,你就讓我見林夢一下吧,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你這是要走嗎,和林夢說完話了,那正好,就讓我進去和林夢說說!」

  林豹沉下了臉,怒喝。「你這小子,怎麼這麼不識抬舉。讓你走,你就走。想見她,明天再說。我家夢夢正在和她大表叔談話,你就別進去礙事了。走走,走!」

  他伸手過來,來拉古健熙。

  古健熙猛地一聲冷笑,面色不再和煦,眼裡閃過冷厲!

  「大表叔,我看不是真的表叔吧?!」這種暗娼拉客,趕上警察檢查的時候會扯出的說辭,他都聽爛了。

  他躲開林豹伸過來的大手,猛然竄到門前,大力按鈴,同時大喊:「開門,快開門!」

  黃粱做事謹慎,他也知道做這樣的事情,容易惹來禍事,所以一般身邊都帶著四個保鏢,以免出現什麼意外。此刻,這四個保鏢,兩個守在門口,以防警察之類的突襲。兩個坐在稍微裡面一點的地方,以防受到虐待的女子在受不了的時候猛然對黃粱進行反攻!

  聽得動靜,門口的兩個保鏢先動,開了門,鑽了出來。保鏢身形高大,每個人都要將近一米八七的身高,膀大腰圓,看上去有些駭人。古健熙這麼打眼一瞅,就立刻感覺到出來的這兩人,應該是屬於打手一流的。因此,更加肯定,房內的情況,怕是非常不妙。

  「讓開!」他冷冷地低喝。

  保鏢沒來得及開口,林豹先吼上了。「小子,這是我林家的家務事,你這個外人別插手,也容不得你插手!」

  古健熙冷冷地哼了哼。「我偏要插手,你又能怎麼樣?!」

  說著,就要往裡面闖!

  保鏢自然不幹,伸出像小樹幹一眼粗壯的胳膊,將古健熙擋了擋。

  「幹什麼的,別隨便亂闖,這地方,可不是你想進就近的。」口氣,都透著一股江湖味。

  古健熙也是勇猛,一個拳頭,就朝那大漢的臉揮了過去。他雖然比那大漢要矮上一個頭,但是論起打架來,可是一個中高手。那個大漢沒想到一個看上去很是年輕的小子竟然說出手就出手,還一下子這麼勇猛,驚愕之下,沒有防備,竟然硬硬實實地挨了一拳頭。

  這一下,大漢勃然大怒,認定這是奇恥大辱。當下吼了一聲,打算要好好地教訓一下古健熙。可古健熙可不是屬於中看不中用那一型的,這小子,出手又快、又狠,儼然是練過的。旁邊那大漢本來想束手旁觀的,但是看著古健熙走了幾招,就知道自己不得不出手了,否則自己這個伙伴,怕是得輸。

  但是在出手之前,他先用通話機聯繫了一下還在屋內的兩位,以作警示。如此,就出現了保鏢在黃粱的耳朵邊輕聲耳語的一幕。如今,保鏢得到黃粱的確切命令,那麼肯定是放開了打。黃粱這種做大生意的,自然是有一定的人脈,那是打死人了,他都可以用錢把他給擺平了。

  古健熙一人對兩人,竟然沒有處於下風,不得已,屋內又出來一個保鏢,然後用手機聯繫了公司內的其它幾個又算是保鏢,又算是保安的人員過來。像他們建築材料公司,幹的都是重活,經常能和民工發生糾紛,動不動就得打起來,所以底下的保安人員,那都很有幾下子。

  三保鏢圍著古健熙打,也沒明說一會兒還有兄弟過來,打的算盤都是待會兒大家一起上,抓了這小子,今晚好好地搞個「刑訊逼供」,像這種自動送上門來讓人打的笨蛋,他們已經有些日子沒有碰上了。

  那邊保安倒是挺有效率,呼啦啦,來了八人,做一趟面包車來的。男人都是血性的,一聽有架打,那就集體興奮。

  古健熙被三個訓練有素的人圍攻著,本來就有些費勁了,這眼看著又鑽出八人,肺都要氣炸了。

  「媽的,以多欺少,孬種!」

  這些人向來玩的就是以多欺少的把戲,聽了這話,也沒怎麼生氣,急吼吼地就衝上來圍攻了。

  古健熙大罵。「你們有種,今日打了小爺,明日小爺讓你們統統蹲大牢去!」

  「哈哈……」幾人齊聲大笑。「小子,先好好地保住你的小命過了今晚再說吧!」說著,如驟雨一般地拳頭砸了下來。

  「可惡!」古健熙狠狠地擦了擦被打出血的嘴角,回了好幾拳之後,得空盯住一個最開始的彪形大漢,惡狠狠地命令道:「告訴裡面那個男人,不想得罪京都古家,就馬上給我滾出來!」

  他本想憑著自己的實力救人的,可到了現在,他只能搬出他的家族了!

  彪形大漢可不認識什麼古家京家的,聽古健熙喊得張狂,以為他這是在虛張聲勢呢,大笑一聲,嘲笑道:「小子,明白地告訴你,我不管你是哪家的,今日,誰也別想進這個門!」

  「哦?!那我來闖闖如何?!」

  一聲冷嘲,彷彿一把玄冰做的利劍,劃開了這熱潮的局面!

  遠遠趕來的容凌,連頭髮都是濕漉漉的,彷彿剛從水中出來,可是這不影響他的強大氣勢,俊臉如刀,冷厲地可以殺人。

  當中有不認識容凌的保安大聲叫囂。「呦呵,又來一個送死的!」他雖然覺得來者不同凡響,但是想自己這邊這麼多人,人多力量大,肯定可以幹掉這個人!

  容凌厲眼一掃,彷彿猛虎一般地盯住了那人。那人被看得,心頭一緊,竟然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覺得自己彷彿被凶獸給盯上了一般。隨著容凌的靠近,那人不爭氣地往後退了兩步,氣弱地低喊。「你……你想幹嗎?!」

  容凌一言不發,上前,一手搭上了那人的肩膀,在那人不解的時候,掐住了他的肩膀,右手一個鐵拳,凶猛地砸向了那人的腹部。那人低低地悶哼,口中冒出白沫,臉色頃刻間蒼白如紙。容凌優雅地縮回了手,那人立刻站立不穩,彷彿斷了腿一般一下子倒在了地上,雙手捂著小腹,低低地呻吟,嘴裡還時不時地冒出點白沫,看起來痛苦極了!

  原本的打打鬧鬧,都停了下來。鋪著紅地毯的走道,一下子,寂靜無聲!

  「誰有誰還想試一試?!」容凌挑眉,陰戾地看著諸人。凡目光所到之處,大家的眼神都躲了躲,不由自主地繃緊了身子。

  容凌這一招弄得好啊,叫做敲山震虎,只用一招,一個保安,就震住了大家!

  容凌抬腿朝房門走去,大家竟然是不由自主地讓開了路。眼看著,容凌推開了門,只差一點就要進入房間了,身著黑衣的彪形大漢終於意識到自己的職責了,伸手,擋了擋!

  容凌偏頭,惡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眼神彷彿刮骨的刀!

  「不想今晚被人扔掉江裡餵魚,就趕緊給老子滾,滾地越遠越好!」殺氣騰騰,讓人聽了,膽戰心驚,毫不懷疑,這個目露凶光的男人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彪形大漢彷彿被觸到電一般地縮回了手,硬著頭皮,低聲道:「對不起,我等……只是拿人錢財,盡忠職守罷了!」

  容凌哼了一聲,不再看他。也不推門,一腳把門給踹開。

  「嗙」的一聲,大門整天地響,讓所有人的心都抖了抖。此舉,惹得裡面還不知道大難臨頭的黃粱不高興了,大聲地叫嚷了起來。「搞什麼,都給我安靜一點,別壞了老子的興致。嚇壞了老子的小美人,老子革職了你們!」

  「你是誰的老子呢?!」

  容凌氣勢驚人地走入了臥室,冷眼藏刀地看著黃粱。黑衣黑褲裹著他,襯著那濕漉漉的黑色頭髮,彷彿剛從地獄鑽出來的魔鬼,令人畏懼!

  黃粱面色劇變,心裡暗道了一聲該死,怎麼這容凌會出現在這裡?!他不是回B市了嗎?!

  「容……容總……」黃粱慌得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手裡捏著系著跳蛋的繩,說有多尷尬就有多尷尬,說有多猥褻就有多猥褻,十足十一個中年怪大叔!

  容凌瞟到那鋪了差不多有半張床的亂七八糟的東西,臉都黑了。這個該死的老傢伙,打算把那些惡心的東西都用在她身上嗎?!

  該死的!

  容凌的心裡,真的動了殺意!

  瞇眼,他快速地打量了一下室內,要找到那個簡直是無法無天的小女人。毛玻璃後,依舊水聲嘩嘩,投射出一個模糊的身影,不用說,必然是她了。

  他冷瞪了黃粱一眼,厲聲警告。「站在那,不許動!」

  說完,自顧自地往浴室去,一把拉開那沒有一絲安全措施的毛玻璃拉門,入眼,是那個站在流水中,面色蒼白的她。沒有光著身子,反而一身衣服都穿在身上。

  還好!容凌暫時鬆了一口氣,還好,她的身子還沒被人給看了去!

  花灑落下水,依舊不停,她像個木頭人一般地站在那裡,被水衝著,彷彿失去了知覺。一雙黑色的眸子,也是空洞的厲害。嬌小的身軀,因為衣服被水浸濕,完全地貼在了她的身上,透露出了她美好的身軀,似乎顯得別樣的脆弱。

  容凌的心頭,卻是滿滿的怒火。

  「我若不來,你打算怎麼辦?!」

  林夢彷彿這才有了自己的意識,彷彿這才變成了一個人,又彷彿容凌的聲音激活了她,她眨了眨眼,隔著一層水霧,看著他,回想著他的問題,淒涼地掛上了一抹笑。

  怎麼辦?!還能怎麼辦?!

  林豹是她的爸爸,縱然再怎麼不堪,那也是生她養她的爸爸,她是絕對不可能看著自己的爸爸去坐牢的,也絕對不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爸爸落魄到窮困潦倒的地步。所以,不怎麼辦,她會做下去,她會把自己的肉體交給外面的那個人,哪怕那人讓她惡心到吐。只是,交出肉體的那一刻,她的心也會跟著死去。

  十六年,春夏秋冬,她活了十六年,爸爸也養了她十六年,她交出自己的肉體,就當徹底地還完了欠爸爸的那筆債、那筆恩情。然後,她和爸爸,就再無瓜葛。她會遠走高飛,離開這裡。哪怕,她什麼都沒有,沒錢、沒朋友,更別提什麼住的地方,但是無所謂,她有一雙腿,她就能,走的遠遠的,浪跡天涯,或許她會窮困到沿街乞討,或許她還會餓死街頭,那麼,也無所謂,只要這一雙腿還在她的身上,她就一定要走。

  離開這夢魘般的一切,離開爸爸,離開這裡,也離開……這個男人!

  她若是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不顧及,什麼都放開了,那麼對這個男人,她還有什麼可在意的?!還有什麼可求的?!又哪裡需要在呆在他的身邊,請求他的庇護?!他本就說了,她若是讓別人碰了,就不會再要她。那麼,也無所謂啊,不要便不要,她一個人,也會走的很瀟灑的!

  可是--

  她靜靜地淌下了眼淚,可是容凌,你為什麼要來?!

  因為,你必然和那個女子在那翻雲覆雨,所以不接她的電話,故意避著她,她發了短信,又關了機,只是想告訴他,她自己選擇了要離開他的路,所以等他翻雲覆雨完畢,看到了短信,就還是在他的B市好好呆著吧,別再管她了!

  只是,見到了他,她才發現了自己心底的那一絲該死的企盼。為什麼非要發一條那樣的短息你,今晚過後,或許她的墮落行徑就會被他知道,他自然就不會再管她,她為什麼要這麼地多此一舉,無非……無非……無非是心裡還有點奢望,有點企盼……企盼他能真的來!

  她覺得,自己真是無可救藥地可憐!為什麼,總要一次次地對這個男人抱有期待!自己,怎麼就成了這樣一副模樣了呢?!怎麼就成了這個樣子?!

  她顫抖地舉起了手,捂住了自己的臉,猛然,哭出了聲,在綿綿的流水之中。站著,不想靠近,只是站在那。哭著,不想讓他看到,只是那樣哭著。可以那麼近的,可是又不敢靠近;可以很親密的,可是又懼怕再次的親密!

  那種可能會隨之而來的傷,她怕了!

  她……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的到來,打亂了她決絕的離開計劃,打亂了她徹底的毀滅之路。他似乎帶來了陽光,帶來了希望,可是,陽光又在哪裡呢?!希望又在哪裡呢?!她飄飄忽忽的,為什麼總覺得抓不到呢?!

  容凌深深地抿緊了唇,看著這個女孩,就那樣哀慟地哭著。哭什麼,他卻一點不知道,只有一點他可以確定,她這絕非是喜極而泣。他死死地擰了擰眉頭,為了這他不能看透的一切,這讓他煩躁,煩躁到很想破壞什麼!

  「不希望我來是嗎?!」他冷酷地挑聲問。

  「希望我能放開你,然後再也不管你,是嗎?」繼續冷酷。

  「希望我能現在離開這裡,好讓你繼續之前的那一切,是嗎?!」多了一絲嚴厲!

  她依然無聲,哭得很淒慘!

  他繃緊了臉,猛然握緊了拳頭。「那好,我就如你所願,馬上離開。你就當我從來沒出現過!」

  說完,轉身,抬步離開,腳步聲,故意踩地很重很重。牛皮鞋踢踏著地板,一聲又一聲,彷彿催魂似的。

  林夢驚了,彷彿被箭刺中屁股的兔子一般,猛地跳了起來,衝那個抬步離開的男人撲了過去。

  「不要!……」她哭泣地嘶吼著,死死地從背後抱住了他。或許他不是浮木,可是他是她唯一能抓住的稻草,也是她唯一想抓住的,所以,哪怕最後的結果她還是會被沉下去,會被水淹死,可是,這唯一的希望,她還是本能的不想放手!

  「不要……不要……」臉貼著他的後背,她淚流滿面,泣聲喃喃,或許,是求助了。她可能真是無可救藥了,這一刻,她把自己放的那麼低,那麼低,低的彷彿塵埃,可,也想這個男人,能稍微回頭看她那麼一眼。

  「不要……別走……」她在哭泣中,崩潰,嚎啕大哭。雙手、十指,隱隱泛白,死死地抱住了他。

  所有人都驚詫這一幕,耳聽著哭聲,不忍多看一眼。唯獨容凌,緩緩地翹起了嘴角。他知道,他成功了,這個女孩,以後肯定會死心塌地地跟著他了!

  讓她患得患失,讓她被別人逼入絕境,他再彷彿天神降臨一般地出現,解救她,那麼,他便可以成為她的神!他會讓她知道,除了他,她什麼人都靠不住,哪怕,是她的家人,更別提那些所謂的什麼朋友,還有那些出現在她周圍的心懷不軌的人!

  讓那些人統統都見鬼去吧!

  她的心裡,就只能有他,也只能相信他,依靠他,這便是他--容凌要的!他養了了她,就必須要得到她的全部,讓她的心裡,只能有他!

  接下來,就該是他出手警告那些對她覬覦的男子了。他非常不喜歡,自己的女人被別的男人覬覦著。既然這個傻女人不懂得拒絕,又遲鈍到以為大家都只是朋友,那麼就讓他來。只是,一旦換他出手,他必然是要掀起腥風血雨的!

  伸手,輕輕地摸了摸她冰涼的手,做安撫。等到她的胳膊不再那麼緊的時候,他轉身,將她狠狠地摟入了懷裡。單手懷住她的細腰,摟緊!

  她在他的懷裡,依然毫無形象地哭著,彷彿即將世界末日一般。他沒有出聲安慰,因為,當著這麼多的人。他只是伸手,輕輕地撫摸了一下她的頭頂,拍了拍,將她的小臉蛋,更加往他的胸口壓。那裡,是心的位置,躍動的則是如實的心跳。

  她還是伸手懷著他的腰,抱得極緊,小臉徹底埋在了他的胸膛裡。

  他走,她便也跟著走。他停,她也便跟著停。沒有別的意識,完全被他帶著走。或許,這一刻,她更願意做一只什麼想法都沒有的無尾熊,可以一直很安定地有一顆大樹讓它抱著。

  容凌確定懷裡的她會是安分的,這才開始慢慢地料理黃粱。這個男人,徹底地惹到他了,想對她用那些亂七八糟的,他會讓他知道,什麼是死!

  「你該知道,這是我的女人!」他陰戾地看著黃粱,眼裡沒半點溫度,黑沉沉的,彷彿零點的夜。「有膽碰我的女人,就應該有膽承擔後果!」

  「我……我……我不知道她是你的女人啊,容總,我真是不知道的啊。」黃粱有些口不擇言。他只見過容凌一次,就是在那次酒桌上。但是那個時候的容凌,是帶點清貴的冷,整個的感覺,是優雅的,沒有太多的攻擊性。大家敬他,只因為他是亞東集團的總裁,實際上,卻不是他這個人。

  這是他第二次見到容凌,卻沒想到,容凌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那麼的陰鬱,那麼的暴戾,那麼地殺氣騰騰。那陰森森的目光,感覺會殺人一樣。黃粱隱約地覺得,自己好像會被眼前這個比他小了快兩輪的年輕人給弄死!

  容凌不屑黃粱這種有膽做、沒膽承認的行為,都到這個時候,他還敢在這滿嘴胡言,容凌控制不住地怒罵道:「你他媽要是真的不知道,那全國人民都該笑了!」

  黃粱臉一紅,這還是他頭一次被人這麼罵。他這人,這麼多年順風順水了,也做慣了大地主,也習慣了被很多人巴結著、奉承著、討好著,心裡也是有一口硬氣的,立刻變了臉色,怒哼道:「容凌,你也別欺人太甚了!就算我知道又怎麼了,不過是一個女人。你能玩,我怎麼就不可以了?!再者說,我這根本還沒開始玩呢!」

  「媽的!」容凌忍不住爆了粗口,聽不下去了。不給他一點教訓,他還真以為他容凌不敢哪!容凌單手撫摸了一下林夢的小臉,低聲道:「站著別動,我一會兒就回來。」

  說著,拉開林夢環住他健腰的胳膊,朝黃粱走去。他每靠近一步,黃粱就覺得好像是死神在朝他接近一步。容凌的臉色陰沉沉的,眼眸裡,是血色的肅殺。緊抿的唇瓣,透露的是徹底的冷酷。他的健碩高大,讓身高也只能到容凌的肩膀處的黃粱覺得壓迫無比。

  「你……你別過來!」黃粱嚇得吼了一聲,看容凌依然陰森森地靠近,眼露猙獰,不由地嚎了一聲,這才想到了他的那些個手下。

  「來人,快來人,把他給我攔下,來人,都死了啊,快來人!」

  那些保鏢也只敢在一邊遠遠地看著,沒敢動。他們也不是傻子,可以把他們的大老板嚇成這樣的人物,能是他們這些社會上的小蝦米鬥得過的嗎。不識時務,小心被大魚一口給吞了!

  黃粱急了,微微發福的肉體抖了抖,身上滾出了一身的冷汗。腦袋裡轉啊轉,只想到了他的家財萬貫!

  「誰……誰把他攔下,我就賞他一百萬!快,快,攔下他!」

  一百萬,這可不是小數目啊。普通之家守著這一百萬,也就一輩子不用出去幹活了。如此重利,但是依然無人敢動!

  容凌冷冷一笑,大掌已經搭上了黃粱的肩膀了,掐緊。

  黃粱重重地哆嗦了一下,腿軟了,身子也矮了,只差給容凌跪下了。「容總,別……可別……我道歉……你大人有大量……別和我這種小人物計較……啊!」

  黃粱立刻發出了彷彿殺豬一般淒厲的尖叫,不可置信地瞪眼看著容凌。

  容凌緩緩地收了自己砸向他小腹的拳頭,微微一笑,只是笑得彷彿惡鬼。「我可不是什麼大人大量,對付你這種人,我更喜歡做小人!」

  笑還沒有止住呢,他又是一拳,彷彿猛虎出山,又狠狠地砸向了黃粱的小腹。黃粱痛地直抽搐,腿徹底軟了,嘴角除了流出一些白沫,還流出了一絲鮮血。若非容凌一手掐著他的肩膀,他此刻必然是要倒地的。容凌依然帶著邪佞的冷笑,又給了黃粱一拳,打得黃粱只剩下翻眼白了,面色蒼白扭曲地彷彿水鬼。

  一邊的人看的更是心驚。這個男人,可以一邊從容地笑著,一邊出手狠厲,這份淡定和對全局的自如掌控,簡直比魔鬼還要恐怖,卻是什麼人都比不上的。大家紛紛暗道好險,剛才沒和他打上!

  總共打了三拳,夠黃粱回去不得安生半個來月,容凌才鬆開了手。

  黃粱立刻猶如一灘軟泥一樣地軟了下來,重重地砸在了地板上。

  容凌斜眼瞄到床上那亂七八糟的一切,眼裡冒出了一絲血紅,忍不住地又抬腳,狠狠地踹了他幾腳。他想把那些醜陋的東西都撿起來狠狠地砸在這老傢伙的身上,可是他沒有,因為,他嫌髒!

  他抬腳,勾了勾黃粱的下巴。黃粱彷彿一條老狗一般地趴著,張大嘴巴,哈拉著,急促的呼吸著、呻吟著,眼也乏力地半瞇著,無聲地看著容凌。

  「回去後,趕緊准備好你的後事吧,我會好好送你一程的!」這個人,他一定要讓他死!

  黃粱的意識還有僅剩的一絲清明,一聽這話,激靈了一下,意識竟然清醒了大半。

  「你……這是……什麼……意思?!」他一邊吐血,一邊困難地抬頭,憤恨地看著容凌。

  容凌冷哼。「也就是那個意思,你不傻,肯定會懂!」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自然不會明著說,他要殺了他!

  黃粱被這話給逼出了血液裡的那最後一絲熱血,不甘地大吼了起來。「容凌……你別太……傲……,我……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咳咳……,你出去打聽……打聽……,我黃粱在……在本省……也是一號……大人物……,你敢對付我,我就……讓你好看!」

  容凌重新扭頭看他,似笑非笑,彷彿他的話非常好玩的樣子。那副輕蔑的樣子,徹底惹惱了黃粱。

  「你個王八蛋……別得意……敢打老子,老子回去就……讓你坐牢,這裡的人……都是……人證……」

  容凌大力皺眉,猛然欺身上前,不過轉瞬間,就來到了黃粱的面前,速度快的彷彿鬼魅。他猛地蹲了下來,在眾人覺得眼前一晃的時候,一把黑漆漆的手槍,已經出現在了容凌的手中。

  電光火石之間,容凌已經將槍口精准地對上了黃粱的太陽穴,死死地抵住。在眾人倒抽一口冷氣的時候,容凌陰狠地低喝:「信不信,老子現在就能一槍斃了你!」

  那可是手槍哎,貨真價實的手槍!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嚇住了,如今的和諧社會,哪個手裡還能有這樣的厲害武器。一旦持有,早就讓警察給拘了。容凌竟敢把這種東西隨身帶著,那麼說明……

  有幾個略有耳聞的人物知道,某些對國家做出特殊貢獻的人物,卻有國家專門頒發的持槍證,並且,特許可以看情況開槍!但是,那得做出多大的貢獻啊!

  這個容凌,他的身份,得多嚇人哪!

  黃粱此刻嚇得差點屁滾尿流了,臉上的皮膚是那麼清晰地感覺到那槍口的冰冷,彷彿他已經一腳踏入了那寒氣森森的鬼門關。他覺得,或許容凌不用開槍,他都會被容凌此刻拿槍死死抵著他太陽穴的力道給弄死,那力道大的彷彿可以隨時捅穿他的太陽穴!

  黃粱這時是真被嚇住了,想大聲求饒,求爺爺告奶奶地求饒,可是他實在是太害怕了,頭一次,被人拿著槍頂著腦袋瓜,他怕的嘴唇直哆嗦,竟然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最後,在眾目睽睽之下,竟然很丟人的--尿了!淡黃色的液體,很快就染黃了他的白色睡袍,沿著深色的地板,緩緩地淌開。那微微發臭發酸的味道,讓容凌嫌惡地收了槍,大力甩了他一巴掌,大步離開。

  「孬種!」

  容凌冷冷地低罵了一聲,收了槍,重新將面色發青的林夢摟入懷裡,離開。

  一旁站著的諸位,此刻更是呆立如木頭狀,深怕自己稍微動一下,就惹來容凌的注目,然後也一槍朝腦袋上頂過來!心裡,其實怕的都想哭爹喊娘了。此刻的容凌,在他們的眼中,成了比惡面閻羅還要恐怖的存在!

  容凌還沒走到門口呢,那邊俞旭帶著人趕來了。見了容凌,立刻就問:「大哥,沒事吧?」

  然後,才注意到容凌懷裡的林夢,目光跟著閃了閃,笑了。

  容凌低沉沉地命令:「這裡就交給你了,好好打掃乾淨!」

  話裡可能有的深意,讓這些保鏢、保安們人人自危,但還是沒人敢動一動。

  俞旭笑著衝容凌比了比拳頭,那是兄弟們之間的暗號,表示一切都會搞定。

  容凌點了點頭,要走,然後,又停住了。

  「老四,讓人去拿條大浴巾來!」

  縱然林夢此刻衣服都在身上,但是濕漉漉的衣服全部貼在了身上,將她凹凸有致的身軀,完全地顯現了出來。容凌不願意別人瞧見她的美好,哪怕,隔著衣服!

  俞旭讓跟過來的一個手下下去辦了。

  那邊容凌瞄到了在那站著的古健熙,模樣有些狼狽,看來在打鬥的過程中吃了不少虧。容凌厲眼鎖住了古健熙,擰了擰眉,冷聲:「看在你剛才出手的份上,你這些天的所作所為,我就不和你計較了。可是,我警告過你的,讓你離她遠一點。所以,以後,你最好安分一點,別動一些不該動的念頭!你們家老爺子雖然護短,但是處在他那樣的位置,有些事卻是不能碰,也是碰不得的。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古健熙面色一窒,瞄了瞄容凌的腰間,撇了撇嘴,冷哼了一聲,走了。腰間那裡,卻正是容凌剛才收槍放入的地方。

  那邊,行動有素的手下已拿來了大浴巾。容凌接過,將林夢嚴嚴實實地包了起來,只露出了一個小腦袋。

  「我先走了!」他對俞旭如此說道。

  俞旭應了一聲。「等弄完之後,我會向你匯報的!」

  容凌點點頭,帶著林夢離開。走到電梯處、等電梯的時候,容凌突然來了這麼一句:「你別出手,她是我的女人,我會親自替她討回公道!」

  林夢不明所以,也不知道他在和誰說話。只知道,他提及了她。所以,偷偷地扭了扭頭,想往外看,卻被容凌一把按住了腦袋,不讓她動。正好,電梯來了,門一開,容凌拉著林夢,就進了電梯。

  等到電梯門合上,拐角處,一身勁裝的蕭翼,才緩緩地走了出來。他緊捏著拳,看著那一層一層下降的電梯,神色不定!

  他一直有派人盯著林夢,今日這事,他一收到消息,就立刻趕來了。沒想到,在飯店大廳碰上了同樣匆匆趕來的容凌。蕭翼看到容凌,是驚訝的,這樣的時刻,容凌不應該出現在這裡。J市和B市雖然近,但是坐飛機,至少也得一個小時,這還不算上等飛機的時間;就算容凌親自駕車過來,走高速,一路飆車,那也至少得三四個小時。他能這麼迅速地出現在這裡,在這短短二十分鍾都不到的時間,就說明--容凌,一早就回了J市!可他卻又什麼人都沒告訴,行蹤詭秘地甚至瞞住了他派出去盯梢的手下,這是為什麼?!

  直到,容凌叫住他,氣勢凌人地和他談條件,他才隱約有些明白了!

  「這是我的事,你不要露面。我可以承你的情,短期內,不給你惹大麻煩,讓你專心的對付你們組織內部的老傢伙,如何?!」

  這是容凌提出的,很誘人的條件啊!

  要知道,容凌靠自己手頭的勢力,再挑起銀狼組內部那些根深葉大的老傢伙搗亂,他蕭翼可就忙的團團轉,必定無法抽身、心力交瘁。更甚至,容凌再狠一點,或許會搞得他不得不從J市撤軍也說不定。

  現在,他卻白白地送了這麼一個大餡餅給他啃,豈非稀奇?!

  不得不說,容凌不是善人,他不會平白無故地給出這麼大的利益,除非,他能獲得的東西,在他看來,遠遠大過這些給出的利益。

  那麼,容凌能獲得什麼東西呢?!

  他點頭答應了,也因為想到,或許那個丫頭更希望來救她的能是容凌,所以沒出手、沒露面,在一邊偷看了一出好戲!

  等到容凌大展拳腳,他才明白,容凌得到了什麼!

  一顆女人心!

  完整的女人心!

  置之死地而後生,再加上引蛇出洞,再來個敲山震虎,不得不說,容凌這些安排,很巧、很妙,很令人佩服!

  容凌這個人,的確是夠狠、夠毒、夠辣、夠奸、夠捨得!

  警告著不讓他出手,那麼接下來,容凌是不是打算要來一招--殺一儆百了?!

  蕭翼緩緩地瞇上了眼,在心底輕哼一聲:容凌,果真是個不好對付的敵人啊!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4 11:13 PM

089

  車子直接進入的是地下車庫,這裡有直達各個戶層的電梯,也避免了林夢一身大浴巾裹身而可能惹來的關注。進了屋,容凌直接打發走了在屋裡等待的徐姨。徐姨也沒多問,拿著包,就走人了。

  容凌回頭看林夢,一頭秀髮,濕褡褡的依然淌著水滴,臉上,也是沒有多少血色的蒼白。嬌小的身子藏在大浴巾下,越顯得有些病態的孱弱了。

  他看向她,她緩緩地垂下了頭。他皺了皺眉。「先去洗個澡,把這一身衣服給換了!」

  縱然他心裡再有氣,但還是先為她好。念著她的肉體,不想因此而染上風寒。

  她「嗯」了一聲,撿了替換衣服,去了浴室。

  眼看著她進去了,也關上了門,容凌才有些煩躁地扭了扭脖子。低頭看自己一身,也是濕地有些粘人了。之前緊摟著她,她的一身水汽,也不可避免地擦到了他的身上。他擰了擰眉,回了臥室,找衣服替換去了。好在,這裡也有幾套他的衣服,倒是不用打發人去現買。一邊換衣服,他一邊回想著這些天的點點滴滴。

  其實去B市,他根本就不需要這麼急、這麼久。他才從B市回來沒幾天,需要他親自處理的事情,他基本上都已經弄完了。這次回去處理的一些事情,不用他本人親自到場,只需要遠程遙控即可,畢竟他偌大的亞東集團,也不是養著閒人吃乾飯的。出去的手下,個個都是能幹的,都能自己撐起一片天的。

  而他必須要走,而且走的那麼急,自然是因為此刻那正在沐浴的小女人。

  學校裡瘋傳的流言,對他來說自然是無礙,可是那個小女人在學校裡學習,自然要受到影響。眾口鑠金的滋味,他也不是沒有體會過,所以哪怕他有這個能力把流言壓下去,但是為了她好,他還是需要消失一段日子。這樣,沒有最重要的男主角在,再大的流言也不會掀起浪花來。時間一推移,學校裡再沉澱幾天,自然這事就再也不算事了。

  自然,這個不是他最重要的目的。離開之前,他派出去調查林夢的手下,已經給他返回了一些調查報告。林豹,他還真是有些小瞧那個中年男人的野性,也太低估一個人的人性淪喪,竟然真捨得拿自己的女兒不當女兒,拼了命地要從她身上搾取最後一滴汗水,好為他鞠躬盡瘁。他能想像到,那個傻傻的小女人念著親情,會在如何不情願的情況下,一次又一次地屈從了。她那樣的家庭情況,那樣的年紀,那樣的遭遇經歷,鬥不過那些有著豐富閱歷的大人們。他們稍微使一些手段,就可以把這個少不經事的小女人耍得團團轉。

  他--必須得做些什麼!

  自然,他不可能直接去警告林豹,說讓他安分點,不要在打他女人的主意,這是不可能的。不是說林豹不會聽話,而是事情到了這個份上,已經不是林豹說了算的。

  林豹他算什麼,在這偌大的J市,林豹雖然算不上是小蝦米,但是充其量也只是一條小魚。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蝦米吃河泥,這是亙古不變的生存法則。林豹有一定的能耐可以使得動一方的風水,可是一旦碰上大魚,他就得完蛋。

  現在危險的,正是那些蠢蠢欲動的大魚!

  他也不想去追究那些大魚到底是怎麼對林夢產生興趣的,可是他身為男人,而且是個位居高位的男人,大概也能想到一些功成名就的男人的心裡想法。他們有了錢,有了權,生活中已經沒有太多的激情和樂子了,當錢對來說只能代表一堆數據的時候,和別人鬥,或者說是攀比,就成了他們生活中為數不少的興奮點之一。

  林夢,那是他的女人。而他,是堂堂的大企業亞東集團的總裁,在全球也是排入前五十的,可偏偏,林夢的身份,低得那些大魚們都可以隨時咬上一口。於是,大家盯上了她。或許,得到了她,這個跟著他這個大總裁的小女人,也就能彰顯他們不可一世的身份了。這個想法,就和大家爭相和大明星吃飯、或者拍拖一樣。

  如果這是在B市,自然沒有人傻得還敢對他的女人產生不該有的想法,但,這裡不是B市,而是J市。他在B市可以呼風喚雨,可是在J市,他雖然依舊是強龍,可是那些大魚還算是地頭蛇,還沒真正地把他這條強龍放在眼裡,或許心裡都想的是:強龍還壓不過地頭蛇呢,你這條強龍,又算什麼東西!

  所以,他需要一個契機,好好地敲打這些不長眼的大魚們,借此樹威,同時也是警告他們,該收手的就收手,別再撞他的槍口。他非常不喜歡自己的女人被別的男人覬覦著,也非常不喜歡看到自己的女人在擔驚受怕著,可他卻拿不出男子漢應該有的擔當來給她撐起一片安全的天地!

  所以,他勢必要走!

  他在J市的一天,那些蠢蠢欲動的大魚們就猶豫不決一天,都等著看別人出手再出手,或者,都在暗地裡想辦法好找個最合適的時候出手。他容凌向來不習慣做一個被動的人,這樣對戰的時候,會非常吃虧的。他的強項便是化被動為主動,只有獲得了主動權,他才能讓局面按照他設想的方向走。

  於是,他離開J市,主動給那些大魚們創造了絕佳的機會,並且,故意駐留B市不回,給他們一個假象,就是他也不是很在乎那個小女人,他們想出手的,那就可以出手了。果然,蠢蠢欲動的不算少數啊,但是這些人都成了精了,最多也不過是一些小動作--試探,依然在試探,讓他在B市恨得直想罵娘:有賊心,沒賊膽!

  幸好,終於出來了一個自以為可以橫著走的大傻帽,也算比較成功地和林豹搭上了線。他在確定這兩個人的計劃的時候,就立刻乘坐專機,回了J市。一路風塵僕僕,也剛夠洗個澡,就事變了。那邊那個大傻帽天都沒黑呢,就亟不可待地下手了,還真是讓他血液沸騰哪,正好他心裡憋著一股火,沒處發洩,待會兒,倒是可以放開手腳,好好地教訓人了。

  沒想到,那個大傻帽還是一個大變態,他本想打斷他幾根骨頭、讓他半年都下不了床的計劃改變了。想像到那個該死的皮鞭會怎樣凶狠地甩在那個小女人的背部,在上面落下猙獰的傷疤;再想像著,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會怎麼地折騰那個小女人的身子,他就恨不得立刻殺了那黃粱。他自己都捨不得太傷害她,每次占有她的時候,都想著盡量小心點。每次還想要她的時候,都想著她還小,身子弱,一早還要去學校,還是別做地太過火。可沒想到,他一心要保護著的小女人,到了別人那裡,就是可以這樣折辱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

  讓那人死,是必然的結果了!

  他會讓J市的那一大群大魚知道,這個小女人,以後他們就是絕對不能再動手了!否則,下場便是第二個黃粱!

  殺一儆百,很妙的招!

  他覺得自己策劃地很是天衣無縫,既然那個小女人不用再擔驚受怕了,也絕了自己的後顧之憂,以後,就可以順順當當和這個小女人一起生活了。再有,經歷了這樣的事情,這個小女人也該知道六親兄弟不得力,父母雙親更是靠不住,那些所謂的朋友更是可以直接當做放屁了,她唯一能靠得住的,就是他!所以,她得一門心思地圍著他轉,一門心思地對他好!

  可,看看那個小女人這些天都做了什麼?!

  他才離開不到一天,她就領著一個男人進了這房子。離開之前,他說的那些話,到了她這兒,簡直都成了放屁。這還是頭一次,有人這麼不把他的話當一回事。

  晚了一天給她打電話,她就敢耍脾氣,問她是不是有事,她卻偏偏能笑著說沒事!

  沒事?!

  見鬼的沒事!

  他派出去的人,二十四小時地盯著她,她有沒有事,他還能不知道?!都被四個小混混追著跑了,都被古健熙那個小壞蛋耍得團團轉了,她還敢說沒事?!

  生氣?!

  她會生氣,難道他不會?!

  他剛回的B市,處理了一些比較棘手的事務,又召開了一個緊急會議,等結束,就已經很晚了,卻還想著要給她回個電話,免得讓她瞎等。但是他一直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各個地方的跑,那些舊日的「朋友們」鬧著要聚會,他也不能不去。

  在本國,也就這麼一個情況,哪怕你處在再高的位置,這種人情關係,你卻又不得不抽出時間,來打理一下。來的都是B事能說得上號的富二代、官二代,哪一個後面不是千絲萬縷的利益關係,哪一個都不是能夠輕易得罪的。他作為本次聚會的主角,不得不到場,不得不應付那一張張或是熟悉或是陌生的面孔。不是他怕他們,而是他要還想在本國混,就不能傻到去和他們為敵。這些人,大多都是心機深沉的,可以笑著和你談笑風生,但是你稍有一絲怠慢他們的地方,他們回頭就能給你小鞋穿!

  這就是本國最荒誕不羈的人情場!

  每一次下來,都是讓人覺得又累,又想笑!大大地嘲笑!

  感覺整個就是一群很莫名其妙的人!

  聚餐、K歌、跳舞、撞球、摸牌……

  亂七八糟地下來,抬手看表,卻已經是凌晨三點了。念著她此刻必然熟睡,他就沒給她打電話。回去之後,沉沉睡下,醒來後又想她已經上學,就沒打電話。之後,又是東奔西走,去了好幾個分公司,查看業務,到了晚上,仔細地聆聽了手下的最新一輪關於她的報告,他指望著她能一五一十地交代她的遭遇,可她卻說--沒事!

  氣得他立刻掛了電話!

  既然她都說沒事了,他幹嘛要替她白操心!她那麼能耐、那麼傲,就自己折騰去!

  氣歸氣,卻又不能真的不管她,派出去的手下照舊一天二十四小時的輪班,看著她。古健熙還算有分寸,沒怎麼太使壞。他想設計讓林夢喜歡上他,容凌覺得這小子,還是挺果敢的,該出手時就出手,而且,為了結果,也不計較手段。這個人,要是再添些年齡,估計會是一名猛將。

  但是,這一切的前提是,他不能動他容凌的女人!

  他古健熙有千百種方法,盡可以對別的女人使,他容凌可以持有欣賞的態度觀望。可古健熙要是不識抬舉地找上他的女人,容凌卻是不肯的。他這樣的男人,允許自己對自己的女人使壞、使詐、使計,但就是不允許別的男人對自己的女人使壞、使計、使詐,更不允許別的男人欺負自己的女人!

  這也是他的原則--自己的女人,自己可以欺負;但是別的男人,絕對不行!

  古健熙,他是打定主意,等事情結束之後,好好地挑挑他的刺。只是古家的老爺子在京都B市,挺有勢力,在軍隊,也有自己的子屬系統,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主。他要越過古老爺子教訓人,得需要好好謀劃!

  後來,看到古健熙為了林夢和那麼一大群人打在一起,一點也不計較自身安危,讓人覺得這個年輕人也是挺血性的,也不是一個欺軟怕硬的孬種,和他年輕的時候有那麼一點像,他就改了主意,就此放過了古健熙。

  可林夢,這個小女人,發完短信之後,關機的行為,讓他很不爽!

  或許這當中林豹和黃粱一起謀劃了什麼,逼得她不得不如此,但是她不親自和他說一聲,就這麼輕易地把自己的肉體交出去,拿他當什麼了?!他辛辛苦苦地為了她兩頭跑,廢了多少的腦細胞策劃這一切,又隱忍了這麼多天,難道就是為了看到最後她輕飄飄的一條短信告訴他她要去賣身了?!

  媽的!

  想到這,他又是一聲低咒!

  那個小女人,他有時候覺得自己看的挺透的,可是趕上這樣類似的情況,他又覺得有些看不透了。他不明白她在想什麼!她一個人躲在浴室,衣服也不脫地站在水下淋著,面色蒼白地彷彿水鬼,眼神空洞地彷彿游魂野鬼,分明也是不願意,可怎麼,就能想到關機?!還發那樣的短信,在向他挑釁嗎?!

  如果不是他派手下一直跟著她,那樣的時刻,他能那麼快速地找到她嗎?!假設他沒及時到達,那麼現在,她早就被那個老變態折磨好幾回了!她以為,所有人都能像他那麼好嗎,在床上還處處顧慮她的想法?!就那個老變態那樣的,一場性愛下來,就能把人折騰地去掉半條命!

  她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他真該揪住她,狠狠地揍她一頓的!

  想到這,他煩了。習慣性地摸兜,想掏根煙來抽抽,卻發現自己套上的是新換的褲子。於是,拎起已經被撇到一邊的舊褲子,掏兜,發現還是什麼都沒有。於是,突然想到,之前他才從浴室裡面出來沒多久,正去找冰箱拿水喝呢,就聽到手機在響,是來了短信。於是,拿著礦泉水折回,拿起一邊放著的手機翻看。他這個手機設有雙號,一個號是朋友多多,五湖四海的都有。另一個號,則只有和他關係特別的人才能知道,裡面沒多少人。並且,那個號還杜絕了亂七八糟的短信的滋擾。所以,他收到的短息,必然是他的特殊人發來的,那是需要他認真對待的。

  看完短息,他臉黑了一圈。扭頭問那個在液晶電視上打游戲的何雅,問她是否接過電話。她懶洋洋地回道,說那個小女人打了兩個電話過來,她說看他正在洗澡,沒叫他,但是說了讓林夢待會兒再打。

  他大概知道何雅是有些小聰明的,或許事情不像她說的這麼簡單,但也應該不會差得太遠。她的小聰明也是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慣出來的,他也不想專門為此說她什麼。只是立刻撥號給林夢,得到的回應是關機!

  關機!

  很好,某個小女人,真是膽肥了!

  然後,又立刻聯繫手下,一得知是林豹帶人進了飯店,他就知道大事不妙了。急忙間,回了臥房,脫了浴袍換上衣服,匆匆趕來了。倉促間,除了最基本的車鑰匙、卡片、手機,連帶手槍,似乎什麼都沒拿!弄得現在連根煙都抽不到!

  他煩躁的心,此刻急需要藥草來緩解一下。否則,他不知道等那個小女人洗乾淨出來,他會做出什麼?!打她?!罵她?!瘋狂地占有她?!還是相顧無言、摔門走人?!

  似乎,哪一種都有可能!

  對她,他已經縱容到了極致了!他也覺得,自己也已經做到了最好!

  可她……

  煩躁地扒了扒頭髮,他擰緊眉頭,轉身,大步往外面走!玄關處,他換上鞋,拉開門,隨著「嘎崩」一聲脆響,又關上了門。電梯大概走上十幾步就到,他剛到達電梯,伸手去按的時候,就聽到門後又是一聲「嘎崩」脆響,背後,似乎吹來了一陣風,帶著沐浴乳的清香。

  「你要去哪裡?!」

  那個軟軟的聲音,帶著急切,略帶哭腔地問他。

  他轉身,便看到她還是圍著那條大浴巾,頂著一頭滿是泡沫的秀髮朝他跑來,一看,就能猜到她之前正在洗頭髮。她跑得有點急,竟然連鞋子都沒穿,就這樣光著腳跑了出來。白嫩的裸足踩在哪怕是在夏日也顯得有些冰冷的水泥地上,讓人覺得有點不忍。她的頭髮隨意地耷拉著,泡沫堆積地一團又一團,比雞窩還要雜亂,整個頭顯得狼狽不堪,讓人覺得有點好笑,可是--容凌笑不出來。

  沒法笑這樣的她!

  一般的洗髮水,再高級,都是有些刺激性的。她頭上的洗髮水沿著她光潔的額頭時不時地淌下,刷過她的睫毛,滑入她的眼眶,刺激得她眼眶都發疼了,也必然是有些酸痛的,可她卻就是能睜大那雙烏黑的眼,定定地看著他,眨呀不眨的。彷彿,她一眨眼,他就會消失一般。微微張開的小嘴,無聲地顫抖著,看著他,訴說著無聲地祈求。

  她的眼,她的臉,她的嘴,以及她此刻頂著一頭的泡沫、光腳跑出來的狼狽,都在說明一個問題,她在著急!

  可她著急什麼呢?!

  「容凌,你別走!」

  她急喊,眼眶紅了,上前幾步,直接拽住了他的胳膊。白細的手掌,分明是那麼的嬌弱,看上去那麼的無力,可以輕易折斷,可她偏偏握地極緊,緊到,他感覺到自己胳膊被握住的地方,有些微微得疼了!

  原來,她著急的是他的離開!

  怕他離開,所以才失了分寸了嗎?!

  浴室裡一直都嘩啦嘩啦地響著,在他走的時候,經過浴室的時候,依然能聽得見水聲嘩嘩的動靜,可她是怎麼通過那嘩嘩的水聲,感覺到他的離開的?!

  是豎著耳朵在偷偷地聽他的動靜嗎?!

  所以說,對這個小女人,他總是矛盾地覺得,又可愛又可恨!

  他伸手,緩慢而有力地拉開了她的胳膊。

  她面色大變,纖手無力地垂下,看著他,突然就落下了淚,一瞬間那雙眼睛透露的哀傷,彷彿整個世界也會因此而失去顏色。她迅速伸手,抹掉那不小心掉出來的眼淚。其實,她的手上還沾著一些洗髮水的泡沫,一擦眼,反倒是讓洗髮水刺激地眼淚更是簌簌的往外流。她猛地低下頭,不讓他瞧見淚水,倔強地想用這個來掩飾她的脆弱、難堪!

  他在心頭低低一歎,在想,為什麼這世上要有這樣的女子?!有也就罷了,為什麼偏偏就讓他碰上?!

  「我……只是去買包煙!」解釋,而不是冷酷地一言不發地離開,任憑她誤會,這--有他一半無奈的妥協!

  她抹淚的舉動,頓了一頓。

  抬頭,用兔子般紅腫的眼睛看著他,黑漆漆的眸子,閃動著訝然、安慰。

  然後,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臉上微微一紅,咧嘴,笑了,像個天真的小女孩似的。

  「嗯,我等你回來!」

  說完,踩著光腳丫,一溜煙地往回跑。跳躍的身形,讓頭上那亂糟糟的頭髮也跟著輕舞著,一團團的白色泡沫,眼看著,紛紛落落地灑下,有些落到她的白浴巾上,有些落到銀灰色的地面上,仿若雪花,那麼,她算什麼呢?雪中的精靈?!

  他微微地閃了神!

  她沒有進屋,只是轉身站在玄關處,睜著烏黑的眼睛,靜靜地看著他。

  電梯這個時候到了,電梯門應聲打開。他看了她一眼,轉身進入電梯。電梯門在兩人的對視間,合上,隔絕兩人的視線糾纏。他自然沒看到,等到電梯關上,她那微微上翹、帶著笑的嘴角,頃刻間垮了下來,像是哭一般。

  等他十分鍾之後回來的時候,門一打開,便愣住了。

  「你回來了啊!」她幾乎是是猛然抬頭,在玄關處,從坐著到猛然一下子站了起來。彷彿在巨大的驚喜之中,完成了一次凌空的跳躍!看著他,嘴角輕揚著,白細的手指,卻有些無措地交織在一起,彷彿不知道該如何擺放。

  他微微愣神,她在這裡坐了多久?!難道,會這樣一直坐下去,等他回來?!她換了衣服,應該是洗好澡的樣子。白色的襯衫,前面是黑色的英文字母,有那麼一點潮流的意味兒,下身一條同色系的短褲,學生味兒十足,看上去,別樣的小。同時,黑白分明的色彩,襯著她的白皮膚,黑眼睛,也乾淨地也好像一樣能看穿她。

  她的頭髮,則是濕漉漉地耷拉著,直到現在,還有水珠順著髮梢往下淌,看得出來,她應該是匆匆洗完,換上衣服,便坐在這裡等他的。

  為的什麼?!

  怕他不回來嗎?!

  他……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這個女孩,總是會用一些無聲的舉動,讓他的心發軟,卻從不會像別的女人一樣又是撒嬌,又是甜言蜜語。她靜的彷彿一朵花兒,悄然地綻放,在一片怒意芬芳的奼紫嫣紅之中你卻偏偏就不能忽略她。等讓她入了你的心,就很難不受她的牽引。一絲一毫,哪怕依然是無聲的靜,可就是能沉溺在那靜之中。

  他瞇了瞇眼,脫掉鞋,往裡面走。她在後面匆匆跟上,像個忠實的跟屁蟲似的。

  他在沙發上落座,掏出來新買的大中華,剛揭開封膜。她就伸手,低低地說道:「我來!」

  很輕,可偏就讓人無法拒絕。

  輕易地,她就從他的手裡拿過了煙,然後,又拿走了打火機,然後笨拙地從煙殼裡面掏煙。打火機她總共打了兩下,才點著,然後夾著煙,點上。然後,用食指和拇指捏著煙屁股,掌心向下,往他的嘴邊送。這樣的舉動,簡直是稚嫩的可憐。成熟的女人,應該在點完煙之後,很嫵媚的用食指和中指夾著煙,用朱紅色的唇,妖媚地吸上一口,在像個妖精一半地吞雲吐霧的時候,就著她剛才吸煙的樣子,將煙送入他的嘴裡,那樣,最會讓男人情動。以前,有好幾個他的女伴,就這麼幹過。

  可瞧瞧她,說夾著煙,倒不如說她在捏著煙,抿著唇,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很是認真地就將煙往他的嘴裡送,彷彿,在莊重異常地搞進貢。

  他--突然就沒了抽煙的興致!

  抬手,熟練地接過她用手指捏著的煙,掐滅在煙灰缸裡。

  她愣了愣,低低地垂下眼,臉上有灰敗。

  「對不起!」她低低地道歉。「我總是什麼事情都做不好!」

  她的聲音,依然很輕,但是一聲又一聲,卻又是那麼一絲不漏、異常清晰地砸入他的心裡。

  「我可能很沒用,你……生氣了,對吧?!」仿若無奈的歎息。

  放在以前,他必然會說些什麼,可是現在,他卻什麼都沒說。說什麼呢,生氣是必然的,難道還得他強壓怒氣,軟聲哄慰她嗎?!

  不,絕對不可能!

  對她,他是絕對不可能再心軟的。

  「我以為……你還在B市,以為你和……和她在……在那樣。你們,其實沒那樣,對吧?」

  她抬頭,很期待地看著他。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4 11:15 PM

090

  --他挑眉,被她模糊的「她」、「那樣」之類的字眼搞混,精明地捕捉到了什麼,卻猜不透,終於開了口。

  「哪個她∕他?!什麼這樣那樣,說清楚!」

  她的耳朵微微抖了抖,他頭一次發現,原來她的耳朵還是能動的,像是敏感的小兔子,慣會觀察風吹草動,稍微覺得不對勁,就會撒開腿逃走!

  「就是……那個……嗯……啊……」

  她越說,耳朵就越紅,自然是不好意思。

  他沉聲,食指敲了敲桌面,有些不耐。「說清楚點!」

  她咬咬牙,豁出去似的說了出來:「就是你和何雅,我打電話的時候,以為你們倆……在……在做那種事!」

  他挑眉!

  她又立刻補充,怕他聽不明白。「就是在滾被單!」這下總能明白了吧!

  他猛然瞇眼,臉色立刻黑了。

  「林夢,你這是不相信我?!」

  她語塞,那鼓起來的勇氣,一對上他那略微偏冷色的眸,一下子,就飄散了。她再度心虛了。

  「你不信任我!」容凌冷聲控訴。「我說過,讓你相信我,你把我的話當作耳旁風是吧?!」

  「我……」她依然活不出來,被他指責的有點心虛。

  他驀然冷笑。「你果然是個無可救藥的笨蛋,只不過聽到了一些,就可以隨便聯想出那麼多。然後,就覺得很在理地就可以關機了?!然後,便用那種方式報復我是吧?!覺得,我有了別的女人對不起你,那麼你也用和別的男人滾被單來報復我是吧?」

  尖銳的話,刺得林夢的腦袋只能垂下再垂下。

  他的心頭,則泛起了巨大的冰冷憤怒,因為想到,這竟然是她的報復?!她竟然用這種方式來報復那種子虛烏有的事情?!這還僅僅是她的猜測,她甚至都沒有親眼看到。

  「林夢,對你,我真的是無話可說了!」

  他猛然站了起來。

  她一驚,連忙伸手,急急地抓住了他,慚愧的祈求。「如果是我誤會了你,那麼拜托你,原諒我好不好?!我可以說對不起的,一千句,一萬句的對不起!」

  「對不起?!」他冷冷地嘲弄。「我要你的對不起做什麼?!有些事情,能用對不起就能解決的嗎?!」

  他伸手,猛地反抓住了林夢的小手,帶著它,往自己的褲襠處摸。那裡鼓鼓的一處,已經悄然覺醒,摸著,有點硬。

  「我夜夜和你糾纏,自從有了你,這裡就只進入過你的肉體,你難道一點感覺都沒有?!它有沒有進入過別的女人的肉體,你就真的不知道?!」

  然後,又伸手拽著她的小手,往胸膛上來。「我這肉體,也只留下你的痕跡,你和我睡在一張床上的時候,難道也沒看見?!」

  大怒之下,他猛地甩開她的小手,脫了這穿上還沒多久的短袖。即刻,他小麥色的胸膛就露了出來,肌理分明,沒有一絲的贅肉,性感地可以讓人發暈。只是那精致的肌膚上,偶爾有很不適宜的咬痕,背上,還有幾道最近加上的抓痕。但是,都不是新鮮的。

  林夢一看到這樣,臉都紅了,自然清楚的明白,他身上落下的那些,都是她在被他帶到高潮的時候,因為一時情熱,而情不自禁在他身上或是咬、或是抓留下的痕跡。

  容凌略轉了身,讓她看清楚他的肉體,然後冷著眼,狠狠地嘲弄。「看清了嗎?!要不要我找個放大鏡,讓你仔細地放大了看?!」

  她拼命搖頭,羞愧地想要逃。

  他冷冷地瞪了她一眼。「既然看清楚了,那麼我也沒必要解釋了。你好自為之吧!」

  說罷,拿起仍在沙發上的短袖,竟然轉身走人。

  「容凌!」林夢急急地叫他。

  可他只是自顧自地往玄關處走,手裡拿著短袖,光著上半身。似乎連一秒都不想多看她一眼,似乎要走的急切就連穿衣服的時間都沒有!

  「你要去哪?!」她急急地跟了上來,低聲求饒。「你別生氣,我向你道歉,好不好?!你別走,求你!」

  他卻已穿上了鞋,站在玄關處,一聲地冷傲,據她於千裡之外。

  「你不是懷疑我和別的女人有什麼的嘛,我總不能辜負你的期望!你可以找男人,那麼我為什麼不可以去找女人?!」

  林夢急了。「可我是被逼的,不得不那樣做的!」

  他只哼了哼,推開門,就往外走。

  她急得連鞋也顧不上穿,再度光腳,急急忙忙地追了上去,拉住了他。

  「你別走!」固執地想留住他。

  而他大步上前,透著冷酷。她拉著他,也不能阻止他的步伐,一直被他帶著走。直至他按下電梯,直至電梯上來,門打開。

  他轉過頭,看著她,沉聲命令。「放開,你現在這樣,很難看的,別讓人看笑話!」

  她被狠狠刺了一下,緩緩地鬆開了手。

  「你好好反省一下吧!我不可能永遠都在原地等你的。」

  說完,他進入了電梯。

  電梯門即刻關上,而他,一直都背對著她。

  她腿一軟,一屁股坐在了略顯得冰冷的地面上,眼眶發紅,可就是脫力到沒了眼淚!

  她知道,這一次,她可能錯得厲害!她知道,她這次可能徹底地惹怒了他。她從來就是怕他的,因為他站得太高,因為他能力太強,幾乎是無所不能,她覺得抓不住他,也覺得似乎能站在他身邊,都是一種幾世修來的福分,飄飄蕩蕩地彷彿懸浮在半空中一般的不真實,可卻又貪婪地希望,他能多看她一眼,再一眼;能多在意她一點,再一點……

  或許,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她的貪婪,或許真是一種罪,終於招來了這樣的禍!

  他說,她這是在報復他?!

  誰知道呢,或許是吧?!

  當她推開蕭翼,無聲地拒絕江破浪的喜歡,又委婉地推掉古健熙的護送……當她做這些的時候,她也會想,她一心一意地對容凌,那麼容凌是不是也該一心一意地對她呢?!於是,便有了渴求;渴求之後,就又成了奢求!奢求完之後呢,便是從飄忽的半空中墜地,讓人明白,什麼才叫做現實!

  現實就是--他的太過優秀,不是這樣的自己可以抓得住的!除了這似乎有點打動人的皮相,她似乎還真的是比不上別的女人!他那樣的人,見過的優秀女子,肯定多的猶如過江之鯽,她怎麼能傻到和她們比?!瞧,一個何雅,不過簡簡單單的三言兩語,就可以讓她自己把自己搞的一敗塗地!

  她……大概真是要反省了!

  低低地苦笑,她從冰冷的地面爬了起來,慢慢地往屋裡去。屋,稱不上家,也大概不可能是家。她這樣的人,家大概會成為很奢侈的存在!

  只是如果時光能從頭再來,她大概還是會做出原先那樣的選擇。因為,跟著這樣的男人,她又怎麼可能不頭暈,怎麼可能不貪求,然後又怎麼可能不犯錯?!

  父親,她在這世上唯一僅剩的一個親人,她除了出手幫助,可還能有別的選擇?!人不是畜生,有七情六欲,也講禮義廉恥、孝字為先。能夠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唯一的父親受苦受難的,試問這世上幾個兒女能做到如此?!哪怕那個人不是他的父親,可他養了她十六年,給了她十六年的溫飽,她也需要償還這樣的恩情!

  看到那張大床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她的臉都青了,不太懂得那些東西到底做什麼用處,可也看到了鞭子,看到了那觸目驚心的人造男根……

  惡心地讓人想吐的同時,也會毛骨悚然!

  可若是容凌不來,她還是會毅然咬著牙,做下去!

  無她,只因為她是他的女兒,而他是她的父親。

  說報復嘛……

  遠了,太遠了!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可說的!

  她沒有推開他,再次跟他回來,這又是她的選擇。她選擇的路,如果有罪有痛,那自然,她會咬牙承受!

  因為,這是她的選擇,怨不得任何人!

  日子,不會因為一個人的悲傷而減慢步伐,還是那樣地過,一天又一天。

  「對不起,以後不要再來送我上下學了!」她笑著對江破浪如此說,哪怕說的那一刻,心裡很疼。

  他看著她,臉上滿是悲哀。

  她覺得她似乎是一身的罪,怎麼,就能一次又一次地傷害了這麼陽光的人。他雖然什麼都不問,可她卻足夠殘忍地給了他理由。

  「我怕他會不高興,所以,你不要再送我了,好嗎?!」

  他,不用說,是容凌!

  「為了他,至於嗎?!」他低低的聲音,藏著很壓抑的哽嚥。「將自己弄得像只被困的籠中鳥,將其它人都推到了籠子外面。我若是他,絕對不會將自己的愛人關到窒息的程度。你是你,他是他,你們彼此,應該各有各的自由空間!」

  她搖著頭,笑。「其實沒你說的這麼恐怖,我還是有朋友的,比如你,我們一直都會是朋友的。而且,以後我會和阿雪一起上下學的,你不用擔心。」

  那些混混們,也已經被容凌收拾乾淨了,也沒了必須讓他護送的理由。

  江破浪走了,最後看她的那一眼,像是哭。

  「我尊重你的選擇!」

  聲音飄在空氣裡,壓得她的心好沉!

  然後,她開始和蘇雪一起上下學。那是一個本性開朗又健談的女子,說話做事,總是大大咧咧的,帶著一股爽快勁,讓林夢覺得,和她相處很輕鬆,別樣地輕鬆。

  她說:「夢夢,以前看你就像是高山上的雪蓮花,現在嘛,就覺得你是田野間的隨處可開的小花兒,嬌弱到一陣風過來便能將你吹倒,可偏偏,風一停,你就能又挺起腰桿。只不過有一點,你絕對是田野間最美的那朵小花!」

  她的嘴,可真甜!

  她又說:「夢夢,你看上去太安靜了,給自己找點樂趣吧。你看你,年紀輕輕,也不過才十六歲,花一般的年紀,真是最艷麗的時候,怎麼能不傲然綻放呢?!所以,多玩、多看、多說,讓自己快樂一些,別像一個披著十六歲外皮的八十歲的老太太似的,淡定地讓人心裡發毛!」

  她的嘴,有時候毒起來,也是不償命的。

  她還說:「夢夢,打算一直這樣下去嗎?!人,不可能被困一輩子的,總是要出來的。好好地謀劃謀劃,然後,在可以離開的時候,振翅高飛吧!」

  她的話,又時而有那麼點深意。又或者,她長了一雙很利的眼睛,看出了什麼。

  她最常說的是:「夢夢,我們好像!」有那麼點感慨!

  什麼地方好像?!林夢從來沒弄明白,但是也不想問!

  但也許是因為彼此都沒有母親,都只有一個父親,所以可以互相靠的很近,可以有很多共同的話題。但有一點不一樣,蘇雪很愛她的父親,而林夢呢,也愛,但是似乎,又不怎麼愛了!

  這個時候,容凌已經有三天沒有回來了。

  這個時候,報紙上、電視上,關於黃粱的報道也漫天地飛揚了。黃粱,一個跨省的建築材料批發公司的大老總,因為投資不利、運營失誤,導致公司破產,被亞東集團強行收購。而黃粱,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頂不住巨額債務的壓力,跳樓自殺了!與此同時,關於他之前SM女友的一些負面醜聞也跟著傳來出來。

  新聞媒體興奮了,追蹤報告了好多天,直接把一個人人稱贊的民營企業帶頭領軍人物給貶低成了連地上的一堆狗屎都不如!

  她自然也是看到了報紙。以前,她是不常看報紙的,整天埋頭在學習之中,除了和課業有關的書,其它的,都成了會分散身心的東西。她愛上了看報紙,甚至會每天為了一份報紙,花上一塊錢,有時候,可能還不止一塊錢,就是為了要多買幾份報紙,或者,要買一份雜志。只因為,那上面有容凌的消息。也只能通過看報紙,她才能知道他的近況!

  他大概是氣到不行了,所以,再也沒來看她。她也不知道他的怒氣,具體得什麼時候才會消滅。她有他的手機號,其實一撥號,或許就能聽到他的聲音,得知他的近況。只是--不能了!

  反省了好幾天的結果,是她明白,要盡好自己的本分,不能越雷池半步。這樣,大概才是安全的。

  但是,貪戀他的消息,這應該不算逾矩。報紙上,或者雜志上,他總是那麼意氣風發,看上去,精神很好,好的讓她心裡酸酸的。在她有時候輾轉反側地睡不著覺,甚至早上頂著兩個黑眼圈去上學的時候,他卻還是這樣的神採飛揚,很不公平,對不對?!她有時候會很陰暗的想:或許這些報紙雜志也只是報喜不報憂,或許,他根本就一點也不好呢!

  這個念頭在她的腦海裡轉轉,就會很快被她掐滅到,覺得自己傻得可憐、笨到無可救藥!

  讓她心裡好受一些的是,報紙上,他總是獨自一人出現,幸好,沒有別的女人。他臨走前,說要去找別的女人,她分不清真假,但是殷切地期盼,那會是他的一時氣話。反正,她沒親眼看到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她就能在心裡偷偷地鬆口氣。

  容凌的策略,達到了很好的效果。通過教訓黃粱,如此雷厲風行地僅僅用三天時間讓一個本來前景看好的大型建築材料公司破產,讓黃粱跳樓自殺,這樣的強勢手段,讓他在J市徹底地燈上了強者的地位,完全的打開了上流社會的大門。所有的報紙和雜志都在瘋狂地報道他的消息。他的英俊多金,更是讓很多媒體緊咬著他不放。但是無一例外的,他和林夢的事情,沒有一家媒體提到。因為,誰也沒有那麼傻,繼黃粱之後,再用這種手段來挑起容凌的怒火。

  那些對林夢還有點想法的大魚們,看到了黃粱的下場,也乖乖地收了那些齷齪心思,不再通過林豹打林夢的主意。甚至,變相地和林豹劃開界限。如此,有一個人,就慘了!很慘,很慘!

  此人,便是林豹!

  哪怕這個人是林夢的爸爸,可是惹怒了容凌,也別想能安然無恙,因為,他可不是容凌的爸爸。容凌的好,也最多只對自己的女人。其它的那些亂七八糟的連襟,他向來不會放在眼裡。林豹敢介紹那麼一個變態給林夢,就這一點,在容凌看來,便是罪上加罪。

  他雖然不再找林夢了,可還是一絲不苟地照著他原先的計劃執行著:弄死了黃粱,全盤接收他的東西,接下來,要教訓的便是林豹。

  林豹不是謊稱沒有一家建築材料商能給他提供建築材料嗎,那麼容凌順水推舟,徹底絕了他的後路,勒令所有的商人都不准提供林豹建築材料。他要林豹被那一棟正在建的大樓給拖垮,用無數的金錢來填那個無底洞,然後,成為再也蹦躂不起來的小蝦米!當然,他也不會趕盡殺絕,到最後,讓他回歸為一開始的包工頭就好,或者,安安分分地滾回他來的鄉下,安安分分地種田也好!

  總之,容凌的狠,一直都是讓他那些略知他性情的朋友慶幸沒有成為他的敵人。否則,一定會被他整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5 09:03 PM

091

  林豹被逼到了這樣的境地,再度陷入了沒有材料、大樓便得停蓋的危機當中,這一次,可不是他能隨隨便便擺平的。他深知,這是容凌在發難。在容凌拿著槍抵著黃粱的時候,林豹就有些害怕了。但是那時候容凌帶著林夢走了,看樣子,還是挺在乎林夢的,林豹總覺得,他還能有一絲生機。畢竟,他可還是林夢的老子,看在林夢的份上,他總不可能對他做些太過火的事情。容凌到時候要真的想要責難他,他就再照著原先想好的藉口好聲好氣地向他解釋,把一切都推在黃粱的身上。如此,應該也不會受到太大的波及!

  可他沒想到,容凌已經查到了一切,也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所以,容凌根本就沒來找他。集中精力對付完了稍微有點費事的黃粱,容凌才開始把矛頭對向林豹,並且,行動迅速,根本不給林豹緩衝的機會。

  如此,容凌根本就沒找林豹就出手了,這讓林豹想好的說辭,根本就沒有用武之地。

  事到如此,他只能去找林夢,求她幫忙。暗自慶幸,還好,容凌還是在意她女兒的,還是沒有拋棄他的女兒的。僅憑著這一點,等容凌的怒火過後,林豹想著自己是林夢的父親這一層關係,總還是能再借上容凌的東風,讓事業慢慢地起步的。男女之間的事情也不就是那樣,女人在男人耳朵邊吹吹枕頭風,那麼再大的事情,也能變作小事。所以說,古代奸臣當道,不就大多是因為後宮女子的枕頭風吹的厲害!

  這枕頭風,可不能小瞧,林豹覺得實在不行,倒是可以讓自己老婆來教教林夢。

  他挺自信滿滿地開車去找林夢了,相信眼前的困難很快就不是什麼困難了。可他不知道的是,自打那個錯亂的黃昏起,林夢便再也沒見過容凌了!

  成與不成,似乎,也很難會是他一廂情願的那樣!

  林豹的到來,讓林夢覺得詫異,但還是請他進了屋子。給林豹泡了茶,放在了他的面前。

  「爸,喝吧!」

  突然之間,這對父女變得有些客氣了。林夢看著林豹,也突然之間,有了一種生疏的感覺。或許,是因為她從家裡搬了出來,或許是因為她和他好久沒在一起好好地說過話了,又或許是發生了……黃粱那樣的事情!

  林豹當父親的,也沒客氣,喝了一口蕩漾著清香的西湖龍井之後,立刻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夢夢,這次你可得幫爸爸啊!你說,爸爸當初把你送給黃粱,那也是逼不得已,怎麼容凌他現在反過來還對付起我來了呢?!我總算是你的爸爸吧,他總得顧慮一些你的面子吧。他這樣為難我,又把你當成什麼了?!」

  林夢也有點驚訝,沒想到,容凌……也對自己的父親出手了,可--她沒有一股腦地站在了自己父親的這一邊,對容凌產生怨懟。經歷了黃粱一事,又經過了這些天的沉澱,她知道,自己該長大了,有些事情,也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般簡單。

  也就說,容凌這樣對付她的父親,可能是不太給她面子,但是換一種角度去看呢,或許正是容凌看重她,所以要教訓所有「欺負」了她的人。容凌能夠言出必行地讓黃粱去死,這是她怎麼也想像不到的能力,現在又逼得沒有商人願意提供父親建築材料,這又是他的能力!

  很強大!

  他之前說過,「林夢,你要相信你的男人,你的男人很強,所以在你眼裡覺得很難辦的事情,在我眼裡或許根本就不值得一提」。當日她若是沒有那麼快地感到憤怒和絕望,沒有選擇關機,而是堅持給容凌打電話,那麼當日那樣的事情也就不會發生了,容凌也就不會那麼生氣和失望地離開了。

  這世上,總是沒有後悔藥的。

  「爸爸,抱歉,我無能為力!」

  林豹皺眉,拉下了臉。「夢夢,你這是在怪爸爸呢,當日的情形,你也是明白的,爸爸那也是無奈之舉。而且,那天爸爸也沒阻止你給容凌打電話啊,既然容凌有整垮黃粱的能力,當時怎麼就沒及時出手呢。他要是及時找黃粱談一談,爸爸也不能趕鴨子上架地把你帶到黃粱面前啊!」

  「爸爸--」林夢搖搖頭。「你別說了,當日的事情,是我的錯,和容凌無關。他什麼都不知道,我打的電話,他一個也沒接,是後來知道了,才趕來的。」

  如果沒趕來,她會變成什麼樣子,她簡直不能想像!當天被容凌帶回來的時候,她還能堅持,想像著容凌要是沒來,她也能咬牙挺下來去陪黃粱,但是,這幾天看了關於黃粱SM女友的報道,她的心都涼了,好幾次,都在夢裡驚醒。

  原來,這個世界竟然是這麼的黑暗、邪惡,原來這世上的人可以這麼的變態,手段可以那麼的狠毒。報紙說,黃粱曾經有把一個女友一夜虐待至死的記錄,還有報道說一些和他有過關係的不具名女友聲稱,一般一夜下來,至少得躺在床上休息個十天半個月的!

  她看了那些報道,暗暗心驚。每每想起那個被虐待至死的女人,就覺得冷汗津津。如果不是容凌,那麼她……

  她簡直不敢想像那樣的後果!

  林豹還在那愁眉苦臉地說他的困境,明裡暗裡地指責容凌的不地道,言語間也有些責怪她這個做女兒的不孝順,眼看著自己的男人對自己的老父下毒手。

  林夢咬唇,心裡悲悲地疼,質問的話,忍不住脫口而出。

  「爸爸,你知道那個黃粱是什麼人嗎?!」這是她在看了一些報道之後就一直想問自己的父親的。

  林豹微微變臉,眼眸游移,不自在地哼了一聲。「什麼……什麼人啊?!」

  「你難道不知道,他是那種會虐待女人的人嗎?!」

  「我……我怎麼可能知道!」林豹大聲嚷嚷了起來,只是這驀然揚高的聲音,卻反而顯露出了他的一絲心虛。「爸爸也是……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真的?!」林夢反問,懷疑。

  林豹沉下了臉,故作不快。「夢夢,你這是什麼語氣!記住了,我是你爸爸,不可能會害你!」

  不可能嗎?!

  林夢下意識地質疑了這句話的可信度!

  當父親的,哪怕被逼到死路,然後到了不得不讓女兒出去陪客的地步,那麼,總該好好地調查那個客人吧。報紙上說,黃粱的惡習,圈內人士一般都耳聞一二。爸爸也是搞建築的,也能劃入圈內人士吧,就算爸爸以前不知道,但是當他做出了想讓她陪黃粱的決定,那麼,也該去調查一下黃粱吧。在她去見黃粱之前,爸爸總該囑咐些什麼吧,比如讓她小心行事什麼的吧。黃粱那麼變態,她肯定會受傷的,爸爸怎麼之前一句話都沒說。

  要麼,爸爸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所以不說,這--讓她覺得失望。這說明父親只想著把她送出去,卻什麼都沒有為她考慮,當父親的,對女兒的關愛也只到了這麼低的一個程度,她還有什麼好期待的?!

  要麼,爸爸是知道,但是什麼都不說,這--更讓她絕望。這說明,她只是一個廉價的貨物,在父親的眼裡,只是一個頂著女兒名義的商品,可以想送,便能送出去。那麼,她念著父女之情所作的這一些,是不是……太不值得了?!

  而且,報紙上對黃粱的介紹,也不過是一個經營規模大一些的省建築材料公司罷了,達不到可以壟斷所有建築材料的地步。爸爸當日所說的買不到材料,似乎太過誇大了!

  「爸爸,在省內買不到建築材料,其實還可以去省外買的吧?!全國那麼大,只要有錢,肯定能在別的地方買到的吧?!」她步步進逼,言辭犀利。這些,都是她這些天看了報紙之後,反復問自己的。

  林豹沉默了一會兒,才有些不自在地回道:「爸爸那時候……是……是有點慌了,就……就沒想到這一點……」

  掩飾的話,卻怎麼聽,怎麼顯得空洞。他做建築方面的生意也不是一兩月,更不是半年一年,而是長達二三十年,真的可能在遇到滅頂之災的時候,沒想到這個辦法?!就連林夢這個門外漢都能在看了報紙之後受到啟發,他這個經常和鋼筋水泥、建築商、材料商打滾的商人,會想不到?!

  林夢搖頭,卻是不想再追問下去了。總之,她失望了!

  十六年的養育之恩,她陪了容凌,換來了爸爸生意的更上一層樓;她陪了黃粱,雖然未遂,但是變相地惹怒了容凌,現在自身也難保,卻是--差不多夠了!

  「爸爸,這事,你沒必要求我的。省內買不到建築材料,你就去省外買吧,這樣,不也是可以的嗎?!」

  林豹這時候說話猛地變利索了。「夢夢啊,容凌和黃粱,那怎麼會是一樣的呢。容凌一旦發了話,國內的商人就再也沒有一家敢供貨給我,否則,就是和容凌作對。依照目前的形式,沒有人會傻到和容凌作對而得罪容凌的!」畢竟,誰也不想被容凌逼得像黃粱那樣!

  「所以,爸爸才來找你啊!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了啊!」

  林夢苦笑,再度搖頭。「爸爸,還是那句話,你求我,是沒有用的!實話告訴你吧,自打那日起,容凌就再也沒來找我了。所以,不是我這個做女兒的不想幫你,而是,我實在是無能為力!」

  「什麼?!」林豹卻是嚇了一大跳。「你說……你說容凌不要你了?!」

  這對他來說,簡直是一個天大的災難!這要是成了真,他林豹辛辛苦苦奮鬥了大半輩子的事業,可就徹底要毀掉了!

  「夢夢,你可別騙爸爸!」

  「呵呵,我騙你做什麼?!爸爸要是不信,就在這裡住個幾天吧。到時候,你就會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了。」

  「這……」林豹急得眉頭擰緊了,嘴裡喃喃,有些不可置信。「這是不可能的啊,那天,看他挺在意你的,怎麼突然就不要你了呢……」

  林夢只是低頭捧著茶杯,一語未發。

  林豹在那裡嘀咕了半天,抬頭看著自己的女兒,安靜地坐在那裡,眼角有輕微的黑眼圈,看上去,似乎也過得不是太好,想要再說些什麼,可一下子,又說不出來了。

  事情的發展,顯然不在他的預料之內,這讓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似乎,和容凌作對,每一次,他都是處於防不勝防、極其被動的地位!

  抿唇,想了半天,林豹才沉聲安慰:「你也別太難過,爸爸回去想想辦法,一定讓容凌再回到你的身邊!」

  她大愣!怎麼也沒想到能從自己的嘴裡說出這樣的話來!

  一時間,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她是應該感激父親這樣的舉動呢,還是應該對此表示失望?!

  還有容凌,他又打算做到什麼地步?!

  這些,都是無解!

  送走了林豹,似乎除了等待,她便無事可做了。

  那邊,林豹急匆匆地回到了家,把林夢的情況大概和自己的老婆說了一下。然後,皺著眉頭,有些憂慮地問道:「阿美,我看哪,你去教教夢夢,她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估計也不懂什麼套住男人的把戲。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那容凌更是見慣了各種歡場上的女子,夢夢雖然比別人要美一些,可要是沒有一些手段,怕是很快就要被容凌給拋棄了!」

  以前,林豹自然是巴不得容凌不要林夢了。可是到了今日這地步,在沒有人敢對林夢出手的情況下,哪怕容凌不要了林夢,林豹也不能指望從林夢的身上獲取別的利益,所以,才需要緊緊地巴住容凌的大腿。林豹現在可算是明白了,在所有的大魚群之中,容凌才是那條稱王稱霸的大鯊魚!

  林妻金賽美也大概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這個時候,自己丈夫的生意,可全都憑容凌的一念之間。他要生,便能生;要死,那麼肯定得死。所以,她再怎麼不待見林夢,這個時候,為了整個家庭的利益,她還是得為林夢出謀劃策的。

  金賽美這個女人會隱忍,也懂得識大體,是一個可以幹大事的女人,當下回道:「行了,這事我知道了。你給我時間讓我好好想想。」

  「可得快一點哪!」林豹催促道。萬一這個時候,出現個別的女人勾走了容凌的心,想要拽他回來,可就有些難了。

  金賽美凝眉,立刻果斷地說道。「那我明晚就去找夢夢!」

  林豹「嗯」了一聲,這下才算是滿意地點了點頭。

  次日晚間,金賽美帶著一包東西,就去找了林夢。林夢以為金賽美來,還是為了林豹生意上的事情,心裡有些無奈,但還是請金賽美進了屋。她昨日說容凌不再來的話,的確是大實話,無論是誰來,她還是那些話。

  可等她真的得知了金賽美的來意,突然就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

  金賽美來,竟然是來傳授她如何勾住男人的心的!

  金賽美是個聰明又有心計的女人,當初擊敗眾多女子嫁給了林豹,然後在過了門之後,又趕走了那麼多上門示威的小三,自然是手段了得。那些實戰經驗,她本來打算是傳授給自己的女兒林姿的,今日卻傳授給林夢,她實在是有些不樂意,但是又不得不做。

  林夢聽得腦袋直暈乎,但還是耐著性子聽了下去。當時,她也不明白,怎麼就沒打斷金賽美的「傳授」。後來,金賽美又塞給了林夢一些片子,讓她好好學習,才稍微有些功成身退地走了。

  畢竟,女人要是在床事上滿足不了男人,那麼做再多,也是白搭!

  林夢暈暈乎乎地接下,看著那一張張刻印著個個胸部都是「波濤洶湧」的女子的碟,面紅耳赤之餘,也很無語!

  這些……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黃片哪!

  外頭,徐姨還在呢。想到這,林夢有些心驚肉跳,但是不知怎麼的,突然就有了做賊心虛的心情,然後偷偷摸摸地把這堆東西給藏了起來。想想,又覺得不放心,之後,又換了好幾個地方,才稍微心安一點地出來,又加入和徐姨一起的做菜行動之中。

  晚上,徐姨走了,屋子裡就又剩下了她一個人。她埋頭在台燈下寫作業,可是心裡,卻總像是有一只小手在撓她一樣,讓她有些心癢難耐。總是不受控制地,將眼珠子繞到了衣櫃處--那裡面正藏著有些不能見人的黃片!

  一旦如此,她便在心裡低罵自己,暗暗喝令自己不要轉移注意力,要好好地用功做作業。

  可是那些東西,就像是潘多拉的盒子一般,帶著禁忌的力量,極力地誘惑她!

  她抿著唇,在草紙上已經不知道劃出了第幾條毫無意義的直線、射線了,終於,氣餒地扔了筆。

  「算了,明天再寫吧!」

  她如此對自己說。反正,明天是周末,也不用去上課。

  對黃片,相信大部分人都有點好奇,林夢也是如此。但是她如此坐不住的原因還有另外一方面,她……其實有點被金賽美的話說動,若是……真的學到了什麼,那麼,是不是……能讓容凌……呃……高興一點?!

  別看她表現地很是無所謂的樣子,每天照樣的上課、下課、吃飯、睡覺,似乎容凌不過來,她也能維持這種一成不變的生活,而要是說她心裡不想容凌,那就是連她自己都不相信。說她不暗暗企盼容凌過來,那更是不可能!

  她一方面想著自己要自立,要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要將容凌慢慢放下;可是另一方面,她又克制不住地想他,彷彿中了蠱,再也難以拔出!

  他的遲遲不來,也漸漸地讓她對自己不自信起來。或許,她真的再也無法吸引他了。這樣的容貌,或許也真是讓他膩味了。

  以色事人者,不能長久!

  這話到底是誰說的呢!她想不起來,卻覺得挺經典的!

  要學習嗎?!

  這樣問著自己,她卻已經控制不住地拿出了那一大堆的東西,然後,隨便拿了一張,塞入了影碟機中!等到畫面一亮的時候,她又覺得有些害怕了,急急忙忙地又把碟給退了出來。彷彿那裡面會跑出來什麼大怪獸,把她給吃掉!

  瞪著那張碟,她彷彿瞪著天大的仇人,眉頭擰地像是麻花一樣的糾結,竟然就這樣維持著半跪在地板的姿勢,足足有十來分鍾。到最後,她猛然回神的時候,覺得自己的行為簡直是傻透了!

  不就是黃片嗎,看看又怎麼了?!也算是長見識了不是?!

  想雖然是這麼想,她還是回了自己的屋裡,抱出了一床薄被,放到了沙發上。然後,將碟放入了影碟機中,自己一溜煙地竄到了沙發上,拿起被子,將自己蓋的嚴嚴實實,彷彿蠶蛹一般地包了起來,只露出了一對眼睛。這個護衛性的樣子,倒好似她看的是鬼片一樣!或許,黃片和鬼片的殺傷力程度,對她來說,大概是一樣的!

  她--到底是覺得不好意思的,變相地覺得,有被子裹著自己,能好一點。也不知道她這到底是什麼奇怪的邏輯!

  然後,彩色畫面開始晃動,立刻出來了一男一女,沒說上幾句話,就開始親吻。她看著,鬆了一口氣,覺得也沒什麼,只是親吻啊!

  然後,半分鍾之後,劇情急轉直下,畫面中的男女彼此脫了衣服,快速地嘿咻了起來,看的林夢目瞪口呆,只覺得……這也太快了吧。一張臉,不知怎麼的,突然就漲得通紅。雖然,這屋裡沒有外人,只有她自己!

  再然後,她的眼睛大的都快要瞪出來,那兩個人在嘿咻中,竟然擺出了不同的姿勢,一會兒男上女下、一會兒女上男下,一會兒站著,一會兒坐著,一會兒半跪著……

  那彷彿雜技一般的表演,看得林夢一個勁的心驚肉跳,等看到那個女的很突然地把男的那個傢伙一下子吃入嘴裡的時候,她猛地驚跳了一下,腦袋裡有那麼一剎那的空白,覺得……好……好不可思議啊……

  然後,「嘎崩」,似乎有一聲脆響。那一聲,在男女「嗯嗯嗚嗚、哼哼哈哈」的叫呻吟聲中,顯得有點不太真實,似乎可以略過去。這裡不得不提一下,林夢家裡的那套豪華家庭影院,音響那個立體啊,當真是可以達到繞梁三日餘音不絕的地步。

  林夢的耳朵動了動,覺得剛才她好像真的聽到了什麼,似乎是……似乎是……

  猛地想到了什麼,她猛地轉了一下頭,然後,萬分悲催地發現,那個最不該出現的男人,偏偏就出現在了這裡。

  他站在大廳入口,黑著一張臉,看著她,那俊臉猙獰的樣子,彷彿恨不得掐死她!可偏偏止步不前,很是隱忍地站在那裡定定看她,高深莫測地讓人發寒!

  天哪!

  死定了!

  哀嚎了一聲,林夢很鴕鳥地--

  抓過被子,蓋住了自己的腦袋,將自己完全包裹了起來!這一次,成了徹底密閉的蠶蛹!彷彿如此,就可以隔開一切,可以當做一切都沒發生。

  人,果然是不能「做錯事」的!

  林夢第一次看黃片,就這樣,華麗麗地被容凌給抓了一個現行!

  阿彌陀佛!

  林夢,自求多福吧!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5 09:05 PM

092

  房間裡是誇張的吞嚥口水的聲音,自然是音響裡面傳出來的。

  容凌抿了抿唇,冷著臉,終於走近,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沙發上,包裹地像木乃伊狀的林夢,忍不住地縮了縮身子。可她再縮,又能縮到哪裡去,總不可能把自己弄得不見了吧?!

  容凌伸手,去揪薄被。

  她又羞又急,尤其耳邊聽著那羞人的「嘖嘖」聲,更不是不敢把腦袋露出來。天哪,她若是知道容凌今天晚上回來,她說什麼都不會看這種東西的!

  天哪,讓她死了吧!

  她苦惱地扁起了嘴。

  容凌力氣大,林夢再用力,那也是拗不過容凌的,很快,薄被就被拽了下來,露出了她的小腦袋。面前,男人英俊的臉龐,無限制地放大,只是眼神冰冷,笑容有點邪肆。

  「怎麼,不打算看完嗎?!」

  就在這時,電視裡的那個女人突然嬌滴滴地來了一句--「好好吃呦!」

  說著,很是色情的將男人的那東西一吞到底,聽得林夢差點從沙發上跳起來。

  「我……我……」她急著想說什麼,可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似乎說什麼都是掩飾!於是,急得就想跑過去關機。可是她身上正纏著被子呢,她不動還好,著急著一動,差點整個人從沙發上栽下來。幸好容凌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撈了回來。

  「急什麼?!」他意味不明地哼了哼。「既然都看到這兒了,那就再繼續看下去啊!」

  聲音冷冷的,能感覺得到,這絕對不是什麼好話。

  「還是……不要了!」她漲紅著臉,拼命地擺著雙手。「我還是去關機吧!」

  「看!」他卻冷聲命令。一把將她卷入了懷裡,讓她的臉蛋兒衝著電視。電視上,男子快要進入高潮,擺動著虎腰,瘋狂地在女子的嘴裡進出。林夢看的全身快要著了火似的,尤其,她現在還困在容凌的懷裡。這個男子身上散發出來的麝香味,在這樣的氣氛下,幾乎要將她迷倒!

  她舔了舔略顯得乾澀的唇瓣,只覺得現在這個樣子,真是度日如年啊!心裡不由地悲憤地哀嚎:她也不過是看個黃片,至於嗎,讓她受到這種懲罰!

  身後的男子異常冷酷,抱著她,一聲不吭,可是每當她偷偷地垂下頭不敢看向電視屏幕的時候,男人就會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強迫她看。

  她臉紅的都快要滴血了,不自在地恨不得能馬上長了一對翅膀立刻飛走,可他偏偏就不放過她。終於,電視裡的男人在發出一聲沉重的低吼之後,洩在了女人的嘴裡,終於,宣告了這一輪的結束!

  可這時,容凌長手一伸,拿起了遙控器,竟然將畫面定格住了。

  她看著那最後的一幕,本來就覺得毛骨悚然了,他現在將畫面定格,遲遲不讓畫面過去,她覺得簡直是折磨。不知怎麼的,就覺得……要大難臨頭的!

  「你喜歡這樣的?!」

  他挑聲,猛地將她推倒在了沙發上,矯健的身軀沉沉地壓了過來,將她鎖在了沙發中間。

  她連忙搖頭,恐慌至極。

  「真的假的?!」

  他笑,可是邪佞地讓她心裡發毛。急急忙連連點頭,聲音發顫地回他。「真的,我說的是真的!」

  「既然不喜歡,還看?!」他步步進逼,簡直比嚴刑逼供還要讓她覺得難受。

  她漲紅著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讓你好好反省,你就給我看這種東西?!嗯?」他的聲音危險了起來,大有她不好好回答,他就給她好看的意味兒。

  她慌得不顧羞澀,大叫了起來。「我……我也是第一次看嘛!」

  見他定定地看她,她又小小聲地解釋道:「真的,我發誓,我真的是第一次看的,還……還沒看完呢,就……就被你發現了!」

  真是慘到不能再慘了!

  她苦著一張臉,十足一副很倒霉的樣子,倒是看得他面色微微緩了緩,算是信了她。

  「哪裡弄來的?!」

  她立刻閉緊了嘴巴,眼神游移了一下,吶吶地求饒。「可不可以不說啊?」

  「不行!」嚴厲到不容許拒絕。

  她的臉又紅了,但是遲遲沒往外說,將嘴唇抿得緊緊的。人都有羞恥心的嘛,她要是說這些東西是家裡的媽媽給的,他該怎麼想她一家人啊!多丟人的事情啊,她可沒臉說!

  他微微瞇起了眼,單手猛地捏緊了她的下巴,挑眉,似笑非笑地恐嚇道:「你要是不說,那麼,待會兒,我會照著這張碟上面的內容讓你好好地學習一遍!」

  他特地把「學習」兩字咬得特別重,那樣子,別提有多邪惡、多可惡了!

  林夢的身子一下子僵了,臉紅的可以去和辣椒媲美了。一直以來,她都不是容凌的對手,以前不是,現在也不是。

  「是……媽媽給的!」她細弱蚊聲地開了口,怕死了所謂的從頭到尾的「學習」,她覺得那一趟下來,她的腰可能會折斷,就算不提這個,她也會先羞死的!

  容凌重重地擰了擰眉,冷哼了一聲:「盡整些亂蛾子!」不知道,算不算是罵林妻!

  「以後,別再看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他捏緊了她的小下巴,嚴重警告!

  林夢立刻點頭如搗蒜,乖得不得了。

  他卻驀然邪笑了起來。「你若是想學,我可以教你!」

  林夢被嚇住了,他……他怎麼什麼都知道啊!但是,嘴上還是挺嘴硬地否認道:「誰……誰想學啊!」

  他猛地低下頭,也不打算和她就這件事情分個一清二楚。總之,她知,他知,就行了!

  薄被,很輕易地就被他拽下,他的大掌,很是熱切地沿著她的肩膀往下撫摸,順過腰肢,順過臀部,然後猛然攫住了她胸前的渾圓,不輕不重的揉捏了起來,透著一股難耐的瘋狂,彷彿憋了好久快到爆發的臨界點似的。略偏冷的唇,在狠狠地吻了她一下之後,強勢地在她的下巴上、脖子上,落下了熱熱的吻!

  一把咬上她的鎖骨的時候,她猛地叫了出來,別樣的嬌媚,有那麼點消魂蝕骨的味道,倒是嚇了她自己一大跳。她這是怎麼了?!怎麼會發出這種聲音,果然是黃片害死人哪!

  她害羞地伸手去捂自己的嘴。

  容凌的動作也停住了,從她的鎖骨處抬起了頭,看著她,曖昧地笑。

  她的臉上布滿了紅潮,艷麗地彷彿大紅色的牡丹。見他笑得太過曖昧邪肆,水色的眸子有些不甘地瞪了他一眼,嘟起了嘴,氣鼓鼓地哼道:「笑什麼笑!」

  莫名地就覺得心虛!

  他低下頭,重重地在她嘟起來的小嘴上咬了一口,大掌急衝而下,一把探入了她的雙腿間,曖昧地摸了摸。

  「想我了?!」調笑的口吻!

  「啊……」她敏感地顫抖了起來,眸子立刻爬上了氤氳的水霧。低低的呻吟,再度不受控制地溢出了她的紅唇。紅唇跟著顫抖,嬌弱地彷彿被風捶著的花瓣,又可憐又可愛又嫵媚!

  他的眸子一下子轉深,翻身從她身上下來,一把就將她抱了起來,往臥房去。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不用說,林夢也能猜到。於是,她羞得只能將腦袋往他的懷裡塞。

  最終,被他扔到了那張大床上的時候,她的全身都羞紅了。只穿著一身連身睡袍的她,露出的胳膊和修長的美腿,白嫩之中染著淡色的粉,誘人地不可思議。因為連身睡袍不同短褲,動作稍微劇烈一些,就容易讓下半身走光。此刻,她的白色小內褲,就已經露出了半邊。

  她垂著眼,被扔到床上,沒有逃脫也沒有掙扎,只是咬著唇,很是羞澀地將臉撇過一邊,一副任憑他蹂躪的樣子,很是讓人慾火沸騰。

  他有些忍不住了。

  連褲子都來不及脫,就上了床,拉開她的雙腿,強行擠入她的雙腿間。大掌撩起她的睡裙,直接摸上了她的酥胸,再無一絲阻隔!

  她低低地媚叫了一聲,若有似無,像是貓兒在叫一般,卻是咬著唇,強自壓抑的呻吟。

  他的眸裡著了火,嫌她的睡裙礙事,再次粗魯地一把撕裂了她的睡裙,露出了讓他滿意的光裸!

  「我的睡衣!」她心疼地呼叫,急得上半身往上挺了挺,要坐起來。該死的男人,說了不要再撕她的衣服的。

  可是她這樣做,反倒是一把將自己的酥胸送入他的嘴裡。他重重地咬上,在她失聲低呼的時候,大掌猛地拉住了她的小手,往自己的腹部帶,直至,觸摸上那腹部的硬物。

  她驚得哆嗦了一下,小手猛地往後縮了縮。

  他猛然抬頭,黑的彷彿點墨的眸子,緊緊地盯著她,俊美的臉龐也曖昧地靠近了她的臉,看得她一陣的臉紅心跳。

  「摸我!」沙啞的命令,卻明顯帶有了重重的情慾色彩!

  她的心,更加地砰砰亂跳了起來。

  他低下頭,重重地吻她,直接探入了她的小嘴裡,一陣翻攪,吻得地開始暈頭轉向。小手被他的大掌帶領著,糊裡糊塗地就遂了他的心意,開始撫摸起他的慾望。

  他輕輕的低哼,似乎舒爽至極,她的身子立刻熱了,彷彿被燙到了一般。等到她的小手被帶領著穿過他的內褲,再沒有阻隔,她有點怕了,想逃,可是被他強勢地壓住,然後……

  然後就……悲催地讓他得逞了!

  那粗硬的東西,原來,是那麼火熱的嗎?!她覺得自己的小手,好像會被燙傷!

  可是耳聽著他粗重的喘息,還有壓抑的低哼,她卻詭異地覺得有那麼一點……滿足。看著他汗如雨下,俊美的臉龐上也染上了潮紅,也覺得……有點驚奇!

  這一切,都是她帶給他的嗎?!原來,她也可以這麼厲害的嗎?!

  他現在這麼激動,也只是因為她嗎?!

  最後他低低地悶吼、發洩在她手裡的時候,她也有那麼一瞬間的大腦空白,覺得自己的靈魂似乎也在這一聲悶吼之中,跟著顫了顫!

  自始至終,他的大掌都一直握著她的小手。她覺得,他現在的手掌,好熱!

  他趴在她的胸前,急促地粗喘著,彷彿剛跑完了一場馬拉鬆。那一刻,大汗淋漓的臉,竟然詭異地讓她覺得有點脆弱,像個小孩一樣,她似乎,可以就此把他抱在懷裡。

  她沒有這樣做,因為小手現在的狀態有些尷尬。但是卻湊過去,輕輕地吻了他,將吻落在了他的額頭。

  他受驚,抬頭,垂著眼看她。黑漆漆的眸子,此刻越發地深邃了。她迎了上去,立刻彷彿被蠱惑了一般,抬起了頭,湊過去,咬了一下他略顯得冷酷的下巴。然後,吃吃地笑了起來,像個小妖精似的。

  他眸色一變,低下頭,咬上她的唇,狠狠地吸吮了好幾口,然後重重地吻她,抵死纏綿著,直至她快要呼吸不過來。

  她「哈哈……」地直喘氣,小嘴一張一合的,猶如離了岸的魚。

  他伸手,開始輕緩地撫摸她的唇瓣,時而輕、時而重地碾著那兩方柔嫩。她呆呆地被蹂躪了好一會兒,才面色大變,伸手猛地拽開了他的手。

  「容凌!」

  她漲紅著臉,大叫了起來。

  他挑眉,看著她,無聲地詢問。

  她羞得說不出話來,只是晃了晃自己的小手,那上面,可還殘留著他的體液!剛才,他可是用那只手帶領著她的小手做那種事情的,他……他怎麼可以再用他的那只手摸她的嘴!

  她齜了齜牙,無聲地對此表示抗議。

  惡劣的傢伙,竟然低低地笑了起來,在那兀自笑得歡快。她氣得伸手,一股腦將小手拍上了他的胸膛。總之,那是他的東西,她現在統統還給他。

  他見狀,悶笑聲卻更大了。

  她氣惱地哼了一聲,撇過了腦袋。

  他這才止了笑,湊過頭來,一下又一下地吻她的臉,溫情脈脈的舉動,很快又讓她情熱了起來,臉龐微微羞紅。

  「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情事過後,他的聲音總是特別的低沉沙啞,彷彿陳釀一般,總是讓她覺得有一種快要醉了的感覺。所以,她傻傻地搖頭。

  他給出了一點提示。「比如,你的父親!」

  她的神志猛然恢復了清明,但還是搖了搖頭。說什麼枕頭風,不是她願意做的!

  他止了吻,雙手撐著自己的肉體,趴在她的上方,表示了訝異。

  「真的什麼都不想說!」

  「嗯。」林夢這次出聲回答了。「我相信你做事肯定會有分寸的!」她選擇,相信他!這其實是她一早就該做的!

  這一次,他滿意地笑了。忍不住伸手,作亂地再用那只「罪惡」的大掌狠狠地揉了揉她的腦袋瓜。「讓你好好反省,這次你總算是長進了一點!」

  那天離開,然後對她不聞不問。既是有氣她的因素,也是想看看她接下來會怎麼做。他對林豹出手,林豹必然會來找她,他想看看,她會不會為了她這個父親,再來向他求助!

  如果她選擇求助,那麼他必然是要失望的,那麼大概,若即若離,是他和她最好的相處方式!對於一個不相信自己的人,他也沒必要為此費太多的心思,各取所需,應該是最正確的!

  而她,選擇了不求助,那麼……

  他的嘴角翹了翹,心裡那剎那的歡快!忍不住地再度用手折磨她的腦袋瓜。她氣惱地不行,伸手去拉他的大掌。他則拉下了褲子,趁她毫無防備的時候,重重地,撞入了她的體內!

  「唔!」

  她低低地悶哼,那一剎那,後背竄過一陣死亡的快感!

  他單手掐住她的腰,黑眸緊盯著她的臉,重重地撞擊了起來。

  他的慾望一向又強又猛烈,她差點都忘了。可是這個男人這麼快就重整旗鼓,也……也未免太強了吧!

  她胡思亂想著,意識有點飄遠,他大概察覺到了,不滿地低下頭,重重地咬了一下她的胸口,惹來她一身痛呼,瞪大水媚色的眼,不滿地看著他。

  他沉沉地低哼。「給我專心點!」

  她瞬間面紅耳赤!

  什麼啊!

  只是頃刻間,便被他帶動地再也顧不上腹誹了,只能隨著他的動作而隨波逐流了。

  一夜熱火,燒到天明都未滅!

  她幾次熬不住,昏睡了過去,可卻又被他劇烈的動作給做到醒。這個男人,每每到這個時刻,就像成了精一般,體力好的太讓人嫉妒了。

  「好困……」

  在又一次慾望休止的時候,她在一陣哆嗦之中,輕輕地咕噥。

  他趴在她身上重重的喘息。

  她瞇著眼,轉瞬便睡了過去。但很快,又被他搖醒。

  她睜著犯困的眼,眼角掛著未乾的淚痕,可憐巴巴地看著他,討饒。「我好困,讓我睡好不好?!」

  聲音虛弱沙啞地彷彿八十多歲的老太太。

  他哼了一聲。「回答我一個問題,答對了,我就讓你睡!」

  「哦,好啊,你快問。」她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胡亂地催促。

  「我抱了別的女人,你信嗎?」

  她的身子有一秒鍾的僵硬,然後立刻柔軟了下來,衝著他,大大地翻了一個白眼,重重地咕噥了一聲。

  「不信!快讓我睡啦!」

  他哼了哼,倒真是放過了她。翻身,將她緊緊地抱在了懷裡。

  她背對著他,忍不住地又翻了翻白眼!

  他以前說她小肚臍心眼,現在看來,他才是小肚臍心眼呢。不就是懷疑那天他和何雅那個嗎,他至於記恨到現在嗎?還用這種方式報復她?!

  他搞的比一夜七次郎還勇猛,鬼才信他有別的女人呢!

  她咕噥了幾聲,但還是轉了身,和他面對面。美腿大刺刺地掛在了他的身上,纏上,然後又伸出一手,抱住了他的健腰,宣誓占有,再然後,將腦袋瓜埋在了他的脖子處,才笑著瞇起了眼。

  他微微地掀了掀眼皮子,暗黑色的眸子閃過一抹幽亮的色彩,不覺嘴角翹了翹。伸出一掌,繞過她的肩頭,搭在了她的後腦勺處,微微地將她按向了自己。修長的五指在黑色的長髮間纏繞,時隱時現,別樣的旖旎、親暱!

  她抿了抿唇,無意識地隨著他的動作,更往他的懷裡鑽。

  臨睡之前,她迷迷糊糊地覺得自己忘了說什麼,可是到底是什麼呢?!

  可到底抵不過睡意,還是睡了過去。

  次日醒來,迷迷糊糊地彷彿不知道今夕是何夕!呆呆地躺在被窩裡,愣了好半天,才被身上那一陣陣的酸疼給激醒。然後她猛地一個激靈坐了起來,自然又是一陣「絲絲」的倒抽冷氣。偏頭,被窩裡已經空了一角,那個男人,卻是不見了!

  偌大的床,只剩下了她一人,顯得有點空,也有點冷!

  她有點慌了,忍著全身的酸疼,邁動虛軟的雙腿往地上去。腳剛一落地的時候,她站了起來,腿軟地差點沒有摔倒。

  「哎呦!」

  她低呼了一聲,連忙用手扶了一把床鋪,才沒有丟臉地倒下去。這種闊別多日,突然就洶湧起來的「體力活」,她覺得還不如隔三差五的來一次呢,否則,這種高強度高密度的運動,讓她覺得身子快要被大卸八塊了!

  她咬唇,稍微適應了一會兒,才站穩。然後撿起仍在地上的被撕裂的睡裙,隨便地往身上披了一下,略遮住了身子,就開始往外面走。

  「容凌!」

  她略揚高了聲音,叫了一聲。可算想起來昨天晚上臨睡之前想著要說什麼了!不管怎麼樣,待會兒見了他,一定要和他說清楚!

  拉開門,她才進入大廳沒幾步,猛然竄出了一個人來!

  驚得她一身低呼,「徐……徐姨!」結結巴巴地喚了一聲。

  「呵呵,你醒來了啊!快去洗洗吧,一會兒就要吃飯了。容少出去了,一會兒就能回來!」

  她的心頭立刻鬆了一下,忍不住地笑了起來。

  然後對上徐姨那曖昧的視線,立刻低呼了一聲,急急忙忙剛地往房裡面鑽。她現在這個樣子,和半裸有什麼區別!本就破碎的睡衣,又能遮住多少內容呢!她剛才只是貪圖方便,也沒多想,就出去找人了,卻忘了,這個屋子,有個定時出現的徐姨!

  天哪,她忍不住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覺得太丟臉了,徐姨肯定什麼都看見了,什麼都知道了!

  低下頭,她不用細看,就能看到自己身上紫紫紅紅的吻痕!那個男人總是不知輕重,她嚴重懷疑他是屬狗的,看把她身上給咬的!

  在他的衣櫃裡面翻出了一件大浴袍,她湊合著套上了,又跑回自己的屋裡,翻出了乾淨的衣服,拿著直奔浴室。

  熱水淋在身上,舒服極了,似乎身上的酸疼都能下去不少。她瞇起了眼,開始打理起自己。洗到一半的時候,她猛地想到了什麼,然後臉色都變了。再然後,她沒有再磨蹭下去,匆匆地抹了抹身子,套上了襯衫、短褲,就像個火箭頭一樣地衝了出去,直奔客廳!

  偌大的液晶電視下,空無一物!地板上乾乾淨淨的,什麼都沒有!

  昨日,明明那一大堆亂七八糟的碟是被扔在了地板上,堆放在了一個小包裡的啊!

  不會是徐姨……

  林夢的臉色都變了,白嫩的臉蛋兒剎那間紅了又白,白了又青,青了再紅,頭頂如果可以看得見的話,估計也能冒煙了。她想像到徐姨收拾屋子的時候,突然就看到了地上擺放著的那些亂七八糟的碟,封面上那些半裸打扮的女郎,誰都能知道那是什麼啊……

  天哪!

  徐姨該怎麼想她呢,會不會以為她是一個小色女啊!

  天哪!

  以後她哪還有臉見徐姨啊!

  丟人,太丟人!

  她站在那,臉色變了又變,羞惱地差點咬手指了。最後,只能紅著一張快要滴出血來的臉,一點點地蹭到了徐姨的跟前。廚房裡,徐姨正熱鬧的忙著呢。林夢一覺睡到了快下午,這個時候吃飯,自然吃的算是午飯了,做的菜色,自然是要豐盛一些的。

  徐姨扭頭便看到了林夢,便笑了:「洗漱完了啊?!」

  「嗯。」她細弱蚊聲的應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了。

  徐姨笑笑,以為她肚子餓了,很能理解地說道:「等等容少就回來了,就能開飯了。你要是肚子太餓,冰箱裡有包子,我給你熱一個,先填填肚子?!」

  林夢搖頭,越發地不好意思了。「那個,徐姨,我不餓,我……我有點事想問你!」

  「哦。問吧!」

  「你……」林夢舔了舔有些發乾的唇,莫名地緊張了起來。「你……你收拾屋子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什麼……不太好的東西啊?」

  她的心,提了起來,緊張地看著徐姨。

  徐姨先是皺眉,後來看到林夢似乎是如臨大敵的樣子,頓時領悟到了什麼,曖昧地衝她眨了眨眼,笑道:「呵呵,放心好了,我一看到玄關處的鞋子,就知道是容少來了,所以,沒去收拾你倆的屋子。呵呵,放心,我什麼都沒看到!」

  林夢再度鬧了一個大紅臉,知道徐姨是誤會她的意思了。她無措地低下頭,開始把玩自己的手指,心裡卻像長了毛一樣。再度地哀嚎,早知道如此,她看什麼黃片啊!簡直是自作孽不可活!

  那邊徐姨「剁剁」地開始切菜。

  林夢在一邊又磨蹭了一會兒,跺跺腳,打算豁出去了。

  「徐姨啊,我是想問……你收拾客廳的時候,呃,有沒有看見什麼……什麼……奇怪的碟啊?!」

  這下她暗示的夠明顯的吧?!她都拼出這一張臉了,打算讓徐姨暗地裡笑個夠了!

  不曾想,徐姨想也不想地搖頭。「沒有呀,客廳還是挺乾淨的,呵呵……」

  林夢個人衛生很好,從不隨地亂扔東西,這讓徐姨搞起衛生來,特別地輕鬆,暗地裡也特別地滿意。

  林夢立刻愣了,暈暈乎乎地就從廚房裡晃了出來。然後,就坐在沙發上冥思苦想了起來,最後直接把懷疑對象定為了容凌。

  正好,門一響,容凌回來了。林夢光著腳丫,急呼呼地跑了出去。

  「容凌!」

  玄關處,容凌正脫鞋呢,見她這樣,挑了挑眉。

  「怎麼不穿鞋?!」隱含苛責!雖然是大夏天,但是光腳踩著地板,也是容易受涼的!

  林夢擺了擺手,「哎呀,先不說這個了!」

  她急忙湊到了容凌的身邊,很是做賊心虛地瞄了周圍一圈,然後拉了拉容凌的胳膊,示意他低下頭來。等容凌配合地彎下了腰,她再踮起腳跟,勉強湊到了容凌的耳朵邊,輕聲問:「是不是你把那些碟收起來了啊?!」

  說完,羞紅著臉,看他。

  他點了點頭。

  她很誇張地「呼」了一聲,拍了拍胸口,大鬆一口氣的樣子。

  他差點失笑,以為是什麼大事,搞的如此神秘兮兮,卻原來不過如此。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腦瓜,他沉聲命令:「去穿鞋!」

  她「噢」了一聲,乖乖地回客廳去找鞋。然後想到了什麼,沒走幾步,又折了回來。

  「容凌啊,你把東西放哪兒了!」可千萬要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啊,否則要是被徐姨發現了,她不是還得丟臉。

  容凌一聲冷哼。「丟了!」乾脆至極!

  「什麼?!丟了?!」她驀然揚高了聲音低喊,瞪大眼睛看他。

  他挑了挑眉,沉下了臉,陰森森地看著她,薄唇動了動,不悅地質問。

  「怎麼,你有意見?!」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5 09:18 PM

本帖最後由 lilahsu 於 2017-8-25 09:20 PM 編輯

093


  一看他臉色變得這樣,林夢急忙搖頭。「沒,沒有意見。可是--」

  「可是什麼?!」容凌挑眉,單手摟住了她的小腰,瞇著眼,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目色陰沉。

  她小小地咕噥了一聲,覺得怪不好意思的。「可是那些東西不是我的啊,萬一媽媽問起來,我……我拿什麼還給人家啊!」

  容凌這才收了一臉的陰沉,低下頭,重重地咬了她一口,滿不在乎地哼道:「你媽要是管你要,就讓她來找我!」

  說著,放開了她,往屋裡走。

  林夢慢吞吞地跟上,心裡暗自腹誹:管他要,媽媽要是會這麼做才怪呢!

  等吃過了飯,徐姨也走了。

  昨夜鬧騰了一夜,加上肚子又飽了,林夢就開始犯困。只是困意剛浮上來的時候,她立刻想起來了什麼。

  於是,急衝衝地去書房找容凌。看到容凌正在低頭看著什麼,就沒打擾,只是站在他的身邊探頭探腦。她這麼大號的人物站在那裡,容凌也不是死人,自然察覺到了,抬頭,看她。眉頭只略一動,便讓人感覺到他的威嚴。她立刻舔了舔唇瓣,也沒耽擱地湊到了他的面前,有些扭捏地叫了一聲。

  「容凌……」

  「嗯……」他輕應了一聲。

  她咬了咬唇,突然臉紅了起來,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了臉,可是又覺得不能這樣,於是,又抬起了頭,看著他。

  「容凌,你以後……盡量回來好不好?!這個房子好大,我一個人住,晚上睡覺會害怕!」

  說完,已經面熱似火了!

  容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慢慢地點了點頭。

  她忍不住地雀躍了起來,眉角、眼梢都染上了笑意,漂亮的小嘴已經不自覺地泛起了笑容。

  「嘻嘻……」

  她忍不住地竊笑了起來。

  等到對上容凌那似乎一切都了然的雙眸,立刻又覺得羞赧了起來。

  「說好了的哦。」她又覺得不放心,又重復了一遍。

  他低頭去看文件,卻不理她,似乎嫌她太過幼稚。

  她也不惱,瞅著男人俊美的臉,一時情動,上前一步,彎下腰,低下頭,猛地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在他微微訝異的時候,燦笑著在他的唇上親了一口。

  他的眸中迅速閃過亮光,在她想鬆開手的時候,猛地伸手拽住了她,將她拉入懷裡,單手扣住了她的後腦,猛地攫住她要離開的唇,吻上,深深地親了起來。

  她被吻得一時間腿腳發軟,倒在了他的腿上。

  等到分開始,她已經氣喘吁吁,花一般的臉蛋,完全地怒放了開來。狹長的黑眸,水汽氤氳,如煙似霧,不自覺地染上了濃濃地媚意。他深吸了一口氣,強忍心頭的熱意,伸手,重重地擰了擰她的小鼻子,恨恨地訓斥道:「等著,看我晚上怎麼收拾你!」

  小傢伙幾日不見,本領見長,都學會怎麼勾引人了!

  她輕輕地顫了顫,害羞地從他的懷裡爬了起來,一溜煙地就要往外跑。他也沒攔她,只是頗為無奈地搖了搖頭。她快要跑出書房的時候,卻猛地止了步。回過頭,笑瞇瞇地看著他。

  「容凌,我去睡一會兒哦,一個小時後,過來叫我好不好?!」

  她歪著頭,一派嬌嗔。

  容凌眸色一閃,卻是既不點頭也不搖頭,看上去酷酷的。

  她吐了吐舌頭,溜到房間,爬上了舒適的大床,徑自睡去了。

  可是一個小時後,不多不少,他正正好好地過來叫她。她去洗了一把臉,跑到自己的房間,將那些作業什麼都歸攏了一下,雙手一抱,背上再背起個書包,就跑到了書房裡。書房當時設計的時候,就考慮過兩個人的問題。所以書桌很大。她拉過一把椅子,就占據了書桌的一角,開始低下頭,慢慢地寫作業去了。

  他只瞄了她一眼,然後就是辟裡啪啦地往電腦裡面敲字。

  一時間,房內靜靜的,只有她圓珠筆滑過紙張的沙沙聲,或者翻書的嘩嘩聲,或者他點擊鼠標的「卡擦」聲,或者敲擊鍵盤的「嗒嗒」聲,倒也是別樣的和祥安寧。

  中間吃了一頓晚飯,林夢一漱完口,就又往書房裡面鑽。高中生的繁重作業可是一點都不輕鬆啊。尤其,在她荒廢了一個晚上和一個上午的情況下。

  只是她人還沒進入書房呢,就被容凌叫住了。

  「過來!」

  他招招手,像是招呼小狗似的。

  她也像是小狗一般,往他跟前湊,只差缺一根尾巴可以搖了。

  「出去走走!」

  他如此說道。她皺了皺眉,但還是跟上了。畢竟和他一起外出的機會不多,她還是挺期待的,哪怕她會因此而不得不寫作業到深夜。

  可他根本就沒開車,只是帶著她,在小區慢慢地逛。林夢不解,歪頭看他。她的那點小心思,小臉上都露出來了。容凌看了她一眼,就心中了然。

  「吃完飯,出來走走,也好消食。別一下子就坐在那裡,積食的次數多了,也容易得病!」

  她恍然大悟,倒是沒再說什麼。略慢了他半步,跟在他後面慢慢地走。這個小區她還是第一次逛呢,所以也沒覺得乏味。再者說,身邊還有容凌呢!林夢突然覺得,以容凌這樣的人,說起這樣養生的話題,感覺好詭異啊。然後不知怎麼的,思想就想岔了,怪不得這個男人體力這麼好,敢情平時很注重保養啊!

  她的眼珠子忍不住地轉了轉,往他的身上上上下下地瞄。

  容凌成精一樣的人,哪能感覺不到她的目光。所以腳步一停,回過頭看她,一下子就抓住了她亂看亂瞄的目光,修眉微微一挑,邪笑一聲:「你這是打算勾引我嗎?!」

  「什麼!」她詫異地叫了起來,臉也跟著紅了。後來覺得自己似乎叫的有點大聲,立刻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對上他似笑非笑的表情時,她氣得直跺腳。

  「我才沒有呢!」卻羞地身子從頭到尾都紅了,還好,旁邊沒有別人。

  「真的沒有?!」他低下頭,湊近了她的臉,作勢要親她,嚇得她立刻後退了一步,把頭挪開,怕他亂來。

  他在那大肆肆的胡謅:「你剛才看我的目光,害我以為你想扒了我的衣服!」

  「沒有的事!」她急得低吼,連呼吸都粗重了起來。烏黑的眸子可憐染上了水汽,又羞又憤地看著他。

  他驀然低笑,伸手作亂地捏了一把她的小臉,轉身,大肆肆地繼續往前走。

  她站在原地,好半天才體會到,可能……大概……似乎是被他給戲弄了!

  「容凌!」她低叫了一聲,氣的猛一跺腳,就朝他跑了過去,跑到他身邊的時候,忍不住氣呼呼地拽了拽他的袖子。「你太壞了!」

  惡質的男人只是挑了挑眉,也沒做否認。

  她氣得很想咬他,也很想學他那樣,狠狠地捏一把他的臉。可是他長得好高,一米八和一米六的差距太過懸殊,讓她有時候有些無能為力。

  「哼!」她氣呼呼地撇過了頭,做羞惱狀,不過,還是亦步亦趨地跟著他。

  路上,一點也沒意外地惹來一些驚艷的目光。這個時候,回家的也有,外出的也有,和他們一樣出來散步的也有。容凌和林夢這一對人,男的俊,女的美;男的冷酷,女的嬌俏,倒是很難得又出色又般配的一對兒。不過,女孩子看起來好小,又讓人懷疑這一對是不是兄妹什麼的?!

  林夢也沒多大的性子,氣一會兒,也就消了。後來見大家都挪眼看她,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偷偷地往容凌的身邊躲。後來有一對年輕的男女出來走過來搭訕,男的感興趣地看著林夢,女的感興趣地看著容凌。這讓兩個當事人心裡都有些不痛快。

  青年男子先主動出擊的,打完招呼之後,也沒把容凌的愛理不理放在心上,只是很感興趣地看著林夢,笑著套近乎。

  「你住在哪個單元啊?!我在這個小區住了好久了,之前好像一直都沒見過你!」

  林夢笑,想走,其實不願意搭理這種莫名其妙的人。

  男子卻把她的笑容當成鼓勵,熱情地繼續說道:「對了,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

  「沒有必要!」容凌冷冰冰地出聲打斷,伸手,抓住了林夢的小手,拽到了自己的身邊。「我們還有事,麻煩讓讓!」

  那冰冷狂傲的氣勢,一看就知道是那種長期處於上位才能有的,這讓男子咂舌,面色變了又變,微微漲紅,顯得難堪,有點下不了台來。

  容凌才不管這種小人物是個什麼想法,直接拉著林夢就走了,很快,就把那對兄妹樣的男女給甩在了身後。弄得那對男女面面相覷,半晌無語,也沒想明白,這個小區什麼時候冒出了這麼一號看上去挺尊貴的大人物!

  容凌的手,略用了力,捏的她有點緊。她也沒說什麼,只是沉默地忍受著。半晌之後,他自己似乎是反應過來了,手頭才鬆了鬆。轉過身,很嚴肅地看著她,命令道:「以後,不要一個人出來亂逛了。尤其一旦入了夜,就千萬不要出來了。」

  他大概低估了她的美貌對外人造成的影響。

  她點了點頭,沒覺得他這樣的命令其實是很霸道的,反而覺得有點甜,覺得他這樣的強勢之下,有一種將她放入心裡、嚴加保護的錯覺。

  「以後我要是不在,你吃完飯,別出來散步了,就在屋裡走走,也能起到一定的消食效果。」

  她低低地笑,一一應了。

  兩人隨便逛著,她也沒提醒他要把她的手放開,然後,便逛到了小區內的一個7-11店。這家店雖然小,但是應了老話一句「麻雀雖小、五髒俱全」,林夢眼瞅著,就要去拿睡衣,她那為數不多的睡衣,幾乎都報銷在這個男人的手裡了。可卻被他攔了下來。

  她可憐巴巴地瞅著他,紅著臉,低低地衝他說道:「我沒睡衣了!」

  他搖了搖頭,從她手裡拿過睡衣,重新放了回去,輕聲道:「已經買了!」

  說著,拉她離開。她心裡滿是懷疑,什麼時候買的,她怎麼不知道?!她很嚴重地懷疑他是在糊弄她,可又覺得他不像那樣的人。可他剛才拉著她消食的時候故意戲弄她的樣子,又顯得有點惡劣。總之,她還是有點懷疑!

  最後,也只是買了一大包零食回去。他一手拎著,讓她兩手空空。她竊竊發笑,覺得他這樣也算蠻體貼的。到了家,大概將零食分類歸攏,她就急忙跑回臥室,要看容凌所謂的已經買來的睡衣。也算是新衣服,是不是?!

  新衣服,天生就對女孩子有一種無法抗拒的誘惑力。

  果然,她在衣櫃裡面找到了一個大紙袋。往裡面瞄了一眼,大概就是睡衣了。她拿了出來,坐到床上,略顯得興奮地開始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看。等到拆了包裝袋,她著實愣了愣。再等到她將睡衣提起來的時候,那張白嫩嫩的小臉,很不爭氣地又通紅了。

  「什……什麼啊!」

  她咂舌,眼睛瞪得老大。

  酒紅色的睡衣,說是睡衣,根本就沒多少布,那麼小,還……還那麼透,而且設計地也……也太大膽了吧?!兩條細瘦的肩帶,掛著一前一後兩張薄薄的布料,也太……那個了!而且還那麼短,能……遮住屁股嗎?!

  林夢嚥了嚥口水,面紅耳赤地將睡衣一股腦地塞回了袋子裡面,放回了衣櫃之中。然後,很不好意思地去找了容凌,她覺得,她還是比較能接受7-11裡面那件樣式很大眾化的睡衣。

  「容凌啊!」她垂著頭,軟軟地喚他。「那個睡衣,我不喜歡!」

  順帶,愁眉苦臉地看他。

  他挑眉,用鼠標作圖的動作頓了頓。「怎麼不合適嗎?!」他吩咐苗青買的,按照她的尺寸,不可能在大小方面出現偏差的!

  林夢立刻漲紅了臉。「不是這個啦,就是覺得……不太習慣!」

  他遂低下頭,立刻毋庸置疑地駁斥了她可能會有的請求。「穿穿也就習慣了!」

  她瞪眼看他,好不懊惱。

  看他很忙,她也知道自己不應該太打擾他。想了想,也算是退了一步地請求道:「那……以後我自己去買睡衣好不好?!」

  他只要一點頭,她明天就衝過去把7-11裡面的睡衣買過來。

  可他搖頭,很是冷酷地拒絕了她。「不好!」

  她的品味,他了解地不能再了解了。那種畫著卡通圖案、幼稚的不能在再幼稚的格調,他可不想在每次想吃她的時候,還得忍受一把罪惡感的煎熬!

  她氣得嘟起了嘴。

  緊盯著他的黑腦殼,看他一點都不受自己幽怨的視線影響,就有些氣餒了。回了自己的位置,她只能開始安安分分地繼續做作業。

  林夢有一個習慣,做作業,向來都是先做容易的,三下五除二地搞定那些最簡單的,然後集中精力,開始對付那些難的。

  最後,物理便擺在了她的面前。林夢別的功課都可以輕鬆應付,但就是可能天生和物理犯衝吧。初中的時候學到電學的時候,她就有點頭疼了。現在學到高中力學,更是讓她的腦袋發疼。尤其,她前些日子還曠過課,雖然緊趕慢趕,大概趕上了進度,可是,在做題方面,卻很吃力。

  容凌將手頭的東西結束的時候,大概是晚上九點多了。伸手,揉了揉眉間,閉眼,大概放鬆了一下。抬頭,卻看到她眉頭擰地死緊,一張小臉皺的像個包子,一副很苦大仇深的樣子。不覺莞爾,覺得一個人寫作業也能寫出這麼明顯是負面的美感,也真是絕了。

  他起身的時候,她正埋頭在苦海呢。他湊近她的時候,她依然渾然未覺。他一看又是物理,心裡大概有點明白了。上次就看她似乎和物理不太對付,做題的時候,都快要把那根鉛筆頭給咬碎了。現在看來,大概是八九不離十。

  他站著看了一會兒,看她愁眉苦臉地畫圖,演算,在草稿紙上來來回回折騰了好一會兒,終於得出了一個最終結果。再然後,看她開始翻看後面的答案,一看數據對不上,苦惱地又撓頭,低低地哀叫。這模樣,差點把容凌給逗樂了。

  真是個笨丫頭!

  他看不過去了,拿了椅子就坐到了她的身邊。

  「往裡面坐一點!」他出聲命令,反倒嚇住了她。沒反應過來他怎麼就站在了她的旁邊。但還是乖乖地挪了挪凳子,往裡面去了一些。

  容凌拿起一根筆,開始給她細細地講題。這個男人,算是天才也不為過,數理化對他來說,從來都是小兒科。一分鍾不到,他就將力學分析圖畫了出來,並且給她細細地分析了一下,最後一番演算下來,結果和後面給的參考答案一模一樣。

  林夢當下驚為天人,極其崇拜地看著容凌,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只差冒出點點星光了。

  「容凌,你好厲害啊!」她如夢似幻地低喃,只差跪地膜拜了。

  容凌失笑,覺得這個笨丫頭也太好糊弄了,也不過才一道題嘛!

  後來,斷斷續續地又幫她做了幾道題,他覺得她前面的基礎似乎不太好,於是,又拿起了物理書,就著他以前的記憶,大概給她講了講。一堂課下來,林夢看著容凌的目光,差點冒出那種食肉動物看到鮮肉的藍光幽光來,對他的崇拜之情是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你是不是高中的時候,學習特別厲害啊?!」她忍不住興奮地看著他。這個年紀的學生,對於那些學業上聰明的,總有一種很特別的敬仰之情。

  容凌的笑容斂了斂,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伸手,摸了摸她的腦頂。

  「做完這些,就睡吧,晚了。我先去洗個澡!」他卻不想再說些什麼。

  林夢沒察覺,已經完全被那種發現自己身邊可能有個大天才的興奮之情給衝暈了。

  一口氣,做完了題,她很是輕鬆地扭了扭脖子,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去拿睡衣去洗澡的時候,容凌已經收拾妥當了,正躺在床上看書。她懷著對天才的敬慕之情,好奇地湊過腦袋去看了看,被上面那密密麻麻的英文差點衝花了眼。搖搖頭,她吐了吐舌頭,趕緊往浴室跑。

  等洗完之後,套上睡衣,林夢怔住了!

  這個睡衣,明顯比她想像地還要……露很多!雖然睡衣質量是很好,貼在身上滑滑的,很是舒服,可是那半透明的布料,怎麼感覺穿了和沒穿一樣啊。林夢瞪著鏡子裡面的自己,小臉漲紅,又在浴室裡多磨蹭了十來分鍾,才不好意思地垂著頭、咬著唇,一點點地往臥室蹭。

  她的腳步很輕,但是逃不過容凌的耳朵。

  她進入屋子的時候,容凌從書裡拔起了目光,抬起了頭,很是隨意地說道:「洗完了?!」

  然後,他手裡拿著的書,猛地掉了下來。略顯得狹長的眼睛在猛然瞪大之後,緩緩地縮緊,眼裡,開始跳躍幽光,也是那種肉食動物看到鮮肉的光!

  她站在門口,滿臉滿身的羞澀。背景,是暗淡的客廳。臥室內的燈光打在她的身上,顯得她好像會發光一般。她穿著酒紅色的睡衣,很撩人的顏色,卻極配她的皮膚,把她映襯的更加膚白如雪。

  睡衣很薄,也可以說很透。細細的吊帶,不光顯露出了她圓潤的肩頭、性感的鎖骨,也微微地凸顯了一點她誘人的酥胸。白嫩的兩團,在酒紅色之中,微微冒了出了頭,分外的魅惑。剩下的那些,雖然被睡衣遮蓋著,但是睡衣在胸部收緊的設計,讓那兩團渾圓的形狀很鮮明地凸顯了出來,玲瓏有致。更甚至,那柔軟上面硬硬的兩點暗,也能大概瞧得出來。

  他的呼吸一緊,眼眸立刻熱了。

  她的體態纖細,腰肢柔軟地彷彿柳枝,在睡衣的酒紅色映襯下,完全地將這美好顯現了出來。那紅色遮蓋之下的白瑩,妖嬈地彷彿水蛇。與之相配套的酒紅色內褲,兩側慾望帶狀,搭上一點小蕾絲,清純之中,是滿滿的蠱惑。

  睡衣不長,也僅僅是半遮住她的小屁股,露出了兩條白瑩瑩的大腿,刺得人的心突突地亂跳。他立刻想到了那兩條腿纏在他腰上的感覺,慾望為之一熱。

  她站在那,看上去很是害羞,小手無措地擺放在小腹處,似乎想擋著點,可偏又不能完全擋住,反倒更是讓人心癢難耐。

  暗色的背景下,她長髮如瀑,披散於肩頭。白若羊脂的嬌軀披著酒紅色的薄紗,性感帶若隱若現,彷彿成了妖!

  他沒想到,苗青買來的睡衣會是如此地具有爆炸力和衝擊性,怪不得她那個時候會紅著臉表示不喜歡!

  他的身子猛地熱了,聲音沙啞,沉沉地暗了下來。

  「過來!」

  漆黑的眸子緊緊地盯著她,眨也不眨的,亮地有些嚇人!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5 09:22 PM

094

  她有些羞澀,他的緊迫盯人讓她的心跳有點錯亂。但還是咬著唇,輕輕地蹭了過去。快到床邊的時候,他很隱忍,依舊坐在那裡,定定地看著他。除了眸子灼熱一點,沒有別的動作,看起來,也沒太大的攻擊性。

  她傻傻地鬆了一口氣,開始小聲地抱怨。「這睡衣穿著真的有點怪哎,容凌,我不喜歡。」

  她皺著一張臉,很是愁苦地看著他。

  可她沒有發現,當她像往常那樣往床上爬的時候,此刻酒紅色的一身,暴露了她凹凸有致的嬌軀。胸前白生生的豐盈,簡直快要從那酒紅色當中跳出來一般。纖細的腰肢,是那半透明的睡衣怎麼都擋不住的。她爬上床的時候,腰肢微微擺動,慢動作彷彿一直優雅而魅惑力十足的小貓兒。她沒看到,薄被下那個男人的慾望已經硬了起來。卻還用那種純潔無辜地眼神,信賴地看著他,向他抱怨,彷彿把他當成了自己的主宰。

  她依然沒有太大的危機感,見容凌的唇越抿越緊,感覺在克制什麼,以為他這是不高興呢。心裡發愁,忍不住地咬了咬殷紅色的唇瓣,討好地又湊近了他,軟軟地求他:「容凌,明天去買別的睡衣,好不好?!」

  黑葡萄一般的眼珠子,水水地在他的眼前招搖,很讓人心動,想撲過去吃了她!

  他的心中一動,突然有了主意。

  「真的不喜歡?!」輕問,但是仔細聽的話,可以感覺到,他的聲音其實有些緊繃了。

  她立刻連連點頭,彷彿小雞啄米一般。嬌嫩的臉龐,一派純真,卻偏偏,穿著的卻是最性感的睡衣。

  他差點要呻吟了,不由好笑地在心頭歎了一聲:這個笨蛋!

  他重新撿起書,將它放到了床頭櫃上。然後掀開薄被,指了指自己的腰,低啞地輕哼。「上來!」

  「不要!」她紅了臉,想也不想地搖頭。太羞人了,她才不要呢!

  他有些惡質,懶懶地低吟:「你總得做點什麼,我才能答應你吧!」她難得如此地秀色可餐,他總不能隨隨便便地就辜負了吧!

  她不樂意,撇過了頭,無聲地和他僵持著。

  他大概也了解她的性子,從床上坐了起來,下床,往外走。

  她有些發慌,以為他這是生氣了,但是又覺得他要是這樣隨隨便便地就生氣,也就太過分了。咬咬唇,強迫自己半跪在床上不動。

  卻沒料,是她完全想岔了。容凌只是去關了燈,然後回來又關了床頭燈。室內,一下子暗了下來。也只有些微月光透過半透明的窗簾從外面射了進來。

  他重新半靠在床上,朝她伸出了手。「過來!」

  低啞的嗓音,彷彿魔鬼的誘惑,聽得讓人的心微微地蕩漾了一下。

  黑夜,賦予這一片天地魔魅的氣息。它有兩面性,即可以讓人在某些時候感到害怕,又可以讓人在某些時候覺得可以放縱,那個時候,黑夜是最好的保護傘!

  林夢覺得,似乎也沒那麼害羞了。畢竟,誰也看不見誰嘛!

  她這又是想岔了!

  她自己從光亮處來,面對突如其來的黑暗,就覺得眼前一抹黑,當真是什麼都看不見似的。可是容凌不是啊,他接受過的訓練,讓他的視力好的驚人,即使在暗處,也可以精准地捕捉到景象。

  酒紅色的睡衣在暗夜中,有一種血一般的妖嬈。她的肌膚猶如雪一般的白,在暗處似乎能發光。這種似乎從鮮血中脫生的瑩白,有一種極其誘惑的感覺,幾乎可以讓所有的男人為之充血。

  他將她看的一清二楚,眸子閃了閃,暗夜之中,點點璀璨!

  她傻傻地將手放在了他伸出來的大掌上,還沒感覺到危險呢。他則一把握住了她的小手,猛地一拽,就將她拽在了自己的身上。她低呼了一聲,胸前的柔軟不輕不重地撞上了他,小臉即使在黑暗之中,也能隱約地見到是紅了一點。

  她慌亂地要爬起來,他的另一只大掌也跟著伸了過來,很好心地攙扶她。可等她想要坐起來的時候,他的大掌又很強勢地引導她坐在了他的身上。她試圖反抗,可是這個男人深諳如何擒拿之道,估計在武術方面造詣很高,不過沒幾下,就得逞地讓她坐在了他的腰上,並且一掌還握住了她的小腰,按住了,不讓她逃走。

  他的火熱硬硬地在她的屁股下面招搖,她一陣腿軟,覺得肉體一陣燥熱。心裡的羞澀讓她不太想這樣,於是柔柔地咕噥:「明天要上學的!」

  昨晚胡鬧也罷了,因為是大周末。可是昨晚做的那麼厲害,現在還來,她就有點怕了。怕再像昨晚那樣,那樣可就別想上學了。

  他湊過去,輕輕地吻她,封住了她小聲的咕噥,知道她在想什麼,親完之後,咬著她的耳朵,蠱惑般地低喃:「就做一次,做完了,就讓你睡!」

  她的耳朵熱了熱,輕輕地「嗯」了一聲,算是妥協了。男人慾望已經起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她也知道自己今晚逃不了。還好,他說就來一次。

  他輕輕地含著她的耳朵嚙咬,大掌如火一般地隔著睡衣在她的後背大力撫摸,彷彿恨不得將她按入自己的體內。隨後,他放了手,也止了吻,懶洋洋地靠在了床頭,看著她,仔細地欣賞她的媚態。

  她被他撩撥地有點情動了,卻突然遭到了他的放手冷遇,立刻呆住了,不知所措。

  黑暗中,他的面目有點模糊,她看的不清。只得俯下身子,湊了過去,嬌嬌地喊了一聲:「容凌!」

  想看清楚他,想弄明白他到底想幹什麼。

  她腰肢一動,連帶著臀部的肌肉也會跟著動,緩緩地蹭過了他的火熱。於是,他輕輕地呻吟了一聲,輕輕往上頂了頂。弄得她心亂如麻,面紅耳熱。

  「容凌……」她無措地喊他。

  他伸手,兩掌掐著了她的腰,輕輕地往上提了提,又放下。於是,她不可避免地撞上了他那裡。

  她嚇得直抽氣,有點怕了。黑夜的遮蔽剛才還讓她覺得還安全,可是眼前這個男人突然沉默了起來,又突然做出這樣的舉動,又讓她突突地汗毛林立。

  「容凌!」她怕的直叫他,身子不自覺地繃緊了一下,臀部的肌肉也有些僵硬了。他立刻察覺到了,於是,輕輕地揉了揉她的腰,湊過去,親了親她的臉蛋兒,柔聲道:「別怕,是我!」

  宛如陳酒一般的聲音,讓她心安地軟下了身子。

  他略了解到一些她的心理,再度掐著她的腰的時候,沙啞地低喃:「動一動你的腰!」

  柔聲,只為了讓她不害怕。

  她不得要領,輕輕地動了動,身子因為發熱,微微地冒了點汗。她……可能有點明白他想幹什麼了,因為……她在那張片子上看過這個姿勢的,而且,那一次她醉酒的時候,他……他也這樣弄過!

  他於是又親了一下她,大掌掐著她的腰,慢慢地教導她該怎麼動。她有點放不開,所以配合地不是很好,他也沒惱,只是時不時地吻她一下,然後引領著她前後的挪動。

  男人,更樂意親自教導自己的女人學會各種各樣的床上游戲,而不是讓她看別的男女在那哼哼哈哈,從中汲取經驗。

  她慢慢地情熱了起來,下面也開始有點空虛。這個男人,以前大多都是他在起引導作用,一次前戲下來之後,就會直奔主題,迅猛的進出,快速地滿足她,不會讓她餓太久。可是這一次,他分外地能忍,她也感覺到他的下面硬的不行了,可他偏偏就是不動。

  她的身子燒了起來,腦袋也有點暈了,鼻尖微微地冒了香汗,到後來,不自覺地隨著他的動作,開始磨蹭他的肉體。起起伏伏的腰肢,可比那麥浪要美麗多了,也妖嬈上百倍,讓他的肌肉一次次地繃緊。

  從他這個角度,可以將她柔美的上半身一覽無遺。她跨坐在他身上,完全像是一幅獻祭的樣子!他鬆開一手,輕輕地摸上了她的一方豐盈。她低低地嬌呼,有些不知所措了,傻愣在那裡。他抬腰,重重地頂了她一下,她才彷彿被炸到一般,伸手去拉他的大掌,不讓他作亂。可是,一下子重心不穩,跌倒在了他的身上。兩團豐盈,不客氣地壓上了他的胸膛,他重重的悶哼,額頭上冒出了豆大汗。

  她以為自己撞疼了他,忍住身子的燥熱空虛,呼吸急促地低低道歉,急急忙忙地要從他身上起來。卻不料,這猛然的大起大落,卻讓自己的下面重重地在那上面擦過。他「絲」了一聲,本來就是一直在隱忍著情慾的,這一下,情慾被無心挑逗弄得快到了爆炸點,再也忍不住了,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匆匆地剝了彼此的障礙物,急吼吼地衝入了她的體內。

  她在沒有半分防備的情況下,高高地叫了一聲。

  他重重地粗喘,在心裡低咒了一聲--好緊,就緊抓著她的腰,瘋狂地挺動了起來。

  她跟著粗喘了起來,氣息開始狂亂,在被他撞擊地快要失控地尖叫起來的時候,一把咬住了自己的手指,嗚嗚地低叫了起來。白皙的身子,彷彿水蛇一般地扭動了起來。

  他開始控制不住,眸子裡顯現狂亂,見她自虐地咬著手指堵住尖叫,即刻拉出了她的手,將自己的手指塞入了進去。氣息紊亂地在她耳邊暗啞地低哼:「忍不住,就咬我的!」

  她嗚嗚叫著搖頭,哪能捨得?!

  可是最後肉體不受控制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地咬住了他的手指。

  烈火……越燒越旺……

  她終究沒抵住,他一爆發完,她就在低低的抽泣中,昏睡了過去。估計是累壞了!

  他扯過被,蓋住彼此,將她擁入懷裡,霸占住。

  一夜無夢,均睡得香甜。

  次日早上,她去上學,他去上班,在門口親著彼此的額頭吻別的時候,她還覺得有點不可思議,輕飄飄的覺得自己好像要飛了一般。有一種快樂漲得滿滿的,讓她有一種想對整個世界微笑的衝動。這種衝動就這樣讓她打破了在班級裡的沉默,意外地收獲了一部人的好感!

  起因是這樣的,對於物理的力學部分,要是真的難起來,其實真的能難住很多人,不僅僅是女生,還包括很多男生。昨天容凌幫林夢解決的一道大題,正好就難住了很多人。林夢心情大好地進入班級的時候,耳尖地聽到旁邊那桌幾個女生湊在一起討論那一道題,紛紛道好難,都在問彼此有沒有把答案弄出來。

  她一時沒有淡定住,帶著笑湊過了腦袋,輕柔地說道:「如果不介意的話,你們可以看我的!」

  然後,把自己的練習冊遞了過去。

  幾個女孩子有些訝異。

  林夢不覺臉上一紅,覺得自己的舉動怕是太突兀了,連忙補充了一句:「那個……我沒有別的意思!」

  幾個女孩倒沒說什麼,懷著對解題的執著,翻起了林夢的練習冊,看到她果然把題給解出來了,有些敬佩。幾個腦袋瓜湊在了一起,開始看她的解題思路,似乎有點懂了,又有點不懂。

  一個女孩倒也爽朗,一顆心都吊在了解題上了,沒多想就來了一句。「給我們講講唄!」

  林夢有些訝異,倒是立刻從座位上抬起了屁股,拿著紙筆,也算興衝衝地給她們講解了起來。她講的很仔細,聲音不急不緩,柔柔的,很有當老師的潛質,不過一會兒,大家也就懂了。然後,林夢恍然大悟到,原來大家都同她一樣,在力學問題上,很覺得吃力。當下也挺熱心地把容凌昨天晚上教她的一些技巧拿出來分享了一下,這也算容凌這個天才的一些心得體會,很是精妙,聽得諸位女生很是佩服,竟然不知不覺,又吸引了不少旁聽者。

  然後林夢又接著例舉了幾道習題,一一講解,等講完之後,看著裡三層外三層圍著的黑腦袋,她自己都嚇了一大跳。

  於是,友情就這樣滋生了!

  林夢除了物理,其它的功課都挺好的,不然也不可能每次考試都能在班級前十。經過這一個早上,大家覺得她挺可親的,本來就對她有那麼點朦朧的好感的,這下更有心親近了。這一天下來,竟然斷斷續續地又有幾個女生跑來問她關於別的科目的問題。她笑著一一解答,立刻又贏來了一些好感。到了放學的時候,有好幾個同學還挺關切地讓她路上小心,還囑咐她不要過度勞累了,要好好休息,等等雲雲。

  這可把她樂得,見牙不見眼了!覺得,似乎所有的好事都降臨在了她的身上。回去的時候,臉上的笑容都沒落下。

  見到了容凌,她喜滋滋地衝過去,伸出潔白的雙臂就抱住了他的脖子,將他的頭拉下來,踮起腳跟,就在他的臉上印上了濕軟的一吻,然後眉眼彎彎,甜甜地看著他笑。

  容凌被她唬地愣了一下,有那麼剎那的瞬間,那雙略顯得清冷的黑眸溫柔地彷彿要溺出水來。不過,也只是剎那間。等林夢眨眼再去細看的時候,他卻又恢復了一些有些疏離的清冷感。她懷疑,自己剛才出現幻覺了。也沒多想,只是摟著他的脖子,繼續甜甜的笑。她知道這個男人大概也就這個模樣,別看總是稍顯冷淡的樣子,但是對她,大概是屬於「面冷心熱」那一類型的。

  果然,他縱容地任憑她抱著,沒推開她,反倒低下頭,吻了吻她。

  「笑什麼呢?!」他也願意走近她,花心思分享她的喜怒哀樂!

  「呵呵……」她心情大好地窩在他的懷裡,大概將學校裡的事情說了一遍。

  他微微搖頭,覺得這個小女人簡直是太容易滿足了。手下送來的調查,有關於她的那兩個「好朋友」的。他本應該提醒她,戳穿那兩人的偽裝,不過--

  他伸手,很是輕柔地順了順她的秀髮。

  他總不可能一直都能護住她的周全,她也不可能一直這樣長不大,還是讓她自己慢慢地發現吧。

  「多交些朋友,多看、多想、多比較,你會知道哪些人值得深交,哪些人也不過是泛泛之交的!」

  他這話很有深意,似乎在向她暗示什麼,林夢止了笑,不解地皺了皺眉頭。

  他伸手,輕輕地拂開她眉間的褶皺。

  「別急,慢慢來!」

  她眨了眨眼,還是不太明白,但還是點了點頭,重新笑了起來。

  「快去換一身衣服,我們一起出去!」他如此說,看樣子,也是專門在等她回來的。

  「去哪裡啊?!」她好奇地問。

  他戲謔,嘴角揚起了一個邪魅的幅度。「怎麼,經過了昨晚,你開始喜歡上那睡衣,不想要去買了?!」

  她猛地羞紅了臉,彷彿被燙到一樣,即刻縮回了還在容凌的脖子上霸著的兩只胳膊。

  「誰……誰喜歡啊!」她羞得話都說不穩了,昨晚那樣也太……太羞人了!

  「誰說我不想去買睡衣的,我這就去換衣服!」

  她撅起了嘴,嬌哼了一聲。小身板一彎,就跑去了臥室。一邊換衣服,一邊大聲地問:「去哪裡買啊?!」

  「先去吃飯,再去千秋百貨!」

  「那得告訴徐姨一聲啊,不能讓她白來一趟了。」

  「已經通知她不用來了!」

  「哦!」

  她卻已經利索地換好了衣服,俏生生地走出來了。珍珠色的T恤,上面鋼印著偌大的洋文,下身是銀灰色的五分褲,露出了白嫩嫩的小腿肚,時尚靚麗,嬌俏迷人,惹得容凌眼神微微亮了亮。

  這個女孩,天生麗質,似乎什麼衣服穿在她身上,都顯得特別的搭調,哪怕,她身上穿的可能是十塊錢的地攤貨!

  他上前,修長的手指搭上了她的脖子。她受癢,躲了躲,臉微微紅了一下,心思有點想歪,以為他要親她。可他只是食指勾了勾,將她脖子上的項鏈給勾了出來。

  「怎麼不放在外面?!」

  迷人的祖母綠項墜,特別地襯她,她不該將這寶石藏地這麼緊的。似乎,一直都是藏在衣服底下。自然……呃……她被他剝光了的時候除外!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漂亮的手指輕輕地撫摸上了祖母綠,小聲地對他解釋。「覺得好像有點太招搖了,所以……」

  他立刻就明白了,笑了。

  她倒是沒有再把項鏈放回到衣服底下,只是揪著自己的頭髮,試了試往頭頂撥了撥。「容凌,我要不要把頭髮給扎起來!」

  她一直都是披散著頭髮的。上次在街上她抱住容凌的事情,惹來了一些麻煩,這次,她警覺了一些,想著,要不要換一下裝扮。這也算是吃一塹長一智了。

  容凌讓她隨便,只是看她的眼神,變得有點深邃。這個女孩,其實又敏感又聰明的!

  於是,她又跑回了浴室,對著大鏡子,理順了頭髮,再將頭髮抓了抓,用發繩綁住,在靠近頭頂處弄成了一個蓬鬆鬆髮髻,再套上可愛的小髮夾。對著鏡子照了一下,頗有成就感地跑了出來看容凌。蔥一般的指頭指了指自己的腦勺,笑瞇瞇地問。

  「怎麼樣?!」

  看的容凌又是眸子一閃。

  突然將頭髮綁起來的她,倒顯得更加的活潑俏麗了,一身的活力似乎遮擋不住,彷彿這樣才更適合她一般。

  「很漂亮!」

  他的評語很中肯,可還是讓這個容易害羞的女孩再度鬧紅了臉,不好意思地站在那裡看他。他上前,在嘴角微勾的時候,變魔術一般地拿出了一副大大的太陽鏡,戴在了她的臉上。

  她的視線,頓時成了淡紅色一片,感覺挺新奇的。

  回頭再照鏡子的時候,她詫異地張大了小嘴,然後小手掩住了嘴,嘻嘻的笑。

  偌大的太陽鏡,幾乎遮住了她半張臉。她現在又把頭髮給扎著了起來,估計走出去,都沒有人認識她了,變化也太大了。

  她卻不知道,她在容凌的眼裡,變化卻更是巨大。感覺這短短不過五六分鍾的時間,她就從一個可愛迷人的鄰家女孩變成了一個嬌俏慵懶、略帶淡淡嬌氣的富家小小姐。只這麼一裝扮,就突然讓她洋氣十足了起來。走在路上,即便是太陽鏡都不能遮住她的風採,反倒是更讓她惹人注目了。因為,她的氣質,實在是太獨特了。或許,這份甜美俏麗卻略顯得有些神秘的感覺,更會讓人想探秘吧!

  「待會兒跟緊我,別亂跑!」

  他拍了拍她的小臉,忍不住地如此吩咐。

  她乖巧地點頭,一副巧笑伶兮的樣子,傻傻地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魅力已經讓身邊的這個男人有些隱憂了!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6 10:21 PM

095

  容凌這一次倒也是很低調,開出去的車也不是那炫目的保時捷,而是換了比較普通的奧迪。帶她去的地方,也不是什麼四星、五星的大飯店。要知道,好吃的東西,是需要自己去尋找的,而且,一般做的好吃的店面,也不是會開在特別熱鬧的地方,相反,反而更加的偏於僻靜處。這就有點應上了一句老話--酒香巷子深!

  這一次來,主要吃的是羊羹,算是這家店面的招牌菜了。羊羹是用濃濃的湯水熬煮,徹底地去除了羊肉的騷味,自然,裡面還加了很多別的東西。林夢不大懂,總之覺得好吃,那就吃了。她吃東西的時候是很安靜的,這是自小就養成的習慣,因為飯桌上,一向都沒有她說話的餘地。她也不會學那些大小姐那樣的矯揉造作,明明喜歡,可是在男人面前,卻只願意吃一點點。她卻不是,喜歡,那她就願意多吃。文雅倒是其次,主要是讓自己吃的開心。

  容凌早就知道她是這樣的性子,那一次看她樂滋滋地吃小籠包、吃完了一屜不假思索的還要吃就看出來了。

  他也是一個喜歡安靜的,更樂意看她笑瞇著眼地在那吃。於是,覺得吃東西似乎也能感覺到一點幸福。像他這種人,從來就不缺少聚餐,天天有人求著請他吃飯,吃慣了各式各樣的山珍海味,什麼東西到了他嘴裡,其實都引不起他太大的興趣。但是如果和他一起吃飯的人變成了她,他還是能感覺出來興味的。

  這個時候,他雖然沉默,但是也樂於服侍她,見她吃的開心,就時不時地往她的小碟裡夾東西,或者給她舀湯。林夢學得快,立刻禮尚往來,也給他夾東西吃。一邊吃著,一邊笑著,笑容燦爛,是無憂無慮的快樂。他覺得這入口的味道,似乎有了第一次來這裡吃羊羹的時候的鮮美!

  等吃的差不多的時候,她開始變成了好奇寶寶,詢問吃進肚子裡的美味到底是怎麼做的。容凌懂得多,低低地給她解釋。他平素不是這樣的人,向來只有他問別人,別人向他解釋的份,就像他第一次和朋友來這裡吃的時候,這羊羹的做法就是店裡的大廚親自向他說明的。可是面前的這個小女人用那麼亮晶晶的眸子看著他,彷彿把他當成了無所不知的人物,他就沒法讓她失望。

  她受益匪淺,聽得極其認真,好像努力要把這道菜給學會的樣子,讓他有點發笑。

  「這只是大概的過程,人家還是要開門做生意的,不可能將完全的過程仔仔細細地往外說。」

  她被他取笑地面上微微一紅,不由地嘟起了嘴。

  「什麼啊,人家只是好奇而已。怎麼說都吃過一次了,要是下次有人問起我來,我也可以向他解釋嘛!否則,這不就相當於白吃了嘛!」

  她倒是有心,隨時懂得學習。不過這也從側面說明,她接觸的太少,或者說這樣出來吃飯的機會很少。否則,她若是習慣了這些吃吃喝喝,就大概不會有這樣的想法了。

  「下次再帶你去吃別的!」這話,就這麼脫口而出!

  她嘻嘻地笑了起來,誇張地舔了舔嫩紅的小嘴,「只要是好吃的,我都喜歡!」

  倒是看得他眼神驀然一熱,傾過身,在她的小嘴上親了一口。她嚇了一跳,急忙躲了躲,慌慌張張地往旁邊看,生怕被別人看到。

  「走吧!」他笑著揉了揉她的頭,倒是喜歡上這感覺了。她就是太緊張了,他們坐的地方算是小包廂,還算隱蔽,哪能有人往這裡看。

  可她還是覺得挺不好意思的。在家裡被他親一下,她都會臉紅,更何況,這可是在外面呢。

  跟著他往外面走的時候,她就一直低著頭,生怕有人注意到她。上了車,才鬆了一口氣。旁邊,他懶洋洋地靠在駕駛座上,也沒開動車,就這樣看著她,似乎覺得她的表現挺好玩的。她咬唇,有點暗惱,這還不是怪他突然親她?!

  「開車呀!」

  她催促。

  他卻很突然地低低地笑了起來。他不大笑,大多都是勾勾唇角,露出一個笑的幅度,像這樣笑出聲來,倒是很少見。

  她有些驚奇地看著他,更加地發現,這個笑著的男人,可真是俊美的天上地下、絕無僅有。他原先給人的感覺,是有些冷酷的,也是讓人有點難以接近的。總之一看,就是那種平頭老百姓沒資格觸摸的人物。而他笑起來的時候,那種疏離感似乎淡了不少,不過,那種貴公子的感覺,卻越加濃厚了!

  像個皇子似的!

  這是林夢的評語!

  然後,突然就又被他電到了,心,撲通撲通地急跳了起來,臉龐微微地紅了起來,呼吸有那麼點急促。

  容凌閱人無數,一看林夢這樣,心裡門兒清似的。這淡淡的笑,就驀然邪魅了起來,魔魅的黑眸緊緊地盯著她,薄唇,一點點地朝她靠近。耳聽得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臉龐也是越來越紅,他的笑容,也就越邪惡。

  只是,在他的薄唇還差兩寸就要吻上她的時候,她驀然湊了過來,狠狠地在他的唇上親了一下,然後,快速躲開。

  他訝異!

  她惡作劇得逞一般地笑了起來,捂著小嘴,半倒在了座位上。雖然滿面羞紅,但是臉上盡是燦爛的笑意,像個小女孩似的。

  他眨了眨眼,心中的情淡了一點,知道她和別的女子是不一樣的。搖搖頭,失笑,囑咐她繫好安全帶,把車子開了出去。

  到了千秋百貨的時候,兩個人都戴上了太陽鏡。雖然看上去有那麼一點不尋常,但是和其他人想必,也不太顯得格格不入,只會讓人感覺到時髦、個性了一些!

  第一站,自然是去睡衣店了。這個東西沒什麼好挑的,只要看對了了眼,樣式大概合身,就可以買下來。買之前,容凌嚴重警告她不許買卡通圖案的,她點頭答應了,可是這麼多年養成的喜惡感,讓她沒有挑中那些帶卡通的,卻還是挑中了挺小女孩的那種。容凌本在店外站著,見此,無奈搖頭,不得不進來。弄得她立刻臉紅了,輕輕地伸手推他,低低地叫:「你怎麼過來了,快出去啊!」

  一邊陪著的店員低低地笑,覺得其實也沒什麼的,她也經常看到有年輕的情侶一起過來買睡衣的。其中害羞的也有,但是這麼害羞又這麼可愛的女子,倒是頭一次見到。

  店員也是閱歷豐富的,見過了各式各樣的客人,一眼就分出了這兩人之中哪個才是有決定權的,即刻有禮地笑著:「這位先生不妨幫這位小姐挑挑看!」

  最後,果真是容凌動手,一口氣幫林夢挑了六件,這還是林夢攔著他不讓他繼續買的結果。出來的時候,林夢的臉還是紅彤彤的。心裡暗自慶幸自己帶了太陽鏡,否則得多丟臉哪。然後斜眼看容凌的時候,忍不住地笑了,她突然就想到,幸虧容凌也帶了太陽鏡,否則,不知道他還能不能厚著臉皮,鎮定地在那一大堆女式睡衣和內衣中幫她挑衣服呢!

  「呵呵……」

  她笑得像只掉進米缸的小老鼠似的,自得其樂。

  他低低地垂眼看她,也沒多問,只是嘴角勾了勾。

  睡衣部和兒童部是一個樓層的,所以林夢一下子就看到了五花八門、各式各樣可愛無比的幼兒服飾。女孩子嘛,總是對那種可愛的東西有一種無法抗拒的喜歡,尤其那些粉嫩嫩顏色的幼兒裝,真是讓人忍不住地往上面多看幾眼。

  看得出來,千秋百貨的生意很好,都七點多了,購物的人還挺多,裡面也有不少帶著小寶寶的年輕媽咪們。小寶寶們很可愛啊,虎頭虎腦的,又嬌聲嬌氣,童言童語,天真無邪,女孩子天生就有母愛,看到小寶寶,自然眼睛就有點挪不開,喜歡地真恨不得過去逗弄一會兒。

  林夢本來笑瞇瞇地遠遠看著,可突然間,腦裡就晃過了什麼,立刻臉色一變。自打容凌說他要戴套套以來,她可就再也沒有吃過那又苦又難吃的避孕藥了。可是昨天和前天,容凌好像都沒有戴套吧?!

  遭了!

  她低呼了一聲,即刻拽了拽容凌,把他拽到了一邊,擔憂地問他,聲音很低:「容凌,我……有些日子沒吃那個藥了!」

  他挑眉,根本就想不到她腦子裡在想什麼,沉聲問:「什麼藥!」

  好好的,她吃什麼藥?!難道是得了什麼他不知道的病!

  他的心緊了緊。

  她卻猛地漲紅了臉,不放心地看了看周圍,才略踮起腳跟,盡量離他近一點地低語:「就是那個避孕藥啦!這兩天……」她羞赧地舔了舔唇,沒有細說下去,心想容凌總該明白她的意思。然後,很是擔心地問他:「你說,我要不要現在就去買藥吃下去啊?!還是……來不及了啊?!」

  說到這,她的眉頭擰緊了,有不安,也有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失笑,心下一鬆,卻原來是為了這事,果然是一個笨丫頭。

  「放心,你是安全期,不戴套也沒事的!」他倒是一臉平靜,沒有半分的不好意思,彷彿談論套套就像談論天氣一般。

  林夢沒顧得上臉紅不臉紅,只是不解地眨眼。

  「什麼安全期啊?!」一副不懂就問的乖寶寶樣!

  「回去再說!」他拍了拍她的腦頂,笑了。果真還是個孩子!

  她將好奇按捺住,沒有再問。以為買完了睡衣,就應該是打道回府的。可是容凌又帶著她往三樓去,她就糊塗了。

  「我們這是去哪裡啊?!」

  「去買些衣服!」

  「呵呵,你要去買衣服啊!」她一下子興奮了起來,頗為熱切地說道:「我可以幫你參考噢!」

  他瞥了她一眼,搖頭。

  「給你買!」

  「給我?!」她訝異,自然而然地說道:「可我不缺衣服啊!」

  深紫色的太陽鏡擋著他的眼睛,讓人看不清,但他語調很是輕柔:「去挑幾件喜歡的吧,我送你!」說送,可是語氣是不容拒絕的!

  她耳朵一熱,突然就羞澀了起來,但還是點了點頭。她知道,他很有錢,可能有錢到她無法想像,這從他剛才看也不看價錢地就讓售貨小姐把睡衣包起來就知道了。這些大百貨賣的衣服,肯定很貴的,她剛才自己挑衣服的時候,看了價錢,一件看上去很普通的睡衣,就得四百多塊。而他買衣服似乎只是隨性的行為,讓她大概明白他其實不在乎錢!所以,她也沒想過要給他省錢,他給,她就接受。

  可這次不同,他說,他要送她!

  步伐,突然就輕快了起來。透過太陽鏡,她偷看了一眼他雕刻一般的側臉,抿著唇的樣子似乎有些難以親近。可是這樣的人,說要買衣服給她呢!

  她低低地竊笑了起來,大膽地伸手,抓住了他的大掌。他略低了頭,應該是在看她,她衝他笑了笑。轉過頭,開始故作自然地看兩邊的少女服飾。只是那微微發紅的小耳朵,卻洩露了她內心的心緒。

  他其實挺反感大庭廣眾之下和別人手拉手的親暱,尤其,這還是個女人的情況下。以他的身份、地位和年齡,也不合適再做這樣的事情。可是,對象是她……他也只是皺了皺眉頭,隨後舒展開,隨她去了。

  她也沒有扭捏,放開自己,認真地去挑選衣服。當然,女為悅己者容,她肯定會先下意識地問問容凌,問穿上好不好看!以她的身形,除了身高,其它都堪比模特兒,自然是穿什麼都好看的。只要她看中意的,容凌總是想也不想地就刷卡就買,幾次下來,嚇住了林夢,沒敢隨隨便便地就讓容凌來當這個參考對象了。只是默默地看,實在覺得喜歡了,才會提出要試一試。當然,她試過之後的衣服,幾乎無一例外地都讓那個可能覺得有錢沒處花的男人給買下了。

  如此大方的客人,自然是受售貨小姐喜歡的,也惹來了不少羨慕。雖然兩人都帶著太陽鏡,可還是可以看得出來,男的俊,女的俏。兩人的氣質都和常人不大相同,感覺就很富貴的樣子!

  林夢有些呆不下去,其實想對容凌說,不要這麼隨隨便便地就花錢買了,哪怕他錢多得很,可是賺錢也不容易啊!只是一回頭,看到容凌就那樣靜靜地站在那裡看著她,她的心就軟了,想要說的話,就一句都說不出來。

  這個男人這麼忙,可是卻能專門抽出時間來陪她買衣服,她若是說點什麼的,豈不是很破壞氣氛。再說了,似乎男人都挺不耐陪女人逛街的,逛著逛著就煩了,可他卻什麼都不說,只是她到了哪裡,他便陪著到哪裡。她要是不知足,怕是要遭天譴的!

  她看著那個自覺將大包小包都拿到自己手裡拎著的男人,她想幫忙拎一些卻被他毫不客氣地拒絕,這一個男人的霸道,有時候簡直讓人沉醉!

  「容凌!」忍不住,就這麼喚了他一聲。

  迎上他轉過來看她的臉,雖然看不清他的眼,她還是大大地笑了起來,甜甜地看著他。

  他狐疑,挑挑眉!

  她立刻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其實她現在更想做的,就是親他。但是大庭廣眾之下,她還是不敢!

  她覺得,這個男人簡直太帥了。遇見他,是多麼幸福的事情!

  「我們走吧!」她瞇著眼,甜甜地說。

  「時間還早,再看看吧!」他既然特地抽出時間來了,自然就不會急急忙忙地來,急急忙忙地走。

  她想了想,也不願意破壞氣氛,就應了他。只是買的衣服已經挺多的了,接下來的時候,她大多都是摟著他的胳膊在那靜靜地看著,沒有買。其實在人來人往的潮流中,可以這樣摟著他,也挺幸福的。

  一路走著看著,很突然的一件白粉交加的裙子就這樣進入了她的視野,衝入了她的心海。當下,她就有眼前一亮的感覺。

  於是,拉著他,走近了,很是喜歡地上上下下看了好幾遍。

  年輕的售貨小姐笑著走近,輕聲道:「小姐要是喜歡,我給你拿下來試一試好嗎?!」

  林夢有些心動了。這是一個套裙,上身是件可愛的小短袖,翻領,排扣式,樣式素雅,沒有什麼花花綠綠的色調,只是飄揚的白中加粉,看上去很高雅。下面配著的短裙,看上去和她身上穿著的五分褲的長度差不多,不會顯得太過暴露。裙子是敞篷式,一圈一圈的粉色花邊優雅地點綴在裙子上,讓整個裙子有了鮮明的層次感。她大概能想像到,若是走動的時候,那一圈圈的花邊,就是迎風開放的鮮花兒,應該特別漂亮的。再者說,這衣服摸著很柔軟,穿在身上肯定特別地舒服!

  於是,她點頭了。

  售貨小姐小心翼翼地將衣服從模特兒的身上脫下來,然後遞給了林夢。林夢在換衣間換上了衣服,然後走來出來。

  在她閃身出來的那一瞬間,所有正在挑衣服的人都愣了愣,恍惚的覺得,似乎看見了一個高貴優雅的小公主。純淨的白,即代表著乾淨,有時候,又象征著高貴。淡色的粉,有小女孩的氣息,又代表著甜美不受污垢的夢。這一套衣服穿在她身上,簡直是天衣無縫,相配地不能再相配。

  也如林夢想像的那一般,她一走動,那穿在身上的裙子就緩緩地搖曳起來,彷彿千多萬多的花兒就在她身邊悄然地綻放,人沒有走近,卻隱約地就能聞到了花香一般。她這樣的美人兒,一身奶油色的肌膚,還有即使戴著墨鏡都遮不住那小巧精致的臉龐,看著,就讓人覺得驚艷!她款款而來的時候,淑女地可以將所有人給刷下去!

  紫色的墨鏡下,容凌的眼眸猛然一亮,是純然地欣賞。

  她有些害羞,自然是感覺到了這突如其來的濃烈注視,沒顧得上去照鏡子,就勉強耐住步伐,緩步朝容凌走來,到他面前,有些不安地問。

  「好看嗎?!」

  白嫩的臉龐,悄然漲紅,配著這一身的淡粉,卻比人面桃花還要更美上幾分!

  他無聲地揚起了一個笑容,點了點頭。大概除了她,沒有人能比她更適合這裙子了!

  她跟著笑了起來,整個人就放鬆了起來,只要他說好看,那麼肯定是好看的。她轉身,打算去照照鏡子。只是很突兀的,一個很漂亮、看上去卻有些高傲的女孩子走了過來,伸出一指,指了指她。

  「服務員,給我拿一套這樣的衣服來!」

  售貨小姐在對林夢的驚艷之中回神過來,歉意地對那個高傲的女孩子說道:「對不起,本店就剩這最後一套了。」

  女孩子立刻抿緊了唇,看上去有些不高興。

  售貨小姐笑著解釋:「這套衣服是限量款的,本店也只進了五套。這衣服賣得快,所以真是抱歉。不過小姐還可以看看別的,本店的很多衣服都是從國外進口的,樣式也都是比較出眾的!」

  那個女孩眼睛一斜,手一指,有些不客氣地命令道:「你這衣服還沒有賣吧?!讓她脫下來,給我試一試!」

  女孩明顯是看中了林夢這一身了。

  售貨小姐有些尷尬。「這……這不大好吧?!」

  這有些猶疑、卻不是直接拒絕的態度,讓林夢緩緩地抿緊了唇,容凌也是冷下了眼。

  「有什麼好不好的!」女孩子卻是不耐煩了起來。「東西沒賣出去之前,誰都可以買。她這衣服,我要了,你給我開票吧!」

  女孩果然囂張,現在是試也不試,就打算強行拿走衣服了。

  售貨小姐面對這個女孩的強勢,竟然轉而對林夢道歉。「對不起啊,小姐,這衣服被她給買了。要不,你再看看本店的其他衣服吧,也挺不錯的!」

  林夢皺眉,心裡真的有些不高興。

  「凡事,都有個先來後到的吧!」她也不是一個任人搓圓捏扁的人。如果這個高傲的女孩好好地和她商量,她大概是可以把衣服讓給她的。可是她這種太過目中無人的態度,卻實在讓人不喜歡。

  售貨小姐只是歉意地笑,看著林夢,卻是什麼都不說。似乎,就等著林夢把衣服給脫下來了。這種一面倒地護著那個女孩的態度,實在是太可氣了。而且,當著店裡的其他客人面前這麼做,也太侮辱人了。她若是真的脫下這衣服給那個女孩,那麼不啻是在脫自己的皮,狼狽地任憑自己被別人給踐踏著。

  「麻煩開個票吧,衣服我要了!」林夢靜靜地說。

  售貨小姐倒是一愣,看這個女孩剛才那麼害羞的樣子,覺得像是那種個性比較柔弱的,可是卻沒想到,這個女孩卻突然地這麼強勢。她雖然說話輕柔,可是那微仰著下巴,靜靜看著她的臉,卻讓人覺得有一種淡淡的壓迫感!

  感覺不太好對付!

  售貨小姐很是為難,沒辦法,又轉頭看了眼那個高傲的女孩。

  女孩皺眉,看了眼悄無聲息走到林夢身後的容凌,心裡就有些不平衡了起來。其實,她早就注意到這一對人了。兩人雖然都帶著墨鏡,可是也掩飾不住那一身的光芒。那個男的看上去莫名的尊貴,可是卻偏偏那麼小心翼翼地護著那個女孩,這讓她有些小小的嫉妒。看得出來,那個女孩應該是和她差不多的年紀。可憑什麼,那個女孩有那麼一個大帥哥護著啊!

  女孩心裡就是有些不服氣,酸溜溜的情緒上來,就很自然地看林夢不順眼。這衣服,她是喜歡,但也不是非要不可的。可是衣服穿在了林夢的身上,她就一定要搶過來!

  「你最好別和我爭,當著這麼多人,你也不想下不來台吧。告訴你,我爸爸是這裡的營業部經理,所以……」

  女孩笑笑,很是高傲地挑了挑明顯是經過了修飾的眉毛,然後,又很是施捨一般地看著林夢。「這樣吧,作為補償,你就在這裡挑一件別的衣服吧,我付錢!」

  她剛才可是看清楚了,林夢身上穿著的那T恤和短褲,雖然穿在她身上很好看,可是樣式普通地不能再普通,一看就知道絕對是那種不超過百元的市場貨,根本就不能和大百貨的專賣衣服相比。她自認為,送林夢一件價值快上千的衣服,絕對能砸暈這個女孩。

  她的口氣,太過輕蔑,太過狂傲,這是怎麼都掩飾不住的。那種明顯看不起人,想要用錢把人砸扁的態度,也是在讓人反感至極,著實欠扁!

  林夢抿唇,精致的下巴繃緊,隱隱的難堪之中卻生了一股小小的倔強。這種以權相逼,的確不是她這種平頭百姓可以拼得過的,可是……她就真的要這樣屈服嗎?

  她氣地小手緩緩捏緊,只是下一秒,一只男性的大掌,輕輕地包裹住了她的小手,讓她猛地覺得心頭柔軟了起來。

  回頭,看到修身而立的容凌,林夢心裡憋著的那口氣,也緩緩地消散了。回頭,看那個高傲的女孩,她淡淡的笑了起來。

  「你喜歡,那我就讓給你!只是你自以為是的補償,還是趕緊收回去,你可以侮辱你自己,但是請別侮辱了別人!」

  綿柔的話,卻含著針,更能刺中人!

  女孩變了臉,大怒,揚手,就想要甩林夢一個大巴掌,卻被猛然伸過來的大手給一把握住。

  「你--」

  女孩漲紅了臉,又羞又惱地看著猛然出手的容凌。

  「女孩子,還是有點風度的好!」

  容凌冷冷地揮開女孩的手,然後,長臂輕輕地將林夢小小的肩膀給圍在了懷裡。偏頭看向那個一心偏頗女孩的售貨小姐,冷冷地命令道:「衣服,我要了。現在,你去請你的那位營業部經理出來,我需要和他談談!」

  售貨小姐微微變了臉色,被這個突然氣勢凌厲起來的男子,嚇住了!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6 10:22 PM

096

  但售貨小姐接受上崗培訓的時候,還是記得「顧客是上帝」這一句話的,心裡雖然有些不情願,但還是撥了經理的電話。她想的是,這件事畢竟不算是她的錯,來搗蛋的是經理的女兒,經理總不能把她怎麼樣。頂多,她就是倒霉一點,給客人陪個不是。

  但是,她很快就會發現,她錯的到底有多麼離譜。

  這個千秋百貨的管理部門運行的還算嚴明,一接到電話,經理還真是快速趕來了。電話裡售貨小姐也沒說清楚到底是什麼事,營業部的黃經理還以為這是一起普通的顧客對衣服表示不滿的事件。

  黃經理閒步走來,走近了的時候,就覺得那個戴著太陽鏡的高大男子看著有些熟悉,但是一時間還真想不起來。也沒往深處了想,走過來,問售貨小姐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然後,又突然看到了自己的女兒也在這兒,不由皺了皺眉頭。反過來先問她女兒。

  「你怎麼在這裡?!」

  那個高傲的女孩一把摟住了黃經理的胳膊,俏生生地撒嬌道:「爸爸,我看中了一件衣服,想要買呢。可是那個女孩說什麼都不想讓出來!」

  黃經理擰了擰眉頭,一時間覺得有點頭大。自家女兒的性子,當父親的肯定是知曉大半的。可他也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更多的時候自然是不願意委屈她的。

  想了想,他轉身正打算請林夢二人到一邊談談,看能不能好商好量地把衣服給讓出來,卻猛然看到那個高大的男子伸手,摘了偌大的太陽鏡。

  黃經理的眼睛一下子凸凸了起來,瞳孔擴大到不可思議的地步,臉色跟著猛然劇變。

  「容……容總!」他聲音一抖,膽顫地喊了一句。那一刻,閃過腦海的只有兩個字--完了!

  「營業部的黃經理是吧?!」容凌冷冰冰地看著他。摘掉太陽鏡之後,那過分俊美的臉龐,一下子吸引住了很多目光。本來在容凌表示要找經理談一談的時候,周圍的人本著湊熱鬧的心情,都有意無意地留了下來。現在突然看到這個大帥哥猛地氣勢強勁,而這個經理級別的人物對他如此地畢恭畢敬,一時間,就更是好奇了。

  那個售貨小姐也跟著臉色大變,還算漂亮的臉蛋兒有點蒼白了。她雖然知道的不多,但是也聽說過,這個千秋百貨的大老板似乎是……姓容!

  難道說,眼前的這個男子,就是……

  售貨小姐搖了搖頭,嚇得不輕!

  黃經理聲音發顫地回應了容凌的詢問。「是,在下正是營業部的經理,姓黃,名崎。」他怎麼都沒想到那日累萬機的大老總會突然到這個地方來!

  容凌嚴厲地看向售貨小姐,沉聲命令:「你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對黃經理說說!」

  售貨小姐咬著有些失去血色的唇,用不太連貫的口吻,戰戰兢兢地交代了一番。黃經理聽完之後,額頭冷汗直冒。旁邊那個高傲的女孩也不是沒有大腦的,眼看著自己的父親這樣,也大概知道大事不妙,她可能不小心冒犯哪路的貴人了,當即一聲不吭地垂下頭,悄悄地往他父親的身後躲了躲。

  容凌看著黃經理,神情別樣的冷酷起來。

  「黃經理,事情的經過,你可聽清楚了嗎?!」

  黃經理連連點頭,想要說些什麼解釋,可是一對上容凌那沒有絲毫溫度的眼睛,就嚇得什麼話都沒敢往外說。

  「那好,你去收拾一下東西,明天就不要來上班了!」

  如此冷酷的話一出,惹來四周一陣驚呼。這下,但凡有點腦子的,也該知道,這個看上去很年輕的高大男子明顯是這個什麼經理的上司!

  黃經理猛地腿軟,臉色猛然灰敗,彷彿一下子老了好幾歲。他身後那個高傲的女孩,猛地紅了眼,很是不甘地站了出來,叫嚷道:「你……你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地就炒我爸爸的魷魚!這事……這事大不了就是我的錯,不關我爸爸的事!」

  看得出來,女孩還是挺護著她的爸爸的!

  黃經理猛地拽了一下自己的女兒,沉聲低喝。「別再說了!」

  女孩傻了一般地站在那,猛地掉下了眼淚。這下,倒是顯出她的稚嫩了,像個十七八歲的年輕人!

  這樣急轉直下的結果,也是林夢沒有想到的。她看著這對父女,卻是不忍,伸手,拽了拽容凌的胳膊。在容凌低下頭看她的時候,她搖了搖頭。

  容凌皺眉。

  她又搖了搖頭,無聲地祈求容凌別這樣。怕容凌不懂她的意思,她伸手,就打算摘下自己的太陽鏡,卻被容凌大手壓住。他已經暴露了,不想再為她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於是,他點了點頭,摟緊了她。在她會意地低笑、微微露齒的時候,抬頭,看向黃經理,冷淡地改口道:「黃崎,我給你兩條路讓你選擇。一,還是像剛才那樣,你今天就離職。二,你停薪留職,查看三個月。如果你的品行通過了考察,那麼一切待遇照舊!說吧,你要選擇哪條路?」

  黃經理猛地心頭一鬆,這還用說,自然是選擇了第二條路了。他要是真的被千秋百貨給辭掉了,以後就別想再得到比這更好的職位了。再者說,千秋依托的是容家,還有比這裡更適合他的地方嗎?!只要能留在千秋,別說是停薪三個月,就是停薪一年,他也願意。

  「我選停薪留職,請容總放心,今日這樣的事情,我保證不會再出現第二回。回去之後,我會加強對售貨小姐以及其他營業人員的管理,不會再給我們千秋抹黑!」

  這個黃經理也算人才,立刻就明白容凌是為什麼讓他走人的。他作為堂堂的經理,沒管好自己的女兒是一回事,但是手下的營業人員也這麼地沒有職業操守,卻又是另外一回事。

  容凌點了點頭,還算滿意黃經理的答復。

  「行了,這事我會交代下去的。回去之後,你再好好地寫個報告出來,交給你們的總經理!」

  黃經理連連點頭,親自跑去替林夢的衣服交了款,再畢恭畢敬地送容凌二人離開,才大大地送了一口氣。至於黃經理以後會怎麼樣,那就無關緊要了。

  容凌要的只是出一口氣,自己的女人,絕對不能讓別人給欺負了!

  既然都暴露了身份,再逛下去就沒什麼意思了。林夢本來想換回衣服的,可是容凌不許,讓她直接穿著最後買的那套衣裙走人,也算是穿給那個女孩和售貨小姐看!至於那兩人接下來會遭遇什麼,也不是容凌需要管的,他相信那個黃經理要想保住自己的飯碗,一定會做出讓人滿意的安排!

  都到了這個份上了,林夢也隱隱約約地猜到了什麼,心裡有點震撼。容凌知她所想,在她頭頂輕喃:「這個百貨公司,是我名下的!」

  她「噢」了一聲,沒再說什麼,只是突然就覺得有點好笑了起來。那個女孩叫嚷著她爸爸是營業部經理的時候,不知道有沒有想到,她其實是關公面前耍大刀啊--不自量力!

  「你啊,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她俏生生地抬頭看他。暗想,他故意戴了那麼大的太陽鏡,該不會存了「微服出巡」的念頭吧!

  他挑眉。

  她嘻嘻地笑。「我猜啊,估計有很多人都在想你是不是來下面視察來了,搞私訪呢?!」

  他低斥。「什麼怪念頭!」不是為了她,他也不會過來這裡。

  她低低地笑。雖然看不見明眸璀璨,但是也能看見她皓齒熠熠,是個很容易快樂的小女人。這套衣裙穿在她的身上,越發地顯得她身段玲瓏,嬌俏美麗了。纖細的柳腰,似乎盈手就可握了。他伸手,微微地摟著了她的腰,鬧得她微微地臉紅,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沒躲開。垂著頭,被他帶著走。露出了一小截的脖子,白皙秀美,很是讓人心動。

  他的眸色略閃了閃。

  突兀的是手機振動了一下。

  他只得鬆開她的腰,去接手機。耳邊傳來風風火火的聲音,詢問他在哪裡,他報了地址,掛了機,就沒再往前走。

  「怎麼了?」她不解地看著他。

  「等個人!」他淡淡地解釋。

  沒過一會兒,就跑來了一個極為惹眼的帥哥。還沒走近呢,就是一聲熱情的呼喚。

  「大哥!」

  這個人林夢認識,是俞旭。

  這一次,他看上去沒那麼張揚了,頭髮已經染回了黑色。不過耳朵上掛著的耳釘,依然讓他看起來有些放蕩不羈。他來,是因為他剛得到了一些消息。

  「大哥,你來這裡,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俞旭淡淡地抱怨。百貨公司的項目是他負責的,所以他大部分時間都留守在這裡。手下一報告大老板來了,他這個小老板就立刻聞風趕來了。

  容凌笑笑,沒回他,只是略偏頭,看了眼林夢。

  俞旭立刻什麼都明白了,原來是陪她出來啊。

  看著容凌手上拎著的大包小包,像個老婆奴似的,讓俞旭詫異地差點把眼珠子給掉出來。這樣的容凌,他可從來沒見過。於是,又高看了林夢一眼。嘿嘿一笑,湊近了容凌。

  「大哥,現在總可以介紹一下了吧!」

  容凌薄唇一翻,這次沒再像以前那樣說什麼「你沒必要知道」之類的話,而是互相介紹了兩人。

  「夢夢,他是我四弟,結拜過的,你可以叫他俞旭,或者啊旭!」

  「啊旭!」林夢笑著,軟軟地喚了他一聲。

  俞旭是個自來熟的,立刻就把「夢夢」給叫上了,惹來容凌一個挑眉的動作之後,立刻改了口,叫了聲「林夢」。再看容凌,卻是神色正常了。

  「大哥,走吧,帶林夢去吃一頓吧。你們出來有段時間了吧,應該肚子餓了吧?!」

  「不必了!」容凌淡淡地拒絕。「我和她吃完飯過來的!這就要回去了!」

  俞旭咂舌,既然打算回去,那他巴巴地趕來這裡幹什麼啊?!大哥剛才電話裡就該直接說清楚的嘛,省的他白跑一趟了!

  咦,不對,不對!

  他眼睛一轉,看了看林夢,又看了看容凌,不由驚歎,不會是他所想的那樣吧……大哥不會就是想讓他認識一下林夢,然後讓他特地從萬代跑到這裡的吧?!

  他心頭一跳,忍不住地就深深地看了林夢好幾眼。

  林夢不解,輕問。「怎麼了?!」

  他幹嘛這麼奇怪地看她啊,是不是她臉上有什麼啊!

  俞旭搖頭,嘿笑。「沒什麼,沒什麼,只是覺得你穿這一身,可真漂亮!」

  立刻,一道冰冷的視線射了過來,差點刺到他!俞旭乾笑,只差給自己掌嘴了!現在都不用猜了,也該知道面前的這個女孩在大哥心裡是不一樣的了!於是,急忙狗腿地伸手,去接過容凌手上拿著的大包小包。

  「大哥,給我,我來拎!」

  容凌也不客氣,直接將所有的東西都交給了俞旭。俞旭也沒覺得一個大男人拿著這麼多東西不好意思,適應力極強地和容凌二人三人成行了。

  「大哥,怎麼不去萬代?!」俞旭覺得有點好奇。

  容凌開在J市的百貨公司,分為兩個大部門,一個是千秋百貨,專門接待的是中低檔客戶群也就是說,這裡的消費是從上百到上千不等,很少有上萬的。另外一個,則是萬代百貨,專門接待的是高端客戶群,在那裡消費,買一件東西,最起碼,就得上萬了。

  兩個大百貨公司,相隔一條大街,下面有地下通道連接,很是方便。大百貨地下設有大型停車場,從停車場一上來,便是大型的地下超市,可供所有客戶進行消費,並且,還貼心地設置了一片可供吃食的區域,方便大家進餐。

  地面上的,千秋和萬代就分了家。兩家連在一起,也方便了中低檔和高檔客戶群的彼此的獵奇心理。同時,也因為價錢壁壘分明,也不會讓彼此在消費的過程中造成不必要的尷尬和不快。

  俞旭以為,容凌應該是帶著林夢去萬代的,這樣才算比較正常嘛!讓容凌這樣一個身家至少有上百億的人跑到千秋這個地方,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容凌只是淡淡地回他:「她還是學生,沒必要太招搖了!」

  她本就因為出色的外表,處於風口浪尖。如今好不容易一波平了,還是沒有必要讓一波再起。如今這學校裡的學生早已不是八九十年代那些單純的學生了,個個的眼睛都是火眼晶晶,很容易從衣服上看出端倪的。林夢家境絕對稱不上大富,一旦穿上一身好幾萬的服飾,誰都能想到這裡面透著古怪,然後,自然是麻煩多多!

  俞旭恍然大悟,不由嘿嘿一笑,頗為曖昧。

  容凌摘了太陽鏡,冷冷地瞥他一眼,他才收斂地止了笑。

  林夢沒聽明白這兩個人在說什麼,好奇地來回看這兩人,可就是猜不透這裡面的端倪。

  「你們在說我嗎?!」她忍不住發問。似乎,她就是那個所謂的「學生」吧?!

  俞旭又笑了起來。

  容凌伸手,將林夢拉入懷裡,順便將她的腦袋瓜往自己的懷裡按了按,很沒好氣地說道:「別理他!」

  不願意多談。

  俞旭自得其樂,在一邊挺配合地哼哼道。「是啊,別理我,就當我不存在好了!」

  越發地把林夢給弄糊塗了!

  最後進了地下停車場,上了車,見俞旭離開了,她才抓住了容凌的手,好奇地追問。「你們倆剛才到底在說什麼呢?!」

  他卻突兀得摘了她的大太陽鏡,低下頭,猛地封住了她的唇。單手扣住她的後腦,身子一傾,將她壓在座位上,重重地吻了起來。突如其來的吻,彷彿狂風暴雨,吹得她暈暈乎乎的,彷彿一葉扁舟一般,茫然地在波濤洶湧之中飄蕩著。

  被他放開的時候,她依然有些茫然。小臉酡紅地倒在車座上,迷人的雙眸微瞇著,彷彿醉了一般。被吻得紅腫的唇瓣微微地開啟著,低低地喘息著。

  他伸手,憐愛地拂開她的劉海,俯身親自替她繫好安全帶,才將車開走。

  大概,親吻是讓她停止發問最好的方式。等她從情潮中回神過來的時候,車子已經開在了路上。她心頭的羞澀依然沒有退去,垂著頭,窩在車座裡,玩弄著小巧的手指頭,很不好意思的樣子,都沒敢正經地看他,看上去,羞怯至極,可愛地不得了。尤其她又穿著這新買的一身,清新淡雅,嬌媚媚地彷彿一朵花一般。她又難得的穿的是下面大開的裙子,只要他想,便可以不費吹呼之力地頂入她那裡。真是越想越亂,真恨不得撲過去立刻占有了她!

  他隱忍地握緊了方向盤,挪開打量她的視線,卻微微調了檔,讓車速稍微快了一些。終於,車子開入了文趣小區,終於,拿著大包小包的東西進了屋。她站在玄關處,勤奮地接過他手上拿著的那些,放到地板上。然後略彎下身去脫鞋。

  不自覺翹起來的美臀,豐滿俏麗,是那白粉交加的裙子怎麼都遮擋不住的。微微飄揚的裙擺,怎麼都擋住那兩條白瑩瑩的大腿,俏生生地綻放在他的眼前,在他不經意注意到的時候,暗沉的眸子,再也難以挪開視線。

  他之前就被她挑地有點情動,這下又遇到了刺激,哪裡忍得住?!再者說,這是他的女人,他也沒必要忍!況且,這地方,還是絕對私密的屋裡,完全沒必要顧忌什麼!

  他猛地伸手,將她攔腰抱住,推到了門上。

  「啊!」

  她低呼,嚇了一大跳。

  他從背後重重地壓了過來,單手擰住她的下巴,重重地吻了上來,很是熱情。大掌也是急切地沿著她的小翹臀往下,一舉鑽入她的裙底。

  熱情,這般的洶湧,可似乎有些突如其來了。她不解,更不知道自己是哪裡刺激到他了。見他大掌粗魯地要掀起她的裙子,她急得直喊。

  「裙子,哎,裙子!」

  這個時候,她還惦記著這新買的裙子,也算是服了她了。

  容凌猛地又是低笑,將她翻過身,面對了她,然後還是將她壓在門板上,熱切的舉動,緩了一些,湊過頭去,輕輕地吻她。吻她光潔俏麗的額頭,吻她卷起微翹的睫毛,吻她集清純和妖媚與一身的狹眸,吻她可愛的鼻尖,吻她甜美的小嘴,吻她嬌嫩的臉蛋兒……

  那般涼薄的唇,卻偏做出如此柔情似水的舉動,偏能落下如此溫暖的吻。

  她緩緩地揚了揚修長黑亮的睫毛,有些不好意思地問他:「怎麼了?!」

  那般突然地襲擊她,可現在卻又這樣的溫柔,搞得她摸不著頭腦,雖然,心裡其實挺歡喜的。

  他沒回她,只是深深地看著她,直直地望入她純淨的黑眸中,然後再度低下頭,吻了吻她的眼,直至她耐不住,睫毛輕顫,輕輕地閉上了眼。

  他才在她的唇瓣邊,粗啞地低喃:「你穿這一身,很漂亮!」

  漂亮到,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覺得驚艷。

  漂亮到,想狠狠地占有她,蹂躪她,讓她也如花開到極致一般的奢靡下去!

  是哪個說,男人給女人買衣服,最終的目的,就是親手把衣服從女人身上脫下來的?!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6 10:23 PM

097

  她臉紅了起來,這似乎是他第一次誇她漂亮,如此的直白。沒有哪個女人不希望能從自己喜歡的男人嘴裡聽到誇贊的話,尤其,在誇贊她美麗的時候;尤其,這個男人自身的條件又極其的出色,或者見識過很多的漂亮女子的時候。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睜開眼,偷偷地打量他,想看他說出這樣的話來的時候是怎樣的表情。

  暗黃色的壁燈照射的不是太亮,只能看見男人的臉龐有點發暗,可盡管如此,也抹不去他的俊美和神採。他深深地看著她,迷人的眸子閃爍著微亮的光芒,她覺得自己的魂都要被這樣的眼神給勾走。

  呼吸,有那麼一點急促。因為,一旦那對上那一雙染著欲求的眼,她就有些不由自主。那一刻,有些張狂的男性氣息,快要將她迷倒,她覺得,自己這身子彷彿不再是自己的了。

  他吻她,熾熱的吻,落在她的耳朵下方,沿著敏感的脖子,低低地一路往下。大概是感覺到了她的溫順,他的大掌再度火熱了起來,無所顧忌地一把摸上了她的胸,大力地揉捏著。

  她倒抽了一口氣,低低地嬌喘著。水色的眸子,緩緩瞇緊,無措,但是因為是他,所以她可以放心地把自己交出去。

  他的強勢,不止表現在他的吻上,雙腿也跟著強悍地擠入她的雙腿間,將她狠狠地壓在了門板上。門板略有些涼,她打了一個激靈,身子輕輕地顫了顫,條件反射地想要逃開,卻被他一把壓住。

  他的吻,已經落到了她的脖子處。排扣式的淑女小衫此刻就顯得很是麻煩了,一粒粒的扣子,似乎怎麼解都解不開。這個男人向來習慣了野蠻,不再和扣子較勁,大掌野蠻地順著扣子之間的空隙,就往衣服裡面鑽。

  男性的大掌,完全不同於她的,溫熱,厚實,還略有一些粗糙,所到之處,彷彿能帶起電流一般。她低喘了一聲,無措地咬唇。小腦袋靠在門板上,可是雙手卻愣是不知道該如何安置,只能無措地握緊,然後垂在肉體兩邊。

  在這樣的地方,做這樣的事情,有些瘋狂,更多的是不可思議。她沒反抗,也許是因為他今天難得的溫柔,也許是因為他今天難得地如此耐心地陪她亂逛,也許是因為他那麼地護著她、為她出頭,也許……

  誰知道呢,她只知道,這一刻她的心,真的很軟很軟。

  又也許,他此刻這般地火熱和急切,也因為和她有了幾分相似的也許!

  他猛地抱起了她,將她頂在了門板上。雙腿猛然凌空,嚇得她低叫,雙手也在瞬間做出了本能的反應,急急忙忙地抱住了他,緊緊地摟住了他的脖子。他大概覺得滿意了,抬頭,安撫性地吻了吻她嚇得又是失色的唇瓣。

  她有點氣,忍不住地瞪了他一眼。膽子也跟著大了一點,氣不過地張開嘴,露出白閃閃的牙齒,在他的唇上咬了一下。

  他微愣,眸子在瞬間,暗了一分。

  千萬,不要對正在情慾之中的男人施虐嚙咬,這只會越發激起他們心頭的慾火。

  她自然什麼都不懂,還低低地抱怨。「快放我下來,不舒服!」

  挺起腰,她狠狠地蹭了蹭他。其實不算是蹭,只是他壓著她太緊、太沉重,她打算用腰推開他的舉動反倒成了欲拒還迎的勾引。

  他低低地悶哼,下身敏感那一處,即刻充血了起來。

  「馬上會讓你舒服的!」

  在她的耳邊,他吐出了火熱的氣息,邪魅而又蠱惑!

  她驚得整張臉都通紅了起來,和他在一起的次數不少,這個時候,大概也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更讓她害羞的是那刺耳的拉鏈聲,然後,他猛地抓起她的一條腿,強迫性地讓她環住他的腰。她不幹,適應不了這樣的游戲。而且,她本能的認定這樣的事情,就應該是躺著的。所謂滾被單,就不是這樣的嗎?!

  可她再強,能強過容凌嗎?!

  惡質的男人下定決心,就要這樣把她給吃了。所以很快就又拉起她的另一條腿,環住他的腰。

  「抱緊了,否則,會掉下去的!」

  她又氣又急又慌,怕怕地摟緊了他的脖子,在他的耳邊軟軟地求饒。「容凌,你快放我下來……」

  他充耳不聞,將她頂在門上,強硬地擠入她的腿間,用下面,硬硬地抵著她的柔然。

  她的身子立刻就軟了,彷彿全身的力氣都跟著流失了一般。身子熱的厲害,這樣大膽的游戲,讓她這樣一個稚嫩的女孩配合,著實有些難度了。眼看著,她腿軟、手軟地就要從他的身上滑下來,他猛地伸手,用火熱的大掌,輕輕地拖起了她的小屁股,抵在自己的腰間,火熱而難耐地蹭著。

  她的臉龐,紅潤似火,身子軟的快要成為一灘軟泥了!他卻尚有餘力,分出一掌,在她的身上四處煽風點火、作亂不已。那排扣式的小衫終於被他攻破,彷彿破布一樣地掛在她的身上,可憐的胸罩也像一個飽受冷落的童養媳一樣,淒慘地被仍在了地上。

  他猛地俯身含住她的柔軟,一掌則很友愛地即刻去安撫另外一只沒有被嘴照顧到的豐盈。

  她低低地呻吟,呼吸錯亂,被他這樣抱著、頂著,呻吟、嬌喘再也沒法遮住。耳邊,一聲聲全是自己曖昧的低吟,她在全身火熱之中,害羞地一陣陣地顫抖,亂的不行,忍不住低低地抽泣了起來,覺得這樣真是太奇怪了。

  「饒了我……」抽泣著,她用破碎的聲音求饒。

  可越是求饒,越是激起他的征服欲。他用雙掌掐住了她的腰,輕輕拖起,瞇著眼,用充滿慾望的火熱黑眸,贊歎地打量著。她近乎半裸,白皙的腰肢纖細到不可思議,似乎他再用力一些,就可以將那細腰給掐斷。細嫩的肌膚,柔膩地彷彿豆腐做的。起起伏伏的肉體曲線,在他的手中輕微的擺動著,魔魅地彷彿絕代妖姬。

  他難耐地抓緊了她的腰,高高提起,將臉埋入那柔膩的雙峰間,然後沿著那平坦柔滑的小腹,一路,重重地嚙咬而下。

  「唔……」她低低地輕哼,像只貓兒在叫一般。纖細的腰肢緩緩後仰,形成了不可思議的誘人弧度。實在受不了他這種折磨人的熱情,也實在抵不住這種似乎要將她燃燒盡的羞澀,她不得不放下所有的矜持,啜泣著,軟軟地催促:「進來……快進來……」

  快點讓這一切都結束吧,她覺得再這樣下去,她會羞死的!

  他的動作猛然一頓,似乎被她這一聲催促搞得全盤崩潰了,重重地粗喘了一聲之後,猛地扯破了她的底褲,抓緊她的腰,重重地放了下來。

  「啊!」他悶聲低吼,似乎比她還要控制不住,還要興奮!

  她被刺激地,眼淚控制不住地沿著眼角往下淌。

  他灼熱的呼吸,盡數撲在她的耳朵邊,發了狠地要她,幾乎要撕裂了她。在她被撞擊地快要魂飛魄散的時候,似乎聽到他在她耳邊不甘地低吼:「你這妖精……」

  ……

  結束的時候,她的身子彷彿散了架一般。軟軟地被他放在浴缸裡,又軟軟地隨他瞎折騰,將肉體大概洗淨,最後如願以償地被他抱著放到了柔軟的大床上。她低低地哼著,微微地蜷縮了起來,覺得自己好像死過了一場。氣息依舊紊亂,全身紅的彷彿剛才熱水裡面撈出來一樣。

  她發誓,以後和他一起回來的時候,她一定會等他先脫鞋進客廳了,她再脫鞋進來。

  天哪!

  她在心裡低低地呻吟,覺得真是太折磨人了!

  他拿著毛巾,一邊擦著頭髮,一邊走來的時候,望見的便是一幅這樣的美景:床上的女子,彷彿初生嬰兒一般地蜷縮著,羸弱地躺在那裡。淡淡的光灑在她的身上,她的肌膚,彷彿也變成了半透明。

  他微微瞇眼,擦發的舉動微微一頓,仿若受蠱惑一般地上前。輕輕地抓起一把她的秀髮,把玩著。她感覺到了他的靠近,低低地「唔」了一聲,纖細的後背微微動了動,越發地將自己縮成一團。

  她的後背,光潔、美好,白皙的彷彿一塊上等的玉石,溫潤的彷彿溫床,讓人控制不住地想輕撫而上。兩顆美麗的肩胛骨像是兩只蝴蝶的翅膀,靜靜地棲息著,時不時地扇動一下,很美!他伸手,不過才輕輕地碰了她一下,她便低低地呻吟。

  激情之後的身子,是分外敏感的。她紅著臉,實在是一動也不想動了,可是又怕他再來。只好略翻了身,扭頭看他,然後漲紅著臉瞪眼!對上他那深黑色的眸子,卻又有些不好意思。只得想了一個藉口,咕噥了一聲:「冷!」

  即刻,柔軟的薄被,蓋住了她,如她所願的遮擋了她一身的美好。

  她嘴角一翹,忍不住地笑了起來。

  他的眸色微微加深,低下頭,用唇瓣碰了碰她的額頭,低啞地說道:「起來,把頭髮吹乾了!」

  她著實是不想動啊。「不吹了,好困,想睡覺!」

  說著,就閉上了眼。

  然後,感覺到他似乎離開了。她累得很,也懶得睜眼了,胡亂地伸手抓了一個枕頭,放到腦袋下。然後蹭了蹭,找個一個舒服的角度,瞇眼正打算就此睡過去。

  又然後,她就感覺到自己被他給抱了起來,光裸的嬌軀即刻貼上了同她一樣不著一物的胸膛。肌膚相觸,那熾熱的感覺,幾乎要燙傷她。她低低地顫抖了一下,嚇得猛地睜開了眼,搖著頭,略顯急促地抱怨了一聲:「不要了!」

  說著,身子下意識地在他懷裡扭了扭,要掙脫開。

  瞬間,她感覺到身後的男人沒有了動作,似乎僵在了那裡。她不解地扭頭,然後很丟人地看到男人正拿著吹風機,抿著唇,挑著眉,意味不明地看著她。

  她立刻鬧紅了臉,在心裡低低地呻吟:完蛋了,她變壞了!怎麼動不動就想到那個地方去了!

  低下頭,她立刻閉緊了嘴巴,打算再也不說話了,真是多說多錯!

  然後,嗚嗚的風聲響起,修長的手指開始在她的髮間滑過。暖風吹過,緩緩地將頭髮上的水分一點點的蒸乾,一冷一熱之間,倒是吹跑了她不少的睡意。然後,胡思亂想地不平起來,覺得這個男人的體力真好,像個大怪物一般。明明他也那樣了,然後又是放水,又是抱著她去洗漱,再抱著她上床,怎麼就一點也不顯得疲憊呢,還是……她體力太差了?!

  呃,她也不怎麼運動,或許還真是太差了的關係。不過學生嘛,天天上學,又沒有什麼正經的時間可以好好運動的,體力怎麼可能會好呢?!一周也不過才兩節體育課,還經常被各科老師以各種名義占有……

  「啊!」她猛地挺直了身板,低叫了一聲。

  風聲頓止,他皺眉看她。

  她慌慌張張地掀開被子,就從床上跳了下去,作勢要往外面跑。等雙腳落了地,又想起了自己現在可是赤條條的狀態,於是,轉身,急急忙忙地跑到大衣櫃處找睡衣。還沒打開衣櫃的門,就又想到,衣櫃裡是有睡衣,不過是「那種」睡衣。新買的睡衣,還放在門口呢!

  無奈,再度轉身,要往客廳跑。不經意看見那四平八穩地坐在床上、光著上半身的男人,又是一聲驚呼,彷彿被嚇到一般。白玉般的身子,瞬間染上了極為炫目的粉紅色風採。

  她一想到自己剛才那一番舉動全然落入了這個男人的眼裡,就羞得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了。天哪,光著身子在這個男人面前亂跑,她怎麼能這麼丟臉!

  咬唇,她頂著快要滴出血的臉龐,猛地撲到了床上,小手拽起薄被的一角,就呼啦啦地往自己的身邊拽。

  男人猛地伸手,惡質地一把壓住了薄被,挑了挑眉,有些不快地質問。「怎麼了?!」

  他難得好心給她吹頭髮,她不乖乖地受用,反倒全然漠視他,這可是在徹底地挑釁他的尊嚴!這個小女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囂張了!他猛地扔了手上還拿著的吹風機,眼眸一瞇,眸子中的溫度降了好幾度!

  她光顧著羞澀了,哪裡分心去仔細關注他的神色啊!急急忙忙地又用了點力,嬌聲求饒:「容凌,快放手啊!」

  他自然是不放的,哪能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啊!

  她急得直跺腳,光著身子站在他面前,全身火辣辣的,害臊地緊!

  「哎呀,別這麼小氣嘛,先借我用一用嘛!」她沒法,猛地上了床,撲到他的懷裡,重重地在他的臉上親了親,即是討好,又可以當做補償。然後,羞澀地眨巴著眼看著他,軟軟地求他:「先借我被子遮一遮啦,你一個大男人,體質又這麼好,就這麼一會兒,肯定不怕感冒啦。我一會兒就還給你,行不?!「

  她卻是想岔了,以為容凌不給被子,是因為他也需要被子遮寒呢!

  容凌猛地皺眉,突然就覺得--有點無力!這個小女人的笨腦袋瓜裡,到底裝的什麼東西啊!不過,卻鬆了手,讓她成功地將被子一卷,包住了自己。

  她嘻嘻笑著,感激地又在他的臉上重重親了一口。拖著一床的薄被,像個小瘋子似地衝出了臥室,跑到玄關處,開始翻找睡衣,然後急衝衝地換上。等抱著薄被回去的時候,就看到男人站在臥室的門口,依靠著門柱看著她。神色淡淡,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走了過去,又羞又惱地將胡亂團著的被子塞到了他的懷裡,低低地抱怨。「都怪你!」

  如果他不是突然那樣那樣了,她也不用這麼丟人地席卷了他的被子,跑到門口去換衣服。想一想,她又覺得有點不解氣,湊過去,張開嘴,咬住了他光溜溜的胳膊。真的想咬一口的,可是又捨不得真的咬下,只是大概地用牙齒比量了一下,碰了碰,縮回了小嘴。對上他幽暗的眼,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覺得自己從剛才到現在,似乎都在犯傻!

  立刻,就有點悻悻的。

  伸手,推了推他,柔柔地說道:「你先去睡吧,我還得去寫作業呢!」

  好不懊惱的樣子!

  但立刻又揚起了笑靨,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拉下他的頭,努力墊腳,湊過去在他的額頭上親了親。

  「晚安!」

  濕糯糯的一吻,彷彿蜜糕一般砸入了容凌的心裡。她卻背過身,耷拉下了小肩膀去拿放在客廳沙發上的書包,顯然是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完全地沉浸在了自己的小世界裡,自然沒看到身後,容凌的眸色微微亮了亮,緩緩地拉開了唇,本有幾分淡淡的神情,突然就有了幾許溫柔。

  這個小女人,和她置氣,真是太不值當了!她就是一個笨的,傻到根本就沒察覺到!

  書房內,她一邊打著呵欠,一邊在練習冊上奮筆疾書。因為困意滋擾,眼角都泛起了淚光。有那麼點可憐,可是看著又讓人覺得有點發笑。以她的樣貌,其實無論做什麼動作,都不會覺得粗俗,只會感覺到可愛!

  「還有多少?!」

  他鬼魅一般地出現在她的身邊,輕聲問。她有點詫異。「咦,你不去睡覺嗎?!」

  他隨性地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殼。「還不想睡!」

  於是,她就又有點嫉妒他那怪物一般的體質!真好,要是她也能像他那樣的有精神就好了。

  「還有好多呢!」她有些苦惱地皺了皺眉,一邊手下的筆不停。

  「先把那些要緊地做了吧,不重要的,以後再慢慢補回來!」總不能因為作業,而拖著不睡吧!

  「嗯,我也是這樣想的。」她一邊回著,一邊又控制不住地打了一個小小的呵欠。她很少逛街,所以今天真是累了。

  那一副強忍著不睡覺的樣子,看得他有點心疼。

  「把沒做的那些,讓我看看!」

  她沒多想,隨手指了指一邊放著的練習冊。然後在他問起要做哪幾頁的時候,又指了指。他在她旁邊坐了下來,又拿了筆和草稿紙,在那唰唰地寫了起來。她瞄了一眼,不解。

  「容凌,你在幹什麼啊?!」

  他淡淡地回她。「一起做,能快一點!」

  也就是說,他在幫她!她有點受寵若驚,下巴都快要掉下來了,耳尖冒了一點淡紅,扭扭捏捏地哼哧道:「這樣……不太好吧!」實則,心裡有點偷偷地樂開了花。

  他冷冷地橫了她一眼,她即刻住嘴,見好就收。低下頭,呼哧呼哧地開始在語文練習冊上劃字!

  然後,在他神速地搞定地數理化之後,很是理所當然地照著他寫出來的答案往上填寫。最後,甚至那一張英語小卷都是他搞定的。也就是說,她在和語文較勁的時候,某個聰明地人神共憤的男人,幫她將別的科目統統解決了。

  某女懶懶地伸了一個懶腰之後,很是厚顏無恥地衝著某男媚笑:「容凌,你可真好!」

  沒忘了來個馬後炮!

  某男掃了她一眼,問她:「可以睡了吧?!」

  某女點頭,跟著打了一個小小的呵欠。

  某男乾脆伸手,將她攔腰抱起,往臥室走。

  她只在他的懷裡蹭了蹭,尋了一個比較舒服的睡姿,沒過兩分鍾,就呼呼地雖過去了。睡臉恬靜而又美好,某男在黑暗之中緊盯著她的小臉,開始稍微反思,那種事,是不是要克制一點?!

  ***

  排扣式小衫因為昨日的拉扯,掉了好幾個扣子。還好,紐扣最後都被找到了。林夢在放學路上拐到小超市買了個針線盒,大概地將今天的作業做完了,才開始坐到沙發上,一個個地將扣子縫上。

  容凌今天回來地有點晚,她抬頭看了看掛在客廳的大鍾表,已經快11點了,不由皺了皺眉頭。不過他要是不回來的話,應該會給她打電話的,她倒是沒怎麼擔心。然後說曹操,曹操就到。門卡擦一聲開了,然後又關上。她心頭一喜,放下了小衫,就跑了出去。笑意盈盈地迎接了他。

  「回來了啊!」

  他在玄關處脫下鞋,走近了,低下頭,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低問:「等我?!」

  她面上一紅,既沒點頭,也沒搖頭。

  他回了臥室,似乎有些不耐地將領帶往下拽。英俊的臉龐略染著一絲紅,大概是喝了酒了。她屁顛屁顛地尾隨著他,見狀,立刻上前,伸出了小手。「我來!」

  他手一鬆,一屁股坐在了床邊,半瞇著眼,任憑她擺弄著小手和領帶在那較勁。她身上的氣息很香,不是那種香水的香,而是那種淡淡的似乎可以凝神的香。她從不擦香水,這是他知道的,所以這應該是她的體香。他伸手,輕輕地摟住了她的小腰,將臉輕輕地往她的身上靠了靠,覺得這樣很舒服。

  她推了推他,好不容易將那領帶解下,然後皺了皺鼻子,像只小狗一般地在他身上嗅來嗅去。可愛的小腦袋瓜就在他的眼前晃來晃去,看得他心頭一軟。

  「怎麼了?!」

  她嘻嘻一笑,皺著鼻子,雙眼水水地看著他,搖頭。「一身酒味!」

  他略挑眉,緩緩地扯開一抹笑。「不喜歡?」有一種邪邪的感覺!

  於是,她又紅了臉。

  「不和你說了!」她嬌滴滴地哼了一聲,拉開他的手,拍拍屁股,打算走人。可他突然伸手一拽,將她即將離開的小身子猛地拽入了懷裡。然後身子順勢一倒,將她壓在了床上,低下頭,迅速地封住了她的唇。

  她錯愕地睜大了眼,微啟的紅唇,因為他的入侵,立刻竄入一股濃郁的酒味。有那麼一點的辛辣,又……似乎有那麼一點甜。她身子在一開始的僵硬之後,慢慢地軟了下來,無助地任憑他吻著。他的吻,輕輕柔柔的,不像他剛才那突然之舉那樣的暴烈,反倒像是在親暱地打招呼。可能是因為也沾了一些他嘴裡的酒精,她覺得自己有點暈暈乎乎的,彷彿是醉了。

  他離開的時候,她的小臉酡紅,醉人的眼眸有那麼點迷離,小臉看上去有那麼點似醉非醉的迷亂。他的眼中染了笑,輕輕地捏了捏她的小臉,有一種惡作劇成功的感覺。

  「我去衝個澡!」

  然後自顧自地去了。她回過神來,羞得拽過被子就將自己給蓋了起來。然後,又想到了沙發上的小衫,才從床上上爬了起來,往沙發去。

  他從浴室鑽出來,便看到了在客廳上低頭擺弄著小衫的她。那素手執針的畫面讓他大愣。走到她的身邊坐下,忍不住將她抱在了懷裡。她自然是微微地掙扎,但是肯定掙不開他,無奈面紅耳赤地窩在他的懷裡。他的下巴靠在她的香肩上,微微地垂眼,看著她青蔥的手指靈活地擺弄著那一根細細的繡花針,看著那繡花針靈巧地在小衫和紐扣之間穿過。

  就這樣被他抱著,她覺得很不好意思,於是沒話找話,打算化解這無聲的尷尬。

  「扣子掉了,我把它縫上。」她輕輕地解釋。

  他「嗯」了一聲,也沒多問,只是抱著她。熱熱的呼吸,半數撲打在了她的臉龐,她的耳尖有點熱了,更加地不好意思了。

  「你渴嗎?我去給你拿點喝的好嗎?!」想借此逃開,他抱著她,她都覺得自己像個大娃娃了!

  他卻回她不用,說:「這樣挺好的!」

  挺好?!什麼地方好?!

  她不爭氣地鬧了一個大紅臉,只能強迫自己將注意力集中在針線上。說到這,還得怪身後的這個男人呢,他要是沒那麼亂來,好好的衣服也不至於如此!

  她輕輕地嘟起了嘴,卻猛地聽到他在她耳邊說道:「我明天要出國一趟,大概三四天吧!」

  「啊!」她心頭一顫,低促的叫了一聲,卻是不小心讓針給扎到了。殷紅色的血液即刻從針眼冒了出來,她急忙伸手,將指尖放入了嘴裡,輕輕地抿了抿。

  他靠在她的身後看著,不由皺了皺眉頭。

  她將指頭拿出來的時候,指尖已經不冒血了。她低低地「噢」了一聲,表示聽到了,可是一下子間,情緒好低落!

  縫完了扣子,兩人躺在了床上,卻也是安安靜靜的,夜也就可以說這樣結束了。她卻有點睡不著了。

  人就是這麼奇怪,當他要她的時候,她總會不自覺地有那麼一點抱怨;可當他不要她的時候,她又會有那麼點空空落落的。他說,他要出國好幾天,而且明天下午就要走,那麼,不用做點什麼的嗎?他……他上次回去B市的時候,還……還對她那樣了呢!這次……怎麼……

  越想越亂,她不由地在心裡大大地鄙視自己,覺得自己真是越來越墮落,越來越不正常了。而且,今天竟然還特地在學校很努力很努力地寫作業,就想回來的時候少寫一點……

  林夢,你這個笨蛋!

  她在心裡大大地罵了自己一下,但還是不由自主地往他身邊蹭了蹭,伸手,抱住了他的一只胳膊。

  他在黑夜中猛地睜開了眼,瞬間的瑩亮,然後又閉上。

  而她,自然什麼都沒看見。

  第二天的時候,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走了霉運,好好地在校內走著,猛地被一個橫空飛來的足球給砸了。當時一陣驚呼伴著高叫的時候,她也回過了頭,可是眼看著那個足球迅猛地朝她砸來,她愣是腦袋空了空,好像整個人都反映遲鈍了!

  然後,腦袋被砸地「嗡」地一下響,左臉火辣辣地疼。

  一個陌生的男生滿臉歉意地跑來,又是道歉,又是問她有沒有事。她想說她沒事,一切都很好,可是才搖了幾下頭,腦袋就疼了起來,眼前猛地黑了起來,彷彿天昏地暗了起來。再然後,就多了一個「輕微腦震蕩」的診斷!

  「回去躺一天吧!」醫生如此吩咐,她就暈暈乎乎地被送回來了。那個充滿歉意的男生堅持要送她回家,她說不必,男生愧疚地差點就要跪地求她了,她實在推脫不了,只能隨那個男生去了。好在,一邊還有個蘇雪,應該沒什麼事情。

  然後,一起回了小區。等開了門,看到玄關處的男性皮鞋,她愣住了!她沒想到,他還能在家的啊!想要趕人,卻是來不及了,莫名熱情的男生已經像條泥鰍一般地鑽入了屋裡,一把踢掉了運動鞋,笑呵呵地說道:「林夢,我扶你吧,你把鞋脫了!」

  客廳處,猛地閃出一個人來!

  高大、俊美,背著光,莫名地氣勢凌人,讓玄關處站著的三人,都愣了一愣。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6 10:26 PM

098

  「容……」她剛要叫他的名字,去立刻驚覺不對,急忙改口叫了一聲:「哥……」

  那一聲「哥」叫了出來,不單是林夢,就連容凌,心裡都閃過異樣的感覺。叫過了一聲也就適應了,沒那麼難了。她張了張嘴,有些欣喜地看著他。

  「哥,原來你還沒有走啊!」

  容凌皺眉,大步上前,即刻就來到了她的面前。低下頭,嚴苛地打量了她的一下臉,冷冷地問:「怎麼回事?!」

  此刻,她的樣子也太慘了。那一張容凌極愛的白嫩小臉,有三四處擦傷的地方,不但如此,半張左臉都微微有點腫,上面抹著看上去有些可怖的紫藥水。看的容凌心中莫名的很是不爽!

  旁邊那個年輕的小男生一看容凌發問,就有點害怕。這種成熟男人的氣勢和威嚴,很自然地可以把這種毛頭小子狠狠地往下壓,他小心翼翼地看著容凌的神色,不好意思地出聲解釋,然後聲稱這一切都是他的錯,他會盡他所能的補償的。

  不過是一場意外,容凌雖然有氣,但是也不可能小心眼地和一個小男生斤斤計較,只是冷冷地瞪了他一眼,立刻讓那個小男生噤聲了。他原本踢球撞了人,就很是焦急,後來一看撞到的是校花,立刻覺得運氣不錯,就很是殷勤地又是送她去醫院,又是死皮賴臉地送她回來。可是,貌似她的家人很不好惹啊,那冷冰冰的眼神,真是看上去真是讓人心驚膽戰啊,小男生起了退堂鼓,恨不得能夠拔腿就跑。

  之前這小男生在玄關處說的話,容凌都聽到了。剛聽到門口出現了那種明顯還是發育期的男生的聲音,他的心頭就發冷,暗想這個小女人果然是好本事,他前晚才說走,她今天就領人上門了。可一見她這樣,就知道自己是想岔了。

  前一刻心頭閃過的冰冷憤怒,他現在想想,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明知道按照常理推斷,她這個時候肯定是在上課的,以她的性子,更不可能沒事就早退的,現在連兩點鍾都沒到,她卻回了家,肯定是有了別的事情。再者說,他只說下午要走,沒說具體幾點,她也不可能傻到冒冒失失地這麼早就領別人回來!

  當時,那麼地沒有理智,簡直都不像他了,這讓他微微心驚。但還是伸出了手,抓住了她的肩膀,微微地扶住了她的身子。

  「把鞋脫了吧!」

  有外人在場,他和她,不能太過親暱。但是,也絕對沒有必要借那個小男生的手!

  她借著他的力,脫掉了鞋。回頭,歉意地衝著那個男生和蘇雪笑。「剛才真是麻煩你們倆了,現在我也到家了,你們也可以放心了,安心地去上課吧,家裡,我哥會照顧我的!」

  她原本的打算也是讓這兩人送了她回了家,就打發兩人走的。其實,如果容凌不在的話,她倒是很願意請蘇雪進來坐坐的,可是現在容凌走,她只能改變主意了。

  那個男生正巴不得走呢,即刻點頭,同時還表示若是林夢還有什麼後遺症,務必要告訴他一聲,他一定會負全部責任的。這種敢於擔當的性格,還是挺讓人欣賞的。那一邊,蘇雪低低一笑,順著林夢的話,就表示要回學校上課,一點也不推脫,也一點不對容凌感到好奇。

  林夢想了想,急忙又叫住了要走的兩人,疾步走到廚房,從冰箱裡拿了兩瓶純果汁出來,強硬地一人塞了一瓶。

  「外面天氣熱,喝點果汁解解渴吧,擔心中暑了!」

  兩人笑了笑,走了。

  林夢順勢關了門,舒了一口氣。回頭見容凌站著,笑了笑,一手拖著腦袋,往臥室摸去。容凌看不過去,將她打橫抱起,抱到了臥室,放到了床上。

  「頭疼?!」他的眉頭微微皺了皺,顯而易見地是在關心她。

  她輕輕地「嗯」了一聲,怕他擔心,又補充了一句。「其實不怎麼疼的。」

  他的眉頭,卻越發皺緊了,忍不住地出聲呵斥。「怎麼這麼不小心?!」

  她吐了吐舌頭,很是無辜地回他。「我又不是故意的,那球就這麼撞過來了,我就沒躲過去!」

  可能是臉部表情突然一下子有點多了,大力帶動了臉上的肌肉,她忍不住地「絲」了一聲,皺眉,伸出小手去摸自己的左臉,被他眼疾手快地攔下。

  「別動!」她那手上指不定有多少細菌呢,臉上的傷哪能是隨隨便便能摸的!

  「醫生怎麼說的?!」那小男生說話含糊,不清不楚的,容凌也不信他,得親自聽林夢說說。

  「醫生說沒什麼事,就是輕微腦震蕩,讓我躺一天。其實,我真的沒事!」她還是怕他會擔心,所以沒告訴他,其實她的頭還是有點疼,好像有神經在那一抽一抽的。

  「那臉上的傷呢?!」他又追問。

  「上點藥就能好了!」她也是回答地很敷衍。

  容凌眉頭猛地擰緊,把這一切都歸罪在了那個不知名的醫生身上,覺得大概是那個醫生太過敷衍了,沒把病情說清楚。再則說,腦震蕩可大可小,也不是隨隨便便地哪個醫生說「輕微」就能是「輕微」的。

  「你去的是哪個醫院?!」

  林夢報了名字。

  容凌瞇眼,對這個名字不熟悉,這說明那應該是一個不成氣候的小醫院,他有些不放心。於是,低頭,強勢地命令道:「走,我帶你去明光,再仔細地查查!」

  腦子的事情不能疏忽大意,千萬不能留下什麼後遺症。她本就有點傻,萬一再來點什麼,可就慘了!

  她皺眉,不太想動彈了。「沒有必要吧,那個醫生說沒啥事的!」

  「不行,小醫院信不過,還是去大醫院好好看看,這又是不是普通感冒那種小病!」

  她大概知道他關心他,心裡也挺感動的,但是也不想太麻煩他,增加他的負擔。再者說,他不是要出國的嗎?!想到這,她就有些擔心了。

  「你幾點的飛機啊?!」

  容凌微愣,他剛才竟然一直都沒想到這事!抬眼看表,他頂多再能在這呆十分鍾,否則,就趕不上飛機了。他回來,本就是收拾幾套衣服好上路的,只是沒想到,那麼巧就碰到她回來了。

  林夢一看他這樣,就知道他得走了。於是,伸手推了推他。「你可別誤了飛機,那是正事,趕緊走吧。我沒事,挺好的!」

  說完,忍著一臉的腫痛,特意對他燦爛地笑了笑。只是這笑容,配上那半張臉的紫藥水,著實是不太好看。他的唇一下子抿緊了,臉也沉了下來,眉間不自覺地鎖緊,成了小小的「川」字。

  林夢有點急,心裡很是懊惱,覺得自己似乎拖了他的後退。薄被下的小手收緊又放開,她有了主意,故作有點困地略瞇了眼,聲音小了一點,軟了一點,有點模糊地咕噥著:「唔,走了好多路,困了,我想睡覺了。唔,容凌,我不送你了,你路上多加小心,在外面要多加保重哦,我會好好地等你回來的!」

  然後,自顧自地瞇起了眼,裝睡。想著,她該說的都說完了,也表示沒什麼大礙了,他的航班擺在那兒呢,見她睡了,肯定是要走的。

  果然,她感覺到他起了身,走了出去。她頓時鬆了一口氣,心裡雖然不捨他,但還是慶幸沒有因為自己而拖累他。可似乎連一分鍾都沒到吧,她明顯感覺到又有人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她有些緊張,馬上猜到可能是容凌!只好催眠自己一定要鎮定,鎮定地裝睡!

  「別睡了!」是他的聲音,低沉醇厚。

  她裝作睡著了,所以沒聽到,採取漠視。

  「別裝了,我知道你沒睡,快起來!」他的洞察力可真是又犀利又驚人。被他這麼一說,她真是有點裝不下去了。可是又怕他是在試探她,只能憋著一口氣,繼續裝。

  「再不起來,我就直接上了你!」口出威脅,而且似乎是說到做到的!

  她嚇得,猛地睜開了眼。

  他一聲冷笑,掀了被子,拉她起來。她躲都沒地方躲。

  「你怎麼還不走呢?!」她急得夠嗆。

  他猛地沉下臉,她這是在趕他?!不由一聲怒喝。「我的事,不用你管!」

  她心頭一窒,有那麼一瞬間,心猛地揪痛了一下,差點喘不過氣來。

  「對不起!」她低低地垂下了頭。明知道不能過界,但是可能這幾日過的有點順暢了,所以忘我地得意忘形了。

  他擰眉,見她這個樣子,想解釋什麼,但是……又嚥了回去。

  「我讓別人代替我去了。走吧,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她輕輕地「噢」了一聲,見他往外走,無可奈何地跟了過去。可是這忽冷忽熱的轉變,一時讓她紅了眼眶,眼前猛然模糊之後,悄悄地流下淚。心中,突然就覺得是那麼地委屈。其實,她真的挺好的。其實,他真的不必如此的。如果知道會這樣,那麼她寧可在醫院多躺幾個小時,也不要回來撞上他、拖累他!

  眼淚,快速滑過臉龐的時候,她急急忙忙地伸手擦了,怕被他看到了,徒惹尷尬和笑話。他卻突兀地轉身了,就這樣瞧見了一切。

  「哭什麼?!」他猛然挑聲,粗聲粗氣的,很是不耐,誰都可以聽得出來那口氣中的煩躁。

  「對不起!」她猛然轉身,低聲道歉。只是倉促間又滑下眼眶的淚水,顯得她之前的遮掩是那麼地徒勞無功!

  背對他的身子,是那麼的嬌小,看上去,偏就讓人覺得柔弱了,似乎不小心就可以將她弄垮。想起剛才那不經意落入眼裡的淚水,他的心似乎被某種莫名的東西給刺了一下,有點……疼!

  大力皺眉,他死死地繃緊了臉,兩步上前,就來到了她的身邊。強制性的將她轉過了身,面對著自己。見她拿手遮著自己的眼,拼命地擋著淚,不由軟了口氣。

  「是不是頭疼了?!」

  伸手,輕輕地摸了摸她的腦袋瓜,一再地放軟了聲音輕哄。「別哭了,我現在就帶你去看醫生,你忍一忍,看完醫生就好了!」

  心裡,則把之前的那個不知名的醫生給罵了半死。就這樣了,那醫生還敢沒皮沒臉地說沒事。沒看到她都疼得哭了嗎?!他以為,她哭,完全是因為頭疼!

  可他口氣越溫柔,對她越好,就越能刺痛她,越讓她覺得委屈,眼淚就嘩嘩地往下流。

  他氣得恨不得立刻派人砸了那間小醫院。

  無奈蹲下身子,抱住了她,一手則拉開了她拭淚的小手,輕聲誘哄。「乖,別哭了,告訴我,你哪裡疼,我幫你揉揉……」

  她搖頭,心裡難受的緊。她能說,她的心很疼,讓他給揉揉嗎?!能嗎?!

  晶瑩的淚珠兒都快要把她那半張臉的紫藥水給衝淡了,越發地顯現出她半張臉的紅腫,看上去可真嚇人,讓人的心一抽一抽的。他見了,有些站不住了。咬咬牙,失了穩重,一把抱起了她,就往外走。

  「你要去哪?!」她哭著問。

  「去醫院!」他怒氣沉沉地回她,近乎低吼!

  「不要!」她掙扎,趴在他肩頭大哭大喊了起來。「我很好,我不要去醫院,你走,不要管我,你走,走啊!」

  說著,伸手猛地去推他!

  她雖然小,可是也是有些力氣的,這個時候不管不顧地掙扎起來,竟然讓他有些控制不住了。

  「你乖一點!」他忍不住地拍了一下她的屁股,低喝!

  她受驚,更覺得委屈,猛地一聲嚎了出來,哭得越發淒慘了。

  「放我下來,我不要你管……不要你管……放我下來……不要你管……」

  他忍不下去了,心裡煩的厲害,猛地放下了她,將她狠狠地推到了牆上,重重地壓了過去。一個拳頭猛然砸了過去,狠狠地砸在了牆上,就砸在她的耳邊,砸地牆面似乎都跟著晃了晃,駭人的緊。他雙眼狠厲,惡狠狠地瞪著她,近乎是咬牙切齒地衝著她低吼。

  「林夢,你讓我不管你,你叫我怎麼能不管你!嗯?!你說,讓我怎麼能不管你?!」

  他瞪大眼,嘴唇抿成了近乎一條線!稜角分明的臉,繃得緊緊的,似乎是在強烈地克制什麼!

  她噎了一聲,淚,就這樣含在了眼眶裡!眼睛瞪得大大地,看著他。

  一時間,兩人對視,靜默無聲。

  是他先緩過勁來,怕剛才的暴戾嚇到她,即刻收了拳頭,湊過去,輕輕地吻了吻她的小嘴,暗啞地輕喃:「乖,我知道你頭疼,但是忍一忍好嗎?!」

  她還能說什麼?!只是怔怔地點了點頭,含在眼眶裡的眼淚因為重力,唰地流下了兩行。

  他不由低咒:「該死的醫生!」有些恨恨的。

  再一次,把罪歸在了那名醫生的身上!

  再然後,伸手抱起了她。這一次,她乖得過分,抱住了他的脖子,腦袋趴在他的肩膀上,一聲也沒吭。

  他下了樓,直接去的地下停車場,將她放到了副駕駛座上,自己又折回了駕駛座。替她繫安全帶的時候,輕聲叮囑:「要是頭疼的厲害,你就告訴我,千萬別做傻事。開車的時候,最怕出意外了。」他怕她頭疼的忍不住,又像剛才那樣莫名其妙地大哭大叫,這樣的話,很容易造成車禍。

  她點了點頭,依然一言不發,安靜地有點過分了,害他擔心地多看了她好幾眼。卻不知道,她是因為愧疚。

  明光醫院離得不遠,大概四十分鍾之後,就到了。他把她當做了易碎的瓷娃娃,想也不想地就抱她下來。她低低地說不用,但是被他完全漠視,自顧自地抱著她走。

  「要是覺得不好意思,就自己把臉藏住!」他也算是了解她,如此吩咐。

  她一聽,果然不在他身上亂動了,只是將臉一個勁地往他的胸膛裡藏。

  去了,直接就有專家接待,畢竟容凌身份特殊。特權,有時候就是好!

  又是拍片,又是系列的檢查,最後那個大概有五十多歲的老專家下了結論。

  「是輕微腦震蕩,回去靜養幾天吧,少想,多休息!」

  容凌依然抱著林夢,一聽這個所謂的「專家」這麼診斷,不由地挑了挑眉,彷彿別人欠了他好幾百萬的臉依然是陰沉沉的。

  「真的沒什麼大事?!她之前頭疼的厲害,情緒波動的也很劇烈!」

  這懷疑的話,立刻讓專家不高興了,下意識地就想變臉,反駁出去。可一看到容凌那張冷冰冰的臉、隱含凌厲的眼,就立刻心中一緊,繃直了身子,急急收了要罵人的話。這可是院長交代下來,必須要好好招待的貴賓,他可不能隨隨便便地就冒犯了。專家心裡轉過了好幾個念頭,揚起了可親的笑容,道:「你要是不放心呢,就讓她在這裡住一晚,觀察觀察。要是沒有發生情況,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這個建議容凌還是可以接受的,抿著冷厲的唇,點了點頭。

  如此,就在加護病房住下了。

  林夢一看容凌那陰沉沉的臉,還有時不時皺緊的眉頭,就什麼都沒敢說,一切都聽從他的安排了!

  「頭還疼嗎?!」他坐在床邊,伸手輕輕地撫摸她的頭。

  她搖頭,烏溜溜的黑眼睛,純良地看著他。

  他發皺的眉頭微微鬆開了一些,低聲囑咐:「要是不舒服,就告訴我!」

  她「嗯」了一聲,還是沒有多話。

  還是太安靜了,讓容凌挑眉。

  她卻不經意地瞄見了一抹紅,愣了一下。伸手,就抓住了容凌撫摸她腦袋的大手。瞇眼一看,手掌內側,有些發暗的血漬,刺痛了她的眼。她突然想到,這可能是他之前砸牆而留下的傷。

  「流血了!」她低低地咕噥,細細的柳葉眉皺了皺。

  他隨便瞄了一眼,沒在意。「沒事,不用管它!」

  她瞪眼,怎麼能不管呢?!就抓過他的手掌,湊到了嘴邊,伸出粉嫩的舌頭,開始一下一下地舔!

  他「絲」了一聲,有些嚇到,手也跟著抖了一下。可見她像只小狗一樣地舔著,半瞇著眼的樣子看上去那麼的虔誠,於是陰沉的臉色頓時一緩,染上幾許暖色。

  「別這樣!」

  說著要縮回手,可是她有些固執地抓著不放,微微抬眼,瞪了他一眼,彷彿在警告他不要亂動。然後繼續垂下眼,仔仔細細地舔他,用口水給他消毒。

  他心頭一軟,也不和她較勁,讓她窮折騰去。只是看著那柔軟的舌尖一次次地在手上滑過,留下濕濕軟軟的觸感,笑容頓起,覺得心裡的壓抑似乎突然就減輕了不少。

  「該不會是傻了吧?!」他笑著調侃,伸出另一只手,輕輕地撫摸她小小的腦袋瓜。

  她聞言,又瞪了他一眼,作勢羞惱。只是粉嫩嫩的舌頭,依舊盡責地舔著,直到受傷處被舔乾淨,有微微鮮紅色的血絲冒了出來,她才放開,很嚴肅地皺著眉頭吩咐他:「要上藥!」

  他莞爾,其實就這麼一點大概連傷都算不上的小傷口,在他眼裡根本算不得什麼,讓它自己好了就行。可她是病人,他只能無奈地順著她的心意,找了護士,貼了一個止血貼上去。看著那可笑的小小的止血貼,他忍不住地揚了揚眉。若是讓昔日的隊友知道,他這個昔日連腿上被砍了一刀都可以放著不管的人,今日卻為了這一點「小傷」卻貼止血貼,指不定要怎麼被那些人笑掉大牙!

  果然是世事在變哪!

  「行了!」他搖了搖自己被迫接受「治療」的手掌,給她看。又柔聲道:「你趕緊睡吧,剛才不是還說困的嗎?!」

  她猛地垂下了眼,抓過被子,就蓋住了自己的頭。

  他皺眉,伸手,去拉被子。難道她想悶死自己嗎?!

  手才提起被角,就被猛地伸出的兩只潔白的小手抓住,哧溜地拽著往被窩裡去。

  他微愣,卻感覺到自己的手被捧著貼到了她的臉上,然後有什麼熱熱的東西,在他的手上緩緩滑過。

  「容凌,你不要對我太好!」否則,她怕自己會上癮,會……

  悶悶的聲音,伴著一點點抽泣,從被窩裡傳了出來。

  他垂下眼,神色不定。沉默了一會兒,掀開被子,抽出了手,仔仔細細地擦乾她臉上的淚,低歎了一句。「傻瓜,睡吧!」

  她閉上了眼,再也沒有說一句話。他在一邊坐著,看了她好一會兒。等感覺到她是真的睡著了之後,才起身,去外面打了幾個電話。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7-8-26 10:27 PM

099

  過了一晚,林夢的確是沒有再發生別的情況,就在第二天快傍晚的時候出了院。這是容凌強制要求的結果,否則,早上的時候其實就可以走了的。

  「這幾天就麻煩你在這住下吧,夢夢身子弱,你多做一點好吃的給她好好補補!」

  容凌如此對徐姨說,徐姨二話不說,點頭答應了,在客房住下。

  林夢想說自己沒這麼嬌弱,真是不必了。那一天大吼大叫、大哭大鬧,其實更多的原因是在於她自己。但是她一想到容凌從那個時候開始,就一直都陪在她身邊,幾乎寸步不離,她就心裡有愧。這樣拒絕的話,就怎麼都說不出口。

  算了,還是乖乖地接受這個男人的安排吧!不要再給他增添必不要的煩惱了,這個男人,對她真是夠好了!她還能隨性多久,那就拖多久吧。

  「這段日子,感覺總是在醫院裡進進出出似的!」她拽著他的手,低低地咕噥。「感覺我過去的十六年加起來,都沒有這段日子這麼地能折騰!」

  他瞄了她一眼,神色依然淡淡,只是如果往深了看的話,能看到那一雙一向偏冷的雙眸在看向她的時候的轉暖、轉柔。

  「你想說什麼?!」近乎一針見血。這個男人聰明的嚇人,她不過才起了一個頭,他就能想到深處。

  她吐了吐舌頭,撅起了嘴。「我覺得我可能在今年命犯太歲,是不是應該去廟裡求求簽、拜拜佛,轉轉運什麼的!」

  他瞪了她一眼,沒好氣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醫生不是吩咐了,讓你少想多休息的嗎,你瞎想什麼呢!那些迷信的事,你少整!」

  她聽了嘻嘻笑,嬌嗔地搖了搖他的大掌。「人家不過就是突然想到,隨口說說的嘛,你別生氣!」

  他聽了又瞪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生氣了?!」

  她又吐了吐舌頭,心想,你繃著一張臉,誰看到了都覺得你在生氣!

  大概是那天舔他的手,舔出感情來了。她開始喜歡上他的大掌,時不時地就抓在手裡把玩。醫院裡沒什麼好玩的,她就把玩弄他的手掌當成了最大的樂趣。因為經常捧著,現在細致到連他掌上的紋路,她都記得一清二楚。

  男人的手掌,比她大了好大一圈,骨節分明。不細看的話,只覺得他的手指修長而又優雅,配合他那樣高高在上的氣質,就會恍惚地以為那是一雙保養得意、養尊處優的手,大概是經常用來彈鋼琴用的。但是實際上卻不是這樣的。翻看他的掌心,便能看到一些硬繭,彷彿像之前幹過很多粗重的農活留下的,但是又不太像。她覺得他那樣富貴的人,應該不至於做那種活計,但是真的挺好奇他的硬繭是從哪裡來的。

  她沒問,因為下意識地想到了他吼她的那一句話--我的事,你別管!

  她不敢越雷池半步!

  只是想著這個男人肯定不是她想像中的那樣養尊處優,能養出這麼多的硬繭,必定也有很多辛苦的過去。比起那優雅地像藝術家的手,她更喜歡這樣的手,代表著辛苦、勤勞,讓她覺得親近,似乎可以因此離他更近一些。那摸上去有那麼點粗糙的觸感,她更是喜歡。這一天,總喜歡用自己的小指肚,碾著他的硬繭玩,大概成了癮了。

  他的手指微微一動,她就放開了。和手掌的親密接觸,自然培養出了很多的默契。更多的時候,他若是無事,那麼便會隨著她把玩。他若是有事,手指便會動一動,她於是就得到了提示。

  果然,他說:「我得回公司處理一些文件,你好好休息,有事就去叫徐姨。我要是六點半還沒回來,你就別等我了,先吃飯。九點之前,我肯定能回來!」

  她點頭,想要起來送他走,被他按了下去。「沒事別亂動!」倒真是把她當成易碎的瓷娃娃了!

  等他離開,她便覺得百無聊賴了,只能厭厭地躺在床上,瞇眼休息。因為某個霸道的男人特意交代了不准她看書、不准她寫作業,總之一切會耗費腦力的活計她統統不許幹。縱然他已經離開了他,她也不想挑釁他的威嚴!再則說,他也是為了她好的嘛!

  某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女人在那喜滋滋地想著,在床上來回滾了好幾圈,蹭了好長一會兒的被子。入鼻,都是那熟悉的他的體味,讓她覺得好受一點。

  他回來的時候,快七點了。一聽徐姨說還沒開飯呢,臉色就有些不好。

  「怎麼不聽我的話?!」

  她嘻嘻笑,從床上猛地跳了下來,往他懷裡撲,揚著小下巴,俏生生地看著他,嬌聲。「我就覺得你快回來了,所以就想等等你,嘿嘿……」

  也不知道算不算她的狡辯。不過她笑的一臉挺嬌憨的樣子,他要訓斥的話,就沒法往下說。那邊徐姨動作快,沒幾分鍾,就燒出了好幾道熱菜。其中水煮魚、燜燒肉,倒是一早都在鍋裡燉著的,隨時就可以起鍋的。

  於是,三人坐下一起吃飯。徐姨本不肯的,但是耐不住林夢軟軟的纏功。她既開了口,容凌一個眼神掃過來,徐姨就不能不點頭答應。

  吃過了飯,徐姨自去收拾去了。林夢又百無聊賴了。從昨天到現在,她已經睡的夠多了,躺在床上感覺都要條件反射地從床上反彈起來,所以就像一只無頭蒼蠅一般地在客廳裡瞎逛。

  「拿著!」

  他猛地靠近,塞給了她一個塑料硬盒。她一看,頓時樂了,硬盒上面的塑料封皮,不正是她熟悉無比的海賊王成員嗎?!可是,他怎麼會給她這種東西呢!難道,他知道她喜歡看這個?!可是,好像不太可能啊,她都沒跟他說!

  可她自然不知道,這個男人在幫她搬家的時候,進了她的小臥室,當時粗粗瞄了幾眼,就將她房間的大概布局都掃入了眼裡,自然,還包括她貼在牆上的那張唯一的大海報。記憶力強悍的嚇人的男人,當時就把這個記住了。回公司路上,想著她大概會無聊,就吩咐手下去買了!

  她還在那懵懂呢,眨巴眨巴眼,看著他。男人看著他,完美的臉龐卻不透露絲毫應有的訊息!

  「無聊了,就自己去放碟看!」

  他如此說,轉身往書房去,單看背影,可真是又無情又冷漠,還有裝酷的嫌疑!

  她卻一點不受他的氣場影響,樂滋滋地快跑到他的面前,笑了起來。「我可喜歡看這個了呢,謝謝了!」

  說著,伸手就要摟住他脖子,好拉下他的頭吻他。他都已經熟悉她的動作了,不待她伸手,自己伸手扣住她的後腦勺,湊過去,在她的唇上,狠狠地吻了吻。沒幾下,火熱的舌頭就頂入了她的嘴裡,磨著她軟軟的唇,在她的小嘴裡逗弄著她軟軟的小舌頭。

  她就是一個嫩的,情事上,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被他略一深吻,就不爭氣地呼吸急促,連帶面紅耳赤,然後腿軟手軟,迷迷糊糊地就讓他在那恣意妄為了。

  他放開了她,看著那蒙了一層薄薄的水汽的黑眸,鮮嫩嫩的彷彿剛出水的葡萄,真是誘人的緊。不由微微勾了勾唇角,道:

  「香辣肉絲!」

  說完這莫名其妙的話,就放開她,往書房去。

  她愣了好一會兒,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最後那一句話是什麼意思!

  她在離桌的時候,吃的最後一口菜,不就是香辣肉絲嘛!他這是說她嘴裡有香辣肉絲的味道呢!怪不得他要那樣笑,笑得有點邪邪的,原來是在取笑她呢!

  她猛地羞紅了臉,放下裝著光碟的塑料硬盒,急衝衝地往浴室跑。然後,拿起牙刷,擠了牙膏,就開始刷了起來。浴室裡面好大一面鏡子,可以將人的全身都照出來,她刷著刷著,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了。拿水漱了口,又拿毛巾抹了嘴角的泡沫,她看著鏡子裡面的自己,呆了呆。

  這兩天,因為她臉上要上藥,所以舉凡洗臉的事情,不是護士在那打理,就是徐姨幫著擦的。一擦完臉,就立刻上藥,然後,她就不能動這張臉了。所以,她還真沒仔細地看自己的這張臉。現在瞅瞅,明顯左臉和右臉不相稱嘛,左臉微微有點腫,有那麼點像偷工減料的小扁面包。而且,幾處擦傷結了淡淡的痂,黑紅黑紅的,看上去,也實在有點突兀!

  她皺眉,心裡突然就有點不舒服了。她以前一直都不怎麼在意這張臉的,可是現在……

  她將毛巾掛了回去,情緒有點低落地摸到了書房。容凌抬頭看她的時候,她下意識地拿手想要遮臉,然後又覺得有點大驚小怪的,就又把手放了一點下來。於是,小手在臉龐不上不下的,那個樣子,有點滑稽了。

  「我是不是很難看啊?!」她略垂下頭,別別扭扭地偷看他的神色。

  他神色未變,只是招了招手。「過來!」

  她一小步一小步地走過去,離他也就一步之遙的時候,被他一把拉入了懷裡,最後坐在了他的腿上。

  他輕輕地咬她的小耳朵,冷冷地低哼:「都不知道你這小腦袋都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我看還是再帶你去做檢查得了,感覺你都變笨了!」

  「哪有?!」她忍不住地開口辯解。「我還是像以前一樣的聰明的!」

  「你確定?!」

  他放過她敏感的小耳朵,轉而挑眉看她,俊美的臉上顯露出來的表情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懷疑!

  她再度臉紅,修長卷曲地可以放上好幾根火柴的睫毛顫了顫,低低地垂了下來,落下一點小陰影。她又不笨,自然明白他這麼說,只是暗示她在那庸人自擾罷了,可是,可是……她也不知道怎麼的,就是希望自己的臉能漂漂亮亮地像以前那樣的,總覺得那傷疤有點礙眼。

  「不知道會不會留下疤痕呢……」她輕輕地低喃,皺了皺眉頭。「臉上腫著,也好難看的……」

  一徑自言自語著,小手胡亂地抓著他的衣服玩。一看便知道,為此困擾著。自他和她在一起一來,這卻是她頭一次這麼在意自己的臉。他所接觸的女人,化妝品總是一大堆,瓶瓶罐罐似乎都可以堆滿那小小的梳妝台。可她一直以來都是素面朝天,也只是在洗完臉之後塗個大寶。怎麼現在就這麼在意?!

  ……

  他垂眼看著,看她青蔥的手指揪著他衣服的一小角,翻來覆去地折著、揉著,放開,再折、再揉,感覺都快蹂躪成布條了,明顯心思在疤痕上繞著呢。

  猛地想到了什麼,他的眼眸微微閃了閃,嘴角閃過一抹微不可見的笑容。

  他伸手,拍了拍她柔軟的後背。

  「別瞎想了,我不嫌棄你就是了!」

  她手一頓,慌慌張張地放開了那被她弄得落了好幾個皺褶的衣服小角。又不好意思地抬起了頭,滿面羞紅,黑眼睛有點躲躲閃閃地,結結巴巴地回道:「什……什麼啊!我……我才不怕你嫌棄呢!」

  說著,卻連耳尖都跟著鬧紅了。

  就這樣,還敢說她不在意。他也不揭穿她的那點小心思!

  「乖,自己玩去,別想些沒用的!」

  說著,略推了推她。她聽他說不嫌棄,心裡其實也就滿足了,大概在他身邊蹭了這麼久,也就為了等他這麼一句話。抬起小屁股,她樂滋滋地就打算走。只是猛地想到剛才某男那惡劣的一聲「香辣肉絲」,她就有了「報復」回來的念頭。

  於是,屁股一壓,重坐了回去。湊過嬌嫩嫩的小嘴,猛地往他的嘴巴湊。他訝異地挑了挑眉,薄唇閉緊著,她不得其門而入。微頂了幾次,她也不是一個膽大的,懂得使大力蠻橫的碰撞,只得柔柔地向他求助:「張嘴啊!」

  在他的唇邊咕噥。

  他順從地微微啟開了薄唇,她心裡歡快地高呼了一聲,急急忙忙地往他嘴裡鑽。然後努力伸長柔軟的丁香小舌,在他嘴裡東跑西逛。

  咦?!

  她犯了嘀咕,怎麼就嘗不出來什麼味道呢?!

  她不信邪了,發誓要一雪前恥,更加卯足了勁,在他的嘴裡又舔又吸。她抱著鑽研的目的,頭一次表地地如此熱情。以往每每需要他主動勾引她,她的小舌才能羞答答地配合他的狼舌共舞,這次的大膽倒是讓他頗為意外。

  她因為太想品嘗出他嘴裡的味道,好大大地將他嘲笑回來,所以真是全神貫注、聚精會神啊。一次不成,她就多試幾次。因為精神太過集中,所以不自覺地,將整個酥胸都緊緊地壓在了他的胸膛上,一次次地抵著,然後小手也不自覺地伸到了他的腦後,緊緊地扣住了他的頭,防止他突然掙脫。

  這說是為了「報復」,還不如說是主動送上來的甜點!

  容凌是個各方面都很正常的男人,哦不,錯了,是個各方面都要比普通男人給強上好幾分的男人,這幾天為了她好,一直都壓下去的慾火,哪能經得起這個無心之失的傻女人這般的引誘。當下眸子的火焰‘磁磁’地竄了起來,全身的熱血,都往小腹處湧動。

  她折騰了有一會兒,還是沒有太大的收獲,不得不氣餒地從他的嘴裡撤了出來,因為小舌在那作亂也是費力氣的啊,她覺得有點累了,得休息一下,但是沒敢全然撤退,只是貼著他的唇瓣沒怎麼離開,因為生怕他趕她。最後,含著他的唇,她軟軟地又求了一聲。

  「等等,我再來一次,再來一次就好!」

  這話,入了不同人的心,可是能生不同的意味兒的!

  在他看來,她難得如此熱情,簡直是在火上澆油,他豈能辜負?!

  某個男人忍了忍,放在一邊的大掌微微動了動,只差抓住她了。

  她果真停了幾秒,軟軟的小舌再接再厲地又往他嘴裡鑽。

  某個男人的隱忍破功,猛地逮住了她的小舌,死力地吸吮起來,狠命地挑逗。大掌則急呼呼的摸上她的小蠻腰,大力地揉捏了一番。

  「唔唔……」

  她小嘴被他親著,說不出話來,唔唔地叫著,想讓他放開她,大不了,她這次認輸,不再「報復」他了。

  可男人的火已經起來了,哪裡把她的這點不清不楚的掙扎放在心裡。嫌她坐在他懷裡施展不開,男人猛地抱著她起來,伸手略推開桌上文件之後,將她放在了桌上。她屁股剛落到了桌面的實處,就發覺自己的雙腿被離開,男人強勢地擠入了她的雙腿間。大掌急不可耐地摸上她的酥胸,大力地揉捏著。

  她被刺激地頓時說不出話來了,眼眶微紅,漆黑的眸子,即刻染上了氤氳的霧氣。完好的右半張臉,彷彿天邊的火燒雲一般地燒了起來,綻放出純然殷紅色的色彩,這卻是他最喜愛的顏色。親暱地在她的臉上吻了好幾下,他一手拽下她的T恤,露出了小半個圓潤白嫩的肩頭,他火熱的吻,也跟著落了下來。

  她低低地顫抖,撩人的眸子,微微地半瞇了起來,一手很是無力地撐在桌上,一手則迷亂地搭在他的腦後。

  T恤的領口有點大,很輕易地就能拉下,露出大半個肩頭,乃至半個酥胸。白色的柔然在淡黃色的胸罩間起伏,簡直彷彿白梅在枝頭綻放,美艷不可方物,他低下頭,一下子咬上。

  她低低地呼叫,小手無措地探入他的黑髮間,五指張開,又收緊,卻不知道該推開他,還是緊緊地按著他的腦袋不放。

  錯亂,似乎是對上他之後唯一能剩下的感覺!

  「哈……啊……」她低低地嬌喘,雙腿被迫大開,夾著他的腰,更是讓她的感覺錯亂。

  衣服到底是個障礙,隔著他和她,實在是掃興。男人不滿,輕輕地嚙咬了一下她的柔然,然後撤退,同時急切地抓住她的T恤下擺,往上面拽,要將它脫下來。

  她到底羞澀,猶猶豫豫地不知道該不該配合。手繞在他的腦後沒動,於是T恤就沒有全然脫下,只是被拉到了胸口處。他暫時還算滿意這個狀況,伸手繞到她的背後,輕輕巧巧地解了她的文胸,如願以償地讓那兩團柔軟的白嫩落入了他的眼底。

  大掌在她的小後腰推了推,讓她的小腹更往自己的腰間靠,雙腿更是被迫夾著他的腰。得說,他喜歡這個姿勢!

  頭則底下,在她的胸部緩緩地輕探。她輕輕地嬌哼,呼吸急促而錯亂,秋水般的眸子已經完全迷亂,白玉色的嬌軀在他的手下像是被雨打的花一般輕輕淺淺地顫抖了起來……

  正待他的大掌剛鑽入她的底褲才半寸的時候,突然一聲「嘟嘟嘟」的聲音響起。某個男人身子一緊,狂熱的眸子猛地瞇了瞇,冰與火在瞬間激烈地碰撞。他吐出了那硬硬的小紅梅,有些不甘地低咒了一聲--

  「該死!」

  他猛地從她的胸口抬起了頭,有些煩躁地扒了扒自己的頭髮,猛地幾個深呼吸,平復自己下腹已經燥熱的慾望。

  電腦上的時間指向是19:55,五分鍾之後,他要舉行一個網絡會議,是不能耽誤的。剛才的鬧鈴聲還是他自己一手設定的,就是為了提醒自己,以免沉溺在公務之中忘了開會時間。

  真是該死,他竟然忘了這一回事!這個小女人,簡直是個小妖精,竟然讓他忘了這麼重要的事情!他要沒有設定鬧鈴,肯定得在這裡要了她,然後讓那一群勞心勞力的手下在那乾等……

  該死!

  他又在心裡低罵了一聲。

  抬眼看她,卻是眸裡水色閃動,怯怯地看他。

  「對不起,我……」她下意識地道歉,因為看到他臉色非常不好,也因為他那一聲冷然低沉的「該死」,雖然她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是看他這樣,她心裡就不好受了,有些難過了起來,敏感地覺得可能自己哪裡做錯了!

  反手,她有些顫抖地去拉自己的胸罩帶子,想要繫上。可是小手抖得厲害,連胸罩都和她作對,遲遲扣不上。她急得只咬唇,只覺得這個樣子在他面前,真是又丟臉又尷尬。

  他面上一軟,即刻低下頭,在她的唇上親了一口,不讓她自虐般地對待那甜美的嫩唇。

  「不關你的事,別說對不起!」是他沒自控好!

  「我來!」伸手,探入她的後背,接過她兩手的胸罩後帶,對上,稍微一試,就扣上了。然後,再幫著她把她的T恤給拉下。

  她的臉龐有點紅,羞羞澀澀地要從桌上跳下來,卻提前一步,被他雙手抱著,下了地。

  「我馬上要開個網絡會議,你去客廳看碟,可好?!」他的聲音很暖,落在她臉上的吻也很暖,仿若安撫,惹得她心頭一鬆,眉頭舒展,露齒笑了起來。

  「嗯。」她點了點頭,轉身就走。出了書房的時候,還體貼地給他帶上門,只是門快關上的時候,她猛地探進了腦袋瓜,咧著嘴,挑著眉,黑亮的眸子絢爛異常,很是得意地叫了一聲。

  「涼拌黃瓜!」

  然後腦袋一縮,小黑腦袋沒了影,門也立刻被關上了!

  他微愣,反應過來之後即刻撫額,忍不住地咧了咧唇,無聲地漾起了一個笑!

  涼拌黃瓜,的確是他吃的最後一口菜!

  這小女人!

  他帶著笑,搖了搖頭。猛地想到了什麼,他拿起了桌上的手機,撥了一個號。

  「喂,苗青,是我……」

  他低低地吩咐了起來。

  結束通話,還差一分鍾到八點,他大略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坐下,開始連接網絡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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