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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隨侯珠 -【皇恩蕩漾】《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彩涵    時間: 2013-6-14 11:22 AM     標題: 隨侯珠 -【皇恩蕩漾】《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6-11-14 09:42 PM 編輯

【書名】:皇恩蕩漾

【作者】:隨侯珠

【內容簡介】:

  一位皇帝和一位不受寵的娘娘穿越到咱們這裡的濤帝年間後開始相親相愛的故事。

  皇上特長:批奏摺?上朝?寵幸後宮?

  妃子特長:宮鬥?下毒?邀寵?

  事實上他們是這樣子的:

  趙宵:「皇上,為什麼這道題我又錯了。」

  宋瑾:「這是幾何體,你未經證明,怎麼可以得出這個角是三十度呢?」

  趙宵:「我用量角器量的……」

  宋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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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彩涵    時間: 2013-6-14 11:25 AM

本帖最後由 彩涵 於 2013-6-14 07:37 PM 編輯

第一章

趙宵兒在大祈后宮其實一直都沒什麼建樹,不過入宮五年,還是從五品良媛升到了從一品的宵妃,妃位上來說,因為後位還懸著,除了上頭壓著的一位貴妃,她在這個后宮是可以橫著走了。

可事實上,如果她不好好走路,她明天就要被人橫著給抬出去。

跟趙宵兒一塊兒升上來的還有容妃顧幼容,顧幼容同樣也是從五品良娣升到了妃位,同年入宮,從良娣到婕妤再到容嬪,去年又因為給皇帝生了一位小公主,直接升了兩級,從容嬪變成了容妃。

因為年齡相仿,入宮時間相近,加上每次晉升的等級都差不多,趙宵兒和顧幼容私底下常常被后宮裡的人偷偷比較。

有個詞叫殊途同歸,趙宵兒和顧幼容雖然每次晉升的情況不一樣,不過都站在了妃位上,這點上來說,趙宵兒其實混的還不錯,至少她可以拿來跟顧幼容這位寵妃相提並論。

相比容妃的晉昇路子,趙宵兒能升到妃位全因為“我爹是趙剛”這句話,趙宵兒進宮第二年,父親趙剛駐守涼州有功,趙宵兒從良媛升到了婕妤,第三年,趙家軍大勝倭寇,皇帝又將她從婕妤升到嬪位,第四年開春戰起,三位哥哥在沙場上英勇殉職,趙家忠烈多,一榮俱榮,立春過後,皇帝過來看了她,在她的西禾宮坐了一會,第二天聖旨到,趙宵兒也成了從一品的宵妃。

趙宵兒升為宵妃的那一天,趴在雕花大床上哭了整整一天,一雙眼 ​​睛哭得通紅通紅的。

聖旨上寫她“溫良敦厚,端莊淑睿,性資敏慧”,跪在地上接過聖旨的時候趙宵兒覺得自己的心情實在難以形容,直至後來她覺得有有句話特別貼近她的那時的心情——“矮油媽呀,太蛋疼了有木有!”

趙宵兒因為入宮之前跟著父親在涼州軍營裡廝混,“溫良敦厚,端莊淑睿,性資敏慧”壓根跟她 ​​沒有關係,有一次皇帝在她宮裡發了脾氣,還指著她額頭訓斥她又驕縱又無知什麼來著,訓完之後大概覺得傷了趙家的面子,冷著臉哼了哼:“朕姑且當你年少無知。”

趙宵兒想起皇帝跟她無數不多的對話,而且基本都是訓斥。

“趙宵,這事好好反省吧。”

“趙宵,你好自為之吧。”

“趙宵,朕不覺有虧待了你的地方,但是你們趙家也太目中無人了!”

……

“若兮!朕命令你,不准離開朕,朕不准,不准!!!!”

“皇上,就讓臣妾隨風而去吧……”

“不要啊,朕不要!!!”

電視裡有一位身穿龍袍的男子抱著一位宮裝佳人仰天咆哮起來。

趙宵哢嚓哢嚓地咬著薯片,轉頭看了眼哭著一塌糊塗的趙母,“娘,不……媽,要不要吃點薯片……”

趙母對她的薯片熟視無睹,抽了一把紙巾吸著鼻涕,邊哭邊說:“怎麼可以這樣子,如果若兮死了,皇上怎麼辦呢,他一定會難過死的。”

趙宵忍不住開口:“皇帝怎麼會死,他還有后宮佳麗三千呢,媽,不要信這些……”

“但是皇帝只愛若兮一個啊。”趙母反駁她,說著說著,又開始掉眼淚了。

趙宵咬咬牙,站起來說道:“這些都是假的,皇帝根本不是這樣,媽媽,我告訴你,皇帝老婆很多的,死了一個還有一個呢……”

“啪——”就在這時,客廳的門猛地被推開,趙宵慢慢轉過頭,宋瑾噙著一絲冷笑立在玄關口,手裡拿著一個裝滿餃子的盤子。

媽,皇帝真來了。

“趙阿姨,我媽今天包了餃子,讓我給你們送一些過來。”宋瑾笑著開口。

哭得稀里嘩啦的趙母終於收住了眼淚,然後笑容滿面地招宋璟進屋,接過他手裡的餃子,一邊放進冰箱裡,一邊對宋瑾說:“謝謝你啊,真是太客氣了。 ”

宋瑾收起笑扯了一句:“沒什麼。”頓了下,瞟了眼裝作看不到他的趙宵,不咸不淡開口:“趙宵兒,你昨天有本作業本拉我房間裡了,你過來拿下。”宋瑾叫她名字都會拖一下,雖然不是發“兒”音,聽著卻多了一份親暱,相反在大祈后宮的時候,他直接都是趙宵趙宵地喊她。

趙宵不厚道地想,物以稀為貴,以前娘娘滿天飛的時候他不稀罕她,現在只有她在他眼前晃蕩,總算有了那麼點存在感了。

趙宵捧著薯片,站起來跟趙母說:“媽媽,我去下宋阿姨家。”

趙母對著電視的悲情演繹又是一陣唏噓,根本聽不到趙宵的話,趙宵在玄關處換好鞋,跟著宋瑾來到了宋家。

宋家和趙家對門鄰居,有事喊一聲就可以聽見的那種對門。

來到宋瑾家,宋母還在包餃子,趙宵打了聲招呼,然後手癢包了一個餃子,宋母看了眼她包的餃子:“宵兒這包法倒是新奇啊。”

趙宵笑,不新奇,這種包法只不過是她和宋瑾那裡的包法而已。

“趙宵,進來。”宋瑾立在自己的臥室門口喊她。

“快去吧,估計瑾兒有作業問題找你商量呢。”宋母善解人意地笑。

有作業問題和她商量? 啊哈哈哈哈哈哈——真的是一點也不好笑。

——

趙宵來到宋瑾房間,宋瑾冷著臉坐在電腦椅上,右手放在腿上,左手隨意地放在椅子扶手上,現在的宋瑾明明穿著簡單的短袖長褲,趙宵總當宋璟還是那個身穿莊嚴明黃色龍袍坐在高高的龍椅上手拿奏章的大祈皇帝。

然後趙宵腿腳有又些本能地發軟,局促地立在宋璟跟前,等著聽候發落了。

結果宋瑾根本不理她,轉椅一扭,轉過身背對著她。

趙宵戰戰兢兢地喚了一聲:“皇上……”

宋瑾還是沒有理她。

趙宵又喚了一聲:“皇上……”

宋瑾指了指邊上的一張凳子,示意她坐下。

趙宵糾結要不要說一聲“謝主隆恩”的時候,宋瑾“嗖”地轉到她眼前,趙宵不敢直視龍顏,趕緊垂下頭。

“抬起頭來。”頭頂飄來宋瑾清冷的聲線。

趙宵抬起頭,然後稍微別過臉,處於私心,她把自認為好看些的左臉對上宋瑾的眼,心臟撲撲地跳得很歡樂。

“脖子歪了嗎?”宋瑾又開口了。

趙宵挫敗地搖搖頭,然後直視宋瑾這張漂亮臉蛋,這張臉真的跟大祈的皇帝一模一樣,不過更年輕,更青蔥,更水嫩,也更討喜些。

宋瑾轉過身,一聲不響地一本《考前大衝刺》裡拿出一份試卷,上面17分的成績讓趙宵好奇地伸長了脖子,然後發現這張試卷就是她的。

初三數學模擬卷子,除了選擇題和判斷題填空題做滿了,其他都是空白,不,解答題和證明題下面寫了一個“解”,不過也真的只有一個“解”字而已。

所以17分基本上是選擇題和判斷題的得分,趙宵探頭瞧著自己的試卷,嘴角忍不住上翹:“皇上,我比上次進步了2分呢……”

然而宋瑾對她的2分進步沒有表揚而是又一輪冷嘲熱諷:“趙宵,你自己想想吧,你這個成績哪所高中會要你。”

趙宵羞愧地低下頭,然後想到今天看到的電視廣告,臉蛋閃過一絲興奮之色,她抬起頭看向宋瑾,明亮的眼睛閃過一絲期待:“你覺得新東方烹飪學校怎麼樣?”

宋瑾嘴角微微輕顫。

“還有一個……”趙宵又想到了一個,“北大青鳥,職業技術學校首選電腦學校,還包分配工作呢,學費只要9999……你覺得怎麼樣?”

宋瑾眼尾輕抬,然後將書桌的《考前大衝刺》扔給她:“每天做十頁,我會檢查。”

趙宵捧著宋璟扔給她的書,差點要哭了:“皇上,老師們佈置的作業已經很多了。”

宋瑾明顯不想再理她,揮了下頭:“下去吧……”

趙宵反駁無能,只能捧著書,輕輕說了一句:“那……那……臣妾先行告退了。”

——

深夜11點,趙宵還趴在書桌抗戰這本《考前大衝刺》,她翻到最後一頁,後面的答案早已經被宋璟給撕扯了。

趙宵揉揉發疼的眼睛,如果還在大祈,這個時候早已經在宮女小蘭小綠的伺候下入睡了。

趙宵伸手關掉小太郎學習檯燈,爬上了粉色的席夢思小床,然後拉好被子,開始胡思亂想。

其實宋瑾說的沒錯,她必須跟他考上一樣的學校,她離不開他的,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離開他,她寸步難行,即使她來了已經快有兩年了。

不公平啊,這是不公平,明明一起過來的,宋瑾混得比她好太多了,雖然剛開始他也考過不及格的分數,不過當宋瑾能考到八十分的時候,她還是十幾分,他考到九十多分,她也還是十幾分,她的進步,一般就多個兩三分而已。

趙宵悲哀地將頭埋進被子裡,根本沒有人能理解她的悲哀,她本以為宋瑾是了解的,結果他也罵她笨。

幾何代數二元一次二三次四次五次方程式、硫酸鹽酸氨基酸、氫氦鋰鈹硼碳、電路電阻加速度,還有每天要念的“how are you”這都是一些神馬東西啊!

——how are you?

——fine

Fine個頭啊,very bad有木有?



第二章

晚上趙宵做了一個夢,夢裡有富麗堂皇的大祈宮殿,高高翹起的紅瓦簷角,迴旋盤繞在紅色圓柱上的金龍,精緻的亭台水榭,還有百花齊放的御花園。

夢里大家正在給皇帝過萬壽節,璀璨夜晚下整個后宮高高掛起了大紅燈籠,禦花園裡擺起了長長的壽宴,樂師歌姬大展才藝,后宮嬪妃們紛紛送上賀禮。

趙宵跪在高高的龍椅下方,大氣不敢多出,小太監拿起一張全是紅色叉叉的試卷,扯著嗓子念道:“宵妃送上二十七分試卷一張。 ”

坐在龍椅上的宋瑾蹙眉頭:“拖下去。”

就在這時,“容妃娘娘駕到——”

身穿一身月日緞繡雲鳳朝袍的顧幼容施施然走上前來,對著宋瑾行了一個禮,笑語嫣然道:“臣妾也送上試卷一張以作壽禮,祝願皇上萬壽無疆,聖體康泰。”

龍椅上的宋瑾瞇了瞇眼:“幾分啊?”

顧幼容抬起頭,驕傲道"八十有九"

宋瑾滿意地笑了笑:“賞玉如意一對!”

趙宵猛地從夢中驚醒,額頭早已經佈滿了細細的汗液。

……

趙宵兒起床的時候連連打著哈欠,立在洗手間鏡子前刷牙的時候發現自己的黑眼圈烏黑烏黑的。 刷了牙,洗了臉,塗了些大寶SOD蜜,拍完臉直至吸收,對著鏡子眨了眨眼睛,裡面的女孩真的像極了趙宵兒,就像這裡的宋瑾跟皇帝也長得一模一樣。

趙宵吸著早餐奶出門的時候,在門口遇上了也是剛出門的宋璟,趙宵壓低聲音喚了一句:“皇上……”

宋瑾揚了揚他那漂亮的臉蛋,將黑色的背包挎在左肩,頭也不轉地先走了。

“皇……宋瑾……等等我……”趙宵兒匆匆追上宋瑾,然後亦步亦趨地跟著他,跟著他走到公車站,跟著他上了602路公車。

學院路線的公車這時候一向擁擠,宋瑾上車後,就有兩個小女孩擠過來跟他打招呼:“嗨,宋瑾,好巧啊。“
宋瑾抬抬眼皮,熟視無睹。

趙宵也挪到宋瑾邊上,低著頭裝作看不見,公車轉彎的時候她抓不穩扶手,稍微往宋瑾身上靠了靠,結果宋瑾居然嫌棄地看了她一眼。

趙宵抬頭對宋瑾扯笑:“呵呵……呵呵……”

宋瑾:“……”

公車在S市實驗初中停下,學生背著書包各自下車,趙宵亦步亦趨地跟著宋瑾,路上有人跟宋瑾打招呼,遇上熟人,宋瑾也會微微點個頭。

宋瑾是學校出了名的“架子大”,所以他的同學情誼一般就是點頭之交,不過也有一個不怕死的——張楠跑上來勾上宋瑾的肩膀:“嗨,怎麼那麼早啊。”

一張燦爛的笑臉對上宋瑾的冷臉,張楠撇嘴收起笑臉,又轉過頭跟趙宵打招呼:“跟屁蟲,你也起得很早嘛……”
趙宵轉過臉,她雖然沒有宋瑾那麼有架子,不過還是要有一點姿態的,抬抬頭,跟上了宋瑾的腳步。

走到教室門口,裡頭已經有了讀書聲,宋瑾推開教室的門走進去,三三兩兩的腦袋轉過頭來看他,然後一臉敬畏的轉過頭,繼續唸書。

宋瑾走到教室最左邊倒數第二排的位子,椅子一拉,然後挺著後背拂袖而坐。 趙宵跟著宋璟,趕緊坐到了他邊上的位子。

沒錯,他們就是同桌,而且已經同桌了兩年多了。

趙宵屁股接觸板凳,坐在她前頭的慕青便轉過頭來,趴在趙宵的桌子上問她:“昨晚的《大清若兮傳》有沒有看,真的哭死我了,女主角居然死了?”

有時候趙宵真覺得這里挺好的,比如薯片很好吃,但是這里為什麼有那麼多坑爹的穿越劇?

“看了。”趙宵拿了一本初三英語書本出來,隨便翻了一頁擱在眼前。

慕青激動的抓上她的手:“皇帝好深情有沒有?”

就在這時,坐在宋瑾前頭的張楠抓過頭,開始潑慕青冷水:“你們女孩子就是腦迴路存在問題,皇帝怎麼會深情呢,是吧,宋瑾。” 宋瑾對張楠的問話置若罔聞。

每次張楠在宋瑾這裡踢到冷板凳都會將陣線轉移趙宵身上,他開始對著趙宵發表自己的看法了:“我勸你們這
些女孩子還是少看一些這樣的電視劇,不靠譜啊,看多了以後很難找到老公的。”

慕青不服氣地白了眼張楠。

“別不信我的話,跟你們說啊,其實每個男人都渴望有一個后宮,裡面最好住滿佳麗三千五千六千的……”說到這,張楠又忍不住跟宋瑾搭腔,“是吧,宋瑾?”

趙宵默默將頭埋到英語書上,他是真的已經有過一個后宮了。

想到著,趙宵偷偷瞟了眼宋瑾,有點想看看他聽到這樣的話會有什麼表情,可惜宋瑾依舊是面無表情,他抬起頭,雙手拿起書本在桌子上輕輕一拍:“可以轉回去了麼?”

張楠慕青對視了一眼,悻悻地轉過頭。

距離中考還有三十天,趙宵抬頭看了眼掛在黑板上方的勵誌標語,每看到這一排朱紅色大字一次便會膽戰心驚一次——“秣馬厲兵迎中考,枕戈待旦獲全勝。”

宋瑾給她解釋過:“這是這裡選拔人才的一種方式,跟我們那裡的科考差不多。”

趙宵頭疼地看著英語書上的字母表,怎麼會差不多呢,差太多了。

趙宵開始念自己的英語摘抄:

Unit 1

used to do sth過去常常做某事


be used to doing sth習慣做某事左邊突然飄來一聲輕笑

趙宵轉過頭,宋瑾依然一臉正經地低頭看書,模樣嚴謹專注地彷彿在批閱奏摺。

人人都怕宋瑾,趙宵更怕,她怕哪天突然回去了,試想如果在這裡得罪了他,回去後他一定會秋後算賬的。


所以不管是慣性,還是處於各種考慮,趙宵對待宋瑾的態度是小心翼翼外加小心翼翼,宋瑾對她好,那是“皇恩浩蕩”,宋瑾如果不滿意她了,她最好第一時間說一聲“皇上,臣妾知錯了。”

不然如果哪天回去了呢,她就等著被處置吧,宋瑾的小心眼,她又不是沒有見識過。

——

上學的時間總是過得很慢,所以趙宵特別容易走神,第一節第二節還好一點,等到第三第四節課,又餓又困,整個人差不多趴在桌子上了。

趙宵側頭看宋瑾,依舊挺著個背,遇到不解的地方,皺個眉頭,然後拿筆記錄下來。

因為宋瑾怎麼說也當了那麼多年的皇帝,所以養成很好的帝王坐姿,加上這個身體也快要一米八的個子,嚴重導致坐在他後頭的一位同學每次都側著身子才能看到黑板。

有一次後頭的這倒霉同學針對這事提過一次意見,結果被宋瑾一個眼神就乖乖閉了嘴。

坐在一旁的趙宵也很想開口說一句:“皇上,咱們不能那麼橫的,這可是他們的地盤。”

趙宵是真的很喜歡這裡的零食,薯片、奶茶、冰激凌,還有那種酸酸甜甜會冒氣泡的汽水,雖然每次喝完都會打嗝,不過喝完後 ​​就像電視裡說的那樣“冰冰涼,透心涼”,三個字,太爽了!

中午趙宵和宋瑾都在學校食堂吃飯之前,趙宵還喝了一瓶汽水。

說起來有些適應能力宋瑾比她強,比如對面猛於虎的數理化,但是有些地方——趙宵端著兩個打好菜的飯盒跑到坐在窗口位置等她的宋瑾,放下飯菜後,又跑到角落的消毒櫃拿餐具。

這些事情是安公公小順子小易子還有寵妃顧幼容他們做的,現在全輪到她頭上了。

趙宵把餐具遞給宋瑾的時候,小聲開口:“皇上,以後我打菜的時候你可以先去拿餐具的。”

宋瑾抬眸看了她一眼,放下筷子。

趙宵惴惴不安地看著宋瑾,差點哭出來了:“皇上,臣妾說著玩的……”

一天的課下來,結束了? 不,晚飯後還有三節晚自習等著你。

直至晚自習結束,趙宵才有了那麼一點解放的感覺,不 ​​過也只是一天的解放,明天一切還要繼續。

坐在回家的公車,雖然已經習慣了S市的高樓大廈車水馬龍,不過趙宵每次都是用新奇的眼神看車外頭。

大廈外頭掛著的女人圖片好漂亮,趙宵偷偷將她跟寵妃顧幼容比較了下,還真是難分勝負。

“每天都看,看不厭嗎?”宋瑾突然冒了一句,她轉頭看向他,宋瑾又是一副蕭然物外的表情。

趙宵解釋:“臣妾就是覺得怪好看……”

宋瑾哼了一聲,不再說話了。

相比她,宋瑾對這個地方很多新奇的事物都表示一屑不顧的態度,後來趙宵不厚道地猜想:宋瑾在大祈是被百姓稱讚的好皇帝,被誇多了,估計真覺得自己治理出了一個太平盛世,結果來到這里後見識到了真正安居樂業景象,心氣高的他,難免有些失衡,她還是理解他的。

公車到站,宋瑾難得叫了她一聲,趙宵趕緊拿著書包站起來,站起來的時候面對人擠為患的乘客,宋瑾又低頭對她交代了句:“人多,小心點。 ”

一瞬間,就像一道溫水猛地澆上趙宵的心頭,將她一顆心淋得像一隻小兔亂跳,有點濕,又有點噪。

在大祈后宮的時候,有一次逛禦花園,趙宵無意聽到顧幼容跟她的姐妹們說了一句“皇上,其實很溫柔的。”

趙宵睜著烏黑的眼睛看著宋瑾,剛剛那句“小心點”,莫非難道可能maybe就是皇上的溫柔? 在大祈后宮五年,
她還真沒有感受過這樣子的“溫柔”。




作者: 彩涵    時間: 2013-6-14 11:32 AM

本帖最後由 彩涵 於 2013-6-14 07:46 PM 編輯

第三章

下公車的時候宋瑾牽了下趙宵的手,以前宋瑾也牽過她的手,那時她剛入宮,宋瑾拉著她的手逛了半圈皇宮,逛完後還對她說:“宵兒,朕希望你能喜歡這裡。”

不到半個月,顧幼容進宮了,然後趙宵就看見宋瑾牽著顧幼容逛皇宮了,而且一逛,就好多年。

趙宵其實很清楚明白,宋瑾帶她逛皇宮是因為她是趙家的女兒,他帶顧幼容逛皇宮,是因為喜歡。

她和宋瑾前後走在公寓的樓梯上,來到樓梯拐角處的時候,趙宵對走在前面的宋瑾開口:“皇……宋瑾,你的鞋帶散了……”

宋瑾本能地低下頭看,就在這時,趙宵“蹬蹬蹬”地跑到了宋瑾前頭,像是一隻兔子,“嗖”地竄到了宋瑾的前頭,然後跨著大步走到了家門口。

憑什麼每次都要跟他的後面走路,趙宵用鑰匙打開了門,要踏進屋的時候轉過頭看還立在拐角處的宋瑾,樓道燈明晃晃地打在他臉上,襯著他一雙眼 ​​眸亮晶晶的。

一絲狐疑閃過宋瑾的眼眸,就在他要開口說話的時候,趙宵猛地將門關掉了。

關上門,趙宵摸上自己亂撲撲的心跳,完蛋了,她居然敢走在皇上前頭,其罪當誅啊!

——

趙宵剛來這裡的時候特別沒有安全感,有一段時間都不敢開口說話,比如雖然現在她很喜歡喝這裡的汽水,但是剛開始她碰都不敢碰一下這種會冒泡的水,因為看著像是撒了鶴頂紅似的。

宋瑾告誡她,在沒有想到回去的辦法之前,千萬不要讓別人看出來她不是這裡的趙宵,然後趙宵每天不安又害怕地努力學習,試著看懂這裡的天書,可惜笨鳥靠先飛,何況她這只笨鳥還晚飛了那麼多年,她不是宋瑾,天資聰穎。

半年後後的家長會,趙父恨爹不成剛的將她兜回家:“趙宵,以前你還可以考個三十四分,現在倒好,十幾分的成績居然也可以考出來,真的是丟咱們趙家的臉。”說完,趙父嚴厲地質問她:“你和宋瑾是不是談戀愛了,這次他成績掉了很多。”

在學校裡,同學們都認為她是宋瑾的小媳婦。 在家裡,趙父趙母認為她和宋瑾玩早戀。 她才不會告訴他們,她只是宋瑾的一位小老婆。

趙宵睡覺之前又喝了一罐汽水,回到臥室的時候遇上出來上廁所的趙母,趙宵連忙將汽水瓶子往身後藏。 趙母伸手戳戳她的腦門:“跟你說了多少次,汽水喝多了不長腦,宵兒,媽媽不是逼你,媽媽不指望你能考高分,但是你的中考分數怎麼說也要上普高線的,不然咱們連後門都走不了。”

睡覺的時候,趙宵一直在想“後門”是什麼東西,後來才知曉,原來“後門”是這裡的一種社會文化。

——

距離中考越來越近,趙宵每天也越來越緊張。

課間趙宵趴在桌上習題做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想起了還沒有喝趙母給她準備的“考前神水”,她摸索了下書包,掏出一瓶褐色的小瓶子,打開瓶子喝了起來。

“你在喝什麼?”宋瑾問她。

趙宵舔舔唇,將瓶子給宋瑾看,“三勒漿。”

趙宵看了眼宋瑾的表情,說起了自己在電視裡聽到的廣告詞:“三勒漿,抗疲勞,就喝三勒漿,輕便小巧,濃縮精華,提神提腦考高分…… ”

宋瑾瞥了眼她手中的小瓶子,嘴角忍不住彎了下,趙宵的嘴角還掛著晶瑩晶瑩的液體,宋瑾轉移了下視線,淡淡道:“你多喝一點吧,說不準真的能突破二十分呢。”

趙宵挫敗地轉過臉,繼續喝這沒喝完的考前神水,喝完的時候,前頭的慕青轉過身來,又開始巴拉拉地跟趙宵討論電視劇情。

趙宵趕緊開口:“我昨晚沒有看那個若兮傳。”

慕青激動地拍了下她的桌子:“我現在已經不看若兮傳了,香蕉台又新出了一部宮鬥戲,這個才好看呢,小宵,我一定要推薦給你,這劇名字叫《金枝欲孽之后宮風雲》。”

趙宵“哦”了一聲,她對這些宮廷戲真的一點也不感興趣,她只喜歡看廣告。

慕青前幾天還跟趙宵討論若兮傳裡面皇帝多深情,看了后宮風雲,慕青又開始拍著桌子跟趙宵吐糟皇帝有多花心了:“宵宵,你說古代皇帝老婆那麼多,他能行嗎?”

行與不行,是一個大問題,她是回答行好呢,還是不行呢?

當慕青話音還沒有落下,趙宵已經緊張得手腳冒起了虛汗,她緘口不言地垂下頭,偏偏慕青不放過她:“你說行不行啊?”

趙宵痛苦地抬起頭:“應該行的……”

這個答案,好嗎?

結果,前面的張楠“嗤”了一聲,然後也轉過身來,加入這個話題的討論。

“昨天我看到一本書裡寫皇帝每晚寵幸妃子之前都會吃一顆藥丸,但是這樣的藥丸吃多了也不好,所以歷史上的皇帝沒有幾個長命的。”說到這,張楠發出兩聲怪異的笑容,“宵宵,你說是不是啊?”

“我不知道……”趙宵先是緊張,用余光看了眼臉色有點發青的宋瑾,又有點想笑,她鼓著腮幫子不讓自己笑出來,憋得好難受。

其實她也很想知道宋瑾吃不吃張楠說的那種藥丸,還有味道怎麼樣,難道就是另一種固體的三勒漿,輕便小巧,濃縮精華,也是一種抗疲勞神品?

——

下午最後一節課是體育課,本來初三因為課業繁忙已經沒有體育課了,現在班主任為了讓他們保持考前最佳心態,又恢復了體育課了,趙宵可以說她最討厭體育了麼?

趙宵最討厭體育課,是有原因的。

趙宵想起了來這裡上的第一堂體育課,課上正要進行800米考試,當老師說完今天要測試,大家都開始唉聲嘆氣起來。
“女士優先,女生先考,男生全到邊上去。”體育老師吹著哨子,走在了前頭。

然後趙宵就莫名其妙被慕青拉到起跑線上,鬧哄哄的一群女生全都蹲子,趙宵杵在中間實在搞不清楚情況。

看到她還立在中間,體育老師火了:“那位女同學,蹲下蹲下,起跑動作沒教過你嗎?”

趙宵可憐地看著立在不遠處看她的宋瑾,他默默地將臉轉過去。

體育老師又氣急敗壞地催她了兩聲,“蹲下啊啊,蹲下!”

趙宵學著她們的姿勢“下跪”,她“下跪”後,老師終於不再吼她,不過他開始喊道:“各就各位!”隨後一聲哨聲響起,待趙宵抬起頭的時候,女生們全都離開了起跑線,拼命往前跑去,只有她一個人還蹲在起跑線上,一臉茫然。

“跑啊,跑啊!”體育老師又開始咆哮,“你這孩子愣著做什麼,跑啊,跑啊——”

……

就是因為這事,體育老師記住了她,每次上體育課都開她玩笑,動作示範什麼的都要請她上來做一遍,大半年後,宋瑾輕飄飄地罵了她一句:“你還真笨,不會請假麼?”

每次宋瑾因為體育課罵她笨,趙宵總想,如果第一節體育課是男生先考,出洋相的肯定是他,她只是身先士卒而已。

考前最後一節體育課,體育老師也沒有安排什麼任務,排好隊後,也開始說了一些考前鼓勵的話:“總之希望你們都能取得一個好成績,有沒有信心?”

“有!”大家氣勢赳赳的回答。

“很好。”體育老師笑著開口,“這節課沒什麼安排,男生打球,女生就自由活動,另外趙宵出列跟我去拿體育用品。”

趙宵低著頭出列,體育老師拍了兩下她的肩膀:“你就跟我去器材室吧。”

趙宵跟著體育老師丁小山來到器材室,體育老師雖然叫小山,卻是個高高大大的東北漢子,同學們私底下都是叫他丁大山。

——

在器材室,丁大山扔給她一個籃球,隨意開口問她:“趙宵,關於中考,你有什麼想法?”

趙宵抬頭:“丁老師……”

“別緊張啊,你這孩子每次跟我說話都一副我要吃了你的表情。”丁大山笑了下,“好好加油,普高還是要考上的,如果考不上,小心你家宋瑾不要你……”

丁小山又扔給她一個籃球,趙宵伸手去接,結果另一個籃球掉落在地上跑遠了。

丁小山無奈的搖了下頭:“你這孩子長得倒是挺機靈的,怎麼每次出門都忘記帶腦子呢……”

趙宵撿起籃球,一聲不吭地走了。

丁小山對趙宵喊道:“別生氣啊,老師開玩笑的。”

——

體育課上,宋瑾被張楠拉去打球了,而趙宵是被慕青拉到樹蔭下面繼續聊《金枝欲孽之后宮風雲》了。

趙宵坐在高高的台階上,一邊聽著慕青吐糟皇帝的種馬行為,一邊看宋瑾打球。

“皇帝都是見一個愛一個,當他的妃子實在太可憐了。”慕青這樣子說。

趙宵難得深有同感地點頭:“的確是這樣子。”

慕青拉著她的手:“所以如果真的有穿越,我就要做寵妃,然後皇帝要對我說'任憑弱水三千,朕只取你這一瓢飲',哈哈哈哈哈… …”

趙宵也笑了起來,隨口接話:“怎麼可能?”

趙宵想起了寵妃顧幼容,大祈后宮裡她是最得寵的一個,宋瑾也沒有隻取她這一瓢喝,至於她趙宵兒,如果后宮爭寵也打分的話,她屬於“成績太差,不予討論”的那種。

體育課結束直接到了晚飯時間,宋瑾還跟幾個男同學在打籃球,趙宵自動蹲在台階上等宋瑾,慕青離去之前,頗恨鐵不成鋼地說了她一句:“你遲早被宋璟吃死,不,你已經被他吃死了。”

大概過了五六分鐘,宋瑾朝她走過來,簡單的校服校褲穿在他身上格外英挺,趙宵試著比較下穿龍袍的宋瑾和穿校服的他哪個更好看一點,然後發現可能是她來這裡也兩年多了,她突然有點記不起宋瑾穿龍袍的樣子了,或是以前她也沒見幾次宋瑾穿龍袍的緣故。

趙宵愣神的時候,宋瑾已經走到了她的跟前:“下來吧。”

趙宵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一級一級地跳下台階。

宋瑾看著蹦蹦跳跳的趙宵,輕聲笑了起來,唇角帶著笑意地開口道:“你在大祈也像這樣子跟一隻兔子似的亂跳嗎?”

趙宵猛地抬起頭,心裡有些奇怪,因為宋瑾很少跟她說起大祈的事情。

頓了下,趙宵扭了下頭,心情突然變得很糟糕,低聲開口:“才沒有呢,我的立妃詔書上,您不是寫我'溫良敦厚,端莊淑睿,性資敏慧'的麼?”



第四章

趙宵心情突然不好,是因為想起了大祈,想起來為大祈捐軀的三位哥哥。

在大祈,戰士為國捐軀是整個家族的榮烈,趙宵還記得哥哥去世後收到父親的家書一封,書信上千叮萬囑福一定不能和皇帝置氣,父親說她的哥哥們死得其所,所謂在其位謀其政,她身為后宮嬪妃,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伺候好宋瑾,其他是就不要多問了。

……

趙宵仰著頭看宋瑾,宋瑾也蹙著眉頭看她,然後他伸手將她一把扯下來,失神的趙宵差點整個人撲在了宋瑾的胸前。

宋瑾沒好氣地開口道:“雖然你的確是資質愚鈍,心性也頗驕縱,不過貴在直白純良,朕一向愛人以德,所以聖旨上的端莊淑睿的話,是朕好心勉勵你之言。”

趙宵低下頭:“謝謝皇上……”

宋瑾面色緩了緩,然後又出乎意料地問了她一句:“晚飯想吃什麼?”

因為宋瑾特別不喜歡這里花里花俏的食物,所以在學校一般都是趙宵遷就他去食堂吃飯,這次既然他主動提出來,她也不能錯過。

“我想吃麻辣燙……就是那種什麼東西都可以放進去煮的……”趙宵抬眼看著宋瑾,見他臉色越來越不對,吱吱咕咕開口,“慕青說很好吃的……”

——

人滿為患的麻辣燙小店,肩碰著肩,腳碰著腳,趙宵好不容易找到一張小桌子,帶著宋瑾過去,在宋瑾坐下之前,趙宵又抽了好幾張紙巾給他擦擦板凳和桌前的油跡。

擦好後,問宋瑾:“皇……皇……宋瑾,你要吃點什麼?”

宋瑾估計嫌她擦地不干淨,又抽了兩張紙擦了下桌子,皺著眉頭說:“你看著辦吧。”

大祈這位皇帝一向是難伺候的,而且最愛說“你看著辦吧”這種話,以前小安子就是最會揣度聖意的 ​​一個太監,所以爬到了總管這個位置。

趙宵拿著鐵鉗子麵對著各式各樣的肉類丸類蔬菜類,點什麼好呢?

突然想起自己貼身宮女綠綰為了她,專門到顧幼容那宮打聽皇帝的喜好,聽她們那邊的一位宮女說,說皇帝最愛吃的一道菜是容妃親自下廚做的清純獅子頭。 宋瑾應該比較喜歡吃圓形的食物吧?

趙宵低頭看著冰櫃最下方的各種丸類,打算每一樣都給宋瑾來一份。

點好後,趙宵回到了座位上,宋瑾問她:“點了什麼?”

趙宵笑:“都是您愛吃的……”

宋瑾狐疑地看了趙宵一眼,不再說話。

老闆很快就將兩碗麻辣燙端上來,趙宵趕緊遞了一雙一次性筷子給宋瑾,宋瑾接過筷子,盯著碗裡的各式各樣的丸子,忍住脾氣夾起一個粉色的問:“這是什麼?”

趙宵看了眼:“蝦丸。”

宋瑾又加了一個顏色更深的:“這只呢?”

趙宵想了下:“胡蘿蔔丸吧。”

“這只呢?”

“貢丸……”

宋瑾又夾了一個體積更大一些的丸子給趙宵看:“它呢?”

趙宵眨眨眼睛:“好像是撒尿牛丸……”

宋瑾:“……”

趙宵點給宋瑾的各種丸子最終全都進了自己的肚子。

從麻辣燙小店出來,趙宵就有點不想搭理宋瑾了,明明很好吃,總是一臉挑剔樣子,她都說了只是個名字而已,又不是真的撒了牛尿。

趙宵嘴裡不敢說什麼,心裡已經將宋瑾吐糟了好多遍,這裡不是你的大祈皇宮,是沒有專門為你服務的御膳房,也沒有容妃娘娘的清燉獅子頭,愛吃不吃,餓壞了也不關她的事。

就在這時,宋瑾指著前方的粥舖:“給我買一份海鮮粥吧。”

趙宵對上宋瑾的眼,幾秒後,低下頭低聲道:“是,我立馬去買……”

——

趙宵記得,語文老師上《少年閏土》這一課的時候花了一節課的時間講“奴性”這個話題,這節課,是趙宵聽完後最有感想的一節課了。

她就是那個典型的“奴才”啊,一臉奴態,對宋瑾奴顏婢膝,在大祈這很正常,但是來到這裡,她不是要隨遇而安嗎? 結果還是對宋瑾俯首稱臣一直順從他的腳步。

雖然不願意承認,趙宵覺得自己身上的奴性已經深入骨髓,在宋瑾跟前,她總是習慣性地依賴、卑從、被動……

就像慕青說的那樣,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她的確是一臉奴像,可恨極了!

然而以上只是趙宵的想法,想法之所謂想法,就是整天想卻沒有辦法做到的事情。

——

中考之前最後的一個休息日,趙母趙父讓她好好在家休息,趙宵背了幾個小時候的作文範文後,就窩在沙發上一邊吃著膨化食品一邊看電視廣告。

“只有999,鑲鑽黃金手機屬於你。” 趙宵盯著電視聽著男女主持人的介紹詞,有點心動了。

廣告第二遍重複播放的時候,門鈴響了,趙宵趿著人字拖鞋去開門。

宋瑾立在門口往裡面看了眼:“他們呢?”宋瑾口裡的他們,指的是趙父趙母。

趙宵看了眼屋子:“他們出去了。”

宋瑾越過她從外頭進來,來到客廳看了眼還開沒有關掉的電視,又不自主地皺了皺眉頭,然後在沙發上坐下。

趙宵問:“您要喝點什麼?”

宋瑾又扔了一句“隨便”,趙宵折回冰箱前,給宋瑾拿了一罐自己最愛喝的汽水。 這從宋瑾倒是沒挑剔什麼,打開瓶子喝了起來。

“皇上,你找我……找臣妾……什麼事?”趙宵立在宋瑾的跟前問。

宋瑾抬抬下巴:“過來坐吧。”

趙宵在宋瑾邊上坐下,宋瑾轉過身,清了清喉嚨:“關於中考,趙父趙母有話對你說麼?”

趙宵想了下:“有啊,他們讓我好好考,不然後門也走不了了。”

宋瑾輕笑起來:“那就好好考吧。”

趙宵認真地發問:“什麼是後門?”

宋瑾組織了一會語言,才跟趙宵解釋說:“朕也是無意聽宋明遠跟趙齊有次聊起你的成績,然後聽他們提到你有一位叔伯在教育局任職局長,局長……大概就是咱們那裡一個衙役,手裡也有些權利。”

“我懂了。”趙宵明白過來,然後一臉興奮地看向宋瑾,“反正考不上可以走後門,那我是不是不用考試了?”

宋瑾沉了沉臉,冷哼一聲,“趙宵,別想太美了,你以為你這位叔有多大的官職,朕不是說了,級別來說就是大祈的一個衙役。”

趙宵連連點頭:“是是是。”

她實在不好意思告訴宋瑾,這裡的一個衙役級別的官員都比大祈的丞相要滋潤許多呢,她還從一品呢,在后宮過得一點也不滋潤。

——

晚上趙父趙母回來,趙宵還是旁敲側擊地問了問趙母:“媽媽,如果我運氣不好真的沒考上高中,你會不會給我走走後門啊。”

趙母伸手戳她的腦門:“我怎麼就生了你啊。”

趙宵低著頭癟癟嘴。

趙母雙手抱胸地問她:“告訴媽媽,你是不是很想跟宋瑾一個學校啊?”

趙宵雞啄米地點頭。

趙母又伸手戳了幾下趙宵的腦門:“我就奇怪了,你和宋瑾玩早戀,為什麼他的成績還能上來甚至比之前好,你呢,一跌再跌,如果是股市,你都要跌停了吧,每次考出來的成績一次比一次更有創意,你以為你國足啊,真的快要把我和你爸給氣死了。”

趙母越說,趙宵越想哭,大顆的眼淚滾落下來,其實很多話,她根本聽不懂。

趙母嘆了口氣,終歸不忍心:“如果不是只生了你,我和你爸真不想管你了。”說完,站起來走到廚房,打開冰
箱的時候還是問了句女兒:“晚飯想吃什麼?”

趙宵淚眼朦朧地抬起頭:“醬爆牛肉可以嗎?”

——

中考終於在趙宵每晚的輾轉反側來臨了。

考試這一天,宋父宋母、趙父趙母也像其他家長全來到了校門外,進考場前,趙母反復詢問:“2B鉛筆、尺子、筆什麼都帶齊了吧。”

趙宵點頭:“齊了。”

“瑾兒,你呢?”宋母問。

宋瑾清淡地點了下頭。

宋母轉過頭拍拍趙宵的肩膀:“好好考,跟瑾兒考到一個學校去。” 趙宵鄭重地點頭。

“考試結束,你宋伯伯就出錢讓你們倆出去好好玩幾天,不過這次要注意安全,別像前三年那樣,遊湖都會掉進湖里去……”

趙宵又點點頭。

“好了,你們進去吧,加油,好好考。”

第一門是語文,趙宵經過三年的學習,這本課是學的最好的,之前她如何也記不住拼音,不過自從去年在張楠的幫助下註冊了一個QQ號,拼音不是弱項,而是強項了。

另外因為大祈文化和這裡的古言文類似,趙宵做古詩詞理解這塊,簡直是下筆如有神。

然後最痛苦的是作文,不過考前背了好幾篇範文,範文是宋瑾給她選的,當趙宵看到作文題目的時候,一陣激動,宋瑾猜得也忒準了吧。

第二門數學,略過,瞎貓抓耗子,能抓幾隻就幾隻吧。

然後是英語,英語老師說學習語言是存在天賦區別的,相比這裡的數理化,趙宵的英語水平還是不錯的,有時候每天做題累了的時候,趙宵偶爾回想如果哪天她回去了,一定要在綠綰她們前面秀一秀。

“we have't seen each us for a long time!”

“I miss you so much!”

……

所以總的來說,趙宵的這次中考,超水平發揮了,全部科目考試結束的時候,宋瑾居然在考場外頭的長廊等她。

終於結束了中考摧殘,趙宵拿著文具出來的時候有種難以抑制的激動和感動,趙宵樂呵呵地想,她怎麼就那麼厲害呢,如果回去,她肯定是大祈后宮最有文化的一個,不,就算在整個大祈,她也是最有文化的——女人。

因為太激動,趙宵從考場出來是蹦到宋瑾的跟前,雙手抓著宋瑾的白色襯衫:“我們終於考完了……”

宋瑾也任由她抓著,彎著眉眼問了一句:“感覺怎麼樣?”

趙宵:“還好……”

宋瑾笑了笑,不再多問。

“你呢?”趙宵抬眼望著宋瑾。

宋瑾抬了下眼皮:“還用問麼?肯定你比好啊。”

——

考試結束後,同班同學一起吃了畢業飯,吃完畢業飯,全班又鬧哄哄地往一家KTV走去。

趙宵是知道KTV的,因為常常聽慕青說起過。 她抬頭看了眼一臉平靜的宋瑾,不厚道地猜想宋瑾肯定不知道,一起來這裡這幾年,趙宵知道宋瑾的一些秘密,他這人每當面對自己不懂的新奇事物,越是新奇,臉上表情反
而越是沉靜,不過仔細觀察,平靜的面容下他的眼珠子會不停地轉啊轉的。

所以當宋瑾踏進包廂,他的眼珠子時不時轉一下,一臉從容地瞅瞅這裡,看看那裡。

相比宋瑾,趙宵就直接很多,滿臉的興奮,男生女生們已經開始點歌唱了,趙宵睜著大眼睛看著大屏幕,臉上神色除了新奇還有那麼點躍躍欲試。

就在這時,張楠遞了一個話筒給宋瑾:“宋瑾,我們合唱一曲《朋友》吧。”

宋瑾一個人佔兩個位地霸坐在皮質沙發一則,抬起頭掃了眼張楠,搖了下頭。

“你這人就那麼不給同學面子,這樣子吧,宵宵來一首。”

被點名的趙宵真的好緊張啊,她抓上宋瑾的手,宋瑾想也不想就替她拒絕了:“她不會唱的。”

趙宵抬眼看著張楠,張楠愣了下:“少騙人,宵宵,你要唱什麼歌,我幫你點。”

趙宵握了握手,對張楠說:“有《愛情買賣》這首歌嗎?”




作者: 彩涵    時間: 2013-6-14 11:51 AM

本帖最後由 彩涵 於 2013-6-14 07:50 PM 編輯

第五章

趙宵為什麼會知道這首《愛情買賣》呢,因為除了每天上下學走在街頭可以聽到,最重要的是這是趙母最喜歡的一首歌,她每次坐在電腦桌前斗地主都是以這首歌做背景音樂的。

耳濡目染就是這個道理。

音樂響起,趙宵被慕青張楠他們推到了中間,趙宵緊張得手心冒汗喉嚨堵塞,握了握手中的麥克風,余光掃了眼早已經沉著臉的宋瑾,倒是升起一股莫名的勇氣,她今天不止在唱歌,還是在與皇權抗議。

吐了一口鬱氣,趙宵看著屏幕上的歌詞唱了起來:

出賣我的愛逼著我離開最後知道真相的我眼淚掉下來出賣我的愛你背了良心債就算付出再多感情也再買不回來當初是你要分開分開就分開現在又要用真愛把我哄回來愛情不是你想賣想買就能賣……

另外什麼是表現欲,它是每一個獨立人格都具有的基本慾望,是人用來表現自己個性和與眾不同的生命力裡的一種表現行為。

表演又是一種釋放自我解放自我的過程。

當然以上內容趙宵是理解不了的,但是當看到班裡同學都安靜地看著她,眼裡寫滿不可思議,尤其是看到某人更是難以置信的模樣,趙宵心裡是開心無比的。

她雖然沒有學好這裡的數理化,但是她會這裡的歌呢。

的確,趙宵聲線清亮甜美,一首《愛情買賣》又被趙宵結合了大祈音律和現代唱腔的唱法,活生生將一首高昂豪邁的歌曲唱出了海平浪靜、天闊雲舒的境界。

“愛情不是你想賣,想買就能賣,讓我掙開,讓我明白,放手你的愛……”多好的歌詞啊,趙宵唱完《愛情買賣》後,對著同學們彎了個腰,咧著笑了笑。

結果趙宵腰還沒有挺直,整個人就被宋瑾扯出了包廂。

氣勢洶洶地宋瑾嚇壞了外面端著酒杯的酒童,不過即使被嚇壞了也不忘八卦,一雙綠豆眼時不時往趙宵和宋瑾身上瞟幾眼。

——

宋瑾拉著趙宵直接從KTV會所出來,雋秀挺拔的少年牽著一個矮一截的小姑娘,一路上讓不少人頻頻回頭觀望。

只是少年的臉色有些難看,不,很難看。

立在燈火霓虹街道上,趙宵急著開口:“皇……”

宋瑾根本沒有給趙宵說話的機會,擺著臉冷哼:“愛情不是你想賣,想買就能賣麼?”

宋瑾說話口氣清清淡淡的,趙宵卻聽得膽戰心驚,她急得拉上宋瑾的手,憋著眼淚:“皇上……這只是歌詞而已……”

宋瑾瞥了她一眼,然後抬著下巴說道:“你以為朕是為了那幾句破歌詞生氣,趙宵兒,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大祈的妃嬪,今天卻在一群小孩面前表演擺弄,你將大祈顏面往哪兒擱。”

宋瑾疾言厲色地責備著她,卻讓趙宵有點不服氣起來。

愛哪擱往哪擱,趙宵平復了下起伏的情緒,這幾天她總覺得自己越發叛逆了,難道就像這裡的生理老師說的那樣,她青春期到了?

不過趙宵還是不敢當面跟宋瑾叫板,趙宵抬眼看著宋瑾,小聲說了句,“臣妾知錯了。”

宋瑾低頭看了眼,怎麼瞧著她都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求饒樣子,就連聲音也哽了哽,宋瑾臉色終於緩和下來。

宋瑾牽上趙宵的手:“回家吧。”

趙宵依戀不捨地看了眼KTV五顏六色的招牌燈:“可是我們都沒有他們說過就出來……會不會不好啊……”

宋瑾轉過臉,冷聲道:“你是不是還想上去唱啊?”

趙宵搖頭:“不唱了,不唱了。”

其實當趙宵拿起麥克風後就不想放下,其實除了《愛情買賣》,她還會好多首歌呢,比如《愛情三十六計》《看我七十二變》什麼的。

後來顧一鳴每次帶她去KTV,趙宵都是拿著話筒不撒手,顧一鳴說她這種行為有個詞——麥霸。

——

不管如何中考是過去了,中考結束後第一個夜晚,趙宵難得有一個安穩覺,結果第二天大清早就被趙母的大嗓子喊醒了。

趙母一邊給她整理衣服,一邊絮絮念叨:“趙宵,媽媽有些話跟你說明白了,你跟宋瑾感情好歸好,有些事是不能做的,你要分寸。”

趙宵聽得迷迷糊糊,直到趙母把一個行李包丟給她,趙宵愣愣開口:“媽媽,你要趕我走嗎?”

趙母一掌拍在趙宵頭上:“你不是早和宋瑾約好中考結束後出去旅行嗎?”

趙宵跑出房間,宋瑾早已經坐在她家的沙發上,邊上放著一個行囊,體積還挺大的。

坐著宋父的寶馬來到火車站,下車的時候,宋父又交代了兩句:“這次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宋父離去之後,宋瑾把兩張到海濱C城的火車票換成了去古鎮的,三 ​​年前,她和宋瑾就是在古鎮上的集體病房醒來,因為遊湖翻了船,十幾個旅客全都掉到了湖里。

趙宵清楚記得自己來這裡醒來的場景,她比宋瑾還先醒來幾分鐘,手背上紮著輸液管,她看了兩眼,一把扯掉,面對全然陌生的房間,鬧哄哄的病友,她大聲喊貼身宮女“綠綰”的名字,結果喊醒了躺在邊上的宋瑾,宋瑾也不比她強到哪兒去,醒來的第一句話是:“小安子,朕要喝水……”

之後她和宋瑾就被旅遊團的人送回了趙家和宋家,很長一段時間,她和宋瑾都在鬧笑話,尤其是她,每天都被趙母戳著腦門罵:“讓你去遊湖讓你去遊湖,現在好了,掉水了,腦袋浸水了吧!”

趙宵知道宋瑾這次去古鎮的目的,坐在去古鎮的火車上,她抓了抓宋瑾的衣角:“是不是只要我們跳湖就可以回去了……”

宋瑾面無表情地閉上了眼睛。

趙宵癟癟嘴,對回答不上來的問題說聲“不知道”有那麼難,有那麼難嗎?

火車到了古鎮,宋瑾帶著她來到景點附近的酒店要了訂了一間房間,結果在訂房間的時候,趙宵又本能地鬧了一個笑話。

“鐘點房還是標間?”

她趴在前台說:“我們不打尖,是住店。”

前台小姐扑哧笑了,看向宋瑾:“你女朋友太逗了。”然後問宋瑾,“開雙人房還是兩個房間?”

宋瑾:“一個雙人房就可以了。”

前台小姐刷了刷宋瑾的身份證,看到年齡的時候,臉色一僵,輕咳兩聲,把房卡遞給宋瑾。

趙宵抱著自己的行李跟在宋瑾的身後,坐電梯的時候,宋瑾伸手拉了她一下,趙宵心裡有點感動,宋瑾是知道她每次坐電梯都會害怕嗎?

來到這家雙人房,酒店依山而建,背靠青山,推開玻璃門,有一個圓弧形狀的露台,趙宵立在露台伸了一個懶腰,她轉過臉,宋瑾正怔怔地看著她。

趙宵突然有些緊張:“臣妾只是覺得這里挺好的……”

宋瑾筆直地在席夢思床坐下,不咸不淡地開口問她:“你覺得這裡好?不想回去去了?”

“不是。”趙宵走到宋瑾跟前解釋說,“臣妾的意思是這個房間挺好的。”

宋瑾“嗯”了一聲,有點不愛搭理她的樣子,臉上也有些疲倦,默了會,他衝趙宵招了下手。

趙宵“咦”了一聲,然後身子就被宋瑾一扯,她便跌落在宋瑾的腿上,然後在被一推,她又倒在了宋瑾的這張床上。

難道要侍寢了? 可是…… 趙宵因為緊張和不安,然後發現自己的腳一直處於顫抖狀態。

頭頂飄來一聲輕笑,宋瑾放在她腰上的手一直沒有鬆開,良久,宋瑾拍了下她的後背:“陪朕睡會……”

——

宋瑾說“陪朕睡會”,結果一睡,就睡到日落西下,趙宵睜著眼睛看宋瑾長長捲捲的睫毛,肚子早已經開始抗議了。

趙宵一動不動任由宋瑾抱著,用吞口水的方式抗餓。

突然下腹一陣絞痛,她僵硬的身子敏感地感覺到了一道熱流從小腹往下流去。

“嗚——”趙宵猛地從床上起來往衛生間跑去。

被驚擾醒來的宋瑾望著匆匆跑向衛生間趙宵,因為剛睡醒,啞啞地開口問道:“宵兒,怎麼了?

大概十分鐘後,一個腦袋從衛生間裡伸出來,一張泫然欲泣的小臉可憐兮兮地看著宋瑾:“皇上,臣妾好像初潮了……”

趙宵為什麼躲在衛生間十多分鐘,因為在大祈,后宮女子初潮後就可以——侍寢了。



第六章

趙宵十四歲入宮,十五歲來葵水,因為這樣,侍寢這事就拖了一年,剛入宮的時候她也屬於一支潛力股,卻因為遲遲不能上架,也就進了冷藏室。

這個身體來葵水的時間跟在大祈的趙宵兒是一樣的,這個趙宵跟大祈自己到底有什麼關係呢?

趙宵坐在馬桶上思考了很久,結果還是沒有一點頭緒,而且現在有一個更刺手的問題需要解決——她到哪兒找衛生條呢。

當她終於鼓著勇氣跟宋瑾說了她的窘境時,宋瑾的臉色一點一點地難看下去,直到整張臉變了個色。

然後“啪——”的一聲,宋瑾摔門而出。

——

宋瑾提著一大包衛生棉回來的時候,趙宵正坐在床邊縫製什麼,看見宋瑾的時候,忙不迭地將手中的東西往身後藏。

宋瑾擺著臉問她:“你在做什麼?”

趙宵搖搖頭:“沒什麼……”

宋瑾將手中的一袋衛生棉丟給趙宵,然後面無表情地跨著長腿從她身邊走過。

趙宵低著頭翻了翻袋子裡的衛生棉,然後拿了一包往衛生巾跑去。

過了會,趙宵又從衛生間探過了一個頭。

宋瑾只覺得自己的太陽穴“突突”地挑了不停,他沉著聲音問:“難道還要朕教你不成?”

“不是。”趙宵搖搖頭,紅著臉輕聲說了句,“謝謝。”

趙宵的這句謝謝倒是將宋瑾弄得有些發楞了,宋瑾墨色的眼瞳在衛 ​​生間關上的門上轉了一會,然後將視線移到剛剛趙宵坐過的地方,他走上前去,然後將床上的被子一手掀,從裡面拿出一條縫製一半的布條,看了兩眼,將它扔到了垃圾桶裡面。

趙宵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便看到掛在垃圾桶上的布條,耳根立馬火燒火燎,環視了房間一圈,宋瑾並不在房裡,而是立在外頭的露台,神情思惘,這樣子的宋瑾倒是讓她突然不怎麼尷尬了。

趙宵拉開露台的推門,宋瑾聞聲轉過頭來,收了收臉上的神色,淡淡開口:“好了?”

趙宵點點頭。

宋瑾看了眼山頭的落日:“既然好了,吃晚飯去吧。”

——

這個古鎮上的美食還是很多的,晚飯她和宋瑾吃的是特製煲仔飯,地方也是她挑的,不過這一次宋瑾倒是沒有挑食,跟趙宵一樣,也吃到見底。

晚飯後走在小鎮上的美食街,趙宵還是忍不住開口問:“皇上,我們這次能回去嗎?”

宋瑾低頭看了她一眼,望著人來人往的路人,薄唇微抿,然後略無力地開口:“宵兒,朕也不知道。”

趙宵第一次看到那麼無力的宋瑾,在大祈他是意氣風發的皇帝,即使來到這裡,他也能逐漸適應,然後成為別人眼中的優等生。

趙宵突然覺得嗓子很堵,她伸手抓了下宋瑾的手,宋瑾停下腳步看她,她抬著頭直視著宋璟:“如果真回不去了,我們就留在這裡,好嗎?”

“宵兒,朕不是你,即使留在這裡也沒事。”說完,宋瑾看了眼趙宵,說的很肯定,說完後移開視線。

趙宵低下頭去,他跟她當然不一樣,作為一個男人一個父親,他丟不下大祈后宮的嬪妃們和皇子公主們,作為一個帝王,他更丟不下他的百姓。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能早點回去呢,我也很想我的阿爹的。”趙宵扯了個笑,對宋瑾說,“我們去那個湖看看吧,說不准能發現什麼?

宋瑾伸手撓了下她的頭:“今天太累就先不去日月湖了,我們先回酒店,明早起來再過去看看吧。”

“好。”

——

回到酒店房間之前,趙宵在下面的超市買了一籃子的零食帶上去,坐電梯上樓的時候,宋瑾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幾眼:“吃那麼多也不長點肉。”

趙宵捏捏自己的臉:“有肉啊。”

宋瑾轉過臉,眼底微蘊笑意:“估計是長錯了地方。”

趙宵審視著自己,明明身段很好嘛,過了會,才後知後覺明白自己被皇上調戲了,鼓著嘴忍不住反駁句:“那是臣妾還沒有發育好。”

宋瑾輕咳了一下,就在這時,電梯停在中間,然後進來一對相互摟著的情侶,無視她和宋瑾點電梯裡繼續耳鬢廝磨著。

趙宵往角落靠了靠,給進來的兩人騰出地方,抬頭看了眼宋瑾,只見他眉頭緊蹙,等電梯門打開的時
候,便拉著她出來了。

趙宵心裡揣測龍顏突然不悅的原因,猶豫了下開口道“皇上,你也是知道的,這裡民風很開放。”

聽了她的話,宋瑾沒有緩解臉上的不悅,反而變本加厲,冷聲質問她:“看來剛剛你看得挺仔細麼?”

有辱國體啊有辱國體啊,趙宵趕緊搖頭:“我什麼都沒有看見。”

“哼!”宋瑾大步走在她的前頭,如果不是趙宵跟得快,她都懷疑宋瑾直接關門不讓她進去。

——

雙人房,就是一個房間有兩張床。

晚上,趙宵洗漱好爬上床的時候,宋瑾早早半躺在床上,手握遙控器看著電視劇。

慕青喜歡看各類宮廷戲,張楠喜歡看體育頻道,而她比較喜歡看廣告,每次在教室裡討論電視話題,宋瑾都是不參與討論的,所以趙宵心裡是認為宋瑾不愛看電視的。

趙宵盯著電視上兩個女人相互歇斯底里地怒吼,轉過臉問宋瑾:“皇上,這是什麼電視劇?”

宋瑾背靠床靠,懶懶都開口:“女人的戰爭。”

女人的戰爭,慕青跟她提起說,這是一部女人出軌戲啊,趙宵不由多看了宋瑾一眼,結果電視屏幕一黑,宋瑾已經按了遙控器上的關機鍵。

然後就沒電視看了麼?

趙宵看著宋瑾手中的遙控器,結果宋瑾將遙控器一扔,遙控器穩穩地落在了對麵茶幾後面的沙發上。

“睡覺。”宋瑾說。

趙宵看了眼牆上的鐘,還是戌時呢,以前在大祈她一般酉時就歇下了,來到這裡,每晚挑燈夜讀打亂作息,即使到了亥時還睡不著。

趙宵看了眼不遠處的宋瑾,也沒有睡,而是看起了書,書名是《電力的發源和研究》。

趙宵百無聊賴地看著自己的指頭,因為實在太無聊,轉了個身玩起了床頭櫃,拉開抽屜,裡面安靜的躺著一個小盒子。

趙宵低著頭研究著小盒子,拆開包裝,又倒出來好幾片包裝好的小袋子,撕開一隻小袋子,然後就拉住一隻—氣球。

趙宵是玩過這裡的氣球,不止氣球,氫氣球也玩過,她找到吹氣口,開始吹了起來,吹到一半,猛地傳來宋瑾嚴厲的聲音:“你在做什麼?”

趙宵將氣球打了個結轉過臉,笑著回答:“吹氣球啊……”

說完,先放下手中的氣球,把盒子遞給宋瑾看,“我在抽屜裡找到呢,估計比較高檔,每個氣球都包裝得好好的。”

宋瑾似信非信地結果她手中的盒子,然後認真地看了起來,然後越看臉上的臉色越難看,他將手中的盒子往垃圾桶裡丟去,黑著臉命令道:“不準再吹了!”

趙宵委屈極了,“嗖”地蓋上被子,然後翻了個身。

宋瑾扭過頭看了她一眼,放下手上的書,然後關上了燈。

——

第二天,趙宵基本上已經忘了昨晚因為氣球的事情生了宋瑾的氣,早早起來穿戴整齊坐在床邊等還沒起來的宋瑾。

宋瑾睜開眼,趙宵便柔聲開口:“皇上,要起床了。”

趙宵大早上為什麼表現那麼好呢,因為昨晚她又做了大祈為背景的夢,她夢到回到大祈後的宋瑾開始秋後算賬,比如上次KTV,比如她給他點的全是丸子的麻辣燙……

宋瑾撐著身子從席夢思起來,趙宵狗腿地將他的牛仔褲T恤衫拿過來,甩了甩,立在宋瑾的床前說:“皇上,讓臣妾為你穿衣吧。”

宋瑾一把奪過她手中的衣服,背過她,三下五除二地穿好衣服,然後往衛生間走去。

趙宵望著宋瑾的背影,目光悲戚,不管在大祈還是這裡,他對她都是——極不滿意的。

今天出發去日月湖,白天的日月湖到處都是旅客和小販們,湖中心有幾艘遊船,趙宵蹲坐在湖邊,仰著頭看著一臉沉思的宋瑾,她好幾次因為打擾了他被他訓斥了,雖然肚子餓得厲害,也不能再打擾宋瑾了。

顧幼容是大祈出了名的才女,趙宵蹲在地上往湖里扔小石頭,如果是她跟著宋璟穿來這裡,宋瑾也有個商量的人。

小石頭在湖里跳了好幾下,平靜的湖面被她的小石子弄得波光粼粼。

“起來回去吧。”沉默良久的宋瑾突然開口。

趙宵站起來,因為蹲得太久了,站起來後整隻左腳發麻,像好多小螞蟻咬著她的腳底板。

“好難受!”趙宵翹著腳,在宋瑾跟前跳來跳去。

宋瑾扶了她一把,免不了又是一頓訓說。

趙宵跳到不遠處的長椅上坐下,待左腳舒服點,她轉過頭問宋瑾:“要不我先跳下去試試看?”

宋瑾斂眉看了她一眼,忽然輕笑起來,眉心也舒展開來,望瞭望湖邊:“回去的辦法應該不是這樣子,如果因為輕率跳湖而喪了命就不值得。”

趙宵深有同感地點頭,其實剛剛那句話她純屬表忠心而已,如果宋瑾真讓她先跳下去,她大不了游到湖對面去,沒錯,她擅長水性的,還沒有進宮之前在涼州跟哥哥們學的。

宋瑾在她邊上坐下,低緩開口道:“朕以前遇上一位師傅,他曾預言朕命中有一大劫,如果遇上,凡事隨緣才能破解。”

趙宵聽得一愣一愣的,眨了兩下眼睛:“我阿爹也給我算過命,但是算命說我一生富貴,無災無難。”

宋瑾望著她:“然後呢?”

趙宵頓了頓:“當然給您預言的是大師,我阿爹找來的肯定是江湖騙子,不准的,不然他怎麼沒有測出我也有個命中大劫呢?”

宋瑾別過臉,涼涼開腔:“朕倒覺得你在這里挺好的,所以怎麼能算劫難……”

趙宵:“……”

——

一切隨緣,所以來古鎮的第三天,宋瑾心情明顯好了很多,白天會帶趙宵出去逛逛,趙宵這次出門帶了照相機,宋瑾興致好的時候還會給她拍幾張。

坐在觀光車回酒店的時候,宋瑾戴著墨鏡看相機上的照片,一張張翻閱過去,當翻閱到趙宵的45度自拍照的時候,嘴角抽了兩下。

第五天退房,前台小姐就是上次那個幫她和宋瑾辦理入住的那個美女,美女面帶笑容地點著鼠標辦理退房手續,看到某樣東西消耗數量的時候,精緻的妝容閃過一絲不自然,抬頭看了宋瑾一眼,清了清語氣:“你們入住期間一共消費四盒計生用品,需要加付300塊哦。”

宋瑾面容稍微僵硬了下,然後掏出三張一百塊遞給前台小姐,估計宋瑾的臉色實在難看,前台小姐趕緊從宋瑾眼裡接過錢:“收你300,祝你一路順風。”

“我們沒……”趙宵還沒有開口,手腕就被宋瑾抓住。

宋瑾是將趙宵從大廳里拉出來的,找了一個沒人的地方,他壓著火氣問:“我問你另外三盒到底是怎麼回事?”

趙宵苦著臉:“什麼是計生用品?”

宋瑾咬著牙一字一句地幫趙宵回憶:“就是上次你吹的——氣球!!!”

趙宵看著宋瑾滿是怒火的臉,低頭解釋:“一盒被你扔了啊,結果第二天你洗澡的時候,我打開抽屜的時候又在裡面發現了一盒,所以就拆開了,第三天,又發現一盒……”

作者: 彩涵    時間: 2013-6-14 11:54 AM

本帖最後由 彩涵 於 2013-6-14 07:53 PM 編輯

第七章

“然後呢?”宋瑾咬牙切齒道,“你拆出來做什麼呢,當薯片啃啊?”

趙宵看著宋瑾:“我也不知道這些氣球會那麼貴啊……”

宋瑾閉上眼睛,吐出一口鬱氣:“好了,先回家吧。”

趙宵抱著行李,頓了頓,還是特別不明白地問了宋瑾一個問題:“為什麼氣球那麼貴,明明一盒裡也沒有幾個?”

宋瑾低頭看著趙宵,只見她一臉認真,眼裡寫滿了求知,狠惡惡地開口:“鬼知道啊。”

皇上發飆了,趙宵摸了下口袋,從裡面掏出一沓零花錢,打算將這錢還給宋瑾。

在大祈,宋瑾擁有整個國庫,來到這裡,宋瑾經濟來源也就是宋父宋母每天恩賜的十幾塊。

因為宋瑾不會像她一樣還會常常用買資料的理由跟趙父趙母騙點汽水錢,估計他比她還窮,趙宵追上宋瑾,把 ​​一沓零錢塞到宋瑾手裡。

結果被塞錢的宋瑾臉色更差,眼睛好像要噴火,好像她塞給他不是錢而是一團草紙。

“趙宵,你到底要做什麼?”宋瑾問。

趙宵裝作一臉無所謂的樣子:“那300塊的氣球是臣妾玩掉的,這個錢應該由臣妾出。”

宋瑾一把將錢丟還給趙宵,然後頭也不轉地走到路邊揮手招出租車。

——

從古鎮回到S市需要七八個小時的火車,從上火車開始宋瑾就沒有主動開口跟趙宵說過話,趙宵抓抓袋上的辮子,心裡頭也是極委屈的。

在火車上買了一碗泡麵,端著泡麵回來的時候,宋瑾終於開口跟她話了:“幫我也買一份回來。”

趙宵瞅了瞅宋瑾,很想扔給宋瑾一個“不”字,張張嘴,然後還是將手中的泡麵遞給宋瑾:“我的還沒有吃過,先給皇……你吧。”

趙宵將泡麵擱在宋瑾跟前,然後又跑去買了一碗回來,端著回來的時候,坐在他們對舖一位黃發男孩正找話題要跟宋瑾聊天:“哥們,你的女朋友真被你馴服得夠服帖啊,能請教下有什麼馴服策略嗎?”

宋瑾最討厭什麼,就是被這裡的毛頭小子叫哥們 ​​,趙宵趕緊走過來將泡麵擱在小桌子上,搶著回答:“我是自願的,不需要馴服的。”

黃毛男孩滿臉驚訝張著嘴巴,都不知道要說點什麼來表達自己的驚訝了。

就在這時,宋瑾眉頭一展,嘴角不經意勾了下,伸手將趙宵拉到自己的邊上,噙著笑對黃毛男孩說:“其他都還好,就是腦子笨了點。”

黃毛男孩恍然大悟,對趙宵扯了扯笑,結果宋瑾臉色一擺,對趙宵說:“還不快坐下吃麵,麵條都發脹了。”

趙宵:“……”

——

晚上回到趙家,趙宵累得見床便躺,躺在床上對著天花板,好懷念綠綰紅秀她們,懷念裝著熱水撒著花瓣的浴桶,懷念阿爹常常託人帶進宮的涼州特產。

雖然沒有對這次的古鎮之旅抱有希望,但是一點發現回大祈的方法,趙宵心裡還是有點失落的,趙宵想,她都感到失落了,宋瑾肯定失落得一塌糊塗了。

他明明不想隨遇而安,真正隨遇而安的人,是她,不是宋瑾。

趙宵突然想到一件事,從床上爬起來,來到廚房找趙母:“媽,我來葵水了……不,是例假……”

“終於來了。”趙母又伸手戳了下她的腦門,“告訴媽媽,沒有跟宋瑾發生什麼吧?”

趙宵搖搖頭。

“宋瑾那孩子的人品我還是信得過,所以才放心讓你們兩個出去玩,你們倆從小都玩到大,我跟你宋阿姨都商量好了,等你們到了結婚年齡,就給你們將婚禮辦了。”

趙宵睜著眼睛問趙母:“還要幾年啊?”

趙宵腦門又被戳了下,往後退了一步。

“我怎麼就生了你這個沒臉沒皮的。”趙母怒其不爭地看著趙宵,擦了擦手,“把這些給碗洗了。”

——

晚上趙宵坐在電腦桌前百度初潮的定義,百度是宋瑾教她使用的,因為她實在有太多為什麼,宋瑾被她弄煩了:“你自己不會上網查嗎?”

趙宵從小沒有母親,家裡雖然有三位姨娘,不過也不親暱,進宮之前,宮中嬤嬤雖然有對她加強教育了好幾天,但是教育的內容的重點都是圍繞著“怎麼才能更好伺候皇上”這個問題,反而沒有告訴她一些最基本的知識。

就像她來到這裡因為沒有接受過最基礎小學教育,就直接上來念初中,很多地方的理解力自然跟不上其他人。

所以即使後來她侍寢了,她在大祈侍寢的效果就跟在這裡的考試成績差不多,宋瑾就是那個改卷老師,如果龍床上有紅筆,他肯定會在每次侍寢結束,在她的牌子上打個紅色大叉叉。

初潮是什麼?

初潮是指少女第一次來月經,代表青春期的到來,也代表了子宮到子宮頸到陰|道的通道打開了。

突然有個“為什麼”在腦袋上冒出來,趙宵安撫了下越跳越快的心跳,在搜索框裡輸入“春宮圖”三個字。

她在大祈是看過幾本這樣的的圖冊,而且宮中嬤嬤說這些還是珍藏本,宋瑾跟她說過如果有什麼想知道就先上網搜搜,還不懂再去問他。

現在她就有一個為什麼,大祈的春宮圖跟這裡的會有什麼不同呢?

——

搜索結果出來,趙宵紅著臉點動鼠標,越看心跳越快,果然有些文化是沒有國境的。

就在趙宵要關掉頁面的時候,身後突然響起一道尖酸刻薄的聲音:“趙宵,你在看什麼?”

趙宵嚇得從椅子上彈起來,宋瑾怎麼會突然出現,趙宵措手不及地握著鼠標要關掉頁面,然後不知道為什麼有一張頁面怎麼就點不掉。

趙宵都哭了,但是這張男女交合的畫面一直放大在電腦屏幕上,任她怎麼點叉都關不掉。

宋瑾終於有些看不過眼,伸手將趙宵扯開:“朕來看看。”

趙宵沒臉面對龍顏,別過臉。

宋瑾一邊點著鼠標一邊對趙宵說:“你電腦中病毒了。”

趙宵問了句:“嚴重嗎?”

宋瑾強制性關掉了頁面,然後抬頭問趙宵:“上次我給你安裝的殺毒軟件呢?”

趙宵低下頭不說話。

宋瑾又問了一遍。

趙宵才吞吞吐吐開口:“有次開機後一直有東西跳出來說系統漏洞什麼的……”

“然後呢?”

趙宵又吞了一下口水:“然後我把你的那個殺毒軟件刪除了了,然後就什麼事也沒有了……”

“很好。”宋瑾點了下頭,輕點著鼠標,“都會卸載軟件了,挺不錯的……”

趙宵坐在床邊問宋瑾轉移剛剛春宮圖的尷尬:“皇上找我什麼事?”

“沒什麼。”宋瑾又給趙宵下載了一個殺毒軟件後站起來,“你的宋阿姨讓朕過來叫你過去吃包子。”

包子,剛出爐的包子熱氣騰騰,宋母對趴在餐桌上咬著包子的趙宵說:“宵兒,宋阿姨的手藝還好嗎?”

趙宵點頭。

宋母又端上一籠包子:“給我們家宋瑾做媳婦兒,以後就可以天天吃到宋阿姨的包子了。”

趙宵頗認真地回答:“如果天天吃包子,我也會吃不下的。”

宋母:“……”

——

中考成績出來了,宋瑾果然上了S一中,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意料之外的是趙宵,中考成績真的上了普高線。

然後趙父趙母給她走了後門,真給趙宵弄來了一個特長生的名額。

對趙宵能上普高線,趙父還是很開心的,放下報紙問趙宵想要什麼。

趙宵正在看電視,指著電視上放著的“999鑲鑽手機”,對趙父說:“我可以要它嗎?”

第二天,趙父給趙宵買了一個小霸王點讀機,趙宵不大情願地接過趙父手中的點讀機,低著頭說了句:“謝謝爸爸。”

宋瑾是以全市第二的分數考進了S一中,當趙宵聽到還有一位人成績比宋瑾高兩分時,全身心地感受到一股舒暢,從頭到腳的舒暢。

宋父大擺筵席慶為兒子慶祝,酒桌上宋瑾被趙父趙母一桌桌拉過去叫親戚,趙宵剝著螃蟹吃得很歡樂,除了耳邊響著趙母不停地數落聲。

不過當也有其他大娘問起她的時候,比如:“你家女兒呢,這次考得怎麼樣?”

趙母說話的語氣立馬轉了個調,含笑地看了眼趙宵,謙虛道:“成績倒是一般,不過也進了S一中呢,跟宋瑾一個學校呢。”

“那可真不錯啊。”

趙母:“哪裡哪裡,比不上宋瑾呢,不過女孩子嘛,我們做家長的要求也就沒那麼高。”

“……”

——

中考後的暑假是趙宵來到S市過得最愉快一段時間,沒有暑假作業,沒有考試,就連居高臨下的宋瑾,也不那麼居高臨下的,偶爾還會陪她看電視廣告。

999鑲鑽手機廣告整整將近放了一個暑假,然後在開學後就不再播放了,趙宵偷偷寫下了熱線電話,她已經存了五百多的銀子,打算等存夠錢後打個電話過去還沒有貨。

9月1日開學,趙宵拉著趙母的手不肯撒手:“為什麼我跟宋瑾不在一個班了?”

趙母一個指頭一個指頭地掰開趙宵的爪子:“宵宵,媽媽也是為你好啊,高中不比初中,學習上面更不能分心,媽媽答應你,等你上了大學,你愛咋樣咋樣。”

趙宵又抓上趙母的手:“那又為什麼要給我辦理了住校……”

趙母又一個指頭一個指頭地掰開趙宵的手:“這是你新老師的建議,我能不答應麼,而且宋瑾也住校,你們也有個照樣。”

趙宵:“我們住在一塊嗎?”

話音剛落,腦門又被狠戳一下,疼得趙宵淚眼汪汪。

趙宵是以特長生的身份才進到S一中,特產欄裡寫著唱歌,趙宵的確有一副天生的好嗓子,幼兒班就獲得過金寶寶唱歌比賽的冠軍,後來這個特長就被文化課給覆蓋了,趙母走後門的時候左思右想,還是想起了趙宵還有唱歌這個不算特長的特長。

——

高中的第一節晚自習,沒有宋瑾坐在邊上,趙宵趴在桌上打不起勁兒,在桌上趴了一會,後背被人拍了下,趙宵抬起頭,對上的一張清秀的臉。

“你是趙宵同學吧,班主任讓我過來叫你去他辦公室一趟。”男孩開口說。

男孩有一副頎長的身板,趙宵仰得脖子酸,她狐疑地瞥了眼男孩,突然想起上初中的時候她就被這種理由騙到辦公室,結果來到辦公室老師反而問她:“趙宵,你找老師有什麼事嗎?”

趙宵抬了兩下眼皮:“你騙人。”

顧一鳴扯扯嘴角,轉身走出了教室。

然後大概過了十分鐘,新班主任走進教室,走到趙宵的邊上:“趙宵,你來我辦公室一趟。”



第八章

趙宵跟著新班主任來到辦公室,剛進門就看見那位來教室叫過她的男同學,他悠哉游哉地倚靠在辦公桌前,看她進來,主動跟她揮手打招呼:“嗨!”

趙宵有些不好意思,也“嗨”了一聲。

“是這樣子的,學校後天就要舉辦一場迎新生晚會,校方的意見是新生也要上台表演幾個節目,我們班就分配到一個,一鳴我知道你的鋼琴已經過了十級,趙宵呢,你是我們班裡唯一個才藝生,所以我的想法是給你們兩個組合起來排個節目。”

趙宵杵在這位新班主任跟前,腦袋已經開始發脹了,班主任拍了拍她的肩膀:“沒問題吧 ​​?”

果然天下沒有白喝的汽水,她以才藝生的身份進來,結果屁股還沒有坐熱,就要她展現才藝了。

“沒問題,老師。”顧一鳴笑意吟吟地看了眼趙宵,“我會跟趙宵同學好好配合的。”

趙宵抬起頭,能不能不要拉上她啊。

——

從辦公室出來,趙宵和顧一鳴直接去了音樂教室,顧一鳴走得很快,趙宵加快腳步跟在他身後,結果走到半路,顧一鳴突然停下來,趙宵立馬止住腳步,抬眼望著顧一鳴:“怎麼不走了?”

顧一鳴側著頭看她:“你真的是才藝生,而不是關係戶?”

趙宵清清嗓子:“你說什麼呢?”

頓了下:“難道你是關係戶?”

“不好意思,我不是。”顧一鳴聳聳肩,來到音樂教室,用班主任給他的鑰匙開了門,然後伸手打開裡面的燈。 整個音樂教室因為只有兩個人顯得格外空蕩。

顧一鳴筆直地走到鋼琴跟前,坐下,雙手覆蓋在黑白琴鍵上,從善如流地彈奏起來,一段旋律行雲流水般在靜寂的教室裡響起。

練了一段,顧一鳴轉過頭來問:“你要唱什麼歌?”

趙宵默了會,不知道為什麼底氣有些不足:“可以點《愛情買賣》麼?”

“《愛情買賣》?”顧一鳴翹了下嘴角,“你還真幽默。”

趙宵不笨,從顧一鳴的表情上就知道這首歌曲不能唱,她抬抬下巴:“我就是說著玩的。”

顧一鳴扯了一絲笑,這種笑容讓趙宵有點不舒服,她在第二排的位子上坐下來,抬頭剛好可以看見教室外頭的月亮。

月是故鄉明,趙宵一直認為大祈的月亮要比這裡的更亮些。

顧一鳴拿起鋼琴架上的樂譜,翻了翻,然後將這本樂譜丟給趙宵:“翻到第三頁,”

趙宵將樂譜翻到第三頁,結果是一首英文歌。

她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我還是覺得唱中文歌比較好啊。”

“是麼?”顧一鳴扭過頭來,“愛情買賣嗎?”

趙宵一頁頁地翻著樂譜,終於翻到一首熟悉的曲子,趙宵學著顧一鳴的樣子將曲譜丟還給他:“我要唱第十二頁的這首歌。”

顧一鳴將樂譜翻到第十二頁,猶豫了下,點了下頭:“那就這首吧。”

趙宵要唱的是鳳飛飛的《追夢人》,原來的趙宵房間裡留有一些CD,趙宵會使用CD機後,晚上有事沒事就喜歡插著耳塞聽歌,除了耳熟能詳的《愛情買賣》,她還是會唱這裡的好幾首歌。

選好曲子,顧一鳴便彈了幾個音,趙宵開口問他:“你也是才藝生吧?”

“不是。”顧一鳴表情有些冷淡,一副不愛搭理她的樣子。

趙宵也不多問,然後顧一鳴又轉過頭來:“你怎麼不唱啊?”

“現在就要唱嗎?”趙宵問顧一鳴。

“不然呢?”顧一鳴扯扯嘴角,“不然你以為我帶你來這裡聊天的?”

趙宵有些不樂意唱,不過還是清了清嗓子,清唱起來:“讓青春吹動了你的長發,讓它牽引你的夢……”

顧一鳴跟著趙宵的歌聲,開始伴奏,結果還沒彈幾個音,趙宵就停止了,他挫敗地轉過頭:“又怎麼
了?”

趙宵指了指外頭:“下課鈴聲響起了。”

顧一鳴點了下頭:“所以呢?”

趙宵:“明天練可以嗎?”

“隨便你。”

趙宵說了句“謝謝”,便往外頭跑去。

——

從音樂階梯教室到高一教學樓越過長長的一條的天橋,宋瑾高一九班,她是十二班,他的教室剛好在她的教室下方。

下課鈴聲響起後,長廊樓梯口到處都是嘻嘻鬧鬧的學生流,趙宵逆著人流往上爬,好不容易擠到高一九班的教室門口,往裡面看了看,不過教室裡面的人基本已經走空了。

趙宵抱著僅剩的一絲希望爬到六樓,晦暗的長廊燈光下,立著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宋瑾背對著她,倚靠在欄杆上看著頭頂的月色,清冷的月光和淺黃色的燈光交錯投在他的側臉上,熠熠生輝著。

趙宵停下腳步,忍住內心翻江倒海的激動,叫了一聲宋瑾的名字:“宋瑾……”

宋瑾轉過臉,趙宵微仰視著他,就在他要皺起眉頭的時候,趙宵趕緊跑到他跟前,整個人撲在他懷裡,輕聲開口:“皇上,我剛剛被人欺負了。”

宋瑾垂著的手僵了僵,然後抬手覆蓋在趙宵的腦袋上:“怎麼被欺負了?”

趙宵抬起頭,一雙眼 ​​眸亮亮的:“一個叫顧一鳴的,他諷刺我是一個關係戶。”

“是嗎?”宋瑾有點漫不經心,他拉上她的手,“回宿舍吧,聽人說有晚上有熄燈時間的。”

提起宿舍問題,趙宵又問了句宋瑾:“皇上,你真的也住宿舍嗎?”

宋瑾點了下頭。

趙宵低下頭,從龍床到八個人住一個房間的宿舍,宋瑾都能做到與人同榻,她沒什麼好抱怨的。

趙宵抬著頭對宋瑾說:“張楠說其實住宿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宋瑾扯了個笑:“但願吧。”

——

晚上回到宿舍,趙宵就被室友們團團圍住:“顧一鳴叫你出去做什麼啊?”

“班主任也找你了誒?”

“他們找你有什麼事嗎?”

趙宵對面這一雙雙閃著光的眼睛,就將迎新會的事情說了下,說完後,大家臉上的興奮之色明顯減少了不少。

“原來這樣子啊。”

“不過還是很不錯呢,能跟顧一鳴同台演出,我真想不到他除了學習好,還會彈鋼琴。”

“……”

從大家七嘴八舌的討論中,趙宵終於知道原來高宋瑾兩分的狀元就是顧一鳴。

晚上,趙宵躺在下舖對著上舖的木板,翻了個身,細微的呼嚕聲隱隱飄入她的耳朵裡,趙宵無奈,又轉了一個身。 不知道宋瑾睡得如何,張楠說很多男生的腳都很臭,突然想到如果宋瑾邊上睡了一個有腳臭的會如何,趙宵把臉埋進被子裡,忍不住笑了起來。

第二天早起到教室早自習之前,趙宵先跑到男生宿舍樓下等宋瑾,宋瑾下樓的時候滿臉倦色,一看就是沒有睡好的樣子。
“如果沒有回到大祈,我們是不是還要讀三年?”趙宵開口問宋瑾。

宋瑾撇過頭打了個哈欠,望了眼校園裡腳步匆匆的少男少女:“如果你能考上大學,還要四年,如果能考上碩士,又要幾年,如果考上……”說到這,宋瑾看了趙宵一眼,“不過對於你來說,先考上大學再說吧。”

趙宵:“……”

頓了下,開口問:“可以不考大學嗎?”

“不考上你大學做什麼?”

趙宵想了想,實誠地說出自己的想法:“到時候皇……您就去上大學,我呢,就留在家裡給您相夫教子。”

宋瑾輕咳起來,過了會,平靜開口道:“到時候再說吧。”

到時候再說,這世間有太多不確定的因素,到時候再說,為什麼要再說呢,因為他的計劃裡並沒有她。

慕青和張楠也考到了S一中,但是都不同班,不過張楠和趙宵是隔壁班,趙宵走進教室,立在隔壁教室門口的張楠便張口喊她:“跟屁蟲,現在沒辦法跟牢你的宋瑾了吧。”

趙宵瞪了眼張楠,然後走到教室,走到教室後卻發現找不到自己的位子了,昨天明明在這裡,但是今天已經有人坐在了她的位子上了,而且還拿起書本念起了ABC,一副別打擾我的模樣。

趙宵杵在教室過道中間,直到有人拉了下她的衣角:“你是趙宵吧,昨天你和 ​​顧一鳴不在的時候,老師重新排了位置,你和顧一鳴同桌呢。 ”

趙宵望瞭望教室,然後右邊的第三排看見了顧一鳴。

趙宵走到顧一鳴邊上的位子坐下,然後拿出新書開始寫名字。

——

晚自習,顧一鳴又找了趙宵到音樂教室訓練,比宋瑾還嚴厲苛刻的顧一鳴,終於在她清唱十多遍後,露出一個笑容:“馬馬虎虎吧,不過可以上台了。”

說完,突然伸手碰了下趙宵的黑色馬尾:“弄個好看些的髮型吧。”


作者: 彩涵    時間: 2013-6-14 11:59 AM

本帖最後由 彩涵 於 2013-6-14 07:57 PM 編輯

第九章

上台之前的趙宵做了頭髮,也穿上了禮服,換上禮服的時候,趙宵在換衣間糾結了很久才出來,不是因為布料太少,相反,布料很多,層層疊疊,只是這件禮服配上她剛整的泡麵頭,真的是太奇怪了。

趙宵來這里三年,審美眼光經過一遍又一遍的磨合後基本上能與這裡的人同步了,不過偶爾還是會出現偏差,趙宵照鏡子的時候,希望今天自己這個造型就屬於這偏差裡面。

女人都是臭屁的生物,當趙宵走出來看到顧一鳴看她的眼神,心情就有點不好了。

她今天的造型很失敗。

美女是什麼,即使穿上再怪異的衣服,配上再醜逼的髮型,化著再難以接受的妝容加上一臉呆傻的神色,還是可以看到她的美。

顧一鳴控制住想伸手碰碰趙宵的泡麵頭,想起昨晚的寢室臥談會,男生們聊起班裡的女生,有人說起宵:“顧一鳴,你不覺得趙宵還挺漂亮的嗎?”

——

顧一鳴看了兩眼趙宵,忍著笑:“你就不能找一家靠譜點的髮型店嗎?”

趙宵反駁了句:“在髮型出來之前我也不知道這家店靠不靠譜啊。”

顧一鳴別過眼,安慰了一句:“就這樣吧,反正你是唱歌的,不是走秀的。”

雖然是這樣說,即使沒有靠譜的髮型師給她弄髮型,總要有一件靠譜的禮服給她準備好吧?

當趙宵穿上這件誇張的演出服在後台等上場之前,右手一直不停地抓著後背,班裡的過來的幫忙的後勤關切地問她:“趙宵,怎麼了?”

“有點癢。”

後勤抱歉地笑了笑:“禮服是租來的,估計有些不怎麼乾淨。”

趙宵指了指顧一鳴的西裝,心理嚴重不平衡:“他的怎麼是新的?”

後勤抓抓頭:“顧同學的衣服是自帶的。”

趙宵沒話說了。

趙宵表演的節目排在中間,上台之前她一直在後台眺望,她要上來表演這事,她是跟宋瑾說過的,宋瑾呢,估計以為她騙他,聽完她的話,將信將疑地說了一句:“別鬧笑話就好。”

因為宋瑾這一句話,更加激發了趙宵上台表演的念頭。

她對宋瑾,在順從他的基礎上,一方面想反抗,一方面又想證明,然後是反抗多一點呢,還是更想證明呢? 傻傻分不清楚了。

——

趙宵的確有一副好嗓子,什麼是好嗓子,就是再難看的造型,大家還是可以做到不去關注她的形象,而是把重心放在她的歌聲裡。

趙宵剛上台的時候其實有些緊張,以前在大祈,后宮嬪妃們為了邀寵,每次有什麼節日大家都爭著給宋瑾表演,唱歌跳舞彈琴花樣百出。

有一次趙宵也想著給宋瑾唱一首歌,她的確也唱了,在元宵節這天,只是唱到一半,景月宮來人了,說顧幼容要生了,然後宋瑾從龍榻上下來,便奔向了顧幼容的景月宮。

顧幼容生了一位公主,龍顏大悅,第二天在太后的寢宮碰上,宋瑾突然開口問她:“宵兒,你也是元宵這天出生的吧?”頓了下,“朕的小公主跟你同一天生日呢。”

“這是臣妾的榮幸。”

的確是榮幸,綠綰說:“這樣也是好的,說不准以後皇上每次給小公主過生兒的時候能想起娘娘呢。”

……

趙宵覺得自己來到這里後出現的最大的水土不服,就是發現了她的婚姻觀和愛情觀根本就是畸形的。

如果宋瑾是一塊好吃的肉,以前的她只要能喝點肉湯就不錯了,現在她還不清楚自己內心的需求到底膨脹成什麼樣了,但是很明白一點,她已經不是那個喝點肉湯就會滿足的趙宵兒了。

——

當顧一鳴拉著她的手在台上鞠躬致謝的時候,趙宵還是看了看台下,黑壓壓的大會堂,她一眼就看見了宋瑾,端坐在正中間,大家都在鼓掌,只有他冷著臉看著她。

趙宵還是沒忍住,換下禮服,待迎新會結束的時候後,穿越著擁擠的人群終於來到宋瑾的邊上,她伸手牽上他的手。

抬起頭對他笑的時候,一張長滿青春痘的臉對上她的笑容:“同學,你找我嗎?”

趙宵趕緊鬆開這只拉錯了的手,翹首以望,宋瑾已經走遠了。

第二天,趙宵捧著兩份小籠包在男生宿舍樓下等宋瑾,結果沒等到宋瑾,反而等到了顧一鳴,顧一鳴走到她的跟前,看了兩眼她手中的早餐,嘖嘖了兩聲,轉身離去。

“你是宋瑾的女朋友吧,他已經去食堂了。”又等了一會,一個路人過來好心提醒了她一句趙宵拿著小籠包去食堂找宋瑾,終於在倒數第二排的左邊看見他。

宋瑾看到她時,倒沒多少表情,抬眼問她:“吃過了麼?”

趙宵坐下來,把小籠包放到宋瑾的跟前:“我今天特意跑老遠給您買回來的,結果等了半天,您倒是先吃起來了。”
“是嗎?”宋瑾掃了兩眼她的小籠包,微微勾了下唇,淡淡開口:“聽愛妃的語氣,似乎在埋怨朕啊?”

趙宵左看右看,確定周圍沒有人,籲了一口氣,“皇上,隔牆有耳啊。”

宋瑾哼了哼,拿起桌上的小籠包,離開了。

——

有人用暗無天日來形容高中生活,趙宵之前本來以為初中的學習生涯已經是她能接受的極限,結果的極限又被拉了拉。

第一節上物理老師說:“人類的大腦潛能是巨大,一般人只使用了3%到9%,你們要多動腦子,爭取每天多開發自己的腦袋。”

趙宵問同桌顧一鳴:“你的開發多少?”

顧一鳴轉過臉:“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

趙宵頗認真地想了下:“你那麼厲害,應該有7%吧。”

結果顧一鳴還是一臉不滿意地看了她一眼:“你應該不到3%……”

趙宵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地笑笑:“沒事啊,反正有開發就好。”

她是真的無所謂,因為她的比較對像一直是大祈后宮的女人們,她托著下巴想了下,那些女人的大腦開放了多少呢,顧幼容算比較聰明的一個,不知道有沒有0.1% 。

起初,趙宵特別不習慣不跟宋瑾上課的感覺,也沒有了慕青跟她一塊聊宮廷戲,所以剛開始一陣子特別萎蔫,結果等慢慢適應了,她這根萎蔫掉的小草又開始生機勃勃了。

課間,前排的兩個女生在討論八卦:“你有沒有昨晚咱們學校的BBS,上面正在投票選舉校花呢。”說到這,其中一個女生轉過頭對趙宵說:“上面還有你的提名呢。”

趙宵紅著臉:“是嗎?”

女生點點頭:“不過就只有1票。”

趙宵低下頭。

就在這時,顧一鳴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碰碰趙宵的手肘:“那一票是我投的,是不是要請我吃頓飯?”

趙宵不理顧一鳴。

兩女生又開始討論了校花投票的事。

“第一名誰啊?”

“當然是秦子琳,初中就是我們學校的校花。”

趙宵並沒有把BBS上校花選舉的事放在心上,反正也是1票,不管上不上心,那1票始終在那裡,不增不減。

趙宵沒有請顧一鳴吃飯,不過還是請他喝了一瓶汽水,結果運氣好啊,買給顧一鳴汽水難得中了“再來一瓶”。

趙宵拿著這個“再來一瓶”的蓋子便往小賣鋪跑去,完全不理會後頭顧一鳴不滿的聲音:“能不能等我喝完再拿去換啊……”

之前買汽水老闆還是一副笑臉迎人的模樣,結果換汽水的時候,臭著一張臉說等下,等了好幾分鐘,老闆拿著瓶蓋對著太陽光看了許久,才從貨架上給她取下一瓶。

趙宵拿著汽水轉身的時候,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宋瑾正捧著一疊作業本從教學樓下來,趙宵開心地跑到宋瑾跟前:“宋瑾!”

宋瑾停下腳步,轉過身子,看了兩眼她手中的汽水,習慣性開口問:“今天的課還聽得懂嗎?”

趙宵點頭:“有點懂。”

宋瑾扯了個淡笑,就在這時,身後響起了一道女聲:“嗨,宋瑾。”

趙宵本能地轉過頭去,然後整張臉都僵住了,她張著嘴,看著眼前這個清麗的容顏,大腦變成了一團糊:“顧幼……”

結果名字還沒有說全,趙宵就被宋瑾一把拎到了教學樓後門去。

趙宵的從看到顧幼容後便處於呆滯狀態,空白的大腦只有一個問號——顧幼容也來了嗎?

“她不是。”耳邊傳來宋瑾清冷的聲音,將趙宵拉回了神。

趙宵抬起頭:“什麼?”

宋瑾又說了一遍:“她不是。”

趙宵:“明明長得一模一樣。”

宋瑾扯出一個寡淡的笑容:“試探過了,她不是幼容。”

既然宋瑾說不是,那就不是吧,趙宵眨了兩下眼睛:“哦。”

宋瑾:“回教室去吧。”

趙宵:“您保重……”

宋瑾冷嗤一聲,轉身離去,走了幾步,轉過身來:“還不回教室上課。

——

顧幼容比趙宵晚進宮幾個月,那時候趙宵在宋瑾還有一點新鮮感,雖然她還沒有上架侍寢,宋瑾也常會來她宮裡坐一坐,那時趙宵剛從涼州過來,性子還有點野,所以也不怎麼怕宋瑾,做事情又大大咧咧,結果倒是在宋瑾眼裡留下了驕縱的印象。

然後顧幼容進宮了,顧幼容比趙宵還長一歲,但是每次都是“姐姐”地叫她,趙宵聽多了,就真把顧幼容當妹妹相待。

大祈后宮有一句話,姐妹是用來踩著上位的,所以寵妃和她這位還不能上架娘娘成為姐妹後,閒言碎語就多了。

有一次趙宵到望月湖看烏龜,隔著一個亭子,她聽見某娘娘跟顧幼容說:“要我說你可別跟西禾宮那位走太近,你性子單純加上進宮不久,可能不知道這宮裡很多人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



第十章

後來顧幼容真的不怎麼找她了,趙宵也因為覺得顧幼容耳根子軟,心裡面也有點不想搭理她了。 再後來是在大祈射獵節,按照慣例,皇帝都會帶幾位嬪妃共赴獵場,這樣的好事,宋瑾難得想起她了,因為從小在馬背上長大,那天她興致很好,結果興致一時太高,她射傷了顧幼容的一位貼身宮女,因為射傷了宮女,她被禁足了半年,半年後出來她做事就更加小心翼翼,也更加怕宋瑾了,生怕再犯什麼錯,連累了趙家。

父親要將她送進宮,大哥是唯一勸阻的一個,他說:“宵兒性格根本不適合去深宮後院。”

的確是深宮後院,庭院深深深幾許? 哪有縱馬高歌來的暢意,只是有些事,不能只求個暢快。

——

趙宵是踩著鈴聲來到教室的,結果這節課剛好是有莫 ​​愁之稱老師的英語課,這位英語老師有個習慣,就是正式上課之前都要聽寫幾個英語單詞。

聽寫之前,她指了指手拿汽水的趙宵:“你到黑板上來寫。”

趙宵放下手下的汽水,慢吞吞地走到講台上,拿了一根白色粉筆,視死如歸對著黑板。

“mirror”

英語老師開始讀單詞,趙宵握著粉筆,糾結了幾秒,在黑板上寫了一個“m”,絞盡腦汁,她也想不起這個單詞的寫法,然後這個單詞還沒有寫出來,英語老師又開始報第二個了。

趙宵苦著臉轉過頭,大家都埋頭聽寫,只有顧一鳴抬起頭看她,一臉促狹模樣,然後他沖她張了張嘴,好像在用口型告訴她這個單詞的寫法。

趙宵充滿希望地看著顧一鳴,顧一鳴也有耐心,嘴巴一張一合,好像一個字母一個字母地告訴她。

“趙宵,你給我下來!”

背對著的趙宵的英語老師轉過身來,想看看趙宵寫了幾個單詞,她已經報了好幾個單詞,結果黑板上只有一個“m”。

趙宵灰溜溜地回到了座位,顧一鳴趴在桌上笑得直不起腰。

趙宵心理面還是感激顧一鳴的,是她沒有看懂他的口型,她心懷感激地對他說了句:“謝謝。”

趴在桌上的顧一鳴終於抬起臉,滿臉憋笑模樣,抬頭看到黑板上的孤零零的“m”,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趙宵小聲地跟顧一鳴建議:“下次你不要用口型告訴我,你可以寫在紙上舉起來給我看,我視力很好的……”

顧一鳴別過臉,過了兩秒,他轉過臉看著趙宵:“我剛剛說的是,快點下來,太丟人了。”說完,他將這句話一個字一個字重複了一遍,趙宵看了看他的嘴型,難怪剛剛她怎麼也看不懂,原來顧一鳴根本沒有不是告訴她“mirror”寫法,而是跟她說:“你——快——下——來——好——丟——人”

趙宵瞪了眼顧一鳴,視線掃了眼顧一鳴放在桌上這瓶沒有蓋子的汽水,心里哀怨,這汽水,請虧了。

英語課是下午最後一節課了,趙宵因為只寫出了一個“m”,課後還被單獨留在教室裡默寫,趙宵趴在桌上咬著筆頭,就在這時,等她吃飯的宋瑾來到她教室門口,趙宵像是看到了救星,眼淚都快出來了。

宋瑾不虧是老師眼裡的優等生,在老師眼裡是有可信度的,宋瑾跟老師說這裡交給他,老師倒也沒質疑什麼,只是臨走前,還頗惋惜地看了眼宋瑾,這眼神讓趙宵有點不舒服了。

——

英語老師離去之前,趙宵便開始伸展腰身,同學都走光的教室只剩下她和宋瑾,趙宵站起來:“皇上,我們吃飯去吧。”

結果宋瑾紋絲不動,拿起英語書。

趙宵眨了下眼睛:“不會吧?”

宋瑾抬了下眼皮,拿起紅筆唰唰地劃了十幾個單詞:“今天就暫時聽寫這幾個,給你十分的時間,十分後朕考你。

趙宵不太情願地坐下來,看了眼宋瑾,一臉沒有商量的神色。

拿起書本背起了單詞:“mirror,M—I—R—R—O—R,鏡子,鏡子。”

“loyal,L—O—Y—A—L,忠誠的;忠心的。”

“……”

宋瑾無奈地搖搖頭,從趙宵課桌上拿出數學課本,對著嶄新沒有任何筆記的課本皺了下眉頭,然後又拿起來紅筆,唰唰地給她標註了幾個重點。

十分鐘過去,趙宵把書本遞給宋瑾:“皇上,臣妾準備好了。”

宋瑾接過英語書,翹著舌頭髮音:“honest。”

趙宵速記還不錯,宋瑾又給她劃過重點,所以這次聽寫還算馬馬虎虎,宋瑾終於在念了十幾個單詞後,放下課本。

趙宵老實地放下書,然後將聽寫紙遞給宋瑾,宋瑾拿著紅筆一個單詞一個單詞批改,就在這時,顧一鳴從教室外頭走了進來。

宋瑾因為給趙宵聽寫,就坐在了顧一鳴的座位上,顧一鳴慢悠悠走到宋瑾邊上:“不好意思,請讓讓。”

宋瑾掃了顧一鳴一眼,然後將聽寫紙遞還給趙宵,站了站起對趙宵說:“錯了一個,回來後你再自己再多記幾遍。”說完,將座位還給顧一鳴。

居然只錯了一個,趙宵開心地將聽寫紙夾進英語課本里,然後擺著臉對坐在她外面的顧一鳴道:“請讓一讓,我要出去了。”

顧一鳴將椅子一拉,趙宵從裡面走出來,走幾步還要轉過頭:“小人!”

顧一鳴背靠椅子,聳聳肩。

宋瑾蹙眉,直接拉上趙宵的手:“墨跡什麼,走了!”

顧一鳴坐在一個人的教室,他簡直有病才會上來看她聽寫得怎麼樣了,滿腔火氣打開趙宵的英語書,然後拿起她的聽寫紙,看了兩眼,揉成一團,離開教室之前,將這團紙扔進了角落上的垃圾桶。

——

有人開始討論趙宵和宋瑾,坐在趙宵前頭的兩個女生轉過頭問她:“你跟宋瑾什麼關係啊?”

趙宵想了下:“我們家住對門,算是青梅竹馬吧。”

坐在一邊的顧一鳴轉著一支透明色的原子筆,一不小心“筆”飛了出去,好巧地在趙宵臉上劃了一道黑色筆跡。

趙宵惱怒地擦了擦臉,瞪了眼顧一鳴。

顧一鳴看了眼趙宵,只見她白淨的臉蛋上多了一條不和諧黑色的原子筆跡,扯起嘴角:“對不起啊。”

趙宵哼了一聲,不搭理顧一鳴。

——

晚自習下課,趙宵來到樓下等宋瑾,往教室裡面張望的時候多看了幾眼,視線停在那個最漂亮的女生身上轉了兩下,宋瑾還在整理書桌,以前有專門給宋瑾整理桌案的小順子,因為跟皇上走得近,后宮嬪妃就常常拿些銀兩賄賂他。

就在趙宵亂七八糟想著的時候,宋瑾從教室走了出來,趙宵收回視線,對宋瑾笑了笑。

回宿舍的路上,趙宵還是又問了一遍宋瑾:“她真的不是顧幼容嗎?”

宋瑾這次倒是耐心地回答她,這樣的宋瑾倒是平易近人很多。

“應該不是同一個人,除了長得一樣,其他沒有任何相似的。”

趙宵點了下頭:“不過真的很像呢。”

宋瑾輕輕“嗯”了一聲,轉頭看了眼宿舍外頭的小吃店:“肚子餓嗎?” 趙宵搖搖頭。

宋瑾將趙宵送到女生宿舍樓下:“上去吧,別多想。”

趙宵不是很理解宋瑾這句“別多想”到底是不讓她多想什麼? 胡亂點了下頭:“那我上去了。” 宋瑾微微頷首。

——

趙宵回到宿舍,樓下宿舍的慕青來串門,趙宵洗了澡,然後跟慕青一起到洗衣房洗衣服。

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娘娘要親力親為洗衣服,趙宵將手浸在水里的時候,突然想起宋瑾是不是也是要自己洗衣服的?

宋瑾將手浸在臉盆裡搓了搓裡面的衣服,身後有個打赤膊的同班男同學拍了下宋瑾的肩膀:“宋瑾,你怎麼不塗點肥皂呢?”

宋瑾轉過臉,淡淡道:“先浸泡一下再說吧。”

男生離去,宋瑾嫌惡地看了眼盆子裡的衣服,只覺得太陽穴疼得厲害。

——

雖然上課的日子難捱,但是趙宵還是捱到了星期五,因為興奮,星期四晚上就收拾好了背包,等待週末的日子是真的難捱。

趙宵和宋瑾一起坐公車回到了青藤小區,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宋瑾轉過身對她說:“晚飯後過來做作業。”

趙宵點了下頭:“知道了。”

趙宵回到趙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冰箱找吃的,趙母笑著罵了她幾句,不過晚飯還是給她燒了好幾道愛吃的菜。

趙宵還是很喜歡這里人的飯菜,有時候看電視廣告,“加一點雞精,加一點蔬之鮮”,心想:大祈的金牌御廚還比不上這裡的一包雞精呢。

晚飯後,趙宵磨蹭了好久,洗了個澡後抱著一堆作業去找敲了下宋家的門。

給她開門的是宋瑾,趙宵看了看,問宋瑾:“宋叔叔宋阿姨呢?”

宋瑾:“出去了。”然後趿著拖鞋往自己房間走去。

趙宵跟著宋瑾來到他的房間,宋瑾的房間她來過很多次,趙宵掃了兩眼“龍床”,被子疊得比她還整齊呢。

趙宵將作業放在宋瑾的書桌上,然後自覺地搬了一張凳子坐在他的邊上。

宋瑾看了她一眼,然後站起來從書架上取了一本《人類文明發展史》看了起來,趙宵多嘴地問了句:“你不做作業麼?”

宋瑾:“做你的作業!”

趙宵低下頭,開始咬筆頭,結果每次做作業就提不起神來,托著下巴無精打采地念起了題目:“X等於巴拉巴拉,Y等於巴拉巴拉,求問X是多少……”

趙宵拿出一張草稿紙,在紙上畫了一個大圓圈,突然想起一件事,她轉過頭對宋瑾說:“皇上,有人選我當校花 ​​呢。”

作者: 彩涵    時間: 2013-6-14 12:03 PM

本帖最後由 彩涵 於 2013-6-14 07:58 PM 編輯

第十一章

“嗯,校花?宋瑾抬起頭,面無表情地看了眼趙宵,“你確定是校花,而不是笑話? ”

宋瑾加重了“笑話”兩字的音,這讓趙宵有點生氣,悶聲轉過頭,繼續埋頭做作業,默念了一遍題目,趙宵又不死心地轉過身:“皇上,可以藉你的電腦用下嗎?”

宋瑾雖然一副不怎麼情願的樣子,不過還是站了起來,打開電腦。

宋瑾電腦設置了密碼保護程序,解鎖的時候趙宵偷偷瞟了眼,結果宋瑾將身子一斜,遮住了她的視線。

解鎖完畢,宋瑾又扔了一句:“反正你看了也不懂。”

趙宵差點一口血吐在鍵盤上。

宋瑾給她解開鎖後,又走到一邊的小沙發坐下,然後繼續看書。

趙宵手握鼠標找企鵝,找了半天,還是扭過頭問宋瑾:“皇上,你電腦上沒有扣扣麼?”

宋瑾:“扣扣?”

“沒什麼。”趙宵忙轉過頭,原來皇上不玩扣扣呢,果然被張楠猜中了,張楠給她註冊扣扣號的時候,說:“我們班估計就你和宋瑾沒有扣扣號了,現在你有了,就剩下宋瑾那個木魚疙瘩沒有了。”

想到這,趙宵心裡無端升起一絲優越感,雀躍地打開網站搜索學校的BBS。

來到了校花評選的頁面,開頭第一張就是秦子琳的照片,趙宵盯著照片看了許多,為什麼秦子琳的照片還可以比她本人要漂亮許多。

後來有一次顧一鳴當著她的面將她的下巴修成一個錐子,趙宵真的很遺憾自己為什麼沒有早點認識PS。

——

趙宵繼續拉動頁面,終於在底端的時候看到了自己的照片,看到照片的瞬間,趙宵立馬冒出一句話:“這不公平。”

的確不公平,照片上的趙宵頂著一頭泡麵頭,髒髒的妝容,加上一身暗紅色的泡泡裙,怎麼看怎麼像一株雞冠花。

宋瑾又被她的“不公平”驚擾,皺著眉頭走到她身後,看到照片的時候嘴角一抽,冷著聲音開口道:“朕沒說錯吧,果然成了一個笑話。”

趙宵輕輕“嗯”了一聲,有點受傷。

滑動鼠標,她的醜照下面寫著票數,倒是打破了1票,已經有十幾票了,趙宵用腳趾頭想想,也可以猜出投她票的人是誰,顧一鳴、慕青、張楠……

敢情她的都是友情票啊。

趙宵將網頁往上拉,秦子琳的美照下面投票人數已經破千了,討論區也是一片火熱,其中還有專門粉絲小組提供24小時在線問答服務。

趙宵想了想,又將頁面往下拉,然後在自己照片邊上的“投她一票”按鈕點了下,然後系統提示她已經投票成功。

趙宵刷新了下頁面,果然多了一票。

趙宵又繼續點了下投票按鈕,結果系統又跳出來了:“你的行為屬於刷票行為,請自重。”

趙宵只覺得兩隻耳朵火燒火燎地難受,就在這時,看笑話的宋瑾淡淡開腔:“你還可以用自己的電腦再投一票。”

趙宵抬起頭對宋瑾解釋:“我只是點著玩,又不是真的刷票。”

宋瑾“呵呵”笑了兩聲:“的確,多一兩票也沒有,反正還是掛在尾巴。”

趙宵突然擺著臉開口:“皇上,看到您的妃子掛在尾巴,您感到很榮幸嗎?”

宋瑾怔住了,活生生被“榮幸”兩字堵住了嘴巴。

同時,在趙宵質問宋瑾後心裡就開始罵自己有腦子果然有問題了,即使秦子琳不是顧幼容,但是也跟顧幼容長得一模一樣,她雖然被墊底了,但是秦子琳可是獨占鰲頭足足將第二名的上官依依甩了幾百票的第一名啊。

所以宋瑾還是應該感到榮幸的,她這樣子質問宋瑾,簡直是屬於踩自己腳的傻帽行為。

趙宵開始亡羊補牢:“皇上,臣妾說著玩的。”

宋瑾一聲不響轉了下頭,然後看著網頁上的照片,若無其事地開口:“是照片有點醜了,如果本人參選,應該不會墊底。”

宋瑾雖然說的是“應該”,不過這句話終於說到了趙宵的心坎上,她仰著頭與宋瑾交流:“臣妾也是那麼認為的。”

宋瑾安撫地拍了下趙宵的肩膀,然後拿起她的作業本看了一眼,頗無奈地開口:“行了,不准上網了,趕緊做作業。”

——

聖旨下達,趙宵只好 ​​乖乖關上電腦,繼續埋頭做題目,結果認真思考了半天,第一題還是想不出答案,所以只能將數學作業本暫時擱放一邊,趙宵開始做自己擅長的語文,來來回回做了十幾道選擇題和一篇閱讀理解,做完後,思想不集中的宵妃娘娘又開始打擾皇上了:“皇上,我們老師說國慶假期學校有組織了一個參觀博物館的活動,你們老師有說麼?”

“提了下。”宋瑾漫不經心開口,頓了下,“數學作業做好了?”

趙宵實誠回答:“做了語文,數學做不來。”

宋瑾在趙宵邊上的椅子坐下,拿起她的數學作業本:“哪道不會?”

趙宵伸出芊芊玉手,戳了下一道題目。

宋瑾看了眼題目,開始講解。

趙宵輕聲提醒道:“我只有這道是會的。”

宋瑾撫額,嘆了一口氣:“其實朕早應該想到的。”

宋瑾講題速度很快,不到半個小時,就將所有的題目給趙宵講解了一遍,趙宵一邊做著筆記,一邊拍著龍屁。

“皇上好思路。”

“皇上說得對。”

“皇上好厲害……”

話音剛落,趙宵只覺得下巴被桎梏住,不到眨眼的時間,宋瑾整張臉在她眼前放大放大,第一次讓她如此近距離地觀看龍顏。

趙宵眨了幾下眼睛:“皇上……”

然後就在開口的時候,龍舌就“嗖”地鑽進了她的嘴裡。

慕青有一陣子特別酷愛研究男女之事,然後有一次特別認真跟她討論一個學術問題,慕青說有時候女人對男人語言挑動要比動作挑動更具有殺傷力。

趙宵反省剛剛自己根本做撩頭髮摸大腿等等的動作挑動,難道是她無意對宋瑾進行了語言挑動,剛剛她說了什麼?

皇上好思路? 皇上說得對? 皇上好厲害?

趙宵欲哭無淚,宋瑾的舌還在她的口腔裡掃蕩,他伸手擱在她的后腰,然後用力一抱,將她放在了他的書桌上,宋瑾因為站在書桌前,趙宵的雙腿被迫張開,懸掛在空中,盪啊盪啊。

宋瑾捧著趙宵的頭與她對視,一雙黑瞳像是沾了霧水一樣,格外亮,也格外濕。

趙宵又像回到了大祈侍寢的時候,腦袋一片空白,說話會哆嗦,雙手會顫抖,不會說“皇上好厲害”之類的吉祥話就算了,每次都還會掃了龍興。

宋瑾吻了一會,終於離開了她 ​​的唇,結果趙宵又做了一件掃龍興的事情,她居然伸手擦了擦嘴唇。

宋瑾前一秒還明亮明亮的眼睛立馬沉了下來,趙宵忙不迭從桌子上爬下來,結果“嘶——”的一聲,禍不單行,屁股下面的作業本被撕扯了一頁下來。

趙宵捧著作業被宋瑾趕了出來,回到自己的房間,鋪平皺巴巴的作業本,用透明膠帶貼將“被撕扯”下來的這一頁重新粘回去。

粘好作業本,趙宵趴在桌上想到:侍寢如果是一門學科,她這門課成績肯定比數學還要 ​​糟糕。

——

因為昨晚的擦嘴動作觸犯了龍鬚,第二天趙宵就有點躲著宋瑾了,索性窩在沙發上手握遙控器看了一個早上的電視。

快到中午的時候,門鈴響起,趙宵爬起來看門,看到立在外頭的宋瑾,扯了個嘴角。

宋瑾直接越過她走到沙發坐下,拿起了她的遙控器,開始換台,看起來一檔最無聊的節目——《人與自然》。

趙宵不敢跟皇上爭電視,走到冰箱取零食吃,就在這時,宋瑾開口了:“中午吃什麼?”

趙宵愣了下,終於明白宋瑾為什麼會出現在她家了。

今天大早宋母和趙母結伴逛街做美容,中午沒有飯吃的宋瑾來她這裡找白食來了。

趙宵是有些抗拒這裡的煤氣灶,所以中午下麵條的時候,宋瑾還是好心替她打開開關,然後就立在邊上看她如何切菜如何放水如何下面。

一邊看一邊皺眉,還時不時潑冷水:“你這菜葉切了跟沒切有區別嗎?”

“放那麼點水肯定不夠,你只燒一碗麵麼?”

“這是鹽,放多了是會鹹的……”

趙宵撂下勺子,轉過臉:“皇上,要不您親自來。”

宋瑾轉身離開了廚房。

兩碗麵端上來,宋瑾用嫌棄的眼光挑了一碗麵相看起來更好的,然後繼續嫌棄的吃了幾口,沒吃幾口,又嫌棄的皺眉:“女子無才便是德,你沒才就罷了,德更是跟你不沾邊兒。”

趙宵真想甩筷而起,結果還是默默站了起來:“皇上,您慢吃。”

———

就在這時,客廳電話響起,趙宵跑到客廳接電話,因為習慣擔心對方可能聽不到自己說話,每次接電話,趙宵每次接電話先放在耳邊聽,要說話的時候,就將嘴對著聽筒,說完又將聽筒擱在耳邊。

看不過眼的宋瑾走過來,終於從她手裡拿過聽筒,然後伸手按了擴音鍵。

慕青的聲音被放大地從聽筒里傳了出來:“晚上8點,你到底來不來啊?”

趙宵抬頭看著宋瑾,宋瑾挑眉看著她。

趙宵遲疑了幾秒:“我……”

慕青抱怨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宵宵,週三你就答應了今天一定會來大歌星參加我的生日會的。”

“慕青,那個宋……”

“拜託,你能不能不要那麼夫管嚴啊,是不是宋瑾不讓你來,你叫宋瑾過來,讓我說他幾句,簡直太過分了!”

就在這時,雙手抱胸的宋瑾的開口了:“慕青,我就是宋瑾,你有話對我說?”

電話那邊的慕青突然沉默了,半晌,終於傳來她的說話聲:“我要的說的是……宋瑾,那個……你能和宵宵一起來參加我的生日宴嗎?”



第十二章

趙宵就這樣抬眼望著宋瑾,眼裡寫滿了去吧去吧去吧,宋瑾轉過頭看著她:“想去?”

趙宵頓了兩秒,然後搖搖頭。

宋瑾開口:“我和宵兒都會來的,你跟我們說下地址。”

然後慕青報了一個地址:“就是城東這邊,你們家到這裡有公車直達的,一定要來啊,五點我們在大歌星對面的丫丫牛排碰面。”

宋瑾輕“嗯”了一聲:“知道了。”說完,掛上了電話。

趙宵捂著嘴偷笑,歡喜地倒在沙發上,一時得意忘了形,半躺在沙發一側教育起了宋瑾:“皇上,人家請我們唱歌吃飯,你要說謝謝啊,還有,掛上電話的時候也要說一聲再見,這樣才有禮貌的……”

趙宵抬頭,瞧著宋瑾臉色越來越不對,立馬收住了嘴,從沙發上爬起來,以大祈嬪妃的身份,對宋瑾行了一個宮廷大禮:“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說完,衝宋瑾討好的笑了笑。

宋瑾對眼前這個屈膝彎腰朝他傻樂呵的女人真不知道要說點什麼,心裡頭有氣卻怎麼也發不出來,所以只好伸手拍了下她的腦袋,以示懲戒。

——

趙宵出門之前還是花了點心思整理自己,對著衣櫥糾結了很久,終於從裡面拿出來一件掛了很久的碎花裙子。

趙宵來到這裡很長有一段時間,都是一邊感慨這里布料花色多麼好看,一邊痛苦為什麼店家那麼捨不得料子。

就說這件碎花小裙子吧,是趙母在她初二的時候買給她,那時候她還是長褲長袖不離身,直至長了痱子,趙母領著她去商場買了這條裙子。

後來她也穿過幾次裙子,不過都是膝蓋下的長裙,每次穿裙子都是將裙子往下拉了又拉,生怕被隔壁那位看見,然後說她有辱風氣。

碎花裙子剛到她的膝蓋,露出兩截白皙的小腿,趙宵對著大鏡子轉了個圈子,心裡很忐忑。 對著鏡子又瞧了兩眼,又習慣性地將馬尾簡單地綰成花苞狀。

大祈也不是一個特別保守的王朝,相反在宋瑾的治理下大祈女人包括后宮的女人,她們裙子的花樣是越來越多,領子是越來越低,腰束得是越來越高。

這裡有一個專家說一個國家的經濟繁榮指數是和女人的裙子長度成反比的,趙宵看著自己的及膝裙子,然後想了下大街上其他女人穿的短裙,一個國家的經濟與裙子果然是成反比的。

——

趙宵穿著小裙子走了出去,坐在沙發手握遙控器的宋瑾轉過頭來,目光沉沉地落在她的膝蓋上。

“換掉!”宋瑾開口道,語氣雖然不重,卻是不得抗議的那種。

趙宵還是小聲地抗議了下:“她們都是這樣子穿的。”

宋瑾閒閒地看了她一眼:“她們也能考九十分,你能麼?”

又開始拿成績說事了,難道學習成績也跟裙子長度掛鉤了? 如果她考了一百分是不是可以不用穿了?

趙宵不大高興地折回房間換了一條牛仔褲,搭著一件白色的雪紡衫,然後宋瑾才稍稍滿意了些的樣子。

——

四點出門,趙宵跨著一個小包包跟在宋瑾身後,在公車站等車的時候,迎面走來一個身穿短裙的女人,白花花的大腿看得她心顫,她抬眸看著宋瑾,雙目清明,一臉熟視無睹的表情。

趙宵拉了下宋瑾,宋瑾終於牽上她的手,然後帶著她上了去城東的公車。

趙宵是知道牛排,卻沒有吃過牛排,坐在公車上的時候,有點擔心地跟宋瑾說話:“等會我們要吃牛排……牛排呢…… ”

宋瑾輕輕應了她一聲,一臉淡然。

趙宵心裡嗚呼,皇上又要開始裝了。

來到大歌星對面的丫丫牛排店,慕青已經在外面等她,今天她穿了一條淺藍色裙子,趙宵羨慕地多看了幾眼,結果又被宋瑾發現,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來到牛排店,因為大概也有七八個人,服務員將兩張桌子合併起來,慕青請的都是初中老同學 ​​,因為大家都是認識,圍坐在一起便能熱絡地聊了起來。

趙宵想,如果宋瑾不在這裡,可能會聊得更熱絡些。

然後開始點餐,慕青非常照顧趙宵:“宵宵,你先來。”

趙宵這次學聰明了,轉頭看著宋瑾:“宋瑾,要不你先來吧。”

宋瑾拿過趙宵遞上來的菜單本,翻了翻,然後咬著舌頭開始發音:“兩份Filet Mignon,Well Done 。”

趙宵聽得一愣一愣的,同樣聽得一愣一愣的還有點餐的服務員,不好意思地開口:“那個……能說中文嗎?”

宋瑾面色如常地點了下頭,將英文翻譯成中文:“兩份菲力牛排,全熟。”

趙宵終於想起宋瑾應該是吃過牛排的,而且還是在大酒店吃的,趙宵看了看這家丫丫牛排店,果然有時候經驗也是不能亂用的。

丫丫是一家半自助一家半自助牛排店,裡面提供免費的水果沙拉和各種小蛋糕,慕青拉著趙宵一起去自助區取食物。

慕青一邊往盤子裡放蛋糕,一邊問趙宵:“你家那位是來砸場的吧?”

趙宵轉過頭看了眼端坐 ​​在中間的宋瑾:“他就是這樣子,老毛病了。”

慕青嘆嘆氣:“也只有你才能受得了他。”

趙宵:“……”

大家各自點的牛排陸陸續續端了上來,一起過來的同學基本上還是拿筷子吃飯的多,手握刀叉的時候時不時看著宋瑾,希望能即學即會。

一位男生本來左叉右刀的同學看到宋瑾是左刀又叉,猶豫了下,換了過來。
就在這時,宋瑾淡淡開口:“不好意思,我是左撇子。”

效仿錯了的這位男生,立馬漲紅了臉:“我也是左撇子……”

慕青說的沒錯,宋瑾的確是來砸場子的。

——

吃完牛排,大夥在慕青的帶領下從丫丫牛排店往對面的“大歌星”轉移,結果在上樓的電梯間遇上了另一夥人。

這一夥人有顧一鳴,也有秦子琳,還有幾個是趙宵不認識的,不過都是成對成對的男女搭檔,趙宵自動將秦子琳跟顧一鳴分配在一塊,然後有一種好和諧的趕腳。

趙宵又低頭看了看秦子琳的短裙,感覺中間有條縫,看了半天原來是一條裙褲。

一個電梯容不下二十多個人,慕青上前跟顧一鳴打招呼:“顧少,好巧,你們也來唱歌啊。”

顧一鳴視線在趙宵這群人裡轉了轉,笑了起來:“你們也來唱歌?”

這不是廢話麼,難道是來這裡買菜的? 趙宵拉上宋瑾的手,轉過頭看著電梯邊上跳動的數字,就在這時,電梯門開了。

裡面的人出來後,一幫人都要往裡面擠,宋瑾看了看人數,對趙宵說:“我們下 ​​一批吧。”

趙宵點頭,對慕青說:“我和宋瑾等會再上來。”。

立在電梯最外頭的顧一鳴一臉不滿地開口:“還沒有超重呢?”等了幾秒,不爽地關上了電梯門。

——

趙宵和宋瑾上來的時候,慕青已經將包廂點好了,她立在外頭跟他們招手:“這裡這裡。”

包廂門敞開,這個包廂比之前畢業會去的那個還要大一個號,趙宵瞧了瞧裡面一大群人:“什麼情況?”

慕青:“顧少開的,說人多熱鬧。”

的確是人多熱鬧,趙宵坐在角落看著玩得異常歡樂的秦子琳和顧一鳴,心想這兩人是認識呢還是認識呢?

轉頭看了眼宋瑾,還是一臉老表情,三分嚴肅,三分認真,三分倨傲,還有一分警戒。

雖然人多,但是麥克風就那麼幾個,還沒開始唱,大家就開始搶麥了,趙宵有唱心沒唱膽,低頭咬著爆米花,吃的同時,還不忘偷偷觀察秦子琳。

顧幼容心性安靜,絕對會像這位秦子琳一樣,圍繞著男生中間,一會兒搗這個男生一拳,一會兒又拍一下另一個男生的頭。

趙宵前陣子看一部《野蠻女友》,感覺秦子琳跟裡面的女主角風格有些類似,只是野蠻女友裡面女主角都是對男主角野蠻,而顧一鳴這位野蠻女友怎麼都是對其他男人野蠻了?

趙宵不知道是該同情顧一鳴,還是替他感到高興。

就在這時,秦子琳邁著長腿來到宋瑾邊上,她笑著和宋瑾打招呼:“真意外今天能在這裡碰上你。”

宋瑾輕點頭,然後就沒其他話了。

秦子琳大大方方地坐在宋瑾的另一邊,繼續找話題:“這次學校組織的奧數比賽,你報名了嗎?”

宋瑾對秦子琳還算有耐心,搖搖頭:“沒有報。”

秦子琳可惜道:“怎麼沒有報呢,不然我們班就多個第一名呢……”

“嘖嘖。”趙宵都忍不住要讚歎了,撇過頭繼續吃爆米花。

另外慕青和另外一個男生已經開始合唱一首歌曲,趙宵不想再管邊上的宋瑾和秦子琳,所以將注意力轉移到牆上的大熒幕看起了MV。

包廂的門突然被打開,顧一鳴從外頭進來,後面跟著兩個男服務員,一個抱著一箱酒,一個端著各類小吃。

過了會,又進來一個服務員,又提著兩箱啤酒進來。

“顧少啊,今天興致很高啊。”有個不認識的男生笑著開口。

然後顧一鳴就笑啊:“哪有,都是給大家點的,好不容易聚聚,又是周末,大家一定要玩得開心點。”

慕青上來拉趙宵去點歌,趙宵側過頭,宋瑾還跟秦子琳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趙宵在點歌台的小沙發坐下,她還沒有點過歌,伸出一根指頭好奇地在屏幕上劃來劃去,就在這時,有雙骨節分明的手出現在電腦屏幕前。

“不是按這裡,是這裡。”顧一鳴的聲音飄到趙宵耳邊。

趙宵縮回手,不去碰電腦屏了。

顧一鳴的聲音又響起了:“我幫你點一首,想唱什麼歌?”

趙宵不說話。

顧一鳴扯出一絲笑:“愛情買賣?”

趙宵搖搖頭。

顧一鳴哼了哼,彎下身子輸了一首歌名,然後還將這首歌頂了上來。

趙宵看了眼電腦屏幕上的歌名——《國王皇后》

這首歌趙宵是有印象的,每當課間的時候學校播音台就常常放的一首歌,因為曲子很動感,每到課間這首曲子響起,她也會跟著調子哼一哼。

貌似第一句怎麼唱來著,“偶買噴嚏歌偶,屁股扭一扭,要把你佔有……”

趙宵又轉頭看了眼秦子琳,等會她是不是就要屁股扭一扭了?

就在這時,突然有一個麥克風丟到趙宵的手裡,然後聽到顧一鳴拿著另一隻麥克風對在場所有的人說:“下面由我跟我的同桌趙宵給大家帶來一首《國王皇后》。”

作者: 彩涵    時間: 2013-6-14 12:11 PM

本帖最後由 彩涵 於 2013-6-14 08:00 PM 編輯

第十三章

手中的麥克風就像一塊燙手山芋,燙得趙宵不知道往哪兒丟去好,轉過頭看向秦子琳和宋瑾那邊,宋瑾涼涼地看著她,一副你要是唱了就死定了表情,秦子琳呢,側著頭微笑地看著她,倒是笑得挺好看的,只是這笑容趙宵並不是很喜歡。

估計看到了她的窘迫,宋瑾突然站了起來,倨傲地看著顧一鳴,然後轉眼看著她:“過來。”

趙宵想了下,要把麥克風還給顧一鳴,結果顧一鳴一把將她扯到了中間,一隻手還放在她的肩膀上沒有拿來,他揚起嘴角對宋瑾說: “唱個歌而已,別那麼較真。”

就在這時,也有個膽大的男生過來拉住宋瑾,嬉笑著說:“哥們,等會咱們也唱一首怎樣?《愛的供養》會不會?就是那首啊,把你捧在手上,虔誠地焚香……”

宋瑾還立在中間,秦子琳也站了起來,對顧一鳴打趣說:“你唱歌就唱歌,抱人家姑娘做什麼?”說完,抬頭對宋瑾說,“他們都是鬧著玩的,都野慣了。”

顧一鳴恍然大悟收回手,待動感的前奏響起的時候,湊過頭在趙宵耳邊說了句:“跟我唱完這首歌,以後我的作業都給你抄。”

作業都給你抄,趙宵承認自己心動了,鼓足勇氣不去看宋瑾,宋瑾可從來沒有給她抄過作業,每次她想在他那裡瞅幾眼,都將她一巴掌拍回去。

趙宵握了握手中的黑色話筒,唱吧唱吧,跟顧一鳴唱歌,有作業抄呢?

過了會,立在她身邊的顧一鳴已經開唱了:“oh my pretty girl,屁股扭一扭,要把你佔有,國王就是我……”

顧一鳴聲音清冽,估計還是練過,唱完第一句,已經有人鼓掌了。

趙宵壓力很大,還沒有開始唱,已經滿頭大汗,結果第一句也是英語,聲音就像卡在喉嚨裡的魚刺,怎麼也出不來。

“oh…ppppp……屁股扭一扭……”

顧一鳴抿唇淺笑,對望著她:“pretty girl pretty girl pretty girl ……uh oh……舉起手……”

又輪到趙宵了,趙宵看著屏幕又出現的一連串的英文,徹底敗了,顧一鳴笑望著她,然後幫她唱完了英文部分,字幕跳到中文部
分的時候,趙宵壓抑著聲音開口:“屁股扭一扭,記得要溫柔……拱我當……噹噹當……皇后……”

唱道皇后的時候,趙宵真的敗了下來,她只覺得後腦勺都快被人盯出了一個大窟窿,她果然是腦袋抽了才會更顧一鳴唱這首歌,
拱她當皇后? 如果宋瑾當真了,這事是要滅九族啊滅九族。

不像她,顧一鳴越唱越high,剛認識顧一鳴,趙宵一直覺得這少年挺清冷的,結果今天瞧著倒是屬於人來瘋的類型,顧一鳴手握麥克風,對她眨了兩下眼睛:“國王皇后,愛到無藥可救,pretty girl pretty girl pretty girl ……uh oh……牽我手……”

滅九族啊滅九族,為了能抄顧一鳴的作業,趙宵硬著頭皮繼續哼唱,直至這首歌結束,趕緊扔掉麥克風來到宋瑾邊上。

她伸手拉了下宋瑾的衣角:“宋瑾。”

宋瑾轉過臉,清淡地掃了她一眼,沒說話。

趙宵又拉了拉他的衣角。

宋瑾望著她:“要不要再唱一首啊,我給你們倆點去?”

趙宵搖頭。

宋瑾繼續沒好氣地看著她,不過還是有進步,也沒有像上次那樣因為生氣就甩袖離去,相反當他面對左邊的秦子琳,臉色倒是挺好看的。

——

桌上幾個男生開始開始瓶酒,一位老同學 ​​試著拉宋瑾也去喝幾杯,趙宵以為宋瑾肯定不會去,意外的是宋瑾居然點了下頭,然後擺著一張臉加入了他們的隊伍。

約你你說不來,來了你又不high。

趙宵瞟了兩眼加入拼酒隊伍的宋瑾,他肯定是去冷場的,人家是一口悶,他呢,淺抿一口後便端放下了杯子,端坐著身子,一臉嚴肅。

放下杯子做什麼呢,還等小安子給你斟上咩?

然後真的有人開始給宋瑾斟酒了,這人是顧一鳴。

顧一鳴笑意吟吟地開了一瓶白乾,然後將倒滿酒的杯子遞給宋瑾:“我們喝一杯。”

趙宵腦子一懵,正要站起來,然後她便看到秦子琳已經走上前去,一把拿過了顧一鳴手上的杯子,一口喝乾,然後撂下話:“顧少,我可不許你這樣欺負我班同學啊。”

全場轟動,有男生吹起了口哨,“女中豪傑”地喊了起來。

就在這時,有人拉了下趙宵的手,是慕青:“男人都被搶了,你還坐在這裡吃雞米花。”

慕青一把扯起趙宵,然後將她推到了秦子琳和宋瑾的中間。

被趕著上架的滋味真不好受,趙宵站直身子,抬起頭對秦子琳說:“你酒量真好……”

秦子琳挑眉。

然後趙宵一把奪過秦子琳手上的杯子,硬著抬起頭開口道:“不過宋瑾也能喝,不需要你獻殷勤,即使他真喝趴了,還有我呢。”

宋瑾抬起頭,意味深長地望著趙宵,然後彎了下嘴角,輕鬆自然地將趙宵扯到自己懷裡,對顧一鳴和秦子琳說道:“讓你們見笑了,不過宵兒性子就這樣,總是這樣一驚一乍的。”

真是一出好戲,包廂裡的人全都興奮地往他們這邊看過來。

“的確。”顧一鳴臉上的笑容淡下來,扯了扯嘴角,“老是一驚一乍,都差點讓我以為她是從火星上來呢。”

“這倒不是。”宋瑾低笑兩聲,然後看了眼手上的表,對慕青說:“時間不早了,我們兩個先回去了,謝謝招待。”

慕青撓了下頭髮:“還挺早的啊……”

宋瑾轉過頭:“我和宵兒還有事。”

還有事,這還真不是一個好理由啊,她寫請假條都不屑用這個理由。

趙宵跟著宋瑾來到電梯,結果剛一踏進電梯,宋瑾便立馬放開了她 ​​的手。

電梯飛速往下,趙宵的心卻提了起來,電梯裡沒有人,她小聲地喚了句:“皇上……”

宋瑾沒搭理她,趙宵拉上宋瑾的手,低聲道:“我有時候也是很為難的。”

為難什麼呢,每次團體活動她都會被皇上拖累有沒有? 宋瑾是學校出了名的人緣差,她比他人緣好有沒有,但是老被拖下水是為哪般啊。

“為難?”宋瑾依舊是一副撲克臉,“國王皇后,愛到無藥可救……的確是挺為難的……”

頓了下,冷聲開口:“愛到無藥可救?我看你的腦子才是無可救藥了。”

“皇上,歌唱唱而已。”上次是《愛情買賣》,這次《國王皇后》,難道皇上都不聽歌的麼?

電梯門開了,宋瑾要往外走,趙宵拉上宋瑾的手:“皇……”

宋瑾抽了抽手,某人使了力,一時還真抽不了手,宋瑾深呼吸一口氣:“能不能先離開電梯再說!”

趙宵鬆開手,皇上是難伺候的,以前一個宮裡的人只伺候他一個,現在伺候他的只有她一個人。

——

回到青藤小區,趙宵趁著宋瑾臉色稍微轉好,趕緊討好開口:“皇上,趁著月色正好,我們散會步吧。”

宋瑾停下腳步,清亮的月光下他有一張俊雅的少年面容,宋瑾有些疲倦地開口:“宵兒,他們跟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不輕不重的一句話落在趙宵心頭,倒是讓她格外傷感起來,趙宵低下頭:“臣妾知道的……”

宋瑾拍了下她的頭,說了一句讓她意外的話:“真喜歡唱歌啊?”

趙宵一時揣不明白龍意,不敢開口。

宋瑾看了她一秒:“以後想唱了,朕陪你去。”

“皇上……”趙宵感動地心潮湧動,“您日理萬機那麼忙,臣妾卻老是惹您生氣,您實在對臣妾太好了……”

“少拍馬屁。”宋瑾抽了抽嘴角,語氣柔和了不少,“上樓吧。”

趙宵乖巧地點頭。

宋瑾:“肚子餓麼,要吃宵夜嗎?”

趙宵搖頭:“不餓,皇上您呢?”

宋瑾重新拉上她的手:“走吧。”

——

晚上,趙宵從床頭掏出一本書——《對付大男人的三十六計》,昨天她看了第一章,真心感慨這里女人怎麼就那麼會拿捏男人呢,書上說“一張一弛,男女之道也,男進女退,男退女進,有張有弛,手到擒來。”

今天她就用了書上說的“張弛法”,果然安撫了難伺候的宋瑾。

趙宵雙手捧著這本聖書,心想,這樣的好書,后宮妃子真應該人手一本啊。

——

週日就要回學校參加晚自習,趙宵還有一堆作業沒有完成,不過想到顧一鳴的保證,就不怎麼擔心了,她雖然做作業速度不快,抄作業的速度還是有的。

來到校門口,宋瑾問了她一句:“作業做好了嗎?”

趙宵點頭:“全部完成了。”

宋瑾滿意地點頭,心情不錯地跟她說:“晚自習結束後朕帶你去吃宵夜。”

回到教室,顧一鳴已經早早地坐在位子上,翹著二郎腿,一臉閒逸的模樣。

趙宵火急火燎地將書包放下,然後從裡面掏出英語作業本,然後轉過身子對顧一鳴伸出了手:“拿來吧。”

顧一鳴閒閒開口:“什麼啊?”

趙宵愣了,看著他:“作業啊,你答應了的!”

顧一鳴“哦”了一聲,然後攤手,“我也沒做啊。”

趙宵:“不會吧?”

顧一鳴一副愛莫能助的我也沒辦法的表情,側過臉看趙宵空白一片的英語本子,清清嗓子:“不過有做不來的,還是可以問我的。”

趙宵埋頭苦做,已經不想理會顧一鳴了。

晚自習上課之前,英語課代表上來收作業,顧一鳴慢悠悠地從抽屜裡掏出自己的英語本,然後慢悠悠地打開,再然後驚訝地自言自語:“原來我已經做了啊,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做的。”說完,笑瞇瞇地將英語本子遞給了課代表。

趙宵轉頭看向顧一鳴,顧一鳴甚是無辜地眨了下眼睛,一臉關切地給她建議:“要不胡亂寫幾個吧,總比什麼都沒做好,是吧? ”



第十四章


趙宵雖然對顧一鳴恨得牙癢癢,但是病急亂投醫,但是還是聽了他的話,在作業本胡亂寫了幾個單詞。

顧一鳴說得對,亂寫幾個應該比空白一片要好,至少看著還是比較有誠意些。

結果英語老師還是沒有看到她的誠意,晚自習快結束的時候,將她拎到了英語辦公室裡去。

被拎走之前,顧一鳴手托下巴一臉同情地看著她,然後一臉惋惜的搖搖頭,開始收拾自己的課桌準備下課。

趙宵算是英語辦公室裡的常客了,三天兩頭被拎到裡面喝茶,每次被拎來的原因也越來越有新意,都沒有一次是重樣的。

英語老師將作業本扔到趙宵手裡:“簡直是亂七八糟一塌糊塗啊,不說其他了,就說這道改錯題吧,這種題目十個里面都有一個是對的,如果你都不會做,全部打鉤也有一個對啊,然後呢,你前面九個都打鉤,最後一個怎麼又畫蛇添足地要改一下 ​​啊,你怎麼知道知道最後一個是錯的啊?不好意思,最後一個反而是十個里面唯一對的一個。”

趙宵低下頭,她的確想全部打鉤的,但是顧一鳴,在她埋頭打鉤的時候跟她說:“你這樣還不如不做呢,太敷衍了,這樣子吧,我記得最後一個題目的答案,你把is改成are就可以了……”

小人啊小人,妄她還請他喝了一瓶汽水。

就在趙宵被罵得狗血淋頭的時候,辦公室的門被推開,是宋瑾,抱著一疊收上來的作業走到隔壁一張辦公桌上,然後放下。

趙宵的英語老師格外喜歡宋瑾,看到他的時候招呼他過去,宋瑾點了下頭,走過來的時候頗不悅地掃了一眼趙宵,然後趙宵把頭壓得更低了。

每次英語老師跟宋瑾談話,她都有一種見家長的感覺是為哪般啊。

英語老師把趙宵的作業本打開給宋瑾看:“宋瑾也來看看,趙宵把作業做成這個樣子是不是太不像話了。”

宋瑾瞥了兩眼趙宵的作業本:“的確很不像話……”

英語老師嘆了好幾口氣,晚自習下課鈴聲已經響了,頭疼地揉了揉額頭:“先回去吧,把作業好好 ​​補上。”

趙宵低聲道:“謝謝老師。”

英語老師:“多跟宋瑾學習學習,雖然的確有天賦差異,但是態度也是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如果你態度端正了,老師也不會三天兩頭找你。”

天賦差異這句話有點刺傷趙宵,耳後根微微發紅,趙宵只覺得鼻子微微發酸,發酸的鼻子終於在英語老師離去之後,酸得趙宵掉了一滴眼淚下來。

宋瑾看到她的眼淚一掌落在她的後腦勺:“不是說已經做好作業了麼,這就是你說的做好了?”

趙宵含著眼淚抬頭,因為的確是自己的錯,也不能辯解什麼,又落了一顆眼淚,一邊倒抽著氣,一邊還是給自己找了理由:“作業太多了……所以就來不及做了……我也是沒有辦法……”

趙宵的確心酸,她還想起了在大祈有一次被宋瑾罰抄經書的事,但是即使罰抄經書,也沒有這裡的作業讓她那麼恐怖啊,至少每次她抄經書累了,邊上還有宮女一邊替她沏茶一邊替她搥背揉手……結果來這裡呢,做個作業還被小人算計,實在可惡,可惡之極啊!

趙宵已經滿腔委屈了,然而宋瑾絕對不會因為她委屈輕饒她:“晚上也別吃宵夜了,直接去自習教室將作業補上吧。”

——

S一中的學習環境還是格外不錯,尤其是自習教室,還有專門設置了給學生討論用的小包間,每個小包間會用一扇木門相隔起來,木門上面有塊玻璃通光。

趙宵在宋瑾監督下終於將英語作業補上,大面積的修改導致她的作業本塗滿了修正液,宋瑾十分討厭修正液的氣味,給她檢查作業的時候一直皺著鼻子。

趙宵和宋瑾也呆在小自習室裡,這個時候也只有她們兩個人,趙宵翻著共同課桌,結果又翻出來一包上次在酒店翻出來過的“氣球”

趙宵好奇地遞給宋瑾看:“這裡也有這個。”

宋瑾轉過頭,臉色又是一黑:“你是撿垃圾的麼,什麼東西都是都撿一撿,這次是不是也要放在嘴巴里吹一吹啊。”

趙宵:“我胡亂翻到的,正打算扔掉呢。”

宋瑾將作業丟還給她,然後站起來:“做錯的已經給你改回來了,可以回去了。”

趙宵“哦”了一聲,臨走之前還是把這包氣球放回了抽屜下面,跟著宋瑾走出教室的時候,突然停下腳步,她拉了下宋瑾的手,小聲的開口:“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宋瑾轉過身,趙宵指了指隔壁自習室,抬頭看了眼上面的玻璃,裡面已經用報紙貼上了。

趙宵對宋瑾噓了噓,輕著腳步貓著 ​​腰取來一隻椅子,然後爬到了椅子上面。

玻璃雖然用報紙黏住,但是還有兩道縫兒,趙宵趴在門面上往裡面看,還沒有瞟上一眼,整個人就被宋瑾扯了下來,直直跌在他懷裡。

雖然只有一眼,趙宵還是看到了一些貓膩,紅著臉對宋瑾說:“我什麼也沒有看到……”

宋瑾瞪了她一眼轉身離去,趙宵追上宋瑾,挽上他的手:“皇上,這裡的民風真是開放啊,那麼小年紀就……”

說到這,趙宵摀住了嘴,因為突然想到眼前這位還是太子的時候就開始選妃子了,也就十多歲的樣子。

趙宵尷尬地笑了兩聲:“皇上,還要吃宵夜嗎?”

宋瑾冷著臉沒有搭理她。

——

趙宵對顧一鳴是越看越不順眼,雖然她和他是同桌,她恨不得將他當成后宮裡的太監,比空氣還沒有存在感的人,不過趙宵忘了,即使是太監也有找事的太監。

高中體育課跟初中體育課一樣,萬惡的800米總是少不了,顧一鳴跑完之後主動要幫體育考試計分,女生四分鐘及格,如果成績在四分鐘之後是要重跑。

趙宵跑完後,喘著氣跑到顧一鳴的登記本上看自己的成績,4分01秒。

趙宵看到成績的時候差點淚奔,顧一鳴側著頭看她:“再接再厲啊趙宵同學,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突破這一秒的。”

趙宵握緊拳頭,乞求道:“能不能……通融下。”

顧一鳴為難地開口:“其實我已經給你作假了,你原本成績應該是4分11秒,我已經很通融地晚按了10秒呢。”說完,對趙宵笑了下,好像在說:你看吧,我對你多好。

趙宵徹底爆發了:“再少一秒會死啊?”

顧一鳴一臉認真地點了下頭:“嗯。”

趙宵又握了握拳頭,轉身離去。

顧一鳴看了兩眼趙宵的背影,劃掉了4分後面的01秒,他心中也有氣啊,他媽可以找誰發洩呢?

趙宵很意外重跑名單裡沒有自己,心裡十分感謝體育老師,應該將她的1秒四捨五入給去掉了。 趙宵體育課結束,正好趕上宋瑾他們班的體育課,趙宵喝著從小賣部買回來的汽水,想到下節課是宋瑾上體育課,又折回小賣鋪多買了一瓶,跑到操場給宋瑾送去的時候,正巧看到一身修身運動衫的秦子琳拿著兩瓶礦泉水往宋瑾那裡走去。

作者: 彩涵    時間: 2013-6-14 12:19 PM

本帖最後由 彩涵 於 2013-6-14 08:05 PM 編輯

第十五章

《對付大男人三十六計》第八章——笨女人對付女人,聰明女人對付男人。

趙宵仰頭看了眼操場上的梧桐樹,明亮的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葉子間漏進來,斑駁地灑在柏油地上,明晃晃搖曳著。

趙宵正打算奔向宋瑾時候,突然凌空伸出一隻手一把奪走了她一隻手裡的汽水,不到開口阻止的時間,那人就打開瓶蓋就仰著頭喝了起來,一氣呵成。

趙宵瞪著顧一鳴,氣得說不出話。

顧一鳴聳聳肩,然後從褲袋裡摸出一張十塊錢塞到了趙宵的手裡,揚長而去。

十塊錢被趙宵揉成一團,恨不得將撕得稀巴爛,深呼吸一口氣,還是將它放進了自己的口袋。

雖然手中的汽水被搶了,趙宵還是跑到了宋瑾的跟前。

秦子琳看到她的時候朝她微微一笑,趙宵看了眼她手上的兩瓶礦泉水,真想大聲問她,皇上是會喝嗟來之水的那種人麼?

趙宵看了眼秦子琳略尷尬的表情,然後大方地把手中喝了一半的汽水遞給宋瑾。

宋瑾明顯嫌棄喝過了的汽水,不過還是接過了她手中的汽水,打開瓶蓋抿了一口,然後涼涼看了她一眼:“還不回去上課?”

趙宵“哦”了一聲,突然想到還沒有查看有沒有“再來一瓶”,向宋瑾伸出了手:“把瓶蓋給我。”

宋瑾狐疑地將瓶蓋遞給趙宵,趙宵對著太陽光看瓶蓋里頭的字,看到“再來一瓶”的時候,嘴角忍不住翹啊翹,然後對宋瑾說:“汽水給你,瓶蓋還我。”說完,趁著沒上課之前跑向小賣鋪。

體育課上,跟班裡同學打了一場友誼賽下來的宋瑾走到陰涼處,男生們的水都統一放球場附近台階上,宋瑾的同桌是一位瘦黑的男孩,外號叫“黑蟲”,黑蟲看了眼台階上沒有瓶蓋的汽水,嚷了起來:“這瓶沒蓋子的汽水是誰的啊?”

宋瑾伸手拿起了這瓶沒有蓋子的汽水,轉身離去。

——

趙宵覺得最近自己的運氣不是很好,興奮地把蓋子給老闆,老闆看了看瓶蓋,將蓋子丟還給她:“過期了。”

過期了,趙宵攥著這個過期的瓶蓋,只能用顧一鳴塞給她的十塊錢又買了一瓶汽水。

宋瑾狐疑地將瓶蓋遞給趙宵,趙宵對著太陽光看瓶蓋里頭的字,看到“再來一瓶”的時候,嘴角忍不住翹啊翹,然後對宋瑾說:“汽水給你,瓶蓋還我。”說完,趁著沒上課之前跑向小賣鋪。

體育課上,跟班裡同學打了一場友誼賽下來的宋瑾走到陰涼處,男生們的水都統一放球場附近台階上,宋瑾的同桌是一位瘦黑的男孩,外號叫“黑蟲”,黑蟲看了眼台階上沒有瓶蓋的汽水,嚷了起來:“這瓶沒蓋子的汽水是誰的啊?”

宋瑾伸手拿起了這瓶沒有蓋子的汽水,轉身離去。

——

趙宵覺得最近自己的運氣不是很好,興奮地把蓋子給老闆,老闆看了看瓶蓋,將蓋子丟還給她:“過期了。”

過期了,趙宵攥著這個過期的瓶蓋,只能用顧一鳴塞給她的十塊錢又買了一瓶汽水。

上課之前回到教室,趙宵把找回來的零錢拍在顧一鳴面前,顧一鳴滿懷慈悲開口:“不用給我,剩下的算跑腿錢。”

趙宵:“我的跑腿錢你是付不起的。”

“哦?”顧一鳴轉過臉,“多少?開個價吧。”

趙宵不悅地掃了眼顧一鳴欠扁的臉,想了下:“怎麼說也要……一百塊吧……”話音剛落,伸出一根手指,“還只是一次的價格哦。”

顧一鳴只覺得趙宵伸出的那根指頭白嫩得他口乾舌燥,微微撇過臉,然後真的從袋子裡掏出一張百元大鈔扔給趙宵:“賺死你啦!”

趙宵眉開眼笑地收起顧一鳴給她的一百塊,想到自己的私房錢突然增加了一百塊,便和和氣氣地看向顧一鳴:“下次再做我的生意啊…… ”

下次生意? 顧一鳴轉過身子拿起桌上的汽水又灌了兩口,丫的,怎麼越來越口渴了!

——

晚上趙宵跟宋瑾一塊兒吃飯,飯後趙宵搶著付了錢,宋瑾將掏出來的錢包放回自己的袋子裡,看了眼她遞給服務員的一百塊,斂眉看了她一眼:“這次不撿氣球,撿錢了?”

趙宵想了想:“差不多吧。”

趙宵還沒有在這裡賺過錢,老實說雖然來了三年,對這裡的錢的概念也不是特別清晰,大祈跟這裡的沒有匯率,即使真的存在匯率,她也不一定能算明白。

不過雖然對這裡錢的概念還不是特別清楚,倒是可以清楚感受在這三年時間店裡的東西是越來越貴。

針對她的不解,宋瑾好心給她解惑,從通貨膨脹講到這裡的經濟問題,然後又扯了一些貨代危機,趙宵聽了半天,腦子還停留在“膨脹”上轉不過來,宋瑾看她一愣一愣的模樣,擺出一副朕就知道你不懂的表情。

趙宵覺得很委屈,既然您知道我聽不懂就不要講啊,您明明知道我什麼也聽不懂還要跟我講一大堆是為什麼啊?

這讓她不得不懷疑他的居心,不待宋瑾這樣炫耀的,博學多廣很了不起麼,他知道洗煮一斤米需要放多少水嗎? 他知道洗衣服是要塗些皂角嗎?

要有時候男人太過得瑟是會扯到蛋的!

——

顧一鳴後來又花高價讓趙宵跑了一次腿,讓她給樓下班的秦子琳送蛋糕,趙宵本不想接這單生意,結果顧一鳴把一張一百塊秀出來的時候,趙宵猶豫了兩秒,就拿著桌上的小蛋糕往樓下跑去。

趙宵來到樓下班級,熱心的同學就便對裡面寫板書的宋瑾喊道:“宋瑾,你媳婦來了。”

趙宵心裡升起了一絲糟糕的預感,果然宋瑾從教室走出來,看到她手中的蛋糕立馬皺起了眉頭,不過還是伸手去接,從她手裡拿過蛋糕後,還不忘責備了她一句:“宵兒,你能不能多花心思在學習上。”

趙宵實在有些難以啟齒,不過還是啟齒了:“這是給你們班的秦子琳的,我們班的顧一鳴讓我給送過來的。”

宋瑾足足看了她兩眼,咬著牙:“趙宵,你能不能不要那麼閒啊。”

趙宵有愧皇恩,辜負了皇上對她的殷切希望,無顏面對龍顏,對宋瑾扔下一句“拜託了”,便兔子一樣地跑回了自己的班級。

宋瑾把手中的蛋糕放到秦子琳的桌子上時,秦子琳不可思議地望向宋瑾,宋瑾一臉黑地開口:“不是我,是十二班顧一鳴給的。”

——

趙宵回到班級就向雇主伸手索要報酬了,顧一鳴給錢這方面倒是不“小人”,反而挺“君子”的,顧一鳴將錢遞到她手裡的時候,開口問她:“是親手把蛋糕送給子琳的,沒有遇上你的宋瑾?”

趙宵擔心因為自己不是親手把蛋糕遞給秦子琳讓顧一鳴心生不爽,誠懇地開口:“絕對是親手交給秦子琳手上的,宋瑾人不在呢,估計上廁所去了。”

結果顧一鳴還是不滿意,將錢丟給她的時候一臉不情願的模樣。

為了下次生意,趙宵收好錢的時候對顧一鳴說:“下次給你打折啊。”

顧一鳴不滿地哼了一聲,明顯對她的服務質量不滿意,這裡有位經濟大師說顧客是上帝,趙宵雖然不知道自己哪兒讓這位上帝不滿意了,不過也不好辯解什麼,反正酬勞已經到手了。

趙宵想起了以前每月領取的嬪妃俸祿,以及每年太后皇上偶爾的賞賜,在后宮裡面她還算富足,只是在大祈擁有那 ​​麼多的金銀珠寶太也現在的兩百塊讓她開心啊。

這裡的開朝皇帝說得好啊:“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這裡的一位什麼馬來著說得不錯啊:“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

口袋裡揣著一百多塊的錢,趙宵覺得自己在宋瑾面前都有些不一樣的,晚飯趙宵又搶著付錢,這一次宋瑾沒有上一次的好脾氣:“上次是撿錢,這次是搶錢了?”

趙宵笑著搖搖頭:“賺的。”

趙宵把自己從顧一鳴那裡賺錢的事情告訴宋瑾之前,雖然語氣上感覺這沒什麼,心裡還是希望宋瑾能表揚表揚她,結果宋瑾不但沒有表揚她,還嚴厲地批評了她一頓,回到教室之前,扔給了她兩百塊:“把這錢還給他。”

晚自習趙宵的手一直放在袋子里摩挲著裡面的兩百塊,顧一鳴看了她好幾眼:“藏什麼了?”
趙宵搖搖頭,然後把手拿出來翻開書,一臉認真地做起了數學卷子。

憑什麼要把這錢還給顧一鳴啊,皇上註重顏面,她又不是皇上,趙宵若無其事地瞥了眼顧一鳴,顧一鳴被她弄得有些莫名其妙:“怎麼了?”

趙宵搖搖頭,身上還是有點皇妃範兒:“沒事,你繼續看書吧。”

——

沒有把宋家給她的兩百塊還給顧一鳴,趙宵仔細地收了起來,晚自習結束早早跑會宿舍,將這兩百塊藏到宿舍的衣櫃裡,這裡沒有箱子,不然壓箱底是最好不過的了。

宋瑾還是有點不放心她,第二天上課之前問了她一句:“那錢還給顧一鳴了麼?”

趙宵心虛地點頭:“還了。”

宋瑾瞥了她一眼,冷下聲音:“撒謊!”

居然敢欺瞞皇上,趙宵低下頭,真心覺得自己的膽子是越來越大,膽子越來越大對皇上是越來越不滿意。

趙宵抬眼瞥了眼宋瑾,還是不敢繼續冒犯盛怒的宋瑾,低聲開口:“我忘記還了……”

宋瑾沉著臉:“今天不要忘記了。”

趙宵答應宋瑾中午之前把錢還給顧一鳴,午飯後回宿舍翻閱衣櫃,結果找了半天,還是沒有找到那兩百塊錢。

心口一枕慌亂無措,她居然招賊了。

趙宵不知道是心疼這錢,還是怕宋瑾責備,又翻了好幾次衣櫃,還是沒有找到錢的她抱著衣服掉起了眼淚。

趙宵被偷錢這事,剛好被一個進來的室友看到,安慰了她兩句,便把這事告訴了班主任。

晚自習,班主任走進教室,嚴厲地開口:“趙宵同學被偷了兩百塊錢,這事實在太讓我震驚,我非常難過,我剛剛問了趙宵同學,她說她把錢藏在了衣櫃裡,就一天不到的時間,這錢居然不翼而飛了,

老師不願意懷疑你們任何一個,但是也絕對不會縱容這樣的事情在我管理的班級裡發生。”說完,看了眼趴在桌上的趙宵,“老師一定給你一個交代。”

趙宵的確趴在桌上沒抬起頭,整個人瞧著有點像傷心欲絕後提不起精神的感覺。

顧一鳴當聽到趙宵被偷了兩百塊錢後,本想取笑一下她,結果看到她一張慘兮兮的臉,話到嘴邊立馬換了個味:“怎麼了,真被偷了?”

趙宵轉了個頭,沒理顧一鳴。

顧一鳴:“不就兩百塊嗎?你至於麼?”

趙宵抹了抹掉下來的眼淚,沒說話。

雖然這錢她用來還給顧一鳴的,結果被偷了,表示要從自己的私房錢裡還給顧一鳴。

趙宵已經存了1000多的私房錢,這錢宋瑾不知道,趙父趙母也不知道,雖然在這裡她因為頂著別人的身份,根本不應該考慮衣食住行,但是如果以後宋瑾丟下她獨自回去了呢,如果她被揭穿自己根本趙父趙母的女兒了呢,到時候她該怎麼辦呢。

趙宵趴在桌上,越想越覺得心酸,只覺得胸口一陣陣抽痛,知道在身上割肉是什麼滋味麼?

趙宵轉頭看了眼莫名其妙的顧一鳴,他根本不會理解的。

看到趙宵哭了,顧一懵徹底慌了,一時想不起安慰的話:“別哭啊,錢財乃身外之物。”

趙宵依舊眼淚朦朧。

顧一鳴低聲道:“別哭了,如果真心疼,我再做你幾次生意,不就是兩次就賺回來的事情麼?”

都是跑腿生意惹的禍,趙宵擦擦眼淚:“不做了!”

——

晚自習下課鈴聲剛下課,宋瑾就出現在她的教室門口,以前都是她到宋瑾教室等他,這次他那麼積極,估計是來問話的。

宋瑾走到趙宵桌前,對還在收拾東西的顧一鳴開口:“宵兒那200塊錢還你了吧。”

顧一鳴愣了下,心思敏捷地將所有事想了下,扯嘴笑了下,轉身離開了教室。

宋瑾低下頭看趙宵,趴了兩節晚自習的趙宵終於抬起頭,剛一抬起頭,便流下兩行眼淚,哽咽開口:“宋瑾……你給我的兩百塊錢被人……偷了……”



第十六章

趙宵在大祈也遭過賊,被偷了一隻翡翠手鐲,那時宋瑾正因為她射傷顧幼容的宮女將她禁足,就在她被禁足的時候,她最喜歡的翡翠手鐲突然從首飾盒中不翼而飛。

宮裡是有手腳不干淨的公公宮女,不過一般都是在品級比較低的才人秀女下手,她身為娘娘,居然會遭遇到這樣的事情,實在臉上無光,所以這事就被她偷偷藏下了。

後來她解禁了,宋瑾來看過她幾次,有一次無意掃了她的手腕:“你那隻鐲子呢,怎麼不見你戴了?”

趙宵只好 ​​撒了個小慌:“臣妾不喜歡了。”

不受寵的娘娘說什麼都是錯,因為這一句話,宋瑾又開始罵她驕奢無度。

一隻鐲子而已,那時趙宵就在想,這個皇帝不夠大方啊。

趙宵膽戰心驚地望著宋瑾,心裡已經做好被罵的準備,不過在被宋瑾訓斥之前還是忍不住給自己辯解:“我真的把錢藏得很好的,還故意塞到衣櫃的最裡面……”

宋瑾忍住自己不要發脾氣,不過語氣還是有點重:“我不是讓你把這錢還給顧一鳴麼,你藏起來做什麼,不要告訴我你是打算藏一藏後再還給他?”

自己的私心又被皇帝無情的揭穿,趙宵窘迫的低下頭,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因為羞愧,流得更歡樂了。

宋瑾無奈,從校褲袋裡掏出一包紙巾,抽了一張遞給趙宵:“別哭了,先站起來。”

趙宵接過宋瑾的紙巾,胡亂地擦了擦,站起來的時候對上宋瑾看她的眼色,眼淚又流了出來,只好忙不迭地撇過頭拭擦。

宋瑾終於放軟口氣:“為兩百塊哭成這個樣子,丟不丟人。”

的確丟人,從教室回到宿舍的路上,趙宵都是低著頭走路,宋瑾難得沒有走在她前頭,而是和她並肩而行,來到宿舍樓下,宋瑾看了下手上的表:“還早,吃個宵夜吧。”

趙宵:“吃不下……”

宋瑾反問她:“你也有吃不下的時候?”

宋瑾說的沒錯,她是沒有吃不下的時候,吃了一碗老湯餛飩後,又點了一份蟹粉小籠打包帶走。

吃完的時候,趙宵看著坐著不動的宋瑾,小聲地開口:“皇上,付錢……”

宋瑾輕抬眼尾:“這次不搶著付了?”

趙宵委屈道:“我錢都被偷了……”

宋瑾站起來付了錢,然後又從錢夾裡拿出兩張一百遞給趙宵:“這一次別再被偷了。”

趙宵擺手:“明天再給我吧。”

宋瑾看著趙宵一臉謹慎樣,不僅硬是要把錢丟給她,還扔下了狠話:“如果這一次再弄丟了,決不輕饒你。”

趙宵只好 ​​將這兩百塊錢仔細收好,從店裡出來的時候,忍不住開了問宋瑾:“皇上啊,您一下子給了我四百,您怎麼辦啊?”

宋瑾抬頭看看月色,淡淡道:“不需要你費心。”

趙宵突然抓住宋瑾的手,試探著問:“宋媽媽是不是給你的生活費比較多啊?”

宋瑾悠悠開口:“不要拿生活費說事,朕每學期有獎學金,還有比賽拿的獎金,怎麼算也比你富足一點。”

趙宵又試探了句:“那您現在有多少……那個私房錢?”

“私房錢?”宋瑾漫不經心看了她一眼:“這倒沒算過,不過五六萬是有的吧。”

五六萬? ! 趙宵垂下頭,果然國庫比較豐盈。

——

為了防止這兩百塊再次被偷,趙宵晚上睡覺之前將錢偷偷藏在了貼身的睡衣裡頭,然後將手放在腰上惴惴不安地入睡。

第二天起來,趁著大家都不在,又偷偷將錢取出來,穿好衣服收進褲袋裡。

趙宵上早自修的時候把兩百塊丟給了顧一鳴:“還你了。”

顧一鳴十分不悅地看著她:“你什麼意思?”

趙宵轉過臉,好心解釋:“同學一場,收你錢是我不對,現在把錢還你了。”

“你哪兒來的錢?”說完,顧一鳴又覺得自己這話問得很傻氣,冷嗤一聲,開口:“你需要那麼聽宋瑾的話麼?
他讓你往東你就往東,往西就往西,如果他讓你去死,你會不會也去死啊?”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趙宵無奈地對顧一鳴點了點頭。

“好,很好。”顧一鳴扯動唇角,“我算見識到了。”

早自習上趙宵還真的想了下如果以後她犯了錯宋瑾要處死她,死之前她一定要把該罵的話都罵出來,該吐糟的吐糟出來,死後如果有鬼魂,那就更好了,每晚出來嚇嚇宋瑾。

趙宵心裡其實把宋瑾想得挺壞了,大哥在她進宮之前也跟她說了,千萬不要指望皇帝的仁慈。 所以她總是那麼怕他。

——

學校要組織小月考,週五之前宋瑾早早下達命令,這個星期不准回家,她要留在學校裡看書做作業準備月考,趙宵試著反抗了下,不過反抗無效。

週五趙宵把室友們送走的時候,特別想念趙母的飯菜,在宿舍里呆著無聊,跑到男生宿舍樓,恰好看到張楠:“幫我上樓叫一下602的宋瑾。 ”

張楠嘿嘿地笑了兩聲,仰著頭大聲喊:“宋瑾,你媳婦找你來咯。”

過了會,一個人頭探出來,是五樓的顧一鳴,顧一鳴冷冷地掃了眼樓下的趙宵,轉身回去。

張楠打趣:“想不到除了宋瑾還有別人認領你啊。”

趙宵沒好氣地掃了眼張楠,就在這時,宋瑾施施然走了下來,直接越過張楠,走到樓下自行車庫取了一輛車推出來。

趙宵走到宋瑾跟前,十分激動地開口:“這車哪兒來的?”

“借的。”宋瑾低頭檢查剎車,一臉認真樣。

大祈皇帝宋瑾,自幼擅長弓射馬騎,尤其是騎術,可以算得上是精湛,但是至於自行車——趙宵左看右看,不放心地問了句:“您什麼時候學會這玩意的?”

宋瑾不管她,檢查好一切,便騎上了車,然後轉過頭來對她說:“上車。”

趙宵杵著不動。

宋瑾開始皺眉:“上車!”

趙宵磨磨蹭蹭地爬上了後座,然後還沒有坐穩,宋瑾便踩著腳板將飛了出去。

趙宵本能地拽上宋瑾的后腰,宋瑾似乎也很high,將車騎得飛快,一路上也不忘提醒她:“宵兒,拽緊了。”

說完,又來了一次加速,趙宵只覺得耳邊的風呼啦啦地吹過,因為害怕,整個人緊緊貼在宋瑾的後背,雙手牢牢地抱著他的后腰。

“皇上,悠著點啊……”趙宵抖著聲音開口。

前頭傳來爽朗的笑聲,像是從胸腔裡發出來的,趙宵第一次感受到了這樣暢快的宋瑾,適應了宋瑾騎車的速度,也笑起來問:“皇上,我們去哪兒啊?”

“去了就知道了。”宋瑾踩著踏板,遇上拐彎,不忘提醒後面的女人,“宵兒,要轉彎了,抓牢朕。”

一時注意力沒集中的趙宵趕緊抱住宋瑾,因為車子騎在校園路上,一路上惹得不少人回頭看,趙宵突然覺得這樣子也威風,雖然沒有帶刀侍衛和儀仗隊開路,還是有一種御駕出行的感覺。

宋瑾終於在學校的影院停了下來,趙宵爬下車,看了眼今日放映——《科技的力量》,一張小臉就垮了下來。

宋瑾停好車就去買票,在電影開始之前,皇恩浩蕩地給她買了一瓶汽水。

這種科技為主題的電影,趙宵實在提不起興趣,將一瓶汽水喝完後 ​​便閉眼假寐,假寐了一會,變成了真寐,電影結束時,是宋瑾將她拍醒的。

趙宵睡眼惺忪地揉著眼睛:“結束了啊?”

不知道電影院裡的燈光特別柔和,還是她惺忪的眼睛沒有全部睜開,趙宵只覺得此刻宋瑾一臉溫柔是她前所未見的模樣。

從影院出來,趙宵又爬上宋瑾的車後座。

回去的路上,宋瑾不像來的時候騎得那麼快,回去的時候是慢悠悠地踏著腳板,然後坐在後頭的趙宵倒是急了:“皇上,您倒是快一點啊。”

宋瑾沒好氣地哼了哼,故意來了一個急轉彎,趙宵趕緊樓上宋瑾,趴在宋瑾後背,安分了。

下車之前,趙宵還是好奇問了句:“皇上,您什麼時候學會騎車的?”頓了下,期盼地開口,“可以教臣妾嗎?”

宋瑾推著車走在她前頭,停著的時候,才開口說:“這東西不容易學,以你天資,朕覺得難度有些大。”

“哦。”趙宵雖然嘴巴里是應和著,心裡卻是不服氣的,後來她騎著顧一鳴的捷安特兜著圈的時候,哪有皇上說的那麼難,她真心覺得騎這玩意比騎馬容易多了。

——

雙休日呆在學校裡,趙宵在宋瑾的監督下倒是做了不少作業,週六晚上,小自習室裡,宋瑾看他的書,她做她的作業,窗外頭下起了大雨,趙宵擔憂地看向窗外,她和宋瑾都沒有帶傘。

宋瑾看書很認真,看書的時候還有做筆記的習慣,時不時皺皺眉頭,然後拿筆在不解的地方畫了一個問好。

雖然不上課,學校還會打鈴,最後一節課鈴聲響起的時候,宋瑾終於抬起頭,望瞭望窗外:“下雨了嗎?”

因為下雨,趙宵和宋瑾只能躲在自習室裡面躲雨,結果還沒有十多分鐘, “啪”的一聲,自習室裡的燈滅了。
“皇上……”

因為突然面臨黑暗,趙宵開始抓宋瑾:“皇上……”

一隻手將她臨到了自己的跟前,宋瑾開口:“我在這。”

“皇上,嚇死我了。”趙宵軟軟地抱怨。

宋瑾拉著她沒有動,趙宵想繼續開口,就在開口的瞬間,她感覺唇上覆上一抹溫熱。

作者: 彩涵    時間: 2013-6-14 12:29 PM

本帖最後由 彩涵 於 2013-6-14 08:10 PM 編輯

第十七章

有時候接吻也是需要心情的,因為打雷下雨又停電,說真的,趙宵是沒什麼心思跟宋瑾接吻的,但是宋瑾似乎很喜歡這樣的環境氣氛,他放在她腰上的手已經越來越上移動。

有時候心情也是會感染的,龍興都如此昂然,趙宵豈有不配合之理,只是太久沒有行男女之事,有點應接不暇,接個吻而已都有些吃力。

趙宵將手放在宋瑾的胸膛,像貓爪子一樣揪著他的衣服,踮著腳伸長脖子,她剛伸出舌尖,宋瑾就靈巧地捲走了她的舌頭,闖進了她的口腔,不停地咂吮吸。

因為身高問題,這樣子接吻,趙宵是有些吃力的,宋瑾似乎也感覺到了,然後就將她整個人騰空抱起,抵在了門面上。

趙宵雙腿本能夾在宋瑾腰上,雙手也掛在他的脖子上,宋瑾將她抵在門面上繼續俯下頭,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腳步聲,隨後一道光亮從外頭通過玻璃窗照了進來。 明亮的光圈在自習室裡頭晃啊晃。

自從學校保安在自習室裡發現過裡面有違校園文化的東西,學校對某方面就抓得特別嚴格,特別組織保安隊每到晚上手握手電筒掃蕩整個校園。

趙宵掛在宋瑾身上,此時真的連口氣也不敢多喘,眼睛眨巴眨巴望著一動不動的宋瑾,心裡那個埋怨啊,如果這一次被抓了,丟臉丟大了,真的是皇室臉面無存啊。

室內薄弱的光線下,宋瑾看不清面容,雙眸子卻顯得格外亮,定定地看著她,因為靠得極近,宋瑾呼出的熱氣全掃在她的臉上。

然後她清楚感受到了宋瑾呼出的氣息是越來越熱,趙宵可憐地望了眼宋瑾,他比她還要緊張麼?

門外的腳步聲是越來越響,保安可能也懷疑她和宋瑾這間自習室有問題,門外的腳步聲突然停下來了。

趙宵緊緊抱著宋瑾,將臉埋在他的胸口,夾在宋瑾窄腰上的雙腿已經瑟瑟發抖起來。

“咚咚咚……”隔著一扇門,外頭的人已經開始敲門了。

趙宵看向宋瑾,他對她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打算將她放下打算時候,門外響起了一道急促的鈴聲。

“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綿綿的青山腳下花正開……”

隨後外頭那人接通了手機:“餵,老王啊,在哪呢……洗浴中心啊,行,我就過來……”

……

趙宵癱在宋瑾身上,直至確定外頭那人已經離去聽不到腳步聲後,才輕聲開口:“皇上,剛剛真的嚇壞臣妾了。”

宋瑾將趙宵放下,伸手摸了摸她因為汗水濕透了的秀發,低笑了下,然後前起她的手,頗唏噓地感慨,又有點像自嘲:“此意他人應未覺,不勝情緒兩風流。”

趙宵實在想不到宋瑾也會這樣的香艷詩句,這張臉“嗖”得變得通紅通紅的:“皇上,我們該回去了。”

——

週一上早自習之前,經過保安室,趙宵心虛地望瞭望裡頭,保安大叔面露笑意:“同學,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麼?”

趙宵趕緊搖搖頭,走開了。

這個聲音,就是昨晚的聲音啊,雖然是虛驚一場,趙宵還是有點驚魂未定,心裡又開始埋怨起宋瑾,昨晚他還說什麼來著,兩風流? 他確定自己不是在說風流話麼?

趙宵來到教室時,顧一鳴正在剝白煮蛋,看見她進來的時候,抬眸看了兩眼,然後繼續剝雞蛋,趙宵拿出英語書念單詞的時候,顧一鳴突然轉過臉問她:“這個週末怎麼不回家啊?”

趙宵有模有樣地念了兩個單詞,然後轉過頭來:“當然是為了學習了。”

顧一鳴托著下巴繼續打量她:“我怎麼覺得你一臉心虛的樣子啊?”

趙宵擺著臉:“你少信口雌黃!”

“不跟你鬧了。”顧一鳴猛地笑了起來,露出一口好牙,然後心情好地指了指桌上的白煮蛋,“要不要來一個?”

趙宵瞧了兩眼顧一鳴桌前的白煮蛋,好好的雞蛋被他剝得七零八落,搖搖頭。

顧一鳴硬是塞了她一個:“想吃就直說,擺出一臉想吃卻搖頭擺手,太虛偽了。”

尚有溫熱的雞蛋硬塞到趙宵手裡,趙宵無語凝咽,她捧著雞蛋望向顧一鳴:“我是真的不想吃。“
顧一鳴挑眉,一副你好虛偽的表情。

趙宵咬牙,開始剝起了雞蛋,拿起雞蛋敲了敲桌角,顧一鳴探著腦袋,涼涼開口:“怎麼有人笨得連
雞蛋也不會剝,要先敲大頭啊。”

趙宵瞥了眼顧一鳴:“謝謝你的雞蛋……”

顧一鳴聳肩:“不用。”

第二天,顧一鳴依舊帶早餐來教室,不過不是雞蛋,而是換成奶油包,趙宵無意又掃了一眼,然後顧一鳴又塞了一個奶油包給她:“同桌一場,想吃直接說。”

第三天,顧一鳴又打包了一份海鮮粥過來,趙宵看到他桌前的海鮮粥,趕緊轉回頭,然後提醒自己千萬不要轉過頭,免得又被顧一鳴說虛偽。

——

因為最近發生好幾起不文明事件,學校打算組織高一年段的學生觀看有關性|知識的片子,片子還沒有看,消息早早就在學生們中傳開了,就連趙宵,也以一種微妙的心情期待著觀看這個片子。

中午吃飯的時候忍不住想跟宋瑾討論,不過還是忍住沒開口,扒飯的時候有些心思蕩漾了,不知道傳說中的科教片是什麼內容呢?

下午課結束,班主任終於來到教室說起了“教育片觀看”這事的安排,清清嗓子,義正言辭地開口:“我希望這一次教育對你們都有所幫助,對你們這些處於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來說,在有些事情上必要接受正道科學的教育,而不是從一些淫|穢書籍得知一些不真實不健康的信息……”

說到這,教室裡有人笑了起來。

班主任估計也覺得尷尬,又將話題轉移到趙宵上次被偷竊的事情,然後又從行為準則開始教育,一套套下來,比宮裡的嬤嬤還厲害。

期待已久的教育片終於要在晚自習通過班級電視的方式播放,為了看這個片子,趙宵早早做好了作業,最後一節課,收拾桌上東西,準備認真觀看。

顧一鳴忍不住開口:“你至於麼?”

趙宵轉過頭:“怎麼了?”

顧一鳴:“上文化課不見你多認真,看這些無聊的內容倒是很積極啊。”

趙宵:“雖說是無聊的內容啊,班主任說了這是正道的,科學的!”頓了下,“難道你就像班主任說的那樣早已經從其他方式接受教育過了?

顧一鳴閉上眼睛:“對,等會科學死你。”

片子開始播放,趙宵托著下巴,望向電視裡頭的大字幕——青少年性|教育篇。

片子開始由兩隻一黑一白貓生小貓貓的故事引出,然後開始將人類是如何進行繁殖,講解的途中,配合圖片和短視頻的播放,倒也格外形像生動栩栩如生。

教室裡不少人都是“兩眼不瞧教育片,低頭苦做數理化”,不過仔細發現,他們時不時還是會抬頭瞄一眼。 全班里二十多個女生里面,趙宵算是看得最認真的一個,前面看到不懂的地方,還要打算跟顧一鳴討論下,不過看到他一臉豬肝色,只好作罷。

趙宵仰著頭繼續看片子,結果隨著問題尺度越來 ​​越大,趙宵也開始覺得不好意思起來,尤其是講到“交—媾”這一段,視頻出來的時候,整個人已經處於目瞪口呆的狀態。

腦袋突然被人一拍,顧一鳴伸過手將她整個頭按下去,冷冷道:“趙宵,看夠了沒有!。”

顧一鳴的手按在趙宵的腦袋上,手心下面是柔軟是髮絲,他突然想到片子開頭的那隻白貓,柔軟的、可愛的、有點任性、有點頑劣,還有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看著你的時候,讓人心癢難耐。



第十八章

趙宵開始跟班級裡其他的女生一樣,打開一本書擱在自己眼前,然後低著頭看書,看書的時候時不時抬頭瞥兩眼教育片又放什麼了,這種微妙的矛盾感讓她在羞愧的同時感受著別樣的刺激。

耳邊響起顧一鳴一聲冷嘲熱諷:“裝模作樣。”

趙宵生氣地望向顧一鳴:“你要麼看片子,要麼做作業,能不能不要打擾我看書。”

顧一鳴張張嘴,被趙宵一臉正氣的模樣堵住了嘴,撇了下嘴角,攤攤手,一字一句開口道:“行,我就不打擾你看書了。”

趙宵打量了顧一鳴,抬抬下巴:“你不會真生氣了吧?”

顧一鳴斜了眼趙宵:“我有必要麼……”還要開口說點什麼的時候,趙宵已經轉回頭,“那就好。”

就像拳頭打在棉花上,顧一鳴心里火苗那個大啊,但是怎麼也發不出來,真的是憋屈死他了。

高一年段的學生經歷過教育片的洗禮,晚自習下課後那個沸騰啊,一路上都是嘰嘰喳喳地議論聲。

趙宵拉著宋瑾的手,也很想和他討論討晚上的熱門話題,但是皇上不主動開口,她也不敢率先聊起這個話題,猶豫了會,開口問宋瑾:“皇上,你晚自習都做了什麼作業啊?”

宋瑾輕嘆一口氣,低頭問她:“全看了?”

“什麼?皇上說那個片子麼……趙宵低下頭,“那種東西臣妾怎麼好意思看,真是羞死人了。 ”

宋瑾不經意地掃了趙宵一眼,又嘆了口氣,“其實有時候朕覺得你就如同一塊頑石不開竅,不過朕錯了。”

趙宵笑望著宋瑾:“臣妾肯定比石頭聰明啊。”

宋瑾回望著她,扔了一句話:“正相反,石頭都比你聰明比你有靈性。”

趙宵低下頭:“皇上就不要再取笑臣妾了。”

宋瑾搖頭,不再說話。

——

晚上熄燈後,趙宵躺在宿舍的小床上格外意難平。

石頭都比她聰明? 簡直是無稽之談啊,他倒是找一塊比她聰明的石頭去啊。

可惜這句話,趙宵只能憋在心裡面不敢當場反問宋瑾,他才跟一塊石頭一樣呢,他全家都是石頭,又臭又硬!

想到這,趙宵立馬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這話如果在大祈被人聽到是要掉腦袋的啊,趙宵翻轉了個身,看了了外頭清冷的月光,離鄉之愁又上來了,不知道大祈的阿爹還好嗎?

——

小月考來了,兩門考完結束後,趙宵跑到教學樓下面的文具店買筆,挑選筆款式的時候,身後響起一道不算熟悉的招呼聲:“嗨。”

趙宵轉過頭,秦子琳亭亭玉立地她跟前,然後一副特別熟的樣子跟她聊天:“前面兩門考的如何,這次題目很簡單,應該會不錯吧?”

趙宵繼續挑筆,挑了兩支淺藍淺粉,然後又拿了一隻黑色的,付錢的時候,秦子琳又開口了:“是不是考砸了,其實也沒什麼事,月考而已,又不是高考,考不上大學就完蛋了,你說是不是……”

趙宵收回老闆找回來的零錢,素著一張臉地看了眼秦子琳:“請讓一讓。”

趙宵專門跑到宋瑾教室給他送筆的時候心想,秦子琳一定沒有看過《對付大男人三十六計》這本書,只有笨女人才會找情敵下手。

趙宵在顧幼容面前沒什麼成就感,在秦子琳跟前,優越感如同潮水啊。

宋瑾接過她手中筆的時候面無波瀾,然後問了跟秦子琳一樣的問題:“考得怎麼樣?”

趙宵對宋瑾做了一個“OK”的手勢。

宋瑾沉下臉來:“到底怎麼樣?”

趙宵吱吱咕咕地開口:“反正能做的都做了,能寫的也都寫了。”

最後一門是物理,趙宵完全搞不懂的一門課,考試的時候,顧一鳴又搶走了趙宵剛買來的筆,趙宵要伸手搶回來的時候,顧一鳴沖她眨了下眼睛:“等會我給你選擇題答案。”

趙宵慢慢收回手,不怎麼相信地開口:“我才不會相信你的話……”

顧一鳴真誠地看著趙宵:“相信我。”

考試途中,顧一鳴果然扔了一個紙團給趙宵,趙宵看了看監考老師,趁她不注意將紙團打開,結果裡面真的寫上了ABCD,除了選擇題答案,還有填空題。

趙宵捂著紙條,那個下筆如有神啊。

——

因為顧一鳴的答案,趙宵這次的物理成績成為最接近及格線的一次——48分。

試捲髮下來,趙宵對比了下顧一鳴的試卷,指著自己錯了題目:“為什麼這裡你是對的,而我錯了?還有這裡,這裡,這裡……”

顧一鳴受不了地看著她:“我是為你好,如果你全對,老師會相信你麼?”

趙宵笑了下:“謝謝啊。”

顧一鳴悠悠開口:“是不是這次也要請我吃點東西?”

為了下一次的答案,這事的確要禮尚往來,趙宵問顧一鳴:“你要喝什麼味的汽水啊?”

顧一鳴有點嫌棄:“就汽水啊?”

趙宵眨了下眼睛:“我零花錢不多的……”

顧一鳴勉為其難點了下頭:“行,趕緊下去買一瓶,小爺我正渴著呢。”

此後,每次月考,顧一鳴都會稍稍照顧下她,所以趙宵每次成績是越考越好看,這讓多疑的宋瑾不得不對她展開了盤問:“到底怎麼回事?”

趙宵裝傻充愣地功夫也逐漸提高了不少,眨了下眼睛:“皇上,您這樣子不相信臣妾,真的非常打擊臣妾的上進之心。”

宋瑾揉了下眉心:“宵兒,作弊是不對的。”

趙宵轉過臉直視宋瑾:“皇上,您不僅質疑我的成績,還質疑了我的人品,這真的讓我很傷心。”

宋瑾:“……”

——

過了十一月份,S市的天氣冷得很快,回學校的時候趙母塞了一件厚羽絨服到她的背包裡面:“天冷了,就穿上。”

趙宵點頭。

趙母又問:“生活費夠花嗎?”

趙宵抱上趙母的腰:“媽媽要是多給我一點也沒問題的。”

趙母一邊戳趙宵,一邊還是從皮夾裡抽了三百遞給她:“少買一些沒營養的零食。”

趙宵點點頭:“我好久沒吃零食了呢。”

來這里三年多,趙宵心底真的把趙母當成了自己的母親,在大祈她從小喪母,姨娘們雖然對她不錯,但是因為她嫡女的身份,都沒有從心底將她當女兒對待。

趙宵又抱上趙母,膩歪膩歪地開口:“謝謝媽媽,我一定會好好學習的。”

趙宵的確好好學習了一陣子,顧一鳴好幾次問她:“趙宵,你受刺激了啊?”

趙宵沒好氣反問顧一鳴:“學習認真就是受刺激啊,那你呢,你學習那麼好,是不是就是一個神經病啊?”

顧一鳴微笑:“口齒還挺伶俐的,怎麼腦子就不好使呢?”

趙宵突然想起宋瑾罵她石頭的話,狠狠瞪了眼顧一鳴:“誰腦子不好使啊,我倒是覺得你笨地像一塊石頭,石頭都比你有靈性。”

顧一鳴被趙宵罵得一愣一愣的,晚上回到宿舍洗臉的時候抓了一個男生,開口問他:“問你啊,你說如果女生罵你像一塊石頭,這代表什麼?”

該男生急著上廁所,彎著腰隨便扔了一個答案:“當然是罵你不解風情啊,跟死鬼死相死木頭差不多……”

顧一鳴扯笑:“怎麼可能?”

雖然話這麼說,第二天顧一鳴看趙宵的眼神變得有些不一樣,課間操回來的時候還給她買了一包她最近愛吃的酸酸糖。

趙宵接過顧一鳴手中的酸酸糖時,忍不住開口問:“為什麼對我那麼好啊,如果有事情有求於我,那我就不要了。”

顧一鳴受挫地看了眼趙宵:“還說我跟一塊石頭似的,我倒覺得你比石頭還石頭。”

顧一鳴不是宋瑾,打不得罵不得,趙宵立馬還嘴:“你才石頭呢,你全家都石頭。”

——

天氣越來越冷,女生們都愛將頭髮披下來,高中學生唯一能燙髮的是離子燙,慕青找趙宵也一起去弄個離子燙,趙宵看了眼班裡同學直直的秀發,有點心動了。

趙宵去燙髮之前,還是問了問宋瑾:“皇上,你說我去弄個離子燙怎麼樣?”

宋瑾蹙眉:“什麼是離子燙?”

趙宵想到宋瑾的錢比她多,何況她是他的妃子,他本應該要養她的,趙宵在心裡組織了下語言跟宋瑾開口:“班里女生都有弄,就我沒有……”

宋瑾抬了下眼皮:“要多少?”

趙宵跟宋瑾伸出了兩根指頭。

宋瑾掏出皮夾,發現裡面已經沒有現金,無奈開口:“等會朕去機子裡取兩百給你。”

趙宵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皇上,臣妾是不是太敗家了。”

這樣子趙宵,宋瑾也說不出責備地話,嘆嘆氣:“只要別浪費就好。”



作者: 彩涵    時間: 2013-6-14 12:31 PM

本帖最後由 彩涵 於 2013-6-14 08:11 PM 編輯

第十九章

“皇上,您就賜給臣妾玩一會吧。”

宋瑾到取款機取錢的時候,趙宵寸步不離地跟在宋瑾身後,宋瑾轉過頭看她,趙宵對他露齒一笑,然後繼續看宋瑾。

宋瑾要輸入密碼的時候,又看了眼趙宵一眼,趙宵繼續笑望著他,一點也沒有轉過身去的覺悟。

宋瑾飛快地輸入密碼,過了會,存款機屏幕跳出了一串數字,趙宵眨了兩下眼睛:“皇上,你好富裕啊。”

宋瑾哼了下,多取了三百遞給趙宵,趙宵捏著宋瑾給她的五百塊,頓時升起一種吃皇糧好幸福的趕腳。
  
——

慕青帶趙宵來到一家比較有品的髮型店,店內正在做宣傳活動,髮廊小弟熱情地招呼她們兩進去,慕青明顯比趙宵炒老道地多,開口就問起了價格,然後開始砍價,最後以“兩百五兩個頭”的價格敲定。
 
洗完頭吹好頭髮,理髮師捧著趙宵的腦袋,真誠的建議:“小妹妹,其實你可以燙一個我們店裡最新推出的波波小卷。”

趙宵想到上次悲劇的方便麵頭,搖了搖頭。

理髮師還在勸說她,然後拿了畫冊給她看樣板。

趙宵盯著畫冊看了兩眼,畫冊上的頭髮只是髮梢微捲,加上女模特尖尖的下巴,的確好看。

趙宵轉過臉問慕青:“你說我燙卷怎麼樣?”

慕青:“好看是好看,但是學校不允許啊,而且即使學校允許了,你家宋瑾會同意嗎?”

的確沒有宋瑾的恩准,趙宵是不敢擅自改變注意,嘆了口氣:“不要波波燙了,就離子燙吧。”

后宮嬪妃裡,顧幼容的頭髮是公認的好看,因為烏黑又順直,趙宵頭髮細軟,加上不夠黑亮,梳各種髮髻的時候沒有什麼“霧鬢雲鬟”的效果。

因為頭髮不夠多不夠黑,綠綰每次她梳頭時幾乎都要話癆地說兩句:“咱們娘娘眼睛鼻子嘴巴什麼都不輸那位,就這頭髮,實為不夠黑亮,咱們皇上是出了名地喜歡美人一頭青絲,可惜奴婢每次熬的何首烏湯,娘娘您又不愛喝,如今皇帝已經足足有一個月不來咱們宮裡了,真是急煞奴婢了,您倒是一副沒事人的樣子……”

……

做好離子燙的時候,趙宵伸手摸著自己一頭順滑光亮的頭髮,心裡想到,何首烏哪有這裡的離子燙那麼厲害。

趙宵拿起一縷頭髮放在鼻子上聞一聞,唯一不足之處就是怎麼會有一股焦味呢?

做好頭髮,慕青又帶趙宵逛街,趙宵最喜歡逛的地方就是樂丫丫好丫丫之類的飾品店,邊上的慕青開始說她沒品味,然後又拿秦子琳給她做列子:“你知道她都是用什麼的麼,商場貨,國際牌。”

趙宵“哦”了聲,將手上一盒胭脂放了回去,明明覺得這裡的胭脂比大祈每年上供的“雲影”還要細膩許多。

慕青不成器地將趙宵從飾品拉出來,拉到對面一家內衣店。

“宵宵,改變從內開始。”慕青掐掐她的腰,將立在門口的趙宵扯進了門。

趙宵臉頰泛紅,還是忍不住上下左右地瞧,她剛來這裡第二年才開始穿這裡的胸衣,之前一直不理解這裡的女人為什麼不穿肚兜,後來跑完體育課的800米,趙宵終於理解了這個不能問宋瑾的為什麼。

趙宵這兩年穿的胸衣是特別普通的那種,趙母給她買的,純白純棉無棉花,所以當趙宵看到裡面花花綠綠各種蕾絲各種網紗的時候,眼睛都直了。

——

週六回到家,晚上趙宵洗過澡偷偷換上了新買的胸衣,胸衣裡面有棉花,趙宵對著鏡子照了好久還不敢走出房間,直至趙母過來敲門:“宵宵,你留下開家啊,我和你爸爸出去散步。”

趙宵貼在門上回應:“哦,知道了。”

趙父趙母不在家,趙宵又在鏡子跟前盯著自己的上身看,正視,側視,斜視……突然多了一個質的飛躍,趙宵捂著臉,心情是緊張又興奮。

大祈的女人其實特別注重這一塊,所以她們的腰束地是越來越高,衣領開得越來越低。 趙宵拉開自己的衣領往裡面看,慕青說得真好,有些東西擠擠就有了。

客廳電話響起來,趙宵跑出去接電話,聽筒剛擱在耳邊,裡面就傳來宋瑾不怎麼開心地聲音:“是不是做頭髮的時候把腦子丟了,今天作業都不做了? ”

趙宵悻悻地放下電話,她不是丟了腦子,是長了胸啊,看了看牆上的時間,的確也還早,將外套穿上去,然後拎著書本往宋家走去。

宋瑾出來給她開門,又是他一個人在家,換下了校服校褲,上身穿一件黑色線衫,下身一條灰色長褲,姿態挺拔地立在趙宵跟前。

趙宵特意給宋瑾看自己離子燙的效果,微微側頭,順滑的秀發立馬從肩膀滑落下來,趙宵對著鏡子練習了好多遍,視覺效果應該還是不錯的。

結果宋瑾不但蹙著眉頭,還皺了下鼻子:“你是用火鉗燙的麼?怎麼一股焦味。”

趙宵撩撩頭髮:“不是焦味,髮型師說是藥水的味道。”

宋瑾抬抬眼,伸手摸了下她的頭髮,指尖捏著一縷秀發順著髮絲往下,依舊擺著一張臉:“燙成這樣,這錢花的真也冤枉。”

趙宵:“……”

——

趙宵呆在宋瑾的房間完成了一張測試卷,收拾東西回去的時候,她龜毛的皇帝又叫住了,宋瑾上上下下地瞧著她,然後指向她的胸前:“怎麼回事……”

大祈后宮女子雖然爭寵手段越來越厲害,大祈開始流行豐腴之美的時候,的確有人在胸部上作假,但是因為各種技術不過關,所以作假效果也是十分拙劣,多看幾眼就瞧出了真假。

來到這里後,趙宵真心覺得身為這裡的女人好幸福,不僅有塞著厚海綿的胸罩,還有慕青跟她說的隆胸,可以直接從A杯變成你想要的各種杯。

趙宵也不好意思跟宋瑾說自己換了厚胸衣,裝傻問他:“怎麼了?”

宋瑾的視線的確在她的上身打轉,不過估計覺得難以啟齒,就沒有繼續問,只是在她離去的時候,交代了句:“宵兒,多把心思花在學習上。”

晚上趙宵想起宋瑾的話,難道他覺得自己花心思引誘她,如果在大祈還好說,可以在這裡呢,就她一個嬪妃,根本無需爭寵啊,她沒有引誘動機啊。

——

週末結束回去上課的時候,趙父向趙宵許諾:“如果這次期末考,你能考出到班級倒數十名外,老爸獎勵你一隻手機。”

“真的麼?”

趙父放下報紙:“老爸什麼時候騙過你。”

趙宵還對電視廣告的黃金霸王機不能忘懷,結果上一次趙父用一隻小霸王學習機代替,在趙宵心裡,趙父的信用值就比顧一鳴高一點。

趙父擺了擺臉:“只要你不要再墊底了,一切好說。”

一切好說,趙父什麼時候那麼大方過了,居然想要給她買手機,然後趙宵和宋瑾坐在公車回學校的路上,終於知道趙父為什麼那麼大方了,因為宋父給宋瑾買了一隻白色手機。

公車上,宋瑾的手指頭就沒有離開手機屏幕過,趙宵羨慕地湊過腦袋,裡面的小鳥扑騰這翅膀,已經掉了好多鳥毛了。 趙宵小聲開口:“您在玩什麼啊?”

宋瑾不說話,涼涼地看了她一眼,才把手機攤在她眼前:“這是一款遊戲,鳥類與蛙類的戰鬥,我方代表鳥類,遊戲途中,鳥類的身體可以變成砲彈去攻擊蛙類的堡壘。”

趙宵張著嘴感嘆:“好神奇 ​​啊。”

宋瑾淡淡道:“其實也就這樣,朕玩了幾個小時,就已經通關了。”

下了公車,趙宵不死心地拉著宋瑾的衣角:“皇上,您就賜給臣妾玩一會吧。”

宋瑾不理她,邁著長腿繼續往前走,走到樓梯拐角的時候,突然開口:“如果期 ​​末成績有進步,一切好說。”

又是一切好說,晚自習趙宵認真地趴在課桌上默寫英語單詞,為了這頭過度柔順地頭髮不遮住眼睛,特意在額頭一側別了一個髮夾。

顧一鳴轉過臉看她,只見趙宵長長柔順的秀髮披落在胸前,頭髮夾著的水晶髮夾,閃閃的,只覺得就快要閃到自己的心裡面。

真是個花俏的丫頭啊,心思多麼不干淨啊,顧一鳴裝作無意地開口:“趙宵,這個週末去玩滑冰吧?”

趙宵轉過頭:“啊?”

顧一鳴:“我有免費門票。”

趙宵:“有幾張啊?”

溜冰場就是他家的產業,顧一鳴煩躁地想了下:“挺多的。”

趙宵想了想:“可以帶家屬嗎?”



第二十章

《對付小女人三十六計》第四章裡面的對待情敵策略裡有寫到:對待情敵切忌不能硬碰硬,要虛以委蛇,要避實就虛。

顧一鳴轉過頭瞅了兩眼趙宵,滑冰場是自己的地盤,滑冰又是自己的擅長,她要帶宋瑾? 可以啊,到時候他完全可以讓宋瑾先上場,來一個拋磚引玉。

顧一鳴抱著拋磚引玉的想法對趙宵為難開口:“你要帶幾個家屬啊?”

趙宵疑惑地望著顧一鳴:“你真要請啊?”

顧一鳴:“在你眼裡我很窮嗎?”

趙宵趕緊搖搖頭,想到期末到了,自己的生日就不會遠了,趙宵很痛苦因為每次生日不在學校,收到同學們禮物寥寥無幾,除了慕青,就是宋瑾還會送她禮物,但是宋瑾送給她的是什麼呢,《百科全書》《一萬個為什麼》還有一個連遊戲也沒有的文曲星。

趙宵試著跟顧一鳴商量:“你可以把票直接送給我嗎?”頓了下,“就是以我名義請客的意思……”

顧一鳴不理解地看著趙宵:“為什麼啊?”

趙宵有點難以開口:“就是給讓我做個人情。”

顧一鳴視線在趙宵臉上打轉,然後受不了地開口:“趙宵,你不覺得你這樣的行為不光彩嗎?”

“如果不送就算了。“趙宵為自己辯解道,“如果你把票送給我,就是我的票了,有什麼不光彩的。”

第二天,顧一鳴扔給了趙宵一疊溜冰場的門票,趙宵拿到票便開始發給同學好友,先是她宿舍的全部女生人手一張,然後是上次給她抄過作業的小胖,最後給不同班的慕青張楠各送去一張。

最後還剩下兩張,是她和宋瑾的。

宋瑾不知道會不會去。 趙宵早自習結束跟宋瑾一塊兒吃早餐的時候跟他說了生日溜冰的事情,宋瑾的反應和想像中一樣,擺著一張臉責備她胡來。

趙宵糾結得開口:“每次生日慕青她們都會送我禮物啊,但是因為要過元宵節,我都沒有請她們玩一次,還有我的室友們,她們常常請我吃零食,我總要投桃報李啊。”

“投桃報李?”宋瑾咬咬牙說,“朕怎麼不見得你拿什麼報答朕了?”

“我不是也請皇上您了麼?”趙宵看了眼宋瑾,突然發現這話說得不對,連忙改口,“臣妾整個人都是皇上的,您還要臣妾拿什麼報答你?”

宋瑾正在吸著牛奶,趙宵話音未落,捂著嘴咳嗽起來,趙宵趕緊給宋瑾遞上一張紙巾:“您喝慢點啊。”

宋瑾接過趙宵的紙巾,又是一陣咳嗽,然後估計是覺得丟臉,咳嗽完後,就不怎麼理趙宵了,喝到一半的酸酸乳也不要了,直接丟進了垃圾桶。

之後趙宵又問了幾次宋瑾:“皇上,您要去嗎?”

直至最後一次,宋瑾扔給她一句:“朕不比你,閒工夫一大堆。”

有一種人,在抬高自己的時候總習慣性貶低他人,趙宵真覺得宋瑾就是此人的典範,她真想扔給他一句:“您愛去不去。”

不過宋瑾怎麼說也是皇帝啊,在大祈皇上賞臉是墳頭冒青煙無上光榮的事情,所以宋瑾不去,趙宵心裡頭是有點失落的。

——

週五下學,為了提醒他們不忘了帶禮物,趙宵特意說了句:“人來了就好,禮物千萬不要買。”

因為這句話,週六在遊戲城聚會的時候,連平時最愛擠兌人的張楠都給她準備了一份禮物,趙宵把收到的禮物全部寄存前台,然後對顧一鳴說: “咱們說好了啊,不准拆穿我。”

顧一鳴倚靠著身子懶散地開口問:“你家宋瑾呢,不來麼?”

趙宵搖搖頭說:“他太忙了,不比咱們那麼閒。”

顧一鳴托著下巴:“可惜了啊。”真的是太可惜了,沒有宋瑾這塊磚,怎麼把自己這塊玉拋出去呢?

顧家遊戲城,雖然打著趙宵提前生日請客的幌子,基本上還是顧一鳴在招呼,帶領著趙宵的客人們往溜冰時裡帶領。

遊樂城人山人海,慕青拉著趙宵的手問:“今天讓你破費了啊。”

趙宵抓抓自己柔順的頭髮:“應該的。”

走在邊上的顧一鳴哼了哼,然後拍拍手:“大家跟我來吧。”

——

趙宵在電視上觀看過溜冰,對這項娛樂活動早已經嚮往已久,興奮地換上溜冰場提供的溜冰鞋,然後換好鞋後就杵在原地動不了了,慕青她們換上鞋鞋便飛了出去,一起過來的同學,只剩下趙宵一個人還呆在有扶手的新手通道上。

好靈活的輪子啊,趙宵抱著扶手,微微動了下,結果整個身子越來越往外滑去,幸好她的手還抓著扶手不撒手,沒有腦袋砸地,但是此時她整個人以怪異的姿態往後仰去,腦袋距離地面三十米的時候,趙宵開始哇哇大叫。

就在這時,對上一雙含笑的眼睛,顧一鳴停在趙宵身後,悠悠開口:“你在做體操嗎?”

趙宵整個人幾乎仰了過來,吃力開口:“顧一鳴,幫我一下。”

顧一鳴突然覺得宋瑾今天沒有來,真的是太好了。 顧一鳴笑得越發燦爛:“求我。”

趙宵因為整個人往後仰著,眼淚都仰出來了:“求求你了。”

顧一鳴滿意地點點頭,然後一把扯起趙宵,將她扶正。

趙宵驚魂未定:“謝謝你啊……”

顧一鳴不以為然地笑笑,然後倚靠在扶手看其他人滑冰,趙宵這一次安分了,對顧一鳴說:“你能不能扶著我回去,我不想玩了。”

顧一鳴挑眉:“不喜歡?”

趙宵:“我不怎麼會……”

顧一鳴想了好一會,一副本少爺我是來倒貼的語氣開口:“這樣子吧,我帶著你溜幾圈,一般新手都需要老手帶的。”

趙宵看向顧一鳴:“你是老手了?”

顧一鳴扯了下嘴角:“不,我是高手。”

《對付小女人三十六計》第六篇——請不要大意釋放自己的魅力吧,身體接觸往往是攻陷小女人們的致命的一部,即使只是牽個小手。

顧一鳴不大意地抓起了趙宵的手,然後右腳一蹬,便帶著趙宵滑了出去。

“阿爹啊——”趙宵驚叫出聲,靈活的輪子飛速轉動著,顧一鳴帶著她一圈一圈地轉動,一圈又一一圈下來,趙宵嗚呼出聲:這感覺太刺激了,太刺激了!

顧一鳴終於停下來,趙宵與顧一鳴對面,只是沒有顧一鳴那麼瀟灑,立在溜冰場昂視群雄,趙宵呢,半彎著身子雙手揪住顧一鳴的衣服尋找平衡感,結果腳下的輪子還是控制不住地往後滑去。

“嗨!宋瑾,我們在這裡。”不遠處傳來張楠的聲音,趙宵一邊揪著顧一鳴,一邊往入口看過去,只見宋瑾挺直著後背,踏著輪子往她這裡駛來,趙宵盯著宋瑾看,他什麼時候又學會滑冰了?

結果一失神,加上顧一鳴也轉過身去看宋瑾,趙宵因為抓不住顧一鳴,整個人撲在地上。

顧一鳴要轉過身,趙宵正趴在自己的腳下,抬著下巴,一雙烏黑的眼睛狠狠地盯著他,要伸手將趙宵扯起來的時候,另一隻手已經將她一把抓起來,然後拎著她往邊上滑去。

顧一鳴望著被帶動的趙宵,他還沒有拋磚引玉,而是把趙宵給拋出去了。

——

剛剛摔得併不輕,趙宵抓著宋瑾的手,委屈地訴苦:“疼死我了。”

宋瑾冷眼望著她:“活該。”

不會溜冰就活該麼,趙宵低下頭去,看到宋瑾的溜冰鞋時,又好奇地問:“您什麼時候學會的?”

宋瑾擺著一張臉沒回答。

趙宵又問了第二個問題:“您沒有票是怎麼進來的?”因為周五宋瑾說自己不會去,趙宵就把他的票給了另一個女生。

宋瑾瞟了她一眼,口氣清清淡淡,仔細聽,還有一絲不屑:“朕不會買一張麼?”

“對哦。”趙宵笑了起來,繼續抓著宋瑾,“您還沒告訴我您什麼時候學會呢?”

宋瑾擺著一副臉,一點都不想回答趙宵這個問題,就在這時,趙宵眼尖地看到宋瑾手心上一塊烏青,一把扯起的他的手,關切開口:“怎麼了,皇上?”頓了下,“皇上,你要注意您龍體啊!”

話剛問完,趙宵突然想到一個可能性,小心翼翼地開口問:“您不會是學溜冰的時候摔的吧?”

宋瑾猛地衝回自己的手,然後做了一個蹬腿動作,往面前滑去。

趙宵抱著扶手在後頭喊:“宋瑾,帶帶我。”

過了會,宋瑾還是停下腳步,滑動幾步,重新來到趙宵跟前,牽起她的手,慢慢地在溜冰場滑動。

幾圈下來,趙宵慢慢找到了感覺,拉著宋瑾的手主動滑在了前面,黑著臉的宋瑾心情也好了那麼一點,從溜冰館出來,對一幫子人開口:“今天算是給宵兒提前過生日,晚飯我情,地點就在對面的老何魚莊吧。”說完,掃了大夥幾眼,君王霸氣地發問,“沒異議吧?。”

全場人除了顧一鳴,齊齊地點頭。

顧一鳴雙手抱胸,開口問宋瑾:“你跟趙宵什麼關係啊,憑什麼她生日要你請客?”

宋瑾將手放在趙宵肩膀,難得面如春風地開口:“我們關係複雜著呢。”

邊上的張楠打岔:“趙宵是宋瑾家的小媳婦呢。”

顧一鳴“哦”了一聲,扯扯嘴角道:“難怪一副小媳婦樣。”、

——

晚上是打的回去,趙宵數著自己今天收到的禮物,就在這時,一張紙出現在她眼前,她拿起來一看,是“老何魚莊”的機打發票。

抬起頭看宋瑾,宋瑾便冷淡開口:“回去把上面的錢還給我。”
作者: 彩涵    時間: 2013-6-14 12:38 PM

本帖最後由 彩涵 於 2013-6-14 08:14 PM 編輯

第二十一章

皇上居然找她要賬,趙宵不可置信地望著宋瑾,一雙眼 ​​瞳波光閃閃,分外得憐人:“不是說了您請客嗎?”

宋瑾慵懶地靠著車背,並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簡單明了地吐了一個數字:“一共651塊,我就給你取個整。

趙宵啞著聲音:“是600嗎?”

“不是。”宋瑾斜了趙宵一眼,“是650。”

回到趙家,趙宵把私房錢全拿了出來,反反復復想了想,然後又將它放回到盒子裡去。 除了 ​​趙父四十歲生日要給他一個驚喜,以後還要買還給慕青張楠他們的生日禮物,對了,還有龜毛的皇上……這次又花了顧一鳴那麼多免費票,雖然是免費,這個人情,估計還要換回去。 如果突然去掉650 ,趙宵拿出計算機算了下,私房錢要瞬間少了一半。

左思右想,趙宵從冰箱裡拿了一小塊蛋糕給宋瑾送去,開門的時候宋瑾根本看不到她的手上的蛋糕,開門見山地問:“是來送取錢的麼? ”

趙宵把蛋糕捧到宋瑾跟前:“今天剛買的,很新鮮。”

宋瑾瞇了瞇眼,倚靠在門欄繼續打量她:“不好意思,朕 ​​不興這一套。”

趙宵轉移話題,將頭往門裡探了探:“宋媽媽呢?”

“去看望她母親了。”宋瑾側過身子讓了讓,還是讓趙宵進門,然後自己轉身走到客廳,在皮質的沙發椅上坐下,坐姿相對比較隨意,不是正兒八經地帝王坐。

趙宵把小蛋糕放在宋家的茶几上,然後從善如流地到廚房取了一個小叉子,然後仔細地舀了一小塊遞給宋瑾:“皇上,您吃嘛,味道很好的。”

宋瑾姿勢懶散地靠在沙發椅上,對趙宵的“伺候”熟視無睹。

趙宵抬頭看了宋瑾一眼,索性拿起小碟子,坐在宋瑾的跟前,直接餵宋瑾吃蛋糕。

“皇上,張嘴。”趙宵輕聲細語道,一小口蛋糕已經遞到了宋瑾的嘴巴前。

趙宵進宮前,給她上課的嬤嬤最愛說的幾句話就是:這宮裡面只有一位主子,那就是咱們的萬歲爺,身為一個宮嬪最大的本份呢,就是想盡辦法伺候好皇上。

嬤嬤們雖然說得對,但是有些話說太多次也等於沒說,到底怎麼才算伺候好皇帝呢? 她們也沒伺候過皇帝啊,所以那些宮教只有理論卻沒有實際,沒有親身實踐過的經驗不算經驗,說穿了,一切還要自己摸索,大祈的趙宵兒在摸索的路上漸漸沒了方向,然而倒是在這裡找到了伺候皇帝的葵花寶典——《對付大男人三十六計》。

《對付大男人三十六計》第幾章說,打蛇打七寸,對付大男人,一定要拿捏到他們的G點。

——

對趙宵的熱情,宋瑾微微不自然地別了下臉,結果遞給他嘴邊的蛋糕因為趙宵收手不及時,全擦在了宋瑾的嘴邊。

趙宵那個惶恐啊,趁宋瑾沒有發脾氣之前,趕緊伸出小手要給宋瑾擦拭。

結果當她手要碰到宋瑾嘴角的時候,便被宋瑾一手揮去。

“皇上……”趙宵望著宋瑾的嘴角的奶油,“讓臣妾給你擦掉吧。”

宋瑾黑幽的雙眸暗暗跳躍著一簇火,眼眸一斂,看了趙宵一眼開口:“擦掉就沒事了麼?”

趙宵望著宋瑾:“臣妾不是故意的……”不然您要如何呢? 趙宵在心底咆哮。

“舔掉。”宋瑾輕啟嘴角,淡淡扔出兩個字。

宋瑾在大祈王朝皇帝中的風評算不錯,少年君王、勵精圖治,沉穩貴氣,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是一位正經不過的主兒。

趙宵望著宋瑾,實在難以想像宋瑾會說出這些話,可惡的是宋瑾一臉認真,絲毫不像在開玩笑。

趙宵下意識舔了唇角,良久,伸出小舌頭來到了湊到宋瑾的唇角,對著上面的奶油輕舔起來,來來回回,終於艱難地完成了任務。

溫熱的舌頭在嘴角游來滑去,宋瑾終於意識到什麼是自作孽不可活。

“皇上,臣妾舔好了。”趙宵小聲開口,然後看到宋瑾嘴角還留著一沓她的口水漬,趕快從茶几上抽了兩張紙巾,又仔細地給宋瑾擦了擦。

一聲不響地宋瑾終於覆上了她的手:“就這樣吧。”

趙宵暗自籲了一口氣,趁機開口:“皇上,那個600塊錢……”

宋瑾擺擺臉,糾正道:“是650塊。”

趙宵拉上宋瑾的手:“臣妾真沒有那麼多錢,以前在大祈臣妾每月是有月俸領取,來到這裡,雖然趙父趙母給生活費,但那是臣妾的飯錢……”。

宋瑾雙手抱胸,閒閒道:“說了那麼多,怪朕沒有給你發月俸?”

趙宵趕緊搖頭:“臣妾不敢。”

宋瑾哼了下,過了會,開口:“這樣子,朕也不為難你,這錢算是你欠朕的,晚上你打個條子給朕,等你以後存夠了錢,朕再來收回。 ”

趙宵轉過臉望瞭望外頭的湛藍湛藍的天空,這奶油蛋糕,她白舔了。

趙宵欠宋瑾650,晚上打欠條的時候,宋瑾還不忘提醒她:“朕已經把零頭給你去掉了。”

將欠條收進褲袋裡,趙宵難得硬氣地從裡面掏出一塊硬幣放在宋瑾的桌前:“六百五十一就六百五十一,皇上大可不必少臣妾這一塊。 ”說完,不等宋瑾開口,便搶在前頭,“皇上歇下吧,臣妾告退了。”

——

之後一個星期,趙宵為了準備重要的期末考,趙宵一改常態,開始發起狠來學習,顧一鳴剛開始還會笑她幾句,後來遇上趙宵思考半天也做不出的題目,會非常熱心地搶過她的書:“來,我給你稍稍提點提點吧。”

結果每次這樣“稍稍提點”都要花去顧一鳴半個多小時。

顧一鳴連續好幾天給她講題下來,趙宵驀然發現顧一鳴講題要比皇上有耐心多了。 每次宋瑾真的只是給她點撥幾句,所以講起題目來特別快,連續好幾個題目講完之後,便將本子扔換給她:“趙宵,你需要養成獨立思考的習慣。”

顧一鳴呢,講起題目來格外面面俱到,一道題目講完,與這道題目相關的知識點全部給她寫出來,比如做題的時候她會問下顧一鳴自己忘掉的公式,然後顧一鳴就開始拎著她,從這個公式的推導講到這個公式多種演變全都講了一遍,講完之後,會問她一遍:“懂了沒?”如果見她不立馬點頭,不到半秒,又抽出一張草稿紙,格外熱心道:“這樣吧,我再推導一遍給你看。”

每次顧一鳴給她講完題,趙宵就請他喝一瓶汽水,這樣子下來,基本上顧一鳴每天的飲料錢都是趙宵掏的。

顧一鳴那個開心啊,每次都要把錢還給趙宵:“我真不差錢。”

趙宵:“你就收下吧,這是你應得的。”

話說到這份上,顧一鳴也不再矯情,偶爾也給趙宵帶一些小吃食,顧一鳴不是個顯擺的人,不過還是想讓趙宵知道他的好:“這些都是特供,一般人可是吃不到的。”

趙宵默默撕開外包裝,她已經三年多沒有吃特供了,在大祈,即使不受寵,但是吃穿用度也全都是下面特供上來的。

——

經過緊張密集的複習,終於迎來了期末考,考試之前,趙宵特意拜了拜考神,不知道考神起效,還是這次付出真的有了收穫,這次考試結束宋瑾問她考得如何,趙宵信心滿滿都地說:“具體如何不敢保證,不過考出倒數十名外是沒有任務問題的。”

宋瑾面露笑意:“切勿驕傲,再接再厲。”

顧一鳴也問了她考後感,趙宵也是這般回答,顧一鳴隨意地將手擱在了她的肩膀上,將她勾過來:“不用太感謝我,我只是比較喜歡扶貧而已。”

就在這時,宋瑾突然出現在她的教室門口,趙宵只覺得緊張得心臟狠狠縮了下,好像被宋瑾捉姦在床的趕腳,猛地將顧一鳴的手甩開,杏眼圓睜:“顧一鳴,你放肆!”

——

宋瑾是真的生氣了,寒假已經過去了三天了,她和他也已經三天沒見面說話了,這讓趙母都很奇怪,晚上做好飯,對趙宵說:“你跟宋瑾怎麼了?”

趙宵搖搖頭:“他丟錢了,心情不好。”

趙母將信將疑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對趙宵說:“去外頭把晾著的衣服收回來吧。”

日落西下,大片大片晚霞覆蓋天際,風起霞湧,翻騰變化著形狀。 趙宵出來收衣服的時候正看見宋瑾躺在他們家的露台上椅子上看書,一副面無波瀾的模樣。

趙宵跟宋瑾打招呼,他抬抬眼皮,不僅沒有理會她,還站起來往裡頭走去。

就在這時,一陣晚風吹過,對面露台上掛著的一條白色四角內褲吹落了下來。

趙宵看了幾眼,趴在自己家的露台喊宋瑾,喊了三聲,宋瑾才從裡面走出來,蹙著眉頭問:“又怎麼了?”

趙宵紅著臉指著地上的白色內褲,小聲開口:“皇上,您的龍褲掉了。”



第二十二章

斜陽似火,像一團團燃燒的火焰,雲興霞蔚大致也就這樣子,可惜夕陽無限好,只怕掛的早。

趙宵看著對面露台地上的白色內褲,突然有點心疼起宋瑾,如果還在大祈,他依舊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哪需要自己動手洗內褲然後掛曬的道理,結果還掛不穩,風一吹就掉落了。

可惜宋瑾根本不買她賬,整張臉臉瞬間變成了夕陽色,不過又瞬間黑了下來,呵斥了她一句:“真是恬不知羞!”。

趙宵睜大眼睛看著宋瑾,心裡頭真被宋瑾這句“恬不知羞”刺中了,轉過身,然後默默無言地抱著收下來的衣服走進了屋子。

晚飯結束,趙宵圍繞在趙母身邊幫她收拾盤子碗筷,趙宵將碗筷疊在一起的時候,趙母疑惑地看了她兩眼:“今天晚上怎麼不去找宋瑾做作業了?”。

趙宵嘀咕了一句:“為什麼每次都要我找他……”。

趙母呵呵笑了兩聲:“我家閨女真的是難得硬氣了一回啊。”。

趙宵把收好的碗盤放到水槽裡,心裡還是有點忐忑不安,就像做錯了事情一樣。

《對付大男人三十六計》第五章——相處篇裡寫到:一個具有獨立人格的女人一定要有自己的脾氣,你不是男人手中的一塊泥巴,可以仍由其揉搓敲打,然後捏造出他心目中的女友形象,這樣子你只會
變得自己不是自己。 你以為你成了他手中的寶了嗎? 不,你只是他手中一塊可以任意揉捏的泥巴。

這段話趙宵特意用紅筆重點劃了出來,然後寫上“言之有理”四個大字。

晚上趙宵躺在床頭繼續看這本書,心裡對比自己以前看的《女則》、《內訓》,心裡越來越羨慕這裡的女人,這裡也有三從四德,卻是“老婆出門要跟從,老婆命令要服從,老婆講錯要盲從”,趙宵把書本蓋在額頭,太意難平了。

之前每一次宋瑾生氣,都是她忙著搬板凳請宋瑾下台,他是皇上啊,本應高高在上的,居高臨下的,他對她頤指氣使也是應該的。

只是這一次,趙宵不想去搬板凳了,硬氣了好幾天。

但也只是好幾天而已,算起來還沒有出五個指頭,趙宵在公寓樓下的便利店遇上宋瑾的時候,她又低下頭叫了一聲:“皇上……”。

宋瑾是下樓買醬油,看見她的時候一副熟視無睹的模樣從她身邊走過,然後走了幾步,停下腳步:“這幾天沒有人監督你做寒假作業很開心吧。”。

趙宵打了一個寒戰,就在這時,宋瑾又開口了:“記得晚上來我房間,我要檢討你的作業。”

趙宵“哦”了一聲。

宋瑾突然轉過頭:“不情願?”。

趙宵連忙搖頭。

宋瑾沒說話了,只是臨走前又冷颼颼地瞥了她一眼,然後手提醬油瓶子轉身離去了。

趙宵嘆嘆氣,走進便利店,也拿了一瓶醬油來到收銀台:“多少錢?”此刻趙宵多少升起一絲欣慰感,老天給了她一次多麼公平的待遇,至少在打醬油這點,宋瑾和她都是被家里大人使喚過來的。

晚上趙宵抱著寒假作業找宋瑾,宋母和宋父都在家,她呆在宋瑾的房間做作業的時候,宋母端了一盆果仁過來,溫柔道:“停下來休息一會吧,這些果仁都是補腦的。”

宋母離去,宋瑾抬抬下巴對著小桌子上的果仁盤:“多吃點吧。”。

趙宵伸手摸了一把果仁剝起來,她怎麼老覺得宋瑾在罵她呢,心裡越來越煩窩火,逆反情緒就在多日的積壓中騰地燒了起來,猛地站了起來,對上宋瑾的驚訝的眼睛,沉不住氣開口:“您要是對臣妾有意見,真的可以直接明了說出來。”。

宋瑾瞇了瞇眼,聲音也有些冷下來:“坐下!”。

趙宵硬是站著不動。

宋瑾又說了一遍坐下,趙宵依舊當做聽不到,終於宋瑾語氣軟了點:“朕剛剛話裡的意思真的只是讓你多吃點而已。”。

趙宵別過臉,然後快速收拾了下桌上的書本,頭也不轉地離開了宋瑾的房間。

回到自己家,趙宵沉思自己這幾天怎麼越來越暴躁,然後在上廁所的時候發現自己來癸水了,這裡有句話,女人一個月裡總有那麼幾天脾氣不好的。

趙宵每次來葵水都肚子脹痛,喝了一杯紅糖水躺在床上弓著身子繼續發冷汗,無比懷念大祈御醫給她開的活血理氣的方子,三碗水熬一碗藥,效果是棒棒的,只是沒有綠綰在身邊,她根本記不住方子的內容。

趙宵繼續捂著肚子嗯嗯哼哼,嗯哼了一段時間,迷迷糊糊睡過去,再次醒來,便對上宋瑾那雙黑亮的眼睛,只見宋瑾半躺在她床上,而她呢,依偎在他的胸膛上。

趙宵抬眼,瞧著他白襯衫上的褶皺,他到底什麼時候來的?

宋瑾若無其事地摸了下她的額頭:“又犯老毛病了?”。

宋瑾這句老毛病,讓趙宵頓時有落淚的衝動,其實剛進宮的時候宋瑾對她真不錯,即使沒有侍寢,他也常過來跟她聊聊天,後來她來癸水,每次都疼痛難受,然後下床對他行禮的時候,宋瑾會立馬扶著她:“趕快上床躺著,別著涼了。”語氣緊張得她像是坐月子似的。

在后宮呆久了,女人通常往兩種模式發展,一種是越發越狠,一種是淚點越來越低,趙宵抱上宋瑾的腰,心裡還是升起了一絲感動,將臉埋在他的胸口:“皇上,對不起……”

宋瑾摸摸她的頭髮:“對不起什麼?”。

趙宵:“在你家的時候惹你生氣了。”。

宋瑾悶笑出聲,又伸手理了理她額頭因為冒汗黏住的細發:“還疼嗎?”

趙宵點頭:“還疼著呢……”。

宋瑾右手抱著她,然後另一隻覆在她額頭上的手突然伸到了被子裡,卸開她的睡衣,探進她的保暖內衣,最後來到她的小腹上,在上面停了一會,然後一下一下地輕柔起來。

宋瑾手掌寬厚溫熱,趙宵剛剛被宋瑾感動出來的眼淚還沒有晾乾,繼續淚眼朦朧地看著他,軟軟道:“皇上,您待臣妾真好。”。

宋瑾繼續輕揉,低低嘆了口氣:“剛剛到底是誰意見那麼大啊。”

趙宵自知理虧,小聲道:“御醫說了,氣血不順會導致肝火旺盛的。”說到這,趙宵突然想到趙父趙母,開口問:“我爸媽呢?您怎麼進來的?”。

“他們倆在宋家四人湊了一桌玩麻將。”宋瑾清淡地回答。

趙宵在宋瑾懷裡微微動了下,仰著頭看宋瑾,咧嘴笑笑,一副甜蜜的小女人模樣。

就在這時,“啪——”的一聲,一本書從枕頭滑落在了地被上,趙宵側過臉,掉在地上的書就是她藏起來的《對付大男人三十六計》 ,她換亂地要從宋瑾懷裡起來要彎腰去撿,可惜已經來不及了,書已經被宋瑾長手一撈,拿在了手裡。

趙宵伸手奪書,前一秒還溫柔一塌糊塗的宋瑾,這一秒立馬沉下臉,掃了眼書名:“趙宵,朕終於知道你把心思花在什麼地方了,對付大男人三十六計?”說完,瞥了她一眼,語氣裡滿是不悅,“趙宵,你能不能多花點心思在學習上。”

伴君如伴虎,趙宵揪著宋瑾的衣服,每次都這樣,不管是大祈還是這裡,忽冷忽熱,讓她根本摸不准他的脾氣,趙宵噙著眼淚,望著宋瑾青黑的臉:“皇上,這書不是臣妾的,是慕青上來落在我這裡的……”。

——

寒假第二個星期,成績單寄到了趙家,趙宵拿著成績單來到趙父的書房:“老爸,我終於考出十名外了。”。

趙父拿起趙宵的成績單,十分滿意地點頭:“進步很大,數學居然能考四十二分了。”

趙宵立在趙父的書桌前:“我很努力呢。”。

“很好,宵宵,要繼續加油。”趙父從抽屜裡拿出一個盒子,“其實爸爸早就把這次的獎品給你準備好了。

趙宵想到趙父許諾給她的手機,看著桌上的小盒子:“謝謝老爸。”。

趙父把盒子遞給趙宵:“拆出來看看,還喜歡嗎?”。

趙宵利索地拆起了盒子,只是看到裡面的禮物時,心情變得不那麼利索了:“爸爸……”

“為了監督你每天早睡早起養成好的作息,這個小鬧鐘爸爸特意買給你的,很喜歡吧?”

趙宵從盒子裡拿出白雪公主款式的小鬧鐘,過了很久,才點了下:“喜歡……”

就在這時,書房門被推開,趙母走了進來,塞給趙宵一個白色手機,責備地看了眼趙父:“別逗孩子了,孩子腦子本來不好。”。

白色手機握在手裡沉甸甸的,趙宵抬起:“謝謝爸爸,謝謝媽媽。”。

“趙宵,媽媽可是把話放在前面,如果下次考試退步了,手機可是要收回的。”趙母習慣性戳戳趙宵的額頭,“知道嗎?”。

趙宵雞啄米的點點頭。

晚上趙宵捧著手上的“珍寶”來到宋瑾的房間:“皇上,您幫我的手機裡也弄一個那個打小鳥的遊戲把。”。

宋瑾糾結:“不是打小鳥,是打蛙類。”。

趙宵雖然有時候很想反抗宋瑾,但是對他更多的是崇拜,他怎麼就懂那麼多呢?

後來有一次她在顧一鳴跟前玩,顧一鳴又湊過來頭來指點她:“角度偏了,你這個發射角度根本進攻不了這些豬的堡壘。”。

原來是豬類,根本不是蛙類。

——

第二天,宋瑾大清早就來叫趙宵,然後將她拎出了門。 趙宵在公車上打哈欠問宋瑾:“我們去哪兒。”

宋瑾冷淡道:“中醫院。”。

中醫院取藥的時候,趙宵盯著宋瑾手上的方子,雖然她記不得御醫開的方子裡面到底有哪幾味藥材,但是畢竟喝了一年多,怎麼也有些印象。

趙宵默了好久,抬眼問宋瑾:“皇上,你怎麼會有御醫開給臣妾的方子呢?”


作者: 彩涵    時間: 2013-6-14 12:42 PM

本帖最後由 彩涵 於 2013-6-14 08:18 PM 編輯

第二十三章

皇上,你怎麼會有御醫開給臣妾的方子呢? ”

這句話趙宵剛問出口,心裡頭就懊惱起來了,後悔非常。 .后宮佳麗三千,又不是只有她一個女人來大姨媽,說不准顧幼容也有她這個毛病,想到這,趙宵突然很緊張,是心生羞愧後衍生出來的那種緊張。 她想起了宋瑾罵她的“恬不知羞”,她剛剛還懷疑皇上是為了她記住了這方子,果真是恬不知羞。

宋瑾薄唇微抿,然後特別漫不經心地將方子收進褲袋裡,不痛不癢地回答:“這沒什麼,有段時間朕對醫理也有些興趣。”

趙宵仰頭看著宋瑾,羞愧消去,剩下的全是對皇上的敬佩。 這個男人,會治國,會分析這裡經融危機,還會騎車和溜冰,就連打小鳥的遊戲都比她玩得好,甚至,他還對“女人病”這塊有一定的研究,而且他只是有些感興趣而已,卻能寫方子,寫出的方子跟御醫還是同等的水準。

趙宵越想越激動,十全十能好皇帝有木有? 她拉上宋瑾的手,第一次升起一種作為他的嬪妃好自豪的情緒。

“皇上好厲害。”

宋瑾微微不自然地開口:“這方 ​​子朕也還需要跟這裡的中醫探討下,等下在中醫面前,你叫朕哥哥。”

趙宵點頭,甜甜地叫了一聲:“哥哥。”

皇上忙不迭別過臉,清清口氣:“走吧。”

——

哥哥帶著妹妹來看……痛經,老中醫託了托老花鏡,又打量了眼前這一對兄妹,隨意問了句:“你們父母呢?”

趙宵抬頭見宋瑾不回答,立馬開口:“他們上班忙。”如果有什麼是她比皇帝強,那應該只剩下撒謊這一項了,只是後來,趙宵發現這一款,宋瑾也強過他,他就是一個活生生的大騙子啊。

老中醫拿過藥方,念了出來:“白芍、首烏、黨參、白朮、茯苓……再配上驅寒的川芎蒲黃,很妙啊。”頓了下,“你們這方子是從哪兒來的。”

宋瑾淡淡開口:“老人傳下來的方子而已。”

——

從中醫院出來,宋瑾轉過頭對她說:“宵兒,這些藥我們不帶回宋家,中醫院這邊會煎好裝成袋子,開學後你就放在學校宿舍,每天用開水熱熱再喝。”

趙宵眨了下眼睛:“為什麼不讓媽媽知道呢?”

宋瑾將手擱在趙宵的肩膀:“宵兒,我們麻煩他們已經很多了。”

趙宵“哦”了一聲,沒繼續吭聲。

宋瑾拉上她的手:“中午想吃什麼?”

趙宵:“我們不回家嗎?”

宋瑾牽著趙宵往公車站走去:“朕已經跟他們說了中午不回家吃飯。”

宋瑾帶趙宵來到一家主題餐廳,趙宵在進門之前,因為有了前車之鑑,保險地問了宋瑾一句:“這次誰請客?”

宋瑾側過臉瞪了她一眼,然後一把將她扯進了門。

趙宵驚訝來這家餐廳吃東西怎麼都是一男一女,直至落座後,在桌餐的菜譜上看到“love”這個單詞。

趙宵有時候還是十分好學,捲著舌頭將菜單上面的單詞念出來:“Love rest……”

結果宋瑾較真了,坐在趙宵對面的宋瑾失笑地搖搖頭,糾正她的讀音:“是Love Restaurant——”宋瑾“Restauran”這個拖長,念完的時候看了眼趙宵, “再念一遍。”

趙宵有些鬱悶,不過還是張口念了一遍:“Rest—aurant。”

“不對,重音在前頭。”

趙宵只好 ​​張張嘴,又念了一遍:“R—estaurant。”

“請問兩位要點些什麼呢?”邊上的服務生憋著笑,親切地開口詢問兩位高中生模樣的小情侶,心想:如果有這種學習精神倒也不怕早戀會影響學習。

趙宵幽怨地看了眼宋瑾,又丟臉了。

宋瑾一副沒事人模樣,打開菜譜低頭看了起來,然後抬頭對服務員說:“兩份經典套餐,再來一杯汽水和一杯酸牛奶。”

——

周邊都是彼此含情脈脈的情侶們,趙宵轉過臉看向落地窗戶外頭的大街,也走過三三兩兩的手牽手的愛人們。

宋瑾輕抿了一口酸牛奶,抬頭望著趙宵開口:“宵兒。”

趙宵收回視線,笑望著宋瑾。

宋瑾對上趙宵的眼睛,默了好久,終於開口說道:“宵兒,或許我們可以試著像這裡的情侶交往方式相處……”

“皇上……”

“你不必再叫朕皇上。”

您都自稱朕,她怎麼能忘本?

宋瑾估計想到自己犯的錯誤,低笑起來,直至笑聲越來越愉悅,然後將自己切好的牛排跟趙宵的換了一份。

趙宵突然覺得宋瑾這個建議很不錯,就不知道是不是心血來潮,試著問了句:“皇上,你確定嗎?”

宋瑾微微一笑:“君無戲言。”

中午餐廳外頭的太陽明晃晃的,通過落地玻璃窗斜射進來,陽光打在宋瑾的側臉上,趙宵抬頭看著宋瑾,只覺得他半邊臉因為外頭的陽光顯得金燦燦一片,看得人心裡暖和。

趙宵開心的眼睛都彎起來,舉起汽水示意和宋瑾的酸奶碰杯,碰杯地同時,不忘拗口地吐出一個英文在宋瑾面前秀一秀:“Cheers!”

飯後要結賬前,趙宵提醒宋瑾一句:“這裡都是男朋友付錢的。”

宋瑾沒有異議,不僅付了錢,還將找回來的零錢丟到趙宵手裡:“拿去買零食吃吧。”

趙宵不客氣地將宋瑾給的零錢放進兜里,從餐廳走出來的時候,趁著宋瑾心情好,隨便將那650欠條的事也提了提。

宋瑾沉思了一會:“這樣吧,朕再給你取個整,還朕600就可以了。”

皇恩浩蕩啊,趙宵輕“嗯”了一聲:“謝謝皇上……”

宋瑾無意彎了彎嘴唇,看著滿大街的情侶,十分隨意地開口:“還想去哪兒玩?”

突然心生警惕,趙宵揣度著宋瑾,懷疑宋瑾剛剛在餐廳提出來的建議可能只是對她的試探而已,試探她的忠心,哥哥說大祈這位皇帝是出了名的生性多疑,趙宵想了下,她還是悠著些吧。

趙宵兒,你要記住啊:皇上說要跟你平等交往,那是客氣話,是試探話,如果你真搬著凳子跟皇帝平起平坐了,等他和你回到大祈,給你一個“大不敬”罪名,到時候你找誰哭去啊。

趙宵笑了兩聲,仰著頭對宋瑾說:“您決定就好,皇上去哪兒,臣妾就去哪兒。”

宋瑾突然有些後悔,他不應該指望眼前這塊石頭能長些靈氣。

——

趙宵不知道顧一鳴怎麼知道她家的號碼,三天兩頭往她家打電話:“趙宵,語文作業有哪些?”

“趙宵,數學卷子一共有幾張啊?”

“趙宵,物理第六題我覺得你肯定不會做,你把作業本拿過來,我給你講解幾句。“

……

趙宵現在有手機了,由於要不要把手機號碼告訴顧一鳴,但是想到自己手機常常被宋瑾拿走,還是作罷。

有一天,趙宵終於忍不住問了顧一鳴一句:”你家話費很多嗎?”

然後顧一鳴就不再打電話過來了。

——

除夕夜,煙火璀璨,紅燈高掛,宋瑾手握這裡的“雙羊牌”毛筆寫對聯,宋瑾龜毛,不喜歡這裡的墨水,趙宵只好 ​​立在一邊給他磨硯。

御筆寫下兩幅對聯,一副是“歲歲年豐添美滿,家家幸福慶團圓”,另一幅是“山山水水處處畫,家家戶戶年年豐”。

都是兩幅這裡常見的春聯,宋瑾寫得一手好字,筆翰如流、行間玉潤,趙宵看過這裡的宋瑾留下的一些練字貼,字跡跟眼前的皇帝是一模一樣。

或許她和他來這裡,不一定是巧合。

宋瑾寫完兩幅對聯,並沒有放下毛筆,在一張空白的宣紙上繼續書寫,趙宵一個字一個字地讀出來,一排筆酣墨飽的大字——“江山千古秀,國臻大治年”。

——

大祈也有春節,每到除夕夜,爆竹聲震耳欲聾,宋瑾特別喜歡在除夕夜大擺筵席對后宮的嬪妃們行賞,遺憾的是每次這種宴會上,趙宵拿到的東西都不是什麼值錢的。

這裡的除夕夜的春節聯播是趙宵最喜歡看的節目,不過趙父趙母卻很不滿意,在她看得津津有味的時候,感慨:“沒法看了,真是一年不如一年。”說完,要去找宋父宋母搓麻將,出門之前,趙宵叫了他們一聲,趙母望了趙父一眼:“你閨女在提醒你壓歲錢呢。”

趙宵低下頭,她明明沒有這個意思,只是想問他們什麼回來。

趙父呵呵笑了兩聲:“差點忘了。”說完,從袋子裡掏出兩個紅包遞給趙宵,“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知道嗎?”

——

每逢佳節倍思親,待趙父趙母和宋父宋母打完麻將睡下的時候,趙宵輕手輕腳地從房間裡遛了出來,除夕夜的天空,越到凌晨越是熱鬧,趙宵趴在露台看滿天煙火,胸臆瀰漫絲絲酸意。

“怎麼,想回去了?”熟悉的聲線隨著夜晚的風飄過來,趙宵側過頭,宋瑾玉立在他家的露台。

趙宵沒說話,轉移話題:“您也睡不著?”

宋瑾輕點頭,望瞭望她這邊,然後從宋家的露台爬到了趙家的露台。

宋瑾爬的時候,趙宵一直提心吊膽地看著宋瑾,生怕他有什麼不測,直到宋瑾順利落地,拍了身上的衣服,趙宵又發現了宋瑾另一樣技能——爬牆。

趙母喜歡種植花花草草,趙家的露台基本上種滿了各種花草,花草中間,有一隻藤蘭吊椅。

凌晨鐘聲響起的時候,宋瑾抱著趙宵親吻,頭頂是滿天燦爛的煙火,露台上方是一盞大紅色的燈籠,橘紅色的光線在這個熱鬧的夜裡暈染開來。

良辰美景,這可惜露台沒有暖氣,吻著吻著,趙宵就把雙手探到宋瑾毛衣裡面取暖,主動抬頭親了下宋瑾的下巴,好心建議說:“皇上,你也把手伸到臣妾的衣服裡面吧,這樣子暖和。”



第二十四章

趙宵說完剛剛這句話的時候心裡也沒覺得什麼,甚至貼心地抓起宋瑾的手拉到自己衣服裡面:“就這裡吧,這裡最暖和。”

趙宵穿了三件衣服,外套是呢料外套,最裡面是南極熊保暖內衣,中間是一件羊絨毛衣,趙宵把宋瑾的手放到第二件衣服和最裡面那件衣服的中間,放好的時候又問了句宋瑾:“暖和多了吧?”

宋瑾一動不動地僵著身子,然後輕微點了下頭:“是暖和多了。”但這個位置絕對不是最暖和的。

趙宵重新把自己的手探進宋瑾的衣服裡頭,一雙小手貼在宋瑾內衣上面時,還習慣性地搓了搓,邊搓邊不忘擺弄物理知識:“老師說了,這叫摩擦生熱。”

摩擦生熱,真的好“生”熱。

宋瑾終於忍不住開口:“宵兒,你是在勾引朕嗎?”

趙宵放在宋瑾后腰不停在他後背摩擦的手終於停了下來,紅著小臉望向宋瑾,看見宋瑾欲要噴火的眼睛,著急了:“皇上,臣妾真的只是摩擦生熱……臣妾只想讓你感到暖和一點。”

“朕不冷。”相反,他很熱。

宋瑾將雙手放在趙宵的腰上,然後把她抱近一些:“你呢,還冷嗎?”

“不冷了。”趙宵搖搖頭,因為宋瑾那句勾引,放在宋瑾衣服裡的手也安分了,乖乖地擱在裡面不繼續磨蹭了。

然而與她相反,宋瑾開始不安分起來了,不知不覺,放在她衣服裡頭的手越來越往上移動,然後兩隻手都停在了她的胸前,確切來說是胸前兩側,放在她的腋窩與胸|部中間。

“其實這裡才是最暖和的地方。”宋瑾喟嘆說。

趙宵望著一臉淡然的宋瑾,糾結著聲音開口:“皇上,你這是在勾引臣妾?”

“不是勾引,是調戲。”宋瑾輕吐一口熱氣,慵懶坦然地回答,而且他不僅說得坦然,還伸出兩個指頭在她身上最柔軟的地方按了按,一下輕,一下重,一輕一重,重重輕輕。

趙宵望著宋瑾不怎麼變化的臉色,心想,偷香之事做得那麼磊落無比也只有帝王了。

隔著一層不薄不厚的保暖內衣,宋瑾的手掌越來越靠近她的柔軟,然後在最中間停下來,雙手覆蓋上方:“還是穿肚兜好。”說完,輕輕揉捏了下,湊在了趙宵的耳邊的雙唇又呼出一團暖熱氣:“參差莕菜,左右采之。”

趙宵整張臉頓時燒得厲害,把臉擱在宋瑾的肩膀上:“皇上真壞,居然說臣妾是莕菜。”

宋瑾閉上眼睛,不再說話了。

“嘭——”

突然一聲巨響,頭頂的天空瞬間變得千紫萬紅、繽紛絢爛,他們這個小區也開始放煙花,趙宵興奮地從宋瑾腿上起來,趴在露台的欄杆上仰著頭看煙花,宋瑾垂下雙手,手心的餘熱還未消去,無奈從藤蘭吊椅上站起來,走到趙宵的邊上。

趙宵側過頭,對宋瑾燦爛一笑。

宋瑾轉過臉,也抬起頭看空中的煙火流彩,非花卻比花甚之,非情卻比情動之。

——

一個寒假,趙宵已經可以給手機下載各種軟件,另外這個寒假裡又多了一個愛好,就是對著手機各種自拍,然後有一天突然發現宋瑾的手機上有一張她的自拍照,趙宵指著照片問宋瑾,宋瑾瞥了眼屏幕上的照片:“辟邪啊。”

趙宵看了眼照片,鼻孔朝天的模樣,的確很適合辟邪。

寒假裡999的南非真鑽手機又開始熱火朝天出現在各個電視屏幕前,喜新厭舊的趙宵早已經忘記曾幾何自己對這隻手機念念不忘。

——

十五元宵節,趙宵吃了湯圓又吃蛋糕,宋瑾也過來趙家給她慶祝生日,坐在她對面慢條斯理地嚐著蛋糕上的奶油。

就在一片祥氣時,客廳電話響起來了,趙父站起來接電話,過了會,對餐間的趙宵說:“宵兒,你同學找你,就是上幾次打來的那位男同學。”

趙宵熱汗直冒,宋瑾坐在她對面抬起頭,輕飄飄扔給她一句:“怎麼不去接電話啊。”

趙宵擦擦嘴邊的奶油,往客廳走去。

趙宵將聽筒握在耳裡,“餵”了一聲,然後電話裡頭便傳來顧一鳴一邊說話一邊呼氣的聲音:“趙宵,趕緊給我下來。”頓了下,不等趙宵開口,“我就在你樓下。”

趙宵放下電話,有點不怎麼坦然地對坐在餐間裡吃蛋糕的人開口:“媽媽,我下樓一趟,我同學來問我寒假的作業。”

宋瑾又輕飄飄開口:“什麼作業還需要親自見面才能說清楚的?”

趙宵杵在客廳,突然覺得自己這個藉口實在太糟糕了,雙腳杵著不動的時候,趙母輕咳兩聲,“既然是同學,等會記得讓他上來吃塊蛋糕。”

趙宵“哦”了聲,看了眼宋瑾,換好鞋走出了家門。

顧一鳴真的立在她家樓下,穿著一件暗紅色羽絨服,圍著一條黑色圍巾,看見她下來的第一句話是:“怎麼那麼久才下來啊。”

而趙宵開口的第一句話是:“你怎麼找到我家的?”

顧一鳴伸出右手碰了下自己的鼻子:“聯絡本上有啊……”

趙宵又問了第二個問題:“你找我有事嗎?”

正月十五,雖然月兒又大又亮,但是外頭冷得趙宵直跺腳,顧一鳴瞧了她幾眼,然後環顧了一圈,開口:“你們這裡環境也不錯啊。”

趙宵:“原來你是 ​​來看房子的啊。”

顧一鳴沒好氣的哼了一聲,然後一直放在身後的左手伸到趙宵跟前,手裡頭還有一個粉紅色的紙袋子。

“生日快樂。”顧一鳴見趙宵一副愣愣的模樣,語氣十分不善,“開心傻了啊,拿著吧,生日禮物。”

趙宵的確是一副傻掉的模樣,伸手接過顧一鳴手上的這個粉紅色袋子,半晌,問:“裡面是什麼啊?”

“南非真鑽黃金機。”顧一鳴終於出了一個笑容,因為外頭冷,每說一個字就有白氣從他嘴裡溢出來,“雖然沒辦法認同你的品味,不過我還是給你定了一個,這是我第一次電視購物呢。”

說完,顧一鳴雙手摀著嘴巴哈著氣取暖,然後繼續說:“上面已經有我的號碼,也存進了一千塊話費,夠你給我打一陣子了。”

趙宵實在不好意思開口自己已經有手機了,吱吱咕咕開口:“你存那麼多話費有東西送嗎?”

就在這時,還不等顧一鳴開口,一道手機鈴聲急促地響起來,趙宵用手按住袋裡的手機,抬眼看顧一鳴震驚的眼神,趙宵終於從袋子裡掏出自己的手機,看了眼號碼,是宋瑾打來的。

趙宵放在耳邊接聽,結果宋瑾立馬按斷了電話,趙宵把手機放回了袋子裡,再次抬起頭看顧一鳴時,只覺得他的臉色比今天的天氣還要冷,猶豫了下:“要上去吃塊蛋糕嗎?”

顧一鳴臭著臉質問道:“趙宵,你覺得玩我很有意思麼?”將話扔下,顧一鳴便扭身離去,趙宵看見他今天穿的暗紅色的羽絨服在沉沉的濃霧裡慢慢消失。

趙宵拎著顧一鳴送給她的機子往公寓樓走去,意外在入口看到了宋瑾,宋瑾手握他的手機,輕滑指尖在屏幕上輕滑幾下,過了會,舉起手機給趙宵看他打小鳥遊戲的成績:“滿分。”

——

放寒假之前,有一次趙宵擦黑板回到座位的時候,顧一鳴突然問她有沒有什麼最想要的東西,那時趙宵還對電視廣告裡那隻999的鑽石黃金手機念念不忘,就跟顧一鳴說了那隻手機,說完還還感嘆一句:“就是太貴了,要999呢,不過我現在每天存錢呢。”

……

晚上,趙宵從粉紅色袋子裡拿出這個手機,然後數了數上面的南非真鑽,果然有三十八顆,廣告誠不欺她。

趙宵用顧一鳴的送給她的這個手機給他撥了電話,響了很久,裡頭才傳來顧一鳴的聲音:“你好,我是顧一鳴,請問有事嗎?沒事我就掛了。”

趙宵:“……”

趙宵想到自己也沒什麼事,打算掛上手機。

就在這時,顧一鳴又開口了:“趙宵,你要是敢掛上電話,下個學期別想從我這裡抄作業。”

趙宵悻悻地把手機重新放在耳邊:“你不是不知道我是誰嗎?”

——

新學期,趙宵真不能從顧一鳴這裡拿作業抄了,因為不方便了。 開學第一個晚上,班主任就調整了座位,趙宵因為學習成績不好,被調到了教室最後一排。

她的新同桌是全班長相最兇的一個男生,以及每次考試同樣兇殘地霸占最後一名不動搖。

差生跟差生坐,很搭啊。

其實趙宵覺得自己上次考試進步了很多,結果還是被換到了最一排,學習興趣一下子被打擊了,晚自習趴在桌子對著作業發呆。 這感覺就像在大祈每次想討好宋瑾的時候,都要被他責備一句,然後,她對討好皇帝這事就興致怏怏了。

課間,顧一鳴慢悠悠踱步在她的桌前,伸手戳了下她的後背,趙宵轉過頭:“有事嗎?”

顧一鳴:“借筆。”

第二天,趙宵來到教室,顧一鳴坐在她同桌的位子上吃早餐,趙宵碰了下顧一鳴:“你怎麼坐在這裡啊?”

顧一鳴從抽屜裡抽出一張紙巾擦擦嘴巴:“剛拿到的檢查結果,活了十幾年發現自己居然是個遠視眼。”

趙宵:“……”

——

學校組織體能測試,其中有一項必測的是男生俯臥撐和女生仰臥起坐。

體能測試是全校學生都要參與,然後三個班安排一起測試,趙宵和宋瑾的班級恰好安排在了一塊。 因為吹哨子的體育老師只有一位,一個班一個班開始測試,宋瑾班比趙宵班先進行體能測試。

輪到宋瑾做體育做俯臥撐的時候,趙宵跑到邊上去看,宋瑾看到她時,並不是很開心,擺著臉:“過來做什麼?”

趙宵蹲下身子:“給你數數啊。”

突然感覺身邊又多了一個人,趙宵轉頭看了眼顧一鳴,問:“你過來做什麼?”

顧一鳴咧嘴一笑:“怕你數錯。”
作者: 彩涵    時間: 2013-6-14 12:43 PM

本帖最後由 彩涵 於 2013-6-14 08:18 PM 編輯

第二十五章

一聲哨響,宋瑾他們班的男生集體趴下,趙宵笑意盈盈地對宋瑾說了句:“加油。”

只是宋瑾從頭到尾都沒有理她一下,就連眼皮也沒有抬下,整張臉完全面癱下來了。

顧一鳴跟體育老師自告奮勇要幫宋瑾數數,體育老師不怎麼放心地交代了一句:“不能相互作假啊。”

顧一鳴:“怎麼可能。”

趙宵在宋瑾面前蹲下,一副準備也給他數數加油的架勢,終於在第二聲哨響之前,宋瑾抬了下眼皮,看了眼趙宵,眼神裡的警告意味趙宵看懂了,對上宋瑾警告眼神開口保證道:“我肯定不會給你少數一個的。”

宋瑾:“……”

男生俯臥撐項目考核原則,就是一分鐘內可以做俯臥撐的個數,體育老師一聲令下,男生集體發力,宋瑾開始做的時候,趙宵就跟著數起了個數:“1、2、 3、4、5、6、7、8、9、10……”

然後不知道因為宋瑾做的太快,還是她數數能力太弱了,數著數著就脫軌了,趙宵問邊上的顧一鳴:“現在已經多少個了?”

顧一鳴呵呵笑了兩聲,一副子曰不可說的模樣,然後繼續盯著宋瑾默數,一臉認真和凝重。

宋瑾額頭已經溢出一些細汗,趙宵想給他擦擦汗,又怕影響他發揮,宋瑾這人是不怎麼容易出汗,即使體育課打完一場球下來還是一身清爽的樣子,趙宵看了眼宋瑾額頭上的汗水,難道真的是太緊張了。

趙宵感覺有些對不住宋瑾,數個數都數不好,為了給宋瑾加油,停下來的嘴巴又重新開始念起了數字,不過不是數數,而是這裡的口令:“121,121,121… …”

趙宵跟著宋瑾俯臥撐的頻率念口令,且越念越順溜,結果在她念得最興奮的時候,宋瑾右手突然軟了下,抬眼恨惡惡地瞪了眼趙宵,調整好姿勢,繼續俯臥ing。

趙宵默默閉上嘴,肯定是剛剛她念得太快,宋瑾跟不上她的頻率了。

——

一分鐘過去,體育老師過來收集成績,顧一鳴噙著笑報出一個數字:“79。”報好數字,轉過頭看了眼宋瑾,一臉專業地解釋:“剛剛你有一個動作不規範,所以不好意思,只能扣除。”

宋瑾沉著臉走到一邊喝水,趙宵跑到宋瑾邊上,忍不住讚美:“您好勇猛。”

宋瑾冷冷地看了眼趙宵,繼續淺抿一口礦泉水,很明顯,他不想搭理她。

這就是男人的自尊心啊,剛剛顧一鳴報出79個成績的時候,明明在場不少人都驚呼出聲,現在已有兩個班考核結束,宋瑾的79個目前是兩個班級裡最強記錄。

趙宵看著宋瑾蹙著眉頭,書裡說得對,越是龜毛的男人,自尊心越強。

之後女生仰臥起坐最高記錄也出爐,也是九班的秦子琳,68個。

然後只剩下趙宵顧一鳴這個十二班沒有比,大家都好奇宋瑾和秦子琳的男女記錄能不能被打破,趙宵輕嘆一口氣,反正打破女生記錄的希望是不可能發生在她身上了。

還是男生的俯臥撐,顧一鳴個子高,加上一直體育課上的表現都不錯,所以是他們班男生里最被寄予眾望的一個。

在考核之前,不少其他班的男生女生都跑過來觀望,一分結束,報成績的時候,顧一鳴的成績震驚了整個體育館,他創下了一分鐘86個記錄,這個成績讓圍觀學生們紛紛咋舌的。

有人討論,顧一鳴怎麼整個人跟上了發條一樣,那速度也太快了吧。

可惜趙宵錯過了這樣觀看的機會,因為被宋瑾拎到一邊去,理由是:“等會就要輪到你了,你不需要提前熱身下麼?”

趙宵想:她又不是專業運動員,需要那麼專業嗎?

——

趙宵兒年幼呆過軍營,但是阿爹卻一直將她當做一個大家閨秀在養,雖然哥哥們時常帶她出去溜溜馬,但是每次也都是騎騎溫順的母馬,如果見她稍微有點累了,立馬讓她坐到馬車上去,之後進了宮,更是少了運動,估計最好體能的就是侍寢這個活,不過她的侍寢的次數就腳趾頭的個數。 所以大祈的趙宵兒身體素質真不能算好。

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有一次她在大祈的龍床上侍寢,結果突然腳抽筋,無意大掃龍興,宋瑾當時臉都那個黑啊,一把卸開龍被將她的腿往上一扯,龍顏大怒:“沒有一次能正常些。”頓了下,“枉你還是將門之後。”

而這裡的趙宵身體跟她簡直一模一樣,跑個800米喘個半天的粗氣。

趙宵嘆氣,誰說將後之後侍寢就不能腳抽筋,誰又規定將門後會做仰臥起坐。

——

趙宵仰臥騎坐的搭檔是一個胖胖的女生叫王丹丹,考核之前,兩人默契約定好相互作假,王丹丹先考,趙宵是這樣子替她數數的:“1、2、3、4 、14、15、16、26、27、37……”

輪到趙宵了,互換位置躺下,趙宵仰著頭伸展了下手臂,側過頭看見顧一鳴立在她邊上的時候,忍不住開口:“你就那麼喜歡給人數數嗎?”

顧一鳴搖頭:“我不是來數數的。”

趙宵:“那你來看什麼?”

顧一鳴:“我來看笑話的。”

趙宵將頭一扭,那個窩火啊。

王丹丹在趙宵的腳背坐下,然後對她使了一個你放心的眼神,趙宵對邊上的顧一鳴吼了一聲:“能不能走遠一點。”

顧一鳴雙手抱胸:“不能。”

一聲令下,十二班的女生也齊齊開始仰臥起坐,趙宵剛開始還能跟上速度,再後來,基本只能“仰臥”不能“起坐”了。

王丹丹趁著老師不注意給她放水:“1、2、3、4、5、15……35,快,已經35個了,趙宵,加油。”

“35?”顧一鳴驚訝開口,“明明只有15個,如果扣除10個不規範,應該是5個。”

王丹丹滿臉通紅:“可能我數錯了,15,16,17……”

趙宵恨死顧一鳴的心都有了,又一鼓作氣發力連續做了三個,然後整個人癱在了軟墊上。

顧一鳴故意加大了聲音:“17,17,17……”

可惡啊,趙宵頓時有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消極情緒,挺屍在墊子上一動不動,就在這時,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起來,還有十秒。”

是宋瑾,他不是已經離開了麼,趙宵對望了眼立在前頭的宋瑾,心情起伏難安,她再硬也硬不過聖旨,閉上眼深呼吸,猶如鯰魚上身,一秒一個,在最後十秒鐘,潛力大爆發,一口氣做了十個。

一分鐘過後,宋瑾朝躺在墊上的趙宵伸出手,然後將她一把扯上來。

趙宵氣喘吁籲地問宋瑾:“我最後厲害嗎?”

“還有臉問。“宋瑾滿是不悅地開口:“還真是丟臉,明天開始每天跑步鍛煉身體。”說完,直接拉著她,越過依舊雙手抱胸的顧一鳴。

——

之後宋瑾真每天督促她晨跑,早上起來要先繞操場跑三圈才准吃早飯,晨間霧氣重,趙宵跟著宋瑾後面跑,常常跑著宋瑾就沒影了,每次這樣,趙宵就一陣兒著急,太陽出來,才發現宋瑾已經跑到她的對面去了。

跑完步,宋瑾在操場出口等她,姿態優雅,結束三圈任務,趙宵軟著腿朝宋瑾跑過去,跑到的時候恨不得整個人掛在他身上。

然後差不多每天宋瑾都會說她幾句:“才幾圈就累成這樣了,明天開始再加一圈。”、

趙宵拉著宋瑾的手不撒手:“皇上,您也太不心疼臣妾了。”

宋瑾微微抿了下唇:“朕是為你好。”

趙宵現在賣乖的功夫是越來越好,拉著宋瑾的手討好說你:“臣妾當然知道皇上是為臣妾好,臣妾只不過想在您跟前說個嘴癮而已。”

宋瑾輕笑兩聲,悠悠道:“你也只有剩這能耐了。”

趙宵不服氣地開口:“臣妾會的可多了,就是皇上不知道罷了。”

宋瑾側過頭:“你倒說說。”

趙宵閉口不言了。

——

趙宵有時候對顧一鳴恨得牙癢癢,比如上次的體能訓練;有時候又覺得這人不錯,如果她有什麼不懂的題目,他準第一時間湊過頭來:“這題上次不是給你講過了麼,又忘了?把書拿過來,我再給你詳細講一遍。”

這個學期每天的課程是越來越難,趙宵也每天學習得越來越吃力,有時候自暴自棄地想如果她回大祈了,還學習做什麼呢,有時候又悲戚地想到如果真的回不去了,她以後是不是也要像這樣的女孩一樣,考大學,工作,然後嫁給宋瑾。

她其實很嚮往這裡的獨立女性,有家庭,有事業,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不過宋瑾肯定不嚮往,張楠說了男人都渴望有一個后宮,宋瑾即使可以捨棄掉他的后宮,也捨棄不掉他的天下。

“江山千古秀,國臻大治年”,這是宋瑾的夢想,如果他們回去了,他肯定是繼續他的宏圖大業;至於她呢,趙宵也問過自己挺多遍的,如果回去後會有改變呢,會甘心被拘束在那深宮後院嗎?

——

趙宵已經連續喝了一個多月的中藥,按照宋瑾說的那樣,每天用開水泡一泡,然後一鼓作氣灌下去。

每天中藥外加跑步鍛煉身體,還是有了一些成效,有一次宋瑾盯著她看了會,然後捏了下她的臉:“倒是有點氣色了。”

趙宵越發習慣對宋瑾賣乖:“這是皇上的功勞呢。”

宋瑾哼了哼:“少來。”

趙宵:“沒有呢,的確是皇上的功勞啊,陪臣妾買藥的是皇上,陪臣妾跑步的也是皇上,皇上對臣妾的好,臣妾都記在心裡呢。”

宋瑾頓了下:“記在心裡了?”

趙宵點點頭。

宋瑾看了她一眼,不輕不重地開口:“那就好好學習吧。”

其實趙宵一直不明白一點,宋瑾為什麼一定讓她好好學習,為什麼讓她養成獨立的習慣,直到有一天她一個人坐在自習教室默寫單詞的時候才想明白這個問題。

所以之前那些哪天跟宋瑾一塊回去後她會怎麼樣的設想,其實根本不需要假設,因為宋瑾並沒有帶走她。

——

學校要分文理班,趙宵問宋瑾:“皇上,您覺得我學文好還是學理好?”

宋瑾默了一會:“學文吧,以後找一份相對簡單的工作,比如文員什麼的。”

趙宵問:“文員是什麼?”

宋瑾盯著她看了一會:“簡單的打雜工作吧。”

趙宵難得傲氣了一回:“臣妾才不要打雜呢。”

宋瑾扯了下嘴角,沒繼續接話。

趙宵雖然說不要打雜,但是還是聽了宋瑾的話選擇了文科班,顧一鳴知道她的選擇後,意味不明地說了句:“其實你的數理化進步挺大的,也可是試試理科啊,理科考大學的分數更低一些呢。”

趙宵搖頭:“我以後要做文員,還是學文科好。”

顧一鳴托著腦袋失笑:“我還以為你有什麼大理想呢。”頓了下,“其實學文也不錯,以後我肯定是要做老闆的,你過來給我當秘書,我就不嫌棄你笨了。”



第二十六章

高二,趙宵開始過上枯燥的背書生活,第一天背政治,第二天背地理,第三天背歷史。 趙宵在心裡頭常常對比大祈和這裡的歷史,然後發現區別真不大,就像阿爹說的那樣,天下合久必合合久必分,分分合合,造孽的都是享福的那幾人,苦的都是老百姓。

高二學生重新分班,是按照學習成績來的,所以都選擇理科的宋瑾和顧一鳴分到了一個班,分班之前趙宵格外關注了秦子琳的成績,幸好秦子琳的成績在S一中只是中上游水準,並沒有分到宋瑾那個超重點班。

趙宵覺得自己對秦子琳有點狹隘,這是一種藏在她心裡的小情緒,她倆宋瑾也沒告訴。

S一中文科理科是不同教學樓,趙宵每次去找宋瑾,都要走過一座天橋,趙宵每天至少要在這座天橋走三趟,來來回回,很是殷勤。

慕青說她在宋瑾跟前就是一個沒有斷奶的娃娃,趙宵對這話不以為然,她倒是覺得自己跟宋瑾的感情越來越親厚了。

——

趙宵趴在宋瑾教室外頭的長廊等他下課,重點班和差班的區別是差班時不時提早下課,而重點班拖課現像是越來越嚴重了。

等了五六分鐘,裡面終於傳來放學的聲音,趙宵轉過身來,顧一鳴跟幾個男生從裡面走出來,出來的時候,特倨傲地瞥了她一眼,趙宵莫名其妙地碰了下鼻子。

顧一鳴:“白痴。”說完,拐出了長廊。

慕青說,男生一個月也有那麼幾天不正常,趙宵覺得顧一鳴大概一個月只有那麼幾天是正常的。

過了會,宋瑾都是不緊不慢地從教室裡頭出來,然後習慣性牽上她的手,往食堂方向走去。

擁擠的食堂,走到裡頭的時候,宋瑾抬抬下巴示意她分工合作,趙宵立馬跑到消毒櫃前先去拿碗筷,然後再搶位子,宋瑾呢,則是排隊打菜。 兩人配合得十分默契。

以前打菜和拿碗筷兩個活都是屬於她的,宋瑾只需要找一張安靜的位子坐著,然後四平八穩地開始等吃的。 所以對於現在宋瑾能主動打菜這良好表現,趙宵時常在宋瑾跟前讚揚幾句,目的就是為了他能繼續保持下去。

宋瑾把打來的菜放下,在趙宵對面坐下,又習慣性問起了她今天上課情況:“今天你們應該要學雙曲線方程了吧,有什麼不懂的嗎?”

趙宵默默趴著飯,然後老實回答:“越來越難了,基本聽不懂。”

宋瑾低低嘆了口氣:“先吃飯吧。”

趙宵夾了一塊肉到宋瑾碗裡:“您多吃點,您每天學習數理化比我更耗腦子。”

宋瑾涼涼道:“還是你自己先補腦子吧。”

——

趙宵不是不想發瘋圖強,只是每次考試後出來的成績都事與願違,她明明很用心學習,只是做作業和考試的時候還是各種不懂。

換班後,她的新同桌是一個特別不愛學習的女生,該女生每天最大的興趣就是研究八卦雜誌和星座。

偶爾趙宵也從她這裡借幾本雜誌看看,然後知道宋瑾是天蠍座,而她是雙魚座。

女同桌驚呼出聲:“你們倆是絕配啊。”

趙宵摸摸頭:“是嗎?”

女同桌點頭:“一個腹黑,一個傻帽,很搭啊。”

趙宵:“……”

趙宵這個女同桌學習成績比趙宵還要次些,每天都從趙宵這裡拿作業抄,所以每次兩人的作業情況是慘不忍睹的相似。

趙宵把這事當榮耀跟宋瑾說了下,宋瑾聽完後輕翹上唇,低笑出聲:“你那同桌還真是飢不擇食。”

趙宵:“不會啊,她就喜歡抄我的作業,其他同學寫的答案都是一大堆內容,就我的最簡潔。”

“是簡單吧。”宋瑾微微頭疼,“我覺得你需要換一個同桌。”

之後,趙宵真又換了位子,同桌變成了班里里學習最好的女同學,她之所以能換座位,是宋瑾找了她的班主任,也不知道從哪兒學來的招數,晚自習下課後拎了兩條中華偷偷到她班主任的房間。

托兩條中華的福,班主任開始格外關照趙宵,甚至還讓她當了自己這門課的課代表。

趙宵榮陞英語課代表,英語成績倒也進步很快,宋瑾一直以來也是他們班的英語課代表,有次趙宵跟宋瑾打趣:“以後咱們回去,臣妾要辦一個英語學習班,到時候臣妾就是大祈唯一的女師傅了。”

宋瑾默了一會,然後潑她涼水:“還是不要誤人子弟了,你耽誤的可是朕的子民。”

趙宵有點不樂意地開口:“皇上怎麼能說臣妾誤人子弟呢,雖然臣妾不能和皇上比,但是以臣妾現在的學識,如果回到大祈,準是才女一個。”

宋瑾將手放在她的頭頂,連嘆了兩口氣:“真是越來越不知羞了。”

趙宵現在已經完全分得清楚宋瑾什麼時候是真罵她,什麼時候只是過過嘴癮地說她幾句,如果是後者,趙宵就越發死皮賴臉,拉著宋瑾的手軟軟道: “臣妾現在有膽子造次,那都是因為皇上越來越寵臣妾啊。”

這話趙宵倒不是恭維,反而說的是心裡話,宋瑾的確是越來越寵愛她了,她和宋瑾的感情是越來越親厚了。

——

星期五下午最後一節課,趙宵上的是體育課,宋瑾上生物課,中午的時候宋瑾提前跟她說了今天他的生物課是在實驗樓上課:“等會別等錯教室了。”

體育課一般能提早個七八分鐘下課,趙宵下課後便跑到實驗教室門口蹲點等宋瑾放學。

宋瑾班的實驗課,整個教室裡頭鬧哄哄的,趙宵往裡頭探了探,這種紀律還不如她的差班呢。

宋瑾站在實驗教室裡的最後一排,轉過頭看見她的時候,沖她招了下手,趙宵看了看講台前面,趁著老師不注意,真輕手輕腳地走到宋瑾邊上。

“你們在做什麼呢?”趙宵盯著桌上的儀器,咧著嘴問他,“這就是顯微鏡吧”

宋瑾輕點頭,然後把自己位子讓出來,拉著她來到顯微鏡跟前:“右手握鏡臂,左手托鏡座,然後用左眼看目鏡。”

趙宵指了指最上面的鏡頭:“這就是目鏡?”

宋瑾點頭:“對。”

趙宵按照宋瑾說的這樣看了一會,然後抬起頭:“可是裡面什麼東西也沒有……”

宋瑾:“把右眼閉上。”

趙宵抬起頭,試著閉上右眼,睜開左眼,結果兩隻眼都一道閉上,宋瑾望著她,眼裡滿是笑容:“你用右手把右眼摀住,我給你調焦。”

趙宵“嗯”了聲,立馬將右眼摀住,然後重新只用左眼看目鏡,

宋瑾來到趙宵的身後,伸出手輕輕轉動顯微鏡上的粗準焦螺旋調整,邊轉邊問:“看到了嗎?”

趙宵先是搖頭,然後略激動得抬起頭:“看到了,一片綠油油的。”

宋瑾笑,然後開始轉動細準焦螺旋,“然後呢,有區別了沒?”

趙宵一動不動盯著目鏡:“有……越來越清楚了。”

“然後看到什麼了?”宋瑾又問。

趙宵看了好一會,回答:“好多泡泡。”

宋瑾:“你現在看到的是洋蔥表皮細胞,大泡泡就是一個細胞,裡面很多的小泡泡就是一個細胞裡面的細胞液。”

趙宵感慨了句:“細胞長得都好可愛啊。”頓了下,“這些真的都是長在洋蔥身上的嗎?”

宋瑾又是一陣輕笑,在載玻片上滴上一滴蔗糖溶液,然後繼續問趙宵:“現在看到變化了嗎?”

“讓我多看會。”趙宵看了很久,抬起頭跟宋瑾說:“好像有一層薄膜出來了。”

宋瑾給她解釋:“這就是質壁分離。”

趙宵實誠地搖搖頭:“聽不懂。”

下課鈴聲響了,老師走到講台上:“各自收拾好儀器。”

趙宵依依不捨地從離開目鏡,宋瑾忍不住拍了下她的腦袋,就在這時,坐在前頭的顧一鳴慢悠悠地走到教室後面,看了幾眼趙宵和宋瑾,嘀咕了句:“還有沒有課堂紀律了?”

趙宵抬起眼:“你這人管得還真多,小心也……質壁分離了。”

顧一鳴聳聳肩:“不好意思,我沒有細胞壁。”

趙宵理解不了顧一鳴這句話,抬頭問宋瑾,宋瑾什麼也沒回答,而是一把將她扯過來:“廢話那麼多,還要不要吃晚飯了。”

——

之前趙宵最弱的是物理,現在是地理,一直搞不懂時差的概念,這一次的期中考試,物理考出了37分的掛科成績,整張試卷上關於時差的題目,全軍覆沒,總之趙宵這只瞎貓是抓不到耗子的。

週六晚上,宋瑾手握地球儀跟趙宵講解時區,趙宵指著地球儀上一個點:“我們現在在這裡。”

宋瑾“嗯”了一聲,然後轉著地球儀:“因為地球一圈一圈地轉,不同的地方看到太陽的時間是不同的,所以就有了出現了時間差。”

趙宵突然開口:“皇上,臣妾覺得您真是越來越會講題目了。”

宋瑾:“是嗎?”

趙宵點頭:“當然,以前您講了大堆,臣妾什麼也不懂,現在至少聽懂了。”

宋瑾姿態慵懶身靠後桌:“原來朕之前是一直在對牛彈琴啊。”

趙宵嬌憨地笑笑:“您現在才知道啊?”

宋瑾無可奈何地笑啊笑,自習教室燈光明亮,襯得宋瑾臉上的笑容更加璀璨,頓了下,他突然認真地看著她:“宵兒。”

趙宵轉過頭。

宋瑾伸手將她腦袋桎梏在自己跟前,然後咬上了她的嘴巴。

——

因為趙宵和宋瑾越來越親厚起來,她口袋的零花錢都多起來,宋瑾每次找來回來的零錢,基本全部丟給了她:“收著吧。”

有一次趙宵算了算自己的私房錢,已經突破了2000塊。 宋瑾生日快到的時候,趙宵偷偷問慕青:“你說送什麼東西好呢?”

慕青手托下巴思考:“你那宋瑾天生一副無欲無求的模樣,我覺得你把自己送給他,他都不會有什麼表示。”

趙宵:“才不是呢。”

慕青:“你不會真把自己送給他了吧?”

趙宵搖搖頭:“沒有呢。”

慕青:“瞧你一副好遺憾的模樣

趙宵:“……”

趙宵想起了自己在大祈上架的情景。 她滿足了上架的條件後,安公公就將她綠頭簽放了上去,因為她是趙家女孩的關係,上架頭一天,安公公還特意提醒了宋瑾一句:“皇上,聽說宵婕妤那兒的牡丹是整個后宮裡開得最好的。”只是即使有意提醒,宋瑾也沒有點她。

第二天,宋瑾依舊沒有點她,第三天他去了顧幼容那兒,第四天留宿乾明殿……直至一個月後,趙宵基本也不盼望被寵幸了,躺在西禾殿前院一邊曬太陽一邊喝著綠綰沏的大紅袍時,宋瑾來了,第一句話便是:“聽說你這兒的牡丹比朕的御花園開得也好,就帶朕去瞧瞧吧。 ”

時隔一個月,早過了牡丹的花期,她宮裡的這幾株牡丹早半個月就開始凋零了,趙宵打心眼裡認為宋瑾這時候來看花,明顯是找茬的。

晚上宋瑾就也沒走,要留宿她的西禾宮。

綠綰那個開心啊,晚上將她洗得白白的,然後開始千叮嚀萬囑咐,說來說去就是讓她一定要抓住這次機會。

躺在木桶裡趙宵一下子被綠綰弄得緊張不已,腦袋裡回顧著嬤嬤教的侍寢流程,整個人感覺就像上戰場似的。

宋瑾估計是看到了她的緊張,侍寢之前還跟她聊了會天,聊著聊著,就開始問她最近都有看什麼書之類的問題。

趙宵在大祈也不愛看書,又不好直接告訴皇上自己最近都在和宮女們玩跳格子,跪在地上不知道作何回答,反而將自己弄得越來越緊張,待帶宋瑾扶起她,兩隻手都在顫抖:“謝……皇上……”

宋瑾托起她的下巴:“怕朕?”

趙宵叫苦連連,說“怕”顯得自己沒性格,說“不怕”搞不好又成了驕縱了,猶豫了好久,趙宵抬起頭:“您覺得呢?”

——

后宮嬪妃們如果交好的話會分享一些美容或者服飾搭配秘訣,但是永遠不會分享的是侍寢技巧,不過有本事的綠綰還是給她打聽過來了一些私密,侍寢之前偷偷告訴她: “聽一個宮裡的人說皇上更喜歡奔放些的。”

趙宵和宋瑾面對面坐在雕花床幃裡頭的時候一直在想奔放這個詞,然後她伸手到宋瑾的衣領上:“皇上,臣妾替你寬衣吧。”

宋瑾“嗯”了一聲,點了下頭。

然後趙宵開始戰戰兢兢地給宋瑾解釦子,直至將宋瑾脫得只剩下一條明黃色的龍褲。 給宋瑾寬衣途中宋瑾一句話也沒有。 光著上半身,倚靠在蜀繡枕頭上盯著她看。

當時趙宵形容不出這種感覺,後來來到這裡,才恍然大悟,當時宋瑾就是一個活生生的考官啊,回想當時宋瑾的表情,就是一臉“朕就知道你什麼都不會”的神色。

給宋瑾脫好了上衣,趙宵看了眼他的龍褲,要伸過手替他解開龍褲帶子,就在這時,宋瑾終於開口了:“朕已經脫得差不多了,你呢?”
作者: 彩涵    時間: 2013-6-14 12:45 PM

本帖最後由 彩涵 於 2013-6-14 08:20 PM 編輯

第二十七章

“朕已經脫得差不多了,你呢?”宋瑾說完這句話,輕挑眼尾,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她,趙宵被他看得心都開始長草,差點跪在宋瑾跟前,顫抖著聲音:“讓皇上等那麼久,臣妾罪該萬死,臣妾這就脫了。”

說完,開始一個個解開自己的衣扣,用余光看宋瑾,他依舊托著頭盯著她看,然後在她脫得只剩下里衣的時候,宋瑾一把將她拉過來,然後扯了下輩子,替她蓋上被子,淡淡道:“脫個衣服都要半天,朕都被你折騰乏了。”

趙宵睜大眼睛望著宋瑾:“不侍寢了?”

宋瑾將手放在她胸前,閉上眼睛低低道:“睡覺吧。”

趙宵手抓衣角,心裡糾結成團。

開頭紅開頭旺,侍寢這件大事,趙宵開頭第一炮就沒有打好,導致以後每次侍寢都是連連不順利。

——

宋瑾生日前幾天,趙宵給宋瑾買了一塊表作為禮物。 慕青陪同她逛了半天的商場,因為囊中羞澀,之後又轉戰到街頭的一家時尚小店,花了108塊銀子買了一塊男士運動電子表。

這算是趙宵第一次花大錢買大件了,有點小心疼,也有點小興奮,同時有那麼一點小期待,臨走之前她還讓店主給她寫了一張收據,慕青誇張道: “你不會讓宋瑾把錢給你吧?”

“怎麼可能主動要。”趙宵搖搖頭,“看他自覺吧。”

——

宋瑾生日在星期六,宋母買了一個誇張的雙層蛋糕回家給宋瑾慶祝生日。

圍坐在宋家的長方桌上,宋瑾吹了蠟燭拿起刀叉的時候,趙宵立馬把自己的盤子遞給宋瑾:“我要多一點水果。”

宋瑾接過她手中的盤子,倒是給她切了特大一塊,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給她切好的這塊蛋糕上面只有一小塊芒果,趙宵撇了下嘴,有點嫌棄地說: “謝謝。”

宋瑾低低一笑,突然揩了小塊奶油擦到了趙宵的鼻子上,趙宵伸手摸了摸鼻子,眼淚汪汪地看向宋母:“宋瑾欺負我。”

宋母樂呵呵地開起了她和宋瑾的玩笑:“瑾兒,我可不准你欺負我的兒媳婦。”

宋瑾臉上含笑地望著趙宵,只是眼裡的笑容漸漸散去,直至眸光微微泛著清冷的光。

——

吃完蛋糕後,因為髮絲都沾上了奶油,趙宵索性洗了個頭,然後跑到露台曬太陽,順便晾頭髮,午後的太陽明亮而溫暖,照在身上十分舒服,趙宵趴在露台想著肚子裡的小心事,抬起頭捋順髮絲的時候,正看見宋瑾愜意地躺在自己家露台上搖椅上看書,他半垂著頭,半瞇著眼睛,倒是分不清楚是在看書,還是在午睡。

明晃晃的陽光像金子鍍在宋瑾的臉上,連同睫毛都掛上了細碎的光芒,趙宵感慨真是一張動人的面相,趙宵輕聲喚了一聲宋瑾的名字:“宋瑾……”

宋瑾突然睜開眼,臉上的表情就像剛睡醒一樣,有著片刻的惺忪之色,不過神色很快就恢復清明,低啞著聲音開口:“頭髮乾了啊?”

趙宵摸摸自己的頭髮:“乾了。”

宋瑾將視線定格在她的秀發上,半扯了下嘴角:“這一年頭髮長了不少呢。”

趙宵開心地彎了彎眼睛:“臣妾也那麼覺得呢。”說完,小心翼翼地開口,“皇上,你說如果臣妾燙個捲髮會好看嗎?”

宋瑾仔細地看了看她:“還是不要瞎折騰了。”

趙宵“哦”了一聲,想到自己給宋瑾買的生日禮物還沒有送給他,對宋瑾燦爛一笑:“您等會,臣妾去拿樣東西。”說完,便立馬跑回了屋裡,把包裝好的表拿了出來。

趙宵重新回到露台,對面的宋瑾已經從搖椅上站起來,朝她這邊走過來。

趙宵把手上的盒子在宋瑾面前晃了晃:“皇上,這是臣妾給您準備的萬壽節賀禮。”

“哦?”宋瑾笑,“是什麼?”

趙宵邀功似的把盒子拆出來,然後拿出裡面的電子表:“電子表,這是我在大商場買來的呢。”

宋瑾伸過手,拿過她手中的表看了起來:“難得大方了一次。”

趙宵不好意思地抓抓頭髮:“喜歡嗎?”

宋瑾端詳起這塊表,然後抬頭直接問:“多少錢?”頓了下,又加了句,“商場上的貨都很貴吧?一塊表應該沒有幾百買不來的。”

商場的表的確沒有幾百幾千下不了,趙宵張張嘴,含糊道:“也不是很貴,五百多……”

宋瑾繼續端詳這塊表,然後對趙宵說:“你應該砍砍價的。”

趙宵:“皇上真是會開玩笑,商場的東西是不能砍價的。”

“是嗎?”宋瑾意味不明地笑了下,然後把表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然後還舉起手給趙宵看了看,愉悅道:“宵兒,朕還是很喜歡的。 ”

趙宵配合地笑笑:”皇上喜歡就好。”如果宋瑾知道這塊表只要108塊錢,是不是就嫌棄了。

其實送禮物之前,趙宵覺得108的禮物挺拿得出手的,結果被宋瑾那一句“很貴吧”立馬將表的價格提高了五倍多。

趙宵有點心虛,導致晚飯後宋瑾來找她,都有點不敢直視龍顏。

今晚宋瑾來呼召她不是讓她去他那兒做作業,也不是測試她最近的學習情況,出她意料,宋瑾居然是要請客唱歌。

開口的時候,還是一副天天去KTV的模樣,宋瑾低頭看了眼手腕上的時間,抬起頭:“時間還早,我們去KTV唱歌吧。”

趙宵:“……”

——

宋瑾在是市中心的彩虹天堂要了一個情侶包廂,跟著服務員來到包廂,趙宵立馬奔向點歌台,開始點歌,點了幾首自己想唱的歌后,抬頭詢問宋瑾: “皇上,您要來一首嗎?”

宋瑾清清喉嚨,僵硬地搖了下頭:“不要了吧。”

趙宵絕對不是一個見好就收的人:“上次臣妾在您的手機上都翻到好幾首歌呢。”意思是皇上您就不要藏著掩著了,明明一副想唱的模樣,做人不要太虛偽哦。

宋瑾朝趙宵走過來:“你先唱,等會朕自己來點。”

“好吧。”大屏幕裡音樂響起,趙宵拿起茶几上放著的麥,仰著頭對宋瑾說:“那臣妾先唱了哦。”

宋瑾點了下頭:“唱吧。”說完,在趙宵的邊上坐下,然後伸手將她一攬,就將她攬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趙宵索性脫下鞋子,半倚靠在宋瑾身上,待音樂響起,一句句地唱了起來,從《小城故事多》唱到了排行榜前幾名的《傷不起》,唱完後,在宋瑾懷裡小喘著氣兒。

宋瑾倒了一杯清水,遞給趙宵:“最近又疏於鍛煉了吧,本就體虛。”

趙宵接過水喝了一口,然後把麥遞給宋瑾:“皇上,換您唱了吧。”

——

宋瑾在點歌台翻來翻去,翻了好久轉過頭來問趙宵:“怎麼沒有那首歌?”

“哪首?”趙宵從沙發上爬到宋瑾身後,湊過腦袋:“皇上,您要找什麼歌呢?”

宋瑾微微不自然輕咳一 ​​聲,然後將她推到一邊,繼續翻閱點歌台。

趙宵不死心,又湊上頭:“要不要臣妾幫忙。”

宋瑾轉過臉,給了趙宵一個警告的眼神,趙宵終於不再熱心腸地要幫宋瑾點歌,任由他去摸索,過了會,一首新歌立馬出現在屏幕上,是宋瑾點的《再活五百年》。

趙宵看了眼屏幕,皇上居然還會切歌,把自己的歌頂上來的時候,還把她的必唱曲《愛情買賣》切掉。

《再活五百年》前奏響起,宋瑾拿起另一個麥克風,頓了好久一會,還是開唱了:“沿著江山起起伏伏溫柔的曲線,放馬愛的中原愛的北國和江南,面對冰刀雪劍風雨多情的陪伴,珍惜蒼天賜給我的金色的華年……看鐵蹄錚錚踏遍萬里河山,我站在風口浪尖緊握住日月旋轉……”

趙宵蹲坐在沙發上,唱歌的宋瑾是她第一次瞧見,雖然跑調了好幾處,趙宵的心臟還是不停地跳啊跳,她伸手摸著自己的胸口,感覺要休克了。

“願煙火人間安得太平美滿,我真的還想再活五百年……”

情侶包廂光線迷離,宋瑾的面容神色藏匿在閃爍的彩燈裡,趙宵仰頭望著他,只覺得眼角有點酸澀,胸口暖意的刺疼一陣陣地席捲上來,這樣的宋瑾,就像踏著千山萬水而來,即使身體已經疲憊不堪,但是心中的依舊有著不倒的信念。

音樂結束,趙宵立馬鼓起了掌:“皇上唱得真真真是極好的!”

宋瑾手握麥克風轉過臉,又唱了一首,這是一首英文歌,歌名叫《Takemetoyourheart》,趙宵雙手托著腮聽宋瑾唱這首歌的時候,在心裡偷偷翻譯了下歌曲名。

讓我到你的心臟? 讓我靠近你的心?

趙宵通紅著臉,心裡頭像是有熱浪在翻騰,彷彿有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趙宵你快聽,這首歌就是宋瑾為你而唱的。

真的是“無限榮寵,無限榮耀。”

後來在宋瑾離去的第二年,趙宵盤坐在地上聽歌的時候,原來這首《Takemetoyourheart》有一個中文名字,叫《吻別》。

那一晚,趙宵聽了一夜的《吻別》,她真的是腦子不好使,要過有一年多才理解宋瑾只是跟她告別而已。

宋瑾剛唱完歌,茶几上的手機響了,因為她和宋瑾的手機一模一樣,趙宵習慣伸手去拿,剛要伸過手去,宋瑾就搶先拿起桌上這只震動不停的手機,看了眼顯示屏,對趙宵說:“我出去接個電話。”

趙宵仰著頭:“臣妾等你回來。”

宋瑾點了下頭,然後走出包廂,拿起手機接聽:“有事嗎?幼容。”

ps:秦子琳就是顧幼容~~~~



第二十八章

宋瑾接完電話回來,趙宵正捧著服務生送來的爆米花一顆顆地嘴巴里頭送,宋瑾忍不住多說了句:“不要多吃,這東西吃多了容易上火。”

趙宵放下爆米花,纏上宋瑾的手:“皇上,有時候臣妾覺得您就像臣妾的阿爹一樣。”

宋瑾在趙宵的邊上坐下,沒好氣開口:“哼,阿爹?”

“是啊。”趙宵彎著眼角,實誠道,“就像阿爹一樣話多啊。”

宋瑾彎下腰一把拉起趙宵的耳朵,十分不客氣道:“朕才不要你這麼笨的女兒。”

耳朵被拉扯,趙宵疼得眼淚汪汪,趕緊求饒:“皇上,臣妾知錯了。”

宋瑾鬆開手,緩了緩神色,伸手碰了下趙宵的耳朵:“真弄疼你了?”

趙宵笑著搖搖頭:“現在不疼了。”

宋瑾看著趙宵,然後伸手捏了捏趙宵的耳垂,語氣突然變得格外柔和:“朕以前聽一位老嬤嬤說耳垂厚的人會福澤連綿。”

趙宵:“皇上也信這個啊?”

宋瑾又看了趙宵兩眼:“朕信。”頓了下,像是在自言自語,“朕是真的希望你能福澤連綿。”

趙宵趕緊趁著機會拍龍屁:“皇上對臣妾那麼好,一直來都那麼庇護著臣妾,臣妾當然是一個有福的人。”

宋瑾沉默下來,然後又摸了摸趙宵的頭,良久後開口:“你心裡真是那麼想的?”

趙宵撇了下嘴:“臣妾哪有膽子唬弄皇上您啊。”

宋瑾勾了勾唇,然後站起身:“有點晚了,我們回去吧。”

趙宵從沙發上跳了下來,歡樂地做了一個起駕的姿勢:“皇上擺駕回家吃飯嘍!”

宋瑾長手一勾,一把將趙宵扯過來:“怎麼老跟孩子一樣一驚一乍的。”

趙宵又垂下頭去:“臣妾知錯了。”

宋瑾抿抿唇,微微無奈道:“朕並沒有責備你的意思……”

趙宵抬起頭,拉上宋瑾的手,憨笑兩聲:“皇上也只是過過嘴癮,對吧?”說完,被宋瑾一個眼神瞪了回來,摸摸鼻子,心裡頭開心得緊。

——

趙宵就要上高三了,高二的最後一次模擬考試趙宵全科成績加起來剛好上了主檔線,趙母一邊嘆氣一邊繼續鼓勵趙宵:“宵宵,你真的要更努力一點啊。 ”

趙宵用力地點點頭:“媽媽,我一定會的。”

趙母扳過趙宵的腦袋,看了看她的腦門,然後忍不住敲了敲:“聽著聲音感覺裡頭也不像是空的啊,怎麼就那麼學不起呢。”

趙宵不太高興地解釋了句:“媽媽,我每一次都在進步呢。”

趙母笑笑:“是啊,人家都是一步步進步,你是一厘一厘進步的。”

趙宵用手指比劃了下一厘米的長度,嫌棄道:“好短啊。”

趙母轉了下頭,然後開口說:“後天媽媽帶你去拜拜菩薩吧,讓菩薩給你開開腦。”

趙宵低低嘆了一口氣:“好吧。”

——

趙宵要去拜菩薩的前一天問宋瑾:“皇上,臣妾明天要上山燒香了,臣妾也要給皇上拜拜嗎?”

“不用了,給你自己拜就可以了。”宋瑾搖搖頭,頓了下,又加了一句,“不要跟菩薩要求太多,不然菩薩煩死你,就不靈了。”

趙宵彎起嘴角,忍不住笑了起來:“皇上又取笑臣妾了。”

宋瑾也扯唇笑笑,然後盯著趙宵看了會,突然伸手楸了下她的耳朵,很用力的一下,疼得趙宵眼淚瞬間就出來了,右手摀上被宋瑾拉過的耳朵,整隻耳朵被宋瑾楸得火辣辣的,趙宵委屈地望著他:“皇上……”

宋瑾轉過臉,走回了自己的房間,宵兒,記住這種疼,因為朕不知道你以後要面對的痛會有多疼。

——

趙宵跪在菩薩跟前的時候真替宋瑾許了一個願,希望他和她能早日回大祈,然後他繼續他的江山大業,而她呢,她應該會求他放自己出宮,然後她就在宮外辦一個私塾,只是有點擔心能不能招到學生呢?

以前的趙宵兒是可以在后宮待下去,因為從來沒有擁有過宋瑾,也不曾想擁有他;可是現在她是趙宵,她做不回以前的趙宵兒了。

人有時候就處於這樣的一種境況,做不回原來的自己,也不知道如何突破自己,左右徘徊,騎虎難下,好不糾結。

下山的路上,趙母給趙宵買了一袋野生的糖炒栗子給她路上吃,糖炒栗子顆顆泛著誘人的油光,殼脆易剝,裂開的殼裡頭是酥黃酥黃的果肉,香甜而美味。

趙宵很喜歡吃栗子,不過還是剩了一半的栗子給宋瑾,他對她越來越好,她也不能什麼表示也沒有。

趙母問趙宵:“怎麼不吃了?”

趙宵:“回家再吃。”

趙母:“給宋瑾留的吧?”

趙宵紅臉頰:“不是的……”

趙母看了幾眼趙宵手上的糖炒栗子,然後半聲不響地看向車窗外。

——

趙宵回家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宋瑾,可惜按了半天的門鈴,裡面都沒有人出來開門,趙宵只好 ​​先回到自己家,做了一會作業,然後就被難題卡住了,穿上拖鞋,又往外頭跑去,又開始按宋家的門鈴。

可惜裡頭依舊沒有人開門。

趙宵挫敗地在門口蹲下,就在這時,宋母提著一袋水果從樓梯口走上來,趙宵忙轉過臉問宋母:“宋阿姨,宋瑾呢?”

宋母面色一凝,愣了好久,開口說:“他出國留學去了。”

“啊?”趙宵繼續問,“那要幾天才能回來啊?”

宋母有點難以啟齒:“大概要好幾年吧……”

趙宵蹲得雙腿發麻:“宋阿姨,您就別逗我了。”

宋母:“宵宵,阿姨沒逗你,你……宋瑾他,真走了……”

——

真走了,趙宵直至高三開學也不相信宋瑾是真的走了,課間無精打采趴在課桌上睡覺,後桌兩個女生在說話:“聽說七班的秦子琳也出國了呢。 ”

就像一根尖銳的錐子刺入胸中,直直抵在她的肋骨上,趙宵猛地從課桌上彈起來,然後往重點班跑去,因為跑得太快,差點趔趄摔倒。

顧一鳴看見她的時候,忍不住諷刺兩句:“稀客啊稀客,我以為宋瑾不在了你就不會來了呢,你現在過來做什麼啊?這裡可沒有你要找的人。 ”

趙宵因為剛剛跑得太急,彎著腰喘著小氣怎麼也停不下來,平息了下自己起伏的胸腔,抬起頭問顧一鳴:“你是認識秦子琳對吧,對吧?”

顧一鳴有點不耐煩:“有話快問。”

趙宵也不知道該問什麼,宋瑾說她不是顧幼容,之前她還猜測顧幼容是不是失憶了,然後發現秦子琳跟顧幼容性格也相差太大了,秦子琳那股張揚勁兒,跟顧幼容沒有一點兒相似。 但是天下有那麼湊巧的事麼? 宋瑾走了,宋母說他是出國了,然後問趙母,每次都是吞吞吐吐不回答。 現在秦子琳也出國了,真出國了麼,而不是回大祈了?

“她去哪兒了啊……”

顧一鳴臭著一張臉:“有病,她去哪兒關你什麼事啊。”

趙宵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怎麼不關她的事,因為宋瑾帶著秦子琳走了,他扔下她走了,一句話也不說地走了。

趙宵一臉怔怔模樣,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一樣,過了會,吃力地蹲下身子,嚶嚶哭泣起來。

“餵!”顧一鳴抓了下頭髮,碰了下趙宵的肩膀,“起來啊。”

趙宵搖搖頭,硬是不起來。

顧一鳴一把抓起趙宵,將她拉到角落,皺著眉頭:“趙宵,你至於嗎?”

趙宵淚眼婆娑,一顆顆豆大的眼淚從臉頰滾落下來,顧一鳴生氣地從袋子裡掏出一把紙巾:“瞧瞧你這德行。”

趙宵胡亂地用袖子擦了擦眼淚:“你能告訴我秦子琳是誰嗎?”

顧一鳴:“秦子琳就是秦子琳啊,還會有誰啊。”

趙宵捂著臉,眼淚又開始往外冒了。

顧一鳴氣急敗壞地轉了轉頭:“趙宵,我看你腦子真的被門卡住了。”雖是這樣說,顧一鳴還是開口說起了秦子琳,“她是我的堂妹。 ”

趙宵邊哭邊問:“可是你們不同姓啊……”

顧一鳴撇了下嘴巴:“叔叔嬸嬸關係不好,她原本姓顧,名顧幼容,後來我嬸嬸和叔叔離婚後,就隨我嬸嬸姓,還改了名。”

姓顧,名幼容。

趙宵抖著雙唇:“所以她原來是叫顧幼容的……”

顧一鳴碰碰她:“怎麼了?驚訝成這個樣子?”

趙宵搖頭:“沒事……”

的確沒事,沒她的事,趙宵顫抖著雙手,然後失控地抱住自己的頭,恨不得立馬撞到對面的牆上。

趙宵沒有撞牆,因為沒力氣了,顧一鳴不放心地看著她:“趙宵,別哭了,你哭成這樣子我看得真挺難受的,有什麼事你可以告訴我,你這樣子哭,同學們都要笑話你了。”

趙宵還是抱著頭痛哭,然後周圍圍滿了一圈看熱鬧的同學,顧一鳴對不斷圍上來看熱鬧的同學憤怒地吼了吼:“看什麼看啊,有什麼好看的?”

趙宵還是一直哭啊哭啊,鈴聲響了也不去上課,好像她的世界只剩下哭,顧一鳴也沒有聽到鈴聲就回教室上課,而是立在趙宵邊上跺著腳罵人:“趙宵,你他媽再哭,我就真不理你了。”

趙宵哭得差點斷了氣:“你走啊,走啊……誰……讓你……管我了……”

顧一鳴被趙宵氣得轉身就走,然而走了幾句又折回來,站了會,蹲下身子看著趙宵:“別哭了,天大的事兒還有高個的扛著呢,我的個子就比你高啊……”

顧一鳴的話沒有起到安慰作用,反而讓趙宵哭得更兇了,再然後趙宵班主任也來勸趙宵,以為出了什麼事,還給家長打了電話。

——

趙母過來將趙宵領回了家,回家的時候,她家客廳坐著宋父宋母,還有趙父,全部一臉凝重地看著她。

趙宵擦了擦臉上的淚花。

宋母看到她的時候,就招呼她過去,拉上她的手:“怎麼哭成這樣子啊。”頓了下,望著趙母,“都哭得有點燒起來了。”

趙母嘆了口氣,轉過身取了一顆退燒藥和一杯清水給趙宵:“乖,先吃了。”

趙宵把藥送進嘴裡,白色的藥丸卡在喉嚨,怎麼也咽也下不去,灌下去的水將藥丸溶化,苦如黃連。

趙宵覺得自己現在這個情況如同啞巴吃黃連。

趙母在趙宵跟前坐下,猶豫了好久:“其實我們早已經知道你和宋瑾不是我們這兒的人。”停頓了下,和宋母對望了一眼,“小宋他早已經告訴了我們。”

——

聽完趙母的話,趙宵又問了幾個問題,趙母把知道的全告訴了她,趙宵在心裡感慨宋瑾真是用心良苦,比她吃得退燒藥還要苦,苦的她要說一聲真是皇恩浩蕩啊,雖然沒有帶走她,還是將她給安排妥當了。

真真真是皇恩浩蕩啊,她該說一句謝主隆恩嗎?
作者: 彩涵    時間: 2013-6-14 12:49 PM

本帖最後由 彩涵 於 2013-6-14 08:22 PM 編輯

第二十九章

客廳裡趙父趙母,宋父宋母都沉默著,趙宵突然心生悲戚,原來他們早就知道了。

趙母望瞭望趙宵,拉起她的手說:“其實我們早就知道你們兩個不正常,自己的孩子我們怎麼會認不出來,雖然一樣的長相,但是脾性,習慣、性格全都不一樣啊。後來有一次我和你宋阿姨聽到你和宋瑾的對話,就更加確定了你們並不是我們的孩子,這事很匪夷所思,我和你宋阿姨宋叔叔他們消化了很久,私下里曾做決定想將你們送往科研院。”

趙宵呆呆地抬起頭,然後宋母接著說:“是宋瑾,他應該是看出來我們的態度的轉變,然後找我們談了一次話,他跟我們老實交代了他和你的確不是我們這裡的人,這事很離譜,也很湊巧,你們和我們的孩子有一樣的名字和長相……”說到這,抹了抹冒出來的眼淚,“後來我和你媽也想通了,瑾兒和宵兒可能在上次的落水中已經沒了,你和宋瑾算是老天彌補給我們的孩子。”

“至於宋瑾讓我們瞞著你不讓你知道這事,應該想讓你開心點。”

眼淚在眼眶裡打著滾兒,趙宵忙轉過頭,將淚水嚥下。 趙母將趙宵抱進自己的懷裡,“宵宵,媽媽是真把你當成我的女兒了,宋瑾雖然回去了,但是這裡你還有我和你爸爸,還有宋叔叔宋阿姨呢,所以不要再哭了。”

趙宵哽咽出聲:“他還說了什麼?”

宋母:“瑾兒,就是皇上……就是那死小子啦,他說他必須要回去一趟,因為擔心你多想,所以拜託我們瞞著你,然後我和你媽媽商量,就弄了一個出國的理由。”

趙宵又斷斷續續開口問:“他……還說了什麼……”

宋母伸手摸了摸趙宵的臉:“宋瑾讓你好好學習,三年後在高中學校的天台等他。”

趙宵抹抹眼淚:“還有嗎……他還有說了什麼嗎?”

宋母和趙母對望一眼,嘆了兩口氣,搖搖頭。

——

三年之約,雖然恨極了宋瑾,三年後的趙宵還是在S一中的天台坐了一天一夜,夜晚坐在天台看頭頂的星空,皓月當空,星光璀璨,只是內心一片荒蕪冰涼。

三年後的宋瑾,失約了。

趙宵一直鬧不明白宋瑾到底在想什麼,不回來就不回來唄,何必給她一個三年之約呢。

後來她窩在沙發上看《神鵰俠侶》,眼淚老是止不住往下流,就像小龍女騙了楊過十六年,十六年後的小龍女並沒有與楊過見面,時間不僅是治療悲傷的良藥,而且還可以一點點地磨滅掉一個人的心底藏著的希望。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她何必苦苦等一個不會回來的人,只是如果可能,她多麼希望能當場對宋瑾豎個中指,然後大聲地發個“呸”音。

當然,想個解氣罷了,終歸太多意難平。

——

時間再回到趙母宋母告訴趙宵真相的那天,趙宵當晚真發起了高燒,趙父趙母帶她去醫院掛完鹽水回來都已經快要凌晨。

趙宵房間裡了,趙母給趙宵蓋上被子,無奈地嘆了嘆氣,然後熄燈離開。

趙母離去之後,趙宵睜開眼睛,上下牙齒緊緊咬著雙唇,然後整個人縮進被窩裡頭,開始小聲地哭泣著,良久,她又從被窩裡爬出來,伸手在床頭抽了好幾張紙巾,然後繼續拉上被子,躲在被子裡面偷偷哭著,因為只有隔著厚厚的被子,隔壁房間的趙父趙母才聽不到她的發出來的嗚咽聲。

趙宵整整掛了三天鹽水才把高燒退下來,然後好不容易高燒退下,又開始發起了低燒,趙母給趙宵請了一個多星期的的假,這一個星期裡,趙宵基本上不是掛水就是吃藥,折騰了一個星期後,體溫終於恢復正常。

第二個星期一,趙宵背著一個書包重新回到了學校。

只是回到了學校的趙宵,每天都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不再背書,不再聽課,就連作業也開始罷寫了,剛開始老師們還會管管她,後來就放任自流,尤其是班主任,果斷將她一個人的座位調到了教室最後頭,孤零零的桌位擱在最後一排,實在顯得很多餘。

然而趙宵也不會說什麼,更不會抗議,因為真心沒什麼區別,她只是換個位子睡覺而已。

顧一鳴每次來找趙宵,趙宵十有八九都趴在桌位上睡覺,她不和人交流,不說話,不哭,也不笑,似乎每天真的只有在吃飯和睡覺時是正常的。

這樣的問題學生,班主任只好找家長談話,談話內容其實很簡單,他建議趙父趙母帶趙宵去看看神經科。

“其實也是為了孩子好,不要顧及面子反而耽誤了孩子,我建議你們還是將她帶到醫院看看吧。”

趙母當場就指著班主任厲聲開口:“我的孩子雖然不聰明,但是真沒有一點問題,她性子簡單有點軟,不代表你可以這樣欺辱我的女兒,現在我真很不放心將宵宵放在你這個班了,我需要申請給我女兒換班。”

學校給趙宵換班了,之前是在同一個教室換個位子睡覺,現在則是換個教室睡覺,對趙宵來說,一樣沒什麼區別。

新班級後排的幾個調皮男生常常會欺負一下趴在他們邊上位子睡覺的趙宵,比如下課之前將她的鞋帶綁在前排的凳子上,比如在她頭髮上偷偷扔一些小紙團,比如給她取了一個不雅外號——“趙豬”

“趙豬,有人找你。”有人拍了下趙宵的肩膀。

趙宵抬起頭,從位子上站起來,剛要邁開步子的時候,整個人往地上摔下去,原來根本沒有人找她,他們將她的兩隻腳的鞋帶偷偷系在一塊,然後故意騙她外面有人找她哄她站起來。

這個遊戲他們玩過很多次,趙宵每次都會受騙,前排幾個女生看不過去,將地上的趙宵扶起來,瞪向始作俑者的幾個男生:“你們無聊不無聊啊?”

幾個男生互相嬉笑,其中一個頭髮剃得極短的男生將手放在趙宵的肩膀,學著電視裡的流氓口氣道:“趙豬可是我們現在的最有意思的玩具,怎麼會無聊呢。 ”

“放開。”趙宵終於開口說話。

“啊?你說什麼?”男生做了一個聽不到的動作,將耳朵湊到趙宵的嘴邊,結果趙宵一口咬在這男生的耳朵。

男生的耳朵被趙宵咬地鮮血直流,同學們都嚇去了,瘋子瘋子地亂叫,有人上來拉開趙宵,有人圍著看熱鬧,有人跑去告班主任。

——

顧一鳴課間立在黑板前替老師寫板書的時候,聽到兩個女生在教室門口說著話:“那個趙宵腦子是不是真壞了啊,居然咬同學耳朵,如果她不是有親戚在教育局,估計早被開除學籍了。”

顧一鳴猛地扔掉手中的粉筆,往趙宵的教室跑去,教室已經沒有趙宵,後排位子有幾滴嚇人的鮮血,血跡斑斑,看得顧一鳴太陽穴“突突突”地亂跳。

顧一鳴往校醫院跑去,果然在裡頭看到低著頭的趙宵,家長還沒有趕到,班主任正立趙宵前面在教導她:“不管如何,咬人就是不對,如果王剛欺負你了,你大可以來告訴老師啊,你倒好,平時一聲不吭的,現在差點把男同學的耳朵咬掉了,你賠得起麼,他們就一個兒子啊,如果來學校告你,輕則退學,重則是要進少年看管所的,你知不知道啊!”

趙宵低著頭,依舊沉默不說話。

顧一鳴走到老師跟前:“秦老師,什麼事都要問清楚再責備,趙宵性子我可以擔保,無故不會中傷 ​​同學,如果不是被欺負極了。”

頓了下,不等老師開口,接著說:“醫院費我們肯定是會出的,如果對方家長要告趙宵,我們就奉陪到底,誰贏誰輸還要靠法官判呢,相信我舅舅肯定會做出一個公平的判決,絕不會因為我是他侄子對我偏袒的。”

“趙宵的事,你熱心什麼?趕緊回自己的教室。”趙宵班主任忍不住開口。

顧一鳴抬了抬下巴,漂亮的臉蛋沉了下來:“我和趙宵是……朋友,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

之後過來的男學生家長還真被擺著臉的顧一鳴給嚇住了,剛開始揚言要一定讓學校將趙宵退學,之後也只要走了1200的醫藥費。

醫院費是顧一鳴幫趙宵墊付的,晚上回家,趙宵打開衣櫃,從疊著的衣服下面掏出一個小鐵盒,裡頭是她2000多的私房錢,她要拿1200塊還給顧一鳴。

打開盒子,趙宵微微愣了下,裡面除了她的私房錢,還有一張卡和一條寫著字的紙條。

這張卡是宋瑾的,趙宵認得,把卡放回去,拿起白紙展開,一排熟悉的字躍入眼裡:“宵兒,這錢拿去買些自己喜歡的,不要省了,不過別老吃零食,沒營養。”

趙宵將紙團揉成團砸進了垃圾桶,沒營養? 他留下的話才是真真真真的沒營養,趙宵用雙手摀著眼,淚水又從指縫裡流了出來。

他能不能寫完那些的廢話的時候把密碼給她寫上啊! 能不能啊!



第三十章

什麼叫多餘? 夏天的棉襖,冬天的蒲扇,還有這一張沒有密碼的信用卡,趙宵把卡扔進了鐵盒裡子裡,然後從裡面的現金拿了1200塊人民幣出來用來還給顧一鳴。

趙宵把錢遞給顧一鳴的時候,顧一鳴的表情相當不屑,左邊眉毛微微挑起,眼尾隨之輕輕抬了下,似有似無地看了她幾眼,開口說話的語氣比他的表情更加不屑:“趙宵,你是存心惹我心煩的對不對?”頓了下,“小爺我不差錢。”

趙宵不說話,硬是把錢塞給顧一鳴,顧一鳴露出無奈的神色:“趙宵,如果你當我是朋友,就把錢收起來。”

趙宵的手停在空中,顧一鳴抿了下唇,將趙宵的手推開:“如果真要還我錢,那就賒賬吧。”

趙宵又多了一條欠條,欠顧一鳴1200,之前那張欠宋瑾的600她還放著,不過債主已經不在了,那600應該也不想要還了。

想到這,趙宵這幾天荒蕪的心頭突然開出了那麼一朵小花,可惜晚上回家,趙宵將1200塊放回去清點私房錢的時候,突然發現少了600塊。

趙宵握著拳,宋瑾不僅留下一張沒有密碼的行用卡鬧她的心,居然還私自拿回了她欠他的600塊。

在大祈有一位姨娘曾對她說過,什麼男人最可惡,就是整天盯著自己老婆的私房錢的那種男人,趙宵捧著鐵箱子,宋瑾啊宋瑾,你走就走好了,還給她玩了這樣一出。

什麼是不怕賊偷就怕賊惦心,她總算是明白了。

晚上趙宵趴在房間外頭的露台仰頭看星星,這里和大祈現在似乎唯一相似的地方就是這星空了,一樣的星斗闌干,滿天繁星多得讓人眼花。 趙宵側過頭,對面的露台空空的,搖椅邊上一碰月季花,那是一盆宋瑾很喜歡的月季花,澆水施肥都不過他人之手。 怕觸景傷情,趙宵收回視線,然後往房間走去。

趙宵花了一個晚上製定了一張學習計劃表,滿滿的學習任務看著就像一件不能完成的任務。

週一上課的時候,趙宵對捂著耳朵的王剛輕聲說了句:“對不起。”

王剛防備地看著趙宵,確定趙宵不再咬人,立馬開口:“你丫屬狗的啊!”

趙宵低下頭,扯了下嘴唇:“活該。”

王剛通紅著一張臉,吱吱咕咕了半天:“……”

——

趙宵上課不再睡覺了,不僅讓同學們感到吃驚,連老師們都震驚了,尤其是英語老師,很滿意趙宵的表現,每節課都點名讓趙宵站起來回答問題,趙宵每次都會站起來,雖然有時候不一定能答上來,但是態度格外好,遇上不懂的會問老師,會問班裡的尖子生,更多的是問顧一鳴。

顧一鳴給她講完題目,嘲笑了她一句:“終於睡醒過來了?”

趙宵也不惱,反而笑著說:“是啊,睡醒了。”

顧一鳴從背包裡掏出兩本總複習資料遞給趙宵:“複習資料我給你買過來了,好好加油。”

“多……”趙宵正要問顧一鳴多少錢,被顧一鳴一個眼神給瞪了回來。

趙宵把複習書放到自己的書包,正準備離開的時候,顧一鳴叫住了她:“一起吃晚飯吧。”

趙宵立在顧一鳴跟前,猶豫了下:“這樣吧,我請你。”

顧一鳴嘆嘆氣,將手擱在趙宵的肩膀:“完蛋了,小氣鬼真的轉性了。”

晚飯的確是趙宵請的,在學校對面吃得拉麵,顧一鳴夾起一片牛肉給趙宵看,然後感慨了句:“這薄如蟬翼的牛肉片啊。”

趙宵抬抬頭:“你嫌棄啊?”

顧一鳴連忙搖頭:“我只是想說……這家店師傅的刀工真好啊。”

趙宵:“……”

顧一鳴把自己碗裡的牛肉夾到趙宵的晚中:“你補補腦吧。”

趙宵把牛肉夾還給顧一鳴:“我不要。”

“哦。”顧一鳴垂下頭微微翹了下嘴角,然後夾起這片從在趙宵碗裡過了一遍的牛肉,放進自己的嘴裡,過了會,開口道:“雖然薄了點,不過勝在口感不錯。”

趙宵一副請客人的模樣:“那你就多吃點。”

顧一鳴看了眼自己這碗已經沒有牛肉只有面的拉麵,點了頭:“一定。”

晚自習下課趙宵沒有立馬回宿舍,而是繼續呆在自習教室默記單詞,完成了今天默寫單詞數量,又拿出了今天還沒有完成的數學卷子。

以前每當遇到難題,她便立馬跑去問宋瑾,然後宋瑾都會責備她一兩句說她沒有獨立思考的習慣,隨按這樣子,宋瑾每次還都會教她這些題目的解題思路。

只是現在越是用功學習,學習給趙宵帶來的挫敗感就越強烈,以前不用心學習,每天得過且過,雖然每次拿到二三十分的考試成績時心情會低落,但是絕對不會像現在,一道題目做不出來,恨不得把頭髮全都拔下來。

趙宵從自習室回來的時候,正遇到從男宿舍走下來的顧一鳴,他趿著一雙人字拖,條紋短褲,寬大的棉T,看見她的時候立馬走上前去:“怎麼那麼晚才會回來,都快要熄燈了。”

趙宵給顧一鳴看自己手上的書:“我做作業呢。”

顧一鳴將視線從趙宵手上的書轉移到她的臉上,問:“都做得來嗎?”

趙宵老實回答:“有些會,有些不會。”

顧一鳴清了清語氣:“這樣子吧,你把不會的全部做個標記,這個雙休日我留在學校,我全部給你講一講。”

趙宵望瞭望顧一鳴:“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顧一鳴想了下:“如果覺得不好意思,那就再請我吃麵好了。”

趙宵默了會,然後點了下頭。

晚上趙宵抱著枕頭失眠,這樣的夜晚只有一失眠,眼淚總是很容易濕潤被子,為了不讓室友們發現,趙宵又縮進被子裡,偷偷地嗚咽著。

趙宵想到小時候哥哥們帶她出去玩走丟過一次,那種無助的感覺整個世界都拋棄了自己,那是一種很不好受的滋味,現在只要想到宋瑾已經走了,這種像螞蟻咬骨頭的滋味就從心底蔓延開來。

——

距離高考越來越近,自習教室裡的同學越來越多,顧一鳴和趙宵一起去自習教室學習的次數多了,習慣成自然,每到吃了晚飯,趙宵會主動說:“等會我先去搶位子了,你大概什麼時候到?”

顧一鳴:“我洗完澡就來了。”

有時候也是顧一鳴先去搶位子,然後翹著二郎腿坐在位子上等趙宵,有時候等久了,看見趙宵換了一套衣服過來,便會說一句:“臭美。”

趙宵紅著臉:“我剛洗過澡。”

顧一鳴手托下巴打量了下趙宵,還有些濕潤的頭髮沒有吹乾,紅撲撲的臉蛋嫩得好像可以掐出水,睫毛長得跟扇子一樣,每次他給她講題講到她不理解的地方,就睜著一雙眼 ​​睛望著他,撲閃撲閃地望著他,想想,真是要命啊。

明明自己不是一個耐心的人,怎麼在趙宵跟前,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了。

從自習教室出來出來9點多了,趙宵和顧一鳴在女生宿舍門口分手的時候,顧一鳴突然提議:“還有時間,我們去吃點宵夜吧。”

黑色望不盡頭的小巷,有個嬌弱的女孩身影蹲在巷頭哭泣,絕望的哭聲吸引了巷子裡的流浪貓,一隻黑貓跳到了垃圾桶上,睜著一雙綠油油的眼珠子望著女孩,女孩躲在角落瑟瑟發抖,終於捂著頭抬起頭,露出一張慘白慘白的臉時候,黑貓發出一絲嘶叫,然後猛地撲向角落的女孩,隨後是女孩的尖叫聲。
……

“宵兒!”宋瑾猛地從龍床上彈坐起來,伸手摸了下額頭,上頭滿是汗液。

就在這時,三四個身穿宮服的太監匆匆從外宮殿走到內室,其中走在最前頭的一個小聲開口:“皇上,需要喝水嗎?”

宋瑾擺了下手,問:“什麼時辰了?”

“回皇上,才寅時。”為首的太監畢恭畢敬答道,頓了下,“距離早朝還有些時候呢,您要不再睡會?”

宋瑾閉上眼:“都退下吧。”

“是。”

作者: 彩涵    時間: 2013-6-14 12:52 PM

本帖最後由 彩涵 於 2013-6-14 08:26 PM 編輯

第三十一章

顧一鳴點了滿滿一桌子的小吃點心,趙宵抬頭對顧一鳴說了句“謝謝”,然後便拿起筷子開動了,顧一鳴心滿意足地看著咬著香蕉酥的趙宵,輕聲問了句:“還好吃吧?”

趙宵點了點頭:“很好吃。”

顧一鳴看得一愣一愣的,趙宵嘴角沾了些碎末兒,突然心潮湧動,頓了下,伸過手碰了碰趙宵的嘴角,然後特別隨意地開口道:“都吃出來了,真不知道怎麼吃成這樣子。”說完,用力地在趙宵的嘴角上一擦。

趙宵瞪眼看著顧一鳴:“大膽!”

顧一鳴收回手,剛剛給趙宵擦嘴的時候,手上沾上了她唇間的濕潤,頓時又有點心神飄蕩,看著趙宵,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你說誰大膽? ”

趙宵撇了下嘴:“以後不要動手動腳的,我不喜歡。”

顧一鳴忍不住冷哼一聲:“得,人都走了,還守身如玉來著呢。”

趙宵憋著臉:“你胡說什麼?”

顧一鳴低下頭,剛剛自己話一說出口就後悔了,守身如玉? 虧他自己說得出口,咳嗽了一聲,伸手把自己跟前的香蕉酥推到趙宵跟前:“多吃點。”

趙宵默默放下筷子:“飽了。”

“飽了啊?”顧一鳴抬起頭,“怎麼就飽了呢?”

趙宵:“怎麼就不能飽了?”

顧一鳴:“好吧,咱們回去。”

趙宵拿起書本立在顧一鳴邊上,顧一鳴來到前台結了帳,從店裡走出來的時候,顧一鳴突然開口問趙宵:“宋瑾真的出國了嗎?”

趙宵:“……”

顧一鳴聳聳肩:“我只隨便問問。”

——

晚上睡不著,趙宵索性爬起來默背單詞,輕手輕腳地從床鋪上爬下來,然後從枕頭邊上拿了一把手電筒往衛生間走去。

蹲在衛生間,手握電筒,趙宵開始默背著英語單詞,背著背著,心裡頭一片戚戚然,豆大的淚珠掉落在速記本上,趁著眼淚沒有氾濫,趕緊伸手擦拭掉,重新將注意力轉移到單詞上。

如果宋瑾會回來,她讓他刮目相看。

如果他不會來了,她更要好好學習。

她要跟這裡的很多女孩子一樣,考個好大學,找個好工作,再找一個好男人,她才不要管自己不還那人的嬪妃,他既然捨棄了她,她也不再稀罕他。 其實留在這裡也不錯啊,有趙父趙母,還有好喝的汽水,趙宵將頭埋在雙膝中間,她才不在乎他選擇的人顧幼容呢。

突然一聲驚嚇聲傳來,趙宵抬起頭,半夜起來上廁所的室友埋怨地開口道:“趙宵,你有病啊,大半夜蹲在廁所裡,差點被你嚇死了。”說完,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趙宵輕聲說了句“對不起。”然後站了起來,爬回了床上準備睡覺。

之前宋瑾在的時候,趙宵還不那麼怕這裡的人,即使出了什麼事,也有一個人替她撐腰,宋瑾走後,她與同學們的相處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怕得罪人,怕別人不喜歡自己,更怕自己被排擠被嫌棄。

一著被蛇咬三年怕井繩,不管她承不承認,宋瑾沒有帶走她,的確在她心裡留下了陰影,以前雖然不受寵,她真不覺得自己有哪兒輸給顧幼容,而這一次,因為輸得太慘,她有點自卑了。

——
趙宵學習越來越用功,這讓趙父趙母都感覺到了她的變化,週六晚上,趙母特意給趙宵燉了一碗補湯,然後端給埋頭做練習的趙宵。

趙宵從檯燈下抬起頭:“媽媽……”

趙母嘆嘆氣,戳了下趙宵的腦袋:“咱們家也指望你能多成才,就希望你快快樂樂,宵宵,不要逼自己啊,如果考不上大學,爸爸媽媽就養你一輩子。 ”

趙宵只覺得的鼻子泛酸,然後點了下頭。

趙母拍了下趙宵的肩膀:“趁熱吃吧。”

` “好。”趙宵拿起筷子,突然想到一事,轉過臉問趙母:“怎麼好久都沒有看到宋叔 ​​叔宋阿姨了?”

“他們出去旅行散心了。”趙母看了眼趙宵,“大概過幾天就會回來吧。”

趙宵應了一聲,心裡頭難受得厲害,都形容不出什麼滋味了。

趙宵不知道宋瑾怎麼回去的,連同小宋的身體也帶走了嗎? 趙宵心裡愧對宋父宋母,就像宋瑾帶她來果園偷桃子,結果被人發現後,宋瑾就突然消失了,徒留下她一個人面對這刺手的情況。

——

學校召開了高考百日誓師大會,為了鼓勵人心,校長老師們講話完畢後,學生代表顧一鳴上台發言,趙宵立在台下看顧一鳴,突然很想笑。

顧一鳴念一句,往台下看一眼,結束的時候,抬起臉往趙宵的方向看了看,又湊到麥克風前面說道:“既然站在這裡了,我順便替一個朋友加加油。 ”說到這,停頓了下,“趙宵,加油。”

趙宵的臉唰得紅了起來,連忙把頭低下去,低下頭去後,嘴角又不小心彎了起來,大庭廣眾的,這丟死人了。

“趙宵,加油!”趙宵不知道不加油過度了,距離高考還有五天的時候,感冒了,然後發燒,白天趙宵在醫院掛水的時候,著急得眼睛發紅發疼。

高考前個晚上,高燒終於褪下,結果第二天起來,上吐下瀉。

趙宵從考場出來的時候,眼淚就掉下來了,趙父趙母趕緊上來抱住她:“沒事沒事,考不上就也沒事,不哭了啊。”
……

高考成績出來,趙宵的成績就比主檔線多了十幾分,比平時模擬考少了一百多分,查到成績的當天,趙宵躺在床上睡了十幾個小時,直到顧一鳴電話打來。

顧一鳴帶趙宵去唱歌,說朋友聚會,強制性拉著她來到KTV,趙宵對著裡頭空空的包廂問顧一鳴:“你朋友呢?”

“爽約了唄。”顧一鳴隨口找了一個理由,然後走到點歌台,然後抬起頭問趙宵:“合唱一首吧。”

趙宵:“唱什麼?”

顧一鳴不假思索道:“就《愛情買賣》吧。”

趙宵笑:“你什麼時候學會的?”

顧一鳴不以為然道:“這首歌還需要學麼?”

一首《愛情買賣》下來,趙宵將滿腔關於高考的怨憤都吼了出來,顧一鳴用麥克風敲了下趙宵的腦袋,“真一頭小笨豬。”

趙宵揉了下自己的頭,委屈地咬了下嘴巴。

顧一鳴將趙宵拉到沙發上,接連點了好幾首勵志的歌曲,從《水手》唱到了《陽光總在風雨中》,最後還唱了一首《揮著翅膀的女孩》

當顧一鳴唱到“當我還一個懵懂的女孩……”的時候,趙宵終於扑哧地笑出聲,顧一鳴欣慰地看了眼趙宵,繼續唱著“See me fly, I' m proud to fly up high ,不能一直依賴別人給我擁戴,Believe me I can fly, I'm singing in the sky ,就算風雨覆蓋我也不怕重來……”

顧一鳴朝趙宵伸出手,趙宵猶豫了會,把手放在顧一鳴的手心上,站了起來。

——
顧一鳴將趙宵送到樓下,要離去之前,突然開口說:“明天我再來找你。”

“什麼事啊?”

顧一鳴:“跟你一塊兒填志願啊。”

趙宵提醒顧一鳴:“你快要700多分,我400分都沒有,哪個學校包容力度那麼強啊?”

顧一鳴想了下:“我打個比方啊,比如我填S大,你就填S大附屬成人學院,兩間學校距離還挺近的……”

“你去死吧。”趙宵轉身離去。

晚飯過後,趙宵想了很久,對趙父說:“爸爸,我想復讀。”

趙父放下報紙,與趙母對望了一眼:“宵宵,復讀可很辛苦的。”

趙宵低聲解釋:“我想考個更好的學校……”

趙父和趙母又對望了一眼:“我們支持你的決定。”

新學期開始,趙宵成為了一名複習生,顧一鳴大學還沒有開學,趙宵晚自習下課的時候,倚靠在一輛自行車在校門口等趙宵。

趙宵跳上顧一鳴的車:“今天我想吃街角過去那家店的餃子。”

“行。”顧一鳴加快了車速,趙宵往前頭靠去,雙手揪著顧一鳴的衣角。

顧一鳴在前頭笑:“趙宵,今天感覺怎麼樣?”

趙宵開心地衝顧一鳴說:“我今天做了一張數學卷子,一張綜合,還背了三十個單詞。”

“哇,不錯不錯。”顧一鳴笑得更加大聲,快速踩著踏板,迎面吹來的涼風沖散了9月的燥熱,清爽而舒服。

趙宵成了學校出了名的學習狂人,這個學校裡,智商天分這些名詞在勤奮面前有優越感的,像趙宵這樣以勤奮出了名,但每次考試只能在中間掛個名,大家稱之為“死讀書”,趙宵的確不夠聰明,現在能有中游成績,拼的就一個學習態度。

趙宵現在的同桌一個跟她成績差不多的女生,每次看見趙宵一遍又一遍地做練習,就忍不住感慨一句:“如果我有你一半的用功,肯定能考上S大了。 ”

趙宵一聲不響,內心早已經有一群草泥馬飛奔而過。

顧一鳴開始三天兩頭往母校跑,跑回 ​​來給趙宵講題,請她吃宵夜,或者只單純地來看看她。

復讀的這一年時間難熬的,不再經歷一遍暗無天日的高三生活有多辛苦,而每天都要承受可能還會考不好的心理壓力,直到高考前兩天,顧一鳴開著他新買的白色本田來找趙宵。

趙宵坐在顧一鳴的車裡摸了下車裡的黑色方向盤。

顧一鳴揚眉一笑:“等你高考結束,我教你開車。”

趙宵也笑:“好啊。”

上個學期顧一鳴剛教會了她騎自行車,現在她都可以蹬著自行車回家了,趙宵打量著按了按車裡的按鈕,這車可比汗血寶馬都快多了,如果學會開了,那有多拉風。

趙宵下車之前,顧一鳴突然拉住她:“宵宵,如果我把答案給你弄來,你敢看嗎?”



第三十二章

趙宵此時大腦裡像是有煙花開始綻放了一般,裡面有霹靂巴拉的聲音,也有七彩斑斕的顏色,一瞬間不知道要說點什麼表達自己的吃驚,張了張嘴:“不…… ”

顧一鳴難得擺了一副嚴肅的模樣,語氣又像是在勸說她:“答案出處是現在你們這一屆學習最好的一個男生,安全性和正確性我可以保證,答案我可以讓外監老師給你拿過來,裡面的監考老師也可以提前打個招呼。

趙宵突然一陣心慌,然後搖搖頭:“不,我怕……”

顧一鳴突然靠近她:“如果沒有一點兒風險呢?”說到這,看向趙宵,“雖然我相信你這一次能考一個不錯的成績,但是想不想考得更好一點?”

趙宵十指交握,望瞭望顧一鳴,又低頭看著自己的膝蓋,頓了半天,“我覺得還是不要了吧……”

“就這樣了吧。”顧一鳴單手放在方向盤上,似乎已經替她做了決定,“我還是讓外監老師把答案給你,每次給答案時間大概是距離考試結束前二十分鐘,所以你要把握好做題時間。”

趙宵委屈地望著顧一鳴,“我不想抄,我怕……”

顧一鳴給了承諾:“出事了,我給你扛著。”

趙宵低下頭,大祈每年的官員選拔考試都可以揪出幾個投機倒把的,宋瑾一向求賢若渴,所以一旦揪出每年考試中那幾顆老鼠屎,必是嚴懲的。

要不要做一顆老鼠屎呢,趙宵又搖搖了頭,結果顧一鳴拍了下她的腦袋:“果然是不開竅的,如果這一年又失敗了,是不是要再復讀一遍了?”

一句話戳中了趙宵的軟肋,搓了下手心:“真的可以這樣子嗎?”

顧一鳴一臉鄭重地點了下頭。

趙宵:“你是不是已經做過了?”

顧一鳴反問:“你覺得我需要嗎?”

——

趙宵沒想到自己高考會作弊,而且作弊成功了,顧一鳴從全校文科成績最好同學這裡買了答案,雖然每門課只有選擇題和填空題,加上趙宵自己有了一年的複習,拿到這份答案對於她好比如虎添翼。

考試結束,顧一鳴第一件事就是陪她估分,當估出一個將近600分成績的時候,趙宵的手忍不住顫抖起來。

顧一鳴也開心地舒展了眉眼:“真不錯呢,數學最後一個大題目然都被你做出來了。”

趙宵謙虛道:“這個題型你給我講了好幾遍呢。”

“對啊對啊。”顧一鳴隨意地將手放在趙宵的肩膀,一副我們哥倆好的的樣子,“雖然徒弟笨了點,不過只要師傅教得好,笨蛋也是有春天的。”

趙宵不好意思地撩了下耳邊的長發:“如果沒有答案,我肯定沒有這個成績的。”

顧一鳴微微笑:“沒事兒,咱們這不算什麼,不要有什麼心理負擔。”

趙宵輕輕“嗯”了一聲,她然在天朝那麼重要的考試中成功作弊了,趙宵伸手揉了下自己的臉,好不真實的感覺。

——

高考結束第一個星期,顧一鳴要走了趙宵的身份證,趙宵問他做什麼:“給你辦簽證。”

趙宵繼續問:“什麼是簽證啊?”

顧一鳴笑著問趙宵:“想不想出國玩一趟呢?”

趙宵拿到S大通知的時候,趙父獎勵了趙宵一筆不菲金錢獎勵,趙宵問趙父:“爸爸,我可以拿這筆錢出國旅行嗎?”

趙父吃驚地望著趙宵:“宵宵,那個……你沒確定自己不會走丟掉嗎?”頓了頓,“爸爸的意思是出個國並不簡單。”

趙宵實話實說:“我是和同學一塊去。”

第二個星期,趙宵把簽證給趙父趙母看,趙母不放心地開口:“宵宵,其實宋瑾並沒有出國。”

“我知道啊。”趙宵笑著接口,“我只是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趙母和趙父對望了眼,點了下頭。

——

趙宵拉著小行李箱登上飛機的時候,整個心提得高高的,顧一鳴輕車熟路地給她放好行李,然後笑瞇瞇地開口問趙宵:“很緊張?”

趙宵點點頭:“是很緊張。”

飛機開始滑跑,然後起飛,趙宵突然感到一陣炫目,耳邊嗡嗡地響,就在這時候顧一鳴伸出一隻手到趙宵的眼前,趙宵立馬抓住了顧一鳴的手,顧一鳴微笑地將趙宵攬到自己的胸膛,體貼地摀住她的耳朵:“一下子就好了,不怕啊……”、

趙宵雙手放在顧一鳴的胸口,像兩隻貓爪子,緊緊地抓著他的衣料不放。

就在這時,隔壁座的一位老外看過來,詢問:“What's the matter?”

顧一鳴一邊用手摀著趙宵的耳朵,一邊笑意盎然地回答老外的話:“That's all right,My girlfriend is timid。”

飛機進入平穩飛行狀態後,趙宵從顧一鳴的懷裡起來,問他:“你剛剛有在說話嗎?”

“沒啊。”顧一鳴搖搖頭,拿起一本雜誌冊,“我正打算看雜誌呢。”

坐在飛機上,顧一鳴拿出一份地圖和一支筆:“我們先去法國,然後再去摩納哥,摩納哥它是歐洲一個城邦國家,是世界上第二小的國家,我們可以去那裡領略地中海文化,接著去西班牙,順道可以去看看巴塞羅那……”

趙宵突然打斷顧一鳴的話:“我沒帶那麼多錢……”

顧一鳴好笑地揉亂趙宵的頭髮:“說好了我請,你就把你袋子裡的錢好好收好,別招賊了。”

趙宵“嗯”了一聲,想了會,“等我以後工作了,會還你錢的。”

顧一鳴悠哉游哉地翻了一頁雜誌:“以後直接給我工作吧,你欠我的多了去了,你來我公司慢慢還。”

趙宵潑顧一鳴冷水:“如果以後你公司關門大吉了,我不是要失業了。”

顧一鳴使壞地捏了下趙宵的蘋果臉:“放心,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喝湯也會給你吃肉的。”

趙宵咧嘴笑了起來,抬起頭望向顧一鳴:“我把肉煮一煮,我們可以一道喝肉湯呢。”

顧一鳴心跳又漏一拍,歪過頭與趙宵對望,然後微微點了下腦袋:“這可是你說的。”

——

法國的陽光似乎比S市更加透亮,明亮的光線透過稀薄的雲層打在路人的面孔上,將每一張面相照得清晰明淨,顧一鳴給趙宵買了一頂帽子,趙宵把帽子戴上的時候,顧一鳴便拿出了相機給趙宵照相。

不同面相的臉孔,陽光在人們臉上跳躍,趙宵仰著頭看歐洲建築,然後問顧一鳴,“等會我們去哪兒?”

顧一鳴看地圖:“要不去看看馬得蘭教堂吧。”

趙宵從來沒有過像現在那麼自由自在的心情,餓了,撕一塊大麵包,渴了,廣場上就有免費露台礦泉水,累了,與顧一鳴坐在長長的台階上餵廣場的鴿子吃麵包屑。

——

大祈的宵妃去世已經有一載多了。 西禾宮種植著兩顆大梧桐,梧桐樹下有一架鞦韆,西禾宮原本沒有鞦韆的,有一次不知道哪兒聽說來皇帝念了一句“柳外鞦韆出畫牆”,然后宮裡的女人紛紛開始扎千秋,西禾宮也湊了一回熱鬧。

綠綰去了這月的例奉回來的時候,一隻白色的貓兒跳到了梧桐樹下的那架千秋上,千秋晃了兩下,綠綰呵斥了一聲,這只波斯品種的白貓便“嗖”得一下跳到了對面的花圃裡。

這是顧幼容的貓,綠綰怕惹事,趕緊招呼了一個宮女讓她捉住貓送還到長華宮。 之前主子還在的時候,雖說不怎麼得寵,但是也憑著趙家在朝中的地位,西禾宮也算門庭熱鬧,各宮過來串門交好的嬪妃美人也不少,現在主子沒了,西禾宮的境況就跟冷宮差不多。

西禾宮裡的人在這宮裡就快低人一等,想到這主子還在的時候,哪有這樣子的委屈受,心裡想到主子,綠綰又是一陣唏噓,快步踏進門,視線便看到裡面的明黃色身影,因為意外,綠綰本能腿一軟,跪了下來:“奴婢綠綰見過皇上,皇上金安。”

宋瑾轉過身子:“起吧。”

綠綰從地上爬起來,然後退到了一邊,等候問話。

宋瑾面色微倦,在榻上坐下,閉上了眼睛,綠綰在邊上立了會,猶豫地開口問:“皇帝要喝什麼茶?”

宋瑾睜開眼:“你們這裡有什麼?”

綠綰恭敬地低頭回話:“有惠明翠片、鹿苑毛尖,前陣子宮裡的茉莉開得不錯,奴婢就採集了些。”

宋瑾突然陷入了沉默,然後微微扯了下唇:“難得你還記得她喝茶的喜好。”

綠綰低下頭,沒了聲音。

宋瑾摸了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不輕不重地開口:“就茉莉花茶吧。”

——

趙宵很不滿意顧一鳴給她拍的照片:“我的下巴明明沒有那麼圓的,都被你拍圓了。”

“你想要尖啊,這好不容易。”顧一鳴瞅了幾眼照片,“等會你來我房間,我准給你弄成錐子臉,比釘子還釘子的那種錐子。”

這是趙宵第一次接觸PS,顧一鳴輕點了下鼠標,趙宵的下巴立馬縮小了一個弧度,趙宵坐在顧一鳴邊上輕嘆:“太神奇了。”

“還想要什麼變化?”

趙宵指了下自己眉心上的一顆小痣:“這個可以去掉吧,我不喜歡。”

“沒問題。”顧一鳴打了一個響指,唰唰兩下,趙宵眉心上的痣便沒了。

趙宵已經驚訝地摀住了嘴,吶吶道:“鳴鳴,你好厲害。”

顧一鳴摸了下頭:“還好啦,你還有什麼要求?”

趙宵搖搖頭:“暫時沒了。”

回到自己的房間,趙宵把P過的照片傳給趙母看的時候,趙母迅速回了一句:“閨女,媽媽記得你明明去的是歐洲,怎麼看照片像是去韓國了?”

趙宵:“……”

——

玩了一整天,從巴黎聖母院逛到了盧生堡公園,爬上床後,趙宵基本上就倒床就睡了,只是半夜時突然被噩夢驚醒,她夢見自己的大哥身陷囹圄,滿身狼狽。

趙宵摸著噗噗亂跳起伏不定的胸口,夢境清晰得可怕,打開床頭燈,怎麼也睡不著覺了,只覺得耳邊還有大哥被牢頭押著走路時腳鐐發出的“鐺鐺”聲。

趙宵雙手抱膝,她只剩下大哥一個親人,他 ​​在大祈還好嗎?
作者: 彩涵    時間: 2013-6-14 12:55 PM

本帖最後由 彩涵 於 2013-6-14 08:32 PM 編輯

第三十三章

趙宵記得以前姨娘有跟她說過下半夜的夢都是相反的,趙宵打開燈,趕緊拿出手機看了下時間,手機上顯示的時間剛過三更子時,趙宵拍了下胸口,幸好已經是下半夜了。

第三天從巴黎起程,第二站是摩納哥,沿著蔚藍海岸線,接著又去了意大利米蘭和具有“水上都市”和“白鳥城”之稱的威尼斯,最後從最小國家的梵蒂岡出發到西班牙馬德里,在這個歐洲著名的古城裡,民風熱情,趙宵真心覺得路人的笑容似乎比頭頂的陽光還要充沛。

顧一鳴上半身穿著一件白色背心,下半身就一條路邊買的花色短褲,手握單反,鏡頭時不時對準趙宵來幾張。

在哥倫布紀念碑的十字廣場上,一個西班牙男孩跟顧一鳴提出要與趙宵合影,還不等顧一鳴開口,趙宵就點點頭,對西班牙男孩露齒一笑:“okay!”

顧一鳴無奈扯了下嘴巴,速戰速決地給趙宵和西班牙男孩拍了幾張照片。

趙宵經過一​​年多的死記硬背英語,也能和老外們做簡單的交流,只是每當對方說得太快時,她就冒一句“Excuseme,I beg your pardon”

這個西班牙說的英語比趙宵還差,就在趙宵說了第三遍“pardon”,西班牙男孩也抓著頭髮放慢語速說了第三遍話時,顧一鳴終於憋不住,上來扯開了趙宵:“親​​愛的,我們該回家了。”

——

廣場上到處是旅客和行人們,熙熙攘攘的,廣場上音樂噴泉隨著交響曲時高時低地變化著,趙宵拿著顧一鳴的相機給路邊推過的嬰兒車裡的寶寶們照相,查看照片的時候,讚歎了一句:“外國的寶寶真可愛。”

顧一鳴瞅了一眼:“等他們長出濃密的體毛就不可愛了。”

趙宵低下頭看了眼顧一鳴露在外頭的小腿:“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啊。”

顧一鳴順著趙宵的視線看了幾眼自己的小腿:“宵宵,你是見過多的,我的真不算多。”

趙宵對顧一鳴燦爛一笑:“你的是不多,就長了點而已,都可以打小辮子了。”

第二天從馬德里出發去巴塞羅那的火車上,顧一鳴終於捨棄了鍾愛的花色短褲,穿上了一件藍色牛仔褲,另外直挺的鼻子上多了一副大墨鏡,派頭十足,吸引了不少洋妞兒。

趙宵拿過顧一鳴的墨鏡帶到自己臉上,結果一張小臉遮掉了一半。

顧一鳴笑彎嘴角。

——

具有“歐洲之花”巴塞​​羅那,位於伊比利亞半島東北部,面臨地中海,這裡有各種恢弘的中世紀古老宮殿建築,各種精美的壁畫和純淨蔚藍的天空,以及滿城鮮花綻放,似乎整個城市都瀰漫著花兒的芬芳。

在這個浪漫的城市必定有幾個浪漫的夜晚,有花,有紅酒,有美食……最後在要回法國巴黎的一個晚上,趙宵微醉地拉著顧一鳴的手:“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

顧一鳴含笑地望著趙宵:“什麼秘密啊?”

趙宵睜著閃亮閃亮的眼睛望著顧一鳴:“你會告訴別人嗎……”

顧一鳴搖搖頭,真誠地向趙宵保證道:“我絕對不會告訴第二個人。”

趙宵“嘿嘿”笑了兩聲:“我告訴你啊……其實我不是……不是……”說到這,趙宵打了一個酒嗝。

顧一鳴依舊噙著好看的笑容,格外有耐心地等著聽趙宵的“秘密”,可惜這個秘密趙宵說到一半,她就已經被酒精折騰睡過去了。

第二天從巴塞羅那回到法國巴黎,買好紀念品,坐著晚上航班飛回了S市,結束了長達半個多月的歐洲之旅。

坐在回國的航班,顧一鳴時不時看幾眼趙宵,弄得趙宵也時不時碰了碰自己的鼻子,開口問顧一鳴:“鳴鳴,我臉上是不是有臟東西啊?”

“沒。”顧一鳴收回視線,良久,還是側過頭開口問“宵宵,那天你說了一半的秘密,是不是……”說到這,顧一鳴抬眼望著趙宵

趙宵心跳猛地停了一拍,喝酒誤事啊。

顧一鳴望著趙宵,彎了下眼角,神采飛揚的樣子:“是不是你已經喜歡上我了?”

趙宵:“……”

——

九月十六號開學,那一天顧一鳴請了一天的假給趙宵搬行李,樓上樓下的跑來跑去,一會兒到宿管科給趙宵辦理住宿手續,一會兒給趙宵的電腦弄網線,殷勤地令人髮指,然後趙宵不得不大出血請顧一鳴到大學後面的川菜館吃飯。

S大男女比例6:1,光棍比例高達百分之80%,每年傳媒大學開學,S大男生紛紛跑過來充當成熟穩重的學長,連S大的顧一鳴都跑來傳媒扮演貼心的學長了,這讓傳媒本校男生紛紛抗議S大男生個個如狼似虎,可惡! 可恨!

另外傳媒一向出美女,每一年新生報導後最熱鬧的地方就是學校的BBS,這一天一定會有大量照片上傳,比如標題為“新生最清純小妹妹照片”“據說新聞系的XXX很正啊,求照片!!!”

“顧一鳴神秘女友終於現身,內附照片!!!!”

趙宵進大學的第一天就和顧一鳴扯上了關係,導致後頭直接是“剪不斷、理還亂,是曖昧,別是一番糾結在心頭。”

趙宵大一報名了一家駕校考駕照,顧一鳴自告奮勇要給趙宵補課,每到週末就將他那輛本田開到郊區讓趙宵練習。

結果因為碰撞刮花,給顧一鳴添加了上萬的修理費。

趙宵實在很過意不去,因為賠不起,只能一次次請顧一鳴吃飯,吃的都是學校食堂的飯菜,反正當事人不嫌棄,趙宵請得也十分盡興,幾個星期下來,校卡上的錢嘩啦啦地減少。

——

傳媒裡頭漂亮女生多,漂亮衣服就多了,或者說漂亮衣服多了,才有漂亮女生,總之,一年多奮發復讀上來的趙宵,在這個四人宿舍裡面,她無疑是最土包子一個。

週末不回家,宿舍大姐提議一塊兒逛商場,除了趙宵,人人都是大豐收,趙宵也不算兩手空空出來,相反,她買了一件淡橘色的裙子,三折活動價99塊,在室友們強烈的推薦下狠下心買來的。

提著袋子從商場出來的時候,趙宵又想起了宋瑾,因為想起了那種沒有密碼的信用卡,趙宵有一次試了一個密碼,取款機提醒她密碼錯誤。

她輸入的密碼是——123456。

——

趙宵越缺錢,心裡就越記​​恨宋瑾,這是一種很強烈也很特別的情感,導致宋瑾雖然離開了快兩年了,他的存在感反而越來越強烈了。

因為上了大學後的趙宵,花錢厲害起來了。

傳媒課少,趙宵選的播音專業課更是少得可憐,大一還有各種基礎上,大二很多女同學直接出校門賺外快。

趙宵越來越愛逛街,上大學不到半年時間,差不多已經把自己的小金庫用光了,缺錢永遠是一種難以啟齒的羞澀情懷,接下來幾個星期,每當室友越趙宵逛街,趙宵都以沒時間為由拒絕了。

趙宵的購物愛好的確上了大學後比激發出來,和這裡很多女生一樣,她愛買各種化妝品,喜歡漂亮的衣服,還有街頭各種美味的小吃。

顧一鳴有一次看見趙宵給自己畫的小煙熏妝,當場爆笑出聲,故意使亂弄壞她剛燙的捲發:“宵宵啊,咱們能不能正常點,如果真的要學化妝,我給你找一個好點的師傅。”

趙宵睜著粘上了假睫毛的大眼睛問顧一鳴:“不好看嗎?”

“好看啊。”顧一鳴戳了下趙宵的額頭:“好看你妹啊。”

趙宵狠狠地瞪著顧一鳴,她在天朝什麼學得最好,即使罵人:“你他媽嘴巴比國足踢起球還要臭!”

顧一鳴受傷地看了眼趙宵:“你怎麼可以罵我國足,好過分。”

——

大二,越來越多學生出校門賺外快,週末趙宵宿舍就出去了三個,趙宵一個人呆在宿舍洗好衣服的時候,突然想到距離宋瑾的三年之約只有60多天了。

趙宵雙手揪著臉盆裡的衣服,如果宋瑾回來,如果回來了,她一定要把他留下來的卡甩到他跟前:“銀行卡還給您,裡面的錢我一個子都沒有花,不信啊,您自個去查查吧。”

趙宵以前在大祈后宮,雖然不得寵,但是吃穿用度方面一直都是極好的,一方面太后喜歡她,老人家的賞賜就多了,另一方面,皇帝雖然對她比較小氣,但是一直升她的品級,然後每個月拿的月俸就多了,加上她有趙家這個底子,在后宮的門面上是不輸給其他妃子的。

可惜那時候趙宵吃好用好的時候沒有攀比心,現在她來到漂亮女孩扎堆的播音學院,趙宵攀比的小幼苗逐漸開始生根發芽了,心裡像是長草了一樣,拔了又長。

雖然趙宵不是一個名牌控,但是每次逛街總愛往大商場逛去。 其實趙宵在大祈未入宮之前,她穿的衣服都是彩雲閣專門定制,大祈的彩雲閣是個什麼概念呢,屬於這裡LV香奈兒等級的。

趙宵攀比的小幼苗其實是被周圍環境激發出來,大一第二學期,有一次洗澡出來,恰好聽見一個室友在打電話:“我們宿舍真還有一隻土包子呢,不騙你啊,全身衣服加起來不到100塊的那種。”

趙宵低頭算了算自己全身包括小內內總計價格,明明需要156塊8毛。

趙宵有點受傷了,她怎麼就成了一隻土包子,為什麼就土包子了呢,土豹子都比土包子好聽!

——

週末趙宵上網找兼職,結果出來一大堆招聘信息,趙宵找了一個條件比較可觀的打電話過去。

招聘信息是這樣寫的“要求女生,身高165以上,傳媒女生免面試,可以直接上班,日新日結,工資500起步。”



第三十四章

趙宵給招聘廣告打完電話後,又給顧一鳴打了一個電話,她把兼職的事跟他說了說,然後讓他幫她參考參考這份工作怎麼樣。

不知不覺,顧一鳴已經成為趙宵可以與之商量的人,大到選專業的大事,小到買哪個牌子的收音機比較好的瑣碎小事。

趙宵把應聘條件和工資大致跟顧一鳴說了以後,電話那頭突然陷入了沉默,趙宵“餵”了一聲,對顧一鳴道:“如果你覺得也沒什麼問題,我就去試試了,店老闆說晚上就可以上班了。”

“擦!”顧一鳴終於出聲了,“死趙宵,你要是去了就死定了。”

“……”趙宵“啊”了一聲,問,“這工作不好嗎?鳴鳴。”

顧一鳴從S大的籃球場趕到了趙宵學校的宿舍樓下,然後打了一個電話讓她下來,趙宵“蹬蹬蹬”跑下來,額頭冒著細汗,氣喘吁籲問顧一鳴:“你怎麼來了?”

顧一鳴沒好氣道:“不是怕你犯傻麼?”

趙宵低下頭,羞紅著臉:“剛剛我也百度了下那份工作的內容……”

顧一鳴嘆嘆氣,然後問:“最近是不是缺錢了?”

趙宵搖搖頭,立馬開口:“不缺。”

顧一鳴依舊拉長著臉:“那你怎麼突然要找兼職啊?”

趙宵撒了個小謊:“我就有點無聊了,而且老師說了,社會經驗比課堂知識更重要。”

顧一鳴瞧著趙宵一臉認真模樣,緩了緩臉色:“不過這次還算你有點腦子,以後記住了,什麼事都要和我商量知道嗎?”

趙宵點點頭,做了一個“OK”的手勢,“我會的。”

顧一鳴單手控制住自行車車頭,伸出另一隻手輕拍了下趙宵的頭:“上車吧,晚飯我請客,帶你吃頓好的。”

趙宵熟練地跳上了顧一鳴的車,然後對顧一鳴道:“我坐好了。”

顧一鳴心情好地翹了翹嘴角:“出發!”

——

趙宵在商場看中了一雙女鞋,打算買給趙母作為壽禮,只是前段時間花錢超支,不僅沒有存錢,反而把小金庫都貼出去了,

趴在書桌花了一個多小時,趙宵弄了一個財政節約計劃,開源節流,既然沒辦法開源,只能節流。 寫完計劃的時候,看了看台歷上的日子,如果那個人能應約回來,距離三年之約只有十天了。

趙宵揉了下微微刺痛的眼睛,結果揉出了幾滴透明的液體,或許她應該期待他回來,至少能要到一個答案,不至於像什麼這樣不清不楚。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趙宵又做夢了,又是夢到牢獄的大哥,第一次夢到深陷囹圄的大哥,或許是巧合,第二次做這樣子的夢,趙宵第二天醒來便陷入恍恍不安中。

宋瑾會不會回來,至少可以有一個期盼,終於等到三年之約前一晚,趙宵一整夜沒有入睡,第二天早起請了假,坐上了傳媒大學通往S一中的公車。

——

來到S一中的天台,趙宵找了一個乾淨的地方,開始坐等宋瑾,從早上等到中午,宋瑾沒有來,趙宵在小賣鋪買了一包餅乾和一瓶汽水,吃飽喝足後繼續等,然後從下午等到傍晚,趙宵晃著空空的礦泉水瓶,仰頭望著明艷豔的晚霞,眼角有點乾澀。

絢麗的晚霞變成了滿天繁星,趙宵又跑小賣鋪買了一大包零食,魷魚絲,奶油瓜子,楊梅干,繼續坐在高高的天台上,嘴巴里嚼著魷魚絲,嘴裡的味道是越嚼越苦。

夜晚起風了,趙宵從背包裡拿出外套穿起來,搓搓手掌,繼續看著頭頂的滿天繁星,明亮的月亮斜掛在黑絨布般的夜空。

月亮上有什麼呢? 阿爹說上頭有一隻守護大祈百姓的猛獸,同樣的問題她問過宋瑾,宋瑾告訴她那是因為太陽的光線照射到月球是有角度的,而凹陷處的光線暗,所以看上去就顯得黑一些,至於凸出的地方反光強,所以看上去就是通透些。

然後在宋瑾告訴她答案後,趙宵就不那麼愛看月亮了,因為沒有了神秘感。

趙宵雙手抱膝,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子時了。

晝夜溫差大,趙宵又從背包裡把圍巾取出來,給自己包裹好,百無聊賴地用空汽水瓶子敲打水泥地面,發出有節奏的“噠噠”聲。

趙宵每拍一下地面,心裡就念一個字:“宋——瑾——大——騙——子”,這是一個大騙子啊,只是她為什麼還要坐在這裡吹著冷風等這個騙子呢。

趙宵又拆開一包薯片,咬了一口,好苦。

拆開楊梅干,嚐了下,也是苦的。

話梅干,更是苦。

終於,趙宵將臉埋進膝蓋里,其實這個三年之約,也是宋瑾所有謊言中的一個。

繼續敲著瓶子,塑料瓶子敲打水泥地發出的聲音在這沉沉黑夜裡聽得格外突兀,就在這時,身後響起一道腳步聲。

趙宵整個人僵硬起來,右手握著汽水瓶擱在半空中一動不動,冷風“颼颼”地從她臉上吹過,吹散了她的頭髮。

趙宵突然很想哭,咬著牙慢慢轉過身。

——

“很失望吧。”顧一鳴雙手插袋,姿態挺拔地立在趙宵的眼前,扯了下嘴角,是不是因為夜裡的關係,此時顧一鳴的聲音比平時冷一些,望了一眼趙宵,淡淡道,“不要再等了,他不會回來的。”

趙宵張張嘴:“你怎麼……”

“你是不是想問我怎麼知道的對不對?”顧一鳴一步步朝趙宵走過來,“其實你在巴塞羅那的那個晚上全部跟我說了,你忘了而已。”

趙宵默默轉過身子,低頭看著黑漆漆的地面。

顧一鳴在趙宵身邊坐下,然後拿了幾顆趙宵買來的話梅吃了起來,吃得差不多的時候,開口道:“這個牌子不好吃,上次不是推薦了你一個牌子麼?”

趙宵側過頭,啞著聲音道:“我沒說,是怕你們把我當異類對待……”

顧一鳴拍了下雙手:“現在可以說了麼?”

趙宵把快要出來的眼淚逼回去:“你不是都知道了嗎?”

顧一鳴:“我想知道更多的。”

——

趙宵覺得今天是不是情緒太不穩定了,導致語言組織能力格外薄弱,一下子說自己在大祈的生活,一下子又回到了這裡,一會兒說自己怎麼來到了這裡,一會兒又說大祈的大祈的杏花糕很好吃。

總之說得亂七八糟七零八落七上八下,也不知道顧一鳴有沒有聽懂。

“所以說,你也不知道宋瑾是怎麼回去的?”顧一鳴默了一會,問趙宵。

趙宵失落地點了下頭:“我不知道……”

顧一鳴又陷入了沉默,伸手拍了下趙宵的頭,像是在安慰她:“既然他不回來了,你就死心塌地跟著……留在這裡吧。”

“我……”趙宵急著開口,一時又不知道怎麼說,良久,趙宵把這幾天做的夢又跟顧一鳴講了講,“我很擔心我大哥,真的很擔心… …”

趙宵說得斷斷續續,說完的時候,因為著急,幾顆淚珠從眼角滾落了下來。

顧一鳴伸手替趙宵擦了擦眼淚,帶著溫度的眼淚溶化在他手心裡,他只覺得燙得他心裡難受,半晌開口:“不要急,或許有辦法呢。”

等了一個晚上,預料之中,宋瑾沒有來,天微微亮起的時候,顧一鳴先站了起來,然後伸手拉起趙宵:“聽說城東有一家粥舖不錯,我們去吃吧。”

趙宵:“不要喝粥,我要喝豆漿,最熱的那種。”

“沒問題。”顧一鳴撿起趙宵放在地上的背包放在自己的肩頭:“快點,不然熱豆漿要冷了。”

趙宵笑了笑,跟上顧一鳴的腳步,走幾步,突然彎下腰:“等等……”

顧一鳴轉過身,走到趙宵跟前,關心道:“怎麼了?”

趙宵糾結著一張小臉:“腳抽筋了……”

——

週末的時候,趙宵一個人去了山上的寺廟,虔誠地對著菩薩拜了拜,希望菩薩能保佑大祈的大哥和阿爹平安無事,福康健康。

只是菩薩沒有顯靈,回來後的晚上,趙宵依舊做了大哥呆在牢裡受苦的夢,背景依舊是大祈關押重犯的地牢,除了大哥還多了一個人,是宋瑾,身穿龍袍的宋瑾立在大哥跟前,一臉寡淡薄涼。

……

顧一鳴越發越有一種知心哥哥的趕腳,聽完趙宵跟他將的夢境,沉思了會,問趙宵:“你大哥為人怎麼樣?”

“他是我阿爹手下一名大將,善長謀略,四位哥哥裡頭,他最有智慧,書讀得也是最好的,也是最疼我的一個。”

顧一鳴抓抓頭髮:“他不會是造反了吧?”

“不可能!”趙宵因為生氣差點站起來,“我的哥哥們全都是赤膽忠心,一心為大祈,怎麼可能叛變。”

顧一鳴安撫地拉住趙宵的手:“我也只是說說而已,別急別急,說不准我們也能找到回去的辦法呢,不一定只有宋瑾能找得到。”

趙宵:“……”

——

什麼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當顧一鳴喘著粗氣跑到趙宵宿舍樓下叫她下來:“宵宵,我想我可能可以帶你回家了。”

趙宵回到大祈的時候,大祈的皇城正在下大雨,顧一鳴撐著一把油紙傘已經抗不住狂風暴雨,忍不住對趙宵抱怨了句:“你們大祈太落後了。”

趙宵像是聽不到顧一鳴的抱怨,開心地轉過頭對他說:“歡迎你來到大祈,有什麼想吃的想喝的想玩的就跟我說,千萬別客氣。


作者: 彩涵    時間: 2013-6-14 12:57 PM

本帖最後由 彩涵 於 2013-6-14 08:38 PM 編輯

第三十五章

事事千萬,浮華人生,兜兜轉轉,原來是這樣子啊。

當顧一鳴騎著單車帶趙宵來到一座筒子樓跟前的時候,趙宵仰頭看了看斑斕的牆面問顧一鳴:“是不是從上面跳下去就可以了。”

顧一鳴敲了下趙宵的腦袋:“亂猜什麼呢。”頓了下,“我只是帶你見一個人,或許他能幫我們。”

趙宵:“他是什麼人?”

顧一鳴:“顧家一位老人,總之脾氣很怪,倒時候不要多說話,知道嗎?”

趙宵點頭:“好。”

趙宵想起自己穿越來的情形,那天正好是幾個哥哥們的忌日,她偷偷背著宮裡的人跑到一個偏僻的宮殿給他們燒點紙錢和平時他們喜歡的玩意,燒到一半,突然風大起,然後她抬頭抬起頭,看見有人影在晃動,再後來,她只覺得有什麼從自己的身體抽離,然後就沒了自覺,再次醒來就在天朝的人民醫院。

後來再次想來,當時她看到的人影應該是宋瑾,或許還有一個人,就是顧幼容。

顧一鳴將趙宵帶到他的十三伯跟前,將所有的事情說了說:“十三伯,你就幫幫她吧。”

趙宵趕緊立在這位十三伯的跟前,叫了一聲:“伯伯。”

“少套近乎。”這位光著頭的老人轉過臉,開門見山,“幫不了,她回不去的。”

顧一鳴:“那宋瑾和子琳是怎麼回去的,少坑人。”

老人撇了下嘴:“那是因為他們在那天他們的肉身都還在,但是她沒了。”說到這,老人看了眼趙宵,“既然回不去,就安心留下來吧。”

趙宵雖然不抱能回去的希望,但是回去的路徹底被堵死,心裡總有那麼點不甘心,就像在荒草叢林中驀然發現了一條小路,撥開重重藤條荊刺,看到的不是曲通幽徑的豁然開闊,而是看到一個牌子,上面寫著“此路不通”。

心裡不是絕望,而是不死心,如果之前顧一鳴沒有帶她來找他十三伯,她反而更容易死心。

——

像是溺水的人突然抓出了那麼一棵稻草,趙宵每天來找這位十三伯,不是幫他打掃衛生,就是幫他照顧土狗小黑,還每天下廚弄一些大祈的小點心,雖然每次弄的點心都被顧一鳴給解決了。

終於在趙宵和顧一鳴連續賴在這里二十多天后,十三伯鬆動了:“留在這裡不好麼,回不去代表你跟這裡更有緣,如果回去了,不是違反了天意嗎?”

趙宵:“我只是想回去看看……”

十三伯嘆嘆氣:“辦法倒是有一個,不過只能回去一個月,再不然,就壞事了。”

頓了頓,繼續說,“之前你能過來,實為巧合,因為這裡剛好有那麼一具跟你有緣的身體,宋瑾也一樣,他能成功取經成功,靠的也是機緣……”

“顧幼容也是嗎?”趙宵問。

“她跟你們不一樣,她一直是同個人。”

趙宵實在很不理解,有些問題還是迷迷糊糊,抬頭看十三伯一副不想多講的臉色,立馬閉上了嘴。

“問題那麼多,最清楚的人是宋瑾,你回去之後問他本人吧。”十三伯拿出兩塊玉,“這塊玉隨身帶好,只能護你們三十天,三十天后一定要砸碎玉。”

顧一鳴:“砸碎玉就能回來了?”

十三伯點了點頭:“如果三十天后沒有砸碎,就永遠回不來了。”

趙宵和顧一鳴對視了一眼,面容都有點嚴肅。

趙宵和顧一鳴準備來大祈之前,趙宵先到學校請了假,然後給給趙父趙母打了一個電話,老實交代了所有的事,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她承受不起宋瑾的不告而別,她不想自己是第二個宋瑾,趙母聽完後,啞著聲音開口:“宵宵,一個月後回來好嗎?”

趙宵沉默了,良久,“嗯”了一聲。

至於顧一鳴,而是去了一趟金店,當他提著六條金條出現在十三伯的跟前時,十三伯黑著臉開口:“不准攜帶任何金屬。”

顧一鳴悻悻把金條放下,抱怨了一句:“安檢都沒那麼嚴格……”

……

趙宵和顧一鳴坐在大祈皇城的麵攤吃陽春面,剛剛顧一鳴做苦力轉了三十文銀子,買了一把最便宜的油紙傘後,雨過天晴,油紙傘被他折起來放在了桌子邊上,現在他剩下的銅板只能買兩碗陽春面。

顧一鳴挑剔地將碗裡的面夾起又放下:“宵宵,你不是要請我吃好的麼,結果這面錢還是要我出。”

趙宵低下頭:“我也想不到趙府已經沒人了。”

顧一鳴吃了一口面,食指輕點木頭桌面:“是不是搬家了?”

趙宵抬了下眼皮:“怎麼可能?”

顧一鳴又吃了一口面,過了會,清清口氣:“我剛剛把所有的事理了理,覺得所有事情是這樣子的。”

“十三伯不是說皇帝是來取經的麼,看過西遊記沒有,取經不是一件偶然事情,而是一件有計劃有目的事件,我推測宋瑾的兩次穿越都是提前計劃好的。”

趙宵“嗯”了一聲,望向顧一鳴。

“我也只是推測而已。”顧一鳴繼續輕點桌子,“用數學的話來說,如果說宋瑾穿越是一個必然事件,你應該是偶然事件,而且是宋瑾計劃外出現的不確定因素。”

趙宵聽懂了顧一鳴的話:“你就是說我多餘的吧。”

顧一鳴趕緊藉著趙宵的話說下去:“這個不一定,要看在什麼人眼裡。”說完,顧一鳴衝趙宵燦爛一笑,“你們這邊第一次登門造訪見長輩都買些什麼啊?”

趙宵:“這個也是因人而異吧。”

顧一鳴:“你阿爹平時喜歡什麼,有什麼特別興趣愛好嗎?”

趙宵提醒顧一鳴:“你有錢嗎?”

“沒錢可以賺嘛。”顧一鳴陷入了沉默,手托下巴,突然開口問趙宵:“你們這裡有什麼賭場之類嗎?”

——

在進賭場之前,顧一鳴又去扛米轉本錢,趙宵蹲在邊上給顧一鳴倒水,看到汗流浹背的顧一鳴,心裡就格外過意不去。

顧一鳴扛了七袋米過來,趙宵立馬拿起水壺給顧一鳴倒水,顧一鳴接過有點破的碗,略無奈地嘆了口氣,然後將一碗水全灌進肚子裡。

顧一鳴白淨的臉蛋泛著微紅,汗液順著額頭沿著臉頰往下淌,太陽下閃閃發亮,趙宵將米店老闆發的汗巾放在水里擰了擰,然後遞給顧一鳴:“擦擦吧。”

顧一鳴擦了下臉上的汗液,然後在趙宵邊上坐下,屁股往趙宵的位子挪了挪:“熱不熱啊,宵宵?”

趙宵搖搖頭。

顧一鳴指了指對面陰涼的地方:“不要坐在太陽底下,到那邊陰涼的地方坐著,我再扛幾袋米就有本錢了,晚飯之前去一趟賭場,就有銀子了。 ”

趙宵又給顧一鳴倒了一碗水,顧一鳴喝了兩口,然後露出潔白的牙齒,哼起了小曲:“做一個男人不怕風雨吹,為了生活不怕那苦與累……”

趙宵坐在太陽底下,望著顧一鳴遠去的背影,彎起的嘴角慢慢平下去,趙家到底出了什麼事?

趙宵帶顧一鳴去了一家小賭坊,顧一鳴用三十文銅錢贏了三百兩白銀,顧一鳴將銀子放在運動衫裡頭,拉好拉鍊,問趙宵:“我們是不是應該換一身行頭了?”

從過來到現在,趙宵和顧一鳴因為身穿運動衫頻頻引得路人注視,只是礙於身無分文,只能先將裝扮這事擱下,現在有了三百兩銀子,顧一鳴不覺得有些得意:“宵宵,趕緊帶小爺到你們這裡的最好的服裝店。”

趙宵一時也想不到大祈有什麼好的衣莊:“那就彩雲閣。”

——

店掌櫃熱情地招呼了兩位異域裝扮的男女,然後大力推薦今年秋季最新款:“這套水芙色的收腰雙袖羅裙格外適合這位小姐,清雅又俏皮。

顧一鳴雙手擱在腰後,搖搖頭:“不好看。”

“那這套呢?”店掌櫃指著一件淺藍色銀紋繡百花的長錦衣,對顧一鳴熱情推薦道,“這套錦衣搭上一件同色的翠煙衫,城裡的小姐們都可都是這樣子穿呢,而且做工精緻,這套錦衣羅裙也是彩雲閣賣的最火的一款呢。”

顧一鳴瞅了瞅衣服,又看了看趙宵,還是搖搖頭:“太老氣了。”

趙宵摸了摸衣服的料子,是挺一般的。

店掌櫃看了看這兩位男女,猶豫了下,然後偶領著他們往內閣走去:“兩位裡面請。”

顧一鳴邁著步子轉了轉內閣,然後才露出滿意的臉色,伸出手指了指店掌櫃:“我們像是買不起貴的嗎?”

趙宵趕緊扯了扯顧一鳴,如果她沒記錯,這裡頭的衣服基本都是高於三百兩的。

顧一鳴完全不理會趙宵,環顧了一圈,指向一件珍珠白對襟振袖收腰絲製羅裙:“就它了。”

“這位爺真是好眼光。”店掌櫃兩眼發光,“這裙子的料子可是西域來的雪蟬絲,冬暖夏涼,這種料子,即使在宮裡,也是珍貴之極的。”

顧一鳴望了下趙宵,趙宵一副糾結模樣。

顧一鳴大大咧咧在一張四方椅子上坐下,輕飄飄問了句:“多少銀子啊……”

店掌櫃伸出三個指頭,朝顧一鳴笑了笑。

顧一鳴不滿地皺了皺眉頭:“直接說了,少來這套。”

立在一旁的趙宵趕緊趁著店掌櫃沒有開口之際,忙說:“這衣裳我不喜歡。”

顧一鳴抬眸看趙宵。

趙宵對他擠了擠眼睛。

店掌櫃何其精明,給出了一個台階:“既然這位姑娘不喜歡裡面的款,我們還是出去看看外頭的款,外頭還有幾套兩位沒有看呢。”

顧一鳴被趙宵拉扯起來,偷偷掐了下他的后腰,然後到外頭挑選衣裳。

最終花了150兩銀子買了一套女裝和一套男裝和一把扇子,趙宵看了看一身白衣風度翩翩的顧一鳴:“都入秋了,能不能不要扇了啊。”

顧一鳴收起扇子,用扇柄敲了下趙宵的腦袋:“話多的丫頭。”

趙宵穿著一套素蘭的窄腰羅裙,微捲的長髮梳成兩位花苞,的確怎麼看怎麼像丫頭,趙宵抬眼望望顧一鳴的髮型,因為早上還打了啫喱,一根根頭髮硬的像刺蝟,比她更是沒有和諧感。

傍晚在福家客棧住下,趙宵用皇城方言跟店小二打探趙家的消息,晚上,顧一鳴洗完澡便來的房間串門,手裡提著一個燈籠,感慨了句:“沒有燈,好痛苦。”

趙宵默默地指了指不遠處一張椅子,示意顧一鳴坐下。

顧一鳴把手上的燈籠吹滅,燭光下一臉關切地問趙宵:“怎麼了?”

趙宵揉了下自己的額頭,抬起頭:“我哥哥的確因為叛變打入了地牢,至於阿爹,據說皇……就是宋瑾准許他告老還鄉了。”

顧一鳴依舊沉默,然後一臉憤怒地望著趙宵,就像電視里天地會裡的英雄突然冒出了一句耳熟能詳的台詞:“這殺千刀的狗皇帝!”

顧一鳴說得不輕,趙宵猛地彈坐起來摀住顧一鳴的嘴巴。

顧一鳴彎著眼角看了看趙宵:“我知道我知道,這裡言論不自由,下次會注意的。”

趙宵點了下頭。

顧一鳴又搖起了扇子,一副軍師 ​​架勢,直接問趙宵:“還打探到了什麼消息了嗎?”

趙宵揉著額頭,搖搖頭:“宋瑾應該把消息封鎖了,我能打探到的就那麼些。”

顧一鳴:“要不我們去找你阿爹,讓你阿爹想想辦法?”

趙宵默了會:“哥哥叛變,給祖上蒙羞,按照阿爹的性子,是不會救他的。”

顧一鳴又沉默了:“實在不行,就劫獄吧。”

趙宵“啊”了一聲,“怎麼劫?”

第二天,顧一鳴把擬定好的“劫獄計劃表”給趙宵看,趙宵展開紙,裡面是顧一鳴寫的毛筆字,字跡還算瀟灑,結果還沒看幾個字,樓下一陣騷動,然後破門而進的御林軍已經將趙宵和顧一鳴給圍住了。

趙宵被御林軍帶到宋瑾跟前的時候,手裡還握著顧一鳴寫的“劫獄計劃表”。



第三十六章

在御林軍闖進來的時候,趙宵已經來不及藏顧一鳴給她的那張“劫獄計劃表”,更來不及將這張計劃表一口吃下去好毀滅證據,所以只能緊緊地握在手心裡,為了不給御林軍發現,更是不敢鬆開手。

顧一鳴來自一個**的國度,當御林軍將他兩隻手控制住的時候,還不忘吼一句:“你們憑什麼抓我們?有逮捕令嗎?私自逮捕良民是犯法的?”

“良民?”為首的人沉著臉,看了看顧一鳴打著啫喱的短髮,皺了皺眉頭,“我看你就不是良民。”

顧一鳴:“我看你還不是男人模樣,你是嗎?”

為首的小頭惱怒了,正要伸手打人的時候,顧一鳴一腳踢中那人要害,然後左勾手後踢腿,使出跆拳道出來倒也能扳倒幾個侍衛,終於顧一鳴拉上趙宵要跑的時候,房間門口又湧上來一批御林軍,比之前的陣勢更強大,然後一道沉沉的聲音響起:“全都住手,皇上有令,不得誤傷貴客。”

貴客,的確是來自遠方的貴客。

來的人是丁驍,身穿著一件黑紫色官服,面容嚴肅,呵斥了一聲,整個場面立馬安靜了下來,十分有紀律性。

丁驍,趙宵是認識丁驍的,因為他曾是趙家軍裡出來的將領,沒想到成了宋瑾的親信,搖身一變成了御林軍統帥。

丁驍看見趙宵的時候,明顯一愣,恭敬道:“麻煩兩位跟我們走一趟吧。”

顧一鳴吊兒郎當道:“去哪兒啊,不好的地方我們可是不會去。”

丁驍沒開口,直接分開了顧一鳴和趙宵,離去之前,趙宵一直指了指胸前地方,告訴他有危險就砸玉,顧一鳴直接別過臉,理都沒理會趙宵的好意。

——

然後趙宵從丁驍手裡轉接到了宋瑾手裡,而且是直接被帶到了宋瑾的寢宮——廣明宮。

趙宵來到宋瑾的廣明宮,顧一鳴寫給她的計劃表因為還攥在手心裡,握著的手一直沒有鬆開,然後整個人因為緊握著拳頭,看起來顯得格外憤怒。

廣明宮靜悄悄的,好像沒有人,趙宵抬了抬眼皮,一動不動地立在外殿中間。

然後立了好一會,宋瑾也沒有出現,趙宵終於攤開右手,打算把計劃表先放進袖子裡面,結果放到一半,一道熟悉的聲線響起,不輕不重:“把你手裡頭的東西給朕拿出來!”

趙宵往裡面看去,宋瑾身穿一身白色金線繡龍的長袍正從內殿走出來,看見趙宵的時候,微微別了下臉,然後走到她的跟前,質問:“手裡頭到底藏了什麼?”

趙宵只覺得宋瑾落在她身上的影子越來越厚重,只是不管宋瑾立在她跟前多久,她都緊閉著嘴不開口。

最終還是宋瑾先開口:“宵兒。”

一聲“宵兒”結果點燃了趙宵滿腔怒火,趙宵伸手在袖子裡頭摸索了一陣,從裡面掏出一張銀行卡,丟在了宋瑾的身上:“還給你。”

銀行卡砸在宋瑾身上,然後掉落在了宮殿的地毯上,靜寂無聲。

宋瑾低下頭,看了一會,然後彎起要撿起地上的銀行卡和一團紙,這團紙是趙宵掏銀行卡的時候不小心被帶出來的,一同掉落在了地上。

宋瑾因為身穿珍珠白色的錦衣,整個人顯得格外恬淡安然,相反趙宵像是一直被惹怒了小豹子,宋瑾修長的十指慢慢展開紙團,默看起來。

趙宵心裡百感交集,真是什麼滋味也有,憤怒有,難過有,害怕,也有。 抬起頭看了眼宋瑾,眼前的宋瑾就是大祈皇帝,已經不是那個每天監督她做作業的宋瑾了。

想到這,一顆又大又燙的淚滴從眼角滾落下來,趙宵鼻子泛酸,趕緊伸手揉了揉眼角。

宋瑾掃了幾眼紙團上的紙,先沉下臉,然後又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你以為朕的地牢是菜市場麼?”頓了下,“劫獄?虧你想得出。”

趙宵依舊緊閉著嘴不說話,只是酸疼的眼眶還是藏不住洶湧的淚水,一顆顆的滾落下來,接著是忍不住抽泣,直至哭地越來越盡情,越來越大聲。

宋瑾臉色有點黑下來,伸過手,將手放在趙宵的肩膀:“幾歲了?還哭成這副摸樣。”

趙宵將宋瑾的手甩開,咽了口淚水,咬著唇,不語。

宋瑾又伸過手,這次是直接拉住了趙宵的手,然後拉著她往內寢宮走去。

宋瑾將趙宵拉到龍榻上,自己反而立在她的面前,默了會,開口:“既然回來了,就好好……”

既然回來了? 趙宵猛地抬起頭看向宋瑾,結果將宋瑾下半句話堵在了喉嚨裡。

宋瑾從寬大精美鑲著金線的袖子裡拿出一塊黃色的手帕:“先擦擦臉。”

趙宵沒有接過宋瑾的手帕,而是直接用自己的袖子擦起了眼淚。

宋瑾把帕子放了回去,良久,看著趙宵說:“晚飯想吃什麼,朕讓御廚給你做。”

趙宵終於抬起頭,忍不住低吼:“我不是回來吃你們家御廚的菜的。”

宋瑾輕輕彎了下唇:“朕知道。”

趙宵面無表情地扭過頭。

宋瑾在她身邊坐下,語氣雖然柔和,但是裡頭也有不了的頹軟:“宵兒,你大哥造反作亂,朕不能不做處理。”

趙宵啞著聲音道:“我大哥不是那種人。”

宋瑾擺著臉:“難道朕還需故意陷害栽贓自己的將領不成?”

趙宵轉過臉,直視著宋瑾,也不知道從哪兒借到的膽子:“對,你就是故意陷害我們趙家,你怕功高蓋主,你怕皇位不穩,可憐我們趙家全家忠心耿耿,可恨我二哥三哥四個更是為了幫你攻打江山以身殉職,而你,為了自己的……”

“趙宵!”宋瑾冷斥出聲,表情異常難看,甚至高舉起了左手,只是這一巴掌還沒有落下而已。

趙宵紅著眼眶,緊咬著唇控制情緒,差些要咬出血來。

宋瑾垂下手,過了會,又抬起手覆上趙宵的唇角,淡淡開口問:“疼不疼啊?”

趙宵終於不再咬著自己的嘴巴,而是騰地一下跪在了宋瑾跟前:“皇上,求求您放過我大哥,放過趙家吧……”

“起來。”宋瑾沉聲道。

趙宵不起,依舊跪在宋瑾跟前,宋瑾惱怒出聲:“既然你愛跪就一直跪著吧。”說完,拂袖離去。

趙宵其實不算是跪在地上,而是整個人趴在地上,一邊小聲抽泣,一邊想著牢裡的大哥,一邊還要擔憂顧一鳴情況如何,越想越難過,索性整個人趴在地上不起來了。

然後一刻鐘不到,內寢宮響起幾道腳步聲,安公公帶著兩三個太監走了進來,忙不迭地扶起趙宵:“哎呦呦,我的主子啊,你這是做什麼,不帶這樣子跟咱們皇上鬧脾氣的啊,可別傷了自己的身子。”

趙宵被安公公扶了起來,因為跪得太久,起來的時候兩隻腳瑟瑟發抖。

如果皇帝跟前都有那麼一位紅太監,這位安公公就是宋瑾跟前的紅人,之前在大祈,安公公算是最照顧趙宵了,常常時不時給她的西禾宮塞點關於宋瑾的消息,比如皇上最近愛喝什麼花茶了,比如皇上大概什麼時候會去禦花園賞花。

趙宵抬眼看著熟悉的安公公,喚一聲:“安公公。”

安公公感慨了句:“可總算回來了,回來了啊。”

——

宋瑾離去後,就沒有再回來,趙宵要走出他的寢宮,被安公公和言善色地攔了下來:“娘娘,萬歲爺讓您先好好呆在這裡。”

趙宵坐回席上,因為哭過,長長的睫毛還沾著濕潤的淚水,滿臉愁容。

安公公地嘆了口氣,退了下去。

晚上傳膳,精緻的美味佳餚擺滿了一桌子,趙宵從早上在福家酒樓喝了一碗粥後就再沒有進食,如果在以前,趙宵早餓得要跳起來,現在她面對一桌子皇家美味,卻別過了臉。

宋瑾掐著飯點過來的,遣退了殿裡的太監,自顧自地坐了下來,拿起了碗筷吃了起來。

趙宵硬是不坐下來吃飯,想到顧一鳴,開口:“你把顧一鳴弄到哪兒去了?”

宋瑾放下碗筷,淡淡掃了眼趙宵:“慫恿嬪妃劫獄,你說朕要怎麼處置他?”

趙宵咬咬牙:“他根本不是這裡的人,你憑什麼處置他?”

宋瑾壓著心中的火,冷聲開口:“行了,朕不會對他怎麼樣。”頓了下,“先吃飯!”

“真的?”

“先吃飯!”

——

趙宵默默地扒著飯,只吃飯,不吃菜,終於在吃了半碗白飯的時候,宋瑾沉沉反問:“菜不合口味。”

趙宵哼哼唧唧,繼續吃白飯。

宋瑾夾了一些蝦仁到趙宵的碗裡:“嚐嚐,這菜和那邊的味道是一樣的。”

趙宵彆扭地將蝦仁夾出了自己的碗裡。

宋瑾猛地放下筷子。

“啪啦”的放筷子聲音突然擊中了趙宵的腦門,像是把她一根堵著的筋擊通了,想到還在牢裡的大哥和不知道情況的顧一鳴,趙宵又把剛剛夾出碗裡的蝦仁剛給重新夾回到了自己的碗裡。

宋瑾緩了緩神色,清了清語氣:“多吃點,都……”

多吃點,都瘦了,下半句話宋瑾還是沒辦法說出口。

趙宵的確瘦了,原來臉頰兩邊還有些肉,因為高三的一年復讀,之後上了大學雖然長了幾斤肉回來,不過都長在了該長的地方,其實這只是女孩的一種發育過程而已,從X部位的肉挪到Y部位。

一頓飯下來,趙宵基本也緩過勁兒來了,心裡認清了大祈是誰的地盤,這不是在天朝,有什麼委屈可以告老師告家長告警察的。

趙宵表面上對宋瑾服軟了,飯後,宋瑾在外殿批奏摺的時候,趙宵低低叫了一聲:“皇上……”

宋瑾抬起頭。

趙宵望著宋瑾:“臣妾只有一位哥哥了。”

“宵兒,先不說這事可以嗎?”

趙宵點了下頭。

宋瑾放下御筆,招呼趙宵過去:“告訴朕你怎麼回來的?”

趙宵不想對宋瑾說實話,低著頭:“皇上扔下臣妾一個人回去後,臣妾日日夜夜都思念著皇上,茶不思飯不想的,大概老天都憐憫臣妾的思君之情,就把臣妾送回來了。”

宋瑾哭笑不得開口:“然後還把顧一鳴一道給送了過來?”

剛剛趙宵說的話裡面的真真假假,宋瑾自是知曉幾分,只是不管真假,聽得他心裡也酸楚起來;至於趙宵,雖然時隔三年,宋瑾的不告而別都是她心裡一個重創,所以抬起頭看宋瑾的時候,眼底倒是很符合情景地瀰漫起了濃重的霧靄。

宋瑾伸出大拇指擦了擦趙宵的眼角:“宵兒,待過幾日朕就把所有的事都跟你說,朕的不告而別的確是朕的錯,以後不會了。”

趙宵乖巧地點了下頭,然後抬眼瞧了瞧宋瑾的眉毛,宋瑾的眼睛,宋瑾的嘴巴,宋瑾的下巴……

然後趙宵忍不住伸手摸了下宋瑾的下巴,明顯是有鬍渣的觸覺的。

宋瑾拿住趙宵的手,趙宵猛地開口問:“小宋呢?”
作者: 彩涵    時間: 2013-6-14 12:58 PM

本帖最後由 彩涵 於 2013-6-14 08:40 PM 編輯

第三十七章

趙宵其實不怎麼記得原來宋瑾的模樣,一時想不起小宋和宋瑾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唯一能想到的是小宋沒有鬍子,而宋瑾有。 剛剛她摸了下宋瑾的下巴,明顯是有鬍渣的,而且還有點刺手。

“朕並沒有換回身子。”宋瑾淡淡開口解釋了句。

“不可能。”趙宵肯定地反駁宋瑾:“有鬍子的不是小宋。”

宋瑾低低嘆了一口氣:“小宋也是個男人,他也是會長須的。”

趙宵將信將疑地打量著宋瑾:“可是十三伯說了你的身體明顯還在……”

宋瑾略疲憊地靠在龍榻上:“的確還在,不過朕沒要了,所以也就沒了。”

趙宵張了張嘴,還是一臉不相信。

宋瑾突然伸出手給趙宵看他的手臂,上面有一個牙印的疤痕,狗的牙印。

這的確是小宋身上的疤痕,那是他們來天朝的第二年夏天,趙宵第一次穿上天朝的裙子,露出兩截白皙的小腿,腳下蹬著一雙水晶涼鞋,心裡頭覺得頗為清涼,就在這時,小區外頭一隻流浪狗猛地朝她撲上來,她本能地撒腿往小區裡頭跑,然後正巧撞上提著一袋垃圾下來的宋瑾。 宋瑾一把將她扯到身後,對這條公狗呵斥了一聲,結果宋瑾的九五至尊依舊鎮不住這條黑狗,還是跳上來要與宋瑾格鬥。

真是龍落天朝被犬欺,趙宵還記得陪宋瑾去醫院打疫苗的時候,宋瑾擺著一張臭烘烘的臉,不過宋瑾也是因為她才被黑狗咬,那時趙宵還是怕極了宋瑾,小心翼翼地揉了揉宋瑾的手臂:“那隻狗實為大膽,居然連皇上您都敢咬。”

……

趙宵看著宋瑾手臂上的傷疤,心裡頭有點小酸澀,也不知道酸澀個什麼勁兒,默了會,開口問宋瑾:“您怎麼不換回來啊?”

大祈是一個講究血統的地方,小宋的身體雖然和宋瑾一模一樣,但是裡面的血液畢竟不是皇室血脈,趙宵揣度了一會,問:“您是不是在回來的路上遇上了什麼麻煩啊,所以只能用委身在小宋的身體裡”

宋瑾淡淡地收了收臉上的表情,一副不想再說的神色。

趙宵不死心繼續追問了另一個問題:“顧幼容就是秦子琳吧?”

宋瑾輕點了下頭:“是,她們是同一個人。”頓了下,“朕有些乏了,下次再細細說與你聽。”

趙宵抬眸瞅了眼宋瑾,的確面容怠倦,宋瑾弱冠登基,如果大祈和天朝沒有時間差,皇上現在差不多也快要三十而立之年了,趙宵盯著宋瑾的臉頰,雖然面容怠倦,依稀可以看出只有二十幾歲的模樣。

“哦”了一聲,不知道為什麼,因為宋瑾依舊佔有著小宋的身體,趙宵對眼前的“皇上”沒有剛剛那麼惶恐了,甚至覺得依舊住著小宋身體裡面的宋瑾是不可能傷害她的大哥,心裡不由放下了鬆懈,導致趙宵一時口誤,直呼了宋瑾的名字。

“宋瑾,你到底把顧一鳴弄到哪兒去了?”趙宵說完,就摀住自己的嘴巴,“對不起,皇上,臣妾失禮了。”

宋瑾揉了揉自己額頭:“明天就可以見著了,朕沒將他怎麼樣。”

趙宵又問了第二個問題:“我之前住的西禾宮還空著嗎?”趙宵這樣子問,就是怕每年新進的秀女美人已經入住了進去。

宋瑾面色一冷,語氣不善:“還空的。”

想到晚上的就寢問題,趙宵朝宋瑾笑啊笑:“那我晚上住哪兒呢?”

宋瑾突然將趙宵拉到自己的身前,嗅了下她的衣服:“什麼味道?那麼臭?”

趙宵聞了聞自己的衣袖:“沒味道啊。”

宋瑾完全聽不到趙宵的解釋,居然還擺起了臉色:“好幾天沒有洗澡了吧?”

昨天住在福家客棧,的確沒有洗過澡,趙宵低下頭:“才一天而已。”

“朕的寢宮後面新弄了一個人工溫泉,你先好好洗漱洗漱,明天朕自然安然無恙地放了顧一鳴,至於你大哥,雖然不會立馬放了他,但是會確保他性命無憂。”宋瑾口吻輕淡,不過可以確定,現在的宋瑾越來越像在天朝的宋瑾了。

趙宵趕緊開口:“君無戲言?”

宋瑾點頭,望著趙宵:“君無戲言。”

趙宵其實並不怎麼愛記仇,雖然在天朝常常手握那張沒密碼的銀行卡埋怨宋瑾的不告而別,但是剛剛將銀行卡丟在宋瑾身上基本已經將心裡頭的怨意發洩完了,關於大哥的牢獄之仇,聽到宋瑾說會保證她大哥沒事,心裡也就不那麼糾結了。

——

趙宵走進宋瑾寢宮後面的人工溫泉池,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這根本就是抄襲天朝的浴缸設計嘛,只是更具規模而已。

趙宵伸手轉了轉瓷磚上方的龍頭,涓涓泉水便從裡面冒了出來,趙宵感慨了句,然後伸出手接住泉水,真的是溫的。

溫池邊上有一個小盒子,打開來,上面放著一塊淺黃色類似“肥皂”的東西,趙宵摸了下,低喃了一句:“雕牌?”

趙宵抹了些“肥皂”,然後將雙手伸到池水里面搓了搓,果然能搓出了泡沫,趙宵在心裡又驚嘆了句,然後拿起“肥皂”聞了聞,居然還有香味。

趙宵知道宋瑾在天朝最愛用木瓜味的沐浴露,之前一起住要校購買生活用品時,宋瑾每次選購的沐浴露都是木瓜味的。

趙宵嗅了嗅這塊“肥皂”,就在這時,宋瑾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怎麼還不洗?”

趙宵手握木瓜人工皂,扭過頭,有禮貌地問肥皂的主人:“可以藉用下你的香皂嗎?”

宋瑾將手裡的幾件換洗衣服擱在上面,說了句“你自便就好”,說完,轉身離去。

趙宵舒舒服服地洗了一個澡,洗澡的同時一直趴在池邊研究水龍頭,這水到底是從哪兒來呢?

第二天,趙宵就知 ​​道皇宮到處都有了水龍頭,不僅是皇宮,整個京都也開始啟動自來水工程,甚至快要普及普通老百姓家中,不過這裡不叫自來水,而是叫“地來水”,趙宵有點想吐糟這個名字。

——

趙宵在天朝生活了六年,已經養成了不需要人服侍的好習慣,趙宵觀察宋瑾這個“衛生間”的佈局,的確也像一個私人空間。

趙宵穿著宋瑾給她準備的衣服,居然是一套龍衫龍褲,趙宵頗為惶恐地穿上宋瑾的黃色絲綢內衣,褲子太長太大,趙宵先將褲子拉到了自己的胸前然後捲起褲腿,走出來的時候,宋瑾倚靠在榻拿著一本書在看。

趙宵出來的時候,宋瑾抬起頭掃了她一眼,彎了下眼角,看到趙宵披下來的捲發時,涼涼開口:“燙捲了?”

趙宵點了點頭:'好看嗎? ”

宋瑾沒回答,繼續看他的書,過了會,扔出了一句:“跟方便麵似的,有什麼看頭!”

趙宵要睡覺了,宋瑾依然挑燈夜讀,趙宵爬上床的時候,還跟宋瑾打了聲招呼,很有客人的自覺性:“我可以睡下你的床嗎?”

宋瑾從書本里抬起頭,主人架勢十足:“Help yourself!”

龍床很大,趙宵滾到最裡頭蓋好龍被,將手放在小肚子上面,滿腦子十萬個為什麼,一下子想大哥為什麼會叛變,一下子像自己在大祈的身體哪兒去了,一下子又想溫泉上面那個水龍頭的問 ​​題……

趙宵是帶著十萬個為什麼入睡的,睡得朦朦朧朧的時候,落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宋瑾已經不在,趙宵睜開眼,便聽到一個柔和的女聲,雖然柔和但是裡頭還是滿滿的激動:“娘娘……”

趙宵從龍床上爬起來,便看見杵在寢宮裡一身宮裝的綠綰:“綠綰。”

綠綰擦著眼角的淚水:“娘娘……”

綠綰要服侍趙宵起床,趙宵拒絕,綠綰不肯,趙宵不好意思地張開手:“那好吧。”

綠綰給趙宵換下昨天龍衫龍褲時,小聲道:“皇上是真心待娘娘的。”

趙宵扯嘴笑了兩聲,她是沒將銀行卡的事跟綠綰說出來。

綠綰給趙宵穿了了一件淺粉色長襲收腰紗裙,外搭著絳紅錦緞短衫,趙宵對綠綰淺淺一笑:“謝謝綠綰。”

“主子就別折煞奴婢了。”綠綰繼續給趙宵梳頭,手裡握著趙宵頭頂的一縷捲髮:“娘娘的頭髮是在那裡弄的麼?”

沒想到宋瑾居然對綠綰說了那邊的事,趙宵驚訝了下,不過驚訝過後,立馬跟咧嘴問綠綰:“捲髮好看嗎?”

“好看。”綠綰笑,“就是不知道梳個什麼頭呢?”

綠綰是出了名的手巧,雖然趙宵只是披肩的捲發,還是給她梳了一個桃心髻,簡單又大雅,趙宵歡喜地看了看鏡子,驀然發現,指著清晰的鏡子:“這鏡子……”

“娘娘現在才發現啊。”綠綰給趙宵插了一支珍珠碧玉步搖,低笑了一聲,“這宮裡變化還多著呢。”

綠綰陪著趙宵吃了早膳,然後建議道:“娘娘,要不要出去逛一逛?”

趙宵:“我可以出去嗎?”

綠綰點了下頭:“皇上特意交代的,怕娘娘悶壞了呢。”

——

后宮的變化的確很大,最大的變化就是女人少了,趙宵坐在望月湖後面的亭子裡,以前這個時候都是后宮的姐妹們逛後花園 ​​的時間點啊。

趙宵趴在圍欄,問綠綰:“我大哥到底怎麼了?”

綠綰低下頭:“趙將軍叛亂是事實,被皇上的人當場擒獲。”

趙宵抬起頭看著綠綰:“不……可能。”

綠綰趕緊解釋道:“娘娘先不要急,趙將 ​​軍被擒已經有些時候了,皇上遲遲不判決,自然是想留趙將軍性命的。”

趙宵轉過身繼續趴在圍欄上,心煩意亂地想抓下頭髮,當手碰到頭上的髮髻,又垂放了下來,頓了下,問:“這宮裡倒是安靜了不少啊?”

——

宋瑾早朝下來的時候,丁驍求見,行了一個禮後不起來:“皇上,臣有罪。”

宋瑾清淡開口:“出什麼事了?”

丁驍:“臣無能,沒有看住那個人。”

宋瑾:“顧一鳴逃了?”

丁驍:“臣無能。”

——

一個小四合院裡頭,外頭種植的石榴正開得紅火,綠肥紅瘦,繁花似錦,因為剛下過雨,花瓣上還殘留著點點雨滴,顯得更加紅艷嬌嫩,

院子裡頭,一個身穿青色魁梧男子指著桌子一包四四方方的東西,問立在他對面一位身穿白衣光頭模樣的年輕俊雅男子:“顧公子,這是何物。”

顧一鳴輕扯紅唇:“炸藥包。”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問了大家怎麼虐皇帝好~~然後我來說說我的想法,因為宵很二,所以基本不可能出現“你好殘酷怎麼可以這樣子對奴家”這種譴責皇帝的虐法~~而是從皇帝角度出發~~

另外——“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小鳥說早早早,你為什麼背著炸藥包?”

顧一鳴——“我去炸皇宮,皇帝不知道!一點火我就跑,整個皇宮就沒了!”

再ps:都說了這是一個總體輕鬆故事~所以虐戀情深神馬的,有,但是不會多。 。 。



第三十八章

趙宵在望月亭坐了半個時辰,不僅鮮少看見有嬪妃經過,就連宮女也沒見到幾個,整個后宮彷彿一下子變成了無人居住的名勝古蹟。

以前的大祈后宮多熱鬧啊,姐姐妹妹撲蝶的撲蝶,擲壺的擲壺,現在一下子清冷起來,趙宵都有點懷疑是不是宋瑾國庫空虛,只好遣散自己的大小老婆。

對上趙宵疑惑的表情,綠綰笑著回答:“就在去年春天,皇上進行了舉國大改革,農業商貿,官員內政,軍隊軍制都擬定了新的管理措施,就連后宮也進行了一系列改革,遣散了不少五品以下的宮嬪,只留下一些品級比較高的娘娘們。”

宋瑾會對大祈進行全方面的改革是在趙宵的意料之中的事情,這樣才不枉他在天朝將近五年時間裡幾乎看遍科教文衛各類書籍,她看過他的讀書筆記,那麼密密麻麻紅紅綠綠。 十三伯說他是來取經的,的確很用心良苦。

只是宋瑾對遣散嬪妃的做法,趙宵趴在欄杆看著波光粼粼的湖面,輕輕吐了一口鬱氣。 趙宵胸前的確蘊藏著滿腔的鬱氣,不斷索繞著她的心扉,煩不甚煩。

突然一個嬌小的身影從湖的那邊跑過來,後頭跟著一位老嬤嬤,一副著急的模樣:“三公主,慢一點。”

三公主,正是顧幼容生下的女兒,趙宵看著那抹粉色的身影,才三四歲模樣,心裡算了下三公主的年齡,怎麼也應該有七八歲了。

趙宵轉過頭問綠綰:“三公主幾歲了?”

綠綰回答道:“四歲半。”

宋瑾在天朝就呆了將近六年,顧幼容的女兒怎麼才會只有四歲半,趙宵後知後覺,又問了綠綰現在的年份。

待綠綰說出答案的時候,趙宵心裡一陣咯噔,原來天朝和大祈之間真的有時差的,而且不止幾個時辰的問題。

趙宵有點心血不寧,一方面心裡頭有太多的疑問,另一方面她還沒有見著顧一鳴,早上起來後,就連宋瑾也不曾瞧見。

湖那邊那粉紅色的身影朝趙 ​​宵這邊的望月亭跑了過來,後頭跟著照顧她的嬤嬤,一小一大。

趙宵要起來離去的時候,一道奶聲奶氣的聲音響起:“站住。”

趙宵停下腳步,轉過身子:“公主有事嗎?”

三公主抬眼打量起了趙宵:“本公主怎麼不曾見過你。”停頓了下,繼續問,“你是父皇新納的妃子嗎?”

“回公主……”

“不是。”趙宵在綠綰要替她回答的時候,展顏一笑,“我不是,我是遠方來的客人。”

“客人?”三公主還要開口說話的時候,被身後的嬤嬤抱走了,“三公主,我們該回去了,不然娘娘要著急了。”

趙宵望著遠去的三公主,對邊上的綠綰道,“我們也回去吧。”

——

從早上起來趙宵就沒有看到過宋瑾見,趙宵回到廣明宮就沒有再出去,而是安安靜靜地盤坐在榻上玩九連環,這個九連環是她從龍枕下面找出來的,意外宋瑾穿上居然有這玩意,他又不是孤枕難眠的單身漢,晚上還需要這玩意解悶麼?

趙宵解了一個下午的九連環,只解開兩個環,越解心裡頭越煩,背靠在柔軟的墊子上,趙宵盯著這通體碧玉的九連環發呆,她要不要再信一次宋瑾這個大騙子呢。

就在這時,殿外響起幾道腳步聲,接著響起了宋瑾的聲音:“都下去吧。”

宋瑾身穿明黃色的九蟒龍袍,身形頎長的立在趙宵的邊上,笑望著她手裡拿著的九連環:“才解開兩個?”

趙宵微微笑,低下頭:“皇上又不是不知道臣妾愚鈍。”

“這倒是。”宋瑾也在榻上坐下,掀開龍袍跟趙宵一樣盤腿而坐,一副隨意自然的樣子,然後又伸手拿過趙宵手裡的翡翠九連環:“要不要朕教你?”

“我笨,學不會的。”趙宵不再自稱臣妾,抬起一雙清亮的眼眸望向宋瑾,“你現在可以告訴我所有的經過了麼?”

宋瑾先是默了會,然後淡淡開口:“好。”

宋瑾聲線輕緩又有磁性,慢慢開口:“朕穿越那邊世界的確不是一個偶然,而是和天機大師策劃已久的一次行為。”

“策劃已久?

“還記得朕與你說過給朕算過一卦的大師麼?”說到這,宋瑾低頭看了眼趙宵,“他除了說朕命中會有一劫,還會遇到一個難得的機遇,這個機遇將會改變整個大祈的命格。”

“朕本不信,後來幼容進宮,朕瞧她不似這裡的女子,就觀察了一段時間後點破追問,她先有隱瞞,後也老實告知了朕她的事情,然後從她嘴裡知道了真的還有那麼一個世界是我們不知的,那裡有著先進的科技和軍事力量。”

“幼容進宮第三年,大師告訴朕機遇來了,大師做法處理的時候卻出了意外……”說到這,宋瑾頓了又頓,趙宵只好 ​​替他說下去,“你的意外就是你們在穿來的時候不小心將我也帶了過去,是不是”

宋瑾點了下頭:“之後來到那邊朕一直想不明白就這事,朕醒來看見的不是顧幼容,而是你,然後朕猜想是不是出錯了,顧幼容沒有過來,過來的人是你。”

“後來朕見你在那邊生活快樂,心裡更是又憂又喜,不過也想明白了問題,你之所以能過去,或許就是因為你的命格就在那邊。”

趙宵鬧不明白命格這些,她只想問自己想知道的:“秦子琳既然就是顧幼容,你為什麼要告訴我不是?”

宋瑾修長雋秀的手指輕輕碰了下九連環,趙宵解了半天的第三環就被宋瑾解開了,他側頭忘了趙宵一眼:“為什麼要騙你?”

趙宵點頭,又問了一遍:“對,為什麼要騙我?”

宋瑾將手頭的九連環擱在梨花木案上,“啪”的一聲後,涼涼道:“因為你好騙。”

“啊?”趙宵嘀咕了句:“這算哪門子理由。”

宋瑾:“還有什麼想問的?”

趙宵本打算問宋瑾和顧幼容回去後為什麼還要跟她弄個三年之約,既然提出了這個三年後見面的約定,為什麼又不遵守約定?

趙宵心裡一陣糾結,把這個問題壓了下去,問了另一個,“為什麼您女兒三公主還只有四歲半,是不是有時差啊?”

當趙宵說到“你女兒”的時候,宋瑾微微蹙了下眉頭,抿了下唇,繼續說,“不應該說時差,而是出現過時間差異,而這也是朕能過去的一個重要因素。”

“顧幼容穿來大祈三年,那邊只過了三個月,後來我們穿過去,這邊也只過了三個月而已,一來一回,恰好把時間點調整了回去,等朕再次回來,大祈的時間和那邊是同步了,所以三公主只有四歲半。”

趙宵聽得迷迷糊糊,也能明白一些,想起一個重要事情,“那我的身體呢。”

宋瑾靜若止水地看了眼趙宵:“在你穿過去後,趙宵兒就不在了。”

趙宵默默低下頭:“葬哪兒了?”

宋瑾沒回答。

趙宵差點哭了起來:“不會死無葬身之地了吧?”

宋瑾搖頭:“朕不再的這三個月裡,你大哥入宮將你的身體帶走了。”

趙宵噙在眼角的淚落了下來,悄悄地滴在了自己的手背上,落淚無聲,想到大哥得知自己死訊會是如何的心情,趙宵就忍不住悲傷起來,咬著唇: “我大哥絕對不會叛亂的,這一定是個誤會。”

“宵宵,朕也希望這是一個誤會。”宋瑾轉過頭,尾音透出幾分疾言厲色,神色駭然,當對上趙宵的眼睛,又緩了緩表情,“不管如何,朕會留你大哥性命。”

趙宵:“我可以去看看他嗎?”

宋瑾閉上雙唇,沒有立馬應答,良久:“下次朕親自帶你去,不過有要求,暫時不能讓你大哥認出你。”

“為什麼?”趙宵正要開口,對上宋瑾警告的神色,扯了扯嘴角,“謝謝皇上……”

宋瑾揉了揉自己的額頭,一臉倦容:“今天你可以回自己的西禾宮入住了,有什麼要求,可以跟安公公說。”

“我其實沒什麼要求,就是想知道顧一鳴在哪裡?”趙宵看了眼宋瑾的臉色,聲音小了一倍,“您明明說今天可以看見他了。”

“啪——”宋瑾猛地拍了下梨木案,然後從踏上站了起來,這是宋瑾氣極的模樣,龍顏大怒,天要下雨,趙宵趕緊順毛,真怕宋瑾一氣之下哢嚓了顧一鳴:“我找他是因為他欠我錢……”

宋瑾冷哼一句:“你的同學倒是有本事,居然能從丁驍手裡逃走。”

趙宵給顧一鳴拉關係,提醒宋瑾:“皇上,你忘了麼,他也是你的同學啊?”

然後她說完之後,差點拂袖而去的宋瑾真的拂袖而去了。

——

第二天,趙宵就見到了顧一鳴,在她西禾宮門口,顧一鳴身穿一件青色道袍,光滑的腦袋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亮,他雙手合掌,雲淡風輕地對趙宵彎了彎身:“女施主你好,貧道顧一鳴,道號鳴鳴,來自東土天朝,昨日夜觀星象,發現女施主月德生輝,紅鸞星動,特自薦上門……”

趙宵猛的上前抱住顧一鳴:“鳴鳴,我真的是擔心死你了。”

“乖。”顧一鳴微微笑,摸上趙宵的髮髻,“哥哥我不是來了麼?”

顧一鳴參觀了會趙宵的西禾宮,然後轉過頭:“你這可真比冷宮還要冷清啊。”頓了頓,“就你一個人住著?”

趙宵:“還有綠綰。”

顧一鳴:“愛打小報告嗎?”

趙宵搖搖頭。

顧一鳴大大咧咧地坐下,然後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半杯:“味道不錯。”

趙宵問:“你到底怎麼進來的?”

“遇上了一個熟人罷了。”顧一鳴又喝了一口茶,“就是我堂妹幼容,是她將我弄進了宮。”

“宋瑾說你之前逃了,你逃去哪兒了?”

顧一鳴面露得意的笑容:“宵宵,過幾天就有好戲看嘍。”說完,站起來,“來,帶小爺我參觀參觀你的閨房。”

就在這時,一道細聲綿長的聲音響起:“皇上駕到——”
作者: 彩涵    時間: 2013-6-14 01:00 PM

本帖最後由 彩涵 於 2013-6-14 08:42 PM 編輯

第三十九章

皇上駕到,駕到得好及時。

趙宵和顧一鳴對望了一眼,顧一鳴一副經驗十足的模樣:“宵宵,你趕緊幫我藏起來啊,不然要被浸豬籠的。”說完,顧一鳴整個人往里屋衝去,來到里屋,一下子翻箱一下子掀開床的帷帳,然後踢掉自己的靴子要往床裡面躲的時候,趙宵拉住了顧一鳴的腿:“這裡不好。”

顧一鳴轉過臉:“明明很好啊。”

趙宵的緊張的情緒完全是被顧一鳴帶動起來,深呼吸了幾下,好緊張。

其實顧一鳴臉上的神色不是緊張,而是興奮,顧一鳴興奮又雀躍地手提著自己的靴子在房裡跳來跳去:“那我藏哪兒呢,要不我們一起藏到床上去吧?”

趙宵打開雕花衣櫃,側過頭望向顧一鳴:“進去。”

顧一鳴明顯不是很喜歡躲進衣櫃:“為什麼?”

趙宵將顧一鳴拉進櫃裡頭:“因為有鎖。”

顧一鳴進去之後,趙宵合上衣櫃的門,“哢嚓”一聲,還將整個衣櫃上了鎖,然後……安靜了。

衣櫃剛上鎖,宋瑾後腳就進來了,身穿一件明朗的月白色繡金龍錦服,頭上戴著束髮嵌寶紫金冠,五官俊雅分明卻是面無表情,環視了房間一圈,自顧落座,輕扯了下嘴角:“宵兒,過來。”

趙宵還杵在衣櫃的跟前,“哦”了一聲,掀開簾子,走到宋瑾面前:“……皇上怎麼來了?”

宋瑾隨手拿起桌上的茶杯,正要拿起來喝的時候,發現裡頭是空的,不由皺了下眉頭:“怎麼連口茶都沒得喝。”

“皇上渴了嗎?”趙宵拿過顧一鳴喝過的茶杯,“我這就給您沏一杯。”

“不用了。”宋瑾語氣頗為不善,然後站起來往里間走去,趙宵亦步亦趨地跟在宋瑾身後,邊走邊問:“皇上真的不喝茶嗎?”

宋瑾突然定住腳步,一臉認真地問趙宵:“你養狐狸了?”

趙宵不解地“啊”了一聲,睜大眼睛,“我沒有養狐狸啊?”頓了下,“皇上怎麼說臣妾養狐狸了?”

“因為朕聞到了一股狐臊味。”

趙宵差點倒地不起,嗅了嗅鼻子,非常不開心地回了宋瑾一句:“您才有狐臊味呢。”

宋瑾抿抿唇,倒沒有責備趙宵的口無遮攔,走到趙宵的貴妃榻上坐下:“宵兒,給朕揉揉肩。”

趙宵偷偷望了眼衣櫃的方向,然後來到宋瑾的身後,伸手給他捏了捏肩膀。

“輕了。”宋瑾舒服地閉上了眼睛。

趙宵加大了力度。

“重了些。”

趙宵將揉捏改成拍打,一邊拍打著宋瑾的後背,一邊問:“皇上您什麼時候回去啊?”

宋瑾輕輕彎了彎嘴角,對趙宵的問話置之不理:“再往上些。”

趙宵默默垂下手。

“怎麼不捶了?”

趙宵:“手酸。”

“那就休息下。”說完,宋瑾一把將趙宵扯到了自己的懷裡,因為太突然,趙宵驚呼出聲,就在這時,櫃子裡頭髮出“嘭——”的一道響聲。

宋瑾抱穩趙宵,過了會,開口問趙宵:“聽聲音,原來你養的不是狐狸而是老鼠。”

“可能這屋太久沒有人住就有了老鼠了……”趙宵因為緊張,身子就不安分起來,坐在宋瑾的腿上動來動去,試著要脫離宋瑾的桎梏。

結果宋瑾不悅開口:“你再動一下試試看。”

趙宵安分了,腦子裡突然想起天朝老師講得氧氣概念,不知道一個衣櫃裡氧氣可以讓顧一鳴呆多久。

就在這時,宋瑾鬆開趙宵,站了起來:“朕想起還有一些事沒處理。”

趙宵感激涕零地望著宋瑾:“皇上慢走。”

宋瑾離去後,趙宵趕緊用鑰匙打開衣櫃,顧一鳴看見她的時候,一直對她使眼色,趙宵眨了下眼睛:“還不出來?在裡面呆上癮了啊?”

顧一鳴一臉豬肝色,張了張嘴:“欲擒故縱啊,傻妞……”

趙宵猛地反應過來,“啪”的一聲將門關上,可惜已經來不及了,因為宋瑾的聲音已經從身後傳來:“宵兒,朕貌似將玉佩落在你這邊了。”

趙宵慢慢轉過頭:“皇上……好。”

宋瑾倚靠在珠簾邊上,看見衣櫃裡頭的顧一鳴時,臉上也沒有多少驚訝之色,反而格外安之泰然,一雙眼 ​​眸格外波光流轉,俊雅的臉孔還掛著一絲笑意: “宵兒怎麼把客人藏在衣櫃裡頭啊?”

皇上你好,皇上再見。 趙宵此時真的有一千一萬頭草泥馬在心頭咆哮。

趙宵轉過頭看衣櫃裡頭的顧一鳴,只見他又開始雙手合掌,慢悠悠地從衣櫃裡頭走了出來,臉上表情有多淡然就有多淡然,他先是吃驚地看了眼周圍環境,然後轉過頭看宋瑾:“請問這是哪兒?”

趙宵一言不發地轉過臉。

宋瑾站直身子,平靜地回答顧一鳴的問題:“我家。”

顧一鳴長長地“哦”了一聲,“貧僧大概走錯了地方。”說完,越過趙宵往外頭走去。

就在這時宋瑾一聲“來人”嚇住了趙宵,一時心急,上前抓住宋瑾的手:“宋瑾,不要。”

宋瑾一把將趙宵扯進自己懷裡,而已經走在簾子底下的顧一鳴也被外頭進來的侍衛擒拿住,顧一鳴氣急敗壞地對宋瑾喊著:“我不是你這國的,你不能對我怎麼樣。”

宋瑾對顧一鳴的質控充耳不聞,收了收臉上的神色道:“這位是遠方過來的聖僧,你們帶這位貴客到清景宮,一定要好好招待著,可別怠慢了。”

清景宮之前是皇宮用來招待貴客的地方,後來新建了榮和宮,清景宮也荒廢了,後來一位太妃在裡頭設立一間佛堂,研究佛理。

顧聖僧被帶下去後,趙宵對宋瑾笑啊笑,問:“我去給皇上找玉佩……”

宋瑾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

宮里新來了一位聖僧大師,而且是一位那麼年輕那麼英俊又那麼幽默得討人喜歡的得道高僧,平時格外靜寂的清景宮一下子熱鬧起來,每天從那裡經過的宮女們是絡繹不絕,據說最近逛靜寧湖的嬪妃們也多了,因為靜寧湖就位於清景宮附近。

一位宮女說:“鳴大師說我臉上眉峰上的痣是一顆大吉痣呢。”

另一位宮女伸出自 ​​己的手:“鳴大師還說我長了一雙靈巧的手,而且看了我的智慧線,說我是有智慧之人呢。”

一位太監上來插話:“剛剛大師也是那麼說我的。”

“……”

——

第二天安公公宣了趙宵去了廣明殿,來到宋瑾的寢宮,他扔給她一套太監衣服:“穿上,朕帶去你見你的大哥。”

趙宵趕緊換上衣服,換好之後,宋瑾又遞給她一張皮質的面具,趙宵摸了摸:“您怎麼會有這東西?”

“小玩意而已。”宋瑾親自將面具給趙宵黏上,趙宵眨眨眼睛:“不是很舒服。”

宋瑾雙手扳正趙宵的腦袋,笑了下:“真醜。”

趙宵撓了下腦袋:“這樣貌可是皇上給的。”

宋瑾輕哼一聲:“隨朕來吧。”

趙宵踏進地牢的時候,雙手雙腳走忍不住顫抖起來,宋瑾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趙宵忙將自己的頭低下去。

趙宵進宮的前一個晚上,大哥來找她閒聊家常,大哥說:“世人都愛攀龍附鳳,偏偏我就不歡喜皇親國戚這個身份,按照輩分來說,阿爹是皇上的岳父,我是他的大舅子,但是皇上真會把阿爹當岳父把我當大舅嗎?他的岳父國舅又何其多。”

宋瑾的岳父國舅是多,多了就不值錢,所以當宋瑾的皇親國戚的確是不好。 在民間即使兩家關係不和了,大不了老死不相往來,而不會像現在這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

大哥的牢房要比其他的更乾淨整齊一些,裡頭還有一些簡單的家具,大哥一身素衣素冠,正在裡頭自己與自己下棋。

打開牢房的門,宋瑾彎腰進去,趙宵跟上宋瑾身後,因為情緒激動,踏進牢房的時候不小心趔趄了一下。

皇上來了,大哥也沒行李,只是微微抬了下頭,然後依舊自己和自己下棋。

宋瑾踱步到大哥跟前,叫了一聲:“大哥。”

“當不起——”

宋瑾不以為然地笑了下:“其實朕自認為對你不薄,而你倒是寒了朕的心。”

大哥舉起白子放在黑子的邊上:“不薄?宵兒無故喪命,這就是你說的不薄?在宵兒沒進宮之前你是怎麼許諾我的,什麼會護她周全,什麼讓她一生平安快樂……呵呵,可憐我妹子年紀輕輕就命喪黃泉……”

眼淚嘩啦啦地從眼眶裡冒出來,怎麼也克制不住,趙宵低下頭,趕緊用袖子擦了擦眼淚,就在這時,大哥的聲音響起:“你這太監哭什麼?”

“我……”趙宵小聲的哽咽,怎麼也停不下來。

大哥嘲諷地笑了下,悠悠地看了眼宋瑾:“不要再白費心機了,我是不可能告訴你其餘的人在哪兒,我既然被擒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宋瑾伸出作收拾起一個黑子放在一片白子的右側,剛好突破了白子的重圍,宋瑾淡淡道:“我知道。”

——

宮裡的鳴大師是一位懂看相算命,精通 ​​陰陽八卦,曉奇門知遁甲,還會夜觀星象預測大事,進宮不到幾天,就有了一群腦殘粉,成為宮女太監甚至嬤嬤們的膜拜對象。

顧一鳴半躺放在宮殿外頭的搖椅,頭頂是群星滿天,邊上的小太監給他沏了一杯茶,崇拜又恭敬地開口問:“師傅今天有看到了什麼嗎?”

顧一鳴掐了掐指頭,開口道:“天干地造小心火燭。”

次日,果然出大事了,而且與火有關。

西宮門遭遇了第一次恐怖分子襲擊,黑煙四起,嘭嘭嘭的聲音響徹整個皇宮,幸好沒有人員受傷,唯一一個因為吸入了大量的黑煙得了咽喉炎。

出事後,宋瑾親自率領御林軍來到西宮門,當看到上面殘留著的炸藥包殘留物,臉都綠了。



第四十章

“宵兒,朕想好了,朕要同你一道回去。”

西宮門出事後顧幼容來找西禾宮串門,趙宵讓綠綰給顧幼容倒了一杯茶水,然後又讓綠綰取一些昨日新制的杏花糕過來,待綠綰下去後,趙宵開口: “有事嗎?”

顧幼容也十分開門見山:“你們什麼時候回去?”

顧幼容說話的語氣讓趙宵有點不開心:“我想走的時候自然會走,但是現在我不想走。”

顧幼容冷笑一聲:“你倒聰明,把顧一鳴帶過來,一方面可以刺激到皇上,一方面讓他冒險救你大哥,但是做人要有底線,別因為你哥哥的事連累了顧一鳴。 ”

趙宵抿了口茶水,默不作答。

顧幼容又放軟語氣:“早點回去吧,這裡不是那邊,可以任由你們胡鬧。”

趙宵心裡的不開心更多了,明明她是這裡的人卻被驅趕,抬起頭:“你怎麼不回去?”

“上次回來我已經放棄了那邊的身份。”頓了下,顧幼容突然一笑,“我女兒在這裡,我捨不得她。”

趙宵又抿了口茶,心像是被一枚小針突然扎了下,也就那麼一下,輕輕的,但是是有痛意的。

顧幼容說她放棄了那邊的身份,宋瑾說他捨棄了這邊的身體,顧幼容離去後,趙宵頭疼地將額頭抵在桌案上敲了敲。

——

晚上趙宵坐在長廊的桅杆上看月亮,夜涼如水,趙宵收了收身上的披風,她突然很想念趙媽媽做的土豆牛肉。

趙宵把腦袋擱在自己的膝蓋上,突然聽到幾聲蛙叫,趙宵轉過頭,顧一鳴探頭探腦地躲在一塊假石的後頭,朝她揮了揮手。

趙宵從桅杆上跳下來,走到假石跟前,看了看鬼鬼祟祟的顧一鳴:“顧大師怎麼來了?”

顧一鳴很滿意趙宵對她的稱呼:“我來賞花的。”

“哦,那你賞吧,不打擾了。”說完,趙宵轉身要走,就在這是,顧一鳴又開口了。

“宵宵,我睡不著。”頓了下,顧一鳴可憐兮兮道,“我要聽歌才能睡得著。”

趙宵配合著說:“那怎麼辦?”

顧一鳴:“你給我唱首歌嗎?”

趙宵看了看周圍環境:“如果你在這兒聽著歌睡著了怎麼辦?”

“是啊。”顧一鳴贊同地點了點頭:“要不去我房間唱?”

趙宵咧嘴笑了起來,心中的鬱悶一掃而光:“你倒是想得美。”

——

幽靜的涼亭,趙宵和顧一鳴各自對湖而坐,懸著兩腿晃啊晃啊,頭頂月如明鏡,湖色波光粼粼,裡面倒映著一輪清月。

耳邊有不知名的小昆蟲的鳴叫聲,這細微的唧唧聲倒是打破了沉悶的夜晚,給夜色添加了一份熱鬧。

趙宵側過頭:“西宮門的事跟你有關吧?”

顧一鳴悠然開口:“是啊。”

趙宵:“你怎麼認識了那些人?”那些人趙宵猜不准,但是心裡頭有數,很有可能就是宋瑾那天問大哥的“同夥”。

顧一鳴不隱瞞趙宵,把來龍去脈全跟趙宵說了一遍,趙宵聽完:“你能從丁驍手裡逃出來是因為丁驍裡面還混有我哥哥的人?”

“我進宮之前和他們商量好,我裡應,他們外和,一起把你和你大哥救出來。”說到這,顧一鳴有點失落,望著趙宵,“其實根本不用麻煩,因為宋瑾根本不會將你哥哥怎麼樣,對吧?”

趙宵轉過頭,良久輕輕開口:“謝謝你,鳴鳴……”

顧一鳴笑了:“算了,我明天就讓他們取消明天晚上的劫獄計劃。”說完,顧一鳴轉過身一躍而下,動作矯健地消失在濃濃的夜幕中。

“皇上,還要不要傳旨?”

涼亭後面的一棵桂花樹下,宋瑾對身後的人擺了擺手,“不用了,回宮吧。”

——

第二天晚上,趙宵從宮裡的人得知,宋瑾擒獲了趙將軍手下的一部分餘黨,然後殺雞儆猴,開始從大到小地清理了朝中的外戚勢力。

趙家黨被擒穫後,顧一鳴氣勢洶洶地跑到趙宵跟前:“我對你實在太失望了。”

趙宵抬頭看向顧一鳴:“不是我說的。”

顧一鳴先是愣了下,然後輕輕說了句:“我信你。”之後,咬牙切齒地罵了句:“宋瑾這小人。”

宋瑾的確小人,餘黨被擒穫後,特別貼了皇榜稱讚顧一鳴舉報有功,並親封顧一鳴為皇家寺廟皇覺寺的一級住持,入住皇覺寺宣揚佛理。

然而在顧方丈入住寺廟當晚就遭遇刺客報復刺殺,當晚刀光劍影,顧方丈被趕來的御林軍所救,然後御林軍乘勝追擊,捕獲了另一部分的趙將軍同夥。

——

“小人。”顧一鳴在趙宵的西禾宮喝茶,掀起身上穿的主持袍子捏在手心裡,已經罵了不下宋瑾二十遍小人,停頓了會:“你大哥呢,放了沒?”

趙宵:“還沒……”

顧一鳴拍案而起:“小人啊!”

傍晚,安公公來西禾宮傳旨,讓趙宵到廣明殿用膳。

趙宵已經好幾天沒有見著宋瑾了,此刻他一身簡潔的玄衣玉冠,看見她的時候,微微抬抬下巴示意趙宵在他對面坐下。

趙宵抿了抿雙唇:“可以把我大哥放了吧。”

宋瑾親手從桌子盛了一碗薏仁米粥遞給趙宵,遞給趙宵的時候,趙宵沒有伸手去接,宋瑾只好將精緻的玉瓷小碗擱在趙宵的前頭。

之後又開始盛第二碗,趙宵素著臉看著宋瑾的一舉一動:“你明明說了會放過我大哥的。”

宋瑾把第二碗薏仁米粥放在一側,抬起臉望向趙宵:“不信朕?”說完,自嘲扯了扯嘴角,然後拍了下手掌。

趙宵睜大眼睛看著宋瑾,宋瑾一臉淡然,就在這時,一道輕顫的聲音從後頭響起:“宵宵……”

趙宵轉過頭,怔怔地望著身後一身藍袍的男子:“大哥!”

——

不知不覺,一個月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半,趙宵摸了摸胸口的玉,心裡頭就像有一團揮之不去的白霧索繞心間,將心裡頭弄得潮潮的,有一種沉悶的難受。

大哥要重新從軍打算從頭開始,出發前一天趙宵騎著一匹棕馬給大哥送行,坐在馬背上走在城外的郊區田野裡,趙宵問大哥:“宋瑾有沒有將他們怎麼樣?”趙宵口裡的“他們”是指被宋瑾捕獲的餘黨。

大哥搖搖頭:“是我連累了他們,幸好皇上仁慈,全都饒他們性命,如果他們願意,依舊可以從軍參戰為國效命。”

趙宵扯嘴笑笑:“真是太好了。”

大哥輕“嗯”了一聲,開始問趙宵問題:“還是想回到那邊去嗎?”

趙宵咬了下唇。 其實她想問下大哥為什麼要造反,不過還是沒勇氣問出口。

大哥伸手拍了下趙宵的頭:“其實不管你在那裡,只要好好活著,大哥就心安了。”

“大哥。”趙宵吸了吸泛酸的鼻子,“好好照顧阿爹。”

大哥點了下頭:“放心吧。”

——

還有十幾天就要回去了,這十幾天裡,被宋瑾親封的皇覺寺主持顧一鳴還真的成了宋瑾的肱骨之臣,整天窩在宋瑾設立的實驗室裡。

趙宵回大祈的第六天才知道宋瑾弄了那麼一間“實驗室”,裡頭不少對各類研究感興趣的人士,而現在,他們要研發一座發電機。

宋瑾說發電機他們已經研究了兩年,礙於各種技術原因,足足沒有成功。

趙宵每天也去實驗室蹲著,實驗室裡頭沒有君臣之分,即使宋瑾在裡頭,一幫人依舊沒有拘束地聊天說話,討論各種技術問題,這種氣氛趙宵莫名的喜歡。

顧一鳴大學的專業是機電工程,無疑成為了實驗室裡頭的總指揮。

中午趙宵和綠綰做了各類點心送到實驗室裡,發電機研究進入了最後部分,滿地臟兮兮的柴油,嗆鼻難聞。

宋瑾和顧一鳴一身袍子都沾染了柴油,尤其是顧一鳴,臉上都沾上了黑漆漆的柴油,看見她的時候咧嘴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宵宵,我們就快要成功了。”

趙宵找了一個乾淨的地方,打開盒子的蓋子,拿出準備好的各類點心:“要不大家先洗手然後吃點東西。”

“好啊。”顧一鳴從地上跳起來,趙宵遞了一塊手帕給顧一鳴,“趕緊擦擦,臟死了。”

顧一鳴接過趙宵的手帕,笑得那個開心。

趙宵做點心的手藝還不錯,大家紛紛稱讚,就在這時,顧一鳴對坐在不遠處沒有加入宋瑾開口:“餵,皇帝,你不吃嗎?”

宋瑾一臉倨傲,過了會,走了過來,對趙宵道:“朕也要擦手。”

——

十天后,宮裡舉辦了亮燈儀式,所有的太監宮女手提燈籠站在東華門上,一眼望去,紅色燈籠匯成了一片紅色的火海。

趙宵站在高高的望月閣上,從她整個方向正可以看見站在城牆上的宋瑾,那麼意氣風發。

安公公立在宋瑾邊上,對著下方的宮女太監喊:“熄火。”

一聲令下,燈籠集體熄滅,然後大家開始念:“1——2——3——”

突然眼睛一片明亮,趙宵抬眼,宮裡的主殿、側殿、樓閣、長廊都亮起了燈,燈火通明,光輝耀眼。

然後是一片呼叫聲,宮女太監們集體下跪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聲如洪鐘,配合宮城古鐘一同響起,氣勢十足。

……

趙宵坐在望月閣發呆,突然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線:“宵宵。”

趙宵轉過頭。

顧一鳴拿出手上的玉:“我們該回去了。”

——

無盡綿延的黑夜,似乎要吞噬整個西禾宮,宋瑾半躺在裡頭的貴妃榻,一臉寂然地閉上了眼睛。

其實他真的很希望她能分享他的一切,他的天下,他的快樂,以及他的寂寞。

依舊是靜悄悄的夜裡,宋瑾伸手揉了揉自己眉心,他的不告而別換來她的不告而別,其實這樣真的很公平。

然而還是會糾結,做不到對她坦誠,卻希望她能對自己坦誠。

她真應該跟他說一聲啊,因為他還有話告訴她:“宵兒,朕想好了,朕要同你一道回去。”
作者: 彩涵    時間: 2013-6-14 01:02 PM

本帖最後由 彩涵 於 2013-6-14 08:43 PM 編輯

第四十一章

晚上趙宵躺在家裡柔軟的席夢思老床上,蓋上暖暖的鴨絨被,心裡又踏實又溫暖,伸手掛上床頭燈要準備入睡的時候,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是趙母,趙母打開門進來:“要睡了麼?”

趙宵甜甜地笑:“正要睡呢,媽媽。”

趙母笑意吟吟地走到趙宵的床邊,略有感慨地說:“宵兒,媽媽真的很感激你能回來。”

趙宵從被子裡爬起來,撒嬌地抱住趙母的腰,呢喃道:“媽媽……”

趙母揉揉趙宵的頭髮,猶豫了下:“宋瑾他沒回來嗎?”

趙宵沉默了起來。

良久,趙母開口:“沒事沒事,我們都理解他。”

頓了下,趙母卸開被子,然後拍了拍趙宵的肩膀:“睡過去一點,給你娘親騰點位置。”

“好嘞,no problem !”趙宵利索地翻了個身,結果整個人翻到了床下去了,“哎呦”一聲,疼得眼淚直冒。

——

週日回學校後,趙宵因為請了一個月的課,回到宿舍就被幾個室友包圍了:“老實交代,這個月去哪兒了?是不是和S大的顧一鳴私奔去了。 ”

趙宵實在不知道怎麼說:“有事有事。”

顧一鳴來趙宵宿舍樓下找他,深秋來臨,天氣轉冷,顧一鳴穿著一件帥氣的皮衣,光頭,身形修長,一雙長腿站在宿舍宿舍樓下,拉風地不得了,惹得美眉們頻頻回頭注視,顧一鳴抬抬自己的下巴,收了收皮衣外套,一副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神色。

趙宵的駕照還沒有考出來,倒樁攷了兩次還沒有過,第一次撞桿,第二次倒是沒撞桿,不過超時了,然後趙宵不想再考第三次了。

顧一鳴就是來找趙宵學車的,趙宵上半身套著一件黑白相間的毛衣,灰色打底褲,小皮裙,蹬著一雙軟底的靴子。

趙宵下來的時候,顧一鳴一雙眼眸亮了亮,上上下下地瞧了瞧趙宵這身裝扮:“哎呦,怎麼跟我穿起了情侶裝了?”

“那我去換一身。”說完要轉身就走,顧一鳴一把拉住趙宵:“換什麼,這麼多麻煩事。”

在郊外練了一個下午的車,結束後已經傍晚,開車從郊區回到學校的路上,霞光滿天,因為撞上了下班時間點,馬路被各種車堵得水洩不通,都安路是最堵的,前面的車根本一動不動,顧一鳴雙手離開方向盤,然後伸手調轉車內音頻按鈕換了一首歌,一臉從容自得,似乎十分享受堵車的過程。 過了會,突然想到一事,側過臉問趙宵:“四級呢,上次沒有過,是不是也不打算考了?”

趙宵痛苦地低下頭:“我已經報名了。”趙宵四級考了三次還有通過,這是她心中的一個痛。

顧一鳴伸出長手拍了下趙宵的頭:“其實考不出就考不出,咱們也不差這一張證。”頓了下,“晚飯想吃什麼?”

趙宵嘆嘆氣,的確是不差這一張證,但是學校指令已經下來了,四級不過不能畢業。

晚飯是趙宵請的,地點是S市城隍廟後面的一家云南小炒店,小菜上來的時候,趙宵將手上的汽水瓶與顧一鳴手頭的紅牛碰了碰:“今天辛苦你了。”

顧一鳴扯扯嘴:“回了大祈一趟你倒是客氣不少啊。”

“有嗎?”趙宵咧著嘴笑了笑,“這個月講禮貌樹新風呢。”

顧一鳴笑,然後低眉看著趙宵,開口問:“宵宵,你這個週末有安排了麼?”

趙宵搖搖頭:“還沒。”

顧一鳴:“那麼一起看電影吧。”

趙宵:“什麼電影啊?”

顧一鳴吱吱咕咕:“就文藝片唄……”

——

顧一鳴請趙宵看的那是文藝片,而徹徹底底的恐怖片,《XX驚魂》第七部,裡面唯一跟文藝掛鉤的是女主角死之前是一個文藝女,而且選擇了一個文藝又傳統的死法,上吊。

趙宵還真沒有在天朝看過恐怖片,唯一一次對恐怖片有認識是高二的時候經過一家電影院,她指了指一張眼角流著鮮血的女人畫報問宋瑾:“這是什麼電影? ”宋瑾沒好氣地回答他:“就你那膽,別問了。”

電影院黑壓壓一片,依稀之間還是可以看到女人的頭擱在男人的懷裡,趙宵蹲在後排的位子上,整個人已經屬於​​失語狀態,驚嚇的鏡頭出來,立馬將頭埋在膝蓋里。

顧一鳴轉過臉看趙宵:“要不害怕就拉著我的手。”說完,將手伸到趙宵眼前。

然後趙宵真的拉上了顧一鳴的手,然後在他的手背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跟宋瑾一樣,騙子! 大騙子! ! !

——

不虧是《XX驚魂》趙宵看完電影后,很長一段時間處於失魂狀態,默默從顧一鳴的車下來,一聲不吭。

顧一鳴探出頭:“如果害怕,晚上給我打電話啊。”

趙宵轉過頭埋怨地看了眼顧一鳴,然後看了看小區周圍環境,小區綠化帶裡那邊有幾棵大樹在晚風的吹動下晃得特別慘烈,黑影重疊,趙宵趕緊轉過頭,加快了腳步。

“喵——”匆匆走在小區樓下,突然跳出來幾隻野貓。

趙宵猛地跳了起來,捂著胸口,撒腿往自己家的公寓樓跑去。

終於跑到公寓樓下,趙宵彎著腰深呼吸,然後轉過頭看了□後,確定身後沒有不干淨的東西跟著。

靜悄悄的樓道口,淡黃色的燈光淺淺地落在地上,趙宵低頭看地面,上面有她的影子,被燈光拖得長長的,可是為什麼還有一個影子。

趙宵從右邊轉過頭,沒有人啊。

媽呀! 趙宵整顆心被提了起來,正要張腿往上跑的時候,一道清清淡淡的聲音不疾不徐地響起了:“做了什麼虧心事?膽小成這摸樣。”

突然的的聲音著實讓趙宵嚇了一跳,差點驚叫出聲,又本能地轉頭往右邊看去,還是沒有人。

“左邊。”清淡的聲音夾著那麼一絲無奈。

趙宵早已經被嚇得滿眶蓄滿了眼淚,當在樓道口的左則角落看見宋瑾的時候,眼淚便從眼眶裡不停地往外冒,看起來極像是情人久別重逢的欣喜模樣。

熒熒燈光下,宋瑾噙著好看的笑意,突然伸手將趙宵一把拉進自己胸前:“激動成這模樣,倒是讓朕意外了……”

趙宵的頭因為被宋瑾按住緊緊地貼在他的胸口,隱隱約約,趙宵聞到一道淡淡的檀香,是大祈皇宮裡頭皇帝御用的檀香。

趙宵嫌棄地推開宋瑾:“你沒洗澡啊。”

當初是誰說她沒洗澡來著,趙宵抬眼望著宋瑾,宋瑾的長發已經剪成了帥不拉嘰小平頭,身穿一件藍色牛仔褲和一件灰色線衫,都是之前宋瑾讀高中穿的衣服,所以有點舊。

宋瑾背靠白牆,姿態挺拔,面容略有尷尬,輕咳了一聲:“怎麼那麼晚才回來?去哪兒了,一臉鬼鬼祟祟的。”

有種人總是那麼愛管東管西,或者這就是當久了皇帝養成的職業病,趙宵覺得自己不應該再對宋瑾低聲下氣,不過還是處於禮貌回答了宋瑾,老實地開口:“看電影回來。”

趙宵話音落下,宋瑾就冷嗤了一聲:“四級還沒有過還有心思看電影。”

趙宵頭疼地看向宋瑾,他怎麼知道自己四級沒過。

——

趙宵回到家門口,門是開著的,明亮的客廳燈光從裡面傾斜出來,裡面談笑風生,宋父宋母和趙父趙母圍坐一圈有說有笑。

趙母看見趙宵回來,便激動地開口:“宵宵,有沒有看見宋瑾啊,他回來了!”

趙宵點了下頭:“看到了,我們剛剛碰頭了。”然後往房間走去,走到書桌邊上,她放在電腦桌前的一本四級詞典已經被攤開,靜靜地擱在桌面上。

原來宋瑾進過她房間,所以知道自己的四級沒有過。

趙宵握了握拳,一個高中畢業文憑都沒有的人憑什麼指責她四級沒有過! 憑什麼? !

天朝是一個看重學歷的國度,趙宵也算半個天朝人了,所以只要想起宋瑾只有初中學習,心裡頭還是有優越感的,不過終歸礙於宋瑾曾經皇帝的身份,趙宵並沒有把心裡的優越感表現出來。

星期一,趙宵要回學校上課,宋瑾玉立在宋家門口看她:“要去上學了?”

趙宵提著一個洋氣的手提包,對宋瑾道:“雖然大學是挺空的,常常沒有課,不過還是每天要去報導的。”

宋瑾雙手抱胸,“哦”了一聲,抿著笑看著趙宵:“看得出來你的大學生活應該過得不錯。”

趙宵提了提手上的包:“大學生活本來就是多姿多彩的。”

“是嗎?”宋瑾一臉似笑非笑。

“當然。”

小區樓下一家包子舖,是一家老舖子了,在趙宵和宋瑾第一天住進青藤小區就有了這家包子舖,趙宵買了兩隻大肉包,掏出幾枚硬幣付錢的時候,老闆娘突然熱情開口:“宋瑾,你留學回來了啊。”

趙宵轉過頭,宋瑾走在包子舖跟前:“何嫂,六個包子,三素三肉。”

何嫂明顯對宋瑾熱情許​​多:“越長越帥了呢,國外還好嗎?”

“還好……”宋瑾一臉自然地接過何嫂遞過來的包子,然後從袋子裡掏出一張二十塊鈔票遞給何嫂。

何嫂彎腰拉開抽屜找錢,邊找便扯話:“如果你再不回來,媳婦都要被搶走咯。”說完,將零錢遞還給宋瑾,然後衝立在邊上的趙宵笑笑,“既然宋瑾回來了,你們倆就早些結婚了唄。”

宋瑾抿唇笑笑,笑而不語。

趙宵抬頭看了眼宋瑾,然後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她是大學生,宋瑾是初中生,這距離大得不止一點點啊。 現在還有初中學歷麼,還有麼,如果說物以稀為貴,倒是挺珍貴的。

坐在回學校的公車上,趙宵還是想不明白宋瑾怎麼就回來了呢? 想著想著,心裡頭倒是有點煩,心裡無端升起的壓力是鬧哪般啊?

看了看時間,距離第一堂上課時間只有十幾分鐘了,趙宵下了公車,便撒腿往教學樓跑去。

趙宵第一節是《播音概論》,老師是一位六旬老教授,趙宵趴在桌前昏昏沉沉看黑板做著筆記。

就在她奮筆疾書的時候,袋子裡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趙宵偷偷將手機拿出來看,居然是手機發來的短信。

短信內容十分簡言意賅——“下午課後陪朕去買幾套換洗衣服。”



第四十二章

趙宵手握手機,心裡面一時想不到拒絕宋瑾的詞,過了很久還是想不出,所以非常勉強地發了一個“哦”字。

過了會,手機又震動起來,宋瑾像是可以看到她的心思,直接問她:“你不想去?”

趙宵最受不了宋瑾每次都是那麼直接的問話方式,趕緊回復:“沒有呢,我們在哪兒碰面啊?”

然後宋瑾就沒有再回復她了,趙宵很生氣,明明耍大牌的人應該是她,怎麼倒是讓宋瑾玩起了小性子。

——

趙宵下午只有一堂課,下課後就直接到寢室打開電腦窩著,一邊玩電腦一邊看幾眼邊上的手機,結果讓她有點失望,宋瑾居然還沒有短信發過來。

簡直太欺負人了,這是讓她陪他買衣服的該有的態度嗎?

然後大概三點半的時候,一直安靜的手機終於震動起來了,趙宵打開看,結果是100860發給她的少於10元通知短信。

趙宵默默地把手機放在電腦邊上,心想她是不會再順著宋瑾的性子來了,哪能事事讓他順心,他真以為他說東,自己不會往西走嗎?

然後在四點一刻的時候,手機響了,宋瑾直接打了個電話過來了。

趙宵任由手機響了很久,終於還是慢慢拿了起來接聽:“你好,請問你是誰?”

“宋瑾。”

趙宵本來還想恍然大悟地“哦”幾聲,然而還沒有出聲,手機那頭的人就報了一個地址過來:“我在你們學校的圖書館門口,你過來吧。”

趙宵:“我……”

又是不等她開口,宋瑾就把手機按斷了。

真沒有素質的大祈人,趙宵氣鼓鼓地把手機放進包包裡,多穿了一件外套,走出了宿舍。

——

趙宵來到圖書館門前的時候,宋瑾正站立在台階下方,挺直的背,沉思的神色,外加名模一樣的好身材,趙宵覺得有點像圖書館後頭的一座雕像。

然而居然還有人找“雕像”問路。

找宋瑾問路的是一個梨花燙的小姑娘,紅著臉走上前:“學長,請問G18教學樓怎麼走?”

小姑娘啊,你真的找錯了人,趙宵快步走到宋瑾邊上,正要搶答的時候,宋瑾伸手指了指左邊的方向:“直走往右就到了。”

趙宵一臉目瞪口呆,待小學妹離去後,抬頭問宋瑾:“你怎麼知道?”

宋瑾斂了斂臉上的神色:“剛剛逛了下你的大學。”宋瑾加重了大學的讀音,這讓趙宵很受用,開心地笑了起來:“我的大學是不是很漂亮啊,不過我們這裡最出名的不是建築,而是文化氛圍,你知道我們學校圖書館的藏書有多少嗎?不知道吧,我們大學藏書量可是名列前茅的。”

“哦,是不知道。”宋瑾一副遺憾的神色,然後淡淡插了句,“既然你們學校藏書量那麼高,那你一共上了幾次圖書館?”

趙宵:“……”

宋瑾但笑不語瞧了眼趙宵,過了會,開口:“走吧。”

——

宋瑾招了一輛出租車,上車的時候趙宵突然覺得現在的宋瑾大方了不少,以前跟他出門基本上都是坐公車的。

然下車的時候,宋瑾拍了下趙宵的頭:“我沒零錢,你先付下錢吧。”

他那是沒零錢,根本沒有錢吧?

站在世紀大道的百貨樓前,趙宵情不自禁摸了下包裡的錢包,抬頭看宋瑾,拉了拉他的手:“這裡的東西很貴的。”

“是嗎?”宋瑾牽上趙宵的手,“那就進去看看到底有多貴吧?”

每個人逛商場都有不同理由,即使不是購物,比如找今年流行元素,比如看標籤後再代購……但是像宋瑾這種只是進去見識一下里面的東西有多貴,趙宵不由臉紅了。

趙宵直接帶宋瑾來到八樓男裝專區,宋瑾打量了幾眼:“怎麼都沒有賣你們女人穿的衣裳?”

“這裡是男人專區。”趙宵對宋瑾解釋了句,心裡頭又多了那麼點有優越感,在“宋海龜”這只土豹子跟前,她顯得很時尚有沒有。

宋瑾:“原來這樣子。”

趙宵點了兩下頭,還是習慣叫宋瑾皇上:“皇上,那我們去那邊看看吧。”

趙宵帶宋瑾來到一個相對便宜一些的牌子專櫃,結果宋瑾居然還嫌棄了,還沒沒有走到裡頭,便對趙宵說:“朕不喜歡這些款,太老氣了。”

趙宵深深地看了眼宋瑾,不忍心提醒他,你實際年齡已經奔三了好不好,雖然頂著小宋年輕的身體,但是也不能掩飾你蒼老的內在啊。

“好吧。”趙宵指了指前面一家運動牌子的專區,“我們去那邊看看。”

“不行,太幼稚了。”宋瑾還是嫌棄,搖搖頭,“而且顏色都太艷了,朕不愛這些花里胡巧的。”

其實從龜毛的這一面,宋瑾和顧一鳴多麼相似。 趙宵伺候不起,索性在商場中間的長椅上坐下。

宋瑾善解人意地開口“應該餓了吧,我們先去吃飯。”

趙宵點了下頭,宋瑾朝她伸出手,趙宵將手放在宋瑾的手心裡,利索地長椅上站了起來。

——

商場9樓就是美食區,來到9九樓,宋瑾環視一圈:“想吃點什麼?”

趙宵指向左邊第二家店:“魚火鍋。”

熱氣騰騰的干鍋魚端上來的時候,趙宵連忙拿起筷子,不過也沒有搶在宋瑾前頭,而是先開口問了下宋瑾:“皇上,可以吃了吧?”

宋瑾拿起已消毒的筷子,夾了大塊魚肉到趙宵碗裡:“吃魚補腦子,多吃點。”

明明不是一句中聽的話,趙宵卻聽出了感動,導致吃完魚後,要搶在宋瑾跟前付錢。

然後當收銀小姐告訴她金額時,趙宵悲催地發現自己錢包裡的錢不夠支付。

就在這時,宋瑾突然遞了一張銀行卡出來,對收銀小姐道:“應該可以刷卡吧。”

刷卡! 趙宵盯著宋瑾手裡的銀行卡,心裡頭頓時花開花謝,一片靜悄悄的,這張卡就是他丟給她的那張。

趙宵瞪著宋瑾,宋瑾安撫地拍了下她的腦袋,收銀小姐要宋瑾輸入密碼的時候,宋瑾似笑非笑地瞧了看趙宵,然後飛速輸了一遍密碼。

從魚火鍋店走出來的時候,宋瑾若無其事地把卡放回了自己的皮夾,然後繼續若無其事地拉上趙宵的手:“我們下 ​​去繼續挑選衣裳吧。”

趙宵杵著不動。

宋瑾轉過身看了她一眼,然後整個人像是明白過來:“宵兒,密碼的事,朕是真的忘記了。”

“忘記了?”趙宵明顯不信。

宋瑾:“朕回去後每當想起卡的事都是自責不已。”

“真的嗎?”趙宵抬眼瞧了瞧宋瑾的神色,不像撒謊模樣,頓了下,“那你現在可以告訴我密碼了麼……”

宋瑾不解道:“現在卡物歸原主了,你要密碼何用?”

趙宵深呼吸一下,的確沒用,但是她突然有打人的衝動是怎麼了? 之前是有卡沒密碼,現在可以知道密碼了,卡又不在她手裡了!

接著宋瑾手持“巨額”銀行卡,橫掃整個商場,從商場出來的時候,宋瑾一共買了兩套男士服裝,外加一雙休閒皮鞋。

宋瑾對趙宵也大方,至少今天不算免費陪同,逛到女士專區的時候,宋瑾欽點了一款深秋女款套頭毛衣送給她,1800塊大洋,一分錢也沒得少。

平時小氣吧啦的宋瑾現在卻眉頭也不皺一下對一件1800的毛衣刷卡簽字,趙宵突然覺得宋瑾的形象高大了一點。

從這家國內一線牌子女裝店走出來的時候,趙宵也十分善解人意地提醒宋瑾:“其實這裡的錢很不經花的,該省的還是要省。”

宋瑾滿意地抿唇笑了下,然後將手放在趙宵的肩上帶著她走出商場大門:“雖然沒有持家之道,不過有心也是不錯的。”

趙宵:“……”

——

趙宵一直認為宋瑾就卡里那麼點家當,然後當她發現宋瑾居然在S大新建小區訂了一套房子,內心真地複雜了。

宋瑾將這套180平方;每平方兩萬五價格全款已付清的房子鑰匙遞給趙宵的時候,趙宵張了張嘴:“這房子您真買下了?”

宋瑾相當平靜地點了下頭:“這裡的人都愛買房做投資,朕就跟風買了一套投資投資。”

相對宋瑾的平靜,趙宵的心情實在是起起伏伏難以平靜:“您哪兒來的錢?”頓了下,想了下,還是難以想像地感慨了句,“原來你那幾年存了那麼多錢啊……”

宋瑾好笑地望了眼趙宵:“怎麼可能。”

趙宵猜測:“你從宋父宋母哪兒拿來的?”趙宵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心裡頭是鄙視宋瑾的,當初說走就走,現在人一會回來就做起了啃老族,初中文憑的啃老族,想想就挺寒磣的。

宋瑾微微一笑,然後十分自然地開口:“其實也沒什麼,只是回來的時候朕順手帶了幾塊好玉過來。”

趙宵心跳差點漏了一拍:“您不會是把玉璽帶回來了吧?”

宋瑾拍了下趙宵的頭:“亂想什麼。“

其實很多事情趙宵還是想不明白,比如宋瑾走了後皇位的問題,比如顧幼容怎麼回來了,比如還留在后宮裡的女人們怎麼處理。

宋瑾望了眼趙宵,似乎看到她心中所想似的:“宵兒,朕回來之前把所有的事都處理好了。”

趙宵對上宋瑾墨黑清亮的這雙眼睛,突然有點心慌,像是有一隻貓爪在她心頭上抓啊抓的。

“所以這一次朕不會再走了。”

“皇上……”

宋瑾伸手將趙宵的頭扳過來,兩人鼻尖對著鼻尖,宋瑾那雙含笑清亮的眸子近在趙宵的眉睫,然後趙宵覺得貓爪撓得更快了,啞著嗓子問: “你為什麼要回來?”

“你為什麼要回來”這話可以聽成“你為什麼要回來?”,這是一個中規中矩地疑問句,表示趙宵想知道宋瑾回來的原因;同時也可以聽成“你為什麼要回來!”,這話就 ​​嚴重了,裡面強烈表示了趙宵對宋瑾回來的不滿,帶著主觀的控訴情緒。

其實趙宵真的只是想問個為什麼,只是因為聲音有點大了,宋瑾聽成了第二種“你為什麼要回來!”

然後事情就往不和諧的地方發展去了,宋瑾一把從趙宵手裡頭奪過鑰匙:“朕想回來就回來,還需要向你交代麼?”

趙宵也火了,調頭就走,在心裡頭哼了句,您就喜歡擺您皇帝的譜吧,不奉陪了。

——

接著宋瑾還打了幾次電話給趙宵,趙宵都直接按斷,甚至專門錄了音,當宋瑾電話打過來,會自動播放起這段電話錄音:“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主人正忙於四級考試準備,無暇接聽你的電話,如有問題請諮詢10086……”

趙宵也沒撒謊,的確是真的開始忙著準備四級考試了,因為一忙,就忘了練車這事。

顧一鳴三天兩頭催她,週五課一結束,趙宵便被顧一鳴拖出校門口:“勞逸結合知道不?練車回來後我忙你指點指點英語,保證你下次肯定能過。”

趙宵不願意了:“我上次考試之前你也保證過的,不是還沒有過嗎?”

顧一鳴笑:“那是爛泥扶不上牆啊。”雖然這樣說,還是替趙宵打開了車門讓她上車,就在趙宵坐進副駕駛的時候,顧一鳴突然停下了動作,目光落在不遠處的一個身影上。

頓了下,轉過頭問趙宵:“宋瑾是不是……回來了?”

趙宵點了下頭:“前陣子回來的啊。”

顧一鳴“擦”了一聲,對上趙宵疑惑的眼神,顧一鳴壓力倍增,他是不是應該把那本《對付小女人三十六計》再拿出來翻一翻? 不過那本書也沒多少作用,市面上貌似又上了一本《對付傻女人三十六計》的書,傻女人也需要對付麼? 很難好不好。

顧一鳴輕飄飄地收回視線,就在宋瑾跨步要走不了的時候,顧一鳴車頭左邊,打開車門,跨坐進去,然手是關門,發動引擎……動作完全一氣呵成。

趙宵不解地望向顧一鳴:“怎麼那麼急啊?”

車開了出去,顧一鳴連踩了兩下油門:“這不趕時間麼?”
作者: 彩涵    時間: 2013-6-14 01:05 PM

本帖最後由 彩涵 於 2013-6-14 08:44 PM 編輯

第四十三章

趙宵報名的駕校是s市大學城最有名的一家——“考必過駕校”,因為趙宵有顧一鳴這個師傅,平時很少去駕校練車,教練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如果能過還能省點油錢。

結果趙宵倒樁攷了兩次還沒有過,她的存在無疑讓“考必過”的招牌都快要保不住了,老教練扛不住壓力不能再繼續放任趙宵,昨晚連續打了兩個電話給趙宵,讓她明天務必到駕校的場地來練習倒樁。

第二天趙宵穿著一雙軟底運動鞋出現在駕校的時候,宋瑾玉立在一輛車牌寫著“學”的大眾車前,宋瑾看見她時,微微一笑,眼睛都彎了起來,陽光下笑容磊落又好看:“真是巧啊。”

趙宵走到宋瑾的跟前:“您怎麼在這裡?”

宋瑾右手輕點了下車門,理所當然道:“為什麼會在這?當然是學車啊。”

——

駕校分四人一組,每次四人一起練車然後參加考試,只有之前每一次趙宵都是緊張而去失落而歸,一輪輪被刷下來,刷下來後的趙宵又要跟新成員組對,然後再考,然後再沒有過。

之前她生活費浪費,其實很大一部分支出都是花在了學車上,結果學了那麼久,一個名堂也沒有。

趙宵已經學了一年多的車了,還是停留在倒樁這塊上,其實這倒也沒什麼,結果連最近報名的宋瑾都追上她的速度了,趙宵有點受打擊了。

趙宵和宋瑾兩人一組一起練車,剛開始老教練還這樣開玩笑說:“趙宵,你是老成員了,等會小宋開得的時候你在後頭指導指導他。”

這話趙宵還是十分愛聽的,坐在副駕駛位置上有模有樣地對著駕駛座的宋瑾指起了車內各個部件:“這是手剎,您停好車的時候千萬不要忘記拉上,不然是要扣分的,是直接扣光的哦;這是檔位,一檔起步,換擋的時候要平穩,不能急知道嗎?”因為宋瑾的目光越來越亮,趙宵對上宋瑾的眼睛,眨了眨眼睛,“沒說錯啊,老師就是這樣說的。”

宋瑾牽了下嘴角:“繼續啊。”

趙宵恨不得對宋瑾傾囊相授,把自己知道和每次考試過不了的總結經驗全跟宋瑾說了一遍,說完的時候,還不忘總結了下:“其實學車並不難,主要是細心和認真,我相信您肯定能學會的。”

宋瑾嘴角牽動的弧度更大了,然後頗認同地點了下頭,頓了下開口:“還有嗎?”

趙宵撓了下頭:“總之態度要好,要謙虛,不能傲慢。”

宋瑾輕輕抬了下眼皮看著趙宵,慢慢開口:“所以你學了一年就知道那麼點?”

趙宵默默地打開車門,跑向教練:“教練,我不想再教宋瑾了。”

——

教練的確不讓趙宵再教宋瑾了,相反幾次練車下來,嚴厲地對趙宵說:“小趙啊,你這真的要多學學宋瑾,為什麼他能把角度控制地恰當好處,而你練了那麼久還會撞桿?”

趙宵鬱悶了。

宋瑾趙宵輪流著開一輛車,宋瑾下來後,換趙宵,因為她跟宋瑾身高相差二十厘米,每次趙宵坐進駕駛座的時候都要調半天的座位,調好座位後還要在屁股下面多墊一個軟墊。

趙宵往屁股下面加墊子的時候,身後傳來一道輕笑聲,敏感的趙宵將這笑聲理解成了譏笑,一臉敢怒不敢言的鬱悶色。

趙宵練車的時候,坐在副駕駛上的教練跟後頭的宋瑾聊起了天:“小宋,你是哪所大學的?”

趙宵立馬豎起了耳朵,不知道宋瑾要作何回答,結果後頭沒有聲音了,估計尷尬上了吧,前一秒還被壓著的趙宵立馬抬起了頭,見宋瑾沒回答,就替他回答了:“教練,他可是剛留學歸來的海龜呢,呵呵……”

趙宵自認為剛剛這句話說話語氣拿捏得恰到好處,奚落中帶那麼一點嘲諷,嘲諷中又透出那麼一絲輕視,為了增強語感,還發了一個意味不明“呵呵”音。

結果坐在她邊上的教練完全沒有聽出趙宵的話裡的意思,反而興奮地轉過頭問宋瑾:“小宋留學哪個國家啊?”

宋瑾先是狠惡惡地挖了眼趙宵,然後淡淡回答教練:“……美國……”

哎呦,還美國呢,爪哇國差不多。

——

宋“海龜”成為了教練的愛徒了,老教練對此愛徒是逢人就誇,什麼一點就通,什麼協調領悟能力都強,還有態度誠懇認真,也不會恃才傲物甚麼的。

相反趙宵在宋瑾面前就是一個反面教材,學到最後的時候,基本處於教練不在的時候完全是宋瑾在邊上教她。

“不要老是踩離合,腦子帶來了麼?都說了幾遍了?”宋瑾雙手抱胸,手上多了一根小桿子,每當趙宵出錯的時候,就用小桿子拍幾下趙宵的小腿。

趙宵苦著臉,老方向盤很重,轉得很辛苦,宋瑾掃了一眼:“中飯沒吃飽嗎?”

趙宵深呼吸一口氣:“皇上,以後您要是找不到工作真的可以來這里當教練。”

宋瑾面無表情,客氣道:“謝謝你的建議,不過朕不需要。”

得,一個初中生還挑剔呢?

——

嚴師出高徒,即使出不了高徒,趙宵跟之前的技 ​​術比起來還是有顯著的進步,至少幾趟模擬下來撞桿的次數是越來越少了。

宋瑾對她的進步還是比較滿意,抬抬下巴道:“還算過得去了,真不知道你之前是怎麼學的。”

宋瑾這話意有所指,趙宵想反駁,但是事實擺在眼前,只能低下頭,酸不拉幾地冒了句:“不是誰都像你那麼天賦異稟的。”

之前顧一鳴對她是很寬鬆,一邊教她練車一邊跟她插科打諢,那個其樂融融。

宋瑾看了眼趙宵,哼了哼:“知道自己沒天賦還不認真。”頓了下,“不過你這駕照即使考出來,朕也不會允許你上路。”

趙宵咬了下唇:“反正我也買不起車。”

宋瑾輕抿了下薄唇:“下星期你陪朕去挑輛車吧。”

趙宵:“……”

她真的好生氣,真的不帶這樣子炫富的!

——

這個星期六倒樁攷試,考試地點在s市郊區,開車過去還需要2小時的路程,因為等到了考場還需要場地模擬練習幾遍,所以需要提前兩個晚住進到那邊的山區旅店。

山區旅館可以選擇三人間雙人間或者單人間,價格依次增加50塊,趙宵之前都是選擇雙人間,因為省錢,結果這一次宋瑾提前給她訂了一個單人間。

教練很器重宋瑾,開車去郊區考場的路上都讓宋瑾駕駛,宋瑾一路開得穩穩妥妥,一絲差錯也沒有犯下,感覺就像一個老手而不是學徒。

會騎馬,會開車,還會騎自行車,趙宵突然想到宋瑾是不是可以去當出租車司機?

一路上教練對宋瑾滿意地一直點頭,肯定宋瑾同時還不忘踩趙宵一下,轉過頭對後頭的趙宵說:“你說說,如果這一次還不過怎麼辦?”

趙宵看著教練:“報名的時候您不是說包過麼?”

教練咋咋嘴,倒是沒話說了。

前頭開車的宋瑾突然輕笑一聲,然後搖搖頭,然後稍稍放了些速度下來。

這次的四人組合除了趙宵和宋瑾還有兩個也是男女組合,男的健壯,女的嬌小,練車的時候就開始眉目傳情,然後來到山區旅館的時候直接住在了一塊,直接省了一半的住宿費。

至於她和宋瑾,每人一個單間,隔壁。

趙宵洗完頭到旅館樓下跟老闆娘借吹風機的時候,遇上這個同組的女孩子,女孩身材雖然嬌小,性子倒是夠直接,她衝趙宵笑笑,便問:“你和宋瑾是男女關係吧?”

趙宵一時間不知道如何作答,因為她覺得她跟宋瑾之前的關係應該還要超出男女關係。

見趙宵沒有回答,女孩又道:“你們倆也真夠矯情的,還訂兩間房呢。”說完,扭頭就走了。

矯情? 趙宵回到房間,手握吹風機對著鏡子吹頭髮,心想如果那女孩知道她和宋瑾早行過夫妻之禮,是不是更覺得他們倆矯情了。

趙宵吹頭髮的時候門鈴響了,趙宵跑過去打開門,宋瑾蹙著眉頭立在門外,看見她的時候,十分不悅:“誰也不問就開門,如果不是朕是別人呢?”

趙宵:“……”

趙宵的頭髮只吹了一半,因為吹風機風力不行,吹了半天頭髮還是濕嗒嗒地垂在肩膀,宋瑾看了兩眼,淡淡道:“朕幫你吹吧。”

趙宵猶豫了下,受寵若驚地把吹風機遞給了宋瑾,插座在床頭,宋瑾在床沿坐下,至於趙宵,則是搬了一張凳子坐在宋瑾的身前。

趙宵坐好之後,宋瑾左手拿起一縷趙宵的濕髮,右手將吹風口對上濕髮。

暖暖的熱風吹在趙宵的腦袋,趙宵舒服地喟嘆了句,微微翹起嘴角,半瞇著眼睛,整個人就像一隻懶懶的貓兒。

宋瑾起先有點生手,之後手法就嫻熟了,伺候地趙宵非常滿意:“皇上真好。”

宋瑾笑,沒說話。

趙宵是典型的得寸進尺,滿意雖然滿意,還不忘提出了一個建議:“皇上,臣妾是捲髮,您吹的時候要順帶將臣妾的頭髮卷一卷。”

兩人的像是回到了三年前在天朝最和諧的時刻,趙宵非常自然地自稱起了“臣妾”,自然到自己都沒有察覺。

宋瑾將一小撮柔軟的細卷在自己的指尖上,心情好地“嗯”了一聲,“是這樣子弄麼?”

趙宵看了看跟前衣櫃上的大鏡子,點了下頭:“對,就是這樣。”

宋瑾勾了下唇:“朕曉了。”

——

晚飯直接在旅館附屬的飯莊吃飯,農家樂的形式,四個人外加教練點了滿滿一桌子的菜,晚飯趙宵吃了不少,外加那個男生天生擅長搞氣氛,晚飯氣氛也十分愉快,黃段子講了又講,說到好笑處,趙宵也咧嘴笑笑,然後對上宋瑾飄過來的眼神,又趕緊合攏了嘴。

趙宵嘆氣,不解風情的男人啊,大俗即雅也不懂。

晚飯結束,大家各自回旅店房間,趙宵早早洗漱好爬上床蓋上被子看電視,正對一部喜劇片咧嘴笑的時候,門鈴又響了。

想起宋瑾剛剛的話,趙宵清了清嗓子:“請問是誰?”

“我。”

趙宵:“我是誰啊?”

門外靜默了,然後傳來宋瑾微微有點咬牙切齒的聲音:“宋瑾。”

趙宵打開門的時候揚起一個大大笑臉,故意道:“原來是皇上啊。”

“倒是驢子可教。”宋瑾手裡拿著一條毛巾,“朕那邊的淋浴的東西壞了。”

趙宵:“要不要讓老闆上來看看。”

“不必了。”宋瑾面容矜貴,瞧了瞧趙宵房間裡頭的衛生間:“用你的便可。”

——

宋瑾洗完澡出來的時候,趙宵對著片子裡的情景喜劇笑得眼淚都冒了出來。

“傻樣。”宋瑾從衛生間走出來,他換洗了一套乾淨的衣服,上面是一件白色的v領純棉緊身短袖,下.身則是深色同料子的休閒長褲,整個身形看起來格外挺拔,五官也在明亮的燈光下顯得更加眉目分明。

趙宵不理宋瑾。

宋瑾一邊擦拭著頭髮一邊邁著長腿向趙宵走了過來,影子的壓迫感越來越重,趙宵還是轉過身看了眼宋瑾:“我去幫您借吹風機。”

宋瑾搖搖頭:“擦擦就可以了。”

宋瑾剪了一個短短的平頭,不像她的捲發要吹乾,的確只要用毛巾擦擦就好,趙宵突然想起顧一鳴的小平頭,他說根本無需洗頭,每天只要洗臉的時候順帶擦擦禿瓢便可以了,想著想著,又扯起了嘴角。

宋瑾走到床頭:“笑什麼?”

趙宵搖搖頭:“沒什麼啊。”

宋瑾不滿地哼了下,然後自然地在趙宵的床邊坐下,搶了她的遙控器:“朕不喜歡看這個。”

趙宵伸出手要從宋瑾手裡搶奪回來,結果宋瑾居然幼稚地將手舉地高高的,一副你是搶不到的得意表情。

趙宵氣急:“您幹嘛搶我的電視,您自己那邊沒電視麼?”

宋瑾收了收臉上的神色:“也壞了……”

“您還真倒霉,蓬頭不能用,電視機也壞了。”頓了下,趙宵瞪著宋瑾,諷刺道,“估計是rp不行吧。”

宋瑾不懂rp為何意,輕點了下頭,“可能吧。”說完,直接將自己兩條長腿放到了趙宵的床,然後隨手將被子往自己這邊拉了拉。

趙宵不爽地把被子拉了回去。

然後宋瑾又往自己這邊拉了下被子,涼涼道:“朕冷。”



第四十四章

11月初的天氣的確越來越冷,尤其是在山區,外頭冷風瑟瑟,夜裡的風拼了命似地拍打著窗戶,拍的窗戶劈裡啪啦作響,趙宵稍微將被子往宋瑾那邊扯了下,然後不情願地開口道:“我好不容易才將這被子給捂暖了……”

宋瑾清淺一笑,然後往趙宵那邊挪了挪:“靠近些就不冷了。”

宋瑾的話就像一團熱氣突然在耳邊噴灑,讓趙宵耳根子猛地紅了起來,貓爪子在心裡頭不停地撓啊撓的,以前侍寢都沒有這種情緒產生,趙宵心亂得地盯著電視機看。

然後宋瑾直接長手一覽,將趙宵往自己的懷裡面帶,騰出來的另一隻手掌握著遙控器,開始走馬觀花地換著台,直至趙宵情緒不滿地瞪了眼宋瑾:“還看不看啊!”過了會,又緩和了下語氣,“您到底要看什麼呢?”

宋瑾將趙宵摟緊些,終於在一個地方台的電影頻道停了下來:“這個應該還不錯。”

趙宵抬眼一看,是一部香港電影,內容是講一隻開心鬼的故事。

趙宵上次有了看恐怖片的陰影,才不管是開心鬼還是吊死鬼,憤怒地抗議:“不行,我不要看這個。”

宋瑾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不怕,有朕在呢,而且只是一部搞笑片而已。”

顧一鳴對上次恐怖片的定義是:“其實只是一部文藝片。”相對顧一鳴不靠譜的話,宋瑾定說的搞笑片相對來說還是比較靠譜的。

開心鬼的確是一部搞笑片,裡面對白搞笑情節生趣,總之趙宵是咧著嘴看過的,不過身為一部鬼片裡頭當然也有嚇人的鏡頭,比如不停抖動冒白煙的罐子,看到這樣的鏡頭,趙宵立馬捂著眼略過,然後等恐怖鏡頭過去,邊上的宋瑾就開口提醒她:“宵兒,可以看了。”

在這樣天衣無縫地配合下,趙宵算是把這部電影看了下來,關上電視的時候,趙宵整個人還躺在宋瑾懷裡回憶電影院情節。

只是回憶一部鬼片,哪怕是一部搞笑的鬼片,依舊讓膽小的趙宵手心冒汗。

同時宋瑾的懷抱很溫暖,趙宵一時捨不得推開,半躺在他的胸膛,側過臉,還沒有拉上簾子的窗戶外面,正樹影重重,在狂風的摧殘下發出唰唰的聲響。

趙宵默默收回視線,然後開口問宋瑾:“你什麼時候走,還過去嗎?”

其實趙宵這樣子問,心裡是不希望宋瑾回去的,宋瑾低眸看了眼趙宵,然後轉頭看了看床的大小,十分正經地問趙宵:“這床的大小應該兩個人也夠睡的吧?”

趙宵橫橫心:“……應該夠睡的……”

旅館的床只有一米五,不大不小,兩個人可以轉個身便可以貼在一塊了,趙宵腦子裡還有剛剛電影情節:“皇上,你說開心鬼是好的還是壞的? ”

宋瑾半瞇著眼睛看著白花花的天花板:“好和壞有區別麼,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趙宵轉了個身看著宋瑾:“當然有,蟲都有害蟲昆蟲的之分,人還是高等動物,不過那是一隻鬼,死前也是高等動物。”

宋瑾:“因為高等了才複雜啊。”頓了下,“不過也有特例。”

趙宵睜著烏黑明亮的大眼睛:“什麼特例啊?”

宋瑾抿了下唇,不客氣說:“你。”

趙宵思考了下宋瑾的話,半天才反應過來他根本就是罵她,張牙舞爪地往宋瑾撲過去,結果宋瑾反手就將她按在自己的身下,接著還隨手關了燈。

整間房立馬陷入黑暗,黑漆漆的只看見彼此的眼睛,趙宵推了下宋瑾:“皇上……”

宋瑾的體溫是越來越熱,趙宵用腦海裡的經驗判斷宋瑾的體溫變化,龍興要起來了?

不過推斷錯誤,宋瑾並沒有做什麼,而是翻了個身平躺著:“睡覺吧。”

趙宵屬於那種極其容易入睡的,但是又十分容易被吵醒,比如隔壁床來嘭嘭嘭的撞牆聲,一下一下地敲擊在她的耳邊。

趙宵朦朦朧朧地睜開眼,邊上傳來宋瑾醇醇的聲線:“醒了?”

趙宵揉了下眼睛,啞著聲音問宋瑾:“皇上,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宋瑾輕“嗯”了一聲。

隔壁房間繼續“砰砰砰”,除了這種聲響,還有吱吱呀呀的木板摩擦聲,和男女的喘息呼吸聲音。

趙宵與宋瑾對望了一眼,然後像一條魚兒重新溜進了被子裡面繼續睡覺,比起之前的區別是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頭。

宋瑾低頭看了眼矇頭就睡的趙宵,突然升起一股無力感,低低嘆了口氣,突然掀開她腦袋上方的被子,然後拍了下她的臉:“起來吧,去朕那間房睡,這樣子睡覺對身體不好。”

睡意席捲上來,趙宵有點懶得動,半邊臉埋在枕頭上,哼哼唧唧起來:“估計過一陣子就結束了,那事都不久的。”

那事都不久的,到底是從哪兒得出來的經驗,宋瑾臉色猛地黑起來,伸手將趙宵撈起來,然後用外套隨意將她罩了罩,往自己那間房走去。

趙宵趴在宋瑾肩頭的時候突然清醒了,從她的房間到宋瑾的房間也有好幾步路,宋瑾每走一步,趙宵心跳就加快一拍,她雙手放在宋瑾的肩上,因為剛從暖和的被窩裡出來,雖然披著外套,長廊吹來的冷風還是滲透進了□在外的肌膚,有點小冷。

“好冷。”趙宵抱怨了下,整個人掛在宋瑾的肩膀,轉過頭,他已經杵在對面的房間掏出房卡開門。

“要不先放我下來。”宋瑾開了半天也沒開出來,趙宵好心建議說,“你這樣抱著我不方便。”

宋瑾沒好氣地“嗯”了聲,不過也沒有將趙宵放下來,而是略微挫敗地開口:“朕可能拿錯房卡了。”

又要重新回趙宵房間換房卡,宋瑾扛著趙宵來來回回,終於踏進宋瑾房間裡面的時候,宋瑾加快腳步將趙宵放到床上,然後將被子一拉,給她蓋住。

躺在宋瑾的床上,趙宵探出一個腦袋,望著立在床邊的宋瑾,雖然換了一個被窩沒有之前的暖和,心頭像是有一道暖流從心臟出發繞著全身流啊流,除了 ​​暖和,還有一種莫名的情緒隨之衍生出來。

趙宵拍了拍床,對宋瑾說:“皇上趕緊上來吧,不然您也要凍去了。”

宋瑾:“……”

宋瑾到衛生間洗了個臉才上了床,等宋瑾爬上床,趙宵非常自然地抱住了宋瑾,伸手摸了摸他的手:“皇上的手好冰,臣妾給你捂一捂。”

宋瑾關上燈,輕輕悶笑一聲,然後將趙宵往自己懷裡摟了摟,格外溫和的開口:“這樣是不是暖和多了。”

趙宵:“皇上可真壞。”

黑夜裡,宋瑾伸手撩了撩趙宵額頭上的細發,默了會,開口問:“宵兒,你有沒有怨過朕。”

趙宵放在宋瑾腰上的手僵了僵,實誠地開口:“當然怨過。”

宋瑾又摸了摸趙宵的額頭:“對不起,宵兒。”

趙宵抓了抓宋瑾的手:“不過現在不怨了,在皇上放了臣妾的哥哥,臣妾就不怨您了,您是有一個君王,您有您的責任和顧慮,我理解你。”

趙宵最後一句話沒有自稱“臣妾”,想了想,趙宵開口問宋瑾:“皇上真的不走了嗎?”

宋瑾捏了捏趙宵手心的肉:“如果朕就不走了,你會怎麼做?”

趙宵突然有一絲膽怯,不過硬是將心中的怯意壓下去,抬眸對上宋瑾的眼睛:“那臣妾就繼續做皇上的妻子,然後給皇上生一窩崽崽。”

宋瑾停頓了下:“如果朕還走了呢。”

趙宵不假思索道:“那就不要再回來了。”

宋瑾悶悶地笑了起來,故意伸手將趙宵的頭髮弄得更加亂糟糟,因為靠得極近,灼熱 ​​的氣息全噴灑在趙宵的臉上:“朕不走了,不走了。”

宋瑾醇厚的聲音像是有魔法,一句“不走了”不停地在趙宵耳邊繚繞,趙宵十分開心地抱緊宋瑾:“撒謊沒有小JJ。”

宋瑾翻身撐在趙宵的身上:“宵兒,把剛剛那話再說一遍與朕聽聽。”

趙宵雙手掛在宋瑾的脖子:“撒謊木有小JJ。”說完,趙宵在心裡腹誹起來,皇上的品味真不一樣。

“不是這句。”宋瑾黑了黑臉,提醒趙宵,“就是剛剛朕說不走了,你許諾給朕的話。”

趙宵“嗯”了聲:“如果皇上不走了,臣妾就繼續做皇上的妻子,然後給皇上生一窩的崽崽……”

趙宵話音剛落下,宋瑾便擒住了趙宵的嘴巴,長舌像蛇一樣溜進了她的口腔裡,將趙宵的舌尖緊緊卷住,雙手則是緊緊抱著她的腰身,不停的吮吸。

夜沉沉,就在兩人交頸纏綿,溫存在這逐漸發燙的夜色,趙宵突然開口:“皇上,臣妾好像來例假了。”

“例假?”宋瑾的手一路往下探,一時不明白例假指什麼,只是右手覆蓋在趙宵的內|褲上時,猛地明白過來。

趙宵尷尬地開口:“就是癸水。”

宋瑾頗為幽怨地問趙宵:“那物帶來了麼?”宋瑾的話裡的“那物”只是天朝的“衛生棉”。

趙宵點了下頭:“在我房間的背包裡。”

宋瑾開始窸窸窣窣地穿衣服,而趙宵則是彎著腰跑進了衛生間。

——

第二個晚上九點才輪到場地模擬,天氣急劇轉冷,露天考場上的燈全都牢籠在白濛濛的霧氣裡,四人每人輪流起來練習,輪到宋瑾的時候,他又把自己的練車機會讓給了趙宵,所以別人練習一趟,她是兩趟,這樣練了幾個小時下來,趙宵逐漸找到了感覺,最後幾趟幾乎沒有犯任何錯誤。

趙宵笑嘻嘻地跳到宋瑾邊上,仰著頭看她:“我剛剛練得怎麼樣?”

宋瑾替她攏了攏外套:“挺好的,休息一會。”

宋瑾不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一杯熱飲,遞給趙宵的時候,趙宵差點熱淚盈眶,先放在手裡捂了捂,然後抬起頭對宋瑾道:“我是你的什麼?”

這個廣告宋瑾也看過,惡寒地拍了下趙宵的頭:“以後少看這些洗腦廣告。”

趙宵美滋滋地蹲在角落看宋瑾練車的時候,袋子里手機突然響起了,是消失了好幾天的顧一鳴打來的,趙宵掏出手機放在耳邊:“鳴鳴。”

顧一鳴在電話那頭不停地哈氣:“宵兒,你知道我最近去哪兒了。”

趙宵也冷得哈氣:“你也在外面?”

“是啊。”顧一鳴愉悅的笑聲從聽筒里傳來,“我剛下飛機,上個星期我美國的小侄子出生了。”

趙宵腦子裡浮現圓滾滾的小屁孩:“恭喜你啊,鳴鳴。”

顧一鳴:“睡了麼?”

趙宵:“沒有呢,我在考場練車,明天就要考試了。”

顧一鳴:“你不是要先考四級麼?”

趙宵換了一隻手接電話,將另一隻凍得通紅通紅的手放進袋子裡,然後繼續說:“宋瑾也要考駕照,所以我跟他一塊過來了。”

顧一鳴:“……”頓了下,“宵兒,明天我過來給你加油助威。”說完,便掛上了電話,乾淨利落。

“不用……”趙宵悻悻地放下手機,不遠處宋瑾已經從車上走了下來,然後另一個男生上車。 宋瑾走到趙宵邊上,低頭看了眼蹲在地上的趙宵:“剛剛和誰打電話呢。”

“鳴鳴。”趙宵要從地上站起來,因為蹲太久,小腿又軟又麻,宋瑾拉了她一把:“鳴鳴?哼,倒是叫得挺親熱的。”

趙宵怔了下,然後揚起一個大笑臉,拉上宋瑾的手:“瑾兒。”

宋瑾猛地咳嗽出聲,狠狠地挖了趙宵一眼,然後拿過趙宵手上的熱飲:“輪到你了。”

趙宵練了一趟下來,要從宋瑾的手裡拿過自己的奶茶時,宋瑾略尷尬地把喝光了的奶茶空杯還給趙宵:“剛剛朕都喝光了。”

趙宵:“……”

宋瑾:“其實也沒多少了。”

趙宵:“……”

——

第二天早上六點,一輛白色本田開進了考區停在路邊的旅館門口,顧一鳴下車的時候,從副駕駛位子上提了一袋早餐下來,三人份的早餐。

除了 ​​自己和宵兒,還有那個多餘的人。

《對付小女人三十六計》裡第十三章裡寫到“愛情保衛戰裡,如果我方處於劣勢的時候千萬不要直接與敵方硬對硬對抗,而是採取敵進我退,敵退我進的作戰方針,這就是著名的迂迴戰術,另外為了讓敵方放鬆警惕,可以要虛以委蛇,可以笑裡藏刀,可以假仁假義,總之假裝表面輕視實際重視,這樣方能做到——談笑間,情敵灰飛煙滅……”

情敵灰飛煙滅,多麼美好的一句話,想到這,顧一鳴提著三人份的早餐加快腳步往旅館走去。
作者: 彩涵    時間: 2013-6-14 01:06 PM

本帖最後由 彩涵 於 2013-6-14 08:48 PM 編輯

第四十五章

早上宋瑾出門買早餐,出門的時候專門問了趙宵想吃點什麼,考場地處偏僻,也沒有多少好吃的早點,趙宵想了會,不挑剔地說:“只要填飽肚子就可以的。”

宋瑾面含笑意,然後抓了一把零錢放進袋子裡就出門了。

趙宵在房間穿鞋子的時候,床頭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趙宵只穿好了一隻鞋,來不及穿第二隻便單腳跳到床頭,拿起手機按了接聽鍵擱在耳邊。

“宵宵,起床了麼?”是顧一鳴,聲音裡頭有著難以掩飾的興奮。

“起來呢,正在穿鞋。”趙宵隨意說道,突然想到昨晚顧一鳴說要過來給她加油助威的話,不由開口問,“你真過來了?”

顧一鳴不想跟趙宵兜圈子,單槍直入:“你在哪間房?”

趙宵也想不起自己房間的門牌號,說了句“等會”,然後穿好鞋打開房門,仰著頭看上面的房間號,就在這時,一道夾著笑意的聲音從左邊飄來:“大傻妞。”

趙宵轉過頭,便看見光頭顧提著一袋東西立在了長廊口。

對於顧一鳴千里迢迢送來的早餐,趙宵突然感到很為難:“謝謝啊,鳴鳴,不過……”

“謝什麼,順路買的。”顧一鳴故作大方地擺擺手,然後假作欣賞地瞅了好幾眼整個房間的大小,開口問趙宵:“宋瑾睡哪間啊,讓他一塊過來吃吧,我買了三個人的分量呢。”

趙宵:“宋瑾已經去買早餐了。”

“哦?”顧一鳴嘆嘆氣,“可惜了,那就我們倆吃吧,是他沒有趕上,沒口福的傢伙啊。”

“……”趙宵看了眼一大袋的早餐,“浪費太可惜了,我打電話讓宋瑾回來吧。”

顧一鳴愣了下,然後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那趕快吧,不然就涼掉了。”

趙宵給宋瑾打電話的時候,顧一鳴一直在想“談笑間,情敵灰飛煙滅”這句話,他的情敵可真夠強大呢,九五至尊呢,呵呵,但是九五至尊又如何,還不是一個有著大男人思想的老男人。

趙宵掛斷電話的時候,顧一鳴已經將自己和宋瑾的優勢劣勢分析了一籮筐。 首先從硬件上來說,他比宋瑾的優勢是更年輕更有錢也更……帥,至少他比至少要宋瑾高兩三個公分呢,他可是有一米八五的身高,宋瑾呢,目測下,頂多一米八二左右,反正絕對沒有超過一米八五。

軟件上,他是重本,將來還要讀研,家底豐厚,年輕有為,而且從不招花引蝶,最重要的是有吸引女孩子的幽默感(不過這點可以忽略,因為宵宵那個傻丫頭根本不懂他的幽默感);至於宋瑾呢,他有什麼? 他高中貌似都沒畢業吧,即使用這裡宋瑾的身份,家產頂多算中產,而且還有一點,宋瑾的花花歷史比他要多得多。

另外宋瑾的優勢呢,顧一鳴自信地抿了下唇,貌似真不多,那方面的經驗豐富算麼? 如果算,那麼就算一個,另外他有當過皇帝的經歷,但是這個也不算什麼工作經驗吧。 當然宋瑾也還有其他優勢,比如近水樓台先得月,比如臉皮比他更厚一點。

果然男人跟女人一樣,越活臉皮越厚,宋瑾的臉皮都趕上了菜市場大媽了。 想到這一點,顧一鳴頗頭疼地嘆嘆氣,然後抬頭問趙宵:“宋瑾怎麼說啊?要過來嗎?”

宋瑾怎麼說,趙宵都有點不好意思開口了,做人怎麼可以那麼厚臉皮呢:“他問你都買了什麼,如果沒有他喜歡吃的,就算了。”

顧一鳴微微笑,笑得嘴角抽痛,頓了下,格外有風度地開口:“沒關係沒關係,我的確也不知道他愛吃什麼。”

過不了多久,宋瑾回來,手裡只提著一份早餐,是一份雲吞面,打開打包盒的時候,熱氣騰騰,清香四溢。

宋瑾不咸不淡地看了眼顧一鳴擱在桌子上的各種早餐,對上趙宵想吃的眼神:“既然顧同學買了早餐,我就只買了自己的份,浪費了可惜。”

趙宵沒話說,繼續吃著顧一鳴帶來的灌湯包,只是因為這些包子買來時間有點久,灌湯包裡湯都涼了,不過味道還是不錯的,趙宵衝顧一鳴扯嘴一笑:“挺好吃的。”

早餐這一仗,顧一鳴覺得自己沒有打好,不過也不算輸,平手吧,主要對手實在是厚臉皮。

——

9點倒樁攷試,趙宵排在宋瑾後頭。 宋瑾沒考之前,她緊張;宋瑾順利通過後,趙宵更緊張了。 考場外頭顧一鳴戴著一副墨鏡,衝趙宵做了一個放輕鬆不要緊張的動作。

趙宵衝顧一鳴點了下頭,不遠處宋瑾已經考完從考試專用過道走出來,宋瑾是教練故意安排在他的前面,因為他考完後可以順帶將車的位子調整好。

宋瑾走到趙宵跟前:“別緊張,平時怎麼練就怎麼開。”

趙宵有點想臨陣脫逃:“你不是說即使拿到駕照了也不讓我開車呢?”

“現在倒聽話了。”宋瑾將趙宵的衣領整了下,“但是你大學的技能學分不是沒修滿麼?”

宋瑾就是這樣,輕飄飄一句話就將她痛給扯出來,而且是無孔不入,連她大學技能學分沒有修滿都知道。

——

趙宵上次倒樁沒有過,其實很大原因是因為在她前面考的那個男生將車挺得東倒西歪,因為開考就不順利,加上心理素質不過關,不僅撞了桿,還超時了。

這一次,因為宋瑾將車停得很端正,考試開頭順了,後面就容易了,雖然考得手心全是汗液,不過這一次是順利通過了。

趙宵從考場出來的時候,興奮得差點手舞足蹈,跑著來到等候大廳,對外面等著的宋瑾和顧一鳴說:“我通過了。”

顧一鳴:“不錯不錯,晚上本少爺帶你慶祝慶祝去。”說完,看了眼身邊的宋瑾,“我們就去之前常去的那家KTV,好好放鬆放鬆。”

宋瑾淡淡地咳嗽了一聲,然後拉上趙宵的手:“怎麼都是汗。”

趙宵:“有點緊張。”

宋瑾輕點了頭:“我將車的位子停好,是不是感覺好考多了?”

趙宵點頭:“是啊是啊。”

邊上的顧一鳴輕哼了聲,然後對宋瑾說:“直接坐我的車回去吧。”說完,略挑釁地看了眼宋瑾,雖然較量這個有點無聊,但是他是有車一族,而且是用自己股市裡賺來的錢買來的,這點又比宋瑾又多了一個優勢。

宋瑾倒是沒有拒絕顧一鳴的熱情,只是當顧一鳴替趙宵打開副駕駛車門的時候,宋瑾輕輕將車門關上,然後對顧一鳴說:“我和宵兒坐在後面就行了。”

顧一鳴突然覺得自己當司機當得有點憋屈,一路上一下子踩剎車,一下踩油門,毫無規律地超車變換車道。

車在光明路的十字路口停下來的時候,顧一鳴開口了:“皇帝要去哪兒啊,我先載你過去吧。”

宋瑾輕抿了下唇:“傳媒大學。”

顧一鳴按了下喇嘛,轉過頭:“倒時候你還要轉個車回去,太麻煩了吧。”

宋瑾搖頭:“不麻煩,我在那邊剛買了一套房。”

顧一鳴:“……”

宋瑾的確在學院路買了一套房子,不過裡頭什麼也沒有,連牆都沒有粉刷,宋瑾對這解釋是:“朕還要看看裝修圖才能做決定。”

趙宵也建議說:“要不刷成黃色吧,客廳的牆面在畫一條龍,這樣子很有皇宮的感覺。”

結果宋瑾橫了她一眼:“沒有品位。”

然而在趙宵週末回家後,宋瑾卻來到趙宵的房間,手裡拿著一個U盤,從善如流地打開趙宵的電腦,將自己的U盤插了進去,然後招呼趙宵過去: “宵兒,過來看看這幾條設計圖,你覺得哪間更好點?”

“您不是說我沒品位麼?”趙宵雖是這樣說,還是走到宋瑾的邊上,盯著電腦上裝修效果圖,指著一張圖片:“這裡是客廳麼?”

宋瑾點了下頭:“朕比較喜歡大氣簡單些,所以想要一個美式風格的客廳。”

趙宵“哦”了聲,指了指一塊空出來的地方,開口問:“這裡怎麼空著?”

“這裡可以弄個酒櫃。”

趙宵又“哦”了一聲,然後問:“裡面有幾個房間啊?”

“算上客間,一共有6個,如果不夠,我們只能再換個房了。”

趙宵一時反應不過來宋瑾說的“不夠”意思,便問,“為什麼會不夠呢?”

宋瑾突然擺起了臉:“那天你是怎麼許諾朕的?”

一窩崽崽? 趙宵抓了抓自己的頭髮,然後拉上宋瑾的手,略委屈地開口:“皇上,臣妾也不想被結紮……”

“結紮?”宋瑾略疑惑地望向趙宵。

趙宵重重地點了下頭:“對,媽媽說的,多生了要結紮。”

——

12月中旬,讓趙宵揪心的四級考試來臨了,考前這幾天宋瑾一直和她一塊呆在她學校的圖書館,趙宵默寫單詞的時候,宋瑾對著一台黑色電腦敲敲打打。

然後趙宵分心地瞧了瞧宋瑾裡面的內容,結果被宋瑾伸手推了過去:“看你自己的單詞去。”

趙宵現在也敢取笑宋瑾:“宋海龜,你在寫什麼啊?”

宋瑾冷冷看了眼趙宵:“那麼閒,有信心能通過這次考試了?”

然後趙宵就安靜了,拿著一張白紙一遍遍地寫單詞,宋瑾瞧了她一眼,忍不住開口:“要有學習方法啊,死記硬背是行不通的。
比如你記這個' sight'單詞,是不是可以把後綴—'ight'記住了,然後你就就可以記得像'tight','fight','night','might'等等之類的單詞了?”說到這,宋瑾拿過趙宵的筆,語氣柔和,邊說邊在紙上將這些單詞寫出來。

趙宵看著宋瑾寫出來的單詞,點了下頭:“我知道了。”

宋瑾把筆還給趙宵:“總之要背單詞切忌不專心,不僅只是走馬觀花地看看,而是要充分運用你的感官,耳聽、嘴讀、手寫、眼看、心記…… ”

趙宵:“……”

宋瑾咳嗽了一聲,拿過趙宵的單詞書:“這樣子吧,朕給你換些重點的,你有選擇的重點記一記。”

趙宵雖然點了下頭,不過嘴巴上卻不附和宋瑾了,抬眸瞅了眼宋瑾:“大學內容跟高中的區別還是很大的,不管是學習方法還是知識內容。”只有初中學歷的宋瑾,一陣子讓趙宵有點站住了腳的感覺,不 ​​過很快,她樂極則悲了。



第四十六章

宋瑾成為S大電子機械學院老教授王志賀的特招弟子,從一介無文憑人士搖身一變,成為S大一名研究生,趙宵跑到宋瑾房間問他怎麼進去的,宋瑾的答案很簡單: “當然是憑實力進去的。”

然後趙宵無意看到在宋瑾書架上看到一張美國本科學歷證書,指著學歷上的照片:“這就是你的實力。”

宋瑾淡定地看了眼宋父給他弄過來的本科學歷證書,臉不紅心不跳地將證書放進自己的抽屜裡:“敲門磚而已,敲完後朕自會扔掉。”

趙宵:“這是誠信問題。”敲門磚是沒錯,這磚塊也是造假的好不好?

“誠信?”宋瑾突然一把將趙宵拉到自己的大腿上:“難道咱們的宵兒已經正直誠實到寧願讓你的丈夫是只有一個初中學歷的男人。”

原來宋瑾也知道自己只有初中學歷啊,不是一直很得瑟嗎? 趙宵抿了下唇,義正言辭地說:“臣妾亦不是看重學歷之人。”

“是嗎?”宋瑾看了眼趙宵,“朕還以為你在這個社會多多少少會受到了一些熏陶,開始拿學歷看人了呢?”

趙宵:“……”

趙宵並不是拿學歷看人,只是拿學歷看宋瑾而已,因為這是她唯一的優勢,現在這優勢也沒有了。 但是女人真的是矛盾的動物,當她看到宋瑾寫給教授王志賀的論文登報時,心裡湧現出來的驕傲感是為哪般呢?

——

宋瑾搬進了S大的研究生宿舍樓,研究生宿舍樓條件比本科宿舍樓要好一倍,因為本科一間四床位,研究生則是一間兩床位,而且宋瑾命好啊,他的室友目前出國學習交流,整間房只有他一個人住。

趙宵被宋瑾使喚一塊替他的宿舍清理衛生的時候,問:“您怎麼現在就開學了?”

宋瑾:“也不算開學,只是最近跟王教授合作開發一個項目。”

都用上“開發”這個詞了,對於趙宵來說實在很遙遠,幫宋瑾鋪床的時候,又感慨了句:“你們的床比也我們的大一點。”

宋瑾看了眼床,一句話差點奪口而出,這樣還不好嗎? 都可以睡兩人了。

趙宵給宋瑾將被子塞進被套裡,宋瑾看了眼差點要把自己塞進去的趙宵,放下的雞毛撣子過去幫忙。

宋瑾也沒塞過被子,不過可以指揮:“左邊那個角對齊了麼?兩角是要對齊的。”

趙宵賭氣地丟下手上的被子:“不弄了。”

柔軟的蠶絲被在床上攤開,宋瑾在被子上坐下,然後整個人往後躺去,舒服地喟嘆了聲:“這被子還挺軟的。”

趙宵沒搭理宋瑾。

宋瑾轉了轉語氣,商量道:“宵兒,你宿舍的被子還軟麼,要不朕也給你換一床蠶絲被?”

——

12月中旬四級考試,那天天氣格外冷,趙宵穿了兩條襪子,穿好之後發現腳板還是很冷,又折回去穿了一條。

宋瑾在她的女生宿舍樓下等她,手裡拿著一個剛替她買回來的收音機。 因為宋瑾現在每個星期都跑幾次她的宿舍樓下,趙宵的室友們都問她:“樓下那個是你跟顧一鳴分手後重新找到的帥哥?”

趙宵:“其實一直是他。”

“哇,不會是初戀吧?”

“莫非真的是初戀?”

“……”

趙宵覺得天朝的人特別看重“第一次”,尤其是在珍貴的感情問題上面,比如第一次接吻叫初吻,比如遇上情人叫初戀,此外還有初夜云云。

按照天朝的算法,趙宵兒的初夜是宋瑾,初吻 ​​是宋瑾,至於初戀,趙宵遺憾地嘆嘆氣,應該還是宋瑾。

至於宋瑾的初夜,宋瑾的初吻,宋瑾的初戀,趙宵是不知道是誰,反正不是她就是了。 不過趙宵倒是突然很想知道宋瑾的“初”字都給了誰? 在好奇的同時,趙宵又突然有點嫌棄宋瑾起來。

大祈會讚美一段從一而終的愛情故事,但是絕對不會讚揚一個皇帝從一而終,所以之前的趙宵對於宋瑾后宮的鶯鶯燕燕那麼多,心裡會難過,但是不會因為這個而嫌棄宋瑾。

但是現在,趙宵有了像這樣小計較後的小嫌棄情緒,所以下樓後看宋瑾就眼神就變了。

趙宵從宋瑾手裡接過考試收音機的時候,宋瑾又不放心地拿過她手上的考試專用袋,替她檢查里面的文具是不是帶齊了。

趙宵側過臉看了眼宋瑾,欲言又止。

宋瑾:“有話就快說。”

趙宵扯了起嘴角:“皇……宋瑾,你的初戀對像是誰?”

宋瑾拿文具袋的手突然僵了下,僵著語氣說:“什麼初戀。”

趙宵去吃早飯的路上把“初戀”解釋給宋瑾聽,結果被宋瑾反問了:“那你的呢。”

“我的啊,反正不是皇上就是了。”趙宵抬了抬下巴,“不過我也忘記自己的初戀是誰了,因為事情過去太久遠了。”

宋瑾冷笑一聲:“你說初戀是第一次動情喜歡上的人,朕倒覺得你的初戀大概是杏仁糕或者汽水之類的東西。”

趙宵提高了下聲音:“怎麼會?”

宋瑾漫不經心開口:“那你倒是說說那人的名字,初戀既然那麼重要,你又豈會忘記,不記得這樣的話根本就是在掩飾你的初戀就是朕。”

宋瑾越是漫不經心,趙宵越急:“他叫王……”

“王什麼?”

趙宵:“王大剛。”

“哦。”宋瑾默了會,“這名字倒是俗。”

趙宵轉了轉語氣:“這只是他的別名,他還有一個名字呢,叫……楊子君。”

“這名字倒是很文雅。”宋瑾點頭稱讚,看向趙宵問,“是一位讀書人?”

趙宵:“他的文章寫得可厲害了。”

宋瑾又“哦”了聲,“既然那麼厲害,朕怎麼沒有在每年考取功名的前幾名里面瞧見他呢,莫非還是一位不求功名利祿的清雅之人?”

趙宵:“好像……”

然後宋瑾幽幽道:“原來早在大祈宵兒就不忠於朕了……”

趙宵:“……”

不忠可是一個要浸豬籠的大罪名,雖然現在不算個屁大的事兒,趙宵坦白從寬:“臣妾的初戀應該是皇上。”

宋瑾勾起了唇,然後摸了下趙宵的頭,說了句風牛馬不相及的話:“這次四級如果能過了,寒假朕帶你好好玩一次。”

趙宵點了下頭,還是很想知道宋瑾的初戀對像是誰:“那你的初戀對象呢?”

宋瑾突然很頭疼地揉了下太陽穴:“宵兒這個問題倒是為難朕了。”

的確,皇帝哪有什麼初戀,趙宵換了個問題:“初吻呢。”其實趙宵想問的是初夜,覺得尺度有些大,所以才問了一個如此“清水”的初吻問題。

宋瑾更為難了,過了會,擺了下臉,“如果把研究這些什麼初的心思花在四級上,也不會像現在考了那麼多次還沒有過。”

“……”趙宵無語地轉過頭,剛剛是誰跟她說得那麼起勁的,輪到自己回答了,立馬擺譜了,還真夠可以的。

——

趙宵考完四級的時候感覺非常好,好到可以立馬有信心上網找了答案對了起來,結果對完答案感覺就不好了,這個是錯,那個也不對。

顧一鳴打電話過來的時候,趙宵還處於失落狀態,導致跟顧一鳴的說話聲都是有氣無力的:“是鳴鳴啊……”

顧一鳴:“這次又沒考好?”

趙宵:“我從考場出來的時候感覺還很好的,結果答案一對,感覺就不好了。”

電話那邊傳來顧一鳴爽朗的笑聲,頓了下“下星期我們學校有聖誕舞會,你過來吧。”

趙宵:“我又不會跳舞。”

顧一鳴:“上次不是跳得很好麼?”

“上次是兔子舞啊。”

“兔子舞也沒事。”顧一鳴又笑,“主要是那天我要介紹一個人給你認識。”

——

《對付小女人三十六計》第十五章——佔有篇,愛情是一道菜,有人偷窺才會顯得更加美味,如果你一直是放在她嘴巴前面的一道菜,再美味的食物也會變得索然無味。

顧一鳴突然覺得這句話說的很好,他現在就是那麼一道索然無味的菜,至於如何突破呢,書上也寫了——“對於女人這種矛盾體的生物,是需要刺激的。”

顧一鳴介紹給趙宵的人是S大英語系的系花,校花長著一張古典臉蛋,趙宵看見人的時候,伸出手:“你好,我是傳媒學校的趙宵。”

英語系美人伸出白淨的小手與趙宵的手輕輕碰了下:“你好,黃心嬋。”

趙宵:“好名字。”

美人抿抿唇,然後對顧一鳴說:“裡面太悶了,我想出去走走。”

顧一鳴瞅著趙宵,然後點了下頭:“好。”

趙宵實在是很鬱悶,室友們聽說她要參加舞會,建議她買一雙高跟鞋,今天趙宵就是穿著高跟鞋來的,好不容易來到了S大的舞會現場,結果真的只是過來認識了一個人的,而且見面形式真的只是打個招呼而已。

趙宵坐在舞會的角落,心裡頭將顧一鳴罵了一千一萬遍。

過了會,顧一鳴發了一條短信:“宵兒,能不能幫我一個忙,心禪有點冷了,你到她的宿舍給拿件外套過來。”

趙宵氣得手都顫抖起來了,回復顧一鳴:“我不去。”

過了會,顧一鳴的短信又進來了:“怎麼連這個小忙都不幫呢。”

趙宵對著熒熒發亮的手機屏幕,從舞會角落站了起來,穿著這雙六公分的高跟鞋往S大宿舍宿舍裡走去。

走到一半的時候,給顧一鳴撥了一個號過去要問那女生的寢室號是多少。

結果顧一鳴居然掛了他電話,過了會,發了一個短信給趙宵,“3563宿舍,她宿舍裡有人,你敲門進去就可以了,她室友會把心蟬的外套給你。 ”

顧一鳴發完短信的時候,心裡還是有點玄,這個刺激度怎麼樣? 輕了? 還是重了?

趙宵一幢幢地找宿舍樓,終於找到了35樓,趙宵望瞭望高高的宿舍樓,為什麼就是六樓呢?

趙宵爬到第三樓的時候,一個電話進來,趙宵看也沒看,生氣地撥了接通鍵對著手機吼道:“能不能不要催啊,我已經在爬樓梯了。”

手機那頭的宋瑾:“……”

微微輕咳了一聲:“爬什麼樓梯,爬著去投胎麼?”

趙宵靠在樓梯的圍欄上,脫掉高跟鞋揉了揉發疼的小腳:“是皇上啊……”

宋瑾:“難道還有別人。”

“是啊。”趙宵略抱怨了句,“我現在要去忙一名叫黃心禪同學拿一件外套呢,她住在六樓,好高啊。”

宋瑾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冷:“你為什麼要幫她拿。”

趙宵:“因為她冷啊。”

宋瑾沒好氣:“朕問的是你今天吃錯了什麼藥,今天是三月!”



作者: 彩涵    時間: 2013-6-14 01:07 PM

本帖最後由 彩涵 於 2013-6-14 08:47 PM 編輯

第四十七章

趙宵的小宇宙正堆積著滿滿的委屈沒處說,宋瑾的電話恰好將趙宵的傾述欲全給激了出來了,趙宵背靠圍欄揉著自己的小腿,正要開口,又覺得既然答應了顧一鳴再吐糟他就不厚道了,所以閉上了嘴:“我只是幫朋友一個小忙而已。”

宋瑾明顯不信她的話:“是不是被人欺負了?”

“怎麼可能。”趙宵整個人依著樓梯的扶手又爬了幾步後開口說:“我真的只是樂於助人而已……”

宋瑾在電話那頭火了:“對朕都不見得有這般熱心腸,趕緊快說你為什麼要幫那女生拿東西。”

“你在哪兒?”還不等趙宵回答,宋瑾又猜測了起來,“是不是真被欺負了?”

趙宵突然覺得心裡很暖,不管現在她在這裡交到了多少的好朋友,不管心裡如何喜歡這個地方,有一點不變的是,宋瑾在她心裡是特殊的,另外她確信自己在他心裡也是特殊,這種特殊性,是見不得對方被人欺負。 比如從她這裡說,哪怕宋瑾騙過他,她可以看不起宋瑾之前只有初中學歷,但是如果有人像她一樣瞧不起他,她肯定會上去跟他理論。

宋瑾又追問了一遍,不過換了一個問話方式:“你現在在哪撞樓呢?”

趙宵抗不住壓力,老實交代了:“那女生是顧一鳴的一個朋友,有點冷了,顧一鳴就託我過來拿件衣服,所以真的只是忙個小忙而已,我沒有被人欺負。”

宋瑾聽了她的解釋沒有釋懷,反而更加咬牙切齒:“腦子不清楚的女人!”

——

趙宵還是爬到了六樓幫黃心禪拿了一件外套,因為不想半途而廢,她真心覺得那 ​​個黃心禪實在太有面子了,因為宋瑾已經在35號宿舍樓下面等她,說要跟她一塊把衣服送給黃心蟬。

黃心禪室友給趙宵的是一件羊羔絨的米色外套,衣服上面飄著若有似無的香水味,宋瑾不出意外地皺了下鼻子,走在趙宵的邊上教訓她:“以後不許這樣了知道麼,你是跑腿妹麼?”

趙宵搖搖頭:“當然不是。”

宋瑾依然冷著臉,姿態就像長輩訓斥小輩:“長點腦子好不好,做人有所為有所不為,朕不是讓你鐵石心腸不做善事了,但是也不能像現在那麼沒有原則。 ”

趙宵覺得宋瑾說得甚是有理:“皇上的意思就是不能掉了身價對吧?”

宋瑾抿了下唇,拍了下趙宵的腦袋:“差不多吧,你也可以那麼理解……”

趙宵是認同宋瑾的話的,但是過過嘴癮似的反駁了句:“但是初中老師明明說了不以善小而不為。”

宋瑾頭疼地抓了下趙宵細柔的長發,默了會:“那是因為說這句話的人自己不想做這樣的事,所以就鼓勵別人去做。”

趙宵恍然大悟地看了眼宋瑾:“他們真是太壞了。”

宋瑾露出一個驢子可教的笑容:“現在知道了也不晚。”

趙宵把手上的外套遞給宋瑾看:“那我們不要去送了吧,有所為有所不為呢。”

宋瑾拉上趙宵的手,語氣淡然:“趙宵,朕再教你一句話,既然做了事就一定讓那人知道,因為這就算一個人情了,不然就白忙活一場了。”

趙宵張張嘴:“皇上好心思啊。”

宋瑾輕哼了聲,頓了頓,又扔給趙宵幾句:“算了,反正你愛怎麼樣就怎麼吧,有些事教了你也不懂,懂了你也不會,會了你也不做,做了你又做不好。”

趙宵:“……”

“難道不是嗎?”宋瑾瞥了趙宵一眼,“所以以後做什麼事,找朕商量就好了。”

趙宵抱上宋瑾的手臂,像貓兒一樣瞇了瞇眼:“那如果皇上要賣了臣妾呢,臣妾是不是也要找皇上商量啊?”

宋瑾抽回自己的手臂:“你覺得自己能賣多少錢?”

趙宵哼了聲,轉過臉。

宋瑾重新拉上趙宵的手,彆扭地說了句情話:“宵兒,你要記住,你在朕這兒才賣的起好價錢。”

趙宵狠狠地瞪了眼宋瑾,心裡仔細琢磨了下這話,又有點甜蜜,但是聽著怎麼就那麼欠揍呢?

——

趙宵是在S大的情人坡看見顧一鳴和黃心禪的,月上柳梢頭,地上好多雙。 S大最出名的是情人坡的景點,鶯鶯燕燕,你儂我儂,每次趙宵路過這裡的時候覺得附近的空氣都變得香甜起來。

情人坡的校園情侶們基本都是男生女生相依偎地坐著,只有顧一鳴一個人站立在半坡上翹首以盼。

趙宵想,黃心禪應該真的冷了,瞧顧一鳴急成什麼樣兒了。 趙宵不由加快了腳步,結果被宋瑾拉住了胳膊,低頭看了眼趙宵的高跟鞋,蹙眉:“不怕崴了腳麼?”

趙宵在宋瑾身上比劃了下:“是不是高了?”

宋瑾:“還不都一樣,連朕的肩膀都到不了。”

趙宵:“您多高啊?”

宋瑾:“八尺左右。”

左右真是一個好詞,可上可下,趙宵小小的嗤了一聲。

宋瑾將手按在趙宵的腦袋,“如果不信,下次你幫朕量一量就知了。”

……

顧一鳴看得那個小火苗竄啊竄的,他怎麼也想不到趙宵那丫頭拿個外套還要叫上宋瑾,《對付小女人三十六計》裡面有一段用紅字寫的話:特別注意,此招極其凶險,如果把握不好刺激度,容易被情敵有機可乘。

顧一鳴內傷了,雙目充血地望著笑談而來的趙宵和宋瑾,頓時有了打自己一巴掌的衝動。

“嗨,顧一鳴。”宋瑾難得熱絡地打起了招呼,然後對邊上的趙宵說,“宵兒,趕快把外套遞給顧一鳴的女朋友。”

趙宵把外套遞給從草地上站起來的黃心禪,然後望向顧一鳴:“女朋友?”

顧一鳴沒說話,只是面無表情地說了句:“謝謝,辛苦了。”

“是啊。”趙宵小小抱怨了句,“你女朋友住的宿舍可真高。”

顧一鳴依舊面無表情,淡淡道:“謝謝。”

“不用。”宋瑾笑了笑,然後友好地拍了下顧一鳴的肩膀,“好好約會吧,我和宵兒就不當電燈泡了。”說完,拉起趙宵的手要走。

趙宵宋瑾離去後,顧一鳴緊握的左手是捏了又捏,邊上的黃心禪突然開口:“學長,還要繼續演下去嗎?”

“不用了。”顧一鳴從皮夾裡抽了五百塊給黃心禪。

黃心禪只要了兩張,理由是:“還有好幾句台詞沒有說呢。”

顧一鳴有點煩躁:“跟你無關,矯情什麼。”說完,從情人坡大步走了下來。

——

趙宵的小高跟踏在校園的水泥路上,“噠噠噠”,宋瑾突然覺得這樣子的聲音十分好聽,低頭端詳起趙宵的高跟鞋,問:“穿著累嗎?”

“有點。”趙宵點了下頭。

宋瑾:“那以後就不要穿了。”

趙宵:“這裡一位有名的女人說每個女人都要有一雙屬於自己的高跟鞋。”

宋瑾將信將疑地“哦”了聲:“那位女人也夠無聊的。”

頓了下,宋瑾又開口問了個俗不可耐的問題:“多少錢啊?”

趙宵愣了下,報了一個數:“96塊,原價108,砍了好幾塊。”

宋瑾盯著趙宵的高跟鞋看,說:“難怪走起來會累,便宜沒好貨。”

——

四級考過去了,期末考還會遠嗎?

不管哪個大學都有這樣一句話,“60分萬歲,61分浪費。”,然而對於趙宵來說,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常常會考出59分的奇葩分數。

大一的計算機課程,趙宵就考出了59分的成績,然後一位室友勸她跟老師走走關係,趙宵鼓起勇氣給計算機老師打了個電話:“您能不能幫我四捨五入一下。”

結果計算機老師沒有給她四捨五入變成60分,倒是趙宵向老師索分的消息在班級不脛而走了。

哎,真是一段不開心的回憶,趙宵翻了一頁《傳播學》這本書,十分憂鬱地嘆了嘆氣。

宋瑾側臉看了眼趙宵:“才看了那麼一會就坐不住了?”

趙宵托著下巴道:“不掛科,我所欲也;不復習,亦我所欲也,兩 ​​者不可兼得啊。”

宋瑾輕笑一聲:“誰說不可兼得的。”

趙宵睜大眼睛望著宋瑾。

宋瑾抬了下眼皮:“自己長了一個不聰明的腦袋就不要抱怨了,抓緊看書吧,還要不要畢業了?”說完,轉過頭,繼續對著自己的電腦敲敲打打,架著一副金絲邊框眼鏡,一臉嚴肅。

皇上都近視一百多度了,誰讓他喜歡在陽光下看書呢,地球人都知道這不科學。 趙宵看了看宋瑾的眼鏡,開口道:“你戴眼鏡顯得老氣了。”

宋瑾停下敲打鍵盤:“看書!”

——

宋瑾有一次問過趙宵為什麼選擇了播音專業,甚至他好奇她怎麼可以考上傳媒大學,那些他缺席的日子,每次想起來,就像有千萬隻螞蟻啃咬全身,不算多疼的事,卻讓人難受非常。

趙宵從同學那裡要來了一份考試大綱,然後根據考試大綱一個個從書本找內容,趙宵突然很懷念高中學習時期,因為那時候學習的內容都差不多,即使之後她學文,宋瑾學理,他依舊還可以教她數學和英語,現在呢,宋瑾雖然掛著研究生的頭銜,但是應該對她的專業一竅不通。

然而晚上宋瑾拿走了趙宵的書本和考試大綱,第二天,宋瑾將一份打印好的考試知識點遞給趙宵,遞給她的時候還不忘諷刺一句:“按照上面的內容背,如果還不及格,決不輕饒。”

趙宵突然覺得宋瑾真是極好的,就像趙爸爸之前買給她的那台步步高點讀機,哪裡不會點哪裡,有了宋瑾在身邊,so easy!

——

期末考試終於結束,全部考完的時候,趙宵心裡是忐忑的,因為其中有一門主課是《廣播播音與主持》,考試要求現場主持十五分鐘,趙宵在十五分鐘內打了快有十多個嗝,平均年一分多鐘一個,把教授的臉都氣綠了。

趙宵迎來了寒假,宋瑾卻沒有,放假了還被王教授留在實驗室裡做研究,趙宵也問了宋瑾怎麼選擇這個專業了。

宋瑾給的理由相當無奈:“宋父給朕弄的本科學歷上寫著就是這個專業,不過也還好,朕也喜歡的。”

放假頭一個星期,S市又下起了大雪,鵝毛般的大雪,洋洋灑灑,趙宵穿著一雙趙父從澳大利亞帶回來的雪地靴從家裡來到S大找宋瑾。

趙宵先去實驗室找宋瑾,結果沒人,然後是研究生宿舍樓,叫了半天還是沒有人。 就當趙宵立在宿舍樓下又冷又鬱悶的時候,宋瑾從背後叫了她的名字。

趙宵轉過頭,宋瑾手裡提著一份打包的飯盒,緊蹙眉頭看著她:“不會往裡面站嗎?”

趙宵可憐兮兮地小聲開口:“今天守門的阿姨不讓我進門。”

宋瑾拉上趙宵的手,冰涼冰涼的,暖和了下語氣:“吃過了嗎?”

趙宵搖搖頭:“還沒……”

阿姨不讓趙宵進門,結果宋瑾當著阿姨的面拉著趙宵上樓,宿管阿姨卻沒話了,果然柿子永遠是挑軟的捏。

宋瑾領著趙宵進屋後,先從飲水機倒了一杯開水給她,趙宵手捧著宋瑾的馬克杯,端詳起了這隻大杯子,問:“你這杯子挺好看的。 ”

“上次移動充值送的。”頓了下,宋瑾看了眼趙宵手裡的杯子,“喜歡啊,喜歡拿走吧。”

趙宵也不客氣:“那您等會提醒下我,等會我走時又忘記了。”

宋瑾把打包回來的飯菜攤開,幸好今天多大了幾個菜,用筷子將一盒飯分成兩份,利落地將環保飯盒撕開,倒了一半的飯給自己,剩下的遞給趙宵:“如果不夠吃,上次你留下來的餅乾還有,晚飯朕帶你到外頭吃好的。”



第四十八章

宋瑾打了三個菜,外加一份海帶排骨湯,趙宵舀了一口湯添加到飯裡拌了拌,嚐了一口,因為滿足覺得食物很美味,而且是美味到心裡頭的那種,比之前在大祈吃過的任何宮廷御膳都好吃。

現在的她和宋瑾多像一對小夫妻啊。

宋瑾夾了一塊排骨到趙宵的飯盒裡,然後清清淡淡地開口:“今年寒假的實習報告是不是打算蓋個章糊弄過去就算了?”

趙宵羞愧地低下頭,因為以前她都是這樣子做的,所有的實習報告都是蓋個章了事,而且章都是顧一鳴給她蓋來的。

趙宵默默扒了一口飯:“我找不到實習的地方……”

然後宋瑾也沒說話了,趙宵的專業是播音,實習單位的確比其他專業難找一些,學校每個學期是會定期推薦一批學生到電台或電視台實習,但是那批學生里是不可能有趙宵的。

這是一個嚴峻的問題,宋瑾夾了一些萵筍到趙宵碗裡:“讓朕想想辦法。”

——

下午宋瑾依舊呆在實驗室,而趙宵則是呆在他的宿舍玩他的電腦,宋瑾傍晚回來的時候,趙宵已經玩了一個下午的連連看,玩得眼睛酸澀難受,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往外頭看去,整個天際已經暗了下來,灰濛蒙的可見度內,整個s大銀裝素裹,看著就好冷。

宋瑾回到宿舍的時候,短短的平頭上方落著一些雪粒子,趙宵瞧見後伸手給宋瑾拍掉,邊拍邊道:“怎麼也不打把傘啊。”

宋瑾抓上趙宵的手,輕抿了下唇:“忘了。”

——

晚飯是在學校對面最出名的天府閣吃的天朝川菜,趙宵喜歡吃辣,邊吃邊喝清水,一張嘴巴吃得通紅通紅,相對她來說,宋瑾就不怎麼貪辣,讓店老闆煮了一壺花雕酒,小酌起來。 熱氣騰騰的酒氣繚繞著小包廂,酒香四溢。

趙宵把杯子放在宋瑾跟前:“臣妾也要喝。”現在的趙宵完全忘了之前的尊卑之別,坦蕩盪地讓宋瑾給她倒酒。

宋瑾微微笑,給趙宵倒了半杯:“慢點喝,酒勁還有點大。”

趙宵接過杯子,舉到空中:“臣妾敬皇上,祝願……”

“祝願什麼?”宋瑾好心情地望著趙宵,眼裡的神色似乎很期待她下面的話。

趙宵噙著笑想了想:“祝願皇上事業有成成家立業,早日發財財源滾滾。”說完,一口喝下了杯子裡的花雕酒。

宋瑾也舉起了杯子,模樣瞧著有些正經又顯得不那麼正經:“朕也祝願宵兒早日能順利畢業事事順心早生……貴子。”

趙宵從來沒有從宋瑾的嘴裡聽到那麼多的好話,開心地點了下頭:“謝謝皇上。”

宋瑾伸出杯子與趙宵碰了碰:“那麼就……一起加油。”

“嗯嗯。”趙宵點頭,“一起加油。”

——

酒飽飯足後,宋瑾又陪趙宵逛了會學院路後面的明日廣場,下雪天的廣場並沒有寂寥之色,相反不少人拿著相機單反拍照,宋瑾也用手機給趙宵拍了一張,然後趙宵又纏著他兩人一塊拍了一張合照。

照片上的宋瑾身穿一件深色的呢料大衣,趙宵是一件枚紅色的棉襖,一人笑若朝陽,一人抿著唇,臉上是證件照的經典表情。

宋瑾望著對面的商場:“既然來了,就上商場去挑一身過年衣裳吧。”

宋瑾說的一身,不僅從上到下,而且從內到外,逛內衣店的時候,趙宵一張小臉紅撲撲,宋瑾也微微泛紅,為了轉移尷尬,開 ​​口對趙宵說:“趕緊挑一款。”

趙宵對著花花綠綠有蕾絲沒蕾絲的各種款,猶豫了,紅著臉杵在貨架前:“皇……宋瑾,我也不知道該挑哪款……”

邊上穿著紅色套裝的服務員笑著建議說:“男朋友就幫女朋友挑一款嘛。”

趙宵拉了下宋瑾的手,羞恥心上來了:“我們先不要買了吧。”

宋瑾雖然臉色不怎麼好看,不過還是指了指貨架上的一套淺粉色蕾絲內衣:“就這套吧。”頓了下,咳嗽一聲望向趙宵,“還喜歡嗎?”

趙宵點了下頭:“……喜歡。”

這對男女朋友真的把服務生逗樂了,可親地詢問趙宵:“您的胸衣的尺寸是?”

趙宵抬頭看向宋瑾。

宋瑾默默側過頭,心裡差點要咆哮起來,難道這個也要朕開口說麼! ?

趙宵今天是出了意外的緊張,平時跟室友們也逛過內衣店,哪像現在緊張地說不出話,吱吱咕咕開口:“b……b……”

服務員似乎明白趙宵的窘迫:“您跟我來,我們到裡面先試試看。”

——

宋瑾和趙宵從商場來的時候手裡都提著大包小包,趙宵十分動容地看著宋瑾,因為裡面多半都是宋瑾給她買的,而他自己只是買了一件淺灰色的羊絨衫。

走在廣場的音樂噴泉邊的時候,宋瑾突然開口問趙宵:“那個b是什麼……”宋瑾語氣格外淡然,彷彿問一個特別隨意的問題。

趙宵目光落在自己的胸|部上:“天朝用來衡量女性胸|部大小的一種尺寸說法。”

“哦?”宋瑾輕啟薄唇,然後下面的明明說的話是下流無比,卻因為語氣柔和地聽不出輕挑之感,“從abcdefg到xyz,如果用這些字母表示大小,應該是從小到大的規律,宵兒你的尺寸是b,而b是開頭前幾個字母裡……宵兒的尺寸有那麼不堪麼?”

說到這,宋瑾輕飄飄地看了眼趙宵,又反問了句,“平時都沒吃飽嗎?”

趙宵只覺得自己的血壓都升了起來,臉頰火燒火燎,看著宋瑾嘴巴一張一合,急得說不出一句話。

宋瑾眼裡含笑,繼續說:“莫非朕錯了,那些字母是從大到小排序?而宵兒你的b已經算是佼佼了?”

趙宵咬著唇:“才不是二十六個字母論大小呢,皇上不懂就不要裝懂。”

宋瑾漫不經心回答:“宵兒莫急,朕也只是猜測一番而已。”

關於具體b有多大,趙宵也不知道怎麼清楚明白地形容給宋瑾聽,想了想說:“反正b差不多已經中等偏上了。”

中等偏上真是個好詞,因為宋瑾聽完之後勾了勾嘴唇:“那還是不錯的……”

——

廣場外頭的公車站,宋瑾看向趙宵:“回家還是回宿舍?”

趙宵想了想宋瑾宿舍的馬克杯還沒有拿走:“先回你宿舍吧,你要給我的杯子還沒有拿走呢。”

宋瑾面含春風,說話的時候白氣不斷從嘴裡溢出來,望著趙宵的紅撲撲的臉:“那也好……”

然而趙宵回到宿舍裡,杯子是拿到了,但是外頭的天色已經黑了,外加還飄著雪,趙宵也就有點不想走了,盤坐在椅子上看起了最近追的一部電視劇。

宋瑾立在一邊整理了下自己的桌子,問蹲坐在椅子上看片子的趙宵:“不回去了?”

趙宵把手機遞給宋瑾:“你能不能打個電話給我媽媽,說我有事回不去了。”

宋瑾:“你自己打。”

趙宵:“趙媽媽比較喜歡你。”

宋瑾:“但這是兩碼事。”

趙宵突然想明白宋瑾的話,咧了下嘴巴:“其實趙媽媽早就認為我們已經做了那事。”

宋瑾:“……”

露骨的話題,一旦討論開,並不會輕易停下來,不管兩人是什麼身份。

宋瑾聽了趙宵的話,輕哼了下:“難道你趙母這話有錯麼?”

當然沒錯,侍寢可是趙宵心里永遠的痛,怎麼容易那麼忘,心裡的貓爪又出來了,趙宵假裝目不轉睛地繼續看視頻,臉頰邊上有著掩飾不了的微紅。

宋瑾突然把手放在趙宵的肩膀上:“宵兒……”

趙宵“嗯”了聲。

宋瑾停頓了好久,然後說:“先進去洗個澡吧。”

男婚女愛,是人性的一種本能活動,有因為人本身的自製力和控制力,將這項男女活動添加了一份神秘和禁慾。

對這樣的一項本能事情,哪怕再遲鈍的人也會因為荷爾蒙的影響作出相應的反應。 趙宵在大祈的時候,的確對這樣的事懵懵懂懂,侍寢對她來說只是伺候皇帝的一種行為,而不是一種男歡女愛的表現形式。

趙宵洗澡的時候,宋瑾遞給她一套棉內衣,是自己平時穿的,趙宵鬆鬆垮垮套在身上,因為冷,趕緊趿著宋瑾的拖鞋上了床。

宋瑾宿舍的床比普通宿舍那種要寬一些,但是也寬不了多久,也是上下舖,宋瑾睡在上鋪,趙宵平時都是睡下舖,爬到上舖的時候頗為吃力。

“把被子蓋上。”宋瑾對已經爬上床的趙宵說,然後又遞給她一個暖手寶,“放到被窩裡暖一暖吧。”

趙宵接過宋瑾手裡的暖手寶,宋瑾立在床下,又開口說:“我出去買樣東西。”

趙宵實在不解這時候宋瑾要出去買什麼東西:“皇上要買什麼啊。”

宋瑾不回答,趙宵作勢要從床上爬起來:“我也要去。”

“安分呆在床上。”宋瑾側過頭看了瞪了眼趙宵。

趙宵將手放在鐵床的圍欄上:“那您就告訴我您大晚上要出去買什麼?”

宋瑾咬咬牙:“氣球!”

趙宵:“……”

——

宋瑾十多分鐘就從外頭回來,手裡並沒有提著東西,趙宵趴在床頭雙手托著下巴看宋瑾,不忘擠兌宋瑾一句:“您大晚上買氣球是想開party麼?”

宋瑾單手插袋,理都沒有理趙宵一下,轉身去洗澡。

宋瑾洗完澡便爬上了床,因為上鋪,宋瑾上來的時候,床鋪發出一道輕微的木頭摩擦聲,趙宵掀開被子,催促宋瑾:“皇上,快點進來,不然被窩要冷了。”

宋瑾側著身子躺好,被窩裡碰到趙宵放在肚子上暖手寶,將自己的手也擱在了上面。

趙宵笑望著宋瑾:“暖和吧?”

宋瑾一雙眼 ​​眸越來越亮,黑瞳裡是倒影著趙宵的一笑一顰,然後從被窩裡伸出一隻手,摸了摸趙宵的臉,啞著聲音問:“宵兒,可以了嗎?”

整個房間靜悄悄地,靜得可以聽見彼此的呼吸聲,那越來越熱的呼吸聲,噴曬在彼此的臉上,燙燙的。

趙宵望著宋瑾,然後點了下頭。

然後半撐著身子的宋瑾便托著趙宵的腦袋,半含住了趙宵的下嘴唇。

趙宵今天因為忘記了搽唇膏,嘴唇便乾燥起了輕微的白皮,所以趙宵剛開始與宋瑾口齒相交的時候是有點摩擦感,然而就是這份摩擦感,更是能真實地將欲|望挑了起來,整個被窩是越來越燙了。

宋瑾反反復復吸允著趙宵的干燥的唇,濕濡了雙唇在燈光下看起來格外亮晶晶的。

趙宵將手掛在宋瑾的脖子上,軟軟地叫了聲:“皇上……”

宋瑾又吻上趙宵的唇,一路往下,來到趙宵的脖頸的時候,細細啃咬著,另外右手已經慢慢探到了趙宵的胸前,碰到胸衣的保護罩時,不經意地皺了下眉頭。

宋瑾吻便邊解趙宵的胸衣,解了半天也沒解開,趙宵小聲提醒了句:“皇上,胸扣在後面。”

宋瑾左手將趙宵的腰微微托起,右手去解趙宵的胸衣扣,花了半分鐘,胸衣扣解開,然後宋瑾便將雙手放在趙宵的胸上輕輕揉捏了起來。

因為外頭冷,趙宵的手從宋瑾的脖子重新轉移到他的腰上,上上下下摸了起來。

宋瑾的臉依舊埋在趙宵的頸部,右手不停地揉捏,雙唇反而往上吻到了趙宵的耳垂,細細啃咬了一番後,輕輕說了句:“宵兒,你的b真的有中等偏上的水平麼?”
作者: 彩涵    時間: 2013-6-14 01:13 PM

本帖最後由 彩涵 於 2013-6-14 08:49 PM 編輯

第四十九章

“天朝的b真的有中等偏上的水平嗎?”

其實趙宵聽完這句話還沒有其他感覺,因為覺得宋瑾質疑的是天朝的女性總體的發育水平,結果下一秒宋瑾又來了句,“還是宵兒的你的b跟他人的b不一樣?”

這句話就不一樣了,不僅質疑了她的水平還質疑了她的誠信,趙宵就杏眼圓睜了,怒視著宋瑾:“我不要做了。

宋瑾低眉望了趙宵一眼,輕笑,然後輕輕吸允了一口趙宵的紅唇,眼眸如星,抬起頭又用自己嘴唇碰了下趙宵秀挺的鼻 ​​尖:“錯了,朕錯了……我錯了還不成。”此時的宋瑾感覺就像一個年輕大男孩,會在喜歡的女孩跟前會毒舌,會因為心愛姑娘的一嗔一怒而不安,也會因為舉無輕重的玩笑話沒有原則的求饒。

趙宵輕哼一聲,將手伸到宋瑾的睡衣裡面:“以後皇上可不許這樣子說臣妾了。”

趙宵的聲音軟軟的,柔柔的,就像絲滑的緞子一樣,宋瑾聽得心坎上的骨頭都酥倒了一邊,又是一陣樓樓摸摸,雙手由上往下地來到趙宵的腰間,十指輕彈,落在光滑細膩的皮膚上,激起點點緋紅。

有點癢,有點酥,有點期待,也有點害怕和緊張,趙宵睜大眼睛望著宋瑾,眼裡因為冒著水潤的水光看起來特別明亮。

宋瑾動情地托起趙宵的腰,然後將她身上套著的寬大內衣往上脫掉,室內的溫度不算冷,但是也能讓裸/露外面的皮膚一下子泛起了細小的雞皮疙瘩。

趙宵一下子往被子裡面溜進一點,宋瑾親親趙宵的鎖骨:“很冷麼?”

趙宵整個人掛在宋瑾身上:“皇上……”

宋瑾窸窸窣窣地在被窩裡脫掉身下的褲子,然後從被窩裡抽出脫掉的褲子放在床頭,就在這時,一個小盒子從褲袋裡掉落出來。

趙宵側過頭看,還沒有看清楚,自己的腦袋又被宋瑾扳過來吻了起來,吻了半天后,宋瑾又快速脫掉了自己上衣,胸膛貼在趙宵的乳尖上,上下蹭了下,惹得趙宵將小腿的彎曲了起來。

宋瑾俯下身,含住一顆嫣紅,先是用舌尖繞著中間輕舔了幾圈,然後開始不停地吮咂,唧唧有聲,留下一淌濕濕的水痕,亮晶晶的。

“梅蕊嫣紅點點俏,露花涼沁嬌葡萄。”

宋瑾離開趙宵的唇,然後將被子往上拉了拉,將自己和趙宵都藏匿在整個被窩裡。

被窩裡的視線一下子暗了下來,所以行動就更大膽了,趙宵的小手也摸上了宋瑾胸前的一粒肉,掐了掐,然後問:“疼嗎?”

宋瑾湊到趙宵的耳邊:“宵兒還可以重些,朕受得住。”

趙宵“咯咯”一笑,然後伸出下舌頭舔了舔宋瑾的胸膛,同時一邊抱著宋瑾的後背,一路往下,兩隻小手分別放在宋瑾的兩瓣屁股上,然後做了一件自己一直嚮往的事,手掌輕輕拍了兩下宋瑾的屁股,“啪啪!”兩聲,聲音清脆,手感有彈性。

宋瑾危險地瞇了瞇眼睛,報復地埋頭在咬了一口嫣紅,趙宵吃疼:“疼。”

宋瑾也哼了哼,隔著鼓起來的四角短褲抵了抵趙宵的下體,惹得趙宵整張臉一下子充血通紅起來。

宋瑾的手繼續往下,輕拉了下趙宵的三角短褲,直接褪到了大腿根部,趙宵本能地緊縮大腿,整個人都快哆嗦起來:“別放那裡……”

宋瑾拱起半個身子,一絲笑意從嘴角溢出來:“宵兒夾得如此緊,讓朕如何拿掉?”

趙宵猛地張開大腿,結果宋瑾順勢用自己的膝蓋將趙宵的腿撐開,兩人貼得更近了。

……

宋瑾伸手將趙宵的短褲拉了更下面一些,直至褪到了趙宵的腳踝處,右手重新覆在趙宵光潔的下面,然後伸出一根指頭往細縫裡擠進去。

趙宵因為羞愧閉上了眼睛,被窩裡雖然暗,但是依舊可以透些光亮進來,趙宵的小模樣讓宋瑾看得痴了,噙著笑繼續將中指往裡頭更探了三分,然後又三分。

直至趙宵不舒服地皺起眉頭,嗯了一聲。

宋瑾抽出指頭,然後又將自己早已經疼得難受的“好大一包”往趙宵身上蹭了蹭,低啞著聲音問:“宵兒,可以開始了嗎?”

其實這句“可以開始嗎?”真的只是問問而已,還不等趙宵說好或點頭,宋瑾的手已經從被窩裡伸出來,將床頭的安全套拿進被子裡。

宋瑾一時解不開包裝盒,心急地用牙齒去扯,趙宵睜開眼,望著宋瑾:“皇上弄什麼?”

宋瑾輕咳了聲:“套子……”

氣球? 套子? 趙宵漲紅著小臉,一下子明白過來:“就是將小氣球套在小皇帝上嗎……”

宋瑾含糊其辭:“應該是……”

好奇心可以說是人類身上比較強烈的一種情感,至少它可以戰勝羞澀,趙宵拿過宋瑾手上的盒子,畢竟有在旅館消滅四盒套子的經驗,趙宵輕輕一扯就將盒子打來了,然後從裡面取出一片。

宋瑾只覺得自己太陽穴連續跳動了兩下:“宵兒要做什麼?”

趙宵吞吞吐吐開口:“皇上,要不臣妾幫你戴?”

宋瑾默了好一會,心裡像是有個聲音先替他回到了:“好。”

對上趙宵好奇又感興趣的眼神,宋瑾點了下頭:“別出錯了……”

為了不出錯,趙宵特意從被窩裡裝出來看說明書,套了一件大衣背靠白牆將從盒子裡面拿出來的說明書展開。

“獨特顆粒套壁,全面提升感覺;來自馬來西亞天然膠乳;添加進口優質潤滑劑及可食用香料……”

趙宵在不理解的地方多念了兩遍,比如“可食用香料”這裡,正在這時,宋瑾也從被子裡出來,跟她一樣,掛了一件外套在身上:“看的怎麼樣了?”

趙宵搖頭:“還沒有看到重點……”

宋瑾將手放在趙宵的肩後,讓她躺在自己的懷裡繼續研究。

“看到了。”趙宵把說明書攤到宋瑾眼前,“你看,步驟一,:請小心撕開避孕套的鋁膜外包裝,注意不要撕破避孕套;步驟二,將套……”

……

趙宵紅著小臉望著宋瑾:“皇上,可以了。”

宋瑾不自然地轉了下頭:“嗯。”

——

失敗了兩個套,趙宵還是沒有順利完成了戴套任務,宋瑾的臉色是越來越黑,趙宵是越來越紅,到最後的時候,趙宵的手都會顫抖。

“為什麼我怎麼弄都不能把前端小囊內的空氣擠壓出來……”頓了下,似乎找到了原因,抬眸看著宋瑾,“皇上能不能不要動。”

宋瑾一動不動地僵著身子:“朕沒有動……”過了會,才明白過來趙宵說的是那裡在動,宋瑾深呼吸一口氣,按住趙宵的手:“還是朕自己來吧。”

——

戴好套子,兩人重新鑽進被窩,將趙宵桎梏在自己的身下,宋瑾立馬先擒住趙宵的嘴巴,然後一鼓作氣地塞了一個頭進去。

趙宵疼得淚光閃閃:“皇上……”

宋瑾無奈,又退了出來,然後再進,再退出來……最深的一次就快要成功了,因為不忍心,還是退了出來……

深夜宋瑾抱著趙宵躺在床上,摸著熟睡的趙宵的腦門:“怎麼每次都跟大祈一模一樣呢,要氣死朕不是?”

明明狠狠心就好了,但是怎麼越發狠不起來,看見她皺了下眉頭便要問下她的感受,宋瑾嘆嘆氣,然後給趙宵掖了掖被角。

破處是一種計劃,第一次沒成功,第二次跟第一次類似,事不過三,在大年夜的晚上,四季大酒店,豪華精美的大床上,終於心酸地成功了,第二天醒來,趙宵把玩著從床頭拿過來的小瓶子:“皇上倒是見識多廣,居然連著也知道。”

宋瑾將趙宵扯下來:“做任何事都一樣,如果坎坷些,自然而然會想其他辦法。”



第五十章

趙宵深夜兩點醒來了,是餓醒的,翻了個身,結果吵醒了睡在身邊的宋瑾。

宋瑾睡覺不管在大祈還是天朝,都喜歡將手放在她的小肚子上,之前在大祈趙宵特別不喜歡,因為重的慌,現在倒是喜歡了,因為宋瑾的手心暖洋洋的,特別舒服。

所以感覺變了,連帶喜好也發生了變化。

黑暗中,宋瑾叫了下她的名字,放在她肚子上的手移開,伸出手去開燈。 因為整個室內突然明亮起來,宋瑾和趙宵對視的時候都瞇了瞇眼睛,尤其是趙宵,因為突然的燈光刺激,眼角還冒出了淚水。

宋瑾莫名有些慌了,拉住趙宵的手:“宵兒?”宋瑾也不知道自己慌什麼,明明行夫妻之禮是很自然的事情,卻像是一直做了虧心事。 宋瑾彎過腰將趙宵抱在懷裡,拍了拍她的後背:“宵兒,朕會一直呆在你身邊,會對你……負責任的……”

這是天朝男人ml後的台詞,由宋瑾說出口,這感覺還夠怪異的,皇帝以前寵幸玩妃子哪兒需要說這些話,而且心裡根本沒有這個意識,導致現在他常常很刺手,都不知道如何表決心了。

趙宵揉了揉發疼的眼睛:“我只是有點餓了。”

宋瑾輕笑出聲,溫柔地看著趙宵,說出的話卻不怎麼溫柔:“晚上沒吃飽嗎?”頓了下,心裡覺得趙宵今晚會肚子餓完全情有可原,輕輕將右手放在趙宵的腦袋,“其實朕也有點餓了。”

趙宵對宋瑾咧嘴一笑,看了眼牆上的鐘,還有幾個小時就天亮了,重新爬回被子裡,然後轉了轉頭:“皇上,您有沒有發現這張床好大啊,跟龍床一樣大呢。”

宋瑾也平躺到床上望瞭望著雕花的天花板:“喜歡麼?喜歡我們就買一張一模一樣的。”說到這,轉了個身和趙宵面面相對。

趙宵眨了下眼睛思考:“會不會很貴?”

宋瑾抱上趙宵的腰:“買張床的錢朕還是有的。”

趙宵撇了下嘴:“臣妾也只是問問而已。”其實趙宵一直對宋瑾的小金庫的數額很很好奇,他說他從大祈帶了幾塊玉回來,那一共賣了多少錢呢?

趙家是趙母管錢,宋家也是宋母管錢,別看宋爸爸整天開著一輛好車,是一個機械廠的一把手,但是聽趙媽媽說,宋媽媽每個月只給宋爸爸800零花錢,然而就算只有800塊,宋爸爸每個月還能剩餘個幾百給宋媽媽買樣小禮物。

對比一下大祈,天朝果然是女人當權的地方,趙宵將手放在宋瑾的胸膛,支支吾吾:“皇上,宋媽媽是不是真的每個月只給宋爸爸800塊零花錢啊… …”

宋瑾像是明白了趙宵的想法:“趙宵也對女人管錢感興趣嗎?”

趙宵對管錢沒興趣,她只對花錢有興趣,但是想到每個月定時定額給宋瑾800塊零花錢的場景是一件多麼有成就感的事。

宋瑾重新關了燈,然後湊過來親了口趙宵的額頭,頓了下開口說:“如果宵兒喜歡,朕倒是真的也可以讓宵兒試試如何打理一個家。”

趙宵:“怎麼試?”

宋瑾賣關子說:“等過陣子你就曉了。”

——

第二天大清早,趙宵和宋瑾手拉手走在還沒有熱鬧起來的大街上,心裡的滋味真的一下子甜一下子澀,一下子高一下子低,一下子又覺得很難為情,實在複雜得厲害。

宋瑾將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想什麼呢?”

趙宵仰著頭看宋瑾:“我們回去怎麼跟爸爸媽媽解釋呢?”

宋瑾默了下,然後說:“就說聚會唱歌吧。”

這句話的時候,宋瑾也有些無奈,他還真應該早點下聘結婚,即使不結婚,也要早些定個婚了。

——

宋瑾回到家後便上網搜索這邊迎親嫁娶的一些習俗,比如聘金要多少,比如下聘禮的時候有什麼講究,比如見丈母娘岳父買些什麼好。

這些禮節,即使在大祈,宋瑾都不曾知道得多清楚,花了幾個小時研究了下,對著電腦順便拿起了紙筆還記起了重點。

結果計劃再詳細,還不如有些人行動快,中午一出門,宋瑾打開門,便看見有個人提著各類禮品盒立在了趙家門口。

——

顧一鳴看見宋瑾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是相當坦蕩蕩的,一邊按著趙家的門鈴,一邊衝宋瑾扯了下嘴角,等趙母將門打開的時候,顧一鳴便立馬轉過身,揚起一個特別燦爛喜氣的笑容:“阿姨,我是小顧,宵宵的好朋友,過來給您拜個年。”

顧一鳴過來的時候,趙宵還賴在床上補覺,趙母殺到她的房間一把拎起她:“趕緊起來給我招待你朋友去。”

趙宵趿著棉拖鞋走出客廳,坐在沙發上正翹著二郎腿喝著茶的顧一鳴抬起頭,滿面春風地望著趙宵:“怎麼年初一就賴床啊?”

趙宵視線從顧一鳴臉上轉移到擱在沙發茶几上的禮品盒,張了張嘴:“你也太客氣了。”

顧一鳴交換了下雙腿的上下位置,然後拿起趙宵沙發上的一個抱枕放在腿上:“沒什麼,應該的。”

趙母端上瓜果核桃牛肉乾之類的小東西放在茶几上:“下次過來可不許帶那麼多東西過來了,不然阿姨我生氣了。”

顧一鳴笑:“阿姨這真的沒什麼,我跟宵宵真的是那種特別要好特別要好的朋友,而且我又是大年初一登門造訪,哪能空手過來呢。”顧一鳴加重了朋友兩字的讀音,而且說的時候又特別在舌尖繞了一圈,所以聽起來就顯得格外意味深長,讓人回味。

趙宵在顧一鳴邊上坐下,然後從鐵盒子裡拿了一把開心果放在顧一鳴跟前:“吃。”

顧一鳴點了下頭,然後轉過身跟趙母繼續聊了起來,比如:“阿姨,您家佈置得還真溫馨呢,您選購的這沙發和窗簾的顏色都是我喜歡的。”

比如:“宵宵的眼睛是隨你吧,這是什麼眼來著,桃花還是杏眼吧?”

“……”

趙宵突然覺得自己有些插不進話,默默坐在一邊剝瓜子,趙母已經和顧一鳴聊上了,“小顧啊,你爸媽呢?”

“他們都在國外呢,沒回來。”顧一鳴擺了一副悲傷模樣,“他們本想讓我過去,不過我這人就是離不開國土一步,不然心裡就難受得慌,所以就一個人留在咱們自己這邊了。”

趙母關心說:“你昨天年三十怎麼過的?”

顧一鳴吃了一顆牛肉糖:“昨天一個人在酒店吃的飯。”說完,看了眼趙母,“反正也都習慣了……”

趙宵撇了下嘴,昨晚是誰打電話給她,要參加什麼超級大party,說還有什麼抽獎活動,側著頭看了眼顧一鳴,結果顧一鳴突然將手放在她的頭頂,隨意輕鬆地繼續說話:“阿姨家的氣氛真好,我真的太羨慕你們這樣子的家庭了。”

趙母捂著嘴笑了,就在這時,傳來兩聲敲門聲,趙宵望向門外,宋瑾來了,玉立在門口噙著笑道:“宵兒,你同學來了啊? ”

特好特好的朋友關係一下子又變成了宋瑾口裡的普通同學,宋瑾走到趙宵身邊坐下,然後自如地握上趙宵的手,笑望著顧一鳴。

顧一鳴瞥了一眼相握的手,抬眸望向趙宵,然後又低頭喝了口茶,收了收臉上的笑容。

——

趙母留顧一鳴吃飯,顧一鳴也沒拒絕,大咧咧坐在了飯桌上,整個吃飯的過程又將趙母的廚藝誇得更五星級酒店 ​​似的,惹得趙母頻頻捂嘴發笑。

飯後,顧一鳴臨走前,趙母塞了顧一鳴一個壓歲紅包:“壓歲錢哈,不要嫌少,以後常來阿姨家玩。”

顧一鳴大大方方收下了趙母的壓歲錢:“我會的,阿姨別嫌棄我煩就好。”

“怎麼會。”趙母笑,然後對趙宵說,“宵兒,送下你朋友。”

趙宵“哦”了聲,就在這時,宋瑾從沙發上站起來,“我也送送吧。”

——

顧一鳴的車就停在小區樓下,要上車的時候,宋瑾突然對趙宵說:“宵兒,等會我要順便出門買樣東西,你上樓幫我拿下錢包。”

趙宵不情願地“哦”了聲,然後對顧一鳴揮了下手:“開車注意注意安全。”

顧一鳴將手放在車門的手把上,點了下頭。

趙宵上去之後,雙腿交叉倚靠在車身上的顧一鳴先開口了:“有話就說吧。”

宋瑾開門見山:“其實我一直很欣賞堅持不懈的一類人,不過有些行為也是要分事情不是麼?”

顧一鳴繼續吊兒郎當,低頭看了眼手中的車鑰匙,抬起頭:“你什麼意思?”

宋瑾:“我的意思很明白。”

顧一鳴:“你怕了?”

“我怕什麼,宵兒一直是我的妻子,我只是不想讓她太為難。”宋瑾扯了下唇,“而且我很確定,宵兒對你,真的只是朋友而已。”

顧一鳴終於不那麼雲淡風輕,握了下拳頭,臉上笑容不減:“皇帝就是皇帝,狂妄自大,可能你不清楚,你不在的這三年,我跟宵宵真的好得厲害呢。”

宋瑾微微抬了下眼尾,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宵宵復讀過你知道麼,宵宵怎麼考上重點你知道麼?是我,是我天天陪她上自習教室看書講題,你知道麼,連她大學填報的專業也是我給她的建議,之後我們還出國旅行了呢,周遊列國,從法國玩到了西班牙。”

宋瑾繼續沉默。

顧一鳴把玩著手上的車鑰匙:“其實我一直很奇怪你怎麼又回來了,你不會以為宵宵沒有你活不下去吧,不好意思,我和宵宵大學生活一直過得很快樂。”

宋瑾也笑了,點了下頭:“我知道。”

顧一鳴皺了下眉頭:“你什麼意思?”

宋瑾特別當真地開口:“那趟旅行宵兒花了你多少錢?”

顧一鳴眉頭蹙得更深了,又重複了剛剛的話,不過這次是:“你什麼意思!”

輪到宋瑾雲淡風輕了:“字面上的意思,現金還是轉賬,支付寶也可以。”

顧一鳴氣急敗壞地上了車,狠狠甩上車門,然後調轉車頭,踩著油門離開了。

——

宋瑾和顧一鳴撞禮品了,今年他也給趙父趙母買了拜年禮品,不過剛剛他在趙家看了眼沙發上放著的酒盒和營養平袋子,顧一鳴跟他買好幾樣東西牌子是一模一樣。

趙宵來找宋瑾的時候,宋瑾還為這事頭疼,所以看見站在門口的趙宵,隨意地指了指邊上單人沙發,讓她先坐下。

趙宵坐在沙發上:“皇上不舒服?”

宋瑾抬眼望著趙宵,突然開口問:“宵兒,復讀還苦嗎?”
作者: 彩涵    時間: 2013-6-14 01:14 PM

本帖最後由 彩涵 於 2013-6-14 08:49 PM 編輯

第五十一章

復讀當然是苦的,如果要把趙宵來天朝的時間劃分一下,其中最糟糕的一段莫過於復讀的那一年。 那一年她情緒不穩,沒有安全感,壓力像是越來越重的稱砣壓在她的頭頂。

復讀班裡的很多人都說她笨,她在S一中還有不良紀錄供別人討論——她惱羞成怒咬過自己的同學。 學習上面,她比別人花上更多的時間,但是每次成績出來只有難過沒有驚喜。

那個時候,老同學 ​​慕青她們都已經去其他城市上了大學,她身邊唯一熟悉的人就是每個星期往S一中跑的顧一鳴。

宋瑾在她心裡,有澀有甜,但是顧一鳴,想到他心理面永遠是開心和感激。

復讀真的是一件恐怖的事,即使後來上了大學後的趙宵還常常想起高中復讀那一年的時光,晚上做夢被嚇醒,醒來之後擦擦滿是汗水的額頭,慶幸這是一個夢而已。

趙宵趴在書桌上一動不動,然後悶悶地說了句:“什麼苦不苦的……我也不記得了……”

宋瑾抿了下唇,然後說:“可以說說麼,宵兒?”

“說什麼?”趙宵歪過頭看著宋瑾,明亮的眼睛裡閃過那麼一絲黯然,停頓了下,開口道,“我真的忘得差不多了,反正就是不斷做題考試,然後就考上了傳媒大學。”

宋瑾從椅子上站起來,左手覆上趙宵的頭頂,試著放鬆自己說話的語氣,但是又有些無能為力,所以說出口的話就有點卡了:“朕的宵兒倒是有……本事呢……”

趙宵有些萎蔫地轉了個臉,然後問宋瑾:“皇上怎麼突然問這個了?”

宋瑾揉了揉趙宵的細發:“因為朕想知道那幾年朕錯過了時光。”

趙宵盡量也將自己的語氣放輕鬆:“其實就復讀的時候苦了點,後來高考後我和顧一鳴還出國旅行了,之後上了大學就更好玩,有很多社團可以報名參加,聚會也特別多……”

宋瑾像是故意忽略出國旅行這一段,笑著開口問趙宵:“宵兒有報名社團活動麼?都報名了一些什麼?”說到這,宋瑾含笑望著趙宵,“讓朕猜猜,如果有KTV社團,宵兒是不是就報名了?”

倒是沒有KTV社團,不過有合唱社團,rap社團,不過趙宵都沒有報名,她只報名了一個圍棋社,不過基本上也就是每個學期教會費的時候會有她的事。

“哪有什麼KTV社的……”趙宵隨意從桌子上拿了一支筆在一張紙上隨意畫來畫去,看似有點漫不經心地回答:“我就大一報名了一個圍棋社。 ”

“圍棋?”宋瑾說起了趙宵剛進宮後的一段往事,“朕突然想起宵兒還欠朕一件事,當初那盤棋輸了,你還輸朕三子半呢。”

趙宵不可思議地看著宋瑾:“您還記得啊?”

趙宵的確輸了宋瑾一件事,那時趙宵剛進宮的一段時間因為還不能侍寢,宋瑾每次來到她宮里基本就是說說話,下下棋之類的事。 然後一次下棋,趙宵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連續贏了宋瑾兩盤,然後宋瑾建議說:“這樣子單下棋也沒意思,不如這樣子,如果下盤宵兒繼續贏了朕朕就答應你一件事,反之,宵兒也要答應朕一事。”

她因為前面贏了幾盤,非常爽快地答應了,結果之後,宋瑾連贏了她六盤,然後趙宵反應過來這根本是宋瑾挖的坑讓她跳。

手托著下巴笑瞇瞇的宋瑾對她說:“先親朕五下。”

知道自己被整了的趙宵不情願地在宋瑾臉上親了五下,“啾啾啾啾啾——”,然後要把第六下也親了的時候,宋瑾攔住她:“最後一件事可不是就親朕一下那麼簡單。”

“那什麼事?”

宋瑾:“讓朕想想。”

然後宋瑾一想,就想了好幾年,現在趙宵都忘了這事的時候,宋瑾突然提出來了,趙宵十分不屑的哼了下:“現在還有那樣東西沒有保質期,不好意思,我答應您要做的事早已經過期了。”

宋瑾靠著書桌,想了下:“還有續期的辦法麼?”

趙宵:“沒有。”

宋瑾:“現在家電不都是可以續保的嗎?”

趙宵眨了下眼睛,然後默了一會望向宋瑾:“您先說要我做什麼事?”

宋瑾輕輕翹了下嘴唇:“其實朕還沒有想好……”

趙宵:“……”

——

四級成績出來,趙宵四級還是掛了,423分,成績是宋瑾給她查的,然後把這次四級考試成績用短信形式發到她的手機上,其中具體到聽力多少分,寫作多少分,內容最後還給她寫了一個建議——“加強聽力練習,多聽多說,平時可以多聽聽英文歌或者下載一些國外電影看看。”

趙宵看到成績的時候恨不得一頭撞在床頭上,無精打采地挺屍了一個上午,宋瑾過來敲門,趙宵有氣無力:“您來做什麼?”

宋瑾:“監督你學英語。”

宋瑾根本不給趙宵一點的修復時間,早上剛得知423的傷心成績,下午就開始監督她背了一個下午的英語單詞,而他自己,架著一副眼鏡,懶洋洋地躺在椅子上看了一個下午《如何做一個好妻子》。

沒錯,就是《如何做一個好妻子》,看完的時候宋瑾把書遞給她,“這本書朕覺得寫得不錯,你平時也可以看看。”頓了下,還加了一句:“比你之前看的那本《對付大男人的三十六計》要好得多。”

趙宵默默接過宋瑾遞給她的《如何做一個好妻子》,她真想用這本書拍在宋瑾的腦門上。

——

開學初,宋瑾拿到了駕照,趙宵將宋瑾這本小證證握在手心裡反復摸了摸,心裡滿是遺憾,明明她比宋瑾早練習了一年多,為什麼先拿到駕照的還是宋瑾。

趙宵跟宋瑾一塊過了樁攷後又順利過了項目考,不過她還是在路考的時候被刷下來,原因是上車起步的時候連續熄火了三次,然後坐在車裡的考官氣得直接趕她下車。

宋瑾比她先考,考完後在終點等她回來,等了老半天看見她是走回來時,整張臉都綠了,一把拉著她的手往投訴室裡走,任由教練怎麼攔都攔不住他。

宋瑾在投訴室裡的話趙宵現想起來都還挺動容的,宋瑾說:“因為的確犯規了,你們可以讓我女朋友不通過這次考試,這點我沒任何意見,但是你們這裡的考官因為她考不好讓下車走路,我實在非常生氣,我們是交了考試費的,不是過來接受懲罰的,考場那麼多車,如果遇到危險了呢?”

宋瑾質問工作人員的時候,趙宵也不知道是因為感動還是羞愧,低著頭眼淚拼命掉,右手緊緊抓著宋瑾的手。

後來那位考官受到了處分,不過宋瑾走出投訴室裡的時候還是沉著一張臉,訓斥完工作人員就開始訓斥起來了趙宵:“他讓你下車你就下車嗎?”

趙宵撲在宋瑾懷裡委屈極了:“是他們欺負人……”

宋瑾頓時柔下聲音,拍了拍趙宵的肩膀:“咱們不考了,也不差那麼幾分技能分,不受這氣了……”

好溫柔的皇上,趙宵抽了抽鼻子:“如果畢不了業怎麼辦?”

宋瑾:“那就畢不了業吧。”

“找不到工作呢?”

宋瑾嘆嘆氣:“那就多給朕生幾個娃娃。”

趙宵破涕而笑:“都說了這裡不能多生的……”

——

宋瑾駕照出來了,然後就喜氣洋洋地帶趙宵去選車,恰好S市這個週末有一場車展,宋瑾就帶趙宵到時代體育館長見識去了。

其實關於車展,趙宵想像中是一輛輛車排排隊,結果親臨現場時卻發現是一個個女人排排隊。

趙宵仰著頭望著宋瑾:“你就是帶我來看這些女人嗎?”

“我也沒想到是這樣子。”宋瑾從這些衣著暴露的女人身上淡淡地收回視線,“估計只是想錦上添花。”

因為添了那麼多嬌豔的花兒,才吸引了那麼一批批的男人,手拿各種像素的手機對著車模們拍來拍去。

趙宵就是在這樣一群男人們看到顧一鳴的身影。

不過顧一鳴是男人中的男人,因為買了其中最貴的一輛車,車展結束的時候,裡面最漂亮的模特當場上了他的車,呼嘯而去。

宋瑾也在車展牽走了一輛車,安全性能最高,性價比同樣很高的沃爾沃。

——

宋瑾成為了有車一族,當天就帶著趙宵繞了一圈S市,上高架,下高速,開車的時候不忘播放起車上的FM廣播,然後頗為不滿地對趙宵說: “宵兒,有空上網下載些好聽的歌,廣播裡面也沒什麼好聽的。”

宋瑾買車,趙宵也高興,摸摸這裡摸摸那裡:“皇上,什麼時候可以給我開開……”

宋瑾愉悅地笑了笑:“你還沒有駕照呢。”

趙宵低頭“哦”了一聲。

宋瑾輕咳了一聲:“不過下次我們找個空曠的空地,在朕的監督下倒是可以讓你開一把。”

趙宵哼了哼:“稀罕什麼,臣妾又不是沒有開過……”

——

宋瑾之前說讓趙宵學習當家,開學初第二個星期,宋瑾遞給趙宵一張卡:“裡面有三十萬塊錢,是那套房子的裝修錢。”

趙宵激動地從宋瑾手裡接過卡:“全都是給我的嗎?”

宋瑾微微笑:“是用來裝修的。”

趙宵抬了抬眼皮:“現在裝修都很貴的……而且您又那麼挑剔……”言下之意,三十萬怎麼夠呢夠呢?

宋瑾:“不夠了再管朕拿,不過所有的花費需要寫好明細賬,另外申請撥款也需要寫申請。”

趙宵不情願了:“憑什麼讓我弄你的房子?”

宋瑾:“朕忙。”

趙宵反問:“您忙,難道我就有很多的美國時間嗎?”

宋瑾看著趙宵,一字一句道:“就憑朕購房的時候把你的名字也寫上去了。”



第五十二章

趙母說在天朝評價好男人有一個很重要的指標就是,好男人不僅會將女人的名字寫進自己的戶口本里,同樣要將女人的名字寫到自己的房產證裡。

趙宵睜著清亮的雙眼望著宋瑾:“您不怕離婚後我分走了一半的房子……”趙宵這個問題問得相當天朝特色,看著宋瑾變了變的臉色,連忙加了句,“我只是問著玩的。”

“離婚?”宋瑾將手放在趙宵的肩膀上,“你確定自己離了還能嫁的出去?”

趙宵拉著宋瑾的手,沒臉沒皮地蹬鼻子上臉道:“如果皇上給我準備一份好嫁妝肯定能嫁出去。”

“啪——”的一聲,趙宵的額頭被宋瑾敲打了下,然後她聽到宋瑾咬著牙道,“如果真有這一天,朕一天會讓宵兒風—光—出—嫁—的!”

趙宵摸了摸宋瑾的胸膛,開始服軟:“臣妾真的只是說著玩的。”

宋瑾不滿地輕哼下,然後拉著趙宵蹲在電腦邊看房子裝修的效果圖,一邊看的同時還讓趙宵拿筆記下來,而自己則是指著電腦圖說建議:“客廳最好大一點,所以我們可以嘗試下開放式客廳,至於沙發,我覺得還是真皮好一點,臥室呢,之前我已經看中了一款滑動式壁櫥,同時我們可以在左邊的位子弄一個衣帽間,另外床也是關鍵,這個就交給宵兒你來決定吧……”

趙宵拿著筆信筆疾書,寫了一半後停下來:“皇上,您可能對天朝的物價不了解,三十萬估計裝修個客廳還是沒有問題的……”

宋瑾涼涼地看了眼趙宵:“朕說瞭如果不夠可以再申請撥款。”

趙宵:“那您為什麼現在不多給我一點呢?”

宋瑾彎了下唇角,淡淡吐出一句讓趙宵淚奔的話:“以前朕的皇奶奶跟朕說過一句話,千萬不要被女人的花言巧語騙了,女色喪國,男人在家當問題上有時候也是要防著點的。”

趙宵張張嘴,沒話說了。

宋瑾順手摸了摸趙宵的長捲髮:“如果宵兒哪天真有本事能從朕手裡騙錢了,朕倒也算欣慰了。”

趙宵又張了張嘴:“您怎麼可以那麼想我,太欺負人了……”

宋瑾意味深長地笑了下,拍了拍趙宵的肩膀:“如果錢不夠就找朕要,放開手弄吧,以後等咱們孩子出生了,朕也可以跟他說說他母親的一些本事。”頓了下,“不然朕也真找不到能誇你的事了……”

宋瑾說到孩子的時候,趙宵本能地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肚子,然後抬起頭:“不用皇上假好心。”

宋瑾心情好地湊過頭親了口趙宵嘴巴:“宵兒,這不是假好心,是費盡心機。”宋瑾說完,先是斂眉看了趙宵一眼,忽然一笑,然後收回目光。

趙宵猛地心跳加快了下,吞了下口水:“……”

宋瑾輕快地笑出聲,之後又從抽屜裡取出一本明細賬遞給趙宵:“別忘了記賬……”

——

趙宵是不會做賬的,所以也上網查詢一些做賬的基本技巧,查著查著就開始跳到瞭如何做假賬的頁面上。

正當趙宵看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身後突然飄來一道不輕不重的聲音:“朕的皇奶奶誠不欺朕,女人果然靠不住的比較多。”

“皇上……”趙宵猛地轉過身,連忙開始解釋,“是它自己主動跳出來的……”

宋瑾:“你不點它怎麼會跳出來?”

趙宵:“那肯定是病毒!”說完,趕緊關掉頁面,甚至啟動殺毒軟件清查了一遍電腦,等把電腦所有的問題都修復後,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還好,中毒未深,亡羊補牢為時不晚。”

宋瑾拍了拍趙宵的肩膀,一副你還任重道遠的可惡模樣,然後施施然地離開了趙宵的房間。

——

趙宵一點都不懂裝修,所以基本上宋瑾把財政大權交到了她手裡,不過很多事都是宋瑾拿主意,週末宋瑾還帶她去了一家室內裝潢公司,請了一個女設計師配合趙宵的工作,可惜女設計師的態度跟宋瑾在與不在兩個樣。

顧一鳴打電話過來:“最近在忙什麼?”

“弄裝修。”趙宵,“你呢。”

顧一鳴:“寫畢業論文。”

趙宵:“很忙吧?”

顧一鳴:“那是別人,我還好……”

“……”頓了下,“哦。”

顧一鳴:“你弄什麼裝修啊。”

趙宵解釋說:“宋瑾買了一套房子,現在正委託我裝修呢。”

電話那邊突然沉默沉默,過了會,顧一鳴說:“其實我在裝修方面我也有些經驗,而且我認識幾個老闆,能從他們手裡買到便宜質量又好的材料。”

趙宵:“會不會太麻煩了?”

顧一鳴:“這樣子吧,我的確挺忙的,這個星期抽個空,明天我到你學校外面的咖啡屋等你。”

趙宵想了下,還是問了句:“會不會真的太麻煩你了。”

顧一鳴聲音一冷:“少客氣,別讓我鬧心。”

趙宵笑了兩聲:“我是真的怕你最近太忙了。”

——

其實顧一鳴越來越覺得《對付小女人三十六計》這本書有點不靠譜,尤其第十五章的《佔有篇》,試用了這招後顧一鳴沒有讓自己由一道索然無味的菜變成可口的佳餚,相反他日益覺得自己是一道被遺忘了的開胃菜,所謂開胃菜,開胃後就失去了價值。

即使《對付小女人三十六計》有些內容相當不靠譜,不過後面幾章內容顧一鳴翻了翻,還是覺得寫的不錯,比如第十八章的“以退為進法”—“什麼是以退為進,在愛情的戰爭裡,以退為進不是表示消極避戰,一味退讓的態度,而是一種掩人耳目故作姿態的明推暗進的作戰手段,俗話說的好,打出去的拳頭要收得回來再次打出去才會更有力量;將欲取之必先與之,以退為進,方能進退自如;以守為攻,方能攻守結合。”

這裡,顧一鳴又在書上加了一句,“能隱忍乃真君子,後發製人為上策。擦邊球打得好,一樣可以射中球門。”

趙宵如約來到學校門外的咖啡屋,裡面三三兩兩坐著幾對情侶,顧一鳴坐在窗邊,依舊沒有長出頭髮的光頭在陽光下閃閃發亮,臉上帶著一副誇張的墨鏡,身穿一件淺灰色開衫,裡面是一件米白色的襯衫,整個人看起來又雅又痞。

顧一鳴見趙宵進來,摘掉墨鏡沖她招了下手。 趙宵抬眼看到顧一鳴,加快腳步走到他跟前坐下:“鳴鳴。”

顧一鳴看著趙宵,面含微笑:“好久不見,宵宵。”

趙宵笑了笑,看了看顧一鳴的依然光光的腦門:“你頭髮還沒有開始長出來麼?”

顧一鳴摸了下自己的腦袋:“沒,出門前又剔了下,現在還是覺得這個髮型比較適合我。”

趙宵又看了一眼:“其實我覺得還是有點頭髮好看,就像你大二剪得髮型就很好看。”

顧一鳴望著趙宵:“那我就養回去。”

趙宵雙手握著,真摯地開口問顧一鳴:“鳴鳴,你真的認識可以買到又好又便宜的裝修材料嗎?”

顧一鳴故作深沉地喝了一口英式紅茶後開口:“宋瑾給了你多少裝修費?”

趙宵伸出了三根指頭。

顧一鳴又喝了一口茶,格外平靜地問:“三百萬?”

趙宵連忙搖頭:“是三十萬。”

“三十萬?”顧一鳴抿了抿唇,淡淡說,“估計可以裝修一個衛生間。”

趙宵突然有些生氣,瞪著顧一鳴:“前幾天我還在論壇上看到10萬多就可以把房子裝修得很漂亮。”

顧一鳴點了下頭:“的確可以,不過基本上第二年就要再裝修一次了,得不償失。”

趙宵猶豫地低下頭,顧一鳴後知後覺問:“要喝點什麼?”

趙宵搖頭:“不用了。”

顧一鳴繼續喝著杯子裡的紅茶:“既然金額有限,就格外要精打細算,你要知道,裝修這個行業呢,黑水特別深,比如你明明買的是紅木拿到手的可能只是複合材料。 ”

趙宵越想越玄,有點想打電話給宋瑾撂下這個活不做了。

“不過呢,宵宵你這一次還真找對了人,我們那麼多年的老朋友,我就給你介紹幾家特好的老闆。”

趙宵:“不坑人?”

顧一鳴擺了擺臉色:“坑我自己也不坑你。”

趙宵笑:“謝謝你,鳴鳴。”

顧一鳴摸摸光頭:“應該的。”

顧一鳴其實真沒打算給趙宵推薦好的,相反,因為房子是宋瑾的,他真希望沙發里面塞著的黑海綿,地板是空心的,吊燈存在質量的問題,一不小心可以砸到宋瑾的腦門上。 但是帶著趙宵逛了一圈的材料市場,面對一副好學生模樣的趙宵,顧一鳴突然有點下不了手,嘆了嘆氣,帶著趙宵來到一家裝修材料批髮店。

顧一鳴進門,便對店裡的一位店伙計說:“叫你們老闆出來。”

這家店的材料批發老闆也是一位光頭,又胖又壯,看見顧一鳴的時候眼睛都笑瞇了起來:“顧少啊,什麼事勞煩您親自跑著地方來。”

趙宵拉了下顧一鳴的衣角:“你哥哥?”

顧一鳴笑了。

胖老闆也聽到趙宵的話,指著顧一鳴說:“不,我哪是顧少的哥,顧少是我的哥差不多。”

顧一鳴單手褲袋:“其實就帶我一個好朋友過來看看你們家的店,最近她的一位鄰居把裝修的事委託給了她,女孩子嘛,對裝修事不了解,又怕被坑,所以我就帶到你這裡了。”

胖老闆爽氣地應承下來:“小事一樁,等會我就帶小姑娘看樣板,看中了什麼直接挑。”

趙宵插了一句話:“大概裝修一套兩百平的房子需要多少錢?”

胖老闆愣了愣,然後拍了下趙宵的肩膀:“既然是顧少帶來的,錢就是小事了。”說到這,看了眼顧一鳴的眼神,“我一定按照最低價給你。”

趙宵很高興,一個中午的時間就看中了地板的花色和各種燈的款式,不過下單之前還是給宋瑾打電話報備:“宋瑾,我挑好了地板的顏色,還有選了幾盞很漂亮的燈。”

宋瑾從實驗室裡走出來,外面的天格外藍,瞇了瞇眼睛:“朕說了,宵兒你有完全決定權,先買回來再說,實在不行,朕再陪你去退貨。”

有了宋瑾這句話,趙宵唰唰地簽了兩張合同,從材料市場出來的時候,趙宵感謝地對顧一鳴說:“今天真的謝謝你了。”

顧一鳴手握方向盤打了個左轉彎:“宵宵不用那麼客氣。”就在這時,電話響了,顧一鳴掛上藍牙耳機,懶懶地開口:“我的大小姐,有事嗎? ”

顧一鳴打電話的途中,趙宵就安靜地坐在副駕駛上在心裡算裝修的錢,宋瑾如此重用信任她,強烈地激勵了她想好好表現的心。

顧一鳴掛上電話的時候,突然對趙宵說:“宵兒,等會陪我去一個地方吧。”

“什麼地方?”

顧一鳴:“好玩的地就是了。”
作者: 彩涵    時間: 2013-6-14 01:15 PM

本帖最後由 彩涵 於 2013-6-14 08:50 PM 編輯

第五十三章

自從上次的舞會事件,顧一鳴的信用值在趙宵心裡是有點低的。 趙宵轉臉狐疑地看了眼顧一鳴一眼:“這次又是要去見你的新女朋友嗎?”

趙宵的“新”字讓顧一鳴瞇了下眼睛,然後他邊開車邊說話:“什麼女朋友?宵宵你誤會我了。”

趙宵一向對男女感情的事研究不深,有一次大學室友臥談會,四個人窩在床鋪上暢談對愛情的理解,輪到趙宵說了,說完後立馬被室友攻擊。 所以多說錯多,趙宵索性閉上了嘴巴。

顧一鳴見趙宵沉默,心裡更不爽了,加重了聲音又把剛剛之前的話重複了一邊:“宵宵,她們真的不是我的女朋友。”

趙宵覺得顧一鳴口裡的“她們”有一種微妙的數量很多的感覺,皺了下自己的眉頭,忍不住插了句:“顧一鳴,你這樣朝三暮四是不對的。”

“我什麼時候朝三暮四了?”顧一鳴突然踩了下剎車,似乎要將車停下來跟趙宵理論的架勢,車廂內顧一鳴的臉像是有冷氣籠罩在上方,他瞪著一雙好看的眉目也像是寒氣凝固了般,輕扯了下薄唇,諷刺說,“假如我這朝三暮四了,也是比不上你的宋瑾,有七宮八院吧,美人妃子是一打打的計算。”

談話已經往不開心的方向發展,趙宵不喜歡顧一鳴這樣子說宋瑾,但是又反駁無能,急得眼淚通紅,她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對宋瑾有了這樣子的感情,不容許他人說他半句是非,哪怕這人是她的好朋友。

顧一鳴瞧著這樣子的趙宵,心裡就更不舒服了,默了會,還是自己給自己搬了一張小板凳下台階,輕笑了一聲:“宵宵,我說笑的。”

趙宵輕“嗯”了一聲,然後說:“鳴鳴,今天謝謝你了,你直接送我回學校吧。”

“不去玩了?”顧一鳴抿抿唇,“剛剛的話讓你不痛快了?”

趙宵搖頭:“沒有。”

顧一鳴:“既然沒有,就陪我吧,免得在那幫人跟前沒了面子。”

——

顧一鳴帶趙宵來的地方是s市的一家娛樂會所,裡面的vip包廂是集ktv、桌球、泳池等各項娛樂項目為一體的高級綜合場所。

因為太高級太綜合,趙宵跟著顧一鳴踏進整間包廂的時候,正看見一個身穿比基尼披著浴袍剛吸水結束的美人拿著話筒唱著:“愛要坦蕩盪,請你坦蕩盪……”

趙宵抬抬眼眸,如果把浴袍去掉後,就更加坦蕩蕩了。

可能是一下子視覺衝突很厲害,趙宵又在角落看見一對熱吻的男女時,頓時手腳有點發軟,跟在顧一鳴的身後說:“我要回家……”

包廂吵得厲害,就像各色男女舉行的大party,不少人同顧一鳴打招呼,有個奶油小生先是熟悉地拍了下顧一鳴的肩膀,然後笑望著趙宵一眼,離去的時候順手捏了下趙宵的屁股。

趙宵整個人跳了起來,滿屋子人哈哈大笑,顧一鳴將趙宵自然得往自己的懷裡一帶,然後隨手關掉了還在k歌的音樂,對著靜下來的男男女女說:“趙宵,我朋友。”說完,伸出一根指頭指向剛剛捏了下趙宵屁股的男人,“猴子,你自己罰酒三杯吧。”

猴子笑嘻嘻地倒了自己三杯酒,爽氣得喝了一杯又一杯。

顧一鳴要帶著趙宵挨個打招呼,趙宵也打招呼了,一大夥人認識地差不多的時候,趙宵對顧一鳴說:“鳴鳴,我先出去一會。”

顧一鳴還真沒有看見過如此嚴肅的趙宵,愣了下:“宵宵,他們只是比較愛玩而已。”

趙宵點了下頭:“我知道。”

趙宵從包廂出來,一臉豬肝色:“一鳴,我真的要回去了。”

顧一鳴跟著趙宵從包廂出來,將厚重的門關上,隔絕裡面的吵鬧。 顧一鳴倚靠在金碧輝煌的牆壁上:“宵宵,你別這樣子。”

趙宵只覺得委屈,不過也覺得自己委屈得有些無理取鬧,低著頭說:“我真是只是想回去了。”

“趙宵,你變了。”顧一鳴指著門,“這不就是一個朋友聚會,你有必要這樣子麼?”

趙宵回了句:“他們不是我的朋友……”

顧一鳴臉色變得很難看:“宵宵,以前你可不是會說出這樣子話的人。”

趙宵一向眼淚窩淺,顧一鳴幾句話就將她的眼淚逼了出來,藏在眼眶快要掉了下來的模樣。

顧一鳴看著趙宵,有些無力地開口:“行,我送你回去。”

趙宵啞著聲音:“謝謝。”

顧一鳴心裡的無力感越來越重,重得他有些喘不過氣,手握車鑰匙:“走吧。”

——

坐在顧一鳴回去的車上,宋瑾一共給趙宵發了五條短信外加一通未接電話,短信是之前發的,趙宵都沒有看見,前面幾條內容是“什麼時候回來\\朕餓了\\回來路過中北路的時候給朕帶一份宵夜……”

趙宵給宋瑾回了一個:“就快回來了,宵夜您想吃點什麼?”

然後宋瑾電話就打來了:“聽人說阿旺家的糯米糰很好吃。”

什麼聽人說,明明就是她跟他極力推薦的。

趙宵說了句:“好。”

之後宋瑾就掛了,最近他跟著導師做課題,比當皇帝的時候似乎還要忙些。

全程顧一鳴沒有跟趙宵說一句話,趙宵主動說了幾句話,不過顧一鳴全都冷冷扯扯嘴巴,一口不言。

趙宵自知今天掃了興頭,便不再說話,雙手緊握放在大腿上,一臉糾結。

顧一鳴只將趙宵送到了校門口,將她扔下車後便立馬調轉方向盤離去,趙宵望著逐漸消失的車尾燈,默默轉過身要去走到s大的校門口時,突然想起忘記買糯米飯了,又折過身走了一段路跑到阿旺美食屋。

——

趙宵將糯米糰送到宋瑾的實驗教室門口的時候,宋瑾正巧手拿著手機在撥號,看見她的時候,將手機放下,直直地向她走過來。

趙宵將糯米糰從懷裡拿出來的時候,還是熱乎乎的,扯著嘴角對宋瑾笑:“我給你放了肉鬆、豆角、碎碎皮……”

宋瑾接過趙宵的糯米糰,然後從實驗室裡的一個櫃子裡取來自己的保溫壺,找了一個安靜的角落,帶著趙宵坐在長廊後門的人工石亭裡。

宋瑾打開水壺,用瓶蓋當杯子先給趙宵倒了一杯,然後自己一邊吃糯米飯邊喝水。

趙宵雙手托腮:“好吃嗎?”

“就這樣吧,能好吃到哪兒去。”宋瑾慢條斯理地喝了口熱水,然後對趙宵說,“今天有沒有收穫?”

趙宵:“我買了地板和燈飾。”

宋瑾:“一個人去的?”

趙宵搖了下頭:“顧一鳴帶我去的,據說熟人就可以便宜些。”

宋瑾又喝了一口水:“不是熟人便宜些,而是熟人好敲詐。”

顧一鳴說宋瑾壞話,趙宵會生氣,宋瑾這樣子說顧一鳴,趙宵同樣滿臉慍色:“顧一鳴不是這樣子的人。”

宋瑾在大祈就是一個極其會說話的皇帝,眨了下眼睛看著趙宵:“宵兒誤解朕的意思了,朕當然信得過宵兒的朋友,只是防人之心不可無,顧一鳴的朋友就未必可以是一名真君子了,自古無奸不商,朕也是擔心宵兒受騙而已。”

趙宵緩了緩神色:“我本來也是這樣子想的,所以選擇先驗貨後付款。”

宋瑾讚賞地點了下頭,吃飯糯米糰後,接過趙宵遞過來的紙巾擦拭了兩下嘴巴和雙手:“等會我們去下香頌園。”

香頌圓是宋瑾買的房子所在小區的名字,宋瑾買的是小高層,第十六樓,站在露台上方有種手可摘星辰的錯覺。

房子還著手裝修,白色的牆面已經粉刷完畢,還略顯粗糙的露台堆放著施工隊留下來的鐵鍬之類的工具。

宋瑾拉著趙宵的手立在外面的露台,已經通了電,明亮通透的燈光在水泥地上留一潭明晃晃光圈,光圈裡面是趙宵和宋瑾兩人的投影。

趙宵雙手圈在宋瑾的腰身,靜謐的氣氛很適合情人說一些悄悄話。

宋瑾開口:“宵宵,朕真希望房子早日能裝修好。”

趙宵將臉埋在宋瑾的懷裡:“只要資金夠,一切都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宋瑾忍不住捏了下趙宵的手心:“其實朕還頗有壓力。”

“錢不夠嗎?”趙宵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樣,拉著宋瑾的手說,“其實我也沒有要求有車有房,皇上不要有壓力才好,而且我們還沒有畢業呢,等畢業後我們一起賺錢還貸裝修,倒時候等房子弄好後,皇上一定會更有成就感的。”

宋瑾突然覺得心裡面暖,將趙宵圈在自己懷裡:“有宵兒這樣的話,朕很開心。”

趙宵一時找不到煽情的話說與宋瑾聽,想了會,“臣妾也很開心皇上能回來。”

宋瑾摸著趙宵的頭,然後俯下身子咬住趙宵的耳朵,輕聲說了句:“宵兒,其實朕從來沒有想過要走,在很早很早之前就 ​​確定留下來,早在三年前朕走的時候。”

趙宵抬起頭,漂亮的杏眼里波光點點,因為一時間不明白宋瑾的話,波光點點的眼裡還有那麼一絲困惑。

宋瑾離開趙宵的耳垂,唇瓣又蜻蜓點水般劃過趙宵的左臉頰,說話的語氣柔和得厲害:“宵兒,朕再跟你說一個秘密。”

秘密? 宋瑾的秘密? 趙宵猛地一陣燥熱:“您說……”

今晚月亮半圈,不算特別亮,半圓月還飄著些雲影,半遮半掩,站在十六樓的高層,可以看見s市其他高大的建築,建築上面的廣告燈不停地閃爍交映著,五光十色。

趙宵仰著頭望著宋瑾,結果宋瑾這個秘密也像是便秘似的怎麼也出不了。

然後宋瑾又低頭來到趙宵的耳邊,輕吐了一句:“you are my first crush……”

you are my first crush,因為宋瑾前陣子不斷監督她學習英語,趙宵聽懂了宋瑾說的英文話,他說的是,你是我的初戀。

就在趙宵小心臟已經處於亂跳的狀態,然後宋瑾又來了句:“從來都是你。”



第五十四章:宋瑾番外一

宋瑾還是太子的時候去過兩次涼州,一次是離家出走,一次是微服私訪。

說到離家出走那次,那是宋瑾也就只有十二三歲,正當處於男孩到少男的成長期,這個時期的男孩,好奇心重,有點小叛逆,沒事喜歡證明自己,外加一直居住東宮,身邊很多都是溜鬚拍馬的玩意,所以那時宋瑾的性格有那麼點狂妄自大。

當然宋瑾有自大的本錢,他是正宮娘娘唯一的皇子,在所有的皇子裡面他又是最聰慧一個,加上從小得父皇喜愛,生下來就是太子身份,得天獨厚。

不過作為一個東宮太子,需要把所有的東西收一收,包括性格上的狂妄自大,所以即使後來登基勤政,宋瑾還得到了一個謙和禮讓的好名聲。

那次宋瑾本沒有想去涼州,來到明州後就打算就水路返回京都,結果在明州的九樓上聽說駐紮在涼州的趙大將軍很有名氣,宋瑾早想見大將軍一次面,所以又啟程去了涼州,花了一錠金子,雇了一輛馬車和一個車夫,第二天便到了涼州境內。

地處交界常年處於戰亂的涼州要比他想像中更繁榮些,不過也不難理解,這裡經濟繁榮很大程度都是因為商品流通速度更快些,小販們多,不少商販都來涼州這邊進貨,來來往往,銀子就多了。

宋瑾來涼州,主要是想見趙大將軍,結果倒是見到了趙大將軍的小女兒——趙宵。

其實第一次看見那個扎著倆小辮子身穿湖綠色小棉襖的小姑娘,宋瑾並不知道她就是趙大將軍的女兒,小姑娘身上穿的衣裳質量雖然挺好,卻不上乘,所以當時宋瑾對趙宵的判斷頂多就是一個小商販的女兒,一個走丟了的小屁孩。

後來趙宵進宮,有一次宋瑾無意識問起她:“宵兒那麼頑劣,小時候是不是走丟過啊?”

“皇上怎麼知道的?”頓了下,趙宵又解釋了句,“不過臣妾小時候一向安靜聽話,走丟純屬意外。”

宋瑾勾勾唇,笑得不置可否。

——

第一次見面,趙宵四歲,宋瑾十二歲,年齡差8歲,大祈的皇太后極喜歡趙宵,常常跟他說8歲是最好的年齡差。

最好的年齡差? 宋瑾可不是那麼認為。 正因為相差8歲,所以即使趙宵進宮成為了他的妃子,還要當童養媳養著。

回到涼州的熱鬧的大街,那天正是涼州的一個鬥牛節,所以路上人特別多,摩肩接踵,宋瑾能在人聲鼎沸的人群裡一眼注意到趙宵,其實也算緣分,至少後來他是那麼認為的。

宋瑾看趙宵的第一眼,趙宵正從脖子上掛著的小香囊裡掏出一些碎銀子踮著腳尖買包子,然後拿到了包子後便走了,宋瑾也不知道抽了什麼風,走到包子舖前要回了零錢,手捧著找回來的滿滿銅錢板子,跟在了趙宵的身後面。

“餵。”宋瑾跟在她身後叫她。

趙宵沒回頭。

宋瑾換了個叫法:“黃口小兒。”

趙宵依舊沒有回頭。

宋瑾又換了個叫法:“小丫頭。”

還是沒有回頭。

宋瑾快步上前,一把拎著趙宵的肩膀,將她轉了回來。

轉過臉的趙宵早已經滿臉眼淚,嘴裡含著半個包子,正張小臉鼓鼓的,濕濕的,一雙明亮的大眼睛滿是透亮的淚水,眨眨眼,就大串大串地滾落下來。

“哭什麼?”宋瑾把找回來的銅板先往自己袖子裡放,然後開口問趙宵。

趙宵紅著小鼻子:“哥哥不見了……”

果然是走丟了的小孩子,宋瑾嫌惡地看了眼趙宵手裡拿著的半個包子:“你是哪家的人?”

趙宵將嘴巴里的包子嚥下去,邊哭邊說:“我叫小五。”

宋瑾頭疼:“姓誰名甚?”

趙宵擦了擦眼淚:“我爹爹叫我宵宵。”

宋瑾頭更疼了:“你姓什麼?”

趙宵睜著紅腫的眼睛,沒有回答宋瑾的問題

然後宋瑾的身後多了一個小屁蟲,他到酒樓吃飯,趙宵也跟在他的身後,他在桌子邊坐下,趙宵也爬上凳子坐在他身邊。

宋瑾好言相勸:“我不是你的哥哥……”

趙宵彷彿聽不懂他的話,就低垂著腦袋,這樣子的乖巧模樣倒是讓宋瑾心軟下來,招呼店小二再上一副碗筷。

趙宵仰著頭說了句:“謝謝姐姐……”

宋瑾冷下臉,真是一個沒有眼色的小姑娘。

趙宵默默趴著飯,吃飽了飯,臉上的眼淚也沒了,白白淨淨的小摸樣,笑起來露出兩顆小酒窩。

飯後宋瑾要去集市看鬥牛,趙宵依舊寸步不離地跟著他,當時宋瑾就想,如果等他回宮了還找不到女孩的爹娘就直接將她帶回東宮好了,反正東宮也不差多那麼一個人吃飯,而且小姑娘也吃不多,養大了還能賺回本錢。

四歲的趙宵腿短,走不過宋瑾,宋瑾時不時轉過頭:“你倒是走快一點啊。”

被催多了,趙宵索性停下腳步,杵著不動了。

宋瑾放狠話:“那就不要跟著本王……我了。”說完,轉身就走,走了幾步回頭看,果然沒有跟著他,只是大眼睛又含著豆大的眼淚了。

宋瑾無奈,快步走上前,單手抱起趙宵,快步往集市走去。

宋瑾從來沒有這樣子的經歷,莫名其妙多了這樣子的一個小丫頭,抱著她走路的時候問她:“你不怕我啊?”

因為宋瑾只是單身抱著趙宵,趙宵怕摔下去,雙手掛在宋瑾的脖子上:“你會吃人嗎?”

宋瑾頓了下:“不會……”

然後趙宵就放心地搖了搖頭:“不吃人就不怕你。”

宋瑾:“你不怕我賣了你啊?”

趙宵頗認真地開口:“我哥哥們都說我賣不了多少錢的。”

然後宋瑾就沒話了,來到集市,抱著趙宵擠到前面看鬥牛。

涼州的鄉土民俗宋瑾還是挺喜歡的,看了鬥牛又品嚐了各類特產小吃,每次要兩份,四歲的趙宵還吃不了多少東西,吃吃一半就遞給宋瑾:“給你吃。”

宋瑾黑著臉:“不要。”

趙父從小告誡趙宵丟掉不愛吃的東西的孩子是會得到雷公的照顧,所以趙宵也不敢扔掉吃不下去的小糕點,而是直接遞到了宋瑾的嘴巴里:“你吃。”

宋瑾只覺得腦袋熱得厲害,然後居然張了嘴巴,接過了趙宵吃剩下的不要的糕點。

宋瑾又問了一遍趙宵:“你到底是哪家的孩子?”

趙宵眨眨眼,搖搖頭。

宋瑾:“那我就把你帶走了。”

然後趙宵就開口了:“我是趙家的孩子。”

趙家的孩子,宋瑾猜到了七八分,放下趙宵:“我有點累了,你自己走走。”

趙宵犯懶地厲害,慢慢地走在宋瑾的後面。

宋瑾再次無奈,夾起趙宵,往趙家走去。

途中路過一家院子,裡面的石榴又大又紅,趙宵指著上頭的石榴看著宋瑾:“石榴……”

宋瑾:“我看到了。”

趙宵:“很好吃的。”

宋瑾輕哼了聲。 過了會,放下趙宵,見院子裡沒有人,伸手摘了兩個石榴,就在這時,一陣狗叫,宋瑾抱著趙宵撒腿就跑,跑得氣喘吁籲。

來到一條小河邊,邊上楊柳依依,原本摘下來的兩個石榴在跑的途中掉了一個。

宋瑾把石榴遞給趙宵:“吃吧。”

石榴皮又厚又硬,趙宵使勁力氣也剝不開來,宋瑾側過臉看了眼趙宵,白白胖胖的小手死死地扣著紅艷豔的石榴上,怎麼看怎麼養眼。

低嘆了一口氣:“給我吧。”

趙宵把石榴遞給宋瑾:“給。”

宋瑾接過這個偷來的石榴,三下五除二就剝了開來,厚實的紅皮里抱著更加紅艷艷,顆顆飽滿晶瑩。

宋瑾將剝好的石榴全遞給了趙宵,趙宵吃了一顆,有點酸。 然後瓣了一半給宋瑾:“你也吃。”

宋瑾嚐了一顆,皺了下眉頭,這石榴並沒有看起來那麼好吃,側過頭看了眼還皺著一張小臉的趙宵:“不愛吃就扔了吧。”

趙宵搖頭:“會被雷公打的。”

宋瑾好笑地瞇了下眼睛,伸出自 ​​己的手:“那給我吃吧。”

四歲的孩子易睡,當趙宵毫無防備地趴在宋瑾腿上睡去的時候,宋瑾還是有點驚訝。

宋瑾抱著睡著了的趙宵來到趙府的門口,然後將她放在門欄上,掏出從包子舖替她要回來的銅板放進她掛在脖子上的香囊,然後敲了兩下門,便轉身離去。

其實當時宋瑾是有點可惜和遺憾的,因為不能把趙宵直接帶回自己的東宮養大。

——

第二次宋瑾來涼州,當時兩軍交戰,他再次見到趙宵,是在軍營中,不過那時她已經認不得他了,而他卻認得她,十多歲的小姑娘模樣,他一眼就認出來是他當年抱過的小女孩。 小女孩長大了,肉鼓鼓的臉變尖了,圓圓的杏眼倒是顯得越來越大。

那天宋瑾在軍營裡與趙將軍談論軍事情形,一個梳著少女髮髻的女孩子從外面闖了進來,然後“阿爹阿爹”地叫個不停。

因為微服私訪,他的身份只有趙大將軍知道,趙宵看見他的時候,轉了轉圓圓的眼睛:“阿爹,這位哥哥是誰啊?”

趙大將軍略尷尬地對女兒說:“宵宵先出去。”

趙宵“哦”了一聲,走的時候還不忘順手牽羊帶走一瓶金瘡藥。

當時宋瑾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像是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錯覺,這個他抱過的小姑娘都那麼大了。

宋瑾抿了口茶:“趙將軍整日忙於邊疆戰事,應該沒有什麼精力再照顧兒女吧。”

趙大將軍:“太子何意?”

宋瑾又抿了一口茶:“女孩子還是早日出嫁好。”

趙父:“……”

其實那也是宋瑾第一次為自己說親,因為沒有任何經驗,所以不斷用喝茶來掩飾自己的心虛。

宋瑾許諾了趙父給趙宵東宮太子妃的位置,不過後來因為事情兜兜轉轉,這段姻緣一拖再拖,趙宵當不成了太子妃,之後直接進宮了他的妃子。

之後在宮裡的一次侍寢,宋瑾心情好地抱著趙宵問她:“那年宵兒走丟後還遇上了什麼事?”

趙宵想了下:“臣妾後來遇上了一位長得漂亮心腸又好的姐姐,她……”趙宵還要繼續說下去的時候,便被宋瑾打斷了,轉過臉看宋瑾。

只見宋瑾臉色立馬轉黑:“立馬給朕從床上滾下去!”
作者: 彩涵    時間: 2013-6-14 01:16 PM

本帖最後由 彩涵 於 2013-6-14 08:52 PM 編輯

第五十五章

“you are my first crush……”

“從來都是你。

趙宵有些不可置信地仰著頭望著宋瑾,星光下她的雙眸似乎比頭頂的星星還要亮上一些,就像灼灼其華的鑽石一樣。

夜風吹拂,宋瑾替趙宵撩了撩在她臉前亂吹的細發,輕咳兩聲:“我們先回去吧。”

氣氛好,說話的語氣都不一樣了。 趙宵感覺自己手心已經一陣陣得冒汗,心裡歡喜地不得了,她也不知道歡喜個什麼勁兒,但是就是開心,一直以來,她都是極喜歡宋瑾說的“甜言蜜語”,這些話從平時都是兇巴巴的模樣人的嘴裡說出來,真是好聽得不得了。

趙宵覺得自己也要做些什麼,不然這真的有負皇恩了,也辜負了今晚這大好的月色。 想了下,趙宵將冒著細汗的雙手黏糊糊地放在宋瑾的手臂上,然後仰著頭踮著腳尖便親上了宋瑾的嘴巴。

前陣子宋瑾每次給她默寫英文單詞,默寫對了,便會獎勵她一個香吻,錯了,罰她親吻他,就這樣在學習兩不誤的模式訓練下來,趙宵不僅英文進步很大,就連吻技都得到了質的飛躍。 在吻的途中已經將舔、吸、吮、推四大技巧融會貫通,而且都還可以延長了親吻時間,以前她跟宋瑾只要親個幾分鐘,趙宵就要離開宋瑾的唇換換氣,現在她不僅能自由換氣,而且還能一邊親吻一邊做其他事情。

比如上個星期,她和宋瑾窩在沙發上從一部狗血劇某集的開始吻到了結束,狗血劇一向廣告特別多而且時間長,所以期間還包括了合計二十多分鐘的廣告時間,整整吻了一個多小時不帶喘氣。

宋瑾瞧趙宵踮著腳尖實在辛苦,便將手放在趙宵的屁股上,一把將她托起來往自己身上靠。

趙宵熟練地將雙腿纏上宋瑾精廋的腰上,舌尖在宋瑾的嘴裡的畫著圈圈,一圈又一圈。

宋瑾回應趙宵的吻,然後將她放在身後的窗台上,月色撩人,宋瑾清澈的雙眸一閃一閃,離開趙宵的唇後,替她擦了擦嘴角流下的液體,然後又伸出舌尖去舔,趙宵乘機再次勾住宋瑾的舌頭。

舌頭推來推去,實在有些無聊,但是有情人做快樂事,即使無聊的事,即使宋瑾這樣的性子,也會耐著性子去做,而且感覺很好,用天朝的話來說,就是很high!

——

宋瑾將趙宵送到校門口的時候,突然說了句:“現在這個時候回去打擾你室友不好。”

趙宵覺得宋瑾說的是個理,點了下頭,轉過臉問宋瑾:“那怎麼辦呢?”

天朝有一種文化,叫做開房。 宋瑾調轉了個車頭,便帶著趙宵往市區的酒店開去。

有些事情,只會越來越默契,就像趙宵越來越熟練的接吻技術,現在的趙宵同樣能熟習地將小氣球帶在小皇帝的身體裡。

給小皇帝穿上小雨衣,趙宵問宋瑾:“這樣包著舒服嗎?”

宋瑾實誠的搖搖頭:“很不舒服。”

然後宋瑾問趙宵:“你呢,跟之前有沒有區別?”

趙宵:“其實我忘了之前是什麼感覺了……”

宋瑾:“……”其實他早應該想到的。

——

結束後,兩人蓋著一床被子說私密話,被子下的四條雙腿交疊,只可惜趙宵的腳只到宋瑾小腿的位置上。 、

“皇上多高?”趙宵趴在宋瑾的胸膛上問。

宋瑾想了下:“朕高三有次身體檢查量過身高,當時就有一米八多了。”

宋瑾高三的時候跟顧一鳴同班,兩人因為各方麵條件太相似,所以常常被他人拿來比較,雖然宋瑾十分無感這樣的行為,不過某次體檢量身高,特意穿了多雙襪子跟顧一鳴打了個平手。

想起這件事,宋瑾倒是輕笑起來,將趙宵往自己身上提了提,輕柔開口:“宵兒問這個做什麼?”

趙宵:“因為顧一鳴說你不到一米八……”

宋瑾有些生氣地掐了下趙宵的屁股:“無稽之談。”其實更生氣的是,宋瑾真覺得趙宵跟顧一鳴走得有些近,何況男方還是處於虎視眈眈的盯著的狀態。

宋瑾將手放在趙宵裸著的後背,想了想說道:“宵兒,顧一鳴都有女朋友了,你要避嫌知道嗎?朕知道你們倆是好朋友,朕是相信你的,但是顧一鳴的女朋友不一定能理解。”

宋瑾這話說得又大方又在理,趙宵輕“嗯”了一聲,有些惆悵地捏了捏宋瑾身上的肉粒。

宋瑾按住趙宵的手:“有點疼。”

趙宵抬眼望著宋瑾:“皇上……”

宋瑾:“說。”

趙宵:“我還欠顧一鳴挺多錢的……”

宋瑾心裡已經猜到這錢是什麼時候欠下的,不過還了裝作不清楚的樣子:“什麼錢?宵兒怎麼會欠顧一鳴的錢?”

趙宵吱吱咕咕,將高三畢業那次的出國旅行的事說了下。

出國旅行的事的確讓宋瑾心裡很不舒服,不過這事也怪他,是他給顧一鳴提供了那麼一個好機會,宋瑾摸著趙宵的頭髮:“宵兒一共欠下多少錢?”

趙宵很羞愧,在宋瑾手心裡寫出一個數字:“大概這個數字左右。”

宋瑾低低嘆了一口氣:“還有其他的賬欠下嗎?”

趙宵趕緊搖搖頭:“沒有了……”

宋瑾將手放在趙宵的後頸上:“改天朕就幫你還賬。”

趙宵摸了摸宋瑾的胸口,軟軟道“我的東西就是皇上的……”

“宵兒的意思是你欠下的賬也是朕的麼,是嗎?”宋瑾又低嘆一口氣,改口說,“明天朕就去幫自己還賬去。”

趙宵在宋瑾的懷裡蹭了蹭:“皇上真好。”

宋瑾趁機教育:“宵兒以後可不許這樣子,有時候向他人借錢是需要還人情債的,知道嗎?”

趙宵重重地點了下頭:“知道了。”

宋瑾:“也記住了麼?”

趙宵再次點頭:“記住了。”

“乖。”吃飽喝足的男人格外好說話,尤其是宋瑾,溫柔地捏了捏趙宵的嘴巴,“那明天你就約顧一鳴見個面,朕陪你一塊還顧一鳴的錢去。”

——

第二天,宋瑾讓趙宵給顧一鳴打電話,而自己則是在一邊觀望,手裡握著一張卡,在手心上拍了兩下。

趙宵對顧一鳴說:“一鳴,我們見個面吧。”

顧一鳴剛開始還擺起了架子:“宵宵,我最近有點忙。”

趙宵:“有事……”

然後顧一鳴就沒了架子:“世紀廣場的二樓的怡和茶道,我在那裡等你。”

趙宵放下手機看著宋瑾:“已經聯繫好了。”

宋瑾還是挺滿意地點了下頭,然後站起來摟著趙宵的腰,離開了酒店房間,離開的時候回過頭看了眼凌亂的床單被套,又將趙宵往自己懷裡一帶,其實這樣的感覺真的算不上糟糕。

“皇上,去哪兒呢?”坐在宋瑾的車上,趙宵感覺方向不對,開口宋瑾。

宋瑾一邊駕駛著汽車,一邊回答:“還錢之前先要去取錢啊。”

——

顧一鳴今天很開心,出門之前還刮了刮鬍子,一邊哼著歌一邊對鏡子仔細地刮鬍子,結果因為刮得過於仔細了,不小心刮了一個小口子。

出門之前,顧一鳴摸了摸下巴的創口貼,車下來的時候拉下車內的鏡子,對著裡面的鏡子看了看自己,真心覺得趙宵的眼光不是很好。

其實死心眼喜歡一個人就是這樣的感覺,如果那人不稀罕自己,寧願埋怨她眼光也好,也不會抱怨自己眼光有問題。



第五十六章

世紀廣場的二樓的怡和茶道整得十分古色古香,精緻的梨花木小案前還放著一個銅製的香爐,裡頭正裊裊冒著香氣,吐出的香味是讓人心馳神往的茉莉香。

趙宵端坐在四方小桌子前,桌子下方的手緊緊地扣著放在大腿上的包包,轉過頭看了眼坐在她邊上的宋瑾,正端著一個精緻的紫砂壺從善如流地沏茶,燙壺、置茶、溫杯……一副要有多神定氣閒就有多神定氣閒的模樣,低眸看了她一眼,然後倒了一小杯綠茶放到趙宵的跟前,清清淡淡開口:“剛剛朕喝了,味道還不錯。”

陶瓷小杯裡面漂浮著兩三篇色澤嫩綠的葉子,白色的熱氣不斷徐徐從裡頭溢出來,趙宵看了看茶,又看了看門外,問宋瑾:“顧一鳴怎麼還沒有來呢?”

宋瑾悠悠回了她一句:“朕怎知道?”

趙宵輕嘆一口氣,低下頭看了眼自己的包,裡頭因為塞著一沓厚厚的現金,將整個小包都撐得鼓鼓的,趙宵輕輕摸了下,突然轉過頭跟宋瑾提出一個建議:“皇上,等會顧一鳴來的時候,您能不能避一避?”

宋瑾彷彿聽不到般繼續泡茶,過了會,側過臉說:“避一避?宵兒要跟顧同學要說什麼話是朕聽不得的?”

趙宵一時也想不出什麼理由,端起宋瑾給她沏的茶喝了口,結果不小心燙到了嘴巴,就在這時,宋瑾輕飄飄的聲音從左邊傳來:“朕忘記告訴你了,這茶有點燙。”

趙宵捂著嘴,幽怨地看著宋瑾。

“真燙傷了?”宋瑾有點不相信地看著趙宵的嘴巴,頓了下,“張開嘴給朕瞧瞧。”

趙宵吐出舌尖給宋瑾看,果然裡頭被燙紅了,宋瑾抿了抿唇:“活該!”

趙宵:“……”

宋瑾默默轉了下頭,余光掃到包廂門口的人影,開口:“來了。”

“什麼來了?”趙宵一時反應不過來,抬抬頭才發現是顧一鳴來了,似乎還來的還有些時候了,立在打開的雕花木門中間,穿著一件軍綠色的夾克,濃黑的眉毛隨意地挑了下,然後跨著長腿走進來,坐在了趙宵的對面,相當冷漠地開口問:“你找我什麼事嗎?”

顧一鳴說的是你,而不是你們,刻意忽略了宋瑾的存在。

宋瑾清了清喉嚨,率先開口:“上次你提了下出國旅行的事,宵兒欠了你那麼久的錢,是應該還了。”

頓了下,“另外我按照現在的銀行利息給你算了利息,錢不多,還希望你不要介意。”

顧一鳴如果剛剛還裝得十分隨意,現在怎麼也隨意不起來,宋瑾這話什麼意思,說自己跟他早已經催債了?

趙宵望著顧一鳴,難道顧一鳴真的已經私底下跟宋瑾要錢了?

顧一鳴的目光從趙宵這邊移到宋瑾臉上,黑著一張臉:“你什麼意思?”

宋瑾看了看趙宵,示意她把錢拿出來。

趙宵有點失落地把包包放在茶几上,然後從裡面掏出一沓厚厚的錢,將它遞給顧一鳴:“一鳴,這錢給你,裡面一共有……”

顧一鳴側了下頭,雙手抱胸地背靠紅木椅背,然後直直地看著趙宵:“所以你今天來找我的目的就是還錢的。”

趙宵猶豫了下,然後點了下頭。

顧一鳴輕扯了下嘴巴,拿過趙宵手裡的錢,來回翻了翻,淡淡說了句:“宵兒,你真傷我心。”

趙宵正要開口,又被宋瑾搶先了:“是不夠嗎”

“夠!夠!夠!”顧一鳴說了三個“夠”字,自嘲地笑了下,又看向趙宵,“宵兒,你說我們也認識那麼多年了,咱們的情意值多少錢?”

趙宵回答不上來,急了:“一鳴,我不是這個意思。”

顧一鳴掃了掃紅紅的鈔票:“你存心羞辱我的嗎?”

“你誤會了。”宋瑾替趙宵回答,“朋友的情意當然是無價的,不過親兄弟還要明算賬,顧同學真不必自鑽牛角尖角。”

邊上的趙宵連忙點點頭:“一鳴,我就是這個意思。”

顧一鳴冷笑,拿起桌上的這沓錢,開口說,“你特意過來送錢,我哪有不收的道理,我成全你。”,然後放到夾克衫的衣兜里。

趙宵望著顧一鳴,頓了下,“如果你真不想要,也可以不要的……”

顧一鳴輕笑出聲:“宵宵,你真不懂我的意思。”

“宵兒是笨了些,不過交朋友的心一向是真誠誠懇的。”宋瑾也笑了起來,看向顧一鳴,意有所指地說,“你又何必為難趙宵呢?”

顧一鳴沒繼續說下去,笑呵呵地扯扯嘴角,然後說了句“再見”,便轉身走出了包廂。

——

坐在宋瑾的車回去的時候,趙宵一直沒有開口說話。

手握著方向盤的宋瑾望了眼趙宵:“心情不好?”

趙宵沒說話,心裡十分難受,偷偷轉過臉,將眼眶裡的眼淚悄悄擦拭掉,然後輕鬆開口,“我只是在想晚上吃什麼?”

“宵兒真沒必要對朕撒謊。”宋瑾一副熟知趙宵心裡想什麼的神色,唇兒微抿了下,“不要多想了,朋友之間緣聚緣散一向不可強求。”

趙宵依舊沉默不開口。

宋瑾眼看前方放慢車速,繼續開口:“如果宵兒心裡明白顧一鳴今天為何這般生氣,以後更應該保持距離,畢竟你已經是有夫之婦了。”

趙宵:“……”

宋瑾的聲音說不上不重,卻像一顆顆的石頭子落在趙宵的心上,有點疼,有點難堪,更多的還是難受。

宋瑾用余光看了眼趙宵,頓了頓,語氣也輕柔了些:“其實宵兒不必難受,朕也沒有怪你的意思。”

趙宵轉了個身,她不是因為這個才難受好不好。

——

趙宵整整難受了兩天,她其實挺想跟顧一鳴打個電話好好說清楚,不過每次將號碼都撥好之後又放棄了,像這樣連續放棄了七八次。

如果顧一鳴要跟她繼續做朋友,她肯定還是他的朋友,如果顧一鳴不想了,她如果還勉強他,只會更招顧一鳴的討厭,就像宋瑾說的,緣聚緣散,勉強不來。

然後事實也比較不如意,顧一鳴似乎真的不想再跟她做朋友了。

因為第三天,顧一鳴給她發了一條短信:宵兒,我們就當做沒認識過吧。

趙宵對著這條短信,窩在被子裡哭了流了半天的眼淚,胸口裡面已經烏云密布,黑壓壓地壓著她喘不過氣。

其實她真不想失去顧一鳴這個朋友,但是宋瑾那天的話,潛台詞就是說:趙宵,你不能再自私下去了。

之後趙宵難受了好幾天,不過都二十幾歲的人了,雖然難受也不會暗無天日地唉聲嘆氣,只是有時候深深感覺飯不可口了,自己喜歡吃的菜也變得不那麼好吃,回到房間看到顧一鳴送給她的禮物時,心裡就更不是滋味。

花了一個時間,趙宵把所有顧一鳴送給她的東西打包好放進箱子裡,不是眼不見為淨,而是怕不小心弄壞了,再也找不回原來的模樣了。

用膠布給箱子上封條的時候,趙宵突然想,不知道顧一鳴會怎麼處理他從她這裡討去的小玩意,趙宵私自地想,她還是很希望顧一鳴不要把那些小東西扔掉,雖然她可能已經成為了他心裡的一段不愉快。

有時候失去一個好朋友比失去一個情人還要難過,因為顧一鳴的短信,趙宵又難受了好幾天,正巧這幾天天氣也不好,進入了陰雨連綿的梅雨季節,連宿舍裡的捲紙都有輕微的潮意,更別說是心情了。

趙宵心情稍微好那麼一點是宋瑾給她送了一床電熱毯,因為天氣潮濕,讓她鋪上電熱毯烘烘被子,暖和暖和。

趙宵拉著宋瑾感動地說謝謝。

結果宋瑾哼了一聲:“恰好買一送一,多了的就給你送過來了。”

趙宵繼續拉著宋瑾的手低著頭:“還是謝謝皇上。”

宋瑾嘆了口氣,然後問趙宵:“飯卡還有錢嗎?”

趙宵點了下頭。

宋瑾:“晚飯就在你學校的食堂吃吧。”

——

以前趙宵幾乎天天能見到顧一鳴,現在幾乎都見不到顧一鳴,室友們問她怎麼了,趙宵就說他應該是忙吧

顧一鳴的確很忙,忙著談戀愛,如果把第一次男女正式交朋友算初戀,顧一鳴的初戀是自己系的系花,不過顧一鳴的初戀只持續了三十八天,這個數字還是分手的時候從初戀嘴裡知道的,因為初戀女友這樣質問他:“顧一鳴,你知不知道我們在一起才三十八天?”

“不是已經超過一個月了麼?”顧一鳴想了下,“如果你不喜歡38這個數字,咱們就明天分手吧。”

顧一鳴送走了自己的初戀,很空開始展開自己的第二次戀愛,第二次戀愛的是在一次聚會上認識的,女方主動提出交往,顧一鳴心想珍貴的初戀都沒了,就破罐子破摔答應了,這一次還算是姐弟戀,女友比他大兩歲,不過這一次姐弟戀在交往後的不到十天就宣布了結束。

原因這位長顧一鳴兩歲的女友穿了一條豹紋裙子,顧一鳴因為小時候被花貓咬過,從小對跟花貓紋相似的虎皮豹皮都極其討厭,女友這條豹紋裙子正巧踩到了顧一鳴雷區。

顧一鳴討厭花貓,卻不討厭白貓,不過也要那種極其純正的白貓,柔順的毛色不能有一點兒的雜毛。

顧一鳴家裡養了那麼一隻小白貓,圓溜溜的眼睛濕漉漉的,每當他窩在沙發上的時候白貓都會安靜地黏在他身上,安靜又聽話。

這一隻白貓顧一鳴一直覺得像極了趙宵,本打算送給她今年的生日禮物,不過看樣子要他是要繼續養著它了。

懶懶地躺在皮沙發上,顧一鳴一把拎起腿上的小貓,開口:“小小宵,我只有你了。”
作者: 彩涵    時間: 2013-6-14 01:18 PM

本帖最後由 彩涵 於 2013-6-14 08:52 PM 編輯

第五十七章

趙宵去s大研究生宿舍樓找宋瑾的時候,正巧在半路上遇上顧一鳴送女朋友回宿舍。 眼前這位女朋友是顧一鳴第三次戀愛,s大美術系的高材生,人美身材美畫畫也美,立在顧一鳴的身邊格外和諧。

趙宵看見顧一鳴的時候心情還激動了下,自然地彎起嘴角跟他打招呼:“一鳴。”

結果顧一鳴只是涼涼的掃了她一眼,然後熟視無睹地摟著自己的女朋友離去。

趙宵立在s大的花叢小路里,心里特別不是滋味,裡頭有尷尬,更多的是傷心難過。 腦子裡想起顧一鳴給她發的那條短信“宵宵,我們就當做從來沒有認識過吧。”

瞧,那麼親暱的語氣卻是跟她劃分界限的,趙宵在太陽底下立了一會,來到宋瑾的宿舍樓下的時候,明明沒有走幾步路,卻覺得雙腿僵直,手指腳趾泛起微微的酸麻。

昨天顧一鳴上次介紹的裝修建材老闆給她打電話說他們家已經沒了她要的地板和燈飾。

接到電話的時候趙宵還想不明白地說:“我暫時也不急,可以等的。”然後聽到老闆在電話那頭支支吾吾說不出話的時候,突然明白過來是什麼回事。

趕緊說了句“沒關係。”趙宵立馬將電話掛了。

宋瑾對趙宵最近的表現格外不滿意:“每天渾渾噩噩,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你失戀了。”

宋瑾都用失戀這個詞說她,實在讓趙宵很難堪,鼓著臉坐在一旁趴在書桌上同宋瑾置氣。 宋瑾立在趙宵身後:“如果閒得發膩,晚上……吃火鍋去……”

趙宵感動地轉過臉:“皇上……”

宋瑾拍了下趙宵的頭:“沒出息。”

八月盛夏,小肥羊火鍋店冷氣開得很足,宋瑾選擇了一個鴛鴦鍋底後,便把菜單遞給趙宵:“想吃什麼自己點。”

趙宵拿起一支黑筆,認真地在想吃的蔬菜肉丸牛肉後面打鉤,正打著起勁的時候,坐在趙宵對面的宋瑾開口了:“點了那麼多吃得下麼? ”

趙宵委屈地看了眼宋瑾,然後拿起筆打算叉掉幾樣。

然後宋瑾又說話了:“我沒有不讓你吃!”

“我也點了好幾樣您愛吃的。”說完,趙宵把手頭的菜單遞還給宋瑾,打算給他過目。

宋瑾收了收臉上的神色,不動聲色地掃了兩眼趙宵打鉤了蔬菜肉類,然後握著筆又打了兩個:“前幾天不是吵著要吃螃蟹麼,怎麼不打鉤了?”

她哪有吵著要吃了,趙宵嬌憨地瞅了眼宋瑾:“我只是提了提而已。”

待服務生憋著笑離去的時候,宋瑾悠悠開口:“再過幾個月的螃蟹才好吃,正所謂'秋風起,蟹腳癢;菊花開,聞蟹來'那時的螃蟹才正是肉質細嫩,膏似凝脂,味道鮮美。”

宋瑾將趙宵說饞了,手托腮轉移食物話題:“皇上,你說我畢業後做什麼呢?”

宋瑾似笑非笑開口:“你之前不是說了要給朕生一窩崽崽,然後呆在家里相夫教子麼?”

趙宵抬眼望著宋瑾:“這裡的女人不是這樣子的。”

宋瑾依舊雲淡風輕的模樣:“所以改變注意了?”

趙宵鄭重地點了下頭。

宋瑾修長的手指輕點了下桌面,停頓了下說:“既然宵兒想效仿這裡的女人,朕也不好扯你的後腿,不過參加工作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如果宵兒真決定畢業後工作,朕建議你現在就要有一個心理準備。”

趙宵疑惑地問:“什麼心理準備?”

宋瑾:“受氣的心理準備。”

趙宵想了下宋瑾的問題:“是不是參加工作了就會受氣?”

“是。”宋瑾輕點了下頭,舉了個列子,“打比方好比大祈的臣子是替朕打工的職員,基本上都是朕給他們氣受,哪有他們氣朕的道理。”

趙宵:“……”

過了會,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您也要參加工作吧?”

宋瑾斜了趙宵一眼:“不工作怎麼養你。”

趙宵突然升起一股難以言表的感動之情:“以後誰讓給您氣受了,咱們就不做了,臣妾的刺繡還能賣些錢呢。”

宋瑾輕翹起嘴唇,心情愉悅地附和趙宵道:“如果真有這一天,還希望宵兒不要嫌棄為夫無能。”

“不嫌棄。”趙宵搖搖頭,加了句,“臣妾也是能過苦日子的。”

宋瑾笑,笑得十分滿意,飯後結束從小肥羊裡頭出來,宋瑾臉上依舊保持這樣的笑容,連帶語氣也輕柔了不少,指著不遠處的廣場:“散會步吧。”

散步散步,又散到了商場,一樓是化妝品專櫃,宋瑾轉過臉看了眼趙宵的神色:“上去去挑幾樣吧。”

趙母說,找男人就要找一個知冷暖的知所欲的,趙宵抬起頭對宋瑾解釋了下:“我的水用光了。”

“水?”宋瑾望著趙宵,“這東西也要買麼?”

哎呀,這是一個土豹子,趙宵拉著宋瑾的手往一家專櫃走去,“不是咱們喝的水。”

趙宵在一家專櫃只挑了一瓶水,漂亮的專櫃小姐明顯對趙宵只買那麼一樣東西很不滿意,開始從宋瑾這邊著手。

“夏季一定要做好美白補水工作,除了平時要做好防曬工作,晚上可以適當做一點美白修補的面膜,這樣子皮膚才能保持白皙透亮水潤。”

宋瑾擺著一副相當嚴肅的表情:“那就把你說的面膜拿出來瞧瞧吧。”

趙宵忍著心裡的小開心,拉著宋瑾的手臂:“還是別看了吧。”

宋瑾低頭瞧了眼趙宵,然後對專櫃小姐說:“拿最貴的。”

從商場出來,趙宵主動挽起宋瑾的,因為顧一鳴的事連續好幾天皺著的心頭終於舒坦了那麼一次。

坐著宋瑾的車回學校,車開到玉花路的時候,宋瑾突然轉過頭:“宵兒明天上午沒有課吧?”

“是啊,怎麼了?”

宋瑾二話不說,調轉了車頭,往酒店開去。

趙宵趴在宋瑾身上的時候,宋瑾摟著她的腰身開口:“買護膚品的不是說運動過後毛孔打開很適合做面膜麼?”

趙宵眨眼:“是這樣子嗎?”

宋瑾建議說:“試試看吧。”

趙宵做面膜的時候,宋瑾伸出指頭搓了搓趙宵塗上去的面膜膏,然後看了看包裝盒上的說明:“十五分鐘就可以洗掉了。”

趙宵因為覆著面膜,不方便說話,任由宋瑾一下子扯下她的浴袍,然後伸手進去握住裡頭的圓潤,然後附過身在趙宵耳邊輕聲細語道:“宵兒,聽說還有豐胸貼。”

聽說,從何聽說,趙宵鄙視瞪眼看著宋瑾,將頭扭到一邊,結果宋瑾笑瞇瞇地將她的頭扳正:“別老撇著頭,對脊椎不好。”

趙宵:“……”

——

大四了,學校陸陸續續組織實習,不少的好的單位來傳媒學校招實習生簽約人才,趙宵的四級證書也才這一年拿到,本來前陣子還跟宋瑾信誓旦旦要參加工作的人卻窩在宿舍裡玩了半天的植物大戰殭屍,直到宋瑾打電話過來讓她下去吃飯。

宋瑾的研究生也在今年出去實習,跟她一樣,宋瑾的實習單位也還沒有著落,原因跟她正相反,向宋瑾橄欖枝的公司太多所以很難決定,而她呢,只因為沒有。

吃飯的時候,宋瑾跟趙宵說他已經選擇了ri公司,ri是一家生產汽車的外企,口碑極好。

趙宵咽了口飯:“挺好的……”

宋瑾問趙宵:“投出去的簡歷還都沒有回應嗎?”

趙宵痛苦地點了下頭:“可能都沒看到吧……”

宋瑾哼了一聲:“等會去公寓把你的簡歷給我看看。”

趙宵傷心地唉聲嘆氣了會,小聲地問:“皇上,你說工作怎麼就那麼難找呢?”

宋瑾忍不住潑趙宵冷水:“如果朕是老闆,也是看不上你的。”

不帶這樣子打擊人的,趙宵吃了幾口飯:“不吃了。”

宋瑾嚴厲地看著趙宵:“少使性子,有本事晚飯也不吃。”

趙宵默默拿起筷子繼續扒著飯。

——

宋瑾的公寓已經裝修完好,簡單大方的風格,裡頭的擺設基本上是趙宵決定的,裝修費用一共超支了十多萬,因為宋瑾不顧她的意見買了一張快要十萬的大床。

坐在書房裡電腦面前,宋瑾看著電腦裡面趙宵電子簡歷,忍不住失笑出聲:“朕還以為會是空白一片,沒想到還是有寫的東西的。”

趙宵站在宋瑾的身後:“我還有一次社區義務活動沒有寫上去。”

宋瑾擺了擺臉色,最終還是笑了起來:“寫上去做什麼,是證明你有能力還是有專長了?”

趙宵想了下:“可以證明我有愛心啊。”

宋瑾清了清口氣:“這個無須跟他人證明,跟朕證明就可以了。”

“皇上真討厭。”趙宵雙手放在宋瑾的肩膀,“你能不能幫我的簡歷改得漂亮些。”

宋瑾攤手:“無能為力。”

趙宵:“你吃飯的時候明明說要幫我的。”

宋瑾拉著鼠標將趙宵的簡歷往下來,突然冷下了臉:“因為朕也想不到你會簡歷寫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寫上你的身高就算了,虛報了兩公分朕也可以當做沒看見,但你連體重也寫了上去做什麼?是不是還要把三圍寫上啊,還有你看你自己上面的照片,p得連朕都不認識了。”

宋瑾一大段話說得趙宵實在很羞愧,杵在宋瑾的身後,紅著臉:“我……”

趙宵寫簡歷的時候本來是拿宋瑾的當做範本,但是因為專業學歷不同,實在沒有參考價值,然後就將室友的拿過來參考,寫完的時候,室友建議說:“你的證件照不行,下巴太圓,電視台那些單位不會喜歡的。”

趙宵不會ps,顧一鳴倒是會,但是現在已經不能找顧一鳴了,所以趙宵在淘寶花了10塊大洋讓淘寶店主修的照片,原本一張包子臉便成了瓜子臉。

見宋瑾臉色不悅,趙宵小聲開口:“我們宿舍的女生都修了照片,說比較漂亮些,投中的概率也會大一點。”

“漂亮?”宋瑾轉過頭瞅了眼趙宵委屈的小臉,“臉似錐子,猶如鞋拔,有什麼好看的。”



第五十八章:宋瑾番外二:

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會想到她會記著她,甚至會因為關於她的一件小事擾亂心緒;至於愛上一個人呢,即使擁有一個后宮的鶯鶯燕燕,也會覺得里面沒有了顏色,弱水三千隻想取她這一瓢。

——宋瑾

之前在大祈后宮,宋瑾對趙宵的確是不同的,但是這點不同其實對於一個帝王來說明不算什麼,誰都會有自己的心頭好,而趙宵就是他那個心頭好,這是一種興趣,一時的心動,或者這是一種變相佔有欲。

談不上愛,因為要比愛淺那麼點,喜歡嗎? 感覺上又要復雜一點,因為也是男女之情的一種。

所以最先在大祈那幾年,宋瑾自己也不搞清楚自己對趙宵的感情,當然當時他也不會想問自己這個問題,那時他是一個皇帝,江山大業,社稷為重,女人對他來說,只是皇帝在這個身份所一同帶來的附屬品,就像每年進送進宮裡的貢品。

貢品有珍貴之分,因為不同人送上來,本身地位也不同,所以作為一個皇帝,對於后宮的女人只需要分門別類地安放好。

當然,女人畢竟是活物,真比起那些珍寶的擺設,還是會生動有趣些,所以其中珍貴些的便可以叫做活寶。

所以那時的趙宵,即使在宋瑾心裡是不同的,頂多也只是他心裡面的一個活寶,僅此而已。

——

宋瑾向趙將軍許了趙宵太子妃的位子,不過趙將軍還是相當委婉地拒絕了他,說:“小女尚年幼,老夫還想多留她幾年。”

頭一次替自己說親,結果並不如意,這讓宋瑾很受挫,心裡頭腹誹了老將年好幾百遍,表面上依舊春風滿面:“將軍愛女心切,本王很能理解。”

一來二去,這樁婚事弄得不知道算不算成,之後先帝駕崩,宋瑾十九歲登基,當時外戚干政,後黨伐爭亂,登基親政後,勵精圖治兩年,除佞扶善後,第三年開始徵選秀女,充實后宮。

這話說的平白些,就是當時宋瑾實在太忙了,忙得連大小老婆都沒有時間討,後來煩心事不那麼多了,就有心思想著后宮的一些事了,所以大祈的宋瑾屬於先立業後成家。

至於之後來到天朝,這事正巧相反,平心而論,應該是先成家後立業了。

當時大祈選秀是兩年一次,宋瑾登基後一直不曾組織選秀,加上後位一直未立,所以那一年選秀辦得格外隆重些,只要是良家童女,十三歲以上,二十歲以下,姿容秀美者,符合條件者皆可選送入宮,然後再從中擇優。

選秀入宮前兩個月,宋瑾特意讓人通告了趙老將軍,意思很明白,也該讓你的女兒進宮了。

趙宵正巧十三歲進宮,還未來葵水,登記在冊,所以雖然已經成了了宋瑾的嬪妃卻只有一個頭銜。

宋瑾還記得入宮第一次見趙宵,她早已經忘記他,或者說她從未記得他,而且從她的表情可以看出對於入宮為妃並不是件多高興的事。

認識到這個事實,比趙將軍那次拒絕更讓宋瑾挫敗,稍微逗了下她,就像一隻小白貓縮起尾巴,看著是一副乖巧討人的模樣。

然而只是在他面前,等他還未轉身,立馬張揚舞爪地跑遠了。

所以宋瑾只要找到趙宵一點兒的不是,便立馬用“驕縱無知”責備她,因為每次見面都會自然地說她幾句,結果倒是說上了癮。

有一次她終於委屈巴巴地問了句:“皇上,臣妾哪兒做的不好了?”

這話倒是問住了宋瑾,趙宵所有的行為對於他來說倒是沒有好與不好,而他也不想她去改變,雖然嘴巴上要照常說教。

當時宋瑾以為這只是一種樂趣,卻不知道愛便是從興趣開始。

趙宵進宮後半年,顧幼容進宮,這是利州布商的女兒,利州知府托當時的禮部上了兩道的折子,說顧家有一女,姿容傾城,才貌無雙,因為感染了數月的風寒錯過了選秀日子,特意上表薦之。

按照規定,顧家那女已經沒有資格入宮,宋瑾因為禮部侍郎的兩道折子准許了顧幼容進宮,他倒是想看看利州的小小的顧家怎麼打通層層關係,或者說往上面塞了多少銀子。

顧家的確塞了銀子,不過晚進宮的原因不是因為真感染了數月的風寒,而是不想自己同一窩窩的女人一樣進宮便是讓皇帝挑選。

顧家這位女兒,自有一次昏睡醒來之後便性情大變,原本真是柔柔弱弱的性子,突然變得格外有主見。

比如曾經放話:“我自是要嫁這裡最頂尖的男人。”

折子上說顧幼容姿容傾城,宋瑾好奇是個怎樣的傾城法,待人過來掀開簾子一看,還不如西禾宮裡的那位小白貓長得招人喜愛。

顧幼容長得不差,卻不是宋瑾的菜。 宋瑾私底下聽過宮人們的討論,比如這宮裡的女人最美要數顧良娣,而且似乎都成為了公認的事實,這些話讓宋瑾一度懷疑自己的眼光是不是出了問題。

如果當時大祈也有“情人眼裡出西施”這句話,宋瑾大概就能解釋自己為什麼眼光出了問題,不是趙宵到底長得多美,而是因為在乎一個人了,眼神總是不自覺地望她身上飄。

不過的確有那麼一段時間,宋瑾的眼神是飄在顧幼容身上,因為他實在很想知道,這女人到底從哪裡冒出來的。

她能自編曲子,她出口成詩,她論事的觀點新穎,每當他稍微移開視線,顧幼容便能折騰出新花樣吸引住他的視線。

這事實在太奇特了,宋瑾左思右想想不出緣由。

直到自己因為機緣來到了所謂了天朝。

還是太子的時候宋瑾便遇上一位高人說他將會遇上一次機緣改變大祈,而他的機緣便是顧幼容。

結果機緣也是會出錯的,來到天朝,原本以為醒來看見的會是顧幼容,結果卻是趙宵,當趙宵看見他的時候,原本已經很明亮的雙眸因為裡面升起了一層水顯得更加濕濡透亮,抬眼望著他的神色像是走私的小貓找到了主人,熱淚眼眶地拉上他的手:“皇上,我們這是在哪兒?”

這似乎還是趙宵第一次那麼主動地拉他的手,宋瑾淡淡收回自己的手:“朕怎知?”

面對醫院病房裡幾位吃驚的面容,宋瑾輕咳了兩聲,突然覺得以後的日子有點任重而道遠,不過應該不會太無趣。

有時候因為扮演一個人久了,自然而然認為自己便是那個人,所以當他有了用那人的身體和思想愛上了一個女人,而不是以皇帝的身份,皇帝的思維的時候,宋瑾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自我矛盾。

而且這樣的矛盾因為對方不懂他的心思而顯得更加矛盾,所以每次看到以及咋咋呼呼的趙宵,他又開始審視自己的眼光了。

或許這就是一種命中註定的感覺,因為是那人,明明對她擺著一張臉,心裡卻是前所未有的柔軟,明明穿著厚棉襖還會擔心她是不是冷了,明明瞧見她已經吃了兩碗的飯,還是想問一句:“到底有沒有吃飽?”

對於這樣子的自己,宋瑾最先是有點看不起的,甚至非常鄙夷,結果六年後,直接從鄙夷變成了甘之如飴。

誰讓她是她呢,誰他愛上的人是她呢,沒有根源可追究,就像上天早已經牽好的紅線,兩人會在人聲鼎沸的大街上遇上,無需要問為什麼是她,只需要遇上她的時候好好愛她便可以了。

然後世間安得兩全法,在天朝他是趙宵的對門鄰居,是一同上下放學的青梅竹馬,是她可依賴的唯一親人,然而他還有一個同樣忘不了的身份,那便是大祈的皇帝。

何況他來大祈的原本目的便是取經強國,而不是花前月下,在天朝六年,他越來越不像一個皇帝了。 然後他卻越來越像趙宵的男人了。

他總能輕易想起關於趙宵的每件事情,比如第一次她喝汽水的模樣,比如她明明怕他卻很自然地會依賴他,比如她每次撒謊臉紅的表情。

所以有些事是騙不了人,尤其是愛這件事,心裡的感受是最好的測謊儀。

另外有些事情在沒有發上或者意識過來的時候是預料不到為什麼,比如宋瑾在大祈當皇帝的時候絕對預料不到自己會在天朝扮演起了一個女人的好男人。
作者: 彩涵    時間: 2013-6-14 01:19 PM

本帖最後由 彩涵 於 2013-6-14 08:53 PM 編輯

第五十九章

臉似錐子,猶如鞋拔,趙宵本能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然後高抬起下巴問宋瑾:“那我的呢,是不是臉似滿月,猶如銀盤了?”

宋瑾背靠轉椅,微微轉動了下椅子,注視一會趙宵的臉:“滿月?你確定你的臉以鼻子為中心可以用圓規個圓然後恰好重合嗎?”

“宋瑾!”趙宵搗了一拳宋瑾的肩膀,陰陽怪氣小聲道,“如果我真長了那麼一張圓臉,你還不嚇跑啊?”

宋瑾笑望著趙宵,突然一把將她拉到自己的懷裡讓她跌坐在自己的腿上:“再叫一遍。”

趙宵雙手放在宋瑾襯衫兩側的衣襟上:“叫什麼?”

宋瑾提示道:“剛剛你叫我什麼了?”

趙宵抿了下唇:“宋瑾。”

宋瑾因為眼底含著隱隱的笑意,一雙星眸顯得格外綠意方生,低眸望著她的時候,裡頭波光閃閃,彷彿會蠱惑人一樣。

趙宵軟綿綿地趴在宋瑾的懷裡,應宋瑾要求,十分聽話,柔柔地叫了句:“宋瑾……”

這一道聲音柔柔的,細細的,彷彿一道溫泉注入了宋瑾的心頭上,心裡面早已經春泉蕩漾,面色依舊平靜神色寡淡地開口:“以後就這樣叫吧,別老是皇上皇上,跟沒斷奶的孩子似的。”

跟沒斷奶的孩子似的?

趙宵抬起臉望著宋瑾,在心裡將他這話嚼了一遍,猛地推開宋瑾然後從他腿上下來:“你才沒斷奶呢,是誰每天都要喝一罐牛奶的?”

宋瑾:“……”頓了下,要伸手拉住趙宵,結果趙宵跑得比兔子還快,蹬蹬蹬便走出了房間。

宋瑾看見趙宵真氣得出走,連忙從椅子上站起來追了出去,結果來到客廳上,便看見抿嘴憋著笑、一臉狡黠看著自己的趙宵。

宋瑾依靠在門欄上失笑,然後朝趙宵招手,趙宵雖然還略有猶豫,不過還是朝宋瑾的方向走出,邊走邊防備地問:“做什麼啊……”

做什麼? 宋瑾一把將走近的趙宵反扣在自己的身下便咬上了她的唇,直到咬地趙宵連連求饒未知。

——

趙宵班裡的同學陸陸續續或好或壞都找到了一份實習工作,而且有些已經跟好的單位簽了約,別問趙宵怎麼知道的,好消息總的很快得不脛而走。

趙宵宿舍四個女生,除去一個出國留學和一個考研,其他兩人都進了不錯的公司實習。

臨近畢業,聚會變多了,比如誰簽約了一份好公司,比如誰被電視台簽走路了,總之誰有好事誰便請客,半個月過去了,趙宵幾乎每天都有人請她吃飯。 這點讓宋瑾非常不滿,不止一次抱怨過:“君子之交淡如水,朕想不到宵兒居然還有那麼的酒肉朋友。”

趙宵對宋瑾呲牙咧嘴:“你就嫉妒吧。”

趙宵雖然這樣說,心底卻是煩不甚煩,越來越多的同學找到了工作,只有她還沒有著落,現在宋瑾實驗室公司兩邊跑,她已經不想再給他添加麻煩,至於趙父趙母倒是多次提起她的工作,如果找不到喜歡的就家裡幫忙介紹,每次通電話聊到工作的話題,趙宵就格外汗顏,連忙說:“我還在等一家公司的消息。”

簡歷塗塗改改好幾次,趙宵給宋瑾看過兩次,結果宋瑾對她的簡歷造假格外不滿,趙宵忍不住回了句:“你還學歷造假呢。”

宋瑾不怒而笑,輕扯了下嘴角,死不要臉的說:“憑能力說,朕的初中畢業證書都比你的本科學歷要強些。”

趙宵淚奔回房,宋瑾轉過身望著趙宵,像是與她商量說:“宵兒,其實工作並不好玩,我並不希望你出去工作。”

宋瑾這話讓趙宵有點受傷:“我真的想找份工作,不是因為好玩才想工作的。”

宋瑾收回目光,然後將手放在趙宵的頭頂:“那就慢慢來吧。”

趙宵轉而想到一個問題,拉上宋瑾的手:“宋瑾,如果你覺得工作累了,也不要太勉強自己。”

宋瑾親暱地摸摸趙宵的耳垂:“宵兒,我再告訴你一件事,我非常喜歡現在的生活狀態,沒有皇權,沒有永無止盡的責任和束縛,可能相對來說選擇這樣的生活的我相當自私,但是我想任性一次。”

趙宵已經動容地說不出話,踮起腳尖親了下宋瑾的嘴巴:“皇上加油,宋瑾加油。”

宋瑾將趙宵整個人提起來抱住,眼眸雙墨黑清亮,聲音低緩而有磁性,卻又字字沉穩:“不管你要做我背後的女人還是要與我牽手 ​​並立,宵兒,你要記住,現在我也已經不是一個帝王,你的身份也不是妃子,不管你要成為我哪種女人,我都會尊重你,呵護你,所以不要有任何壓力,你只需要開心些就好。 ”

趙宵從來沒有聽過宋瑾一下子說那麼多話,原本情緒就處於感動狀態,加上淚窩子淺,一下子便熱淚盈眶起來,斷斷續續道:“都是我太沒用了…… ”

宋瑾嘆嘆氣:“看來我還是白說了那麼多話。”

趙宵搖頭:“我聽得懂,但是……宋瑾,我也不想你那麼辛苦。”

宋瑾拍了下趙宵的腦袋:“我什麼時候說辛苦了,其實比起皇帝,現在的工作量還算輕鬆。”

趙宵咧嘴而笑:“等你下班回來,我給你捶腿捻背。”

“好啊。”宋瑾將趙宵摟得更近一些,“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宋瑾的這句“得妻如此,夫復何求”雖然聽得趙宵很開心,但是對比自己最近這段時間的表現,實在感覺很慚愧。 等宋瑾出門去了公司,趙宵便里里外外將整個房子拖了一遍地,然後擦桌子澆花,之後又把冰箱清理了一翻,分門別類好後,打算晚上給宋瑾整頓豐富的。

瞧,有些女人就是擅長家庭工作,趙宵在沒有在找工作這條路上撞翻南牆的時候,一般不會有這個自我認識。

趙宵下午又投了好幾份簡歷,隔壁宿舍裡有個女生轉行做了文秘,雖然工作很普通,簽約的公司並不普通,而是S市鼎鼎有名的顧氏旗下的一家文化公司。

從上次在S大偶遇,趙宵一直沒有見過顧一鳴,不過偶爾還是會從別人嘴裡聽到顧一鳴的一些事,比如顧一鳴最近和幾位好友開始自主創業,而且成效不錯,校特意組織了一個關於自主創業的講座,主講人就是顧一鳴。

趙宵很替顧一鳴開心,不過又不能打電話跟他說聲恭喜,八卦的室友還是會問她一些比如你跟顧一鳴怎麼了之類的話,趙宵就笑笑,也不說大家都忙之類的話了,朋友的距離有時候很近,有時候又變得遠了,遠得有一天就突然中間多了山千萬山,不怕自己達到不了山的對面,而不是等你翻山越嶺趕過去,他又趕往另一座大山了。

——

元旦之前,趙宵這個系的大四學生基本已經開始停課,宿舍里基本上沒有人住,趙宵雖然早兩個星期就不再學校住了,但是東西還都擱在宿舍。

宿舍阿姨給趙宵打電話,讓她抽個空把自己的東西整理下然後搬走。

宋瑾要工作,趙宵沒給宋瑾打電話,換了一套藏青色的天鵝絨運動服出了門。

宋瑾的公寓到學校打的不到十分鐘,公車也只需要十幾分鐘,趙宵坐在去學校的公車上時收到一個短信,短信是班裡一位不怎麼熟悉的女同學發來的,說“晚上7點半在福臨門聚會,不准遲到,如果不想被全體追殺的話。”

聚會這東西,對於有家室的人,其實是一件麻煩事。 趙宵正打算找個理由拒絕的話,又收到了一條短信“有家屬的攜帶家屬,總之一個都不能少。”

趙宵很頭疼,這種類似炫耀的聚會如果不去捧場的話,會莫名其妙在同學之前出現不好的風評。

趙宵給宋瑾發了個短信:“晚上我班裡聚會需要攜帶家屬。”

宋瑾很快便給了回復,而且回得相當簡潔:“時間,地點。”

宋瑾同意參加了,趙宵喜滋滋地將地點和時間發給宋瑾,然後還發了一個香吻的表情過去。

在學校站下了公車,袋裡的手機震動了下,宋瑾回復她了,趙宵滿懷期待地打開來,不了裡面只有一個字,而且是一個“哼”字。

下午趙宵就呆在宿舍整理自己的衣物和書籍,幾個小時的時間,將近四年的累積,便整理出了好幾箱的東西,趙宵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會,打算自己先一箱箱抱下宿舍樓,然後等宋瑾下班後讓他將車開到校門口,然後再一道搬運到公寓裡頭去。

趙宵宿舍在三樓,上上下下搬了兩趟,便變累得直喘氣,等第三趟再抱著一個大箱子下來的時候,還沒走幾步,便停在樓梯拐角處休息了。

因為今天不少大四學生都回來搬運東西,女生宿舍樓裡面出現了不少男生,趙宵坐在大箱子上面羨慕地看著幾位男生一隻手便可以拿著大件東西輕輕鬆鬆地跑樓梯,心裡就想起了宋瑾,可惜皇帝很忙啊。

正當趙宵休息好了要重新開工的時候,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聲音雖然很熟悉,卻不是同她說話,那人說:“你們女生亂七八糟的東西還真多,搬東西的時候不嫌麻煩嗎?”



第六十章

趙宵彎著腰轉過身,因為已經上下搬了兩趟的大物件,額前和兩鬢的細發有些散了下來,濕漉漉地黏在額頭和臉頰上,所以此時的趙宵是狼狽的。

趙宵看見顧一鳴的心情更是複雜,導致她都不知道如何應付這個局面,到底是打招呼還是不招呼呢?

快有半年多沒有見面了吧,顧一鳴也已經不是光頭形象,一頭墨黑的短髮顯得一張俊臉格外明朗,午後的陽光從樓拐角上的百葉窗折射進來,一波三折地投在顧一鳴俊雅的面容上,像是在他的臉上染上了一層的光輝。

趙宵只覺得脖子有點酸,然後衝顧一鳴彎了彎嘴角,算是打招呼了。

上次偶爾相遇,顧一鳴對她的招呼熟視無睹,這次趙宵以為也會這樣,結果比她原本預計的還要難堪糟糕些,因為顧一鳴看到了她笑臉的時,原本還一臉燦爛的笑容立馬收斂住,然後面無表情地提著一個拉桿箱越過她。

顧一鳴離去後,趙宵也便收住了臉上的笑容,扯了扯嘴角,不僅脖子酸,現在也嘴巴也酸了。

為了怕等下在宿舍樓下還撞上顧一鳴後尷尬,趙宵頭一次心思如此敏感的故意磨蹭了下再下樓。

結果趙宵還是估算錯顧一鳴下樓梯的速度,因為等她抱著大箱子下樓的時候,顧一鳴還立在宿舍樓下的通告欄前,雙手插袋,然後過了會,轉過頭,視線直接落在了她的身上。

趙宵步步維艱地往門口走去,這一次學聰明了,沒有再跟顧一鳴打招呼,路過他的時候將頭低下。

然而對她的招呼已經有N次不予理會的顧一鳴突然叫住了趙宵:“趙宵。”

不知道是不是顧一鳴因為連名帶姓地叫她還是終於開口跟她說話,這讓趙宵有輕微地反應不過來,怔了好一會才轉過頭,整個人看起來愣愣的,愣到不知道先把大箱子放下。

顧一鳴背靠著牆,雋秀的雙眸裡眼波微閃,雙手依舊插著褲袋,抬了抬下巴:“搬東西?”

趙宵點了下頭:“搬東西。”

顧一鳴視線從趙宵臉上轉移到她手上的大箱子,淺淺地笑了下,只是這笑容有點欠揍感:“宋瑾不幫忙嗎?”

趙宵抬眼看著顧一鳴,然後開口道:“他今天很忙。”

顧一鳴又是一聲輕笑,張了下嘴,就在趙宵以為他還有什麼事情同她說的時候,顧一鳴冷淡地扔給她一句:“那你繼續搬吧。”說完,便轉身離去了,硬生生將趙宵還未開口的一句話卡在了喉嚨裡。

趙宵還未說出口的一句話是:“哦,那我就繼續搬了。”

——

趙宵將所有的東西整理到宿舍大廳後便給宋瑾打起了電話,電話裡簡單說了下午搬宿舍的事,然後宋瑾在電話裡又是對她一陣臭罵。

“不會等我回來再搬嗎?”

趙宵委屈地反駁:“晚上不是有聚會麼,我擔心時間來不及……”

宋瑾:“即使今天不行,不能等到明天吧。”

宋瑾雖然說的是責備話,聽得趙宵像是吃了蜜一樣甜,咧著嘴笑了起來:“反正我有時間嘛,總要找些事情做的。”

“很閒?”宋瑾突然話鋒一轉,“那就別 ​​忘了今天出門你許諾了朕什麼。”宋瑾現在基本上已經很少自稱朕了,不過偶爾也會半土不洋改不了習慣地冒出一兩次。

“許諾你什麼了?”趙宵問,結果很快,電話裡頭已經沒有了宋瑾的聲音,而是掛斷後的嘟嘟聲。

趙宵對著手機,後知後覺地想宋瑾原來在說晚上她要幫他捶腿捏背的事,趙宵不由在裡“切”了一聲,搞得好像多難得似的,以前在大祈不是老使喚她做著做那麼,她又不是沒有幫他捶過背?

趙宵將手機放回袋子裡的時候,抬起頭又看見了顧一鳴,他邊上還站著一個女生,應該就是他的幫忙對象,這女生趙宵是認識的,隔壁宿舍的,而且還是她的同班同學,另外這一次全班同學的聚會便是她發起的。

趙宵突然有點不想參加今天晚上的聚會了,結果女同學特意走上前來,笑著提醒趙宵一邊:“晚上的聚會別忘記了。”

顧一鳴依舊雙手插袋地立在不遠處,然後皺了皺眉頭開口說:“墨跡什麼,不是還要去趟中南路嗎?”

“就不能等我幾分鐘嗎?”女同學回頭嬌瞪了眼顧一鳴一眼,然後轉身挽著顧一鳴的手離去了。

趙宵望了幾眼顧一鳴和他這位新新新新女朋友離去的背影,沉默了一會,然後再掏出手機又給宋瑾發了個短信:“最新消息,晚上的同班聚會是顧一鳴的女朋友發起的,去還是不去?”

宋瑾過了兩分鐘便發來了指示:“為什麼不去?你還欠他錢?還是上次還清了後又欠上了?”

趙宵將宋瑾這話左思右想,宋瑾說得是沒錯,但是……但是什麼呢,趙宵又想不出理由,所以按照宋瑾的意思是要去參加?

——

宋瑾今天提早翹班了,將車停在傳媒校門口,然後給趙宵打電話,吸引了不少學妹們,有些大膽又漂亮的甚至上前搭訕,比如說:“我要去市中心,請問順路嗎?方便的話帶我一程吧。”

宋瑾瞥了眼搭訕的女生,關上車門走進了傳媒大學,然後直接來到趙宵的女生宿舍樓下。

趙宵一直趴在宿舍外頭的陽台等宋瑾,遠遠宋瑾朝女生宿舍區走來後,便立馬轉身出了宿舍,宋瑾前幾天給她買的運動鞋格外舒適,走起來又快又穩。

趙宵跑下來的時候,宋瑾正低頭拿著手機撥號,應該就是給她打電話,趙宵走上前拍了下宋瑾的手臂:“宋瑾。”

宋瑾抬頭,然後將正在撥號的手機掛掉放進褲袋裡,看了眼笑意吟吟的趙宵問:“東西都已經整理好了?”

趙宵指了指宿舍樓大廳堆積著的箱子和袋子:“就那些。”

宋瑾:“還真夠多的。”

趙宵:“……”

——

皇帝幹活也可以很性感,當宋瑾捲起衣袖,左右手都提著東西走在趙宵的前頭的時候,趙宵心裡溫暖極了,一邊加快腳步跟上宋瑾,一邊開口:“宋瑾,你等等我。”

走在前頭的宋瑾轉過頭:“如果跟不上就在宿舍下面等我。”

哪有讓皇帝一個人搬東西的道理,趙宵揚揚眉:“哪有讓你一個人搬啊。”

宋瑾玩彎著嘴哼了一聲,然後稍微放慢腳步等趙宵。

一共三個箱子一個大袋子,兩人一共花了兩趟才將東西都搬運上了停在校門的車,坐在副駕駛開回家的路上,趙宵突然想起一件事,轉過身問宋瑾:“你今天下班好早啊。”

宋瑾觀察了下路況,然後右轉方向盤,等車開進小區的時候才回答趙宵的問題:“不是下班早,是我提早下班了了。”

趙宵:“……”默了會,“皇上,作為實習生不能那麼囂張的,不然會被老闆炒魷魚的。”

宋瑾淡然地掃了眼趙宵,無視她的話,過了會,冒出一句不相干的話:“晚上聚會穿的漂亮些。”

趙宵:“……好。”

——

1月份的天氣正是冷的時候,當趙宵□穿了一件黑色襪褲的時候,宋瑾又不滿了:“朕是讓你穿漂亮些,但不是讓你少穿的意思。”

趙宵立在衣帽間的拉門外:“但是這樣子好看啊。”

宋瑾:“兩條腿跟黑色竹竿似的,又什麼好看的。”

趙宵想了下,回到裡面換了條彩色的打底褲:“這樣就不像黑色的竹竿了。”

宋瑾看向趙宵綠色的打底褲,揉起了額頭:“你從哪兒買來這些亂七八糟的。”

趙宵獻寶似的跟宋瑾說:“淘寶上買的,就是那個三W點……”

宋瑾打斷趙宵的話,給了自己的建議:“就穿上次我陪你買的那件橘色小外套,然後再搭一條簡單的褲子。”

“哦……”趙宵不情願地轉身回到衣帽間。

——

福臨門這名字雖然有點俗,確實S事頂級的飯莊,裡面不僅仿古裝飾,就連菜名也沿用了古代宮廷名字,比如“鳳凰展翅”“芙蓉大蝦”“御膳豆黃”之類的。

而且福臨門有專門的戲班子,可以一邊享有美食一邊聽戲,風雅地厲害。

不管在天朝還是大祈,附庸風雅都是一件很花銀子的事情,所以在福臨門吃飯也想當花銀子。

趙宵聽人說過福臨門,因為能在福臨門吃頓飯是一件倍儿有面子的事,所以如果XXX在裡頭吃了一頓飯,然後肯定不少於一百人知道這件事。

宋瑾也帶過趙宵去過一次福臨門,不過吃完之後都兩人紛紛搖頭,然後又奔向對面的旋轉餐廳點了兩份牛排。

第二次踏進福臨門的大門,趙宵的心情很忐忑,宋瑾拉上她的手,感受他裡頭濕意的時候,皺起了眉頭:“你是來吃飯的還是考試的?”

考試? 趙宵抬頭對宋瑾一笑:“你形容得真是極好的。”

趙宵招人圍攻了,因為身邊站著的宋瑾,平時都不咋說的同學都上來跟趙宵說一兩句話,其中還以女同學居多。

趙宵有個超有型的男朋友除了同宿舍的人見過其人,其他基本上也只是聽聞而已,今天有機會見到,果然本人比聽聞更有型,就是有點面癱。

趙宵與同宿舍的姑娘們匯合,福臨門的桌子是專門定制好的八仙桌,所以四個人一桌,趙宵宿舍加上她總共四人,另外兩人帶了家屬,所以一共六個人一道佔據了一張桌子。

宋瑾習慣性往主位上走過去,頓了下,又折回身坐在了右邊的位子,趙宵在宋瑾邊上桌上,坐穩後同宿舍的一個女的便開口問宋瑾了:“聽說宵宵說你簽約了RI公司,請問要進那裡面有什麼條件嗎?”

宋瑾喝了一口趙宵給他倒的花茶:“那裡不招女的。”

宋瑾這話倒是引發了話題,大家開始討論工作上的性別歧義,對於這個社會上男女不公平待遇,趙宵最有發言權,不過礙於宋瑾在便不參加討論,就在大家討論得熱火朝天的時候,一道帶著一絲淺笑的聲音從後面傳來:“你們在聊什麼?”

顧一鳴帶著趙宵的女同學過來敬酒的時候,趙宵想到了趙母帶她參加的一位叔叔的婚禮,新郎也是像顧一鳴這樣帶著女朋友一樣帶著新娘一桌桌的敬酒的。

所以當顧一鳴笑著舉起酒杯的時候,趙宵便開口說了聲:“恭喜。”

見趙宵說恭喜,同宿舍的幾個女生先是愣了下,然後除了宋瑾大家都紛紛開始對顧一鳴說聲恭喜。

顧一鳴含笑收下了趙宵這一桌子的全部“恭喜”,然後悠悠開口:“你們弄錯了,今天不是喜宴,而是個平常的散場聚會而已,我也只是個陪同的人,組織人是洋洋。”洋洋就是顧一鳴身邊的女朋友,今晚化了個淡妝,穿了件淺肉色的絲襪,長筒靴,雖然室內暖氣很足,長筒靴,看著還是有點冷。

滿桌都靜了下,然後對頭一個平時跟趙宵關係最後的室友又笑著舉起了杯:“我們不是恭喜洋洋找了個好男朋友麼?”

顧一鳴笑笑沒說話,然後留下句:“多吃點,別客氣。”便摟著洋洋離去了。

臨近畢業,上上下下組織了不少場像這樣子的聚會,其中最讓人印象深刻的就是福臨的這一次,這裡面的原因不少,不僅是因為在裡面吃的最有派頭,最主要是之後還發生了一件狗血事,即使畢業後,同學之間談論起來,對此件狗血事也是津津有味。

同時也因為幾年後的顧一鳴成為了商場新貴,發生在他身上的八卦事就更值得討論。

而這件八卦事便是……
作者: 彩涵    時間: 2013-6-14 01:22 PM

本帖最後由 彩涵 於 2013-6-14 08:54 PM 編輯

第六十一章

其實這件狗血事件總歸來說,追溯其根源還是從那個狗血的遊戲開始,那個遊戲名字叫做——真心話大冒險。

真心話大冒險這個遊戲,趙宵是玩過的,他側過頭看微微蹙眉略瞇眼的宋瑾,不用想,他肯定沒有玩過這個天朝最經典的聚會遊戲。

在真心話大冒險還沒有進行之前,當天福臨門的氣氛是越來越和氣,顧一鳴讓服務生上的都是金瓶裝的好酒,除了個別開車過來的,大家都喝得格外high,尤其是顧一鳴一桌桌敬下來後還能在趙宵對面坐下來,懶散地背靠著梨花木椅與趙宵宿舍的一個女生聊起了天。

趙宵這張桌子只坐了六個人,還有兩個位子剩下,現在顧一鳴帶著他的女朋友擠了進來,一張八仙桌坐得滿滿的。

顧一鳴已經喝得兩頰微紅,一雙眼 ​​睛卻越來越亮,裡面頭像是可以溢出水來似的,抬眼望了眼趙宵,扯了下嘴巴:“宵宵,你怎麼都不吃菜呢,我點的這些菜都不合口味?”說完,就要伸手找服務員重新點菜。

趙宵連忙搖頭:“不用了,菜很好。”

坐在趙宵宋瑾輕輕放下手上的筷子,不疾不徐地開口:“多謝顧同學費心,菜很好,就是宵兒最近胃口有點不好。”

胃口有點不好,真是浮想聯翩的一句話,然後更讓人浮想聯翩的是,當有人給趙宵倒酒的時候,宋瑾又替她攔下來了:“她近期不方便喝酒,果汁吧。 ”

給趙宵倒酒的男生是室友的男朋友,拿酒瓶的手不經意手抖了下,頓了下開口:“沒問題,沒問題。”

“不方便?”顧一鳴問,問得明顯有點找事的調兒。

察覺氣氛的人,比如室友甲連忙開口緩解氣氛。

“既然不方便喝酒,咱們就玩遊戲吧。”室友甲建議說,然後笑嘻嘻地望了眼在座所有的人,想了下,眼睛冒起了光,“就真心話大冒險怎麼樣?”

“好啊。”另外兩個女生附和,然後看向顧一鳴和洋洋:“你們呢?”

顧一鳴:“我沒問題。”

洋洋:“可不能玩得太過分了?”

“你們呢,宵宵,玩嗎?”

趙宵:“好啊。”然後側過頭望向宋瑾,只見他也輕點了下頭,同意參加。

遊戲開始之前,趙宵擔心宋瑾不會玩,特意用自己的語言解釋了一遍,然後還告訴了宋瑾自己的經驗之談:“相對來說,我覺得選擇真心話比大冒險好。”

宋瑾瞥了眼趙宵:“誰會對你的真心話感興趣?”

趙宵:“……”太過分了!

第一個抽到倒霉牌的是宋瑾,問話的是趙宵的一位室友,笑瞇瞇地望向宋瑾:“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宋瑾:“真心話。”

室友女生本想問個尺度大的問題,抬頭看向宋瑾的臉時,怎麼也問不出來,所以換了個問題:“你的初戀對像是?”

問完,邊上幾個人便不滿的嘆氣起來:“浪費了。”

宋瑾低笑一下,抬頭回答:“趙宵。”

雖然宋瑾早就同她說過這個問題,但是當著大家的面宋瑾說初戀是她,趙宵還是忍不住開心地看了眼宋瑾,然而轉過頭遇上顧一鳴看過來的視線,又將頭低下。

第二個抽到倒霉牌的是顧一鳴,趙宵問。

趙宵:“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顧一鳴:“大冒險。”

趙宵給顧一鳴倒了一杯酒:“喝了吧。”

又有人不滿的“切”了聲:“太簡單了吧。”

第三次抽到牌的還是顧一鳴,問的人還是趙宵。

趙宵:“真心話大冒險。”

顧一鳴:“大冒險。”

然後趙宵又給顧一鳴倒了一杯酒。

第四次,還是顧一鳴抽到,宋瑾的臉已經青了下來,代替趙宵問:“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顧一鳴揉了揉自己的臉:“真心話吧。”說完,突然抬起頭對大家歉意一笑,“內急,給我幾分鐘。”

——

顧一鳴一去,便去了十幾分鐘,再次看見他,他已經站在了不遠處的台上,頓了下,拍了下手,手握麥克風說了句:“靜一靜。”

相互對視了一秒,大家八卦的情緒立馬燃燒了起來,顧一鳴還沒有說話,女生們便開始議論紛紛:“這是要求婚嗎?”

“還是告白?”

“好激動啊,要上台說真心話了?”

“真男人啊啊啊啊!!!”

“……”

此時的顧一鳴已經有些醉意,一張臉已經泛起了微紅,一雙眉眼卻越來越水潤,波光流轉,轉著轉著就轉到了趙宵的身上。

宋瑾望瞭望台上的顧一鳴,拉上趙宵的手:“回家。”

趙宵說:“好”,然後便跟著宋瑾站了起來,正要轉身離去的時候,顧一鳴開口了:“趙宵,我能認識洋洋也算因為你的關係,你不打算做個見證人嗎?”

趙宵先是抬眼看了眼宋瑾,然後慢慢轉過身,台上的顧一鳴已經有點站不住,需要雙手支撐在木架上,不過依舊滿臉含笑,頭頂璀璨的燈光站在他微紅的臉頰上,襯著他整張臉瑩瑩發亮。

顧一鳴手握麥克風,噙著笑開口了:“有些話憋了很久一直沒有對她說,今天大家就給我一點時間,讓我那些要把我心裡憋壞的話說出來,沒問題吧 ​​? ”

“沒問題!”台下的男生女生集體回應,吹口哨的吹口哨,拍桌子的拍桌子,吶喊助威的助威。

顧一鳴掃了兩眼台下,然後伸出一個指頭放在嘴邊“噓”了一聲,“還讓不讓人說了。”

台下哄堂大笑。

顧一鳴自己也笑開了,笑過了很是一會,等台下安靜下來後,扯了扯唇,望著台下一個方向開始說道,聲音不緊不慢,經過麥克風處理的聲音聽著就像從遠方傳來,帶著低緩的磁性。

大家都認為顧一鳴的告別肯定有一大段話,然而他只說了四句話。

第一句是:“我是一個混蛋。”

台下的人又笑了。

第二句:“只要我在,只要我愛。”

台下微微沉默了下來,然後爆發出一陣掌聲,等待顧一鳴說第三句話。

顧一鳴的第三句話停頓了好久才出來,說的時候眼神落在一個方向:“另外我的婚房也已經準備好了……”

第四句,想必就是重點了。

不過趙宵這個見證人還是沒有聽完顧一鳴的第四句話,因為她還是提前跟宋瑾離去了。

趙宵跟宋瑾離去的時候,走在掛著紅燈籠的長廊將兩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走在長廊上隱隱約約還是可以聽到裡面的聲響,顧一鳴低緩的聲音從裡面傳來,趙宵聽到的第四句話是:“洋洋,願意嫁給我嗎?”

——

走出來的宋瑾什麼話也沒有說,走出外面的時候,轉頭看了眼凍得牙齒打架的趙宵說:“冷成這樣,是不是因為漂亮少穿了一件衣服?”

趙宵狡辯:“哪有,我有穿南極人呢。”說完,克制自己牙齒打架的情況,結果還是抖個不停,宋瑾又氣又好笑:“趕緊上車。”

趙宵咧著嘴,白氣不斷往外冒:“是,皇上。”

宋瑾抿唇笑笑,突然問了句:“今天吃飽了沒?”

趙宵轉過頭:“貌似還真沒有。”

宋瑾抬頭望瞭望對面的廣場:“披薩還是牛排?”

趙宵想了下:“可以吃小龍蝦嗎?”

——

“洋洋,願意嫁給我嗎?”

“我願意。”

如果劇情按照這樣子走,這就不是一件狗血的八卦事件了,男友表白求婚,女方感動答應,然後兩人相擁慶祝,怎麼說也是一幢好事,可惜劇情正相反。

洋洋的回答是:“我不願意。”

眾人紛紛追問原因,洋洋給的答案是:“我喜歡的人不是顧一鳴……”

就在這時,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一個其貌不揚的眼鏡男生走上前,說了一堆真心告白的話,最後兩人牽手成功了。

求愛告別大逆轉,眼鏡男完勝高富帥。

當晚有人上去安慰顧一鳴,顧一鳴已經有些站不穩,趔趄了一下差點摔倒,不過抬起頭的時候臉上依舊帶著笑:“其實我早就料到是這樣,不過解脫了。”



第六十二章

趙宵的實習工作還是找到了,趙母託人介紹,然後進了本地一家汽車電台實習播音,第一天實習上班的時候,趙宵里里外外換了三套衣服,不停地讓宋瑾給她參考意見:“這套好嗎,跟上套比起來呢?”

宋瑾從書中抬起下巴,毫不客氣道:“你是去電台上班,而不是去電視台上班?”

趙宵:“不管在哪裡上班儀容儀表都很重要啊。”

“儀容貴在乾淨齊整。”宋瑾放下手上的書,走到趙宵的跟前,突然拿過她的手看了起來。

趙宵在宋瑾眼前修了修自己修長白淨的手指:“漂亮吧。”

宋瑾低低笑了下:“就這雙手還拿得出手。”

趙宵鼓著嘴瞪著宋瑾,就在這時,只感覺左手的無名指一陣冰涼,趙宵低頭一看,上面已經多了一個鉑金戒。

天朝有個說法,左手無名指有血管連著心臟,所以當宋瑾給她戴上戒指的時候,趙宵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心臟收縮了下,微麻,像是有一道暖流淌過。

“這是什麼啊?”趙宵每次羞澀的時候,都會冒幾句特白痴的話。

宋瑾淡淡道:“婚戒。”

趙宵低頭看了看手指上這個簡單的戒指,簡單大方,她很喜歡,但是天朝不是流行送鑽戒求婚嗎? 趙宵又仔細地看了幾眼手上的戒指,怎麼上面沒有鑽? 想到這,趙宵舉起左手靠近眼睛些,難道是宋瑾買的鑽太小,肉眼很難看到了?

這個細微的動作被宋瑾察覺,沒好氣開口:“別看了,就算你看一整天也看不到鑽的。”

趙宵抱上宋瑾的腰,十分貼心地說:“現在有沒有鑽不鑽不重要,等以後賺錢了再買給我就好了。”

宋瑾涼涼開口:“有錢也不給你買。”

趙宵仰頭望著宋瑾,十分不解地問:“為什麼啊?”

宋瑾對上趙宵的眼睛:“因為不保值。”

趙宵:“廣告上都說了,鑽石恆久遠,一顆永流傳。”

宋瑾:“廣告可信還是朕可信?”

趙宵:“廣告……”

宋瑾擺了擺臉:“你今天就不要去電台報到了。”

趙宵的實習工作是電台主播助理,趙宵被分配到是一欄午間生活百科節目,節目名稱是“百分百好妻子”,節目內容十分了然無趣,每天一個半小時的播報,內容全是家庭瑣事,比如是什麼食物蛋白含量高,秋季進補常識,將新買的牛仔褲浸在鹽水里可以褪色。

實習報告的時候,宋瑾將趙宵送到電台大門樓下,下車的時候又囑託了一些事,比如:“只要做好你自己本分的工作就可以了,不要瞎熱心。”

趙宵點頭。

“要有原則,不相關的人讓你跑腿要學會拒絕。”

趙宵說:“好。”

“中午休息不要瞎逛,晚上在這裡等我過來接你。”

趙宵“哦”了聲,然後對宋瑾說了做了一個“ok”的動作,“沒任何問題。”說完,要推開車門下車的時候,宋瑾又叫住了她。

趙宵有些受不了地轉過頭:“還有?”

宋瑾輕咳了兩聲,視線在趙宵左手無名指上逗留了一會,“別把戒指摘了,如果有人搭訕,就把戒指給他看。”

趙宵彎了彎嘴角,然後朝宋瑾傾過去,伸出雙手抱上他的肩膀,親暱地碰了碰他的嘴角:“臣妾一定謹記皇上教誨。”

宋瑾幫趙宵撩了撩耳邊的細發:“如果做的不開心就跟朕說,反正讓你上班也不是為了錢。”

趙宵“嗯”了一聲,然後問:“那我可以下去了嗎?”

宋瑾揮了揮手:“下去吧。”

宋瑾說她沒有斷奶,趙宵上樓報告的時候想到,對於這個問題,其實宋瑾應該找找他自己的原因。

趙宵第一天上班,趙父趙母包括宋父宋母在中午一點半的時候全部守在了一台廣播前,從“歡迎收聽百分百好妻子”開始到“謝謝你的收聽,歡迎下次繼續收聽”結束都沒有離開過廣播一分一秒,直到裡頭已經傳來換擋的廣告,趙父首先開口:“都說了不可能有宵宵的聲音,她才是個實習生,最多在裡面打打雜。”

趙母:“實習生怎麼了,新來的實習生不應該給點時間讓她自我介紹下嗎?”

宋母:“對啊,總有給個十來分鐘錶現下啊。”

坐在邊上的宋父輕輕咳嗽了下,頓了下開口:“這倆孩子的婚事你們怎麼看?

——

趙宵第一天實習格外整顆心都處於十分high的狀態,就連宋瑾下午茶的時候打電話過來,趙宵接聽的聲音都帶著興奮,

“感覺怎麼樣?”宋瑾問。

趙宵偷偷跑到衛生間接聽:“非常好。”

宋瑾:“公司的人都怎麼樣?”

趙宵:“我交到了一個新朋友,也是實習生,不過她是音樂欄目的。”

宋瑾那邊傳來翻文件的聲音,頓了下問:“男同事還是女同事啊?”

趙宵無語地望瞭望窗外的風景:“女同事。”

宋瑾那邊又傳來了敲鍵盤的聲音,同樣頓了下開口:“那宵兒就多跟這位女同事走動,不過呢,防人之心不可無……”說到這,宋瑾自己停了下來,“隨你自己吧,別受委屈就好。”

傍晚,宋瑾準時開著他那輛沃爾沃來到電台樓下,結果等了半個小時趙宵還沒有下來,打了個電話過去,過了十幾分鐘,趙宵才和一位女同事說說笑笑下來。

趙宵上了車,宋瑾便開口質問了:“不是四點半下班嗎?”

趙宵面帶笑容地跟宋瑾講起了今天上班的事,然後才解釋為什麼那麼晚下班:“小星要寫欄目策劃,我就在邊上幫她出謀劃策,所以小小的加班了下。 ”

宋瑾:“早上告訴你的事都忘了麼,不要瞎熱心。”

趙宵甚是無辜地看向宋瑾:“你不是也說了隨我意嗎?”

宋瑾瞪了眼趙宵,發動引擎,然後又問了些問題:“主播對你還好嗎?”

問到主播,趙宵深深嘆了口氣:“好是好,就是不怎麼給我安排事情做。”

宋瑾抿抿唇:“那就好,慢慢來吧,一下子事情太多,我也擔心你的腦子負荷不了。”

趙宵:“……”

——

晚上宋瑾提早在恆隆飯店訂了位置,宋父宋母,趙父趙母,外加他和趙宵一共6口人圍坐在一張圓桌前聚會,一方面慶祝趙宵第一天實習,另一方面順便坐在一塊商量婚事。

飯桌上,宋母對趙宵是相當關心,關心的時候話便多了,話多了就容易出錯:“電台也好,本來我和你媽媽本都給你找了一個電視台的工作……”宋母突然停了下來,呵呵地笑了起來。

趙宵狐疑了:“什麼電視台工作?”

宋瑾給趙宵加了些她平時愛吃腰果:“問題怎麼那麼多,吃飽了?。”

做父親的都還沒開口責備女兒,女婿腫麼可以? 國丈大人突然不滿了,清了清語氣:“瑾兒,對待女孩子要溫柔。”

“對,要溫柔。”宋母附和起來,然後望向趙宵,“宵宵啊,做我們宋瑾的媳婦可以嗎?”

“當然可以了。”趙宵點頭。

坐在邊上的趙母揉額頭,白養了。

——

趙宵對於電視台實習的事很好奇,終於有一次在床上從宋瑾的嘴上套出了話,因為平時兇巴巴的宋瑾在“吃飽喝足”抱著她的時候尤其好說話。

趙宵不高興地抬著小臉問宋瑾:“電視台比電台好啊,我們班的同學都為簽約電視台自豪呢?”

宋瑾糾正趙宵話裡的錯誤:“他們進去是憑自己本事當然可以自豪。”

趙宵受傷了,苦著臉問:“為什麼不讓我進電視台?”

宋瑾左手覆蓋在趙宵的後背上,實誠開口:“朕可以容許你拋頭露面工作,但是絕對不會讓你在數億觀眾面前拋頭露面。”

趙宵將臉擱在宋瑾的胸膛上,這話品一品,還是很動聽的。

結果下一句就不動聽了:“如果你出個什麼錯,朕真丟不起這個人。”

趙宵搗了宋瑾一拳:“如果我在電視台當主播了,你確定真的會有數億觀眾收看我的節目嗎?”

宋瑾重新將趙宵按在自己身下,揉了揉頭髮:“別當真,朕也只是打個比方。”

——

趙宵的助理工作做得越來越順心,慢慢地主播開始交給她一些工作,比喻讓她轉接電話,比如寫寫欄目策劃。

就在趙宵對自己工作越來越滿意的時候,宋瑾辭去了RI的工作,失業在家,雖然失業了,卻比上班的時候還要忙。

趙宵以為宋瑾忙著找工作,為了給宋瑾加油鼓氣,還特意燒了一桌子菜,舉起小酒杯:“皇上,你是最棒的。”

宋瑾淺抿了兩口趙宵釀的花雕,悠悠道:“外頭的酒還是咱們家自己釀的好喝。”

趙宵順溜地念了句:“那是當然,承傳大祈手藝,千古永流傳。”

宋瑾笑,頓了下說:“宵兒,我買了一個造船小廠,打算自己做機械。”

趙宵怔了怔:“宋瑾,你好有錢。”

說到錢,宋瑾無奈聳了下肩:“一部分是從宋家借的。”

趙宵很動容,因為宋瑾能在這裡的大事跟她商量,趙宵握上宋瑾的手:“皇上,臣妾願意跟你同甘共苦。”

宋瑾低低笑了起來,然後捏了下趙宵手心的肉:“朕不會讓你苦的,君無戲言。”

趙宵著急了:“你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我實習後表現還算不錯,電台已經打算要簽下我了,我有自己的工作,不用你養活,而且我也……很好養的。”

宋瑾又想笑又感動:“宵兒,看來你對朕真沒有多少信心。”

趙宵:“……”

——

趙宵電台福利不錯,比如在三八婦女節的時候就發了不少東西,比如兩袋大米,兩壺金龍魚食用油,一箱蘋果外加一箱進口獼猴桃。

下班的時候,宋瑾過來接她,耐著性子將這些東西搬上車,搬好之後問:“你怎麼也有東西發?”

“三八婦女節啊。”趙宵坐在副駕駛上對宋瑾說,“今天是婦女們普天同慶的好日子,而且是個國際節日呢,是世界各國婦女爭取和平、平等、發展的光輝節日。 ”

“我當然知道今天是婦女節,我要問的是,婦女節關你什麼事?”

趙宵眨了下眼:“我也不知道啊,領導讓我去拿,我便去拿了。”說完,用手撩了下額頭的碎發。

宋瑾抬眸看了眼趙宵手上的戒指,翹著唇收回視線,然後平靜開口:“今天你們論文指導老師給我打電話了,讓你趕快把定稿交上去。”

說到論文,趙宵便沒了精神,指導老師對她初稿的定稿意見是“一趟糊塗”,二稿的意見是“依舊一趟糊塗,毫無邏輯”,現在三稿了,依舊問題很大。

趙宵垮著小臉望向宋瑾,細細軟軟地喚了聲宋瑾:“皇上……”

宋瑾不滿地哼了下:“什麼事都要找朕,是不是以後生孩子了,還要朕代勞?”

趙宵眼睛一亮:“這個可以代勞嗎?”

宋瑾無奈嘆嘆氣,過了會開口:“晚上把你論文發到我的郵箱上。”

趙宵:“扣扣郵箱可以嗎?”

宋瑾:“隨你吧……”

宋瑾的扣扣號還是趙宵幫他申請過來的,申請好的時候還順帶幫他開通了扣扣農場,宋瑾不常登Q,趙宵便常常登陸宋瑾的扣扣種菜,然後再用自己號去他那裡偷菜,然後有一天趙宵再次去宋瑾那裡偷菜的時候,系統跳出來一個框框,裡面寫“該用戶已經拒絕您的來訪”。

趙宵很替宋瑾默哀,他的Q上明明就只有她一個人,他 ​​還弄個拒絕她來訪,她真不知道他在得瑟什麼呢?

宋瑾在身邊,果然萬事so easy,晚上宋瑾幫她修論文,累了就讓趙宵過來幫他捏背捶腿,忙活了兩個晚上,待宋瑾把一篇完整的論文發到趙宵時,趙宵興奮地趿著棉拖鞋從臥室的梳妝台跑到書房門口,推開門立在門口,羞愧地對宋瑾說了句:“辛苦皇上了。”

宋瑾衝趙宵招手:“過來給朕揉揉吧。”

——

六月份論文答辯後畢業了,拍學士照的時候,趙宵問宋瑾:“我這樣子穿好看嗎?”

“差強人意吧。”宋瑾幫趙宵整了整學士帽,“宵兒,恭喜你。”

趙宵笑,“我昨天想到要畢業還有點難過,一方面在天朝讀了那麼多的書終於不用讀了很開心,另一方面……其實我也不知道我難過什麼,可能捨不得吧…… ”

“傻瓜。”宋瑾對趙宵指了指不遠處的圖書館,“去那裡拍個照吧,以後等咱們孩子生出來鄙視自己娘親沒文化的時候,我們也有鐵證,好歹你也是個學士了。”

趙宵:“……”

——

拿到畢業證書和學位證書後,室友們真的最後一次聚在一塊吃飯,這一次聚會宋瑾沒有參加,因為宋瑾不在,有一位室友就聊起了顧一鳴:“宵宵,我覺得顧一鳴那天是對你表白的。”

“我覺得不是吧……”趙宵並不多想聊這個話題,頓了下,“這道菜挺好吃的。”

前天我在S大看見顧一鳴了,那天他也論文答辯,聽說很精彩呢。 ”

趙宵又笑,過了會,說了句:“他一直很厲害的。”

趙宵高中的時候從慕青那裡借來一本小說看,當時看到裡面有一句話特別不理解,那句話是“有時候朋友的距離會變得非常遠,遠到寧願成為陌生人也會再聯繫。”

現在,趙宵多多少少對這句話有點兒感同身受,只是有時候人是會貪心的,以前高中同桌的時候,她同顧一鳴也會鬧矛盾,然後就會處於一種“你不同我說話,我便不同你說話”的狀態,不過那時候這樣子的狀態很容易打破,不像現在這樣子,不破不行,破了更糟糕。

——

趙宵是室友裡面拿到證書最少的一個,回去路上對宋瑾感慨:“你說我上大學的時候怎麼就不用心點呢,也不至於連六級都沒有過。”

宋瑾:“你要知道,你四級也是大四的時候過的,有時候不是認真不認真的問題,而是天資問題。”

趙宵幽幽地轉過頭:“平時你對我說話,能不能鼓勵為主啊。”

宋瑾點了下頭,然後轉過頭:“想不想多一個證呢?”

趙宵:“可以嗎?”

第二天,趙宵手上就多了一個證書,從民政局走出來的時候,拉著宋瑾的衣角:“我突然有點不想要這個證了。”

宋瑾:“不要同朕說,要說你進去跟裡面的工作人員說。”

趙宵:“有六級證書,單 ​​位還能加兩百塊工資呢?”

宋瑾咬牙切齒道:“這兩百塊,朕加給你行了吧。”

趙宵又拉了拉宋瑾的手:“才兩百啊?”

宋瑾默了會:“那好吧,咱們一同進去不要這本證吧。”

趙宵抬眸,然後宋瑾輕拍了下她的腦袋,“趕緊上車,杵在外頭熱不熱啊?”

趙宵樂呵呵地爬上車,上車的時候先將廣播調到汽車頻道,宋瑾坐上車:“又沒有你的節目。”

趙宵:“以後會有啊。”

宋瑾抿唇笑笑,然後轉過頭:“宋太太,要不要找個地方慶祝 ​​下?”

趙宵:“我要吃大餐外加看午夜電影。”

宋瑾:“沒問題,還有其他要求嗎?”

趙宵突然轉過頭,相當嚴肅地問起了宋瑾一個問題:“我是不是相當好養活?”

宋瑾也相當認真地回答趙宵這個問題:“對朕來說,並不簡單。”

《全文完》


作者: bluesky0601    時間: 2015-9-27 11:40 PM

番外一

  農曆10月1號,宜結婚嫁娶。

  顧一鳴覺得自己有點作孽,居然還想去參加趙宵的婚禮,王子和公主的故事都完美落幕了,他這個騎士也應該本分退場了吧,但是他還是想去看看那個女孩最幸福的模樣。

  趙宵婚禮這天天氣出奇得好,碧空萬里陽光明媚。顧一鳴在家裡換了好幾套西裝,對著鏡子將領帶打了一遍又一遍,下樓時照顧他多年的保姆笑著跟他說:「少爺今天特別帥。」

  顧一鳴笑,走到別墅的停車區,打開車門特意留心地在車子的後視鏡掃了一眼,果然格外英姿筆挺,風采卓然。

  心想,趙宵那個女人沒有選擇他只能證明她視力太差了。

  想到這,顧一鳴又想到了趙宵那雙小鹿般的眼睛,濕潤、可愛、明亮,仿佛是沾著水的黑色琉璃,不管是哭泣落淚的模樣,還是歡喜眉眼彎彎的樣子,她那雙眼睛總是那麼吸引他。

  果然情根深種就是一件非常作孽的事情,尤其是像他這種情根種錯了人的男人,太他媽作孽了。

  趙宵和宋瑾的婚禮非常傳統古典,婚禮場地在S市的靈鶴山莊,裡頭亭臺樓閣,環山繞水,十分古色古香。

  顧一鳴參加婚禮本奔著新娘去的,結果半天看不到新娘,只看到礙眼的新郎在招呼客人。

  宋瑾身穿一身黑色西裝,佩戴紅色條紋領帶,無疑是今天的主角。說起來宋瑾的確是一個好看的男人,他身形修長,玉樹臨風中帶著一股古時美男子的風貌。

  顧一鳴沒有請帖,自趙宵決定跟著這個負心的男人後,他就與她斷了聯繫,她結婚的消息他還是從別人的嘴裡聽來,更別說有什麼請帖了。

  不過顧一鳴準備了一個紅包,他走到宋瑾跟前,然後相當無所謂地塞到宋瑾的手裡。

  宋瑾掃了顧一鳴一眼,從善如流地將手中的紅包放到身邊的禮盒裡,面色平靜地頷了下首:「謝謝顧公子了。」

  顧一鳴直接越過宋瑾,大方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但事實是,顧一鳴眼角有點疼,整個婚禮現場畫面真是太過刺眼了,紅玫瑰白玫瑰粉玫瑰,各種高掛紅紅燈,簡直是古典和現代的完美結合。

  然後再等會,他心愛的女孩子會與另外一個男人在這裡許下愛的諾言……顧一鳴想到這一幕就真覺得有點太過虐心,一顆心臟抽啊抽啊,直至幾位相熟同班同學將他拉過去坐下。

  「顧少,我以為你不會來呢。」慕青說。

  顧一鳴神色寡淡,一副清清淡淡的模樣,口是心非地開口:「宵兒有好事,我當然要過來祝福她。」

  一桌子的人多少知道點顧一鳴對趙宵的心思,他們個個臉上的表情比當事人還要糾結尷尬。追了多年的女孩要結婚了,這本來就是比較難以忍受的衰事了,又何必來婚禮現場給自己找堵呢,走出去才是海闊天空啊。

  感情上的事,道理誰都懂,只是愛情不是一個講理的東西啊。

  顧一鳴看向最前面用鮮花組合的「宋瑾&趙宵」,收了收臉上的神色。

  桌上的男女各自說笑,唯有顧一鳴沉著一張臉,懷疑有搗亂破壞氣氛嫌疑,旁人偷偷望了幾眼,只能感慨。

  慕青偷偷起來往趙宵所在的換衣間走去。

  此時趙宵就在裡面的休息間化妝,她身上已經穿好了紅色蘇繡的旗袍,化妝師有一雙巧手,將新娘妝畫得清新又甜美,趙宵對著鏡子看裡面的自己,感慨:現代女人真幸福,不僅有化妝品還有PS,發脾氣了還可以讓男人跪搓衣板。

  慕青走到新娘子身後,然後俯下身子趴在趙宵耳邊一陣悄悄話,趙宵聽完後輕輕「哦」了一聲,然後說:「我以為他不會來的。」

  有些事是趙宵對不起顧一鳴,當兩個人的友誼沒辦法轉變成愛情時,顧一鳴宣佈他們的友誼正式結束,徹底結束那天,趙宵趴在宋瑾的懷裡哭得鼻子通紅。

  所以這次婚禮,她才沒有邀請顧一鳴。

  「幫我好好照顧一下他,好嗎?」趙宵拜託慕青。

  慕青:「沒問題。」

  婚禮即將開始,新郎官宋瑾從外面進來,看了眼梳粧檯前的女人,唇邊揚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作為皇帝宋瑾,前二十多年被後宮佳麗捧慣了,根本不知道情敵為何物,直至來到這個「和諧社會」才知道守住一個人原來並不容易。

  就連結婚了,情敵還虎視眈眈的看著,想想真是頭疼頭疼。

  另外從操辦婚禮到現在,酒店喜宴、婚紗禮服、金箔喜帖、迎親車對、紅茶、紅包等等還真是忙壞了他。

  在大祁,皇帝有專門的禮部,這些小事會有人幫他打理得井井有條,哪像現在事事操勞,但是……宋瑾看向一身旗袍的宵兒,身為皇帝他倒是第一次體會結婚的感覺,忙亂中有一種妙不可言的甜蜜和期待,期待和她以後組成的小家。

  權傾天下又如何,還不如一生一世一雙人。

  房間裡面,除了新娘外,還有伴娘、化妝師、髮型師、攝影師,宋瑾走過去時,帥氣的攝影師對著宋瑾來了一張臉部特寫:「新郎官,笑一個。」

  宋瑾最不喜歡拍照,原本要蹙起眉頭又放下,對著鏡頭扯了下嘴巴。

  趙宵看到這一幕,抿著唇默默轉過頭,笑了。

  今天宋瑾身穿黑色正統西裝,除了打上了暗紅色領帶,服貼的袖口也別著中國紅的袖扣。

  趙宵想起她進宮後第一次見宋瑾的樣子,心想以前她多怕他啊,生怕做不好被砍頭了,現在她和他居然跟這裡的男女一樣結婚了,所以這代表以後她是不是可以也讓他跪搓衣板?

  趙宵越想越開心,一張小臉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宋瑾跨著長腿來到趙宵的身後,看著鏡子裡女人,說了句:「裡面的女人還是你嗎?」

  化妝師開心極了,得意道:「每個新娘在今天都是最漂亮的。」

  宋瑾是欣賞不了現代的妝容:「還不如素面朝天呢。」

  化妝師的臉徹底垮下來了,趙宵偷偷做了一個鬼臉,安慰化妝師:「他是嫉妒自己沒法化妝,您別介意。」

  化妝師真要淚奔了:「是嗎?」

  外面的賓客陸陸續續到場,山莊雖然古色古香,但大廳依舊懸掛著六盞璀璨的水晶吊燈下,燈火通明的室內,紅毯、衣著光鮮的賓客、鮮花百合、剔透晶瑩的酒杯……還有一直播放著的婚禮進行曲。

  新郎新娘就要進場了,現場氣氛有點沸騰起來,眾人紛紛側目,顧一鳴也轉過頭,便看到趙宵和宋瑾正從長長的紅毯走了出來。

  悠揚的樂曲索繞在耳邊,顧一鳴覺得自己像是走進一個夢裡,城堡一樣的夢裡,王子和公主幸福走到了結尾,而他是默默注視公主的騎士。

  臺上新郎新娘開始說誓言,顧一鳴聽宋瑾部分的基本略過,輪到趙宵了,手肘撐在壓花的桌布上,聽得格外認真。

  「我宋瑾願娶趙宵為妻,將她視為我生命中唯一的愛侶,無論是順境或逆境、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疾病,我都將毫無保留地愛她……」

  「我趙宵願嫁宋瑾作為我的丈夫,將他視為我生命中唯一的伴侶和愛人,無論是順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疾病,我都將毫無保留地愛他,將他視為我生命中唯一的伴侶和愛人,對他忠誠,尊重他,幫助他……」

  真是一對幸福地會發光的男女,顧一鳴暗暗地想,他距離趙宵有點距離,但也看到了趙宵眼裡閃爍的幸福。

  「愛一個人就希望她的幸福。」

  但如果她的幸福不是自己給的呢?

  顧一鳴嘲諷一笑,其實一直以來,愛得最自私的人是他,他的愛帶著明確的目的地,付出了就希望趙宵能回應自己,不然就耍脾氣要恩斷義絕。

  新郎新娘開始敬酒,趙宵挽著宋瑾的手,一桌桌認識過去趙家、宋家的親戚,主座的宋父宋母、趙父趙母個個熱淚盈眶。

  趙宵聽到他們跟別人這樣子說:「宵兒和圳兒從小青梅竹馬呢。」

  趙宵抬頭看了眼宋瑾,宋瑾低頭掃了她一眼,低聲感慨:「這裡結婚雖然比不上大祁的繁文縟節,但也是麻煩的。」

  趙宵嘀咕了聲:「好吧,你可以立馬走了。」

  宋瑾望向視線一直在趙宵身上打轉的顧一鳴,修長的手臂挽著趙宵說:「宵兒真是大膽,居然趕為夫走,好吧,要走你走,我是不走。」

  宋瑾很少幼稚,趙宵彎了下嘴角,然後跟著宋瑾一桌桌敬酒。

  終於敬到顧一鳴這桌,顧一鳴是第一個站起來的,風度良好的模樣讓同桌的高中同學都吁了口氣。

  「恭喜。」顧一鳴說。

  宋瑾:「謝謝。」

  顧一鳴直直看向新娘,趙宵揚了揚唇:「謝謝你,顧一鳴。」

  趙宵此時連名帶姓地叫他,顧一鳴卻感到分外親切,像是回到了高中時期兩人同桌的時光,她也是「顧一鳴」「顧一鳴」地稱呼他,帶著少女特有的憨嬌,硬是讓他心底滋生了纏綿的念頭。

  或許他真的錯了,他的喜歡和愛意真的太過自私,即使做不到釋懷,也不能讓自己變成她的難題。

  顧一鳴轉眸朝向宋瑾:「你儘管可以對她差點,我還等著呢。」

  宋瑾嗤笑一聲:「你這輩子都沒機會了。」

  顧一鳴也笑,舉起杯子:「白頭偕老吧。」

  宋瑾呵呵笑了兩聲,趙宵心底格外舒坦,舉起手中的紅酒杯子與顧一鳴的酒杯碰了碰,然後一口飲盡。

  「豪爽。」有人歡呼。

  宋瑾看向趙宵:「好了,我們去下一桌。」

  婚禮結束,顧一鳴走到外面的停車區,正打開車門的時候,五個伴娘立在他跟前,其中一個膽子大的開口道:「帥哥,方便送下我們嗎?」

  這次婚禮,宋瑾和趙宵請的是職業伴娘,顧一鳴不缺女孩子的故意搭訕,不過今天是宵兒的大喜日子,他也就忍了,對五個伴娘說:「美女們,請吧。」

  一路回市區,伴娘們嘰嘰咋咋,顧一鳴有點嫌吵,打開了音樂。

  然後他發現其中一個女孩特別安靜,模樣高瘦白淨,坐在一圈女孩子中間,抿著唇一句話也不說。

  大千世界,男男女女,緣分妙不可言。

  晚上顧一鳴最後把這位高瘦女孩送回社區樓下時,女孩輕聲與顧一鳴道謝,顧一鳴點了點頭,頓了下開口問:「你叫什麼名字。」

  「程西珞。」

  顧一鳴皺了下眉頭,這個名字好熟悉,過了會整個人反應過來。

  ——「兒子啊,程叔叔的女兒回來了,大名程西珞,你們見個面吧,小姑娘挺標緻的,據說從小對你就有好感。」


作者: bluesky0601    時間: 2015-9-27 11:48 PM

番外二——新婚夫妻

  結婚真累啊。

  新娘子回到新房後,整個人已經癱瘓在床上,新郎走過去拍了怕新娘的後背:「趙宵,洗把臉再睡。」

  趙宵不願意起來,趴在床上哼哼唧唧:「不要,太累了。」

  宋瑾實在是無奈,過了會折回客廳將所有紅包拿過來,丟向趙宵:「數一數吧。」

  趙宵立馬精神了,端坐在床上開始拆紅包,然後宋瑾進衛生間洗澡。

  這段時間宋瑾忙著創業,新家的裝扮基本都是交給趙宵,宋瑾看向盥洗臺上的放著情侶毛巾情侶漱口杯,心頭一熱,強制把趙宵拉進來:「東西都成雙成對了,洗澡呢?」

  趙宵被宋瑾強行拉起來,兩個人「成雙成對」洗完澡,趙宵躺在宋瑾懷裡數紅包,卻因為某人的故意打擾,數了三遍都不對。

  「剛剛少了三百,這次又多了三百……」

  宋瑾揉著懷裡女人剛吹乾的頭髮,提醒她:「宵兒,已經很晚了。」

  趙宵轉回頭:「皇上,你先睡,晚安啊。」

  宋瑾鬱悶了,龍顏大怒了:「新婚之夜,你讓我一個人睡?」

  趙宵趕緊安撫這條「龍」,爬到宋瑾的身後,柔軟的小手捏捏男人削瘦又結實的肩膀:「皇上,累壞了吧?」

  宋瑾忍不住勾了勾雙唇:「馬屁精。」

  「誰是馬屁精!」趙宵抗議,話音未落,宋瑾已經抱著趙宵吻了起來,趙宵與宋瑾面面相對,一張粉嫩的臉突突突地往外冒著熱氣,雙手掛在宋瑾脖子,整個人柔軟得像一團白麵。

  「宵兒。」

  「皇上……」

  「換個稱呼。」

  「宋瑾……」

  宋瑾受用地將趙宵抱得更緊一點,溫熱的掌心從趙宵一頭黑髮滑落下來,鼻子與鼻子相碰,望著趙宵的眸光清雋似水,每一句話、每一個發音都是溫柔又纏綿,還帶著絲絲繾綣,仿佛能融入骨肉裡。

  趙宵的臉彤彤的,身後全是大紅色的龍鳳呈祥被套枕套,宋瑾托著她的腰,兩人幾乎一同倒在床上,尤其是趙宵一頭濃密的黑髮落在紅色的枕頭上,更襯得她紅顏黑髮,說不出的俏媚動人。

  室內春意盎然,玻璃窗外頭萬家燈火,銀霧般的月光灑落在城市下面,落在了宋瑾和趙宵新家的窗臺上,靜靜悄悄,一片祥和靜寂。

  第二天醒來,宋瑾比趙宵先醒來,看到趙宵跟章魚似的掛在自己身上,嘴角不經意翹了下,原本要將她叫醒,想想還是作罷。

  厚實的窗簾遮光效果很好,清早的室內光線依舊灰暗,宋瑾側過身子看了下時間,因為還早,幫趙宵掖了掖被子,抱住她又睡了過去。

  宋瑾睡了一個回籠覺,以至於趙宵比他早點醒過來,醒過來的趙宵對宋瑾的臉,又摸又捏,依舊閉著眼的宋瑾猛地拿住她搗亂的手,放進了自己嘴裡,咬了口。

  「嗚嗚……宋瑾……疼。」

  宋瑾這才放過趙宵,睜開眼睛,目光湛湛地望著趙宵:「還鬧嗎?」

  趙宵搖搖頭,乖乖地在宋瑾身邊躺好:「不敢了。」

  宋瑾將趙宵摟到自己懷裡:「很抱歉,這段時間因為公司剛成立,沒辦法陪你去蜜月旅行。」

  「沒關係。」趙宵懶懶地靠在宋瑾懷裡,「但是以後要補給我。」

  宋瑾親了親趙宵的臉:「一定。」

  在大祁,宋瑾是坐擁天下的君王,這裡他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他需要養家糊口,打造最好的生活環境給他的宵兒。

  趙宵水亮的眸子一眨一眨地看著宋瑾:「皇上,我覺得我此時好幸福,你呢?」

  宋瑾輕笑出聲:「肉麻。」

  趙宵左手握拳,放在宋瑾的嘴前,清了清語氣:「你好,我是汽車電臺記者趙宵,採訪一下大祁英明神武的皇帝,請問你來到現代覺得幸福嗎?」

  宋瑾真是哭笑不得,頓了頓:「還好吧。」

  趙宵繼續問:「那你想更幸福點嗎?」

  宋瑾望著趙宵:「你有辦法。」

  趙宵湊過臉,在宋瑾臉上落下一個吻,然後整個人從床上彈起來,只穿著寬鬆的睡衣便往外跑,邊跑邊念叨:「小的立馬給皇上準備早餐。」

  其實哪需要這對新人自己做飯,趙父趙母、宋父宋母早早起來做好了早飯,然後打電話給宋瑾,讓他帶趙宵回來吃飯。

  兩家原本就是多年的鄰居,現在結成親家了,基本上就是一家人了,爸爸們一起下棋,媽媽們一起學最新的廣場舞。

  宋瑾的公司也開始運營起來了,所以現在這對爸媽最操心的是什麼呢,就是什麼時候生個外孫孫女出來給他們解解悶。

  飯桌上,趙母問趙宵和宋瑾:「結婚了,有沒有生兒計畫呢?」

  趙宵搖搖頭,一口回絕:「沒有。」

  趙母真想戳戳女兒的腦門,想到她已經嫁人了,忍住了。

  宋瑾給趙宵剝了一個雞蛋放在她的餐盤上:「謝謝媽媽關心,這事我會跟趙宵好好商量的。」

  趙母這才欣慰多了:「我真是多了個好女婿啊。」

  宋母是格外喜歡趙宵,這孩子她從小看到大,心眼多實在,她回應說:「我也多了一個好兒媳。」

  「謝謝媽媽,我會越做越好的,你的肯定是我最大的動力。」聽到表揚趙宵立馬把盤子裡的雞蛋拿出來孝敬「婆婆」,趙母看了直搖頭。

  大清早的李家,一家人六口人歡笑連連,歲月翩遷,最簡單的反而最幸福。

  番外三——皇上和皇妃幸福現代婚姻生活

  2012年12月X日

  2012年12月12日還沒有來的時候,趙宵上班的辦公間到處討論有沒有世界末日這個問題,同事蔣米粒喜歡研究各種穿越小說,討論途中,她用豐富的想像力將「穿越」和世界末日聯繫在了一起,手裡端著一杯剛煮好的綠茶,開口道:「如果世界末日這天能來一次穿越就好了。」

  「不錯,你這個姿色在古代估計還能混個寵妃什麼的。」有男同事附和說,說完看了眼趴在電腦桌前玩掃雷的趙宵,「小趙,你們女人是不是都很愛這些穿越小說啊?」

  趙宵一邊盯著電腦一邊回答:「不知道,我又沒有調查過。」

  趙宵聲音清清脆脆,聽得男同事胸口就像吹進了一股春風,他把椅子轉到趙宵身邊,看著她玩的掃雷遊戲,開始指點江山了:「別點右邊,點左邊。」

  趙宵有點排斥這樣近距離的接觸,輕咳一聲,整個人站起來:「我去樓下買汽水,有人需要嗎?」

  「一杯拿鐵,謝謝。」開口的是蔣米粒,也是唯一一個讓趙宵帶咖啡的,趙宵點了下頭,拿著一個臉譜錢包,走出了辦公間。

  電臺上班還算輕鬆,最近台長老婆在醫院產子,台裡更是比平時熱鬧了點。

  趙宵立在販售機前買檸檬汽水的時候,宋瑾來電,趙宵一邊打開汽水蓋子喝了一口,一邊按了接聽鍵。

  冰涼冒氣的汽水灌下肚立馬讓她打了一個氣嗝,還沒有開口說話,氣嗝的聲音已經先傳到了通話那頭的宋瑾那裡。

  「怎麼,又喝汽水了?」

  不清不淡的語氣,趙宵還是從裡頭聽出了宋瑾相當不悅的語氣。

  「對啊,想喝了。」趙宵解釋了句,腦袋突然想到剛剛跟同事討論的「世界末日」話題,有點神兮兮地問宋瑾:「皇上,你知不知道過幾天就要世界末日了?」

  所謂改口難,難改口,穿越到這來的朝代都快換天子了,她有時還會叫這個男人「皇上」,以往的尊稱,現在反而變成了昵稱。

  「所以?」

  「都要末日了,晚上可不可以早點回來跟我吃一頓飯啊?」

  宋瑾掛上電話,好像她跟趙宵真的有幾天沒有好好吃晚飯了,他伸手揉了揉頭疼的太陽穴,扯了下嘴角,然後把新招的秘書叫進來:「今天的技術改造分析會提早開了,你去通知下面的人。」

  秘書是一位年輕的小夥子,圓頭圓腦的臉上有一雙精明的眼睛,趙宵看到的一眼就揪了下宋瑾的手臂:「他長得好像王公公。」

  趙宵畢業後就到實習的汽車電臺工作了,給台花蔣米粒當助理,蔣米粒主持生活欄目,一檔跟家庭主婦打交道的節目,比如如何清洗油煙機,怎麼擦地板更乾淨,內容無趣的連跟聽眾互動都省去了。

  不過在生活組有個好處,就是不用上夜班,跟她一塊兒進來的小星,進的是情感欄目組,因為是晚間節目,跟男朋友幾乎就沒有了夜生活。

  趙宵比宋瑾早下班,打了個的士回到公寓附近的勝達廣場,提著小包進了廣場二樓的樂購。

  傍晚的瓜果蔬菜不怎麼新鮮,趙宵挑挑揀揀地放了一些到小車裡面,正在這時,包裡的手機響了。

  宋瑾問她在哪裡。

  「樂購啊。」

  掛上電話,趙宵繼續逛超市,一輪逛下來,購物車已經堆積得高高的,她把小車推到結帳中心時,宋瑾已經立在外面。

  趙宵沖他招手,宋瑾從另一邊走進來,跟她一塊兒付了錢走出了超市。

  兩大袋東西,全部都是宋瑾在提,趙宵走在他身邊說了上班發生的趣事,宋瑾倒也聽得認真,看到趙宵講得如此眉目飛揚,嘴角不經意也會彎一彎。

  兩個人走到一輛沃爾沃跟前,把兩大袋丟進車廂後座後,然後驅車回家。

  這個城市是擁擠的,道路是廣闊的,樓房是高聳的,回去的路上宋瑾打開了車內廣播,裡面正唱著蔡琴的一首老歌《新的開始》,曲調悠揚輕快,很符合歸家的心情。

  「皇上,你公司專案還順利嗎?」

  「還好,你呢,今天有沒有被組長罵?」

  「怎麼可能,我是台裡最受歡迎的助理。」

  宋瑾低低笑起來,表示不相信。

  ……

  宋瑾公司開業到現在半年,原本只接國內的單子,現在接了國外的單子,皇帝皇妃的小國庫是越來越充盈了,同時趙宵的廚藝是越來越棒了,宋瑾洗碗的工夫也越來越到家了。

  飯後,趙宵啃著蘋果坐在沙發上看社會熱點,宋瑾洗碗出來看到她這樣窩在沙發上就蹙眉,上前一把拎起她:「跟你說了多少遍了,飯後別這樣窩著,如果心口痛了怎麼辦?」

  宋瑾口中的「心口痛」就是胃病,大祁的太醫說法。

  電視跳到了廣告。

  「男人如果累了一定是腎不好,男人腎好,太太別想跑……」飯後,趙宵啃著蘋果坐在電視機前看廣告,宋瑾洗碗出來,她抬眸問:「皇上,你最近累嗎?」

  「比當皇帝輕鬆點,但是有挑戰性。」宋瑾聳聳肩,以前是治理江山,現在是管理一個公司,前者是操心,後者是挑戰,挑戰一個全新的自己。

  趙宵拉宋瑾坐下來,給他捏捏肩膀:「皇上,舒服嗎?」

  宋瑾知道趙宵的心思,勾了勾嘴:「想買什麼啊?」

  趙宵跪在沙發上,「嗚嗚」了兩聲:「都要世界末日了,我淘寶購物車裡還有很多東西沒有買呢……」

  宋瑾:「多少?」

  趙宵伸出了三根指頭。

  宋瑾眉頭也不抬一下:「三十樣?」

  趙宵立馬抱住宋瑾:「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宵兒,我好像還沒有答應。」

  「嗚嗚,皇上,雖然有三十樣,但只要一點點錢,臣妾相信你半個小時就賺回來了。」

  宋瑾歎了口氣,想到家裡儲藏室亂七八糟的那堆網上購物來的東西,就格外頭疼,但是……懷裡女人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宋瑾還真不忍拒絕。

  「好吧,都買來吧。」

  「萬歲萬歲萬歲!」

  第二天休息日,早上第一縷陽光投進來,趙宵睜開眼後,對每天起床後還能看見宋瑾睡在身邊,趙宵表示很開心。

  宋瑾昨晚因為改善最新產品的機械圖睡得比較晚,外頭門鈴響起,大清早快遞小哥就把趙宵最新的包裹送了過來。

  包裹裡面是一個全新的機器人掃地機,6種清掃模式,一鍵智慧清潔。

  趙宵蹲在地板上研究這個圓形的掃地機,當機子開始「工作」時,趙宵「嘖嘖」了兩聲,心裡感慨:「人類的智慧真是無窮啊。」

  宋瑾半睡半醒的時候,聽到房間裡「滋滋滋」的聲音,他睜開眼撐起身子,便看到一個圓形的東西在房間裡爬來爬去。

  宋瑾把趙宵叫過來:「這是什麼?」

  「掃地機,高級吧。」

  宋瑾是學習機械自動化的,下床走到掃地機跟前,踩住了它,掃地機在宋瑾的腳下「掙扎」了兩下,不會動了。

  「聲音太吵,你買的肯定是二次加工的產品,裡面驅動是次等貨。」說完,宋瑾看了下牌子,「這家品牌商跟我有合作,他的產品沒有那麼劣質,所以你買的肯定是山寨貨。」

  「怎麼可能,店家明明告訴我是正品……」趙宵有點傷心。

  「你是信你老公,還是信你那些淘寶店家?」宋瑾踢了下這只機器掃地機,掃地機呼呼了兩聲,不動了。

  「你看,那麼快就壞了。」宋瑾攤攤手,無視掃地機,往廚房走去。

  「嗚嗚,宋瑾是壞人。」趙宵蹲下身抱起地上的「機器人掃地機」,將它丟進了雜物間。

  番外四——小太子出生了

  在有些方面,這位大祁的皇帝還是非常努力的,在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皇帝播種成功了。

  趙宵其實不想那麼早懷孕,得知自己有寶寶的時候還哭了哭:「懷孕了……我的工作怎麼辦啊……」

  女人進化起來總比男人要快一點,比如趙宵身上已經完全體現了現代女性的風貌,但是宋瑾呢,多多少少還存在大男人主義,以及一點兒封建思想。

  現在趙宵可以光明正大鄙視宋瑾了,每每宋瑾說什麼OUT的話了,趙宵便打擊他:「封建,迂腐。」

  往往這個時候如果在家裡,宋瑾便可以「正家風」了,將趙宵直接放在自己膝蓋上,直接「啪啪啪」,一點也不留情。

  但是趙宵懷孕了,什麼都不一樣了,連皺個眉頭都捨不得,別說是打PP了。

  小妃子趙宵,每天挺著個肚子走來走去,有種皇帝駕崩當太后的感覺,雖然懷孕不是她所想,但是作威作福是她想要的。

  果然有些事,魚與熊掌不能兼得。

  趙宵肚子裡有了寶寶,她和宋瑾也被強制性搬回家住了,家裡兩位真正的太后嚴格督促著她每天的一舉一動。

  趙宵找宋瑾訴苦,宋瑾把趙宵放在自己腿上:「如果男人可以生孩子,朕也就替你了。」

  趙宵感動啊,沒想到大男人主義的宋瑾可以說出這樣的話,雙手掛在宋瑾的脖子上,軟軟道:「皇上說話算話。」

  宋瑾點頭,對於這種沒譜的事,他也不介意說個承諾讓懷裡的女人開心開心。

  突然趙宵從宋瑾腿上下來,拿了一張報紙上來,獻寶似的給宋瑾看:「皇上,你快看,這裡寫著科技再發展十五年,男人也可以生小孩。」

  宋瑾:「……」

  趙宵算了算宋瑾的年齡,更加激動了:「皇上您還年輕呢,等過了十五年也還沒有四十歲,身體應該吃得消的。」

  宋瑾摸摸趙宵的腦袋,臉上笑容有點僵硬:「宵兒想的真是周到。」

  懷孕的女人就有點胡思亂想,幸好趙宵腦子比較簡單,不管怎麼胡思亂想腦子裡的東西,也是積極向上正能量的。
  
  比如她喜歡這裡的員警哥哥,就希望生個兒子當員警,威風凜凜。

  宋瑾偶爾還是會反擊一下趙宵:「員警?在大祁就是一個衙役。」

  趙宵輕哼一聲,給宋瑾潑冷水:「你們做生意還需要給這裡小小九品芝麻官送禮呢。」

  宋瑾瞪趙宵:「我沒送!」

  趙宵開玩笑,挺著大肚子來到宋瑾身邊:「好了,我開玩笑的,對不起,宋瑾……」

  嬌妻如此,宋瑾還有什麼氣呢,抿抿唇笑了。

  小皇子出生於陽光明媚的七月,醫院產房裡,因為早產,趙宵進行了剖腹產,至於宋瑾在產房外面坐了又起立,然後又被李父拉下來:「別急,想當年我也是這樣的……」

  宋瑾點頭,然後還不到一口吸氣的時間,一道響亮的哭聲從產房傳來。宋瑾撫了撫額,只覺得有一道奇特的血液從他的腳下一路往上,然後來到他的心臟,不停的激蕩。

  孩子的哭啼聲帶給他過於純粹的喜悅,此時他特別想見見他的宵兒。

  趙宵是晚上8點醒來的,整潔的單人病房外面已經夜幕降臨,樹影重重。宋瑾陪坐在床邊,眼眸低垂,秀氣纖長的睫毛在男人眼窩投下一片陰影,更顯得男人眼窩深邃又迷人。

  趙宵睜開眼,麻醉已經過去了,但此時她卻沒有跟宋瑾抱怨一句,而是輕輕鬆鬆打了聲招呼:「Hi……」

  宋瑾回了一個:「Hi.」

  趙宵想起婦產女醫生對她說的話,告訴宋瑾:「是一個男寶寶,醫生說很健康。」

  「我知道。」宋瑾拉著趙宵的手,他早在育兒室看過他和她的寶寶,臭小子在裡面睡得正香呢。

  趙宵很想看看寶寶:「我想看看他。」

  「現在不行。」宋瑾溫柔地開口道,「不過拍了照片,我給你看。」

  趙宵「嗯」了聲。

  宋瑾手機只有趙宵的照片,現在又多了兩張寶寶的照片,他打開手機裡的圖片,翻出來給趙宵看。

  趙宵看了看裡面這個眼睛緊閉的寶寶,有點失落:「好醜。」

  宋瑾低聲反駁說:「哪有醜,明明很像朕。」

  趙宵好久沒有聽宋瑾自稱「朕」了,嘴角一彎,因為笑大了「嗚呼」一聲:「宋瑾……我的麻醉好像失效了……好疼……」

  宋瑾連忙按鈴,趙宵抓住宋瑾的手:「問問醫生,可以再幫我打一針嗎?」

  ——

  趙宵一共住院兩個星期,這段時間白天李母趙母輪流陪伴,晚上則是換成宋瑾。住院是無聊的,第二天宋瑾去公司的時候,趙宵遞給宋瑾一張小紙條,上面分別是趙宵要宋瑾給自己買的女性言情小說。

  傍晚宋瑾處理好所有事情第一時間往醫院趕,路過一家書店停下車,進去購買趙宵在紙條寫的幾本書,付款出來後立馬往醫院趕去。

  醫院裡的趙宵剛吃了宋母燉的雞湯,百無聊賴地想悄悄下床找手機玩遊戲,結果被回來的宋瑾喝止住。

  趙宵只好乖乖回病床,拉上宋瑾的手:「我真的無聊死了。」

  宋瑾骨子裡還是挺封建的,比如不願意聽趙宵念叨什麼「死」啊「死」,眉頭皺起來:「明天就出院了,那麼幾天都熬不住了。」

  趙宵實誠地點頭:「熬不住了。」

  宋瑾把買來的小說給趙宵看,然後想到女人坐月子不能用眼過度,說:「還是我念給你聽吧。」

  趙宵抿著唇:「好。」

  宋瑾雖然嗓音清冽動聽,凡事發音習慣還是帶著帝王的威嚴,尤其是聲腔特別足,所以用這樣的聲線聲調念一本言情小說,效果可想而知。

  「……我知道你們兩個人都愛得好痛苦好痛苦,但我也愛你愛得好痛苦好痛苦,你到底知不知道……」宋瑾念到一半停下來,「宵兒,我們換一本正常點的?」

  趙宵不樂意:「我正聽得起勁呢。」

  宋瑾只有繼續念下去:「所以你怎麼能對我那麼殘忍那麼殘忍那麼殘忍……」

  趙宵聽樂了。

  番外五——小太子李祉麟

  龍生龍鳳生鳳,小太子雖然生活在現代,從小就有點太子的威儀,有時候生氣小眉頭皺起來的樣子格外讓趙宵打得去。

  這裡的心理學家說,小孩子的性格形成期是3-6歲,但是小祉麟還是個嬰兒的時候,就是一個「穩重」的嬰兒,不愛哭不愛鬧,每天最愛睜著眼睛「思考人生」。

  趙宵趴在嬰兒床上逗他,拿著小鈴鐺讓小祉麟伸手來拿,稍微騙了他兩次後,小祉麟便眨了眨眼睛,轉了個身不理會趙宵了。

  再長大點的小祉麟,最愛的事情便是坐在宋瑾大腿上看書了,現代有句流行的教育話:「不能讓小孩輸在起點上。」

  上小班了,小祉麟的起點還真比其他小朋友高一點,握著兒童專用鉛筆寫自己名字時,小夥伴們都圍在他身邊:「祉麟啊,你的名字好複雜哦。」

  小祉麟點點頭,氣勢非凡:「我爸爸給我取的,金麟豈是池中物。」

  小朋友都好佩服小祉麟,問他:「好厲害的樣子的。」

  番外六——家裡的太后和太外婆

  時間回到小祉麟還剛學說話的時候,多少有點口齒不清,但是卻非常清楚的吐出「本太子」三個字,宋瑾和趙宵都感到奇怪。

  「你對他說了事實?」趙宵問宋瑾。

  宋瑾給了趙宵一個「你很無聊」的眼神。

  終於有一天回李家吃飯,趙宵和宋瑾終於明白了緣由。

  晚飯後,李宋和趙母便把小祉麟從學步車上抱到房間裡玩小火車了,宋瑾到廚房給兒子泡奶,泡好後遞給趙宵讓她送去。

  趙宵拿著奶瓶往房間走去的時候,剛來到門口便聽到宋母趙母對小祉麟說「小麟麟,我是皇奶奶,快叫一聲皇奶奶。」

  小祉麟探著腦袋想了想,依舊口齒不清:「黃—奶—奶—」

  宋母興奮不已,趙母有點意見了:「你如果是太后,我這個怎麼算?」

  宋母想了想:「太外婆怎麼樣?」

  「去你的!」

  番外七——家庭輔導

  宋瑾對兒子是嚴厲的,也是高要求的,幸好小祉麟腦子遺傳了宋瑾,如果是趙宵的,用宋瑾的話來說,那肯定是一個阿斗,一個杯具了。

  「你才是阿斗呢。」趙宵很生氣,打算輔導小祉麟做作業。

  小祉麟還沒有上小學呢,趙宵翻了翻宋瑾給兒子買的各種練習冊,忍不住感慨了句:「你才多大啊,爸爸就要你做這些題目了?」

  小祉麟問趙宵:「媽媽不會嗎?」

  趙宵看了看練習冊上的內容:「當然會啦。」

  小祉麟剛學習加減法的運算法則,低著頭研究書上的小括弧,腦裡充滿著大大的疑惑。因為媽媽就在身邊,他開口問:「媽媽,為什麼要先算小括弧裡面的呢?」

  趙宵連忙看書,使勁地想了想,以前老師也只教過她必須先算小括弧裡面的,哪告訴她為什麼啊。

  小祉麟一雙像極了宋瑾的眼睛眨啊眨地看著趙宵,就在這時,宋瑾也從客廳過來,倚靠在門欄笑望著趙宵。

  趙宵想啊想,告訴好學的小祉麟:「你看,因為裡面是VIP啊。」

  宋瑾心裡「噗」地一聲,突然想起好幾年前這個女人還在求學的模樣。

  「為什麼後面的都沒有做啊!」

  「老師不是說不會做可以跳過麼,所以我一直在跳……」

  大千世界,他和她終還是在一起了,哦,不對!還多了一個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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