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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銘蕁 -【重生之舐血魔妃】《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4:30 AM     標題: 銘蕁 -【重生之舐血魔妃】《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9-13 05:26 PM 編輯

【書名】:重生之舐血魔妃

【作者】:銘蕁

【內容簡介】:

      本文一對一,女強男強,強強聯手,另類寵文來襲

      她,溫柔嫺靜,膽小懦弱,與世無爭,未嫁先休,墜樓而亡;   

      她,傾城絕色,外冷內熱,淡漠出塵,異世重生,隨性而活;   

      當異世重生,靈魂轉換,鳳眸再睜,光彩瀲灩,狂顏傾世,邪倿乖張。
   
      淡漠退去,她是性格多變的千變女郎,遭遇重重刺殺,她巧笑鬥姨娘毀庶姐,狂笑懲貴妃滅寵妃,步步設局,弦弦緊扣,步步驚心。   

      不再是人人可欺的不受寵嫡女,她是睥睨天下,狂妄霸道的女王。   

      嗜血如命,念血成癡,命運的齒輪悄然轉動…………

      曾經,他們琴瑟合鳴,閒遊天際,嬉笑纏綿;
   
      曾經,他們許諾一生,十指緊扣,生死與共;
   
      她與他歷經十世輪回,可否偕手到白頭,上天入地,永不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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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4:31 AM

莫名重生,步步驚險 第001章:神馬情況

  鏡山

    如其名,形狀如同一面鏡子,呈橢圓形,氣候宜人。

    這裏四季分明,樹木常年青翠欲滴,但卻鮮少有人出沒在這個地方。

    一來,這裏是世人眼中的深山老林,沒事兒誰會想要到這裏居住。

    二來,這裏地勢險峻,雖如鏡,但處處隱藏著危險,防不勝防,稍不注意就會丟掉性命。

    山中時常有野獸出沒,這些動物不是動物園裏訓養過的動物,而是充滿野性的,它們生活在危機重重的深山,過著弱肉強食的生活。

    這是就是自然界的法則,強者為王。

    現代人,習慣了高速度高效率的快節奏生活,他們喜歡時尚,追求流行,同樣,他們也喜歡利用高科技讓自己的生活可以過得更好,更快捷。

    深山,是他們嚮往但是不會選擇去居住的地方。

    然而,就是在這座深山裏,居住著這樣一個神秘的古武世家。他們世代居住在鏡山之中,以修仙為已任,自他們的第二代先祖得道升仙之後,後人更是世世代代不敢有絲毫的松卸。

    “玥兒,你今天的功課完成了嗎?”冷淨之,第八代傳人,現任執掌冷氏家族的族長。明明很親近的稱呼,硬是被他叫出幾分冷漠來,全然感受不到親情。

    “是的,爺爺。”回答簡短而清冷,透著疏離之氣。

    冷梓玥剛從練武場走出來,一身黑衣,筆直的站在冷淨之的面前,從小到大,她從未在他的臉上看到過笑容,僅僅只有那唯一的一次。

    自她懂事以來,她就知道,她是家族的希望,身上背負著太多太多的枷鎖,她活得不快樂,但她沒有選擇的權利。

    除了日復一日的訓練,還是訓練,沒有時間是屬於她自己的。

    “嗯。”冷淨之點了點頭,手撫著白花花的鬍子,一雙文利的眸子裏總是閃動著精光,無人可以看透他的心思。

    只是那目光每每在看向冷梓玥時就多出幾分迷茫,心疼的神色一閃而逝,快得捕捉不到,卻又實實在在的存在過。

    “如果爺爺沒有吩咐,梓玥還要去書房。”冷梓玥平靜無波的鳳眸直視面前比她高出一個頭的冷淨之,她所有時間,除了在練武場渡過之外,便是在書房裏。

    作為冷家第十代傳人的她,不僅要擁有過硬的功夫,還要擁有過人的智慧,無論是古代典籍,還是現代名著,都要精通。

    冷家雖然世代居住在鏡山之中,隱于深山之心,然而,每一代的冷家人卻不是個個都適合修練武功,得道成仙。兩歲時,就會由族長親自挑選,將不適合練武的冷家人送到都市里,散佈在各個領域,亦可讓他們展一技之長。

    因此,被選出來的繼承人,十歲之前都將生活在鏡山,由族長親自教授武藝,待十歲之後送到都市里,學習全現代化的知識,接觸除族人之外的人群。

    冷梓玥所要學習的東西遠遠超出常人所能承受的,雖然很累,但她咬牙堅持著,這便是她的命。

    從開始,就已然註定。

    別人從小學到大學,需要花十幾年的時間,而她只不過短短五年,就完成了所有的學業,說她是一個怪物,也不奇怪。

    “玥兒,溪溪穀畔的血蓮花應該開了,時間過得真快。”冷淨之撫著長長的鬍子,若有所思的說道。

    該來的到底還是要來,留不住的始終都是留不住。

    或許,唯有重生,方能讓她擺脫輪回之苦,真正的得道。

    命運的齒輪已悄然萌動,她也該回到她原本的地方。

    十五年,亦眨眼之間麼?負手目送那個柔弱卻將背脊挺得筆直的孩子一步一步的遠離他的視線,冷淨之的眼中閃過水光,他無力改變即將發生的一切,命運只能掌握在她自己的手裏。

    “我會將血蓮花帶回來的。”冷梓玥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血蓮花,十五年一次花,千年現世一回。

    她今年十六歲,在她一歲的時候,爺爺冷淨之帶她到溪溪穀畔淨身之時,血蓮現世,她便成了家族傳人。十幾年來,他們所有的心血都放在她一個人的身上,期盼她可以得道升仙,完成家族夙願。

    從那以後,她的人生軌跡就此改變。

    再次站在溪溪谷畔,冷梓玥冷冷的看著池水中自己的臉,很年輕的一張臉,本該充滿青春活力的她,明明才不過十六歲,卻已然像一個歷經蒼桑,六十一歲的老人。

    冷梓玥蹲在池邊,手指劃過池中水,輕輕涼涼的感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總是時常做著一個相同的夢,夢裏,她總是流著淚,包圍著她的都是血,一次又一次的想要衝破周身的鮮血,卻怎麼也不能如願。

    每每醒來,她的心口總是生生的疼。

    心中有著絲絲牽念,讓她總想去刺探那曾經發生過的一切。

    看著那些血,非但不害怕,反而感覺從未有過的溫暖,被包圍著,冷梓玥反而覺得安心與幸福。

    這些,她從未說過,只是深深的埋在心底。

    嘴角勾勒出一抹動人心魂的淺笑,誰又知道,她的心是那樣的火熱著,誰又知道,她渴望的是什麼,誰又知道,若有一心人,她會笑得別樣的燦爛。

    施施然站起身,看著池中閃爍著血光的蓮花,它是那麼的美麗,那麼的妖冶,似要將人的靈魂吸走一般,沒有人能拒絕它的芳華。遠遠的觀望著,那一層一層的花瓣上似乎還帶著剔透的血珠子,像極了人的眼淚。

    一絲憂傷,在心底悠然生長。

    突然冷梓玥睜大雙眼,看著自己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從池邊向池中心的血蓮靠近,池裏的水掀起濤天巨浪,感覺到危險的她,開始掙扎著想要擺脫那股突如其來的力量,拼盡全力,亦無力改變分毫。

    身體越來越輕,血蓮在她的眼前放大,那一層一層的花瓣裏,飛快的閃過些什麼,還未來得及看清楚。

    只覺四周光芒萬丈,明亮的令人睜不開眼,意識也越來越薄弱,直到眼前一片漆黑,冷梓玥不禁要問:“這是神馬情況?”

    她的確是要摘取血蓮沒錯,但為毛她還沒有任何動作,身體就已經失去控制的飛快向血蓮靠近,為毛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在那一瞬間像被粉碎一樣的疼痛?

    該死的這到底是神馬情況……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4:31 AM

第002章:穿就穿了

    天階夜色涼如水,窗內紅燭搖曳,窗外細雨橫斜,積水順著屋簷悄然滴落,在地面暈開一圈漣漪,似歎息似挽留。

    房間裏的擺設很簡單,甚至可以說是很破舊,有窗,遮不住風,亦擋不雨。房頂也是破的,雨勢稍微大一點兒,整間屋子就會有可能患起水災。

    此時,隱隱傳來女子壓抑的抽泣聲,不大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格外的鮮明。

    “小姐,你醒醒,不要再睡了,嗚嗚……”小丫鬟跪在床前,輕聲的喊著,帶血的雙手緊緊的握著床上緊閉雙眼女子有些粗糙的右手,哭得泣不成聲。

    大夫說了,要是今晚醒不過來,就只能辦後事了。

    她哭著求著,跪了好長時間,候爺才叫來一個大夫給小姐看傷,聽到結果之後,只說小姐要是去了,就按下人的處置方法給扔出候府去。

    可憐的小姐,怎麼能受到這樣的待遇。

    為什麼,明明都是候府的千金小姐,她的小姐就要受這樣的對待,老天爺,你真的不公平,你不長眼啊!

    “小姐,別睡了,醒醒呀……”不停的對沒有反應的女子說著話,一遍又一遍的乞求著,只要小姐可以醒過來,要她去死都是可以的。

    冷梓玥雙眉緊蹙,腦海裏浮現出在溪溪穀畔的情景,那詭異的血蓮花,身體不受控制的靠近,她拼命的抵抗,最後發生了什麼,她記得不甚清楚。

    只知道,她渾身碎裂一般的疼痛過後,便失去了知覺。

    耳旁的哭聲是那樣的清晰,哭得她心裏發毛,天知道,她的家人,上到她的爺爺父親,下到她的堂兄親兄,哪一個不是鐵骨錚錚的漢子,哭,怎麼可能。

    最重要的是,在她這一輩人中,除了她之外,沒有女人,如此年輕的聲音怎麼也不可能是她家人的哭聲。

    而她,自幼就沒有母親的她,誰會為她哭泣。

    “小姐,你醒了對不對?”小丫鬟感覺到冷梓玥的手在動,顧不得臉上的淚痕,驚喜的問道。

    感謝老天爺聽到她的心聲,只要她家小姐醒過來,什麼都好。

    “這是哪里?”冷梓玥睜開雙眸,冷聲問道。

    隨意的打量了一下這個房間,冷梓玥的眼狠狠的抽了抽,這裏是破廟還是怎的,不但漏水還四處漏風,跟她原來住的地方比起來,這地方真的很糟糕。

    典型的古代建築,頓時,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縱使淡漠如冷梓玥,心中也不由得狠狠的罵上一句:真他媽的神馬情況,搞什麼來著,她是招誰惹誰了,還玩這一套。

    在學校裏上學的時候,她不喜與人接觸,也沒有人願意接近她,可是聰明如她,當然也知道她的那些同學們最喜歡看小說,該死的還是穿越小說,她是不是犯太歲了。

    要說,她也沒看過小說不是?

    “嗚嗚……小姐你怎麼了,奴婢馬上就找大夫。”小丫鬟一聽,著急了,站起身轉了兩個圈,說著就要跑出去。

    雖然她知道找不到大夫,可是她要去候爺,好歹小姐也他的親生女兒,總不能見死不救呀。

    冷梓玥無奈的翻了翻白眼,這樣的表情是不可能出現在以前的她身上,以前的她太會偽裝,只是現在她想裝也裝不下去。

    這種地方能是小姐住的地方麼,定是不受寵的,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跑,冷梓玥心中有數,說道:“我沒事,很累,休息一下就好。”

    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身子,一動全身都痛,這點痛對冷梓而言不是大事,只是能傷成這樣,估計摔得很嚴重,身體的本尊只怕是活不成了。

    “小姐,你真的沒事嗎?”小丫鬟睜大了雙眼,仔仔細細的看著冷梓玥,就是她的小姐沒有錯,可是好像又有哪里不一樣了。

    但她,喜歡現在這樣的小姐。

    “沒事。”輕聲的回應,腦袋沉沉的,似有好多的東西湧進她的大腦裏,冷梓玥閉上了雙眼,沒有做任何的抵抗,接受了不屬於她的記憶。

    原來,身體的本尊也叫冷梓玥,本該是身份高貴的候爺嫡女,卻因為三歲喪母,一下子從天堂摔入地獄,成為忠君候府人人可欺連下人都不如的小姐。

    她溫柔,嫺靜,處處忍讓,不爭不搶,即便是這樣的性子,也處處被庶姐姨娘刁難,沒有一天好日子過。名義上她是候府小姐,實際上每天都做著下人幹的粗活,一雙手長了繭,哪里像是一個小姐。

    冷梓玥很無奈,她的個性很好強,處事很冷漠無情,作為冷家第十代傳人,對她的要求太多太多,多到她沒有自我。現在,她的靈魂住入這個女人的身體,那麼,誰也休想再欺負她。

    她不溫柔,不嫺靜,她只是會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遇事她不會忍讓,因為人不犯她,她不犯人。

    身體的本尊已經魂歸西天,想來也是一個柔弱的女子從那樣的高臺上墜落,摔在堅硬的地上,哪里還有活路。

    古代的女子是否都是那樣的可悲,在家從父,出嫁出夫,原來的冷梓玥在候府過得很艱難,她忍著讓著,最大的心願就是可以嫁給與她自幼訂婚的男人淩王張嘯。原本,他們也是兩情相悅,即將談婚論嫁。

    怎知突然出現一個公主,將張嘯招為駙馬,以至於讓本尊人未嫁,先行被休,成為月都皇城裏最大的笑話,無論走到哪里都會被笑話。

    最後,終於不堪姐姐們與那個公主跟其他女子的嘲笑,毅然從朱雀台跳下,了卻自己悲哀的一生。

    “小姐,你喝口茶。”小丫鬟見冷梓玥緊閉雙眼,就倒了一杯茶送到她的身邊。

    “嗯。”所有的記憶一點一點注入冷梓玥的腦海裏,再次睜眼,水光瀲灩,光華無限。既然她來了,那便既來之,則安之,爺爺冷淨之教她的東西,一點也沒有忘記。這是陌生的時空,距現代不知相差幾千年,是冷梓玥所沒有辦法改變的。

    這年頭流行穿越,穿就穿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很快,冷梓玥就接受了這個苦逼的事實,反正她也無力改變什麼。

    入口的茶讓冷梓玥立馬就吐了出來,她的確住在深山裏,跟山頂洞人差不了多少,但是她發誓,這是她喝過最難喝的茶。

    話說,這東西能叫茶嗎?

    是毒,還差不多。

    “小姐,你沒有被燙到,奴婢該死,該死。”說著,小丫鬟又開始哭起來。她明白的,小姐是有月銀的,一層層被克扣下來,什麼也沒有了。

    送到這裏的東西,全都是最差的,比下人用的還差。

    “華兒,你也累了一天,下去休息吧!”冷梓玥一想就想明白了,看來以前的本尊過得真是心酸,讓她都不禁要蹙眉,若是沒有那個皇太后,估計她早就沒命了。

    這候府裏,誰也不是省油的燈。

    “可是……”華兒還想開口,看著冷梓玥雖然蒼白但是絕美的側臉時,竟什麼也說不出來。

    “我沒事,休息一晚就好了,你若是生病了,誰來照顧我。”窗外的雨,靜靜的下著,冷風吹進房裏,有些冷。

    冷梓玥眸光一凝,她已不是原來的她,不公平的待遇,又何必繼續忍受呢?

    一條生命的消逝,自然需要,另外一條命來補償。

    “是。”華兒點了點頭,走到門邊,又說道:“小姐,奴婢就在隔壁,有事你大聲叫奴婢就好。”

    冷梓玥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她的話,不多,對華兒已經算是破了例。

    其實,她也有很多的話想說,只是,沒有遇到那個能讓她打開話匣子的人。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4:32 AM

第003章:閉門謝客

    貴莞宛

    “夫人那個賤人活過來了,老天真是不開眼。”大清早的,小菊按照洛夫人昨天的交待到西院那個角落裏打探消息,她可是盡心竭力的。

    那個地方多去幾次,簡直就是有辱她的身份,只有最下等的奴才婢女才會被派到西院居住,她可高貴多了。

    “活了?”聲音突的提高,表現出她的不可置信,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居然沒有摔死那個賤人,真是便宜她了。

    洛冰放下手中端著的燕窩,拿起手帕擦擦什麼也沒有碰到的嘴角,只見那手帕被她捏得起了褶子,用力之猛可以想像。

    她不喜歡冷梓玥,非常的不喜歡,她嫁進候府就被她的母親長孫悠然那個嫡妻壓著,她的女兒也要被冷梓玥這個身份高貴的嫡女壓著,成為沒有前途的庶女。她討厭長孫悠然,那個女人長得太美,而她的女兒也小小年紀就美得很。

    不過,她們都是沒有腦子的女人,不配成為她的對手,這不,才有了後來發生的一切事情,誰也沒有鬥過她。

    最讓洛冰氣憤的是她的丈夫,那個男人十多年來都不肯將她扶正,唯一沒有阻止她的便是讓府裏的下人都稱她一聲夫人,而不再是姨娘。哪怕那只是默認,也讓她可以在候府裏橫著走,誰也不敢欺到她的頭上。

    冷梓玥美又如何,比起她的母親更加沒用,膽小怕事,什麼都不爭不搶,只知退讓,見到她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全身抖不停。也因為這樣,洛冰才沒有對她下殺手,空有美貌的冷梓玥在府裏無法立足,沒有人會幫她,誰又會看上她這麼一個沒有價值的女人。

    “夫人,是的,那個賤人活了,她的丫鬟還很高興呢?”看著華兒那個丫鬟她就忍不住要去欺負,看著她害怕的模樣,小菊就覺得特別的興奮。

    尤其在她挨駡之後,她最喜歡去的地方就是西院,狠狠的數落一頓冷梓玥跟華兒,然後,她的氣也就順了。

    “娘,誰惹您生氣了,女兒幫您教訓她。”說話的女子聲音很清婉,帶著幾分女兒家特有的嬌氣,粉紅玫瑰香緊身袍袍袖上衣,下罩翠綠煙紗散花裙,腰間用金絲軟煙羅系成一個大大的蝴蝶結,鬢髮低垂斜插碧玉瓚鳳釵,顯的體態修長妖妖豔豔勾人魂魄。

    洛冰一聽到這個聲音,臉上立馬就露出笑容來,伸手輕拍手背上的小手,說道:“銀鈴,你就會逗母親開心。”

    “呵呵,娘,女兒不討你開心,那討誰開心去。”冷銀鈴緊挨著洛冰坐下,她的嘴從小就特別的甜,人長得美豔不說,才藝也拿得出手,自然得了沒有兒子的父親很多的疼愛。整個候府裏,她過得比誰都逍遙。

    洛夫人看著出落得嬌美動人的女兒,眼中滿是笑意,她定會為她的女兒尋得一門好的親事,讓她成為上人上。她會讓世人都知道,忠君候府裏誰的女兒才是最美的,只有她的女兒才是。

    “娘,你是不是有話要問我?”冷銀鈴前幾日剛從宮中回來,心情可是很不錯的。她長得漂亮沒有錯,但是府裏有一個長得比她更漂亮,身份更尊貴的女人,那就是冷梓玥,每每看到她那一張精緻絕美的臉,冷銀鈴就恨得牙癢癢的,巴不得她早死。

    雖然冷梓玥被她們三姐妹狠狠的踩在腳下,受她們欺淩,但這樣遠遠是不夠的。那個女人是低賤的,可她偏就有一個那麼英俊瀟灑的未婚夫,而且還是一個王爺,怎不叫她們嫉妒,只要冷梓玥有好日子過,她們就渾身不舒服。

    都說人算不如天算,突來的北寒國公主相中了淩王張嘯,冷梓玥被未嫁先休,於是,她們就有了機會,在宮宴上,她們對冷梓玥加以嘲諷,奚落,她就跳樓自殺了。

    “她活過來了。”洛冰站起身,頭上的金銀配飾叮嚀作響,活像一尊會移動的古董。

    “不可能,那天在宮裏,就說她只有一口氣了。”回到候府之後,華兒那個丫鬟跪著求了半天,父親才安排了個大夫,也說活不成,怎麼可能活了。

    冷銀鈴怎麼也不敢相信,朱雀台,宮裏最高的樓,那裏是最頂上,沒有武功的冷梓玥哪有可能活命。

    “小菊,你親眼看到她了嗎?”洛冰又坐在椅子上,心裏總覺得不踏實,可又說不出來哪里不對勁,好像有事情要發生。

    “沒有,不過透過那扇門,奴婢的確看到床上坐著一個人。”因為距離有些遠,小菊也不是很確定。杏園那個地方除了那主僕倆,還有誰會去。

    “娘,我們去看看。”冷銀鈴緊了緊身上的衣裳,這可是她新做的衣服,整個月都皇城就這麼一件,可得仔細些。

    洛冰點點頭,她覺得也應該去瞧瞧,冷梓玥七歲的時候,她就想要除掉她,誰又能想到她走什麼狗屎運,竟然遇到皇太后,還以一首動聽的曲子討了皇太后的歡心,說是誰也不能欺負她。

    從那以後,洛冰當著忠君候冷錚的面對冷梓玥是客客氣氣的,背地裏就由著府上的三個小姐下人賣力的折磨冷梓玥,她甚至讓冷梓玥做下人都做不好的活兒,這麼多年也沒有累死她。

    小賤人的命還真是硬得很。

    ********************************************

    “小姐,你吃點東西吧!”華兒起了一個大早就去廚房等著,好不容易才等來這麼些剩菜剩飯,要是不吃就會餓死,多年以來,她早就習慣了。

    冷梓玥睜了睜眼,掃了眼被華兒當成寶貝一樣捧在手裏的食物,嘴角狠狠的抽了又抽,要她吃這些東西,還不如殺了她來得痛快。

    她有一個毛病,吃的東西如果不好吃,她是寧可餓死也不吃一口的。就這毛病沒少被爺爺冷淨之說過,硬是沒有改得掉。

    以前,住在深山裏,什麼野味都有得吃,更多的食物也是來自於他們自己種養的,算不上是殺生。

    呆在城市裏的時候,冷梓玥課餘的時間,學習過很多的東西,禮儀的部分,她就學過廚藝,絕對是頂級的。

    “小姐,不吃你的身體不會好的,多少吃點兒吧!”華兒眼中聚起水霧,她們每天只有兩頓飯,還是冷菜冷飯,有點兒熱的都不容易。從冷梓玥受傷送回來之後,她就沒有吃過一頓飯,現在已經快要以餓死了。

    即使手裏的東西很難以下嚥,華兒都覺得是寶貝。

    冷梓玥靠在床頭,她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還好身體的本尊雖然柔弱無力,但精骨極佳,跟她以前的身體有得一拼,只要給她一點時間,就可以恢復到以前的體力。這小丫頭說得也沒有錯,不吃東西,她根本就沒有力氣,還談什麼恢復。但是,她還真沒有勇氣吃下眼前這些‘毒藥’,估計還沒有咽下去,她就已經昏過去了。

    這候府裏的人,欺人太甚,等她好了,一個一個的收拾,誰也別想逃。

    將她不當人,那麼他們誰也不要想有好日子可以過,辱她,她必辱之。

    “去看看外面什麼人?”冷梓玥耳朵動了動,外面來的應該人數不少,接著補充道:“如果是洛冰來了,就說你家小姐我閉門謝客,誰也不見。”

    “可是小……小姐,洛夫人她……”華兒一愣,這樣的話,沒受傷之前的小姐是絕對不會說的。

    冷梓玥頭疼的閉上雙眼,這小丫鬟以後若是要跟著她,還得好好的調教才可以,紅唇輕啟,冷聲道:“如果她要硬闖,就告訴她,皇太后明天就回宮了。”

    雖然冷梓玥對於那個老女人接近她的目光有所懷疑,但現在,皇太后卻是她手中握著最有力的一張王牌,不用可惜了。

    “是。”華兒恭敬的點點頭,退出房去。

    一直走到長滿了草的院子裏,華兒都還沒有回過神,只覺得整個人輕飄飄的,她是不是出現幻聽了,小姐稱呼洛夫人為洛冰,還說要閉門謝客,甚至抬出了皇太后,這些以前都是不可以發生的。

    她一定是聽錯了……

    單純的小丫鬟自言自語了半天,抬起頭露出一抹笑容,心裏堅定的道:她喜歡現在的小姐,依舊很少開口說話,但是變得好有氣勢,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能把她嚇得半死,還能讓她半天不敢說一句話。

    洛夫人她們都是壞人,小姐這麼做,一點錯都沒有。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4:33 AM

第004章:出府覓食

    “喲,我道是誰呢?姐姐也有雅興到西院去。”花鳳一身碧綠的長衫,外罩一件雪色的薄紗,既顯得體態輕盈,又多出幾分韻味。

    身在候府,每天只有圍著一個男人轉,各式各樣的花招都必須拿出來用,一旦失了寵,便什麼也不是了。

    “花姨娘的興致不也很好。”洛冰上前一步,擋在女兒冷銀鈴的跟前,笑得端莊賢淑,又看了一眼她們三人之中最年輕貌美的喬瑤,雖然她沒有兒子也沒有女兒,但她得到的寵愛卻是最多的,哪怕候爺又收了小妾,一個月也會分出五六次到她的院裏過夜。

    因此,候府的喬姨娘也不是省油的燈。

    “妹妹也要去西院?”不同於對花姨娘的語氣,洛夫人對喬姨娘一直都是示好的,有什麼東西,也總是讓著。

    正因為如此,候爺才會多去她的房裏一兩次,候府交給她也不過問。

    “姐姐說笑了,這四小姐怎麼著都是候爺的親生女兒,受了傷咱們總是要去瞧瞧的,好不容易醒了過來,可別再出什麼亂子。”喬姨娘露齒一笑,嬌美如花,像極了開得正豔的紅牡丹,也難怪榮寵不斷了。

    她的肚子不爭氣,就是沒能懷上一個。原本她是打算收了冷梓玥做女兒,只是那丫頭什麼也不會,沒有心機如何能往上爬,她不需要那樣一個盟友。

    非但不能幫她,還會害了她。

    因此,喬姨娘雖說不待見冷梓玥,倒也很少找她的麻煩。皇宮裏的朱雀台,是每個女人做夢都想登上去的地方,只可惜她的身份卑微,與皇宮無緣。

    那麼高的地方也沒能摔死冷梓玥,怎不叫她好奇。

    “矯情什麼,噁心。”花姨娘是個什麼事都會寫在臉上的女人,她的長相不差,有著江南水鄉美人兒的特點,偏又生了一副火爆的性子,兩者結合在一起,讓她的美在美女如雲的候府裏算是一道別樣的風景。

    她雖性情火爆,卻也有一顆極聰明的腦袋,否則,地位也不會僅次於洛夫人了。

    “那咱們就一起。”洛夫人縱使恨得牙癢癢,她也忍著,不管這兩個女人,又或者是候爺的寵姬如何鬧,只要不動搖到她的地位,她都能忍。

    花鳳讓丫鬟扶著,一步一扭的向西院走去,喬瑤跟在洛冰的身後,她是一個擅於隱藏自己鋒芒的女人,從來都不會跟洛冰正面為敵。

    這樣的女人,就像是一條埋伏在草叢裏的毒蛇,待機而動,一動就會要人命,且不給對手反擊的機會。

    “小菊去叫門。”進了西院,對於這個院子的殘破,描繪得精緻的眉頭皺了起來,揮了揮手,無比厭惡的說道。

    “是。”小菊點點頭,提著裙擺上前幾步,手還未碰到門,眼前突然打開的木門嚇了她一跳,反射性的往後退了幾步。

    一看到華兒那張無辜的臉,小菊就恨不得上前煽她幾個耳光,居然敢嚇她,不想活了是不是。

    “奴婢見過洛夫人,花姨娘,喬姨娘,二小姐。”華兒低垂著腦袋,恭恭敬敬的說道,身體不由自主的發顫,她很怕她們,因為她們總是欺負冷梓玥,不敢明著動手打,就拿她來出氣。

    有時候小姐護著她,也會挨打,從那時候開始,華兒就發誓,哪怕是死,她也不離開冷梓玥,她要守著冷梓玥。

    “嗯,讓開。”洛夫人冷下了聲,這丫鬟太不識趣,擋在門口算是怎麼回事,尤其是這小蹄子竟然喚她洛夫人,簡直就是找死。

    華兒聽到這聲音抖了抖,想到冷梓玥的話,憋紅了臉說道:“洛夫人,小姐說了不見客,誰也不見。”

    “喲,看來長了本事,呵呵。”只要洛冰下不來台,花姨娘就覺得特別的痛快。

    洛夫人雙眼似利箭,瞪著華兒,怒道:“混賬東西,滾開。”冷梓玥,你以為你是誰,你說不見就不見,敢這麼打我的臉,你是找死。

    華兒倒退一步,再次開口道:“洛夫人,小姐說了誰也不見,小姐還說了,明天太后娘娘就回宮了。”

    飛快的把話說完,華兒閉上了雙眼,等著洛冰的巴掌落在她的臉上。

    洛夫人手僵在半空中,她的預感果然是對的,冷梓玥醒了過來,在她身上發生了什麼,竟然敢威脅她,拿皇太后威脅她,真是該死。

    偏偏,有那個老太婆護著,她也不敢明著把她怎麼樣。

    好,真是太好了,冷梓玥,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把腦子摔壞了。

    半晌,華兒睜開雙眼,只見打扮得高貴非凡的三個女人都離開了,只有二小姐冷銀鈴死死的瞪了她幾眼,也讓自己的丫鬟扶著離開,提起的心總算是落了下來。

    很顯然,冷梓玥此舉,已經在她們的心裏埋下了怨恨的種子。

    ********************************************

    半個時辰之後,月都皇城繁華的街道上。

    “小……小姐,我們要去哪里?”華兒跟在冷梓玥的身後,小聲的問道。不時四處打量一下,好像後面有追兵似的。

    她按照冷梓玥交待她的話,打發走了洛夫人那一群女人,回到房間想要勸冷梓玥吃點兒東西,哪里知道她家小姐已經穿好衣服,只是很奇怪的站在銅鏡前發呆。

    再然後,她家小姐就說要出門,還是翻牆出門,嚇得她差點兒暈過去。

    這種事情,華兒是想都不敢想的,眼見冷梓玥要丟下她一個人離開,她是怎麼都不會同意的。小姐身上的傷還沒有好,有她在身邊至少還可以保護冷梓玥,她當然要跟著。

    “找東西吃。”冷梓玥冷冷的給出答案,已經很餓的她實在不想跟華兒多說廢話,免得浪費她的體力。

    要她吃那些豬都嫌棄的食物,她寧可餓死。

    “可……可是……可是我們沒銀子……”憋了半天,一張臉憋得紅通通的,華兒擠出這麼幾個字來。

    她也想讓冷梓玥吃好的,可是她沒有那樣的本事,賺不到銀子。想著想著,不禁悲從中來,哭得稀裏嘩啦的。

    冷梓玥撫著額頭,後腦勺掛滿了黑線,低吼道:“再哭,我揍你。”站在人來人往的集市上,冷梓玥看著路人,商販,難道她想賺錢吃頓飯都不行,那也太小瞧她了。

    只是,她真的受不了動不動就哭的女人,讓她很想暴走。

    “哦。”拉著袖子在臉上抹了抹,華兒瞪著一雙兔子眼可憐巴巴的望著冷梓玥,她不想被丟下。

    當冷梓玥用這種語氣說話時,華兒就很害怕,她不要離開冷梓玥,在她的心裏,冷梓玥就是她最親的人。

    “好了,我們有手有腳,不會餓死的。”四周不時傳來打量眼神,讓冷梓玥蹙起了眉頭,該死的她忘了要帶一張面紗,或者是換身男裝。

    說到男裝,冷梓玥不禁又要哀歎一聲,那個破房間裏什麼都沒有,就連換洗的衣服都只有三套,還是舊得不能再舊的。

    看著鏡中的自己發呆,也只是因為身體的本尊竟然跟她長了一張相同的臉,冷梓玥知道她長得美,可她從來就沒有在意過這些,以前的她,甚至一年也不會照一次鏡子,完全沒有一點身為女人的自覺。

    “那我們……”華兒咬了咬唇瓣,她很想問,要怎麼賺錢來著。

    “哪一家的酒菜最好,你知道嗎?”吃,就得吃最好的,冷梓玥相信,憑著她的廚藝,還不能吃上一頓飽飯麼。

    華兒驚訝的張大嘴,看著冷梓玥自信的神情,同樣有了信心,飛快的回答道:“滿香樓跟醉客居都很好,還有品齋苑,不過那裏的素菜很出名。這三大酒樓都在同一條街上,呵呵。”

    她雖然沒有吃過,但她聽說過,每每想起,就直流口水。

    “那就去醉客居。”既然在同一條街上,冷梓玥倒想見識一下,味道有何不同,又是怎樣的美味。

    華兒風中石化了,那裏沒有哪一家吃上一頓不花上百兩銀子的,她們哪有銀子呀。

    冷梓玥自顧自的走著,憑著腦海裏的記憶,她知道自己沒有走錯路。原本尊的未婚夫帶著她逛過幾次街,冷梓玥還記得路怎麼走。

    想到那個男人,眉頭再次皺了起來,不教訓他,似乎有點兒說不過去。

    為一個男人輕生,真是不值得。看在本尊成全她可以重新生活的份上,冷梓玥決定,將傷過她的人,統統都毀掉。

    以其人之法,還治其人之身。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4:35 AM

第005章:一曲相思

    月都皇城,三大酒樓最為出彩,在業界的地位一直沒有被超躍。

    滿香樓,因酒香而著名,是酒客最愛的地方。

    醉客居,因謎而令人沉醉,地位不比滿香樓低,反倒有扶搖直上的趨勢。

    品齋苑,因素菜而聞名,各國皆知。

    三大酒樓,進出的都是有頭有臉,身份地位都高的人,哪一個出手不上成百上千的,完全不是小門小戶能消費得起的地方。

    然而,醉客居就為沒有錢,但有才的人開出了條件。琴棋書畫,任選其一,若能讓醉客居琴棋書畫四主其中一個敗下陣來,兩個條件任選擇其一。

    第一,一個月之內,醉客居的所有食物,任吃不外帶。

    第二,立即可以拿走白銀五萬兩。

    不知為何,挑戰者之中勝出的人,屈指可數。

    “小姐,我們真的要進去嗎?”華兒可憐兮兮的拉著冷梓玥的衣袖,在她看來,進出這樓裏的人都衣著華麗富貴,可她們主僕倆看上去就像是乞丐一樣。

    萬一進去之後,被人丟出來,多丟臉呀!

    “比金子還要真。”冷梓玥面不改色,抬起腳就往裏走。

    華兒無奈只得跟上,拉聳著腦袋,不斷的對自己說,如果有人敢對她家小姐不敬,她會跟那人拼命的。

    “唉,說你呢?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也敢往裏走。”王強一身小二的裝扮,肩上搭著一條白色的帕子,盛氣淩人的擋住冷梓玥的去路。

    立馬就引來路人的圍觀,一時間對冷梓玥指指點點的人也就多了起來,瞧著她的裝扮,完全不是大戶人家的小姐,還敢進醉客居,那不是自己給自己添堵嗎?

    清冷的目光落在王強的臉上,一掃即離,周圍頓時揚起一股輕薄的寒氣,冷梓玥最討厭狗眼看人低的人,很不巧這個男人犯了她的禁忌。

    王強身子一顫,往後退了一步,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長得這麼美的女人,但她的眼神好冷,像是一刀鋒利的尖刀刺進他的心裏,那尊貴不凡的氣質,比起高貴的公主也不遜色。

    但他是男人,居然被一個女人的眼神所嚇到,面子上掛不住,瞧著冷梓玥身上的粗布衣服,鄙夷的說道:“你有錢嗎?”

    “你怎麼說話的,我家小姐可是忠……”華兒怒了,雙眼睜得大大的瞪著王強,即使很害怕她也護在冷梓玥的前面。

    如果不是冷梓玥拉住她的手,華兒就已經說出她家小姐是忠君候府的小姐了,那樣只怕也給小姐惹了麻煩。華兒拍著自己的腦袋,她怎麼那麼笨,忘了她跟小姐是偷偷跑出來的。

    “怎麼不說下去,我看你還能撒什麼謊?”王強洋洋自得,看向主僕二人的眼光越發的不屑,也讓周圍的人更加嘲諷的看向二人。

    人群裏的話越來越難聽,華兒一張小臉氣得紅通通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偏偏冷梓玥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淡然得讓人覺得他們討論的對象壓根就不是她一樣。

    “怎麼回事?”掌櫃聽著門口的喧嘩聲,大步走了出來。遠遠的他就注意到了冷梓玥,單單就那麼站著,渾身也散發出一股子疏離之氣,那清靈尊貴的氣質豈是她身上粗衣所能掩蓋的。

    此女,必定不凡。

    “素聞醉客居設挑戰台,可否賜教一二。”冷梓玥沒有錯過掌櫃對她的打量,同樣的她覺得這個掌櫃不一般。醉客居,似乎比她想像中的要有趣得多,一如門前石臺上的特殊標記,似乎在預示著什麼一樣。

    “小姐言重了,在下黃興是醉客居的掌櫃,恕黃某管教不嚴,多有得罪。”對上冷梓玥的眼,黃興一觸即離,那雙清澈如水的眸兒似有樂力一般,窺探著他心中的秘密,手心裏竟不自覺的發了汗。

    “客氣。”冷梓玥躍過王強順著掌櫃黃興的手勢往裏走,神情淡漠,華兒緊緊的跟在後面,恨恨的瞪了一眼狗眼看人低的王強。

    “不知小姐想要挑戰琴棋書畫中的哪一項?”黃興笑著問道,最近三個月以來,都沒有人能破局,不知道她會不會是能破局之人。

    心中既是期待,又是緊張。

    “琴。”冷冷的一個字之後,冷梓玥沒了興致再開口。

    黃興面色一僵,這位小姐還真是冷得可以,立馬又變了笑臉,指著樓上說道:“小姐,樓上請,看過題目之後,彈奏出來即可。至於輸贏,琴主自會出面告知。”

    “華兒,走了。”冷梓玥眼角一抽,這小丫頭真是土得可以,她就不知道這裏有什麼可看的,至於讓她呆成這樣,只差流口水了。

    摸了摸嘴角,華兒的身子像是秋風中的落葉,抖了抖,小跑似的跟上冷梓玥的腳步。

    “小姐,可是這題目有什麼問題?”黃興腦門上掛著數條黑線,後背發麻,他不知道那題目是怎麼了,但他卻沒有錯過冷梓玥眼中一閃而過的殺氣,是那樣的冷絕。

    “沒事。”說完,冷梓玥走到琴架旁坐下,樂器她接觸過的有很多,現代的古代的,應有盡有,但她最喜歡卻只有笛子。

    題目:一曲道相思。需要有美麗的初遇,甜蜜的過程,悲戚的結局。

    手指輕觸琴弦,冷梓玥的心狠狠一痛,似在滴血,她知道這是身體本尊的感受,那便讓她用一曲結束她的悲戀,重生好了。

    傷她的男人,誓必要被她狠狠的踩在腳下,永世不得翻身。

    悠揚的琴聲響起,曲調帶著淡淡的悲傷,一句一句,娓娓道來,似講述故事一樣,清麗婉轉猶如黃鶯鳴叫一般的嗓音回蕩在酒樓裏,將聽曲的人都帶入那樣一個意境裏,沉醉不已,不可自拔。

    元夜琴鼓奏花街燈如晝    歡歌笑語飄上船頭

    被你牽過的手攬不住永久    雨過方知綠肥紅瘦

    欲除相思垢淚浣春袖    船家只道是離人愁

    你送我的紅豆原來會腐朽    可惜從沒人告訴我

    寒江陪煙火月伴星如昨    可你怎麼獨留我一個人過

    若你想起我    不必抱愧當時承諾太重

    聚散無常怨誰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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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景常柯放下手中的酒杯,手指輕扣著桌面,口中不由得反復和吟唱著剛才的曲子,只覺朗朗上口,以前還真沒有聽過。抬眸,輕笑,“長劍兄,宮中可有如此動聽又有意境的曲子。”

    全曲宛轉悠揚,將那份傷,那份悲,發現得淋漓盡致,亦將故事中女子傲然的氣質表現得格外出重,豁達。聽著那淺淺的歌唱,他們就猶如親身經歷了那樣一份感情一樣,畫面一幅一幅清晰的呈現在眼前,不可忘。

    “沒有,此女的琴技只怕能與冷梓玥一較高低了,呵呵。”說話的男人一身青衣長袍,華麗尊貴,墨色的長髮用金簪束起,透著一股逼人的英氣。

    百里長劍睨了一眼失了神還沒有清醒過來的張嘯,皺了皺眉,再次出聲道:“張兄,莫不是你認識彈曲之人?”

    張嘯搖了搖頭,手放在胸口,針紮一樣的痛,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剛想說不認識,看到從琴架旁起身的熟悉身影時,猛然站了起來,打翻了酒壺都不自知,失神的說道:“玥兒……”

    景常柯側頭一看,那神情淡漠,小臉盡顯蒼白卻依舊掩不住她傾城之姿的容顏,不是冷梓玥又是誰。

    對於這個女子,他有過數面之緣,只是今日見到,感覺竟完全不一樣,到底是哪里不一樣了。

    月都皇城的人,幾乎家喻戶曉,冷梓玥不堪未嫁先休之辱,一氣之下跳下朱雀台。那麼高的地方,她能活著是好還是壞。

    那個刁蠻公主又會放過她嗎?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5:35 AM

第006章:欠命還命

    “什麼?”百里長劍是二皇子,他的母妃是姜貴妃,縱使聖寵不衰,也畢竟年華漸漸老去,唯有得到至高無上的權力才是最真實的。

    莊妃年輕貌美,但她無所出,張家與他母妃的娘家又世代交好,一直以來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因此,才有了之前張嘯與冷梓玥退婚一事。

    娶北寒國受寵的四公主為妻,怎麼都比娶一個沒有地位,沒有權利的女人為妻要好,雖說,冷梓玥的美貌,早已不是傾國傾城所能形容的。

    他想要得到皇位,才會對張嘯要找什麼樣的女人都關心,宮中自有他的母妃跟莊妃去周旋,而他要做的,就是拉攏朝堂之外的勢力。他辛苦努力了那麼多年的結晶,一定不可以毀在張嘯的兒女情長之上。

    只是一個女人罷了,待他們大事一成,張嘯想要什麼樣的美人兒,他百里長劍都不會皺一下眉頭。只是現在,冷梓玥這個女人一定不可以亂了張嘯的心,北寒國的公主北堂馨兒善妒,要讓她知道張嘯的心裏還有冷梓玥,答應他的事情只怕就很難辦到了。

    “玥兒……我……”張嘯呢喃出聲,是那個他想念多時的女子。朱雀臺上她單薄的身影毅然落下,讓他來不及抓住她的手,那血迷了他的眼,讓他痛不欲生。

    小心翼翼的打探她的傷勢,看著他的丫鬟哭著跪求忠君候找大夫救她的性命,而他什麼也做不了。他不能違背他的家族,不能違背他的使命,哪怕要犧牲掉他最心愛的女人。

    張嘯只覺得他是這個天下間,最最可悲的男人,既可憐又不值得人同情。

    “你做什麼,她已經不是你的未婚妻,一個閨閣中的女子出來拋頭露面,就能看得出她是何品行,你還對她抱什麼心思?”百里長劍拉住張嘯的手,不惜動用了內力,“你別忘了,四公主才是你即將過門的妻子,她的眼裏可容不得沙子,你想保住她的命,就應該知道你要怎麼做。”

    說完,他松了手。他在賭,張嘯在意冷梓玥的生死。

    張嘯踉蹌幾步,跌坐到椅子上,痛,貫穿了四肢百骸,讓他什麼也聽不到,看不到,只有百里長劍最後那句話在他的腦海裏盤旋不去,他怎麼可能忘記,就是因為他在意冷梓玥,才會讓北堂馨兒對她下毒手,逼死了她。

    這樣的他,還有什麼資格站到她的身邊,保護她。

    就像她在歌裏唱的那樣,他給的承諾都化為泡影,只是一個笑話罷了。那一句一句,就像是他與她之間的美好回憶一樣,淒美而沉痛。

    他是一個負心之人,有何臉面站到她的面前去。

    “長劍,你說得過頭了。”景常柯皺了皺眉,眼神微暗,一個男人有野心是好事,但也不需要用這樣的手段,委實讓人不屑。

    也是,只有那樣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沒有誰會不臣服在他的面前。

    “姑娘好琴藝,春風甘敗下風。”略低的嗓音從乳白色的珠簾後響起,輕輕柔柔好似一縷清風拂過。

    冷梓玥抬眸,只見一個身穿櫻花綴白底抹胸裏衣,外披淡紫色長袖紗衣,在胸下打了個精緻的蝴蝶結,整個人顯得粉粉的,好似三月裏的桃花,嬌媚動人。一雙淡紫櫻花繡花鞋,緊包著三寸金蓮。腰間掛著一個繡著荷花的綠為底色的香囊,淡淡清香縈繞周圍。

    自從她來到醉客居開始,每隔三天就會出現一個想要挑戰她們四姐妹的人,很少有人能讓她們不戰而降,顯然,眼前負手而立,孤傲清冷的女人讓春風打心眼裏喜歡,一種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她三千青絲僅以一隻再廉價不過的銀簪斜斜的梳出一個斜雲髻,一件已經洗得泛白的粗布素白長裙,沒有任何的配飾,即便是如此,依舊難以掩去她從骨子裏散出來的尊貴之氣,清澈如水的眸子像是薄冰,明明看似很近的距離,又令她感覺她飄渺至極,不可觸摸。

    “我贏了。”冷梓玥對於春風的打量不置可否,面色如常,玉珠落盤似的聲音再次響起,道:“黃掌櫃,上一桌好酒好菜,除掉這一頓的飯錢,剩下的銀子換成銀票就好。”

    黃興看了一眼春風,回過神直點頭,說道:“小姐這頓就算是黃某請的,五萬兩銀子立馬給你換成銀票。”

    華兒雙眼冒著大大的紅星,一眨不眨的盯著冷梓玥,她家小姐好厲害,一下子就賺了五萬兩耶,那得是多少銀子呀,她都數不清楚,呵呵。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桌上已經擺滿了一盤一盤可口的美味佳餚,冷梓玥那沒有情緒的眼終於有一絲亮光,在她看來,這些菜色還算勉強上得了臺面,至少比起府裏拿給她吃的,已經算是美食。

    “華兒,坐下吃飯。”拿起筷子,冷梓玥太清楚本尊的身體有多弱,她不快些恢復到以前的戰鬥力,只怕會死得很淒慘。

    想要看她笑話的人太多,想要她命的人也太多,而她還要討債,怎麼可以讓自己比他們先死。

    “小姐……可……可以嗎?”華兒睜大著眼,有些猶豫,她只是一個奴婢,怎麼可以跟小姐同桌共食。

    “你不吃,我就把你從這裏丟下去。”冷梓玥說完,自顧自的開始吃東西。她的動作很快,用狼吞虎嚥來形容也不為過,偏偏就是這麼極其不淑女的吃飯風格也無處不彰顯著她的優雅與貴氣,仿佛她舉手投足之間,皆是風情。

    華兒一抖,乖乖的坐下,拿起筷子猛吃起來,兩人的吃相一對比,就是天跟地,雲跟泥的對比,小丫鬟實在太‘慘不忍睹’了。

    酒樓裏靜悄悄的,一個個都伸長了脖子看著那賞心悅目的主僕倆,當然這眼光各有不同,看著那一身光華的女子是流口水,欣賞之情綿綿不絕,同時也冷汗淋淋,那麼小一個身板,怎麼能吃下那麼多的東西,要養她還真是有點兒問題;小丫鬟雖然也吃得挺多的,比起她的主子來還是算少的。

    冷梓玥放下碗筷,清冷的聲音有些突兀的響起,“樓上的,滾下來。”

    她知道樓上有三個人,從她彈完曲子之後就一直看著她,就因為感覺到他們沒有惡意,冷梓玥才沒有出聲。現在她已經吃飽喝足,可不能由著別人免費欣賞了。

    最讓她不屑的是,那三道眼神中,有一道讓她很熟悉,不,應該是身體的本尊很熟悉,不出意外應該就是那個負心男了。

    想他堂堂祁月國的明王殿下,竟然被人叫他滾下來,百里長劍的臉瞬間就黑透了,這個女人的洞察力何時變得這般敏文了。

    她,還是冷梓玥嗎?

    那個膽小的絕色女子?

    景常柯打開扇子,輕輕的搖著,掩飾他嘴角來不及逝去的笑意,真是有膽量的女子,竟然在明知樓上是何人時,還敢說出如此囂張的話。

    冷梓玥的目光一一從他們三人的身上掃過,一觸即離,活像見了什麼髒東西汙了她的眼一樣,見華兒已經收好黃掌櫃遞上的銀票,優雅的起身,一步一步走向張嘯,嘴角微勾,似笑非笑,動聽的聲音好像雲與霧,捉磨不到,“欠了情,還情,你說,欠了命,應該還什麼?”

    對上那雙滿含笑意的眸子,張嘯只覺得呼吸困難,身體裏的力氣一剎那全被抽了空一樣,胸口狠狠的痛著,不自主的回問:“什麼?”

    “還命。”音落,那道挺立得筆直的身影已經邁著從容優雅的步子向樓下走去,不帶走一片雲彩。

    張嘯,遊戲才剛剛開始……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5:40 AM

第007章:是敵是友

    一直到冷梓玥帶著丫鬟走出了醉客居,百里長劍才緩過神來,因為皇太后的緣故,總是時不時會將她帶到永壽宮為她彈琴唱曲,他們這些個王爺都見過她。

    只是,這般從容而優雅,淡漠而尊貴的女子真的是那個見了誰都低垂著頭,渾身輕顫連回句話都細若如蚊的冷梓玥嗎?

    如果不是,怎麼可能長得一模一樣,如果是,之前他們所看到的都只是假像嗎?

    百里長劍皺著眉頭,看來,他有必要好好的調查一番這個冷梓玥,弄清楚到底哪一個才是真實的她,若有必要,他必須除掉她。

    唯有如此,才能讓張嘯死了心為他們辦事,不會受冷梓玥的影響。

    “嘯,她剛才跟你說了什麼?”稱呼變得親切了,百里長劍拍著張嘯的肩膀,一臉的關心。

    張嘯搖了搖頭,頹廢的坐在椅子上,腦海裏清晰的重播著冷梓玥對他說的話:欠了情,還情,欠了命,還命。

    他的玥兒,是想要他的命麼?

    如果是,他也情願將自己的命給她,只要她不要變得如此冷漠。

    “嘯,我知道你心裏難過,你放心,等你完婚之後,我會親自登門向冷四小姐講明原委的,你不是拋棄她,只是你身不由已,她如果真的愛你,一定會體諒你的。”百里長劍心中疑雲重重,到底那個女人說了句什麼話,居然可以讓一個大男人變成現在這樣。

    景常柯看著百里長劍,他沒有錯過他眼中閃現的殺機,看來,冷梓玥今日的出現為她帶去了危險,明王不會放過她,那個野蠻的公主只怕就更不會了。

    低頭瞧了一眼甚是狼狽的張嘯,輕聲道:“長劍,嘯,我們今天的聚會就先到這裏,錢莊裏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有什麼最新的消息,我會儘快通知你們的。”

    “常柯,那就拜託你了。”百里長劍拱了拱手,這個男人他看不透,似敵又似友,對他自己是有防備的,也就不擔心他玩出什麼花樣來。

    見他急著要離去,不知是否跟冷梓玥有關。

    據他所知,景常柯跟冷梓玥並無關係,想來是他多心了。

    “嗯。”景常柯點頭,從容的離開醉客居,站在繁華的街道上,那抹清冷的倩影早已經消失不見,讓他不知從何追起。

    猛然頓住腳步,他是怎麼了,為什麼要去追她?他與她,本就是陌路人,甚至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為何,他會這般的奇怪。

    “嘯,我送你回淩王府。”百里長劍心中縱然有氣,現在也得忍著,他會直接將這一切都記到冷梓玥的身上。

    張嘯順著百里長劍的手站起來,抬起蒼白毫無血色的臉說道:“長劍,你不用送我回去,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放心,我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我的責任是什麼?”

    “那好,你自己小心一些。”百里長劍是聰明人,他知道不能把張嘯逼得太緊,否則只會適得其反,他就得不償失了。

    張嘯點點頭,語氣悲痛的說道:“長劍,玥兒她是不會原諒我了,她說以後都不想看到我,希望我放過她。”

    只要百里長劍跟姜貴妃還有他的姑姑肯放過冷梓玥,張嘯願意做任何事情,哪怕是出賣自己的靈魂,這一切都是他欠冷梓玥的,怎能不還。

    百里長劍失神的看著張嘯搖搖晃晃的離開醉客居,皺起的眉頭松了開來,他有妃子卻不懂情愛為何物,他只知道女人分兩種,一種是有用的,一種是沒有用的。

    只要張嘯不會被冷梓玥所影響,他可以考慮不取冷梓玥的性命,想來張嘯告訴他冷梓玥對他說的話,就是在請求他,放冷梓玥一條生路。張嘯啊張嘯,你果真聰明,切不可被兒女情長所誤,你必定會有一番作為的。

    ********************************************

    “小姐,我們現在去哪里?”肚子飽飽的感覺真好,華兒從來沒有想過她能吃得那麼飽,吃得那麼好。

    她家小姐自從醒來之後,變得好厲害,她好喜歡。

    冷梓玥慢慢的走在街道上,時不時看看兩邊小商販賣的小玩意兒,嘴角勾起一抹輕笑,想來那人的跟蹤技術真的不怎麼樣,還自以自己藏得有多好。

    “華兒,時候不早了,你先回府裏,過一會兒後門會打開,你偷偷溜進去,懂嗎?”冷梓玥拿著一個面具左看看右看看,比起現代的面具要粗糙一些,但是模樣還挺好看的。

    “小姐,你要去哪里,華兒不能丟下你一個人。”她知道她很礙事,可她不想離開冷梓玥,她不想被丟下。

    “有些事情想辦,有些東西要準備,華兒,以後跟著我可能會吃苦,可能會送命,如果你不願意跟著我,現在拿著剛才那些銀兩離開月都皇城,找個地方安安穩穩的生活。”冷梓玥獨立慣了,身邊有沒有人伺候她都不在意。

    這個小丫鬟對她很好,很忠心,多些磨練,她會好起來,只是冷梓玥也希望她能有正常一些的生活。

    莫名的穿越來這裏,重生在這裏,冷梓玥就沒有想過再過以前除了練功還是練功的日子,她想要開心的時候就笑,難過的時候就哭,生氣的時候找人出氣,瀟灑自在的生活,再也不用背負什麼責任,什麼使命。

    她就是她,只是冷梓玥而已。

    待幫本尊報仇之後,她就會離開這裏,隨性而活。

    “不,華兒不離開小姐,死都不離開,不要趕走華兒。”說著,小丫頭就哭了起來,哪管這裏是不是大街,拉著冷梓玥的手,活像是即將要被拋棄的小狗一樣。

    冷梓玥眼角抽了抽,冷聲道:“好,你要留著就記好了,無條件聽從我的命令,不能反抗,不許稱自己是奴婢,不單在我的面前,而是在所有人面前。這些人是人,你也是人,沒有高低貴賤之分,別人作賤你,你就要學著加倍的還回去,否則,你沒有資格留在我的身邊。”

    “好,都聽小姐的。”華兒含淚點頭,她乖乖聽話就是。

    “現在回府去,晚些時候我自會回去。”冷梓玥不著痕跡的瞄了眼還跟著她的人,眼中閃過一抹捉弄的笑意,她倒想看看,是什麼人想要陪她玩玩。

    華兒從懷裏拿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放到冷梓玥的手裏,小聲道:“小姐,帶些銀子留在身上,這些銀票,我會好好藏起來的。”

    五萬兩銀子,足夠小姐跟她吃一輩子了,雖然算不上吃得頂好,至少不會吃了上頓沒有下頓,她會精打細算的。

    “快走。”冷梓玥拍拍華兒的肩膀,小丫頭終於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某女揉著額頭,她怎麼覺得這場面那麼彆扭啊,說實話,她真不是那個啥來著……

    “你繼續跟著她,沿途留下記號,我去通知堂主過來。”音落,立馬消失在人來人往的市集裏。

    冷梓玥見跟著她的兩個人走了一個,想來會遇到更大的人物,故意走向另外一條人煙稀少的路,她還不得跟人家接近她的機會麼。

    約摸小半個時辰之後,冷梓玥停下腳步,從空裏的氣息判斷,有三個人在她的後面,其中一個身手應該很不錯,只是不知道跟以前的她過招,能有幾分勝算。

    冷梓玥狠狠的在心裏鄙視本尊這破爛身體,轉身負手而立,冷聲道:“跟了一路,不想出來打個照面嗎?”

    是敵是友,看過才知道,至少到目前為止,她沒有感覺到殺氣,也就證明,還有得談。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5:46 AM

第008章:烈焰紅花

    電魄勾唇一笑,小聲的自言自語道:“居然被發現了?”

    心中升起一股寒意,一如他看到冷梓玥的第一眼,那是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威儀,帶著王者之氣,仿佛她就是那樣一個不可觸碰的女王。

    “你是從什麼時候發現我們的?”最讓他引以為傲的便是他的輕功,他的速度在江湖是數一數二的,還從未遇到過敵手。

    被一個沒有武功的小女人覺察到他的行蹤,電魄覺得很沒有面子。

    冷梓玥秀眉微挑,清冷的眸子掃過出現在她面前的三個黑衣人,從頭到腳都是黑衣,為首的男人帶著一張金色的面具,從他的下巴來看,長得並不醜。

    “你的人什麼時候跟著我,那便是什麼時候發現的。”如果他們是來殺她的人,早就應該動手了,冷梓玥不明白落魄成她這樣,還有什麼價值可以讓人不顧一切的跟蹤她,他們有何目的。

    “你故意引我們來此地的。”心中一驚,從她站在醉客居的門口盯著石階上的烈焰紅花時,電魄就讓人注意她的行蹤,打探她的身份。

    他知道,她是忠君候府的四小姐,本應該尊貴無比的身份卻因為母親早死,而淪落到日不裹腹的地步。更在淩王退婚之後,不堪屈辱毅然跳下朱雀台,太醫斷定活不成的女人。

    偏就是這樣一個女人,居然有著那麼可怕的洞察力,將什麼都看在眼中,她到底是誰?

    真的會是冰姨要他們尋找的女人嗎?

    “說說你們的目的,以我現在的身體狀況,要殺了你們還是有把握的,只是不能全身而退罷了。”冷梓玥知道,從朱雀臺上摔到地上,本該是活不成的,哪知她的靈魂入住這個身體,短短兩天的時間完全不夠恢復。

    要想活命,她唯有賭一次。

    電魄對上那雙冰冷的眸子,不到兩秒鐘就慌亂的離開,他是殺手,怎麼可能會產生害怕的情緒,但就是那一瞬間,他怕了。

    他完全有理由相信,這個女人有那樣的本事殺了他們三個,因為,她眼中的殺氣是那樣的不可忽視,那樣陰冷。

    她知道自己的弱點在哪里,還敢明擺著說出來,沒有把握,誰會做這樣的事情。

    “你誤會了,我對你並無惡意,只是有幾個問題想要請教。”電魄說明自己的來意,即使他是惡名昭彰的冷血殺手,也不是見人就殺的。

    “說。”冷梓玥不知道華兒怎麼樣了,更不清楚候府的三個女人會不會來找麻煩,不管如何,她都必須早些時候回到那個破爛小院裏。

    冰姨要他們尋找閣主的女兒繼承悠隱閣,她說過,只要是能看懂烈焰紅花的十五六歲的姑娘都是他們的目標,務必要一一確認清楚。

    幾個月以來,他們幾乎找遍了祁月國各個地方,都沒有遇到一個看著烈焰紅花出神的女子,顯然,冷梓玥是第一個。

    “醉客居門前印記,姑娘覺得像什麼?”電魄示意兩個跟隨在他身邊的手下離開,斂去一身的煞氣語氣禮貌的問道。

    冷梓玥蹙了蹙眉,心中了然,她就覺得那個圖形很有意思,“血。”

    那個印記看起來像極了一朵鮮豔的紅花,如火如荼的綻放著,又像是燃燒在烈火中的血液,美麗而妖冶。

    電魄眼中劃過一道驚喜的幽光,接著語氣有些急切的問道:“敢問姑娘的母親叫什麼名字?”

    “長孫悠悠。”冷梓玥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簡短,對於身體本尊母親的死亡,她一直都心存疑惑,那其中好似隱藏著什麼大秘密。

    忠君候府,上到管事的下到奴才奴婢,誰都不許提起十三年前冷梓玥母親去世那天的事情,一經發現,絕無活命。

    就連囂張的洛夫人跟她的女兒,不管再如何羞辱冷梓玥都不敢提起她母親的死。那一天,發生過些什麼,才是冷梓玥急於去弄明白的。

    所幸,她時間很多,一件一件的來,總會處理乾淨的。

    “屬下天星堂堂主電魄參見少主。”冰姨說過,只要說出這兩個問題的答案,並且回答正確的,一定就是閣主長孫悠悠的女兒,也就是他們要尋找的人。

    呵呵,他們十二個人都在尋找,結果卻是讓他給找著了,看他回去怎麼炫耀一番。

    “少主?”冷梓玥語氣輕輕上揚,挑著眉,微眯起雙眼,對於這個稱呼,她很是疑惑。

    莫不是,本尊的親娘還有什麼驚天的秘密是沒有人知道的?

    “少主,請跟屬下回悠隱閣,冰姨時日無多,她最大的心願就是想要找到你,因為你是閣主唯一的女兒,也是唯一一個可以繼承悠隱閣的人。”電魄保持著單膝下跪的姿勢,一動也沒有動。

    悠隱閣,冷梓玥就像是一隻呆在井底的蛙,外面的事情她哪有可能知道,但這個組織張嘯卻在無意中跟她提起過,因此,她才能在腦海裏搜出些記憶來。

    一個極其神秘的組織,沒有人知道悠隱閣由多少人組成,也沒有人知道它的總部在哪里,更沒有人見過統領它的人。

    悠隱閣是一個集情報收集與殺人買賣的組織,信譽度極高,但凡是他們接手要殺的人,絕對活不過指定被殺的時間。

    他們習慣在殺死目標人物之後留下一朵如血一樣嬌豔的花朵,久而久之,見到烈焰紅花就知道是悠隱閣所為。

    “如此輕易,你就相信我是你要找的人?”冷梓玥不禁在心裏猛翻白眼,那個長孫悠悠實在有夠廢物的,有本事一手建立令人聞之色變的悠隱閣,卻死得那麼悲慘,連名字都不能被人提起。

    三歲之前,那個寵愛冷梓玥的母親總是會時不時給她講一些事情,叮囑她一定要記在心裏,不可忘記。現在那些記憶在冷梓玥的腦海裏都是極其模糊的,想要記起來,得要花一定的時間。

    “冰姨說過,能回答出這兩個問題的人,決不會有假。”電魄很相信冰姨,而他也相信,眼前這個沒有武功,但必定不凡的女人,一定可以讓悠隱閣更加的強大。

    “呵呵。”冷梓玥笑了,夕陽照在她蒼白的臉上像是渡上一層金色的光芒,令人無法直視她的容顏,聲音一轉,似命令一般,“我會跟你回去見你口中的冰姨,但不是現在,如果我真是你要找的少主,那麼你幫我查清楚一些事情。”

    冒然離開忠君候府不是明智之舉,她必須想一個好的辦法。本以為想要培養出自己的勢力,她需要很長的時間,老天爺既然送她一股強大的勢力,豈有不要的道理。

    面對那不可拒絕的語氣,電魄拱手說道:“但憑少主吩咐,屬下定不侮命。”

    冷梓玥靠近電魄,在他的耳朵輕聲交待,最後才說道:“我要怎麼找到你?”

    “少主只要吹響這個,屬下自會現身。”冷梓玥交待的事情,他會全力辦好,忍受了那麼多年,也是時候反擊了。

    只希望那些得罪過他們新任閣主的人,小命可以長一些,否則,豈不是不夠玩。

    “不要派人跟著我,就算他們隱藏技術再好,也逃不過我的眼睛。”冷梓玥說完,沒有看電魄的神色,一步一步消失在電魄的視線裏。

    推後的報仇計畫,從這一刻開始,終於要登上舞臺了。

    淡然如她,亦有些興奮與期待。

    望著已經消失的背影,電魄就好像霜打的茄子,焉了。他偉大的閣主大人,難道會讀心術嗎?要不怎麼知道他想派人跟著她,隨時保護她的周全……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5:46 AM

第009章:候爺有請

    “候爺,奴才讓丫鬟們進來替你更衣。”管家王勁是忠君候府的總管,前後兩院所有的瑣事都由他管理,多年來一直都平平順順。

    直到,三年前,花姨娘仗著候爺的寵愛提了一個副總管,雖說只是管理後院,卻也實實在在從他手裏分了權出去,那個三十多歲的張齊就成了王勁的心頭大患。他已經五十多歲,就怕哪里一個不小心讓人鑽了空子,徹底的在候府失了勢。

    所幸他已經跟隨在候爺冷錚身邊三十多年,做事從未出過差錯,張齊才沒有動搖到他的地位。

    “嗯。”冷錚點了點頭,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皇太后會突然問起冷梓玥,說到這個女兒,他的記憶是很模糊的。

    似乎自從發生那件事情之後,他就再也沒有關心過她。即使她被皇太后看中,時常接進宮裏,冷錚也不去過問。

    他不知道這到底是因為厭惡還是刻意的逃避,只要看到她那張跟她母親極為相似的臉,冷錚的心中就有說不出的憤怒與疼痛,攪得他不得安寧。

    “候爺,妾身進來了。”洛夫人一邊說一邊推開房門,她的身後丫鬟端著熱騰騰的雞湯,可見她花了好些心思。

    “你怎麼來了?”冷錚脫下了朝服,只著白色的裏衣坐在凳子上。

    洛夫人一笑,從衣櫃裏拿出一套衣服來,說道:“候爺,伺候你穿衣服是妾身要做的事情,怎能勞下人動手,他們哪有妾身穿得好。”

    冷錚任由洛夫人替他更衣,腦子卻在想著皇太后的話,朱雀台一事太后回宮之後很是震怒,也不知道冷梓玥醒了沒有,叫他好生頭痛。

    “候爺,這是怎麼了,要不要叫個大夫來瞧瞧?”洛夫人雙手撫上冷錚的額頭,輕輕的揉著他的太陽穴,輕聲細語的說道。

    王管家走進房裏,對著洛夫人行了禮,看向冷錚,道:“候爺,還有何吩咐?”眼見冷錚已經穿好衣服,他帶來的丫鬟也就全都安靜的站在一旁,低著頭看自己的鞋子。

    誰都知道洛夫人善妒,她們年紀輕輕的,可不想那麼早死。識趣的還是低著頭,不讓候爺看到她們的臉為妙。

    “去把四小姐叫來。”拉開洛夫人的手,冷錚擺擺手說道,那一天下著大雨,他只看到被家丁抱進府裏的她,如同一個沒有生氣的破布娃娃,命懸一線。

    看著那個小丫頭跪在地上求他,最後他還是找來了大夫,心,沒有知覺。

    “是。”王管家點頭離去,心中不免猜測冷錚為何要見那個被人遺忘的四小姐,一個活得連下人都不如的小姐,能算是小姐麼?

    “候爺怎麼想起叫那個小……”賤人,兩個字還沒有說出口,洛夫人看到冷錚變了的臉色,語氣為之一變,甚是委屈的說道:“候爺不知道,今晨,妾身聽貼身丫鬟小菊說四小姐醒了,就帶著銀鈴去西院看望她,哪知……”

    那想說又不敢說,低著頭又配上那樣委屈求全的聲音,倒是讓洛夫人看起來惹人疼惜極了,本就精心裝扮過,即便已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依舊風韻不減當年。

    “怎麼了?”冷錚睨了一眼洛夫人,避重就輕的問,他知道候府裏的女人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勾心鬥角比起皇上的後宮有過而無不及。

    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是因為她們沒有鬧得太出格,他也沒有那樣的閒情逸致。他從不專寵一人,反而不斷的納小妾,目的就是為了平衡她們之間的勢力,不讓其中任何一個做大。

    回想當年他準備要為那個女人做的事情,冷錚只覺得他愚蠢至極。

    “四小姐不但不接受妾身的好意,還將妾身拒之門外,甚至……四小姐還用皇太后來威脅妾身。”只要想到她去那破舊的西院竟然連冷梓玥的面都沒瞧到,還被華兒那個賤丫頭擋在門外,洛夫人心中的火就騰騰的往上漲,燒得她心口疼。

    “哦。”冷錚語氣不由得微微上揚,他雖然不待見冷梓玥,但從王管家口中他也聽到過一些。那個丫頭長得美貌,氣質溫和嫺靜,不喜爭搶,總是退讓,府裏上到她們這些女人下到奴才婢女都能騎在她的頭上,對她們的打罵除了哭什麼也不敢做,連大聲說話都不敢,竟然有膽量將洛夫人拒之門外。

    難道,這一摔,終於讓她懂得什麼是弱肉強食了嗎?

    “候爺,你可要為妾身做主,好歹妾身也是……”洛夫人的話還未說完,另外兩道問安的聲音就響了起來,不禁讓她捏緊了手中的絲帕,這是到哪兒都有這兩個女人,實在可恨至極。

    “候爺安好。”花姨娘喬姨娘同聲問好,待遇卻不一樣。

    冷錚朝著喬姨娘伸出手,示意她坐到他的身邊來,輕聲問道:“身體可好些了?”

    “勞候爺掛心,大夫說瑤兒已經無礙了。”喬姨娘乖巧的坐在冷錚的身邊,不可否認,她來也是想要看看冷梓玥。

    洛夫人心中縱使怒火沖天,也不免用挑釁的眼神望著花姨娘,她可是跟喬姨娘一起進來的,怎麼就不見候爺理她一理,看著她難堪的臉色,心裏別提有多痛快了。

    “候爺,四小姐的脾氣可是漸長呢?好歹我們也是她的長輩,早早的就去看望她,結果還被關在門外,真可是傷了妾身的心。”花姨娘一臉的委屈,淚珠兒在眼眶中打轉。不管是洛夫人也好,喬姨娘也罷,誰擋了她的路,就是她花鳳的敵人,她總有機會除掉她們。

    現在踩在她的頭上又怎樣,誰能笑到最後誰才是真正的勝利者。

    “別吵了,等會兒四小姐來了,你們再吵也不遲。”冷錚皺著眉頭,既然冷梓玥留在候府裏人人都不待見,他就順了皇太后的心意,讓她住到宮裏去。

    待五國聚會玲瓏宴之時,利用她的美貌與琴技拉攏四國其中一國即可,在這之前,皇太后已經說過,誰也不能動她,否則就是與她為敵。

    常居深宮,坐穩高位,皇太后若是沒有些手段,只怕也不會有今時今日的地位。

    對這個女兒,他沒有太多的感情,她若有那樣的價值,那麼她後面的日子也能過得好些,少受些欺負。

    “管家大人,小姐……小姐她……”華兒咬著嘴唇,發著抖,她按照冷梓玥交她的辦法輕鬆混進了府裏,可是小姐還沒有回來,候爺又怎麼想起要見小姐,她該怎麼辦才好。

    王勁眉頭緊鎖,看這小丫鬟的模樣,莫不是四小姐壓根不在房間裏,“候爺要見四小姐,快些請她出來,否則就不要怪我公事公辦了。”

    “管家大人,小姐身體還沒有恢復,連下床……”華兒還想再說點什麼,不管怎麼樣她都要纏住總管,被他發現小姐不在府裏,麻煩就大了。

    攔著要往裏闖的王管家,華兒那小身板哪是他的對手,不一會兒就被撞到地上,膝蓋都蹭出血來。

    “王管家就是這樣請人的嗎?”冷梓玥打開房門,依舊是一身泛白有些發黃的白衣,目光清冷的掃過王勁,最後落在華兒的身上。

    王勁一顫,有些不敢置信的抬起頭望向冷梓玥沒有溫度的雙眸,心下大驚,說道:“候爺叫四小姐到明輝堂。”

    “本小姐自會過去,這裏不勞王管家費心,只是……奴才始終是奴才,不要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太高,小心落下來摔死。”冷梓玥扶起華兒,拖長了尾音一字一字的輕吐出口。

    冷錚,正好本小姐也想見見你,看看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王勁面色一僵,一張老臉氣得又是青又是紅,好不熱鬧,想要回嘴,對上那雙帶著殺氣的眸子,他竟什麼也說不出來,只得落荒而逃。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6:14 AM

第010章:各取所需

    “那個女人怎麼回事,竟然讓爹爹跟我們等她一個人,太放肆了。”冷銀鈴心裏憋了一口氣,不吐不快,那個女人居然給她甩面色,閉門謝客,簡直可恨。

    “二小姐,四小姐身上有傷,難免會耽誤些時間,咱們等等也是無妨的。”喬姨娘話音還未落下,那邊花姨娘也坐不住了,不停的沖女兒眨眼,要她說上幾句。

    冷風鈴倒上一杯茶,柔聲道:“爹,要不風鈴親自去請四妹妹?”

    話說得動聽,一句一句都透著一個訊息,那就是冷梓玥不懂規矩,竟然讓她們坐在這裏等她,是該受些懲罰。

    冷錚皺了皺眉,說道:“張副總管等會兒事情談完,讓四小姐到祠堂領罰。”

    “不知道犯了什麼錯,需要到祠堂去領罰,候爺大人可以解釋一下嗎?”冷梓玥人未到音先至,像是臘風寒風直直的吹進人的心坎裏,整顆心都泛起寒意,一時間冷了幾分。

    冷錚坐在主位之上,看著門口昂首闊步向他走來的冷梓玥,那雙精明而銳利的眸子閃了閃,心泛起疼痛,滿是酸澀之味,看著面前的女子就好像看著她一樣,是那麼的像,美得更加耀眼而奪目。

    一盞茶的功夫過去了,誰也不敢出聲喚醒失神中的冷錚,她們都害怕,每每一提起那個女人,他就會發狂。

    眼神一閃,冷錚收回自己的目光,她不是她,即使是母女,她們也是不一樣的。記憶中的女子溫柔而恬靜,性子果斷而倔強,但是在她的身上從來都看不到冷絕,感覺不到殺氣。

    冷錚對上冷梓玥的眼,這是他十三年來第一次正視這個女兒,在那雙清澈澄淨的水眸裏,他感覺不到任何情緒的波動,一眼可以看到底,卻又帶給人強大的壓迫感,像是能看透人心一樣,不敢與她對視下去。

    她,還是那個見了他就縮成一團,連頭都不敢抬的冷梓玥嗎?

    “冷梓玥你是什麼態度,見了爹爹也不行禮?”冷銀鈴抓住時機指著冷梓玥的鼻子就開罵,這一次她看誰還能護著她。

    她可沒有看錯,爹爹眼中一閃而逝的不耐與厭惡。

    “你怎麼不說,本小姐見了你們不行禮呢?”冷梓玥勾唇一笑,眸光如水掃過房間裏端坐在椅子上的三個姨太太,三個庶女小姐,連她這個嫡女都沒有坐下,她們卻高高的坐在那裏,有道理嗎?

    冷銀鈴語塞,什麼時候這個膽小的丫頭嘴巴那麼伶俐了。

    “本小姐記得,忠君候府的候爺夫人名叫長孫悠悠,即使她已經死了十三年,依舊是當今皇上親封的一品誥命夫人,忠君候唯一的正室,而我冷梓玥是忠君候府唯一的嫡親小姐,你們說得好聽一點叫姨娘,說得難聽一點就是替候爺暖床的小妾,在本小姐的面前應該自稱奴婢,而不是在本小姐站著的情況下,你們卻像是主子一樣坐在那裏。”冷梓玥把玩著垂落在胸前的髮絲,話鋒一轉,又道:“雖然你們三個明面上是忠君候府的小姐,本小姐的庶女姐姐,但是你們也要認清楚自己的身份,在本小姐的面前,你們只是比婢女高貴那麼一點點罷了。”

    古代,尤其是這個時空最重嫡庶之分,大戶人家的嫡女都是嫁給達官貴人做正室的,庶出的男子身份稍微尊貴一點,而庶出的女子只有嫁給別人做妾,或是嫁給小戶人家做正妻,身份完全不可跟嫡女相提並論。

    一個候府的嫡女,再怎麼不濟也可以嫁給朝中正四品以上的官員為正妻,這是誰也不能抹去的。

    “爹……”不僅是冷銀鈴受不了這氣,其他兩個打扮得嬌媚的俏臉也一陣青一陣白,煞是好看。

    “候爺大人,本小姐說得有錯嗎?”冷梓玥挑了挑眉,理了理頭髮,那一身泛白的衣服絲毫掩不去她一身的光華,尊貴之氣不言而預。

    冷錚瞪著冷梓玥,一時間找不到反駁她的話,的確,她的母親死後,他並未續妻,她也的的確確是高貴的嫡女,誰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當年,他只說長孫悠悠病死,其中的緣由皇上縱使有過猜測,卻也沒有再提起,但是誥命夫人的官銜依舊還在。皇上一日不下聖旨,就永遠有效。

    “既然沒有錯,本小姐很想問問,在我祁月國有哪一家的嫡女小姐過得連下人都不如,上要被下賤的小妾壓著,下還要被不懂規矩的下人壓著,要是傳出去,不知道忠君候府還能不能抬得起頭。”冷梓玥狀似無意的說道,她來就是攤牌的,一個連她生死都不顧的爹,親自找她,除了她還有利用的價值之外,還能有什麼。

    他想利用她,那她也要拿回本尊應該得到的一切,這些個女人,不好好治一治,她身心不爽。

    “你想怎麼樣?”冷錚看著她,他重面子,外面流傳冷梓玥在候府過著連下人都不如的生活,各種版本都有,皇太后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留住她的命即可。

    玲瓏宴的時間臨近,此事一旦被闊大,他的前途也將盡毀,他又如何捨得。

    最多,他容忍她幾個月的時間,就當是補償她十多年來所受的苦楚,以後,他也不會覺得愧疚。

    “沒什麼,要求很簡單,讓她們一個個認清自己的身份,以後見到本小姐規矩一些,小妾就是小妾,沒有什麼夫人。另外,東院原本就是本小姐母親居住的地方,哪能讓上不了臺面的女人霸佔著。”冷梓玥觀察著冷錚的神情,到底是想利用她做什麼,居然如此忍得,那她也就不客氣了,“按照規矩,三位姨娘院裏不該放置的東西都給撤了,三個小姐住的院子凡屬於只有嫡女才有權使用的東西也都一一撤了,至於西院就勞煩候爺大人派人收拾收拾,好歹也要能遮風避雨才行。”

    冷梓玥垂下眸子,暗光劃過,沒有人可以安排她的命運,以後的路要怎麼走,她說了才算。

    “王管家,全都按四小姐說的辦。”眼前站得筆直的身影,是那樣的清冷與孤絕,傾城的臉透著病態的蒼白,毫無血色的嘴唇,似有什麼穿過冷錚的身體。

    他願意滿足冷梓玥現在所有的要求,最多一個月之後,她就必須住進皇宮,從此,跟他便再無任何的牽扯。

    那一聲聲‘候爺大人’似乎就是對他最大的控訴與嘲諷,他不是一個好父親,倘若沒有當年那件事情,或許什麼都會不一樣……

    看著那一張張憤怒的女人臉,冷梓玥無比暢快的笑了,現在還只是一個開始,不玩死你們遊戲就不會結束,“既然候爺大人按府裏的規矩滿足了本小姐所有的要求,那麼,本小姐也會按你的要求行事,絕不反悔。”

    前世,她的爺爺與父親對她總是很嚴厲,他們不苟言笑,但是對她也是極好的,或許只是表達感情的方式不一樣。

    生病時,她依舊可以感受到他們的關心與呵護;然而,本尊的父親是這般的利用著她,親女兒尚且如此,到底還有何人性。

    “好。”冷錚點頭,沉聲應下。她是怎麼知道他的心思的,好敏銳的觀察力,懂得利用自己的優勢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愧是他的女兒。

    只是,她還是嗎?跳樓之後,到她醒來,似乎她已不再是原來的她。

    “在候爺大人整修西院的這十天裏,本小姐就到靜月庵小住,希望不要讓本小姐失望,否則,後果不是你們可以想像的。死過一次的人,連死都不會怕,還有什麼值得顧及的。”話未落,冷梓玥轉身,頭也不回的離去。

    只留下那一抹素白深深的烙印在眾人的心頭,她是可怕的。

    這個念頭第一次讓她們感覺到了致命的威脅。

    她聞到了陰謀的味道,無聊的人生似乎開始有了色彩,不用心對待怎麼可以。十天恢復到原來的身手,再去悠隱閣瞧瞧,那是她對電魄的承諾。

    擁有悠隱閣,她能活得更灑脫。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6:17 AM

第011章:狠下殺心

    小妾,不過兩個字,卻猶如重重的幾個巴掌煽在三個女人的臉上,痛入骨髓,如針芒紮在心口之上。

    若是可以,她們誰又願意做別人的妾,正妻之位不就是她們勾心鬥角多年來相互爭奪的地位,冷梓玥的一番話,毫無餘地的將她們打入地獄。

    而主位上的男人,也令她們心寒,他竟由著冷梓玥對她們出言不遜,再不濟她們也是陪伴他近二十年的女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縱使在他面前爭寵虛情假意的時候多過真心真意的時候,對他的情也是真的。

    洛夫人恨得牙癢癢的,手指甲掐進掌心裏,流血而不自知。候府的下人都稱她為洛夫人而不是洛姨娘,這是她苦心多年才得到的,就在剛剛都沒有了。從堂掉入地獄的滋味,她嘗到了。

    她恨沒有早些時候殺了冷梓玥,否則也不至於讓她踩在她的頭底上撒野,不僅要搬出東院,還有那麼多的好東西也不屬於她,怎不叫她氣得想要吐血。

    當年,長孫悠悠嫁入忠君候府,嫁妝可是上百抬,月都皇城隨便拉出一個來問一問,都知道。

    她必須想過辦法將那些嫁妝都藏起來,絕不可以給冷梓玥。

    “閉上你們的嘴巴,全都回自己的院子,更不要去挑釁招惹她。”冷錚說完,好似累了一樣的擺了擺手,示意張管家把她們都送出去。

    冷家三姐妹見自己的母親雖氣得面色發青泛白,都沒有拉著自己的爹哭訴,不由得都沒有出聲,只害怕掃到了颱風尾。

    可以對付冷梓玥的辦法多得是,她們沒有必要逞口舌之快,承受過多的懲罰。

    以洛夫人為首,花姨娘,喬姨娘,冷風鈴,冷銀鈴,冷金鈴都站起身,滿臉傷心,泫然欲泣的向冷錚行禮,不吵不鬧的出了屋子。

    她們用沉默不語來向冷錚表示出自己的不滿與控訴。

    “王管家,十天之內打理好西院,要像個嫡女做的地方,三位姨娘跟三位小姐的院子,皆按四小姐的要求去整理,不要出錯。”冷錚處事極其的專治,他說一,別人便不能說二。用現代話來講,他就是大男人主義的代名詞。

    後院裏的女人,不管她們美或醜,也不管她們姓什麼叫什麼,都只有一個名字,那就是他冷錚的女人。別的什麼都可以不會,只要記住聽話就可以。

    同一個時間,多年來明爭暗鬥的幾個女人默契的達成同盟,只因她們有了想要共同除掉的敵人——冷梓玥。

    無論她們想要在忠君候府得到什麼,都必須除掉冷梓玥,她是最大的障礙。她今日所表現出來的冷冽與逼人的氣勢,已然讓她們感覺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脅,團結是她們目前所能做的唯一一件事情。

    喬姨娘一路上都蹙著眉頭,她心裏明白,冷錚如此忍讓冷梓玥一定有其用意,這也是她沒有哭鬧的目的之一。她要做的只是一邊跟另外兩個女人合作,一邊對冷錚吹吹枕頭風,看看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冷梓玥的嫡女身份,她的琴技,必定會在日後的玲瓏宴上大大出彩,難道為的就是這個。當年皇太后挑中冷梓玥,一是因為她的容貌,無人能出其右;二則是因為她的琴技,引百鳥齊鳴,百花齊放。

    彈琴彈得好的,天下間可以找出好多,但能跟冷梓玥相比的,卻少之又少,更可說是鳳毛麟角。她美而柔弱,惹人愛憐,她膽小而懦弱,那就便於操控,別人說一,她不敢說二,當真是一顆近乎完美的棋子。

    皇太后啊皇太后,你想得可真遠。

    “小姐,洛姨娘跟花姨娘都在自己的院子裏砸東西呢?那位小姐也一樣,對著伺候的人又打又罵,可難聽了。”水兒將打聽到的繪聲繪色的說給喬姨娘聽,看著喬姨娘平靜的臉色,小丫鬟完全不知道還應該補充點什麼,有些緊張的吞了吞口水。

    “嗯。”喬姨姨點點頭,事情倘若真如她所想的那般,冷梓玥就是不能動的主兒,她必須小心為上,否則偷雞不成反倒蝕把米就得不償失了。

    冬梅扶著喬姨娘穿過花園,慢步而去,水兒咬了咬嘴唇,快步的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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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宮

    輝湘亭位於御花園內,亭內設有翡翠桌和白玉椅,奢華而貴氣,四柱都是由大理石築成,坐落在一片芍藥花海之中。

    “妹妹可在皇上那裏打聽到些什麼?”一襲淡藍宮衣設計巧妙,衣襟巧縫細碎邊花,夢幻的藍,呈淺的粉,攜睦如景,雖做工精細,但在著百花爭奇宮中,卻略顯平凡,美豔如斯。秀髮輕挽美人舘,斜插單只玉簪,清秀典雅。黛眉巧化宮妝淺,嫵媚動人。口若含珠丹,同簪系晶瑩耳墜,淡妝點點,迷煞旁人。

    姜貴妃育在大皇子韓王百里長青,二皇子明王百里長劍,雖已經四十有四,卻因長年保養得宜,看起來也不過三十出頭,風韻猶存。

    除去蕭皇后,她在後宮裏的地位,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尊貴可想而知。

    莊妃身著一件月白色的繡花抹胸湖縐裙,上身穿著一件墨青色的廣繡羅衫。袖口上用白色的絲線繡著祥雲圖案。脖子上帶著紅寶石項鏈,襯托出了肌膚的雪白。手腕上靜靜地躺著一隻白玉鐲子。三千青絲用一隻簪子盤起,配上華麗的金步搖,銀色流蘇垂在一旁。額前畫了一朵紅梅,增添了幾分傲然之氣。淡淡的上了一點胭脂,白皙的臉上隱約可以看見一抹淡淡的紅色。

    “姐姐,皇上對立太子一事絕口不提,妹妹實在很難問得皇上的心意。”輕抿了一口新進貢的香茶,莊妃淡淡的回應。她雖得聖寵,偏偏不能生育,她自知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後宮裏,想要成為人上人,她就必須要有所準備。

    姜貴妃雖人老珠黃,可她很會打扮自己,總是清清淡淡的模樣,皇上一個月也偶爾分出時間到她的宮裏坐坐,莊妃想要站穩腳根,只能依附著她生存。畢竟,比她年輕比她漂亮的女人,年年都有,難保皇上不會忘了她。

    “母妃安好,莊妃娘娘。”百里長劍呆在自個的府裏,越想越不對勁,冷梓玥的性情突變,她竟然直接跟忠君候冷錚說出那些話,拿回了自己嫡女應得的一切,這就讓他不得不進一次宮。

    “劍兒來了,看你臉色不好,可是有什麼事情?”姜貴妃不避諱莊妃在場,她們是一條船上的人,她的侄子都做出那麼大的犧牲,她又豈是小心眼之人。

    百里長劍說出冷梓玥的異樣,看著兩人又道:“母妃覺得如何?”

    姜貴妃的腦海裏,很模糊的回想起冷梓玥的模樣,她雖時常入宮陪太后娘娘,卻總是見了誰都低著頭,身體抖個不停,怎麼變得如此有氣勢。

    “她不能留。”姜貴妃冷下聲,她不允許自己的計畫裏出現任何的差錯,一個無法控制的女人,絕不能活。“下手乾淨一些,趁她在靜月庵,解決掉。”到時可以推得乾乾淨淨,誰也不知道是她們動的手。

    莊妃描繪得精緻的眉緊緊的蹙起,半晌才開口說道:“明王殿下,不要讓張嘯知道這件事情。”

    到底是她的親侄子,哪有不了解的道理,若是讓張嘯知道是她們動的手,只怕再也不會聽她的話。

    “好,那本王現在就去安排。”百里長劍明白莊妃的意思,他也正是擔心張嘯會被影響才對冷梓玥起了殺心。

    只要冷梓玥死了,張嘯就不可能再回頭了。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6:18 A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3-11-23 07:40 AM 編輯

第012章:金牌殺手

    靜月庵

    跟住持師傅幾句簡短的交談之後,冷梓玥跟華兒被帶到一個僻靜的小後院裏,四周都是碧綠的南竹,環境清幽。

    “有勞小師傅了。”冷梓玥輕輕的低了低頭,算是回禮。

    “施主不必客氣,請安心住在這裏便是,有何需要可以直接找靜苔師傅。”小尼姑站在門外,平靜的說道。

    “多謝。”冷梓玥說完,小尼姑方才緩步離開後院,風吹拂著她的長髮,看不清她的神色。

    華兒像只快樂的小鳥推開房門,裏面的擺設雖簡單,但是異常的整潔,還散發著好聞的檀香,比起候府住的地方好太多了。

    不過,等她跟小姐回到府候,就什麼都不一樣了。想到王管家指揮那些下人在西院裏幹活,華兒就跟打了雞血一樣,興奮得不行。

    “小姐,你先坐一會兒,我去燒壺茶過來。”華兒放下兩人簡單的行禮,這裏剛剛好,一共兩個房間,她一間,小姐一間。

    冷梓玥輕掀了掀眼皮,說道:“嗯,自己小心一些。”

    “知道了,小姐放心。”華兒點點頭,跑了出去。

    冷梓玥打開窗戶,看著即將西落的太陽,感覺到袖中的音令在輕輕的顫動,非常的有規律。電魄既然找她,肯定是查清楚她交待的事情了,並且,她也需要見一見那個名叫冰姨的女人。

    或許,從她那裏可以問清楚很多跟長孫悠悠有關的事情,直覺告訴冷梓玥,本尊的母親不是一個身份簡單的女人。

    那裏,可能會找到能讓她淨身一次的靈藥。冷梓玥嘗試過很多次,很難凝聚自己的氣息,這也就讓她的身手完全不可能恢復到以前的巔峰狀態,身體受過重創的本尊身體,只有洗淨身心才能回到最初的原點。

    若是有一顆爺爺研製的洗髓丹就好了,冷梓玥雖然會煉此丹,但她沒有材料,也只是空口白話,無用。

    猶記得幼時,她總是將洗髓丹拿來當糖一樣的吃著玩,嚴厲的爺爺竟然也從未責備過她,只是偶爾罰她多練兩個時辰的功,當作小懲。

    忠君候府不是一個不透風的地方,朝中不知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她昨日那一鬧,必然惹來殺機。

    府裏的女人,冷梓玥還不放在眼裏,來自皇宮裏的殺機,她就不得不防。畢竟,有能力爭奪那個由屍骨堆積而成的高位,沒有些本事,是不可能的。

    不管敵人來自哪一方,想要她的命,就必須拿自己的命來換,誰勝誰負,由不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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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魄,你聯繫到少主了沒有?”一身黑衣裹身,黑巾遮面,聲音暗啞,聽得出她說一句完整的話都異常的費力。

    “冰姨,你的身體撐得住嗎?”帶著銀色面具的綠衣女子扶著黑衣女人,聲音充滿了濃濃的關切之意。

    電魄點點頭,說道:“冰姨,屬下聯繫過少主,少主回了話,讓我們在靜月庵十裏處的涼亭等她。”

    他相信冷梓玥,既然是她說出口的話,那麼她必定會前來。

    “竹湘,電魄,咱們藏起來。”戌時已過,距離約定的時間不到半個時辰,冰姨迫切的想要見到冷梓玥。她從來都不知道當年收到的那封信,會是她們主僕二人間最後的一封信,除了知道長孫悠悠有個女兒叫做冷梓玥之外,她按照約定,不打聽長孫悠悠的任何事情,盡心竭力的呆在悠隱閣裏。

    信中吩咐她做的最後一件事情,就是將悠隱閣交到冷梓玥的手裏,並且告訴她,所有的事情。

    冰姨知道自己時日無多,電魄做事一向謹慎,斷然不會找一個假的來欺騙她,只要看到冷梓玥,她就可以確定她是不是真的。

    冷風揚起墨黑的長髮,冷梓玥停下腳步,黑瞳之中冷光劃過,寒氣乍現,“既是收人錢財取我性命,怎麼還藏頭露尾的。”六個人,氣息都不算弱,看來某些人還真捨得花大價錢。

    顯然,冷梓玥並不怎麼滿意自己是個有價的,要知道,她的命是無價的。

    “你知道我們的目的最好,也能死得明目。”黑衣人大笑著走出來,手中握著的大刀反射著月光,煞是刺目。

    只是可惜了這麼一個美人兒……

    “誰生誰死,尚未可知,不是嗎?”話音一落,冷梓玥的身體就動了,腳步重重疊疊,如夢似幻,好像有無數道身影在眼前掠過,分不清虛與實。

    愣神的那一瞬間,六個人之中已然有三個喉間被樹葉刺中,氣絕而亡。

    手法乾淨而俐落,毫不拖泥帶水。

    “你……”對方不是告訴他們的門主,要殺的女人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如果是她這樣,那什麼才叫做武功高強。

    最可怕的是,他們完全感覺不到她有用內力,這個女人,很恐怖。

    “輕敵之人,下場一般都不怎麼好?你們想要怎麼死呢?”冷梓玥睨了一眼手中剩下的三張樹葉,她要一擊即中,不知道有沒有難度。

    看來,她不僅需要好好的調養一下自己的身體,更重要的是,她必須打造一把順手的武器。

    樹葉,實在是太寒磣了,實在讓她很沒有面子。

    “合力殺了她。”不敢看冷梓玥的猶如臘月寒冷的目光,她身上的殺氣太重,就連身為殺手的他們,都不自覺的懼怕她的氣場。

    敏銳的觀察力讓冷梓玥發現自己又被盯上了,看來挑在這個晚上來取她性命的人真不少,居然有兩撥。

    三個黑衣人將冷梓玥困在中間,一招一式緊緊的逼近她,入目的皆是殺招,那是誓死都必須殺掉冷梓玥的意念。

    退到一棵樹前,手中的樹葉飛射而出,黑衣人默契的側身,一道素白的身影淩空而起,鮮血噴灑出優美原弧線,冷梓玥穩穩的落在地上,冷聲道:“看夠了就出來。”

    誰說,她只會用摘葉殺人,手帕也是可以的。

    夜空下,那張被血染紅的手帕緩緩的落在另外四個殺手的跟前,隱約可見面巾下他們的肌肉狠狠的抽動兩下,腳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

    “誰派你們來的。”冷梓玥目光如冰,緊緊的盯著他們的眼睛。這四個比起剛才的六個完全不是一條起跑線上的,體力已經被消耗一半的她,只有拼死一搏了。

    速戰速決,否則,她就完蛋了。

    “你只需要知道我們是來取你性命的,金牌殺手的手下,絕無活命。”話落,四人開始進攻,招招式式如同訓練過千百萬次,熟練得令人咂舌。

    側身,翻轉,冷梓玥閃躲著,白衣翻飛,墨髮飛揚,模樣雖顯狼狽,依舊不影響她動作的連貫性飄逸性。

    白晃晃的匕首在明月下閃著寒光,銀光劃過,人影應聲而倒,血濺當場,冷梓玥沒有絲毫的停頓,清澈如水的眸子裏沒有任何的波動,直到最後一個敵人也倒在她的腳下,手中的匕首才滑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老頭兒,戲看了沒?”冷梓玥說完,手扶著大樹倒下。

    坐在樹頂的白鬍子老頭兒一愣,低頭看著下面體力透支的女娃娃,那雙銳利如鷹的眼裏精光閃閃,他自認隱藏得很好,小丫頭是怎麼發現他的。

    這麼有趣的娃娃,他很久沒有看到了。

    “丫頭,小老頭兒帶你走,替你療傷,呵呵。”

    冷梓玥聽到這句話,才真的暈了過去。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6:19 A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3-11-23 07:46 AM 編輯


第013章:醫毒雙聖

    “冰姨,空氣裏有血腥的味道?”銀色的面具下,竹湘好看的眉頭緊緊的蹙起,她對味道天生敏感,她最厲害的武器不是兵器也不是武功,而是無形的香氣。

    江湖上,稱她為香風羅剎,那名號可不是玩假的。

    “在什麼方向?”冰姨的目光落在竹湘的身上,提起的心怎麼也無法放下。

    “右前方位置。”竹湘伸出手,指著樹林裏那條隱約可以辨別的小路,濃濃的霧氣下看得不甚清楚。

    電魄心中一‘咯噔’,說道:“那是從靜月庵來這裏的路。”

    “我們過去看看。”不管結果是什麼,她都要親眼看看。冰姨額上滲出冷汗,電魄告訴過她,冷梓玥不會武功,沒有內力,但她卻敏銳至極,近她身者,她都能清楚的知道那人在哪里。

    這樣的冷梓玥,實在叫她擔心不已。

    “是。”竹湘跟在冰姨的身邊,就近照顧她,電魄到前面開路,三人火速的向前面行進。

    約摸三盞茶的時間過去,電魄停下了腳步,看著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金色的面具下雙目血紅,殺氣盡顯。

    “他們都是誰?”冰姨冷聲問道,放眼看去,一共十具屍體,奇怪的是並沒有多麼激烈的打鬥痕跡,又是怎麼回事呢?

    電魄蹲下身體查看還是溫熱的屍體,沉聲道:“其中六個是七煞門的人,另外四個乃是聽風樓十八金牌殺手其中之四,有兩幫人要對少主不利。”

    “咳咳……”是誰,到底是誰要買凶對付冷梓玥,她一個都不會放過的,絕不放過。

    “冰姨,你別擔心,少主肯定沒事,這些殺手皆是一擊必命,手法乾淨俐落,他們的身上也沒有別的傷痕。”竹湘安撫著情緒激動的冰姨,目光落在死者脖子上的樹葉上,摘葉傷人,只怕是梅湘都做不到。

    傷人是可以,卻怎麼也無法做到割斷整根喉管。

    “少主定是受了傷,我們必須儘快找到她。”電魄心中的震驚是可想而知的,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冷梓玥是怎麼做的,赤手空拳對戰十個殺手,她的身體是那樣的柔弱,真的太不可思議了。

    冰姨鬆開竹湘的手,冷聲吩咐道:“七煞門與聽風樓,絕不能留。另外,調動悠隱閣中所有能動的人,尋找少主下落,務必將她安全的帶回悠隱閣,不得有誤。”

    “是。”兩人齊齊應聲,他們比誰都更想找到冷梓玥的下落,只因他們心中對這個新任的閣主有了一種莫名的尊敬,還因為他們心中的好奇。

    冷梓玥在他們的心裏,就像是一個謎團一樣,神秘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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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斷腸穀

    一汪碧水清清,岸邊花紅柳綠,鶯啼燕舞,沁人心脾。

    湖心的小竹屋裏,一身著黑衣的古稀老人坐在搖椅上,一手撫著白花花的大鬍子,一手拿著小巧精緻的酒壺,不時瞄上一眼裏間床上沉睡的絕色女子,不時喂自己喝上一口香淳的美酒。

    他是江湖上人人都懼怕的怪老頭,從來都不多管閒事,但他卻為了床上的女娃娃破了自己的戒,看著她面對十個明顯比她強大的殺手時,從容淡定,如水的眸子裏竟無絲毫的懼意,反而多了幾分趣味。

    到底她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娃娃,像她這麼大年紀的黃毛丫頭,不是應該嚇得尖叫連連,大哭哀求嗎?

    為何,她明明沒有武功,依舊不為所動。

    就當他忍不住想要出手救下她時,他看到她動了,那猶如鬼魅一樣的身影不禁令他大吃一驚,一片小小的樹葉在她的手中變成殺人的利器,一場手帕也可取人性命,且俐落非常,她就像是一個寶藏一樣,等待著他去挖掘。

    最後一個殺手倒在她的腳下,他老頭子坐不住了,這丫頭很對他的味,勾起了他濃濃的興趣,卻在她說出那句話之後,下定了決心要收她為徒。

    他苦心鑽研一生的心血,怎麼也要後繼有人才可以。

    這丫頭好像早就知道他在樹上,但她沒有向他求救,靠著自己活了下來,倔強又讓人心疼的孩子。

    “這裏是哪里?”冷梓玥清冷的略帶沙啞的聲音打斷了白鬍子老頭的沉思,將他拉回了塵世之中。

    她誤了約定的時間,電魄聯繫不到她肯定會鬧出大麻煩,悠隱閣雖然久未涉世,但它的實力擺在那裏,必能掀起血腥。

    華兒發現她不見了,肯定也鬧得雞犬不寧了,冷梓玥揉著發疼的額角,真是恨透這具身體了,只是活動那麼幾下,居然還能體力透支。

    “小老兒我的地盤。”身影一閃,一張放大的老臉出現在冷梓玥的面前,只差跟她大眼瞪小眼。

    冷梓玥眉頭一皺,冷聲道:“我知道這是你的地盤,我要知道的是這裏的位置。”

    “一點兒也不可愛的女娃娃,小老頭兒好歹救了你,謝謝不說一聲也就罷了,竟然還擺臉色給我瞧,哼,老頭兒我生氣了。”一雙精明的眼直直的瞅著冷梓玥,他就是想要讓她多幾分屬於人的情緒,而不是冷冰冰的。

    嘴角不自覺的抽了抽,她知道自己是個女的,不需要他一再的提醒,喚她女娃娃,虧他想得出來。

    “看了戲,總是要收費的,你我互不相欠。”這老頭兒,從她走到那片林子的時候就發覺他的存在,如果不是因為他對她沒有惡意,也不是殺手那一邊的,還真是一個大麻煩。

    只因,憑她現在的身手,殺不了他。

    可若昨晚,他真是來殺她的人,那麼,憑著最後那口氣,她也能送他上黃泉路。

    “哈哈,你這丫頭的脾氣我喜歡,要不你做我徒弟怎麼樣?”笑聲染上老頭兒的臉,起了皺紋的臉也變得可愛起來,要是他對她有歹意,昨晚估計就上黃泉路了。

    要不,他還是不樂意上她當徒弟呢?

    “不要。”冷梓玥果斷的拒絕,她才不要給自己找一個麻煩。

    “為什麼不要。”老頭兒炸毛,想拜他為師的人多如過江之鯽,被他挑上的丫頭竟然說不要,太可惡了。

    冷梓玥掀了掀眼皮,也不看某人黑得徹底的老臉,自顧自的起身下床,她要離開這裏,還有很多的事情等著她去做。

    “你的身體很虛弱,你能保證出去之後不再遇到比那十個人更厲害的殺手,跟我習武有什麼不好的。”老頭子說得滿腹的委屈,可憐兮兮的瞅著冷梓玥,好似他才是被拋棄的那一個。

    額上掛滿黑線,冷梓玥勾勾唇角,道:“你有什麼本事值得我拜你為師。”

    “老頭子我可是醫毒雙聖,只有你個丫頭片子不識貨。”他的醫術與毒術舉世無雙,慕容蒼之名四十年前可是威震江湖,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

    冷梓玥眸光一亮,微垂的眼眸並沒有錯過老頭子眼中那一閃而逝的落寂,心,微微有些動容。

    既是醫毒雙聖,想必在他的地盤定能造出洗髓丹來,那她也可以儘早擺脫這虛弱的身體,儘早報了仇,離開這個祁月國。

    “我不拜你為師,你會不教我嗎?”語氣中多了幾分無賴的味道,她認定了慕容蒼不會不收她。

    心思被猜中,慕容蒼一張老臉暴紅,小丫頭實在太聰明了,讓他有些吃不消,怎麼他想什麼這丫頭都知道。

    “那得看你表現。”若有所思的盯著冷梓玥,他替她看過傷,知道她天生奇骨,又經脈奇佳,說是千年難遇的練武奇才也不為過。

    尋找了幾十年,他也沒有遇到一個能跟這丫頭相提並論的,哪怕她不肯叫他一聲師傅,他也願意教她畢生所學。

    “不會讓你失望的。”冷梓玥語畢,靜下心來看著外面的一湖碧水,此地四面環山,風景秀麗,想要離開怕是要花些時間。

    “丫頭,不要打什麼主意,以你現在的身手,離不開斷腸穀的。不過,老頭子我可以先當當你的信差,通知你想要通知的人,告訴他們你是安全的。”慕容蒼可不想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關門弟子早死,跑腿就跑腿。

    冷梓玥愣了愣,抿唇說道:“謝謝。”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6:20 A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3-11-23 07:46 AM 編輯

第014章:因禍得福

    竮坤宮

    ‘砰——’精美的金絲青花瓷器狠狠的摔在地上,發出巨響,里間外間的奴才宮女齊刷刷的跪了一地,顫抖著身體跪在滿地的碎瓷器上,膝蓋滲出血也不敢動一下,頭低低的垂著,承受主子的怒氣。

    這就是奴才的命,沒有人敢反抗,只有服從。

    “姐……姐姐你……”莊妃手裏緊緊的捏著絲帕,受了驚嚇一般的捂住嘴,身體輕顫,一副弱風扶柳的模樣,煞是惹人憐愛。

    “母妃。”百里長劍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走到外間,將所有的宮人都遣退到外,只留下兩個心腹之人,接著又道:“母妃,您失態了。”

    剛得知消息的時候,他何嘗不是嚇了一大跳,那個冷梓玥一直以來都是在偽裝,她的柔弱都是假的,否則,怎麼可能一夜之間連殺十人,皆是一擊斃命,完全沒有留給對手反擊的機會。

    她,才是真正狠的那一個人。

    “逃得過初一逃不過十五,這樣的她更加留不得,聽風樓的殺手不行,那就找最頂級的殺手去取她的性命,總不可能每一次她都那麼好運。”莊妃扔掉手中弄髒的絲帕,聲音柔柔的,無不透出幾分陰寒之氣。

    張嘯退婚,是她的主意,冷梓玥如若一直都在偽裝自己,倘若她要報仇,找的第一個人豈不是她,為了以絕後患,她必須死。

    “妹妹有好的人選。”聽風樓的殺手在江湖上也是排名響噹噹的,四個人都沒能殺了冷梓玥,還加上另一幫要取她性命的殺手,姜貴妃不得不重新評判一下冷梓玥的價值了。

    若能為她所用,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貴妃姐姐這不是打趣妹妹嗎?宮外的事情,妹妹可想不上法子。”莊妃不傻,她與姜貴妃之間,表面上是盟友,也很和氣。實際上,她們之間也是明爭暗鬥,利用與被利用,各取所需罷了。

    他們母子不能幫她除掉冷梓玥,她自然還會想到別的辦法。

    “劍兒,暫時不要動她,好好給本宮查清楚了她,類似的事情不要再發。”眼見玲瓏宴在即,離她想要得到的皇權也只差幾步之遙,姜貴妃不允許有意外發生。就因為她只是太傅之女,硬是被皇后壓上一頭,狠狠的踩在腳下,怎能叫她心服。

    那個女人,當年只是巧合,否則怎麼可能輪到她成為皇后,壓在心中多年的結,是要到解開的時候,誰也不能阻攔她的腳步。

    “兒臣明白。”百里長劍拱了拱手,再次開口道:“母妃,莊妃娘娘,兒臣就先行告退了。”他已經被封了王,後宮還是少來為妙,張嘯自那日離開,他們就再也沒有見過面,是時候去見一見他。

    “嗯。”姜貴妃輕點了頭,看著長長尖尖的護甲不知在想著些什麼。莊妃靜靜的喝茶,睨了一眼滿地的碎片,她倒是不知道,旁邊坐著的女人脾氣如此之大。

    父皇一日不立太子,他就不會有停息之日。

    放眼整個祁月國,能與他爭高下的屈指可數,大皇兄韓王無心政事,只知享樂,母妃對他不親近也不疼愛,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他一人的身上。

    三皇弟百里洪楓的母妃跟他的母妃同為貴妃,得到的恩寵也相差無幾,可他偏有一個手握兵權的外公,也就成為他最大的對手。近年來,不管他做什麼,總是處處與他作對,可恨至極。

    四皇弟百里自影,性情孤僻,雖是皇后唯一的兒子,卻也不是名正言順的嫡親皇子。他的心思很深,看似對什麼都不在意,百里長劍也不得不防著他,只怕他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狼,搶了他辛苦經營的一切。

    最後一個,百里長劍從來都不曾把他當成對手,因為那個人對他沒有絲毫的威脅可言。出生不到一天便被封為血王送出月都皇城,不得傳召,永世不得回宮。

    那樣的一個人,有什麼資格成為他的對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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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湖中心的小竹屋裏,第N次傳來某老頭兒殺豬般的尖嚎,肉痛的抱著空空如也的白色瓷瓶,慕容蒼真是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苦心煉製的,一共才十五顆的聖藥洗髓丹,居然……居然被那丫頭當成糖來吃,嗚嗚,他要離家出走,他不要活了。

    冷梓玥皺著眉頭睨了一眼正在收拾包袱的瘦老頭兒,不知道收拾什麼樣的家當需要花上一刻鐘的時間都收拾不好,都說了不下十遍他要離家出走,可惜都沒有走得成。

    “丫頭,你真的不留我。”某老頭兒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扔下包袱改拉住女徒弟的衣袖,可憐兮兮的問道。

    真是鐵石心腸,他都要走了也不留著他,沒良心的丫頭,心裏不住的罵,腳步卻一步也不移動。哪怕看在他勞心勞力,又跑腿的份上,好歹也說一句挽留他的話唄。

    什麼也沒有,她就那麼淡定又從容的坐在竹椅上看他瞎折騰,氣死他也。

    “要走也是我走,你用不著走。”那些殺手沒能殺了她,反而讓她因禍得福,遇到這個怪怪老頭兒。醫毒雙聖的名號還真不是假的,至少她的身體被這個老頭兒調養不過三天,整個人就跟脫胎換骨一樣。

    冷梓玥知道,洗髓丹之所以珍貴,正是因為它有洗骨淨心之用。服藥之後,會將之前學過的武功統統都淨化掉,身體達到最純淨的狀況,方可接受新的武功。

    然而,從小在家族裏就習慣性拿洗髓丹當糖吃的冷梓玥,本身的東西是洗不盡的,只能不斷的提高跟改變她的體質。

    “丫頭你要走了。”慕容蒼不鬧了,瞪大了一雙眼睛瞅著冷梓玥,他無聊了大半輩子,好不容易有個徒弟可以說說話,竟然就要走了。

    “我還會回來的,不是還沒有跟著你學武嗎?”短短相處不過三天,冷梓玥在慕容蒼的身上感受到了溫暖,那是親人之間的感情。

    慕容蒼的年紀跟她的爺爺差不多,只是她的爺爺從來不會跟她說這麼多的話,只知道要她不停的練武再練武,修行再修行。

    來到這裏,她真正的重生了,她要跟以前活得不一樣,活得更精彩。

    “小丫頭騙子,可要說話算話。”慕容蒼嘴角抽了抽,自從他拿洗髓丹給這丫頭吃過之後,才在冰池中浸泡五個時辰,她就開始自行打坐。親眼目睹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越來越強,直至恢復到最佳狀態。

    他不知道冷梓玥師承何門何派,但他可以肯定這丫頭沒有內力,但她的武功底子,一等一的好。近身相搏,他完全討不到便宜,還差點兒輸了。待他傳授給冷梓玥所有他的本事,這丫頭也能笑傲天下了,那將會是他畢生的驕傲。

    “算數。在我離開靜月庵之前,每晚都會來這裏跟你習武,離開之後,你就暗中到忠君候府教我即可。老頭兒,總有一天我會打敗你的。”冷梓玥不僅要學古代武學還要學會慕容蒼的醫毒雙術,只有變得更強,她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

    慕容蒼在懷裏摸了半天,將一個瓶子丟向冷梓玥,說道:“丫頭,不要再讓自己受傷。”為她跑腿也順便打聽了一下她的身世,禁不住讓他也心疼了一把,這丫頭活得太苦,以後就讓他這個老頭子為她撐起一片天,等待她羽翼豐滿之時,可以翱翔藍天,獨步天下。

    “師父,我會的。”冷梓玥緊緊的握住裝有洗髓丹的瓶子,聲音還留在空氣裏,人已經消失在碧湖之外。

    慕容蒼撫著白鬍子,笑得傻傻的,那一聲‘師父’,真真的甜進了心坎裏。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6:22 A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3-11-23 07:59 AM 編輯

第015章:血芒星現

    “皇上,起風了,怎麼也不多穿一件衣裳,受了風寒可怎麼是好?”說話的女子正是皇后蕭曼青,白晳的雙手捧著一件明黃色的披風,輕輕的系在身前挺拔男子的肩上。

    一襲淡藍色束腰抹胸宮裝,露出白皙迷人的香肩,腰間系著天藍色錦帶,寬袖,長袍,雪白的長裙托在身後,纖細的剪裁剛好襯托出她姣好豐滿的身材,頭上戴有白金牡丹型的鳳冠,別無裝飾,瀑布般的青絲皆披在身後,淡藍粉飾的芙蓉面,深邃修長的桃花眼,臉上一直保持謙和溫婉的笑容,盡顯母儀天下的風範。

    “皇后怎麼也來了?”高高的看臺之上,百里浩俯視著整座皇宮,這裏是皇宮中的最高點,皇城內的景色皆可盡收眼底。

    卻也實實在在的讓他深刻的體會到,高處不勝寒的悲涼。

    九五之尊,他坐擁天下,不如意之事也數之不盡,他的苦楚不能對人而言,只能一日又一日的壓積在心底,由著它每日刺痛自己的心,終是不能將它拔除掉。

    “臣妾親自熬了雞湯,想要給皇上補補身子,豈知公公說皇上來了此處,也就跟著上來瞧瞧。”蕭皇后柔柔的說道,年過四十的她,雖說保養有道,看不出蒼老之態,卻早已失了美貌,除了花心思扮演一個大度的後宮之主,還能有什麼法子留住皇上的心。

    她的兒子,不管她如何勸說,都不想爭高位。可是蕭皇后不甘心,姜貴妃與她同時進宮為妃,從年輕時一直鬥到現在,近來皇上對他的兒子嘉獎頻繁,自然也讓她心生了不快。

    不是沒有想過送年輕漂亮的女人到皇上的身邊,可是她又害怕送進來的人,不聽使喚,要來又有何用。莊妃那樣的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燈,蕭皇后是打定了主意,看她們窩裏鬥,適時添把火就可以。

    “皇后費心了。”月帝目光並沒有落在皇后蕭曼青的身上,皇后之位,當年他是那麼努力的想要保留下來,結果還是迫於朝中的壓力重新立了后。

    這是他心中永遠的痛,也是他後悔了一輩子也無法解脫的痛楚。

    “皇上是臣妾的天,說這樣的話折煞了臣妾。”蕭皇后目光流轉,淚水粼粼,一眨不眨的注視著月帝。

    每一天,她都是算著日子渡過的,明天就剛好是整整的二十年,十天過後,也就整好是她登上皇后之位整整二十年,怎麼可能記得不清楚。

    在皇上的心裏,永遠只有那個女人,只有那個女人才是他唯一的皇后,而她陪在他的身邊二十多年,依舊什麼也不是,只是一個擺設罷了。

    蕭皇后知道,當年如果不是她的父親聯合朝中各股勢力逼迫皇上立后,她也不可能坐上皇后之位,這個位置只應該為那個明明已經死了,卻一直活在皇上心裏的女人留著,誰也不能動。

    “皇后挑個時間到內務府裏瞧瞧,準備一些東西送到城北的血王府去,朕明日就會下旨將那裏賜為五皇子血王的府邸,半個月後,迎他回皇城。”月帝閉上雙眼,眼中的酸澀是那樣的刺痛著他的神經。

    那是他的兒子,是他最心愛的女人為他生下的兒子,可是,他保不住他,不僅沒能保住他的母親,還要遠遠的送走他才能保住他的性命。

    如果沒有智嗔大師,他跟淩兒的骨血只怕是保不住,他永遠也無法忘那個嬌美的人兒渾身是血的倒在他的懷裏,看著被送走的孩子,乞求他,好好照顧他,撫育他成人。

    “迎血王回皇城,皇上不是說過永……”蕭皇后大驚,後知後覺才發現自己失了儀,立馬又說道:“皇上,請恕臣妾失態,臣妾只是……”

    那個早已經被她所遺忘的皇子,皇上果真是時時刻刻掛念著他的,倘若沒有二十年前的天降異象,現在的血王應該貴為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毫無異議的未來天子。

    “智嗔大師說過,血芒星現,迎回血王,方可天下太平,保祁月安定。”月帝的眸光變得銳利,他跟淩兒的孩子怎麼可能是妖物,那日漫天的血色,在他的眼中是吉祥之氣,是喜氣,偏偏在他們的眼中,就成了異象,成了妖物降世。“皇后,難道不想祁月國四海升平,國富民豐嗎?”

    “皇上恕罪,是臣妾失言,臣妾一定挑選最好的奴才婢女到血王府去任由血王殿下挑選,請皇上放心。”蕭皇后半蹲著身子,鳳冠在夕陽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朕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好好去辦,為了祁月國。”月帝不再看蕭皇后一眼,示意她直接跪安。

    蕭皇后默默的退下,手緊緊的握成拳,血王是祁月國臣民都知道的不祥人,料想也不會有多大的作為,派人查查他的底便是。

    呆在眼皮底,總比遠遠的看不著好掌控。

    聖峰寺乃是祁月國的聖寺,祁月國先祖建國之初此寺便已經存在,至今已經近千年,沒有人會懷疑現任住持智嗔禪師所說的話。

    血王的回歸,又將掀起怎樣的波瀾,當真叫人期待。

    ********************************************

    “參見少主。”電魄接收到音令的指示之後已經在此地等候,他就知道冷梓玥一定不會有事的,那種信任有些盲目。

    冷梓玥清冷的目光落在電魄的臉上,輕聲道:“以後見到我不需要行這麼大的禮,有些尊敬放在心裏就好。”

    “是。”那不容拒絕的語氣讓電魄無法反駁,只得應聲。

    “七煞門跟聽風樓所有的底子都查到了嗎?”冷梓玥不會當屠夫直接滅了他們,畢竟這兩個殺手集團還有可用之處,收歸已用有何不可。

    “按少主的吩咐,全都收集齊了。”那夜正當他們要行動時,一個黑衣蒙面人攔住了他們的去路,告之他們冷梓玥平安無事,也交待他們查七煞門跟聽風樓的底。

    冷梓玥勾起唇角,眸中冷光劃過,說道:“要讓他們滅門很容易,不過將他們收歸已用更有意思,將收歸之後的七煞門跟聽風樓編成悠隱閣的明面身份,做成盾牌應該還不錯。”

    “少主英明。”電魄有些興奮的說道,那樣出任務犧牲的就不會是他們自己的人,既能隱藏他們的身份,又能保存實力,可謂是兩全齊美。“少主,候府裏那三姐妹,屬下想……”那三個女人居然買凶行刺少主,不可原諒,電魄比了一個殺的手勢。

    冷梓玥似笑非笑的望著電魄,說道:“她們的命暫時留著,得罪了我,一劍殺了豈不是太便宜她們了。”忠君候裏的女人,一個也別想逃,最好就是洗淨了脖子,等著她一個一個的收拾。

    本尊的親母長孫悠悠之死,冷梓玥一定要弄清楚,她既成了她,她的母親也算是她的,就算是還情,冷梓玥也背上了責任。

    這一身的債不還清了,她走到哪里都不會安心的。

    “是。”電魄對上冷梓玥含笑的眸子,渾身一個哆嗦,吞了吞口水,面具下的臉有些僵硬,他發誓,得罪誰也不得罪眼前的女人。

    否則,真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回去告訴冰姨,讓她安心休養,明天我會去鳳凰山,你們在悠隱閣的入口等我即可。”冷梓玥迫切的想要弄清楚一切,長孫悠悠的身份絕不會只是悠隱閣的閣主那麼簡單,到底她的身後還隱藏著些什麼。

    即使沒有跟冷梓玥有過實際上的相處,電魄也清楚她說一不二的個性,點頭領命,道:“少主放心,屬下一定將話帶到。少主若是有任何需要,皆可自行調動悠隱閣的人。”

    “嗯。”冷梓玥淡淡的應聲,纖細的身影便已遠去,離她最近的電魄也沒有看清楚那鬼詭的步伐。

    離家幾日,突然很想候府裏的眾人都為她準備了些什麼‘驚喜’,在等待著她回去。稍微有點腦子的人就應該知道,一次刺殺不行,絕不能在同一個地方再來第二次,想來近幾天,她是清靜了。

    “血芒星。”快速的穿梭在林間,天空中閃爍的血紅色星星讓冷梓玥停下了腳步,呢喃出聲。只見那顆星星越來越亮,顏色也越來越血紅,手不自覺的捂上自己的心口,這裏的悸動代表了什麼。

    冷梓玥前世什麼都學,星相只是功課裏的其中一門,血芒星現,是宿命的降臨,還是不可預知的浩劫?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6:24 A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3-11-23 07:59 AM 編輯

第016章:紅衣如血

    鳳凰山位於月都皇城之西,距離皇城整整三十公里之遠,冷梓玥自靜月庵出發,馬不停蹄足足七個時辰才到達。

    清風揚起三千青絲,一襲紅衣如血,夕陽下如夢似幻。翻身下馬,冷梓玥看著滿山遍野火紅的楓葉,那如血一般妖嬈的顏色,一瞬間好像融進她的血裏肉裏,密不可分。

    平靜的心,躁動起來,似要跳出心口一般。

    那個被血所包裹的夢境第一次在白天清晰的浮現在腦海裏,冷梓玥如在夢中一樣,不停在鮮紅的血水裏走動,伸出手四處推摸,還是無法更近一步。

    她被困在中間,入目的皆是迷離的血,那顏色讓她欣喜,是她永遠也不可能遺忘的執念。血水之心一定有著她渴望探求的秘密,無形中像是有一根線緊緊的牽引著她,向那裏靠近,近一點,再近一點,終是無法突破那一步去到那裏。

    血染紅了她的衣裳,迷了她的雙眸,心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恐懼,那是一種溫暖而眷戀的感覺,她喜歡這些血,它們一如她的生命那般讓她熱愛著。

    嗜血如命,可如她這般狂熱,無血不歡。

    是的,莫名穿越到這個時空,帶著前世的記憶,靈魂附體重生,冷梓玥便沒有再做那個從小做到大的夢,害怕與濃濃的孤單之感侵襲著她。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夢中,她戀上了那些時而稀薄,時而濃稠血。

    突然,做不了那樣的夢,一整天她都無法定下心來。

    涼涼的秋風拂過冷梓玥的臉頰,夢境散去,清醒過來,才發現自己身在何處,不禁無奈的抿唇而笑,“我一定會看清楚你的,一定可以。”

    冷梓玥攏了攏衣裳,輕拍著馬腹,讓它自行離開,一邊欣賞著盡顯淒美之色的楓林,一邊邁著緩慢的碎步向著深處走去。悠隱閣在鳳凰山之巔,電魄會在那裏等她,既然已經來了,不賞賞景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初霜過後,氣溫走低,葉色變得更加濃豔,滿山紅葉,層林盡染、如火如荼,感受金秋紅葉的壯美景色,大氣磅礡之勢淋漓體現。

    楓樹的葉子,一般為掌狀五裂,長13釐米,寬略大於長,3片最大的裂片具少數突出的齒,基部為心形,上面為中綠至暗綠色,下面脈腋上有毛,秋季變為黃色至橙色或紅色。

    冷梓玥漫步其中,前世她居住在鏡山之中,溪溪穀畔生長著成遍的楓樹葉,原以為那裏的楓葉最美,豈知這鳳凰山上的楓葉不但美而且大氣。

    許是自幼喜歡血的顏色,對於紅色,冷梓玥有著近乎癲狂的迷戀,無血不歡就是她最真實的寫照。別人怕血,她卻喜歡得很。

    秋風吹來,紅葉附著力逐漸降低,隨著徐徐的秋風,紅葉隨風飄撒,如落英繽紛墜地,滿地紅葉,欣賞的是一種惜別、不舍的淒美。

    每每楓葉散落的季節,冷梓玥就有一所說不清道不明的憂傷,好像有什麼從心裏漸漸被剝離,疼痛侵襲全身,一點一點深深的紮刺時肉裏。

    冷梓玥站在楓樹下,伸手接住紛落而下的紅色楓葉。火紅如血的楓葉,輕飄飄的壓滿了枝椏。仿佛翩翩起舞的火蝶,綴滿了整棵楓樹。

    放眼望去,楓樹縱橫交錯,看似雜亂無章,又有跡可尋,一棵挨著一棵,如血的葉紛紛揚揚,染紅了半邊天,美綸美煥。

    突然,楓林深處合著秋風,傳來一陣曠遠清明的琴音。合風回轉飄揚的琴音,悠揚清淳,純淨清冽,如煙如霧,層層疊疊,直直沁入腦海之中。

    冷梓玥尋著琴聲一路過去,透過片片紅葉,目光落在巨大的楓樹下,襲地而坐的人影之上。骨節分明的白指輕拔著琴弦,習風而坐,紅楓映紅了他的臉。

    傾刻之間,天上地下都只餘下那一襲紅衣的謫仙身影,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面如桃瓣,目若秋波,雖怒時而若笑,即嗔視而有情,天然一股風韻,全在眉梢,平生萬種情思,悉堆眼角。

    世間竟有如此好看的男子。

    即使接觸的男子不多,她卻也知道任何的形容詞用在他的身上都略顯蒼白無力。不知要用怎樣的言辭,才能描繪出他的風華絕代。

    紅衣與紅楓仿佛融合在了一起,他周身都籠罩著寧靜與安祥的氣韻,柔和的光芒在他的身上浮動游離,玉骨冰肌神清骨秀,隨著迎面而來的清風,衣角翻飛,帶起驚豔的弧度。遠遠的看著他,就好像欲乘風而去的仙人,朦朧而不可觸摸。

    “他是誰?”冷梓玥捂著自己的胸口輕聲呢喃。

    他的模樣,好熟悉,心跳動得是那樣的強烈,那樣的歡快,一顆心因他而悸動了。

    不懂情愛的她,生平第一次,被驚豔到了。

    沒錯,就是驚豔,深到骨子裏的驚豔之感,仿佛穿透了她的靈魂,去到一片她看清楚場景也聽不到聲音的地方。

    看到了他,冷梓玥方才知道,世人眼中才華橫溢,俊美非凡的四大公子到底有多麼的可笑,他們的容貌只怕在見到這男子之後,都要埋進泥土裏了。

    “你是誰?”男子的聲音魅惑而飄渺,仿佛擁有蠱惑人心的魔力,不禁令聞者整顆心都迷醉了一般,猶如絲絲細雨滴入心湖,激起層層漣漪,一發不可收拾。

    一襲似火般紅衣拖地,上繡蝴蝶暗紋,一張素顏不施粉黛,目光清冽澄淨,恍若千古不變的寒冰,又矛盾的帶著幾分靈動與俏皮,一頭青絲用一隻木簪淺淺館起,頸間一白色水晶,襯出鎖骨清冽,耳邊一對水晶耳環隨風飄動。

    “對不起,打攏了。”冷梓玥抬起水眸看向男子如玉的面容上,低垂的眸子,纖長濃黑的眼睫,真誠的道謙。

    心裏不住的暗罵,自己是怎麼了,居然盯著一個男了發呆走神,丟臉死了,又不是沒有看到過男人。

    “呵呵,好有趣的小傢伙!”紅衣男子璀然一笑,天地失色,仿如萬千繁花,同一時間在他的眼角綻放,美得耀眼。

    要怎樣,才抵得過他如此芳華成代的傾城一笑。

    紅衣男子抬起頭,那深邃如海一般的眸子,深沉與澄淨仿如一念之間,看不透又一望到底,多麼的矛盾,又偏偏融合得那麼完美,挑不出一絲瑕疵。

    他深深的望著冷梓玥,他們就那樣對視著,誰也不曾眨一眨眼,只想將對方的靈魂都看透。

    體態輕盈,身著紅衣,豔麗猶如驕陽,其美絕倫,如花似玉,眉如輕煙,口似櫻桃,雲鬢淺淺,蘭偑低綴,腰細款款,投足如風擺細柳,舉手似雛燕淩空,豔若桃李,冷若冰霜。兩道黛眉,淺顰微蹙,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巧笑倩兮。

    “好一個絕色無雙的女子。”紅衣男子在心裏輕輕的說道,鮮少接觸女子的他,只一眼就知道,眼前的紅衣女子,無人能出其右。

    “你才小呢?”話出口之後,冷梓玥才暗罵自己幼稚,她都說了些什麼。

    紅衣男子偏了偏頭,白晳的手指撫上自己如染了蜜一樣的薄唇,頗有幾分孩子氣的說道:“可你比我小呀!”

    冷梓玥的眼微微抽動幾下,吞了吞口水,看著這個變臉比翻書還快的妖孽男人,有些無語的道:“你是誰?”

    “這個問題可是我先問你的。”某男不知收斂的露出笑臉,迷死人不償命。

    深呼吸再深呼吸,冷梓玥壓想要衝到他面前揍他一頓的衝動,冷聲冷氣的說道:“冷梓玥。”

    紅衣男子眸光一閃,光華無限,長長的雲袖輕輕一揮,萬千火紅的楓葉將他包裹在其中,只餘下一句,“我們還會再見的,小傢伙。”

    看著在她眼前消失掉的紅衣男人,冷梓玥陰沉著臉狠狠的低吼道:“混蛋。”

    楓葉散盡,空氣中還散落著淡淡的野薑花味道,清清淺淺的,異常的好聞。

    笑聲傳來,身影已經不知所蹤,好似從未出現過一樣。

    “血芒星已現,是他回歸的時候,欠他的怎能不全數的討回來,小傢伙期待我們的再次相遇。”

    為什麼,看著你,感覺是那樣的熟悉。

    如血般嬌豔的你,就如血色的地獄之花一樣,叫他癡迷。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6:25 A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3-11-23 07:57 AM 編輯

第017章:神秘隱族

    “電魄,少主什麼時候才會來呀!”梅蘭菊竹四大護法之中,菊湘的年紀最小,性子也最像小孩子,語氣裏充滿了對冷梓玥的好奇。

    纏了電魄好久,他才答應讓她跟著,機會不容錯過,可是她的脖子都伸長了還沒有看到冷梓玥的身影,不由得有些不耐煩起來。

    她本就好動,要讓她不吵不鬧,安安靜靜的,實在很難。

    電魄真的非常想給菊湘一記手刀,讓她徹底的安靜下來,半個時辰,這句話她就已經問了不下三十遍,脾氣再好的人,也會被她惹毛。

    “安靜等著便是。”冷梓玥說了會來,電魄就百分之百的相信,她不會失言。

    竹湘拉住還要爭辨的菊湘,輕聲道:“鳳凰山上的楓葉正紅著,少主或許會停下腳步觀賞如血的楓林,咱們耐心等待就是。”

    她們悠隱閣的姐妹,無事時都會獨自到楓林裏欣賞,只因那漫天遍野的紅葉真的非常的美,好似將整片天空都染了色一樣,是那樣的令人沉醉。

    “好啦,我不說話就是了。”菊湘嘟著嘴,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模樣隨便找了個地兒孩子氣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看也不看兩人一眼。

    電魄無奈的聳聳肩,只一句話就能讓菊湘乖乖閉嘴的人沒有在這裏,早知道就應該讓雷魄過來才對。

    那個該死的男人,別以為長得人模人樣的她就不會記仇,居然敢耍她,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最好不要讓她再遇到他,要是不滅了他,她就不是冷梓玥。

    越想越氣,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已經走到了山頂,也沒有發覺自己渾身散發出來的冷冽氣息已經足夠讓周圍的空氣都結起薄冰,堪比寒冬臘月天。

    她一定是瘋了才會覺得他像是脫俗的謫仙,根本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妖孽,什麼驚豔都是假的,第一個從她眼皮底下逃脫的男人,勾起了她興趣。

    冷梓玥陰沉著臉,他說期待再見是嗎?的確,她也很想再見到他,因為她要剝了他的皮,看他還跟他耍心眼。

    “少主,你……”電魄遠遠就看到那抹如血的紅衣女子迎面向他們走來,可是詭異的是他們三個人都呆愣的站在原地,不敢靠近她。

    金色的面具下,苦著一張臉,他是被推出來的好不好,吞了吞口水,止住渾身的哆嗦,結巴的開了口。

    這氣場,真尼瑪的強大。

    “你很怕我?”冷梓玥聽到聲音停下腳步,一雙眸子對上電魄露在外面閃著懼意的眼,異常無辜的疑問道。

    她長得很可怕嗎?至於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還有他身後那兩個女人是怎麼回事,居然腳還在往後退,她又不是怪物。

    電魄張了張嘴,再次狠狠的咽了咽口水,突然他覺得微偏著頭,嘟著粉唇的冷梓玥美得太耀眼也太夢幻,不知是真的還是假的,但他沒有那個膽上前驗證一下。

    他家少主,美得太過份了些。

    “少主,是不是又遇到刺客了,要不你……你的……你的臉色怎麼那麼難看?”電魄壯著膽說話,立馬退到自認為的安全距離。

    那濃烈的殺氣正是從冷梓玥身上散發出來的,那雙清澈的眸子平靜無波,仿佛有魔力一般,帶著隱隱跳動的殺機,對於從小就接受殺手訓練的他們而言,對危險的感應能力是非常明顯的。

    冷梓玥無語的看著電魄的動作,收起身上的戾氣與寒意,嘴角微微抽搐幾下,什麼時候開始她都變得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了,眉頭微蹙,冷聲道:“帶我去見冰姨,能耽誤的時間不多。”

    都是那個男人惹的禍,若有可能,還是不要見來得好。對他莫名的親近之感,亂了她平靜的心,怎麼可以。

    “是。”電魄不再多話,主子的事情,不問才是聰明的選擇。

    冷梓玥躍過電魄三人,望著腳下四面光禿禿的四面懸崖峭壁,難怪江湖上無人可以找到悠隱閣的總部,能找到這裏的人,不是無功而返,應該就是死在這裏了。

    “這裏我很喜歡。”話落,不等身後三人回應,冷梓玥就利用手腕上的銀絲向著右手方向那一株紅花的位置飛身而去。

    竹湘拍拍菊湘的頭,睨了一眼電魄,笑道:“我相信你的話,她一定就是少主,多少人站在這裏,都看不出悠隱閣的玄機,只一眼,她就找到了。”

    這一刻開始,她心甘情願的臣服。

    “我怎麼可能出錯。”電魄得意的說道,他就知道,未來的閣主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少主用的是什麼功夫,那銀色的絲是什麼東西?”自從看到冷梓玥第一眼就沒有開口說過話的菊湘,再次興奮的嚷嚷起來。

    “走吧,不要讓少主等久了。”電魄跟竹湘白了菊湘一眼,他們也很想知道,就像他們想知道柔軟的手帕是如何變成利刃取人性命一樣。冷梓玥身上的謎太多,值得他們一一去探索。

    懸崖下的烈焰紅花就是入口,它就像是一個標記,站在山頂看著它,就如一簇迎風燃燒的火苗一樣,只有靠近它之後,才會發現它依附著的峭壁其實只是一個幻相,身體可以穿過峭壁,進入悠隱閣的大門。

    沒有上乘的輕功,根本無法靠近引路的烈焰紅花,也無法進步悠隱閣,不得不說尋到這麼個地方做總部的長孫悠悠,有著一顆聰明無比的腦袋。

    “小姐……你是小姐……不……你是少主……你就是我們的少主。”冰姨的一顆心都系在冷梓玥的身上,她只想早點看到冷梓玥,將一切都交到她的手上。

    冷梓玥身體驀然僵住,她不喜歡別人觸碰她的身體,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都沒有誰這樣抱過她,想要甩開她的衝動在聽到她的哭聲之後停了下來。

    “冰姨,她是少主。”電魄沒有錯過冷梓玥眼中一閃而逝的冷意,令他吃驚的是她沒有推開冰姨,險險的松了一口氣。

    現在冰姨的身體,可經不起那樣一推。

    “少主,請恕冰兒失態,因為你跟你的母親長得太像了,冰兒已經太久沒有見過你的母親,才會……”一邊說著,一邊鬆開了冷梓玥,冰姨恭敬的跪在地上,低下了頭。

    跟隨在冰姨身後的眾人,齊齊的跪在冷梓玥的面前,四十五度低著頭。

    “你們都起來,今天的話我只說一遍,雖然名義上我是主,你們是僕,但是你們不需要跪我,你們也不需要跪任何人。如果你們還決定要跟著我,那麼,就請記住,無條件服從我的任何命令。當然,不合理的命令,我也是不會下達的。”冷梓玥扶起冰姨,動作有些僵硬,或許她還不太適應這樣的場面。

    用著本尊的身體,即使靈魂不一樣,情緒也會受到波動。

    她既已成了她,冷梓玥就不會逃避應該背負的責任。

    “誓死效忠少主,絕不侍二主。”整齊化一的聲音表達出他們的決心,悠隱閣就是他們的家,這個地方,死也不會離開。

    “都去忙自己的事情,冰姨,有些話我要問你。”冷梓玥沒有忘記自己的目的,悠隱閣既成了她的包袱,同樣也成了她的利器。

    冰姨揮揮手讓他們都下去,才說道:“少主,你跟我來。”

    穿過曲曲折折的山洞,因有黑明珠照明,跟洞外並沒有多大的區別。約摸幾分鐘之後,出現在眼前的景色不禁讓冷梓玥都驚訝的微張了嘴,實在太美了,有山有水,如詩如畫的景致,說是世外桃源也不為過。

    青山碧水,小橋人家,應有盡有,最奪目的莫過於那開遍每一個角落的烈焰紅花,一簇簇如火茹荼的盛開著,散發出淡淡的花香。

    “少主,喝口水吧!”冰姨倒上一杯水,放到冷梓玥的面前,目不轉睛的望著她。她從來都不敢奢望,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冷梓玥一面。

    “我的母親除了悠隱閣之外,還有什麼身份是我不知道的。”清冷的目光落在冰姨的身上,直接問出她想知道的。

    聞著從冰姨皮膚裏散發出來的味道,冷梓玥知道她中毒已深,到底是誰對她下的毒,又為什麼用這種折磨人的毒,欲將她慢慢的折磨至死。

    “小姐是隱族聖女。”冰姨沒有逃開冷梓玥的打量,那個地方是她再也回不去的家,說出這句話,活像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光,說不出的憂傷與悲涼。

    當年離開,就知道回不去,但依舊會想念。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6:26 A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3-11-23 07:57 AM 編輯

第018章:天命聖女

    長孫悠悠去世的時候,冷梓玥才不過三歲,對於那一天發生的事情印象都極其的模糊,擁有本尊記憶的冷梓玥,試著在腦海裏回憶那一天發生的事情,點點滴滴,甚是迷離,清晰不起來。

    只記得,長孫悠悠抱著她,在她的耳邊說過很多的話,都想不起來。記得最清楚的一句莫過於‘玥兒,你要好好的活著,切不可輕易動情’。

    本尊顯然沒有牢牢記住自己母親臨死之前對她說的話,否則,怎會那般輕易的對張嘯那個男人交付了一顆真心。最後,被狠狠的摔在地上,夢破了,心死了,命也丟了。

    異世五分天下,祁月國居中,其餘四國各占東南西北四個大的方向。唯有隱族,是世人眼中不可觸摸的謎。

    隱族很神秘,相傳隱族族人都擁有無上的靈力,是神族後裔,他們從不輕易離開自己的部族,更不與五大國相接觸。

    從各國建國之初,得隱族族長相助之始,各國皆有指令,無論是九五之尊的皇帝,還是皇親國戚,見到隱族之人都要以禮相待,不可輕易冒犯之。

    隱族之人,不用跪拜任何人,即便對方是皇帝,也不能對其使用皇權。

    冷梓玥有想過長孫悠悠的身份不簡單,卻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她竟然會是隱族身份至高無上的聖女。那樣的一個女人,怎麼會愛上冷錚那樣一個‘種豬’,實在叫人無法理解。

    “咳咳……咳……”冰姨捂住胸口劇烈的咳嗽起來,一直注視著冷梓玥的神色,就那樣望進她涼如冰的眼瞳裏,竟是什麼也看不透。

    “既然我的母親是隱族聖女,又為何跟了冷錚。”那樣的男人活著就是該死,冷梓玥怎麼可能認他做父。

    冰姨聽到冷梓玥對自己父親的稱呼,心中狠狠的一痛,是為小姐長孫悠悠癡心錯負的痛,也是為冷梓玥自幼沒有母愛也沒有父愛而痛。

    當年為了長孫悠悠下的死命令,她從未去過聽過任何跟小姐夫家有關的事情,直到電魄傳回那些消息,她才知道原來她驕傲的小姐過著那樣的生活,更是死得冤枉,還有可憐的小小姐。

    如果不是拖著這副病怏怏的身體,她一定要親手殺了冷錚那個沒有良心的東西,她要為長孫悠悠討回公道。

    “小姐是族長最喜愛的小女兒,天賦驚人,靈力強大,被當作隱族繼承人來培養,鮮少於人接觸。成人之後的小姐渴望看到外面的世界,於是帶著我偷偷出了隱族,一場小意外讓我跟小姐走失了,再次相遇的時候,我就發現小姐變了。”冰姨坐在椅子上,回憶起年輕時的事情,“小姐告訴我,她愛上了一個男人,要嫁給她,並且不顧我的勸阻,執意為之。”

    “後來呢?”冷梓玥把玩著手中的茶杯,若有所思,可以想像,年輕時的長孫悠悠到底有多麼的天真,既可憐又可悲就是她對本尊母親的評價。

    “族長派了很多的族人抓我們回去,小姐不惜盡毀靈力也要跟那個男人在一起,最後,靈力盡散,逐出隱族,永世不得歸族。而我是從小跟在小姐身邊長大的孤兒,隱族雖然是我的家,但我也不能背棄小姐,跟著她離開了。”現在回想起那時發生的一切,冰姨都忍不住落下淚來。

    她以為長孫悠悠可以過得很幸福,哪里知道她會生活得那麼悲慘。

    “這裏是怎麼回事?”建造如此龐大的一個悠隱閣,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冷梓玥可不認為這裏是憑空幻化出來的。

    “小姐雖然生在隱族,長在隱族,也沒有出過隱族,就因從小不按牌理出牌的個性,才在隱族外面建立了悠隱閣。這裏的人都是小姐撿回來的孤兒,習字練武都是小姐安排人教會的,多年來沒有人知道悠隱閣的閣主到底是誰。”冰姨說起這裏,眼神變得特別的柔和,除了隱族,這裏是她的第二個家,怎能不喜歡。

    冷梓玥站起身,負手而立,冷聲道:“以後我會撐起這裏的重任,只要有我在一天,便不會讓任何打這裏的主意。”

    “小姐如果能看到現在少主的模樣,一定特別的開心。”冰姨擦淨眼淚,深深的凝望著冷梓玥,鄭重的說道:“少主,有件事情還請您一定要注意,倘若您不想回到隱族去,切記不要讓任何發現你左胸口上的鳳凰胎記。”

    冷梓玥冰冷的眼神射向冰姨,前世的她,左胸口上也有一隻若隱若現的血鳳凰,靈魂重生之後,她發現本尊的身體左胸口也有一隻血鳳凰的胎記,那時她就有過猜想。興許正是因為這個胎記,她的靈魂才會在本尊的身體裏重生。

    “少主不要誤會,這是小姐在你出生之後寫信告訴我的,之所以提醒小姐是因為隱族內有天機石,每隔二十年天機石就會選出下一代的聖女人選,擁有隱族血脈,又天生帶有鳳凰胎記的女嬰就是天命聖女,是不二的聖女,沒有任何人可以代替。”冷梓玥是小姐靈力盡毀之後生下的孩子,沒有靈力護體,隱族裏那些妒忌小姐的人,是不可能讓冷梓玥有活命機會的。

    “天命聖女。”冷梓玥不屑的輕聲呢喃道,她的命運誰也別想掌控,她只是她。

    冰姨臉色越加的蒼白起來,額上大顆的冷汗不住的往下落,“少主,我已經感應到了,他們很快就會出來尋找天命聖女,你一定要小心……”

    看著這個關心她的女人,冷梓玥冰冷的心些許動容,問道:“冰姨,你以後隨我母親喚我玥兒就可以,不要對我太客氣。你身上的毒是誰下的,那個人現在在哪里?”她既然住進了這具身體,接手了悠隱閣,那麼敢動她的人,下場就只有死。

    “可以嗎?”冰姨聽到冷梓玥叫她,開心的直落淚,“玥兒,你不要管那麼多,冰姨多活了那麼多年,是時候去陪陪你的母親了。”

    “有我在,你認為你死得了。”她拜的師傅可不是拜著玩的,醫毒雙聖的名號也不是打假的,冷梓玥有自信可以解得了冰姨身上的毒。“這個瓶子裏的藥可以壓制你體內的毒素蔓延,解藥我會儘快找來,我沒有母親,若是你捨得丟下我,你可以死。”

    因中毒而顯得蒼老的手緊緊的握著冷梓玥給她的瓶子,眼淚撲撲往下落,“玥兒,只要能活一天,冰姨也不離開你。”

    “嗯。悠隱閣還需要你,而我要回到候府去討債,他們欠我母親的,必須一一還乾淨。”她不仁慈,她嗜殺,她戀血,招惹了她只能用血來償還。

    望著冷梓玥眼中散發出來的濃烈殺氣,冰姨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寒顫,是的,那些人欠小姐的,都要還。

    ********************************************

    “嘯,還在為那天的事情生氣嗎?”百里長劍斜倚在長椅上,狹長的眸子掃視著張嘯俊秀的側臉。

    “殿下言重了,張嘯沒有。”想起宮裏跟家裏的壓力,張嘯真的很想拋下一切,遠離這個塵世。他不喜歡北堂馨兒,即便她是身份高貴的公主,他也不喜歡,為什麼命運偏偏要他跟她成親。

    百里長劍聽到這個稱呼,眸光一暗,並未多言,只道:“我知道你的心情不好,三天后咱們約上常柯一起去遊湖,放鬆一下。”

    母妃已經傳過消息給他,讓他多看著張嘯一點,北寒國四公主與張嘯的婚期已經定下,半個月之內就會完婚,到時候大局已定,任誰也改變不了。

    想到即將要回皇城的血王,他的五皇弟,多了一絲期待的心情之後,是濃濃的憤怒。那個被世人遺忘的廢物,災星還回來做什麼,難道真的只是因為智嗔大師的話,他不相信。

    “嗯,我會準時的。”張嘯裝著糊塗,他心裏什麼都明白,宮裏的兩個女人是不放心他,才會讓百里長劍時時刻刻都看著他,就怕他臨陣跑了。

    罷了,既已經決定,又傷了玥兒的心,他還有何退路。

    百里長劍拍拍張嘯的肩膀,說道:“那我去約常柯,呵呵。”

    靜月庵裏的冷梓玥明天就會回來,忠君候府裏那幾個不省事兒的女人,很期待她們能給他想要的驚喜。

    冷梓玥,這一次,你又會如何應對呢?

    真的很想撕開你的面具,看看你的真面目到底是怎樣的,你還有多少秘密是不為人知的。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6:27 A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3-11-23 07:57 AM 編輯

第019章:再回候府

    “王管家,沒聽見本小姐在叫你嗎?”冷風鈴氣歪了一張俏臉,一手插著腰,一手捏著絲帕指著王勁的鼻子吼道。

    王管家將手裏的東西都遞到下人的手中,抹了把額上的細汗,小跑到冷風鈴跟前,點頭哈腰的問道:“大小姐請恕罪,老奴正忙著送東西到西院去,四小姐一會兒就從靜月庵裏回來了,候爺的吩咐小的不敢不聽。”

    現在的冷梓玥不是他們這些做奴才的可以評論的,十天前就開始準備一切,一直到今天都還沒有弄好,後院的姨娘們不願意配合,那些貴重的東西他也不敢硬著去搬,三位小姐院裏,更不是他一個奴才說去就能去的。

    這一來二去的,可是累壞了他這把老骨頭。

    那麼多年過去了,四小姐冷梓玥在候府裏都是一個說不上話的主子,王管家也只當那天在明輝堂說的話是鬧著玩的,只要他將西院打理好,弄得跟嫡女小姐住的一樣,想來四小姐也不會為難他。

    畢竟,乾乾淨淨的院子,比起以前住的西院不知要好多少倍了。

    “哼——”冷風鈴一聽,不屑的皺了皺眉頭,這些天以來她幾乎都把冷梓玥那個賤丫頭給忘了,居然要回來了,看她不好好收拾她一番。

    那天她給她們的難堪可還沒有忘記,不加倍討要回來,怎麼可以。於是,大搖大擺的開始晃向兩個妹妹的院子,她們的協議也應該進行了。

    王管家收回目光,又大聲招呼著下人開始打理,不知怎的心裏七上八下的,總覺得有事情要發生,不安的感覺太強烈了。

    “小姐,你的氣色變得好好,看來那個老人家真的是好人。”華兒一直住在靜月庵裏,慕容蒼只告訴她收了冷梓玥為徒,會好好調養冷梓玥的身體,還她一個健康的小姐,叮囑她好好掩飾冷梓玥不在庵裏的事情。

    她可是幸不辱命,保密工作做得非常的好。

    “記住,我拜師的事情不能對任何說起,知道嗎?”眼見就要到忠君候府的大門,冷梓玥淺笑著交待。許是讓華兒這個活潑的丫頭跟在身邊日子久了,也染上一些屬於她的活潑,感覺並不討厭。

    別說是候府,哪怕尋常富豪家的千金小姐出門都有轎子可坐,偏巧她堂堂忠君候府的嫡小姐,居然還要自己走路回家。

    “小姐,我又不是笨蛋,當然不能說,那是我們的秘密。”華兒偏著頭,她只要能跟在冷梓玥的身邊,怎麼都可以。下一次見到那個老人家的時候,華兒一定要問問他,她可以學些什麼,只要能保護自己不成為冷梓玥的拖累,她就滿意了。

    冷梓玥點點頭,一步一步的向著忠君候府大門走去,腳還未踏上石階,就被守門的家兵攔住,不讓進。

    “你們不長眼是不是,看到四小姐居然不行禮,想挨板子嗎?”華兒擋在冷梓玥的前面,對著六個家兵就開口罵道。

    實在是太過份了,明知道小姐今天回來,不派人出來迎接也就罷了,居然還甩臉色給小姐看,氣死她了。

    王管家姍姍來遲,喘著氣小跑到門口,說道:“四小姐安好,老奴來遲了,你們還不見過四小姐。”

    冷梓玥挑眉,不語,清冷的眸子一一掃過眾人,面無表情。

    “請四小姐恕罪,奴才們沒有……”剛開口,被那寒涼的眼神掃過,渾身忍不住一個哆嗦,這位四小姐的眼神太有殺傷力了。

    邁開步子,錯身向候府裏走去,王管家抹著冷汗跟在後面,實在弄不懂這位性格突變的四小姐是怎麼想的,縱使他識人無數,也不敢對上她的眼睛一秒鐘。

    “王管家,本小姐給你半個時辰的時間,十天前本小姐要求的事情若是你做不到,你就可以捲舖蓋滾蛋了。”冷梓玥沒有回頭,語氣裏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她就是要讓這些下人認清楚誰才是主子,誰是奴才。

    “這……”自那日後,候爺也沒有再說別的,王管家也沒膽得罪府裏的三位姨娘,她們就算是妾,那也是他的主子。

    冷梓玥轉身,微勾的粉唇似笑非笑,纖細的手指托著下巴,冷聲道:“本小姐記得離開前,忠君候府唯一的主子冷錚說得很清楚,要你按照本小姐的要求來辦,難道說忠君候府裏他說的話不算數。還有,姨娘有權也只是一個妾,這府裏什麼時候想要,就有一大把。本小姐嫡女的身份除了你的主子冷錚之外,候府裏本小姐最大,聽明白了嗎?”

    “是,奴才明白了。”王管家垂著頭,冷汗已經將一身的衣裳都打濕了,都能掐得出水來,他卻不敢反駁冷梓玥的話。

    只因,她說得沒有錯,句句在理。

    敢直呼自己父親大名的,她只怕是第一人。

    “本小姐耐心不多,不要挑戰我的耐心。”冷梓玥冷冷的掃了一眼王管家,帶著華兒頭也不回的離開前院。

    直到一股子冷風吹來,王管家才回過神,這樣的冷梓玥跟候爺年輕時好像,那氣魄叫他不自覺的折服。

    重重的歎出一口氣,決定按照冷梓玥的話去辦,眼下的四小姐,誰也得罪不起。

    只是不知,候爺知道了,會怎麼做?

    華兒雙眼放光的望著冷梓玥,她真的太佩服小姐了,實在太有魄力了,想著王管家渾身顫抖冒冷汗的模樣,只覺得大快人心。好像以前她跟小姐所受的委屈都拿回本了一樣,特別的開心。

    醒來後的小姐變得好堅強,好聰明,華兒覺得是老天爺對小姐的恩賜。以前受欺負,以後她要像冷梓玥說的那樣,再也不要受人的欺負。

    “華兒,去沏壺茶過來。”踏進往日殘破的西院,此時此刻竟然可以用煥然一新來形容,冷梓玥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好的小姐。”華兒點點頭,收回打量四周的眼神,興奮的說道:“小姐,這裏變得好漂亮耶!”她們再也不用住在漏雨漏風的房間裏了,冬天再也不用受凍了。

    對於古代的傢俱冷梓玥雖然沒有研究,但就看這些擺設的色澤,聞它們的味道,她也知道不會是什麼貴重的好東西,勉強撐門面的罷了。

    她性情本就淡漠,隨性而為,東西的好壞並不是那麼在意,佔據著這具身體,冷梓玥就必須要擁有在這個家裏最好的一切,哪怕是那些她不屑看一眼的東西。

    是她的,那就必須是她的。

    “四妹妹你可回來了,呵呵。”不請自來,冷風鈴,冷銀鈴,冷金鈴三姐妹在各自丫鬟的挽扶下大搖大擺的走了時來,連門也不曾敲一下。

    華兒皺了皺眉,她知道冷梓玥最討厭這種人了。

    “看茶。”冷梓玥面色無常,攏了攏身上的衣裳,優雅的坐在房間的主位上。

    “是。”華兒乖巧的退出去。

    冷銀鈴收起嫉妒的目光,巧笑著說道:“四妹妹到山中休養一段時間,越發的光彩照了。”她就看不得冷梓玥那張美麗的臉,還有她舉手投足之間透出的優雅,任誰也學不來的貴氣。

    這才剛回來,就讓王管家將她們院子裏的好東西全都搬走了,甚至連她們母親房裏的東西也一樣,氣得她們險些吐血。

    既然冷梓玥處處都想要壓她們一頭,請殺手都殺不死她,那麼就只有在世人面前毀了她,看她還怎麼囂張。

    “四妹妹你別聽銀鈴那瞎話,咱們姐妹走動得少,明天是一年一度的姻緣節,月河可是最熱鬧的地方,咱們一起去逛逛。”冷風鈴望著淺笑的冷梓玥,心中一片木然。

    十月初十,祁月國流傳已久的傳統節日。

    這一天,不管是千金小姐還是小家碧玉,只要是未婚的女子都可以遊月河,看到喜歡的男子,也可以大膽的表白,若是雙方都有意,便可以請父母定下婚事。

    男子若是看上哪家的小姐,也可以贈送定情信物,待文定之後,便可娶回家。

    “是啊,很熱鬧,四妹妹就跟我們一起去吧!”冷金鈴顯得有些著急了,冷梓玥如果不去,她們的計畫可怎麼進行。

    “好。”冷梓玥輕點了點頭,有好戲可看,為何不去。

    既然一個個都想讓她去死,不大方的給機會,又怎會是她的處事之風。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6:27 A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3-11-23 07:57 AM 編輯

第020章:渣男受傷

    月河,相傳月河裏倒映出來的月亮是世間最美麗的月亮,因此而得名。

    祁月國皇宮位於月都皇城的最高點,地勢險峻又不失唯美浪漫,巍峨的皇宮座落在月河之頭,是個易守難攻的地方。

    順著月河觀看祁月皇宮,沿途兩岸種滿了祁月國的國花紫藤花。這種花只在祁月國生長,別國養不出紫藤花,長長的月河水岸如同一幅紫色的畫卷,唯美溫馨,花香四溢。

    一年四季都能看到怒放的紫藤花,也成為文人墨客都爭相讚美的題材之一。月河之中,各種各樣的豪華畫舫遊行著。姻緣節這樣的日子,小門小戶的人家是沒有資格划船登上月河遊玩的。

    最多也只能在月河兩岸觀賞開得荼蘼的紫藤花,欣賞清風拂過的落花淒美之景。興許,也能遇到一個情投意合的有心人。

    渡金的畫舫之上,年輕的男男女女談笑風聲,天南海北的話題夾雜在其中,一看就知道不是尋常人上得去的船。

    “銀鈴小姐,不是說你家四妹也會來嗎?怎麼到現在還沒有看到人?”陳嬌嬌是戶部尚書之女,長姐已經被選為秀女入了宮,她的後臺可是很硬的。憑著姐姐的容貌,在宮中肯定可以爭得一席之地。

    “那個廢物小姐來做什麼,掃興。”說話的女子,身著一件淡綠色的長裙,袖口上繡著淡藍色的牡丹,銀絲線勾出了幾片祥雲,下擺密麻麻一排藍色的海水雲圖,胸前是寬片淡黃色錦緞裹胸,身子輕輕轉動長裙散開,舉手投足如風拂揚柳般婀娜多姿。

    典型的鵝蛋臉,略施薄粉,香氣襲人,好一個天生的美人胚子。

    左邊位置上的張嘯眉頭微皺,他不喜歡聽到別人那樣辱駡冷梓玥,到嘴邊的話卻被百里長劍搶了先。

    “四公主,今天是姻緣節,未出閣的女子今天都會出來遊月河,你又何必動怒呢?”百里長劍微笑著,舉了舉酒杯。

    冷家的三位小姐,怎麼可能讓冷梓玥好過,今日只邀只怕別有玄機。

    “四公主,我家四妹妹沒有見過什麼世面,若是有何得罪之處,還望公主大人有大量,不予計較。”冷銀鈴巧笑倩兮,這番得體的話說下來,贏得不少公子哥的友好的注目。

    北堂馨兒身後的兩個丫鬟低頭在她的耳朵低語了幾句,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她竟然沒有再追究冷梓玥也會來的事情。

    “罷了,本公主不計較便是。”北堂馨兒看了看張嘯,這個男人是她一來祁月國便看中的男人,那個廢物有什麼資格跟她搶人。

    只要她敢來,不愁找不到機會給她難堪。

    突然河岸邊上一陣喧鬧之聲傳來,不禁令畫舫內的眾人都移步到外面的,看看到底發現了什麼事情。

    只見,外出遊玩的年輕男女都不自覺的讓出一條道來,那由紫藤花鋪成的淺紫色地毯之上,冷梓玥款步而來,那空靈脫俗,清新淡雅又不失高貴的身影印入眾人的眼中,走在她旁邊的冷風鈴跟冷金鈴,已然成了她的丫鬟一般。

    那氣質,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

    水藍色的水月荷花繡紗長裙下藏著一雙金蓮般的小腳,足穿一雙青色的繡花鞋,高綰青絲,一隻鏤空雕花玉簪浸在花髻之中,如脂的凝膚,粉黛未施,手中輕捏一方月白的絲絹,一隻透白如雪的玉鐲輕掛在纖細的手腕上。

    四周的討論之聲並未影響冷梓玥的腳步,也沒有擾亂她的心緒,只覺得眼前美麗的月河,爭奇鬥豔的紫藤花都因為他們的吵鬧而失了美感。

    遠遠的就看到那艘出眾的畫舫,想來冷家三姐妹為了要給她難堪,花的本錢還真是不小,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淺笑,清如池水的眸底光彩熠熠,閃動著幾分興味。

    “這位小姐想必就是冷四小姐了,果然名不虛傳,貌若天仙,不不不,哪怕是天仙也比不上你一絲半點兒。”站在船頭,一身綠衣華服的男人長得肥頭大耳,一看就是發育過剩的模樣,長得實在有抱歉。

    他可是南陵首富,祁月國的南方經濟命脈可就握在他們公孫世家裏,要不他怎麼可能得到宮中幾位王爺的爭相拉擾呢?

    雖說眼前這個冷梓玥是未嫁先休,是別人不要的破鞋,但就憑著她副好皮相,也足以令任何一個男人為他瘋狂了。

    冷梓玥微微側身,避開了對方的咸豬手,冷聲道:“多謝稱讚。”不帶絲毫情緒,連眉頭也不曾輕抬一下,眼神更不可能落在他的身上。

    “公孫公子別生氣,我家四妹妹自從那件事情之後,這性情就有點兒……呵呵,她不是故意的。”冷風鈴一路上黑著的臉,此刻總算是恢復到出門時的端莊大方模樣,轉頭對冷梓玥道:“四妹妹,這位是公孫公子,他可是南陵首富,你可一定要記著。”

    如果不是要等待冷家三姐妹的小把戲,冷梓玥發誓,她一定一腳踹眼前的男人下月河,敢用那樣的眼神盯著她瞧,簡直就是找死。

    “既然不是約我出來賞月河,那便不奉陪了。”話落,冷梓玥優雅的轉身,跟著這些虛偽的人,還真的很受不了。

    “四小姐既然來了,何不上船一聚。”眼見冷梓玥要走,百里洪楓搖著扇子開了口。他記得這個女人,不管在什麼樣的場合,她都是低著頭,別人問一句,她就小聲的答上一句,像今日這般冷傲,說話不卑不亢,不禁讓他多看了幾眼。

    宮裏的暗濤洶湧鬧得正歡,張嘯這個淩王也是站在他二哥百里長劍那一邊,不如就讓他利用冷梓玥挑撥一下北寒國的四公主,由著他們去鬧,而他坐收漁翁之利,又有何不可。

    他不相信,張嘯與冷梓玥之間,會什麼情份也沒有了。

    “那就多謝風王殿下盛情。”冷梓玥露出一抹微笑,大方得體又不失身份,錯開身邊的幾人,大大方方的登上船,不出意料之外的對上一道滿含殺意的眸子。

    北堂馨兒,你想要我的命,偏偏我也想要你的命,不知道最後,你與我,誰勝誰負呢?

    “呵呵,四小姐請坐。”百里洪楓眼神微閃,他竟然在那一抹微笑裏失了神,這個女人好像真的變了。

    冷梓玥攏了攏衣裳,從容淡定的落座,對於從四面八方投射而來的打量,一一抱以微笑回應,讓人挑不出一絲錯處來。

    只覺得她笑得好溫柔,笑得好美,比起美酒與嬌豔的紫藤花更加的醉人。

    從始至終,冷梓玥的目光都沒有落到張嘯的身上,仿佛她根本就不認識張嘯一樣。百里長劍並不覺得這是一件好事情,他只感覺更大的危機在靠近,不由得心中冒出一絲恐慌來。

    而坐在他旁邊的張嘯,則從冷梓玥漫步走在紫藤花地毯上那一刻開始,就處於失神狀態之中,他再也沒有資格站到她的旁邊去,更沒有資格可以再牽起她的手。

    那天晚上,月河邊上,是他第一次牽著她的手上了船,讓船家帶著他們去遊月河,那天的她笑得特別的燦爛特別的美。

    “不許彈這首曲子,滾出去。”伴隨著北堂馨兒的怒吼聲,悠揚的琴聲嘎然而止,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她一個人的身上。

    冷梓玥神色如常,這首曲子是她在醉客居彈唱過的,沒想到有人能只聽一遍就記錄下來不說,還四處流傳起來。

    “你這個賤人,都被休棄了還有臉出來拋頭露面,好不要臉。你以為憑你唱了這麼一首曲子,本公主的駙馬就還會要你嗎?不要做夢了,你馬上給本公主……”北堂馨兒逛街時聽到城裏的百姓就是這般流傳的,她很不喜歡張嘯以前跟冷梓玥的美好記憶被勾起,他只能是她的。

    話未說完,幾道黑影沖進了船艙內,目標就是淡定自若的冷梓玥。

    “玥兒小心——”張嘯陰沉著一張俊臉,瞥到冷梓玥有危險,推開北堂馨兒就朝著冷梓玥的方向奔去,一顆心狠狠的被提了起來。

    他不能眼睜睜的再一次看到冷梓玥在他的面前受傷,而他卻無能為力。

    長長的劍自張嘯的後背直刺進他的右胸,鮮紅的血順著劍尖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發出細微的聲響,綻開一朵又一朵的紅花。

    頓時,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們開始尖叫起來,直吵得人耳朵疼。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6:28 A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3-11-23 07:57 AM 編輯

第021章:挑釁公主

    冷梓玥眼皮未掀,再一次攏了攏水藍色的長裙,有些厭惡的看了眼險些滴落到她裙子上的血,好看的眉頭輕輕的蹙起,不由得讓人渾身一個哆嗦。

    一記冷眼看向想要避開張嘯再次向她舉劍的黑衣刺客,剎時如同千萬支閃著銀光的箭尖充滿奪人性命的寒氣,直直的射入人心,產生想要丟下長劍逃跑的念頭。

    北堂馨兒被張嘯推得踉蹌了兩步,好不容易穩住身形,抬起頭正好看到張嘯為冷梓玥擋了劍,那血流不止的胸口,讓她既是心疼又是憤怒。

    “還看著做什麼,抓住刺客。”袖中的煙花彈飛出船艙,紅光閃過之後,北堂馨兒隨身的暗衛立馬出現在她的身邊,沖向了欲意逃走的刺客。

    同一時間,百里洪楓身邊跟隨著的人動作俐落的殺掉所有的刺客,沒有留下一個活口,方才輕挑的開口道:“四小姐受驚了,怎麼會有刺客想要取你的性命?”說完,疑惑的皺起眉頭,不解的看向冷梓玥的臉。

    這個女人,從刺客沖向她,一直到解決所有的刺客,她都淡定的坐在這裏,一動也沒有動一下,到底是她不怕死,還是她……

    “嘯,你怎麼樣了?”北堂馨兒扶住張嘯搖搖欲墜的身體,湧出的血已經染紅了她的衣裳,那一劍刺得太深了。

    百里長劍瞪了一眼百里洪楓,又看了看冷梓玥,他們兩個應該不可能,但是他敢肯定這些刺客不是憑空冒出來的,跟百里洪楓一定脫不了干係。

    “公主,還是先送嘯回淩王府,傳太醫的好。”百里長劍瞥了眼那穿透整個身體的傷口,眉頭越皺越深,對百里洪楓的懷疑也越來越大。

    北堂馨兒抹了抹臉上的淚水,慌亂的說道:“走,咱們快回去。”

    “如果你想他立馬就死掉,送他離開倒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毫無情緒的眸子微微的低垂著,任誰也瞧不出她的心思,冷梓玥把玩著自己垂落在胸口的長髮,不是她要救這個渣男,只是他要死,也必須死在她的手裏。

    讓他這樣去死,太便宜他了。

    “你什麼意思,本公主看你就是見不得他好,巴不得他死。天底下怎麼會有你這麼惡毒的女人,嘯只不過是休了你,你就要如此咒他,好歹毒的心腸。”北堂馨兒指著冷梓玥破口大破,這個女人有什麼好的,張嘯竟然不顧自己的性命去為她擋劍。

    冷梓玥站起身,清冷的眸子迎向北堂馨兒燃燒著嫉妒又憤怒的瞳眸,冷聲道:“本小姐就算再怎麼惡毒也不會狗仗人勢奪人所愛,你瞪著我做什麼,比誰眼睛大嗎?不過是一個背信棄義的小人,你看得上眼,未必本小姐的眼也瞎了。”

    憤怒使人犯錯,北堂馨兒若是不犯錯,她又怎麼取得了她的性命。

    唯有利用她的嫉妒,讓她挑釁她,才能一步一步的毀了她這個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

    “你——”北堂馨兒怒瞪冷梓玥,這還是那個見了她連頭都抬不起來,渾身瑟瑟發抖的冷梓玥嗎?還是那個在她故意的設計,與眾多女人的嘲笑聲中跳下朱雀台的女人嗎?

    為什麼她的言辭那麼犀利,為什麼看著她的眼睛,她竟然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一樣,感覺她好可怕。

    “冷梓玥,你可知道侮辱一國公主是什麼罪名,你好大的膽子。”北堂馨兒深呼吸再深呼吸,精明的眼一轉高傲的睨著冷梓玥。

    此話一出,頓時船艙裏鴉雀無聲,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對立而站的兩個女人身上,一個盛氣淩人,一個雲淡風輕。

    “呵呵,這裏是祁月國,可不是北寒國,天下人都知道,北寒國手握實權的人不是皇帝,而是攝政王,你的身份說得好聽點兒叫公主,說得難聽兒還不知道叫什麼呢?”離開隱悠閣的時候,冷梓玥就已經摸清楚了這個時空五國的實力。

    而她想要最痛快的報仇,還需要借助一個人,那就是北寒國的攝政王——司徒無雙。

    “來人,給本公主殺了她。”心中的最痛被人狠狠的踩著,饒是一國公主的北堂馨兒也要抓狂,父皇雖寵愛她,偏偏他們都要生活在司徒無雙的陰影之下,叫她怎能不氣。

    冷梓玥轉身,負手而立,迎著月河上的清風,冷下了聲,“如果讓皇太后知道這些刺客是你派來取我性命的,不知道你跟他的婚事還有得談沒?”

    她一直都懷疑太后護著她的動機,果然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那個老太婆是想將冷梓玥培養成一顆棋子,一顆供她在玲瓏宴上使用的棋子。

    心機之深,竟然沉浮了整整十年。

    “你少血口噴人,本公主怎麼可能派人殺你。”她是很想除去冷梓玥,但她沒有那麼笨,明目張膽的行事。

    那個皇太后不是省油的燈,她沒有必要為了一個廢物,往槍口上去撞。

    “罷了,本小姐沒有興趣跟你多費口舌,你若是想要救他的性命,這個倒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止住他的血讓太醫將斷劍拔出來,也就好了。”青色的瓷瓶隨手一扔,落在張嘯染血的胸口,好看的眉頭微蹙,嫌惡的說道:“髒死了。”

    百里洪楓看向冷梓玥的眼神越加的炙熱,擺手吩咐道:“難得今個兒是個好日子,沒想到全被這些人給毀了,當真無趣。四小姐可是要回候府,本王正好順路,可以送你一程。”

    完全看不透,那雙澄澈如水的眸子,他竟然什麼也看不透。她所說的每一句話,都不乏挑撥的嫌疑,倒全都像是在助他一臂之力。

    張嘯重傷,已經惹怒了北堂馨兒,讓她跟百里長劍之間的關係緊張起來;她又故意出言引起北堂馨兒的挑釁,根本就是在刺激地上還未昏死過去的張嘯。

    她的目的,是要利用張嘯對她的情,使他跟北堂馨兒,百里長劍之間的關係發生微妙的變化。她看似無意的言行,竟然隱藏著那麼多的陷阱,稍不留神,就會被困其中。

    不得不說,她好細的心思。

    “多謝風王好意,梓玥還是跟三位姐姐回府比較妥當。”冷梓玥不鹹不淡的拒絕了百里洪楓的提意,這個男人心機深沉,是只會咬人的笑面虎。

    那些要殺她的刺客不就是他安排的,利用她破壞百里長劍跟北堂馨兒的合作,又利用她引起張嘯對他們兩人的誤會。只要張嘯出手,他的目的就已經達成一半,倘若動手期間,張嘯死了,對他百利而無一害,何樂而不為。

    生平最討厭別人利用她,這個男人跟她之間的賬的,早晚要清算。

    順水推舟的事情,她也樂意,只要能讓她越早達到自己的目的。

    “那好,幾位小姐慢走。”船已經停在碼頭,百里洪楓的笑臉在冷梓玥頭也不回的下船之後變得陰狠起來。

    許是第一次被女人拒絕,心裏特別的不爽。偏偏這個女人,還是以前那個膽小如鼠的女人,怎能不氣。

    冷梓玥不緊不慢的走著,也不管後面的三個女人能不能跟得上她的腳步。出門之前就讓她喝下動了手腳的早茶,那些藥粉算不上毒藥,只是一旦跟船上那盆依蘭花氣味相融之後,就是上等的催情媚藥。

    想要讓她在眾目睽睽之下撲到男人的身上,毀她清白,這一招真可謂的毒辣。在這個時代女人的清白重過生命,未嫁而失貞的女子,只有死路一條。

    未嫁先休,只是名聲不好聽,會被人嘲笑。

    失貞,還被那麼多人瞧見,除了死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

    那個公孫財就是她們找來的男人,還真是大手筆,出手一次比一次大方,也一次比一次用心險惡,南陵首富也捨得給她。

    昨天宮裏就來人,說是太后要見她,冷梓玥不得不先放一放候府裏的事情,讓這幾個女人在得瑟一段時間。等她解決完宮裏的老巫婆,盛氣淩人的公主,背信棄義的渣男之後,慢慢的收拾。

    “咱們精心設下的局,竟然全讓那些刺客給毀了,真是氣死人了。”冷風鈴扯著手帕,不甘心的說道。

    冷銀鈴冷冷的瞪了一眼身邊的兩人,說道:“別說了,最近還是安份一點。”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就不相信抓不著機會。

    她弄不清楚,那是不是她的幻覺,她只知道冷梓玥看向那個刺客的眼神,實在太恐怖了,現在想起來,都像是脖子上架著一把刀。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6:31 A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3-11-23 07:56 AM 編輯

第022章:再生一計

    “太醫,他怎麼樣了,要是要有個好歹,本公主殺了你。”北堂馨兒拔出明晃晃的長劍頂在已年過半百的老太醫脖子上,稍微再近一寸,必定血濺當場。

    百里長劍溫和的表像再也裝不出來,陰沉著臉色,看向太醫,冷聲道:“淩王的傷勢究竟怎麼樣了?”半個時辰前還歡歌笑語的畫舫之上,此刻也只剩下他們幾個人,氣氛早已降到了冰冷。

    景常柯眉頭深鎖,只有他所處的位置才清清楚楚的目睹了張嘯中劍受傷的全過程,讓他吃驚的不僅是冷梓玥的漠然無情,還有她的動作。

    曾經,他們是那樣的相愛,就算張嘯必須娶北寒國四公主為妻而將冷梓玥未嫁先休,情份理應還在。親眼看著張嘯為她擋劍受傷,冷梓玥竟然可以絲毫不為此而動容,那雙清冷明亮的水眸裏竟是滿滿的厭惡。

    她縮腳的動作,更是擔心張嘯為她而流的血髒了她的衣裙。

    這樣的冷梓玥,真的還是原來那個她嗎?

    行刺的幾人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殺手,他們都是亡命之徒,對上冷梓玥那雙沾染上警告意味的眸子,第一次讓景常柯看到殺手有了懼意,產生想逃的一面。

    “多虧止血的藥用得及時,也沒有移動淩王的身體,現在已無大礙,只要稍加休息,老臣再開些藥服下,不日就會痊癒。”抖著身體,抹著冷汗,老太醫哆嗦著回答,開方子的手抖得那叫一個精彩。

    早就聽太醫院裏的同僚說起,北寒國的四公主脾氣不好,是個不好惹的主兒,現在他算是領教了。動不動就要殺人,誰娶了她這樣的女人,誰倒楣。

    “那你還不去煎藥,呆在這裏做什麼,滾——”北堂馨兒心中提起的石頭落了地,漂亮的臉蛋因為沖天的怒火,怎麼瞧著也不美麗動人,反而讓人看了就想逃。

    再美的女人,生起氣來,也跟恐龍有得一比。

    “是……是……老臣這就去……”低垂著頭,老太醫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出了船艙。

    百里長劍的目光從北堂馨兒的身上收回來,她很在意張嘯也就證明他們之間的合作還有得談,但是張嘯為冷梓玥擋劍的舉動,只怕沒有那麼容易平息下去。

    “四公主,本王會護送嘯平安的回到淩王府,你可以安心。”北堂馨兒有動機除掉冷梓玥,請殺手也不無可能;冷家三姐妹恨冷梓玥入骨,但她們還沒有這麼大的膽子,公然在他們這麼多人的面前行兇;安排刺客刺殺冷梓玥,試探張嘯,乃是一石二鳥之計,最大的受益人只有他那歷來喜歡跟他做對的三弟百里洪楓。

    心緒百轉千回,百里長劍想起來就氣得牙癢,倘若張嘯因為救冷梓玥而死,他不僅失去一份助力,更會失去跟北堂馨兒的盟約。

    百里洪楓,你好毒的計謀,事情怎麼發展,你都沒有損失。

    最可恨的是冷梓玥那個女人,她居然挑釁北堂馨兒,影射刺客是北堂馨兒安排的,他也只能希望張嘯沒有聽到她們的對話,要不事情處理起來會很麻煩。

    “長劍,依我之見,由你護送四公主回行宮,嘯就由我來護送回淩王府就可以了。”景常柯看了看張嘯已經恢復血色的臉,甚是堅定的說道。

    冷梓玥根本不在意張嘯的生死,但她又留下止血的良藥保住張嘯的命,她到底是怎麼想的,又或者說她有什麼樣的計畫。

    怎的那般剔透一個人兒,心思竟如此難以猜透。

    “罷了,本公主自己會回行宮,你們將他好好送回淩王府便是。”北堂馨兒自認她一個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對張嘯這個異姓王已經足夠的好,足夠的遷讓,居然還是不能在他的心裏佔有最重要的位置,實在是她的奇恥大辱。

    冷梓玥,她一定不會放過她。

    既然朱雀台摔不死她,那她就不惜親手送她下地獄。

    “既然如此,本王就先走一步了。”百里長劍叫來侍衛,小心翼翼的移動張嘯的身體,送他回淩王府。

    景常柯跟在後面,頭也不回的走出船艙,他可不認為這個佔有欲極強又善妒的四公主會那麼輕易的放過冷梓玥。

    不知道後面又會有什麼好戲可看,他還真是很期待。

    “明王殿下,今天出現的這些刺客,希望你好好給本公主一個交待。”北堂馨兒背對著百里長劍,她以為冷梓玥即便是不死,也不會再出現在她跟張嘯的面前,沒想到她不僅沒有死,反而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越是強大的對手,才會越有趣,不是嗎?

    “四公主放心,本王自有分寸。”百里長劍眉頭微蹙,看向身後的景常柯,“我有話想要跟你談談,送嘯回府之後,上你那裏。”

    北堂馨兒的話已經清楚的明白告訴他,這些刺客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他所設想的有可能動手的人,已經排除兩個。

    最後剩下的那一個,也是最危險的一個。

    要想找到他的證據,很難,但卻不得不試上一試。

    “好。”景常柯神色如常的點頭,那雙閃著精光的眼似又在隱藏著什麼,一閃而逝。

    混亂的船艙,破碎的東西,一點一點刺激著北堂馨兒的神經,好好的一個姻緣節,本以為是跟張嘯培養感情的最佳時機,結果卻差點兒沒有氣死她,可惡。

    “初一,冷梓玥必須除掉,你有什麼好主意?”坐在椅子上,北堂馨兒緊緊的盯著右手邊的侍女。

    “公主殿下,你跟淩王的婚期將近,何不……”初一自幼跟隨在北堂馨兒的身邊,長在皇宮內院,什麼樣的陰謀詭計沒有見識過,她是欣貴妃親自調教的宮女,專門負責保護北堂馨兒的。

    十五一身青衣,典型的侍女裝扮,上前兩步說道:“公主殿下,咱們不能派殺手殺她,還不能用國法治她嗎?”

    只要宮中宴會上精心設計一個局,還怕弄不死一個小小的冷梓玥,一如那日朱雀臺上發生的事情一樣。

    “呵呵,不愧是母妃為本公主調教的丫鬟,就是聰明,事成之後,本公主會好好賞賜你們的。”北堂馨兒真是氣糊塗了,她可以利用自己跟張嘯的婚宴整死冷梓玥,看她還能不能翻出天來。

    無論是祁月國的律法還是北寒國的律法,總會讓她抓住一條的。

    一計不成,她還可以準備第二計,直到弄死她。

    ********************************************

    “小姐,你是不是受涼了?”華兒端著點心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冷梓玥打了一個噴嚏,擔憂的問道。

    冷梓玥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聳聳肩,道:“我沒事,你不要瞎操心。”她的身體好著呢,哪有可能那麼輕易就感冒,八成是有人在背後罵她,設計她。

    “哦,小姐嘗嘗我剛做的點心,看看味道怎麼樣?”現在她再也不會受到欺負,華兒也可以進大廚房親自為冷梓玥做吃食,顯得特別的開心。

    “嗯。”冷梓玥放下手中的書,拿了一塊賣相還不錯的點心放進嘴裏輕輕咬上一口,眉頭一挑,不難吃的東西。“華兒,明天我要進宮,你準備一下衣服,不要大意了。”

    天知道皇太后那個老巫婆找她有什麼事情,只有進了宮才能摸得到底不是,此刻還是趁機閉目養神的好。

    “小姐放心,一定準備妥當。”華兒小雞啄米般的點著頭,飛快的跑走,在她心裏,皇太后是好人,她找她家小姐一定是好事。

    目送那個沒有心機的丫頭跑開,冷梓玥的眸光才變得深沉冰冷起來,皇宮裏久居高位的女人,怎麼可能是省油的燈。

    她的那雙手,不知染了多少人的鮮血才有今日的地位。

    只希望華兒跟隨在她的身邊,永遠都可以這般單純,冷梓玥如是想著。

    窗外殘陽如血,明日又是怎樣一副光景,誰又可知。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6:34 A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3-11-23 07:55 AM 編輯

第023章:太后有請

    永壽宮

    “菊香,你去宮門口等著冷四小姐,直接帶她來見哀家。”翠綠的珠簾輕輕搖動,發出清脆的聲響,略帶蒼老而又不容拒絕的聲音從裏面傳出來,不禁令人打心眼裏感覺到害怕。

    “是,太后娘娘。”一身粉紅宮裝的小宮女恭敬的回應,規矩的退出主殿門外。

    淡淡的檀香的縈繞在鼻尖,讓人有種想要昏昏欲睡的錯覺,窗臺邊上幾盆開得正豔的牡丹花散發出淺淺的香氣,兩種香味融合在一起,倒也生也另一種讓人不討厭的味道來。

    秦姑姑已經是宮中的老人,她隨著皇太后一同進宮,也可說是皇太后錢英的陪嫁丫鬟,從她的臉部輪廊來看,年輕時也是一個秀外惠中的美人兒。

    “娘娘,可是頭疼,奴婢叫太醫立刻過來瞧一瞧?”看人眼色,猜人心思,是在這深宮之中,人人必學的一門本事,沒有誰能比她更清楚這其中的辛酸。

    “無礙,哀家只是在想那個丫頭,你說她……哎,不說也罷,等她來了,看看再說。”太后撫著額頭,斜斜的坐在主位的躺椅上,雍容而華貴,雖年過六十,卻也不顯老態。一張典型的瓜子臉,依稀可見當年的她,是怎樣的豔麗無雙。

    第一次見到冷梓玥是在忠君候府的後院裏,她渾身都髒兮兮的,活像是不知從哪里跑出來的小叫花子,一張小臉上散佈著傷痕,瘦弱的身體上也不乏好了又傷,傷了又好的痕跡。她遇到她,不知道要行禮,一雙清澈的鳳眸怯弱的望著她,是那般楚楚可憐。

    貴為皇太后的她,從來都不知道什麼叫做慈悲之心,生活在深宮內院,她若不狠,死的便是她自己。冷梓玥的柔弱是她瞧不上眼的,即使她擁有連髒汙都掩蓋不了的美貌,也不曾打動她的惻隱之心。

    直到,她那引來百鳥的琴音,終於讓她決定護著她,留下她的命。

    這一護,就是整整十年,也到時候驗證她留下她能收到的成果了。

    “娘娘,冷四小姐被北寒國公主逼得跳下朱雀台,雖說活了下來,奴婢卻在宮中聽說她性情大變,跟以前不一樣了,也不知是真還是假。”許是血腥見得太多了,秦姑姑能有的善心也早就被磨了個乾淨,再也沒有剩下什麼。

    她很清楚,冷梓玥是太皇培養出來的棋子,將來是要利用她的美貌為太后做事情的女人,如果冷梓玥的性情變了,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一個無法被太后掌控在手心裏的棋子,還有什麼活命的價值呢?

    “哀家中意的合作人選根本就不在北寒國,那個公主若是再敢輕舉妄動,也休怪哀家對她不客氣。冷梓玥變或沒變,哀家自有定論。”她的一生都在為自己的兒子鋪路,後宮裏的女人之爭,她比誰都清楚。

    那些個妃子一個一個都想扶著自己的兒子坐上太子之位,也不看看她們有沒有那個能力在她的眼皮底下掀起風浪來。

    “娘娘說得是。”秦姑姑眉頭一蹙,閉上了嘴巴。

    手中的茶已經涼了,抬了抬眼皮,道:“你去看看,那丫頭到了沒有。”

    不管你有沒有如外界傳言那般性情突變,都改變不了你的命運。上天讓你擁有那麼傾城的美貌,總該為哀家保住你的性命,付出些代價。

    “是。”秦姑姑低垂著頭,半躬著身子退到珠簾之外。

    華兒望著眼前巍峨的宮殿,有些後怕的吞了吞口水,都說皇宮好,她就不喜歡,住在這高高的圍牆裏,還有什麼自由可言。

    “小姐,華兒就在外面等你。”她的身份卑微,皇宮這種地方豈是她能進去的。只要在小姐的心裏她不是一個卑微的丫鬟,她也就滿足了,不管別人是如何看待她的。

    菊香早早拿了太后的權杖在宮門口等待著,看著那越發美麗動人的冷梓玥,心中說不出的嫉妒,女人都是善妒的動物,看不得比自己美麗的女人。她雖然是太后跟前的小宮女,無權無勢,可她也瞧不起冷梓玥,不過是掛著一個候爺嫡女的名頭,實際上連個下等的丫鬟都不如。

    “勞煩姐姐前面帶路。”冷梓玥知道眼前這個看她紅眼睛綠眉毛的小宮女叫菊香,以前沒少在無人的地方數落譏諷身體的本尊。

    她瞧不上她,而冷梓玥更是看不順眼她。

    在沒有弄清楚皇太后的真實目的之前,冷梓玥不得不扮演本尊的性情,清澈的眸子裏滿是無辜與怯弱的神情,水霧彌漫的眸子,像是隨時都會哭出來一樣。

    “太后娘娘都等急了,你還真是排場大。”菊香本來還想證實一樣宮裏那些流言是不是真的,哪知看到冷梓玥跟以前一樣閃爍著害怕與懦弱的眸子,就什麼也不顧及了。

    她還是以前那個不敢在她面前大聲說話的冷梓玥,她想罵她照樣罵就是,也不擔心她會告狀。

    冷梓玥低垂的眸子冷光劃過,抬起頭來時又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害怕的縮了縮脖子,往後退上兩步避開菊香,裝出不敢看她的樣子。

    虛榮心得到巨大的滿足,菊香也不跟冷梓玥計較,她熟知太后來脾氣,不想自己受罰,動作就要俐落一些。

    一刻鐘之後……

    冷梓玥一襲如雪般白衣拖地,上繡蝴蝶暗紋,一張素顏不施粉黛,目光閃爍著怯意,恍若沒有見過大世面的孩子,一頭青絲用一隻木簪淺淺館起,頸間一白色水晶,襯出鎖骨清冽,耳邊一對水晶耳環隨風飄動。

    低垂著頭,心中極其不情願,還是福了福身子對著皇太后行了禮,安靜的站在一旁,等待皇太后的問話。

    “玥兒丫頭你又清瘦不少,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慈祥的語氣,仿如奶奶在柔聲詢問自己的親孫女兒那般的親切。

    冷梓玥暗暗撫掉一身的雞皮疙瘩,小聲的回應,“謝謝太后娘娘關心,梓玥有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

    “呵呵,才多久日子沒見,你就跟哀家如此生疏,莫不是怪哀家不在宮中的時候,讓玥兒丫頭受了委屈。”太后的目光直直的射落在冷梓玥的臉上,她還是跟以前一樣,只敢怯生生的望著她,不敢多說一句話,也不敢親近她。

    人都會說謊,但她相信一個人的眼睛不會說謊,冷梓玥此刻的眼神都在告訴她,她並不如那些傳聞,膽小的性情絲毫未變。

    “梓玥不敢,那都是梓玥不懂事,還讓太后操心了。”冷梓玥低著頭,猛翻白眼,什麼時候她也需要這樣演戲了,什麼見鬼的太后,如果她會隱藏眼睛裏的那些心思,沒準兒她會認為她是真的關心她。

    只可惜,她的眼睛什麼也藏不住。

    “好了丫頭,哀家不會讓你受委屈的,張嘯那個小子哪里配得上哀家的玥兒,不要聽外面那些人瞎扯,哀家定會為玥兒指一門上好的親事,讓天下人都羨慕。”太后拉著冷梓玥的手,說得真誠。

    見她第一面時,她就知道長大後的冷梓玥會很美,只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會美成這樣,不知盛裝打扮的她,會是什麼模樣。

    “嗯。”冷梓玥低低應聲,狐狸總算是露出尾巴了。

    玲瓏宴在即,四大國前往祁月國的都是皇室成員,這老妖婆又想將她當成哪一方的棋子呢?

    圍繞在她身邊的漩渦似乎越來越深,奈何她現在的實力還不足以跟他們對抗,唯一的辦法只有靜觀其變,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至於當棋子,她可不樂意。

    要當,也要當下棋之人,操控別人的生與死,才有意思。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6:43 A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3-11-23 07:51 AM 編輯

第024章:生財有道

    “小姐,咱們又來這裏贏錢嗎?”華兒偏著頭,雙眼放光的盯著醉客居三個大字。現在她跟小姐的衣食住行,雖然候府的管家都有好好的準備,但是難保哪天就沒有了,還是手中有銀子現實一些。

    想到只花了一小部分的那五萬銀銀子,小姐若是再贏一些,她們就成了小富翁,以後吃穿都不用愁了。

    冷梓玥掀了掀眼皮,嘴角微抽,不用看也知道這丫頭在想些什麼,她是那麼貪財的人麼,就算她想要賺錢,也不會靠那種法子。

    正所謂生財有道,她在城裏聽說過的生意經也不是白聽的,腦子裏都記著呢?

    “華兒,你去買好紙上這些東西,一件也不少,然後到這裏來找我,路上小心些。”冷梓玥從懷裏拿出一張紙,柔聲交待。

    月都皇城三大酒樓之一的醉客居竟然是悠隱閣的產業,讓冷梓玥驚喜的同時,也在心裏狠狠的鄙視了一把本尊的母親,她到底長了一顆什麼樣的腦子,落得那樣的下場。

    這其中,又隱藏著些什麼……

    “小姐放心,華兒會辦妥當的。”小心翼翼的收好紙條,華兒笑著跑開。她不會打擾小姐做事,也不會問小姐要做什麼事,她只要知道小姐對她很好,什麼好東西都想著她,那就知足了。

    只要是她能為小姐做到的事情,哪怕要她的性命,華兒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冷小姐,樓上請。”黃掌櫃早早的等在門口,看到冷梓玥立馬就迎了上去。他就知道冷梓玥不是普通人,果然不出他的所料。

    天地玄黃四大堂主都聽從她的指揮,更何況是他一個小小的屬下,當然要奉冷梓玥為尊了。

    “黃掌櫃無須多禮,做好你應做之事即可。”她的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冷梓玥並不想太早就暴露目標。

    她的身邊危險重重,從靈魂駐入本尊的身體之後,隱藏在她身邊的殺機就沒有斷過,那些想要取她性命的人,從未想過要給她留下一條活路。

    姻緣節,經畫舫一事,想要她命的人,更多了,出手也會更加的狠決,不得不防。

    在羽翼未豐之前,冷梓玥不打算冒險。想要殺她的人,一個也不能放過,必除之而後快。欠下本尊性命的人,以及長孫悠悠的死,都是現在這個她所背負的血債,無論與她有何淵源,都必須找出真相,以血還血。

    “小的明白,冷小姐三樓最後一間房,我就不送了。”黃掌櫃笑得很憨厚,伸出手指了指樓梯,陳述道。

    冷梓玥輕點了點頭,從容的向樓上走去。

    “參見少主。”天地玄黃四大堂主,風花雪月四大使者齊聲說道,抱拳半跪在地上恭敬的微垂著頭。

    “我的話你們忘記了。”冷梓玥走進房間裏,清冷的目光一一掃過他們的臉,淡然的坐在椅子上。

    金色的面具下,電魄眉頭一挑,笑說道:“少主,這是他們第一次見到你,行大禮也只有一次,你就不要怪罪了。”

    開玩笑,要讓冷梓玥懲罰他們,估計他們全體想要暴走,實在這眼前這個看似無害的女人,真的忒恐怖了。

    “鳴魄,冰姨說悠隱閣的生意一向都是你在負責,對嗎?”冷梓玥一記眼刀射向電魄,後者立馬乖乖的閉上嘴巴,他還沒有討媳婦兒,不想那麼早死。

    “是。”話落之後,鳴魄又不解的將目光落在冷梓玥的臉上,不明白她此話何意,“屬下不明白少主的意思,還請明示。”

    “給你一年時間,有沒有辦法拿下整個祁月國的經濟命脈。”冷梓玥挑眉,神色如常,能夠掌控一個國家的命運,除了軍事能力之外,也就只剩下經濟實力了。

    將來想要過上逍遙的日子,底氣就得足。

    沒有銀子,怎麼行。

    “怎麼,你做不到,這些東西給你,我要很快看到成果,如果你做得令我滿意,希望三年之後,五大國的經濟命脈都能掌控在我們悠隱閣的手中。”突然,冷梓玥覺得眼前這四個大男人臉上的面具有些礙眼,很想知道面具下藏著怎樣一張臉。

    伸手接住迎面飛來的東西,鳴魄迅速的翻開細細的打量,越看眼中的笑意越深,對冷梓玥的敬佩之心也越大,不自覺的脫口而出,“少主放心,有這些東西,屬下可以向你保證,用不著三年,五大國的經濟命脈都能在我們的掌控之中。”

    他素來喜歡做生意,黃辰堂主管悠隱閣名下所有的產業,雖然他賺了不少銀子,供養得起整個悠隱閣,可他卻不知道原來銀子還可以這麼賺。

    只要他肯花心思,達到冷梓玥的要求完全不是問題。

    “好,我相信。”冷梓玥放下茶杯,冷聲道:“電魄,七煞門跟聽風樓的事情處理得怎麼樣了?”收歸兩大殺手門,只不過是她壯大勢力的第一步,同樣也會成為她丟出去探路的棋子。

    “少主,已經全部辦辦妥,只是……”想到最新收到的消息,電魄的臉色就極其的難看,那些人真是不長腦子,他們的少主也是隨便能動的。

    冷梓玥勾唇冷笑,道:“收到買我性命的買賣了?”

    “少主英明。”電魄尷尬的笑笑,他敢說冷梓玥一定有讀心術來的,不然怎麼總是看得出他在想什麼。

    “不用阻止,我很好奇他們還能買出些什麼殺手要我的命,好好收集你的情報,這個拿著,最好是能替我建立一個最大且最隱蔽的情報網,否則仔細你的皮。”冷梓玥加了三分巧力,手中的書直沖電魄的面門飛去,那速度快如閃電。

    電魄狼狽的抓住書,握住白色的瓷瓶,喘著氣道:“少主,這是什麼?”

    “給冰姨的藥,告訴她不要擔心,最多再等半個月,解藥我一定可以研製出來。”冷梓玥不知道為什麼冰姨不願意說出是誰對她下的毒,本就不是愛管閒事的人,她不說,她也懶得問,“閃魄,雷魄,你們先好好處理手上的事情,有事可以通知我,地月堂跟玄日堂改進的方案我會儘快交到你們的手中。”

    “謹記少主吩咐。”兩人對視一眼,齊聲回應。

    即使是第一次見面,他們心中都明白,冷梓玥是一個可以帶領他們好好守衛悠隱閣的主子,他們願意聽從她的任何指示,不問緣由。

    “風花雪月四使,你們暫時按兵不動,留在這裏做手上的事情,隨時聽候我的指示。”冷梓玥看向四個風格各異的美人兒,果然美麗的東西能使人賞心悅目,她的心情也挺好的。

    “是。”四人恭敬的點頭,回過悠隱閣的她們,自然是全心相信冰姨的話,同時她們也相信冷梓玥。

    不只是因為,當日她讓春風不戰而降,而是因為她渾身所散發出來的尊貴之氣。

    “你們各自去忙吧,我餓了。”不得不說來醉客居還有另外一個目的,那就是她的伙食問題,也不知道華兒回來了沒有。走到門口又突然轉過身子,帶著幾分俏皮的說道:“真想看看你們金色的面具下藏著一張怎樣的臉,難道是長得太過陰柔,所以不敢真面目示人。”

    電閃雷鳴四大堂主頓住腳步,只覺頭頂華麗的飛過一群烏鴉,那心情真是……

    “呵呵。”呆愣片刻的風花雪月爆笑出聲,原來她們的少主也有如此可愛俏皮的一臉,差點兒被她冰冷冷的模樣忽悠過去了。

    笑聲過後,只留下四個大男人繼續在風中淩亂著……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6:43 A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3-11-23 07:50 AM 編輯

第025章:進宮赴宴

    “爹,四妹妹真是越來越……女兒也不是要說誰,只是她怎能連爹也不放在眼裏,遲遲不來,讓大家都等著她。”冷銀鈴扯著素白的手帕,她就是看不順眼冷梓玥,以前爹最疼的人就是她,什麼好東西只要她開口就送給她。

    現在倒好,任由冷梓玥那個賤人騎到她的頭上不說,還什麼好東西都往她那裏送,由著她在候府裏作威作福,更是不允許她們去找她的麻煩。

    一旦發現,就不問緣由,直接處罰她們。

    甚至,看著她們被冷梓玥刁難也不聞不問,當作沒有看見。

    “夠了,她不是已經來了嗎?”冷錚皺著眉頭,耳邊又是三個女兒你一句我一句的囉嗦,讓他想不心煩都難。

    皇太后的心思,他還未全部摸透,可他知道被皇太后挑中的人,根本就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

    那日冷梓玥從宮中回來,他派去跟蹤冷梓玥的暗衛打探回來的消息卻是說,他的女兒在太后跟前演了一場戲,竟然完全推翻了這些日子以來,外界對她墜樓之後的流言。

    冷錚不是傻,冷梓玥變了,不再是以前那個膽小,怯弱,又怕事的丫頭,現在的她,有主見,有魄力,清冽冷絕,誰敢動她,就要有準備被她扒下一層皮。

    那麼,她演那麼一出戲,又附合了太后的說法,究竟有什麼目的,就不得不讓冷錚心生疑惑,有些會拿捏不住了。

    “走吧!”冷梓玥打著哈欠,她才沒有睡一會兒,怎麼就傍晚了。

    宮宴即將開始,也難怪眼前這幾個人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瞪著她,罷了,縱使心情再怎麼不爽,冷梓玥也不打算把脾氣發在他們的身上。

    畢竟,今晚的主角可是在皇宮裏,她想收拾的人也在皇宮裏。

    “爹,你瞧瞧她……”冷風鈴伸出滿是鮮紅丹寇的手指甲,指著冷梓玥的後背,她實在太目中無人了。

    冷錚的目光落在夕陽下,那挺直了背脊,紅衣如血的女子身上,他從來不知道他的女兒穿上紅色的衣服竟會美得那麼令人屏息,那如血的衣裳仿佛天生就是為她而打造的。

    看過她穿之後,似乎任何人再穿紅衣都再也無法入眼,只會顯得俗不可耐。

    在他的記憶之中,雖然不曾過問過冷梓玥,但他也知道冷梓玥像她的母親,喜歡素色的衣裳,豔麗奪目的顏色並非她的所愛。

    可她,又的的確確是他的女兒,胎記未變,不可能有人能變成她,還一模一樣。

    “時候差不多了,都跟上。”冷錚想要居高位,但他素來都不喜歡參加宮宴,以往但凡有此種宴會,他都會藉故推辭不去。

    然而,這一次,是他想推也推不了的。

    北寒國四公主與淩王張嘯的婚期就在三天之後,北堂馨兒不僅向皇上請了旨,更是向皇太后也請了旨,要舉行盛大的宮宴為她跟淩王慶祝。

    再加上,北寒國的攝政王昨日剛到祁月國,算得上是北寒國身份最重要的觀禮之人,由不得皇室不重視此事。

    天下人皆知,北寒國最出名的不是皇帝,而是大權在握的攝政王。他的到來,才是最令人好奇的。

    “是。”三個女人盛裝打扮,只求宮宴之上被位高權重之人看上,從些飛上枝頭做尊貴的鳳凰。姻緣節遊月河之後,她們就沒有再商量出計畫對付冷梓玥,不過,這北堂馨兒準備的宮宴,又豈會是好宴。

    她的目的,無非就是針對冷梓玥,讓她難堪。

    也罷,她們就去好好的看戲,沒准會兒能收到意外的驚喜。

    從忠君候府出發,一個時辰之後,馬車才在宮門口緩緩的停下,四周有些吵鬧的聲音驚醒了冷梓玥。

    “四妹妹,你還不下車?”冷銀鈴陰陽怪氣的喚道,姿態優美的站在馬車外,保持她淑女的形象。

    如果她說話的聲音不是那麼刻薄,或許還能多打上幾分。

    “等會兒進宮之後,你們四姐妹規規矩矩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要隨意走動,這裏是皇宮,不比在家裏,都不是第一次來,注意些,可明白。”冷錚看著冷梓玥旁若無人的跳下馬車,開始叮囑到。

    正四品以上的官員都攜子女入宮參加宴會,男眷跟女眷進入御花園之後都要分開坐,他還真擔心不省事兒的幾個女兒會鬧出麻煩來。

    尤其是冷梓玥,北堂馨兒點名指定她必須來參加宮宴,哪怕是病入膏肓,都得來。她的目的那麼明顯,是個明白人兒都明白個中道理。

    目光再次落到冷梓玥從容而淡定的小臉上,冷錚忽然覺得他的擔心都是多餘的。她再也不是那個可以任人欺辱的她,傷她之人,只怕不會好過。

    即使,對方是一國公主。

    莫名的,冷錚就是有一種感覺,冷梓玥就是有那樣的本事。

    “是,爹爹。”冷家三姐妹柔聲回應,只除了冷梓玥什麼也沒說,靜靜的望著那片染紅了半邊天空的火燒雲。

    血一樣的顏色,她的最愛。

    “跟著我走。”冷錚收回自己的視線,大步走在前面,一入宮門立馬就有小太監上前帶路,引著他們前去御花園。

    曲曲折折,九彎十八拐之後,總算到了御花園,此時,元燈初上,亮如白晝,身著粉色宮裝的小宮女穿梭在其中,不時傳來眾人低聲的談笑聲,好不熱鬧。

    爭奇鬥豔的百花,散發出或清淺或濃郁的花香,偶能看到幾隻蝴蝶飛舞在花叢中,美得迷離。

    “四位小姐請這邊走。”小太監伸出一隻手做出請的手勢。

    冷錚沖冷風鈴點了點頭,暗示她做好一個大姐,不要辱沒了忠君候府。

    跟隨著小太監,冷梓玥四人被安排在一片芍藥花的邊上的位置,這個位置說好不好,說差也不差,比起那些大臣家眷的位置已經好上很多。

    忠君候,在朝中還是有些地位的。

    冷梓玥輕掀了掀眼皮,最無聊的事情就是來參加這種宮宴,如果讓她選擇,情願獨自在練功房裏練功還痛快一些。

    無視那三姐妹,冷梓玥站起身,趁著現在人不多,找了一個角落施施然坐下,與其讓她跟這些帶著面具生活的女人聊天,倒不如發呆來得好。

    昨晚跟師傅慕容蒼練功之後回候府,冷梓玥再一次遇到殺手,這一次那些殺手一點也不普通,全都是訓練有素的死士,不達不目的,誓不甘休。

    跟死士交手時,一個黑衣蒙面人幫了她,黑暗中那雙墨色的瞳眸好像在哪里見過,冷梓玥追著他離開,對他有著莫名的熟悉感。只可惜,那人武功太高,沒能追得上,不禁叫她生了好久的悶氣。

    她發誓,要是再遇上那個人,一定要追上他。

    小手托著腮,冷梓玥無聊得快要睡著,不停的想著,他是誰?為什麼要幫她?還有他怎麼會說,他們還會再見面的?

    他到底有什麼目的,是敵還是友呢?

    澄澈猶如天山之水,清冽而靈動,火紅的衣裙如血般妖嬈嫵媚,回眸之間儘是楚楚動人之姿,冷梓玥又豈會知道,此時此刻的她,已然成為別人眼中那道獨特無比的風景。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7:01 A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3-11-23 07:50 AM 編輯

第026章:宴無好宴

    簡樸卻精緻的馬車行駛在街道上,伴隨著銀鈴清脆的聲響,讓人精神為之一振,身心舒暢不已。

    明月已經高懸,清冷的銀輝傾泄了整個大地,所過之處皆留下片片陰影,透著夜的神秘與離迷。

    “王爺,您要進宮面聖嗎?”駕著馬,沈青蹙著眉頭問道。

    世人都嚮往的月都皇城,是他最為不屑的地方,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若非要守護自己的主子,他是死也不願意踏入這座皇城的。

    “直接回王府。”車簾之內,淳厚中帶著幾分暗啞的聲音傳來,猶如千年雪山之巔的玄冰化為水流,滴滴落入人心,淨化了塵世的各種喧囂。

    只聞其聲,不見其人,已經足以讓人如墜雲裏霧間,沉醉不可自拔。

    “是。”沈青點了點頭,又似想到什麼一般,低聲呢喃道:“宮宴此時應該已經開始了。”同樣是身份尊貴的皇子,憑什麼他的主子要去到苦寒的西北之地,獨自成長,而他們可以高高在上,享受錦衣玉食的生活。

    這一切都不公平,也是時候該要討要回來了。

    史上還沒有哪一個國家的皇子王爺,回自己國家的皇城還要趁著夜色,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偷偷回到自己的府邸。

    血王,當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特例了。

    “小傢伙,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了,只是為何總是有那麼多的人想要取你性命呢?”透過被夜風掀起一角的車簾,隱約可以看到裏面斜躺在軟塌上頎長而慵懶的身影,白玉製成的蝶形面具擋住了他整張臉,只看得見那完美無雙,瑩白如玉的下巴,沒有一絲一毫的瑕疵。

    低垂的眸子,遮蓋了他所有的心思,纖長而卷翹的眼睫呈扇形分佈,陰影層層疊疊,仿如一碰即散的幻影。

    如血般豐潤性感的薄唇緩緩扯出一抹笑痕,周圍的空氣傾刻之間變得驟冷如冬,寒氣逼人,他看入眼的小傢伙,豈是誰都能動的。

    沈青不緊不慢的駕著車,不免還是被向來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的主子嚇得後背冷汗直流,壓抑的空氣讓他快要不能呼吸,一張臉憋得通紅。

    有人要倒大黴了,他敢肯定。

    ********************************************

    “大哥,誰那麼好看,竟然能讓你如此失神?”百里洪楓彎起嘴角,順著大皇子韓王的目光望去。

    只見那個角落裏孤零零的坐著一紅衣女子,脂粉未施的小臉,清澈如水的眸子,無聊的神情,慵懶而不做作姿勢態,一舉一動皆是那般楚楚動人。

    雖著紅衣,裝扮跟其他盛裝打扮而來的官家千金相比,也只能說是小家子氣,渾身上下挑不出一樣值錢的東西來。然而,即便如此,也掩不盡她的靈氣逼人,高貴仿佛是天生的,舉手投足之間,皆帶著貴族氣息。

    絲毫不比一國公主遜色,反而更加的高貴雍容。

    那人,正是——冷梓玥。

    “三弟何出此言,只是覺得那女子有些眼熟,一時間又想不起她是誰,方才多看了幾眼。”百里長青生得面如冠玉,眉目疏朗,倒是一張不錯的皮相,目光看向身旁的百里洪楓溫和的笑了。

    “那是忠君候府的四小姐。”百里洪楓的眼神深了幾分,畫舫之上,她直言的拒絕讓他心生怒氣,不悅至極。

    再一次看到她,這個女人給他的感覺更加的莫名了,想要掌控她,卻又擔心握不住。他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普天之下,怎會有他征服不了的女子。

    百里長青一愣,腦海裏浮現出一副畫面,語氣有些遲疑的道:“當真?”

    他素來不問政事,淡泊名利,只想做只閑雲野鶴,逍遙一生,對於這個備受皇太后喜愛的冷梓玥也知之甚少。

    同樣一個人,怎麼會有那麼翻天覆地的變化?

    “當真,……”百里洪楓握緊酒杯,一飲而盡,正當他想再開口接著說話時,尖細的聲音響了起來,御花園之中,所有人皆站了起來,擺出恭迎的架勢。

    “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北寒國四公主到,淩王到。”甩著拂塵,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鴨子發出的聲音一樣,不由得讓冷梓玥蹙起了眉頭。

    紅色的身影因為站在角落裏,不易被人發現,再加上今晚所有來參加宮宴的女人誰不是為了找個有權有勢的男人來的,自然是越顯眼的地方她們越喜歡。

    冷梓玥並不想引起別人的注意,因此,看到她們的動作,乖乖的往後退,最好誰也看不見她,正合她的心意。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群臣齊聲呼喊萬歲,行著大禮,家眷們自然也跟著下跪行禮,頭狠狠的低下,生怕一個不小心碰怒了聖顏。

    “眾卿平身,此乃為北寒國四公主與淩王張嘯大婚提前舉行的宮宴,眾卿都隨意一些。”月帝一襲明黃色的繡著九條金龍的龍袍,金冠束發,九五之尊的天子之氣在他的眉目之間盡顯無遺。

    不怒而自威,即使是笑得溫和,也沒有人敢質疑他的威嚴。

    “謝皇上。”眾大臣行完禮之後,又聽著皇上說了一堆的客套話,宮宴正式開始。

    冷梓玥在行禮的時候就退到一簇花的後面,她可沒有興趣對著別人動不動就下跪,想要她下跪,除非嫌命太長了。

    觀賞著無聊的歌舞,聽著身邊眾千金小姐談論哪家大臣的公子帥氣,有才情,總之說到最後,她們的目光還是盯在月帝的四個兒子身上。

    不僅因為他們的身份最為尊崇,也因為他們四個是月都皇城裏,出了名的美男子。要權有權,要才有才,自然就是未出閣姑娘家的理想情人了。

    北堂馨兒站起身,看向月帝,恭敬的說道:“月帝陛下,最近馨兒新學了一支舞蹈,想要請今晚的眾家千金都指點一下。”

    雙眸含笑,卻閃動著挑釁的味道,無法讓人將她跟可愛聯想到一起。

    “朕准了。”月帝看向忠君候,待他垂下頭去之後,又移向他家眷入座的位置,冷錚有四女,那裏卻只有三個人,冷梓玥去了哪里。

    他是見過冷梓玥的,對於她那一手好琴藝更是打心眼裏喜歡,只因年少時,他的寧兒也彈得一手好琴,為他的一句玩笑話,從此只為他而彈。

    絲竹之聲響起,北堂馨兒換好跳舞的琉璃裙在層層紗縵之中翩翩起舞,動作靈巧而輕盈,像是一隻美麗的金蝴蝶穿梭在嬌豔的花叢的之中。

    舞姬依次退下舞臺,僅留下她一人獨舞,依舊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那嫺熟的原地旋轉,飛揚的髮絲與舞衣,緊緊的抓住眾人的呼吸,伴隨著節奏的加快,只見北堂馨兒的動作也越加的快速起來。

    好似一隻振翅欲飛的蝴蝶,衝破層層束縛,翱翔在夜空之下。

    “好,跳得真好。”月帝拍著手,目光有些意味深長的落在北堂馨兒的身上,她跳了這場舞,只怕還有後文。

    冷梓玥撓了撓耳朵,那鼓掌的聲音不僅沒有節奏感,而且非常的刺耳。北堂馨兒,你很優秀,只是你不該搶走不屬於你的東西。

    更不該,招惹上我……

    “多謝陛下誇獎,馨兒有個小小的願望,還望陛下成全。”北堂馨兒穿過眾人,視線緊緊的黏在角落裏的冷梓玥身上,她不僅要讓她出醜,難堪,到要她的性命。

    月帝眉頭微蹙,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果然不出他所料,正是冷梓玥,只是她似乎有哪里不一樣了,到底是哪里呢?

    “你說。”關於她的傳言可真是不少,到底傳言不可盡信,他倒要親自驗證一番。

    “馨兒自打入月都皇城的第一天開始,就聽到百姓們口口相傳,忠君候府四小姐冷梓玥,一手天籟琴音天下無雙,可引得百鳥齊鳴,百花齊放,群蝶共舞。不知是真還是假,馨兒與淩王的婚期在即,還望皇上成全,讓馨兒得以一飽耳福。”北堂馨兒挑釁的看向神色如常的冷梓玥,她討厭她清冷的性子,好像不管她做什麼都引不起她的怒氣。

    冷梓玥似笑非笑的眨眨眼,她就知道宴無好宴,請她來,就是為了把她當靶子箭的。

    只是這一次,到底誰才是箭靶子呢?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7:02 A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3-11-23 07:50 AM 編輯

第027章:十面埋伏

    “忠君候,你意下如何?”月帝端著酒杯,輕掀了掀眼皮,不明其意的挑著眉看向冷錚,他這個做父親的會允許北堂馨兒當場羞辱他的女兒嗎?

    冷錚上前幾步,拱手行禮,回道:“宮宴之上,自有皇上做主,微臣不敢多言。”

    “哈哈,愛卿是同意了,不知……”月帝的目光穿過眾人,直直的落在那抹倩影之上,眸光透出幾分打量,幾分試探,又帶著幾分興味。

    順著皇上的目光,宮宴之上,上至皇上皇后,下至奴才宮婢,那齊刷刷的轉頭看向神色平靜的女主角。

    北堂馨兒要的就是這樣的場面,沒有什麼屈辱比向自己的情敵祝福更大快人心的,她就是要讓冷梓玥看到她跟張嘯有多麼的般配,有多麼的幸福。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北寒國四公主不僅搶了人家的未婚夫,險些逼死人家,此刻還要求人家彈曲祝賀,擺明了就是仗勢欺人,實在有些過份。

    有什麼辦法呢?誰叫人家是公主,有權。

    “冷小姐不會不給本公主這個面子吧!”北堂馨兒故意不看張嘯慘澹的臉色,一步一步向著冷梓玥走去,人群自動的後退,赤果果挑釁的目光裏滿是不屑與飛揚跋扈,接著又道:“就請冷小姐彈奏一曲祝福本公主跟駙馬新婚快樂,百年好合就好。”

    此話一出,眾人倒吸一口氣,這本公主簡直就是欺人太甚,但又有誰會站出來幫一個不受寵的小姐呢?

  上百雙眼睛落在角落裏,一身火紅衣衫,絕美無雙的淡定女子身上。她僅僅只是安靜如斯的坐在那裏,依舊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她美而媚,嬌而俏,帶著幾分輕狂,幾分桀驁,仿如一顆耀眼奪目的明珠。

  面對眾人神色不一的注視,冷梓玥勾唇一笑,應道:“好。”

  想要聽她彈上一曲深閨怨麼,就偏不如你們的意,十面埋伏倒是可以送你們一曲,給你們提提神,醒醒腦子。

    “來人,還不給冷小姐備琴。”北堂馨兒對上冷梓玥眼中的笑意,不知為何,竟只覺得後背發麻,渾身都打顫。

    “這裏景色很美,在夜色的掩映下更美了,本小姐心情不錯,就勉強送你一曲,希望你好好受著,不要……”冷梓玥優雅的站起身,緩步與北堂馨兒錯步而過,就在兩人身影相疊的那一瞬間,似呢喃的輕語道:“不要嚇破了膽。”

    回過神來的北堂馨兒瞪著已經走遠的纖細身影,恨不得用眼光殺死她,冷梓玥咱們就看看到底是誰嚇破誰的膽。

    “借你的琵琶一用。”垂眸看著從宮女那裏拿來的琵琶,冷梓玥的眸中冷光灼灼,既然示弱也不能讓她過上安穩的日子,那麼,從夜晚之後,囂張狂妄的活著,誰又能將她怎樣。

    圓形的舞臺之上,明月當頭,冷梓玥微微抬首,鳳眸微眯,蔥白的十指輕輕的放在琴弦之上,粉唇輕抿,似笑非笑。

    祁月國人盡皆知,忠君候府四小姐彈得一手好琴,可引百鳥,深得皇太后喜愛,時常接進宮中聽她彈琴,本以為可以借此一飽耳福,哪知……

  琵琶聲響起,弦弦緊扣,氣氛頓時緊張起來,宮宴片刻之間似乎成了金戈鐵馬的戰場,硝煙彌漫,殺聲四起,膽小的嚇得面色發青,膽大的也不禁汗流夾背。

  是真是假的笑容,僵在臉上,一個個皆成了木偶娃娃,一動也不敢動。

    月帝看著冷梓玥,只見她的手指飛快的撥動著琴弦,從第一個音開始,就將宴會上所有的人都帶進了她的樂曲之中。

    身臨其境如到了軍營之中,準備隨軍出征一樣。

    從她的指間流敞而出的曲調昂揚有力,伴有鼓聲、號角聲,鼓聲由慢逐漸加快,營造出大戰之前劍拔管張的緊張氣氛。

    鏗鏘有力的節奏猶如扣人心弦的戰鼓聲,激昂高亢的長音好象震憾山谷的號角聲,形象地描繪了戰場特有的鼓角音響。人聲鼎沸、擂鼓三通、軍炮齊鳴、鐵騎奔馳等壯觀場面,恰如其分的由她形象的表現在他們的眼前,概括了戰場上緊張激烈的典型環境。

    緊接著,音調一轉表現出行軍時笙管齊鳴的壯麗場面,刻畫了紀律嚴明的軍隊浩浩蕩蕩、由遠而近、闊步前進的情景。

    夜風揚起鮮紅的裙角,墨髮隨風揚起,動作鬥然加快,音樂多變,節奏急促,在演奏上連續運用了彈、掃、輪、絞、滾、煞等手法,表現出激烈的撕殺、拼搏,驚天動地、動人心弦,短兵相接、刀光劍影的交戰場面。

    她利用一張一弛的節奏音型加以模進發展的旋律,造成了一種緊張、恐怖的氣氛。給人以一種夜幕籠罩下伏兵四起,神出鬼沒地逼近敵軍的陰森的感覺。

    逐漸加快的速度和旋律的上下行模進,使情緒更為緊張。

    冷梓玥微微掃視一眼前一刻還準備看戲的眾人,此時莫不是汗流夾背,一臉的恐懼,連汗水滑落到嘴角也不敢摸手去擦。

    前世,學過不少的樂器,最愛的除了笛子就是琵琶,喜歡上琵琶也是因為由它演澤出來的《十面埋伏》是最動聽,最激蕩人心的。

    運用多種琵琶技巧手法可以描繪出千軍萬馬聲嘶力竭的吶喊和刀光劍影驚天動地的激戰。琵琶對喧囂激烈戰鬥音響類比十分出色,使人仿佛身臨其境,具有強烈的感染力。

    隨著戰鬥的結束,曲調變得低沉迷彌漫,旋律淒切悲壯,散發出濃濃的悲戚。

    尾音劃過,宣告一切都已然結束。

    只是,沉盡在曲中無法脫身的眾人都沒有回過神來,他們依舊身如其境的感受著被重重包圍住的無力之感。

    在這場戰鬥之中,如論他們往哪里逃,都有追兵,一步一步的,四面八方都有敵軍,他們無路可逃,只得束手就擒。

    “不知道四公主可還滿意這曲《十面埋伏》,雖然沒有引來百鳥,不過也足以讓你腿軟到站不起身來,呵呵。”冷梓玥放下琵琶,月光拉長她的身影,巨大的圓形舞臺之上,她負手而立,如血的紅衣襯托著她如玉的臉,美得妖嬈而危險。

    “你——”北堂馨兒顫抖的伸出手,如果不是身後的兩個婢女扶著她,只怕真的已經如她所言,腿軟的坐到地上去了。

    她沒有打過戰,不知道戰場是什麼樣子,可是聽她彈了這首曲子,只覺得戰場好可怕,讓她好想大聲的尖叫,去發洩心中的緊張與恐懼。

    “呵呵……”清脆如玉珠落盤的嗓音,空靈而飄渺,仿佛來自天際。

    冷梓玥怎會不明白北堂馨兒的目的,要她彈曲祝賀,若是彈出有絲毫怨念的曲子,她就可以借題發揮,治她不敬之罪,可她又怎麼會想到,聽到的不是深閨怨,而是十面埋伏。

    “陛下,請為馨兒做主,馨兒只是想要得到冷小姐的祝福罷了,她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借此來……”北堂馨兒突然落下淚來,任由兩個侍女將她扶到中央,對著月帝哭訴。

    月帝銳利的眼一掃,只見所有坐在位置上的大臣都低垂著頭,擦著額上的冷汗,可見真的被這首曲子嚇得不輕,那些個千金小姐,莫不是臉色蒼白,一副隨時都有可能會倒下去的模樣,好不惹人憐惜。

    目光再次落到那挺直著脊背,清冽絕美的臉龐上,他從來不知道,她還能彈奏出這樣的曲子來。以往在母后的永壽宮裏,聽她彈琴,都是些曲調悠揚,令人心情愉悅的曲子。

    帶著殺氣的曲子,真的是出自她之手嗎?

    “聽說,四公主大婚之日,會由攝政王親自主婚,本小姐定會為公主殿下送上一份大禮的。”冷梓玥款步走下舞臺,看向月帝,淡漠的說道:“皇上,北寒國四公主點名要臣女彈奏一曲以示祝賀,並未點明要彈什麼,不是嗎?再說,彈這首曲子還有另外一個深意,就看誰能猜得透了。”

    “冷梓玥,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北堂馨兒怒目而視,她一再的提起攝政王,目的是什麼。

    “字面上的意思,四公主殿下,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搶人者,人必搶之。”冷梓玥微勾唇角,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夠讓所有人都清楚的聽到罷了。

    “你——”什麼叫做搶人者,人必搶之,北堂馨兒瞪大雙眼,恨不得沖到前面殺了她。

    連一個施捨的目光也不給北堂馨兒,冷梓玥道:“皇上,臣女身體不適,想要請早出宮,回府休息了。”

    “朕准了。”月帝眉頭深鎖,她竟然能直視他的目光絲毫也不閃躲,那一摔當真讓她性情突變,還是這個她才是真正的她。

    “謝皇上。”冷梓玥轉身,頭也不回的向御花園出口走去。

    對於耳邊的流言,不置可否。

    看來她是皇太后手中一顆很厲害的棋子了,否則,堂堂天子又豈容她如此放肆。

    “好一曲十面埋伏,不愧是本王看中的小傢伙,真是叫人越來越喜歡了。”宮殿頂上,明月光下,如血紅衣,魅惑至極。

    染了興奮的聲音悅耳動聽,令人聽了還想再聽,真有幾分餘音繞梁,三日不絕之感。

    修長的手指撫上性感的玫色薄唇,紅袖拂過,人影已經消失在黑夜之中,沒有留下任何的氣息。

    “小傢伙,可知今晚你的表現,足以為你帶來滅頂之災了。”墨色的眸子閃爍著幽光,那是從未有過的堅定,暗暗對自己道:“小傢伙,不管是誰,只要敢動你一分,我必讓他百倍千倍的償還,不死不休。”

    一曲之後,不是主角的主角的離場,整場宮宴才剛開始就宣佈結束,各回各家了。

    夜,神秘而危險,正是陰謀與暗殺的保護色。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7:03 A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3-11-23 07:49 AM 編輯

第028章:心狠手辣

    慕容蒼瞪著眼,鬍子一翹一翹的,顯然氣得不輕。亦步亦趨的跟在冷梓玥的身後,肉疼的看著她在他的藥房裏翻箱倒櫃,便宜的她不拿,盡拿不好找的,珍奇的,要知道那些可都是他的心血呀。

    嗚嗚……誰叫他攤上這麼一個寶貝徒弟,吐血是輕的,哎……

    冷梓玥像是沒有聽到一樣,仔仔細細的將藥房裏能用的藥都搜羅出來,她可是有大用處的,昨晚才剛出宮就有尾巴跟上她,想要取她的性命。

    就在她要還手的時候,上次幫過她的黑衣人又出現了,動作乾淨俐落的幫她解決了麻煩。所以,她也沒有興趣留在那裏看戲,索性到師傅的斷腸谷來淘寶了。

    雖然不知道那個黑衣人是誰,不過既然他是幫她,對她又無所求,為什麼不接受呢?

    反正她的身上也沒有什麼值得別人下血本的,如果他另有目的,她也不會對他客氣的。一個接近她,身上卻沒有半點兒殺氣,反正帶給她一股熟悉感覺的人,真是奇了,怪了。

    “玥丫頭,你個沒良心,回來也不跟老頭兒我說一句話,只知道找寶貝兒,也不關心關心我,你不知道你……”慕容蒼那個氣呀,只差暴跳如雷了。

    “我師傅你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嗎?哪有像要翹辮子的模樣。”冷梓玥掀了掀眼皮,非常認真的說道。

    以前,跟著爺爺習武練功,都是一絲不苟,連笑也是不允許的。很小的時候,她就不怎麼會笑,她很會隱藏自己的情緒,久而久之,她就變得很淡漠,對什麼都無欲無求的。

    可是,重生之後,冷梓玥發現,她可以隨性而活,就像現在這樣跟慕容蒼開玩笑,逗得他跳腳,她覺得特別有趣。

    “咳咳,臭丫頭,你師傅我可是很長命的。”慕容蒼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端起茶就開始喝,他就算沒有跟在冷梓玥的身邊,也知道,她的身邊危險重重,由不得他不擔心,“他們沒有取到你的性命,不會善罷甘休的。”

    明明就是那麼美麗可愛的女孩子,怎麼就有那麼些人容不下她,實在可恨。

    “師傅,你當你這徒弟是白教的麼,就憑他們動得了我嗎?”冷梓玥不屑的撇嘴,不是她自誇,那些人就算再來一倍的人,也傷不了她。

    “哈哈,不愧是我醫毒雙聖的徒弟,夠霸氣,我喜歡。”慕容蒼一愣,然後開懷大笑。這丫頭的學習能力太驚人,即便是他也著實被嚇了好大一跳。

    無論是醫還是毒,只要教她一遍,立馬就能舉一反三,還能弄出些新玩意兒來。內功心法只需要說一遍,她就能牢牢的記住,武功招式,只要在她面前演示一遍,也能武出個八九分來,上手不是一般的快。

    教她武功,不過短短的半月,她的身手只要不是頂尖的高手,還當真奈何不了她。

    “那是當然的,也不看看我師傅是誰。”冷梓玥抿唇笑出聲,她知道慕容蒼是個很寂寞的老頭兒,就像是小孩子一樣,需要人陪著,哄著。

    他逗她,在她面前晃來晃去,無非就是想要讓她跟他說話,聊天。

    在冷梓玥的心裏,慕容蒼是她來到這個異世,第一個心疼她,關心她的人。

    “臭丫頭,少給小老兒我戴什麼高帽子,你想要利用北寒國的攝政王除掉北堂馨兒,唯一的辦法就是幫他治好他的王妃,如此,不管你提出什麼樣的要求,他都會答應的。”慕容蒼撫著鬍子,一臉我很明白的神情。

    冷梓玥身影一閃,坐到慕容蒼的對面,問道:“師傅,你知道關於那個攝政王的事情,他的王妃到底為什麼沉睡不醒呢?”

    就電魄打探回來的消息,攝政王妃的情況就跟現代的植物人一樣,有呼吸,可是不能動不能說話,整就一個活死人。

    “那是因為中了火蓮醉,才會讓她昏睡不醒,只活在自己的世界裏。”慕容蒼雲遊到北寒國的時候看到過皇榜,就算他能救,又為什麼要去救。

    那人跟他一點兒關係也沒有,懶得麻煩。

    冷梓玥俏皮的翻了翻白眼,這樣的她也只有在慕容蒼的面前才會表現出來,其實她也不是愛多管閒事的人,敢情這個機會是專門留給她的。

    “師傅,你有解毒之法。”她可是用的肯定句,不是疑問句。

    “就你鬼靈精,天地萬物相生相剋,即能製成毒藥,當然也會有解藥,只要采到綠株菌,配合上我教你飛雲針灸法,此毒必解。”慕容蒼撫著鬍子,天底下還沒有找到他解不了的毒。

    “呵呵,原來如此,看來我需要親自去一趟黑森林了,說不定還能有意外的收穫。”冷梓玥眨眨眼,據說那裏長有百草,更有很多的靈藥,是外面采不到的。

    黑森林的邪乎,流傳早已不是一天兩天了。

    “玥丫頭,去那裏小心些。”跟冷梓玥相處的日子,慕容蒼很明白,這丫頭做出的決定是沒有任何人能讓她改變的。

    他也不能總是處處幫著她,早晚他都會死,只有讓她自己成長起來,變得堅不可摧,才是最重要的。

    暗地裏幫點兒小忙,還是可以的。

    “放心好了,我會特別小心的。”哪能那麼早就把自己給玩完了,她還沒有大快人心的報仇呢,好死不如賴活著。

    直到那抹水藍色的身影消失在碧湖之上,慕容蒼才搖著頭,低聲呢喃道:“也不知道那丫頭的洗髓丹吃完了沒有,還是再去煉一些,免得她不夠吃……”

    ********************************************

    “嘯,明天就是你跟四公主成親的日子,為什麼非要選在今天去黑森林,你不知道那裏很危險嗎?”百里長劍真的很想揍人,宮宴之上,冷梓玥的一曲《十面埋伏》,能彈出那種曲子的女人,哪里有半分柔弱懦弱了,她根本就是騙了他們所有人。

    可是,他不明白,為什麼父皇不治她的不敬之罪,就連皇奶奶對此也不出聲。

    “你們不要爭了,看那裏。”景常柯指著前方那片瓊花林,穿過那片林子,就是去往黑森林的入口了。

    十月,正是瓊花盛放的時節,黑森森雖危險,也不乏有文人墨客時常前來這裏觀賞如雪紛揚的瓊花。

    張嘯抬起頭,順著手指的方向看去,一時間臉上的表情變得很古怪,他知道是他對不起冷梓玥,是他傷了她。可是,那天在畫舫上,他為她擋劍,在她的眼睛裏,再也看不到她對他的愛意,仿佛她從來就不認識他一樣。

    宮宴之上,彈著琵琶的她,讓他感覺那麼陌生,突然之間,他發現,是不是他才是不認識她。

    她真的是他的玥兒嗎?如果是,為什麼他再也找不到屬於她的模樣了呢?

    “北堂馨兒是打算明目張膽的對冷梓玥動手,嘖嘖,她也真夠心狠手辣的。”景常柯皺起眉頭,嘴角揚起一抹不屑的笑意,三十對一,差距也太大了些。

    “我要阻止她。”不管冷梓玥有沒有變,張嘯都不希望她受到傷害。

    “嘯,你瘋了嗎?她已經不是原來的她,你忘了她是怎麼對你的嗎?”百里長劍拉住張嘯,如果北堂馨兒可以殺了冷梓玥,對他而言,並無損失。

    不是原來的她,張嘯猶豫了,雙眼不知應該看向哪里,只覺得好迷茫,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他真的分不清楚了。

    北堂馨兒長劍在手,指著冷梓玥,道:“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別想活著離開。”

    明天就是她跟張嘯的婚禮了,不能出現任何的差錯,她不知道冷梓玥手裏握著什麼,可以把話說得那麼肯定,她的男人,誰也不許搶走。

    這個女人,必須死。

    身後的三十個人都是她私自從母妃那裏調來的死士,她就不相信,殺不了一個冷梓玥。哪怕她就是有三頭六臂,也休想活著離開。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7:04 A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3-11-23 07:49 AM 編輯

第029章:飛花奪命

    白色的瓊花隨風紛紛揚揚的飄落在地上,傾刻之間,鋪成一條雪白的花瓣路,清風揚起,淡淡的花香縈繞在鼻間,令人心曠神怡。

    瓊花樹下,冷梓玥淡笑著看向北堂馨兒手中直指她鼻尖的長劍,豔陽之下,銀白的劍尖,閃爍著逼人的寒芒。

    清澈如水的眸子淡淡的掃視一眼站在她身後,蓄勢待發的黑衣死士,不驚不懼,神色漠然如冰。

    窈窕的身影斜斜的倚在路邊的瓊花樹幹上,隨手折下眼前伸手可及沉甸甸的一枝瓊花,緊緊的擁在懷裏,只見此花一朵緊挨著一朵,密密麻麻的,雪白剔透,嫣然一笑,顰眉舒展,明豔動人。

    傾城絕美之姿,在如雪瓊花的映襯之下,越發的空靈飄渺。

    那不知世間險惡,人心醜陋的淺笑芳華,哪怕是沒有人性的死士,也為之動容。

    “殺了她。”北堂馨兒長劍一揮,下達命令。

    她憤怒,為什麼面對這麼多的死士,她還能鎮靜自若,沒有一絲一毫的慌亂?

    她嫉妒,為什麼她擁有傾城傾國,美絕人寰的天人之姿。

    或立或臥,舉手投足之間,儘是風華絕代。

    可就在死士行動的那一瞬間,冷梓玥粉色的唇畔扯出一抹微小的弧度,身影一閃,快如閃電。

    含笑的鳳眸,眨眼之間佈滿冰霜,冷如玄冰,殺氣彌漫。

    “嗖嗖嗖——”

    只聞其聲,不見其形,慘叫悲鳴之聲不絕於耳。

    宛如游龍的水藍雲袖,紛飛的雪色瓊花,揚揚灑灑,徐徐落地。

    當一切重歸平靜,空氣裏滿是血腥的味道,純白的花瓣之上,沾染上滴滴血紅,淒美而迷離。

    “你想活嗎?”冷梓玥垂眸,渾身的戾氣消失殆盡,仿佛剛才那個如血修羅壓根就不是她,只是那開得飽滿沉甸的瓊花枝已經空了,一朵花也沒有剩下。

    北堂馨兒驚恐的瞪大了雙眼,後背已然汗濕,雙腿猶如注鉛一般,無法移動半步,臉上的血順著臉頰往下,聚到尖細的下巴才往地上落去,細微的聲音消失在她不安的心跳聲中,是那樣的清晰而鮮明。

    桃紅色的繡花鞋,已經被倒在腳背上的死士眉心之間流出的血水浸濕了,黏在她的腳上,特別的難受,全身的力氣像是被抽空了一樣,一動也不敢動。

    她從來沒有看過到,殺人也如此華麗而淒美的,那種害怕深入骨髓,不可自拔。

    嬌美柔弱如花,也是殺人奪命的利器。

    “看來你被嚇壞了,這可怎麼辦呢?”冷梓玥嗤笑出聲,純淨的笑聲裏滿是天真爛漫,仿如不喑世事的孩單,可愛至極。

    猛吞著口水,北堂馨兒掙扎著踢開腳背上的死人,尖叫著想要逃走,慌亂之中狼狽的摔倒在地上,原本紅潤的臉蛋,此時此刻,嚇得蒼白如鬼,一副隨時都有可能暈死過去的樣子,叫人心生不忍。

    冷梓玥丟掉手中的空枝,蓮步輕移,她走一步,北堂馨兒就狼狽的往後爬一步,大眼之閃動著恐懼與害怕,她四處打量著,想要叫救命,聲音又似卡在喉間,怎麼也無法出聲。

    太過害怕導致的結果就是,小便失禁,一股尿騷味滲雜進風中花香之中,那味道真是難以形容的……

    “你說,你那麼怕死,怎麼還敢那麼囂張呢?”冷梓玥停下腳步,本就沒的打算現在取她的性命,純粹只是為了嚇嚇她,逗逗她而已,沒想到如此不禁嚇,居然尿了褲子,實在無趣得很。

    水眸輕眨,語氣輕鬆愉悅的說道:“你的腦袋就暫時寄放在你的脖子上,遊戲才剛剛開始,你死了,還有什麼可玩的。”

    話落,藍衣輕拂而過,冷梓玥已經閃身進了瓊花林,她可沒有忘記她的目的是要進黑森林尋找綠株菌,而不是跟北堂馨兒玩刺殺遊戲的。

    有本事在祁月國內調動死士,看來,北堂馨兒的後臺不是一般的硬,她的母妃也當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不過,誰叫她們招惹到的人是她,哪怕位居九五之尊,拂了她的面子,也休想將龍椅坐得太平。

    不想低調的她,既然處處受人監視暗殺,倒不如高調出手,引蛇出洞,豈不更加有趣。

    ********************************************

    “她不是玥兒,不是玥兒,一定不是……”張嘯搖著頭,喃喃自語,他不相信剛才看到的人是冷梓玥。

    不可能是她,絕對不可能。

    他的玥兒不會武功,更不可能有那樣淩厲的眼神,不是她。

    “可她的確就是冷梓玥,天底下不可能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景常柯蹙起劍眉,這一手飛花奪命的功夫,只怕是無人能及。

    一朵花取一條性命,就連致命的位置都是一模一樣的,正中眉心。

    他倒是不知,隨處生長的花也能當成是暗器,且銳利無比。

    “她欺騙了所有的人。”百里長劍不知道冷梓玥有沒有發現他們藏在這裏,莫名的有一種感覺,她發現了他們,可她也放過了他們。

    難道她是害怕打不過他們才離開的嗎?

    這樣的解釋,就連他自己也不相信,還有,她到底對著北堂馨兒說了什麼,竟然可以將她嚇暈過去。

    “她不是玥兒,我跟她相處過,她會不會武功我最清楚,不可能的,跟我分開那麼短的時間,她不可能學得這樣一身好武藝的。”張嘯幾近抓狂的大叫出聲,猛然想起那次在醉客居的相遇,她在他耳邊說過的話。

    欠命,還命。

    她果然是恨他的,怨他的。

    “天底下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的,只是我們不曾經歷過。”景常柯隨手撿起地上瓊花,清香怡人,整朵花呈八瓣綻放,怎麼無法將它跟殺人利器聯繫在一起。

    冷梓玥,越來越像是一個解不開的謎。

    “罷了,我們先回去,她到底是不是冷梓玥,找忠君候就可以弄個清楚明白。”百里長劍不想繼續呆在這裏,前方躺了一地的屍體,濃重的血腥之氣,實在不好聞。

    更會讓他想起,冷梓玥那淩厲的眼神,以及她那快如鬼魅一般的殺人身影。

    “走吧!”景常柯垂下眸子,淡淡的說道。

    弄清楚冷梓玥到底是不是冷梓玥,比起他的好奇心更加的重要,否則,他無法向上面交待。

    “有消息你通知我吧,我累了。”張嘯搖搖頭,他不想跟北堂馨兒成親,又不想違背家人的心意,才會藉故想進黑森林。

    如果他死了,也就一了百了。

    可是,他沒有想到的是,姑姑竟然會讓百里長劍跟著他,景常柯也來找他,甚至看到那驚心動魄的一幕。

    他的玥兒,現在即使沒有他在身邊,也可以全身而退,絲毫不損。

    “好。”百里長劍點頭,三人快速的沿著原路返回月都皇城。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7:05 A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3-11-23 08:06 AM 編輯

第030章:司徒無雙

    “華兒,去打一盆水進來。”冷梓玥站在屏風後面,輕手輕腳的脫下身上的衣服,扭著頭看向後肩上滲出血的傷口,好看的眉頭微蹙起來。

    沒想到那小東西還真是厲害,竟然弄傷了她。

    “啊——”華兒尖叫出聲,又立馬捂住自己的嘴,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問道:“小姐,你怎麼受傷了?”

    那如凝脂一般的雪白肌膚要是留下疤可怎麼辦,華兒真是心疼死了。

    “快打水去,你家小姐我死不了的。”沖華兒翻了翻白眼,冷梓玥痞痞的說道。

    “哦,好。”點點頭,轉身就向外跑去。

    “不要對任何人說起我受傷的事情,知道嗎?”冷梓玥不放心的交待道,她就怕華兒因為擔心她,跑去請大夫。

    輕輕一扯肩膀,血就順著肩膀往下流,黑色的血還真是礙眼,她還是喜歡顏色純正的血,那種能讓她感覺到溫暖的血。

    只可惜,除了夢中的血之外,沒有誰的血,能讓她產生那樣依戀的感覺。

    瓊花林前,北堂馨兒明目張膽的調來死士要取她的性命,只怕她的身份很快就會被懷疑,畢竟有誰可以一摔之後就性情突變成她這樣。

    想到不知他們會如何編排她,冷梓玥就覺得頭疼。

    事情好像越來越麻煩了,你有張良計,我還有過牆梯呢?

    咱們就好好看一看,到底鹿死誰手。

    “小姐,華兒給你上藥吧!”強忍住眼淚,還有那打著顫的手,小丫鬟故作勇敢的說道。其實華兒真的有些怕,黑色的血明明就是中毒的跡象,小姐怎麼會中毒。

    “還是我自己來吧,你到外面守著。”冷梓玥不是木頭,她也是有感覺的,瞧著華兒那抖不停的玉手,她可不想受罪。

    華兒委屈的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乖乖的退到外面,守著不讓任何人進去打擾。

    “那丫頭還真可愛。”冷梓玥抿唇輕笑,芳華無限。

    視線落到一旁的綠株菌上,含笑的眸子,一下子變得銳利起來。如果不是為了這東西,她也不至於會受傷。

    罷了,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她要釣的可是北寒國攝政王那麼大的魚,餌太小,當然是沒有用的。

    這點兒小毒,冷梓玥還不放在眼裏。

    前世,爺爺跟父親就最喜歡用藥為她淨身,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可能有三百六十六天,她都必須浸在藥缸裏。時間一長,她就習慣坐在藥缸裏練功,不僅提高了功力,還能吸引最多的藥效。

    拜了醫毒雙聖為師,她服食的奇藥也更多,一般的毒物壓根傷不了她,反而會中了她的毒。

    動作俐落的清洗掉傷口,直到流出來的血,顏色變為純正的紅色之後,冷梓玥才開始給自己的上藥,扭著手還真是有些不方便。

    此時,她就特別希望自己長有四隻手,前面兩隻,後面兩隻,哪怕是世人眼中的怪物,她也覺得沒什麼。

    “華兒,進來吧!”穿好乾淨的衣服,收好從黑森林裏帶出來的寶貝,冷梓玥柔聲喚道。還得抽個時間回斷腸穀,這些藥材拿給老頭兒,他一定會很開心。

    華兒提著一個食盒,推開門走進來,說道:“小姐,餓了吧,這些飯菜是剛做的,還熱乎著,多少吃點兒。”

    跟冷梓玥相處久了,華兒發現她家小姐的嘴特別的挑,不好吃的東西,就是打死也不會吃一口的。想到那時,她端著連豬都不願意吃的東西給冷梓玥吃,她就囧了。

    “正好我餓了。”優雅的坐到凳子上,看著華兒道:“坐下一起吃,我也吃不了這麼多。”

    “小姐,攝政剛剛入城了,你知道嗎?”一屁股坐到凳子上,華兒就開始八卦起來,見冷梓玥連眼皮都沒有掀一下,只顧著碗裏的食物,不滿的嘟著嘴,接著又道:“小姐,你知道有多少人去看嗎?”

    “多少人?”不想讓她的貼身丫鬟覺得不受重視,冷梓玥乖乖的問道。

    北寒國的攝政王,相傳是北寒國第一美男子,不僅手握重兵,還長了一張比女人更加美豔的臉,卻又絲毫不顯女子的陰柔之氣。

    可謂是,受眾國百姓都爭相討論的人物。

    “滿大街都是,連路都走不通了。”華兒小心的看著冷梓玥,她還打聽到一個消息,其實也算不上是打聽來的消息,月都皇城的人都知道。

    明天是北寒國四公主跟淩王張嘯大婚的日子,攝政王也正是為此事而來,華兒只是擔心冷梓玥會不開心。

    畢竟,在她心裏,冷梓玥是特別愛張嘯的。

    可是那個不要臉的男人,居然拋棄她家小姐。

    冷梓玥就算是閉著眼,她也知道華兒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筷子輕敲在她的額頭,道:“華兒,你覺得張嘯那樣的男人,配得上你家小姐我嗎?”

    她的眼光,可是很高的好不好,那種渣男送她都瞧不上眼。

    “配……配不上……呵呵。”華兒扶著腦門,傻笑著回答。

    “看來司徒無雙,果然名不虛傳,有點兒意思。”粉色的唇瓣微勾,冷梓玥還真想見識一下這個名氣很響亮的攝政王司徒無雙。

    這個男人,有權是天下人記得他的第一點。

    第二點,是他癡情。

    位高而權重的他,竟然也只有一位妻子,那就是他的舞陽王妃,只是不知那又是怎樣一個絕色女子,足以讓他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

    “小姐,你知道他哦!”華兒好奇寶寶一樣的睜大雙眼,望著冷梓玥,只覺得她家小姐變得好厲害,什麼都知道一樣的。

    “明天不就知道了。”她不是說過,會送北堂馨兒一份新婚大禮嗎?

    又豈會說話不算話。

    ********************************************

    血王府

    “王爺,北寒國攝政王一刻鐘之前進宮了。”沈青站在一幅翠竹的屏風前,沉聲說道。

    淳厚而溫潤的嗓音,像是世間最動聽的曲子一般流泄而出,“繼續留意他的動向,隨時彙報。”

    “是。”話落,人影也消失在書房之中。

    燭光在微風的吹拂之下,搖曳著,在窗上留下歪歪斜斜的影子,像是一個調皮的孩子在玩耍一般。

    雪白的宣紙鋪成書桌之上,白衣男子手執畫筆,神情專注而溫柔的凝視著剛剛畫成的畫卷。

    只見,如雪的瓊花林中,一個藍衣絕色女子,雲袖翻飛,伴著朵朵沾染了血色的瓊花,美得那般清靈,那般妖嬈,充滿了神韻。

    “小傢伙,可知,你那一手飛花奪命的功夫,讓我眼紅了,呵呵。”清脆如玉珠落盤一樣的輕笑聲在夜裏格外的清晰,就連窗外的鳥兒都歡快的合唱著。

    離你越來越近的感覺說不出的暢快,真的很期待你明天又將會有怎樣的表現。

    相信,一定會非常的有趣。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7:07 A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3-11-23 08:06 AM 編輯

光華初綻,人人豔羨 第031章:待嫁新娘

    紫兮殿行宮

    位於祁月皇宮之西,通常是用來接待各國使者所用的行宮。

    其間,亭臺樓閣,小橋流水,曲徑通幽,風景異常的秀麗,屬於典型的江南建築,給人一種空曠寧靜的靜謐之美。

    玉屏樓,是紫兮殿中最高的一處別院,可以觀盡整座宮殿的風景,將所有的景色都盡收眼底。

    閣樓之上,奢華的房間裏,不時傳來東西碎裂的聲音,此起彼伏,連綿不絕。其間不乏傳來伺候宮女壓抑的低泣聲,一股低氣壓在彌漫著。

    初一跟十五站在門外,實在沒有勇氣往裏面走一步,她們都太清楚四公主北堂馨兒折磨人的手段,只要讓她不痛快了,她們就不要想有好日子可以過。

    看著那些宮女跪在尖銳的破碎瓷器上,膝蓋上的血染了瓷器,強咬著嘴唇一動也不敢動一下,蒼白著臉像是隨時都要昏過去一樣,更不敢靠近北堂馨兒。

    她們誰也不敢提起傍晚時候發生的事情,中午時分,她們就在行宮裏四處尋找北堂馨兒的下落,找了幾個時辰都沒有找到她的身影,直到,她們看到由明王府侍衛抬著送回行宮的北堂馨兒。

    那時候,北堂馨兒的臉上沾染了血,衣服上也滿是血,奇怪的是她身上並沒有傷口,只是……她的褲子尿濕了。

    堂堂的一國公主,那麼大一個人,居然尿了褲子,事情雖然很好笑,可是她們沒有人敢笑,小心翼翼的替她洗清乾淨,換上衣服,讓她安靜的睡覺。

    哪知,她一醒來就發瘋一樣的摔東西,懲罰下人,她們兩個人也是嚇壞了,才會一直躲在外面不敢進去。

    “十五,我們還是進去吧!”初一雖說年長一些,可她也從未看過如此生氣盛怒狀態下的北堂鏧兒,忍不住的雙腿發軟。

    十五吞了吞口水,一張小臉嚇得慘白,半晌才道:“可是……公主她……算了,誰叫我們天生就是奴婢的命,明天是公主大婚的日子,攝政王跟大皇子已經住進了行宮,如果看到公主這個樣子,肯定會動怒的。”

    別的人她們不怕,可是只要攝政王一個利眼,也足以嚇得她失心掉魂了。

    那個男人的雙手沾染了太多皇室人的血,怎不叫她們害怕,哪怕是囂張如北堂馨兒,在攝政王的面前,也如同一隻小貓一樣的乖巧。

    “我們進去瞧瞧。”整了整衣服,拿出最鎮定的表情,初一跟十五敲了敲門,低垂著頭走了進去。

    北堂馨兒坐在凳子上,看著底下瑟瑟發抖的宮女太監,還是覺得不解氣。她怎麼可以在冷梓玥的面前那麼丟臉,她怎麼可以被她嚇得尿了褲子,最後還昏死過去。

    最讓她憤怒的是,那麼狼狽的模樣,還讓百里長劍那個男人瞧了去,實在可恨。

    “參見公主殿下,公主萬安。”初一十五跪在地上,頭埋在胸口。

    “啪——”茶杯砸在兩人的膝蓋處,破碎開來,指著她們的鼻子罵道:“你們兩個賤丫頭,跑到哪里去了,以為本公主死了嗎?”

    “公主殿恕罪,奴婢不怪,還請公主息怒。”雙手握得死緊,初一十五重重的將頭磕在地板上,哪里還敢顧及眼前是不是有碎瓷片。

    北堂馨兒站起身,一腳踹一個人,吼道:“恕罪,本公主的氣你們平不了。”

    是的,她的憤怒只有冷梓玥的命才能平息,一切都是因為她,如果沒有她,她怎麼可能那麼狼狽。

    一定要殺了她,殺了她。

    心中不斷迴響著這個聲音,猛然想到冷梓玥用瓊花殺人的冷血修羅模樣,頓時嚇得倒退幾步,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太可怕了。

    殺人時的冷梓玥,真的好可怕。

    “公主殿下,攝政王跟大皇子已經到了,你……”初一的話還未說完,又挨了北堂馨兒狠狠的一腳。

    “本公主心中有數,你們還不快把這裏收拾乾淨,將嫁衣拿過來給我試試看。”只要過了明天,她就是張嘯明媒正娶的妻子,她才是名正言順的淩王妃,冷梓玥什麼也不是。

    只要過了明天,容她慢慢再想法子收拾她。

    “是。”十五扶著初一,兩人跛著腳指使著跪了一屋子宮女退到外面去。

    一盞茶的功夫不到,新進來的宮女就提著心吊著膽將房間收拾得乾乾淨淨,添上新的香料,整個房間都變得香味濃郁起來。

    “公主,您瞧,這嫁衣多精緻,只有公主殿下才配穿上這嫁衣。”十五動作靈巧的替北堂馨兒換上嫁衣,不住的稱讚道。

    銅鏡之中,映出北堂馨兒被嫁衣襯得紅潤嬌豔的瓜子臉蛋,應驗了那句古話:新娘子,是最美的。

    “公主殿下真美,奴婢再給你畫個美美的妝。”初一拖著受傷的腿,站到北堂馨兒的旁邊笑著說道。再苦再痛,都不能說出來,因為她們沒有那個命。

    北堂馨兒既是憤怒又是屈辱驚恐的心情此時得到緩解,望著鏡中自己美麗的待嫁模樣,咧開嘴笑了,越看越是滿意。

    “可得好好的化妝,仔細著你的皮。”北堂馨兒欣然坐在銅鏡前,手指撫弄著鮮紅欲滴的嫁衣,心中充滿了甜蜜。

    張嘯,明天過後,我才是你一生一世的新娘。

    “是公主殿下。”初一十五全身緊崩,動作小心得不能再小心。

    要是再不小心掃到颱風尾,估計就算她們是貴妃親派的丫鬟也活不成,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

    明月照耀著窗前的樹,投下片片斑駁的樹影,輕輕搖晃著。

    白衣黑髮,衣和發都飄飄逸逸,不紮不束,微微飄拂,襯著懸在半空中的身影,好似神明降世。他的肌膚上隱隱有光澤流動,眼睛裏閃動著一種琉璃的光芒。容貌如畫,漂亮得不似真人,這種容貌,這種風儀,完全就已經超越了一切人類的美麗。這種超越了男女,超越了世俗的美態,已不能用言詞來形容。

    “舞兒,你還要貪睡到何時?”動作輕盈的落在床前,望著疑似香甜沉睡中嬌美女子精緻的側臉,溫柔的聲音像泉水一般浸入人心。

    微涼的手指落輕輕的撫落在她細膩如絲的臉蛋上,流連不去,三年了,他遍尋天下名醫,只要是稍有名氣的,他都不顧一切的找來為她診治,結果永遠只有一個。

    幾乎讓他失去所有了信心。

    貴為萬萬人之上的攝政王,可他卻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每日看著她越漸消瘦的臉,司徒無雙的心,好比萬千穿心而過。

    早已經,痛得沒有任何的知覺。

    醫毒雙聖,不管你藏在祁月國的哪一個角落,本王一定要找到你,不管要本王付出怎樣的代價,也定要你救醒本王的舞兒。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7:12 A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3-11-23 08:05 AM 編輯

第032章:醉酒訴苦

    “嘯,你別喝太多。”景常柯搶過被張嘯緊緊抓在手裏的酒壺,讓他繼續喝下去,明天的婚禮也就不用舉行了。

    作為他的好友,景常柯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去安慰眼前這個借酒買醉的男人,不曾嘗過情有滋味,他又何來立場評論誰是誰非。

    唯一記得的,也只是當所有人都對冷梓玥指指點點的時候,他都維護著冷梓玥。不只因為她是他的未婚妻,更因為,這個男人真的愛著那個女人。

    當一切的平衡被打破,好好的一對情侶變成怨偶,一個心中有苦難言,一個尋死未成,反倒性情突變。

    是好還是壞,誰能說得清楚。

    “常柯你別管我,讓我喝,讓我喝……”張嘯站起身,不顧自己月白色的長衫染上酒漬,拼命的搶奪被他高高舉在手裏的酒壺。

    他的心好痛,真的好痛,他都快要痛死了,為什麼不讓他喝個痛快。

    明明很想喝醉,為什麼越來越清醒,他好痛苦。可是,沒有人能明白他的痛苦,沒有人能體會他的痛苦。

    想愛,不能愛,想靠近,怕被拒絕。

    這便是他,沒有玥兒的人生,他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嘯,你別難為自己。”不管他有何目的,幾年過去,在景常柯的心裏,早已經將張嘯當成了自己的朋友。

    見他為情所困,而他卻無能為力,連安慰他的話都找不著。

    冷梓玥的變化,景常柯看在眼裏,不置可否,可他深深的同情著張嘯,因為他知道,張嘯與冷梓玥,再也不可能回到從前,永遠也不可能。

    “呵呵,難為自己,對啊,我就是在難為自己,常柯你知道我有多難過嗎?我不想娶她的,一點兒都不想,不喜歡她,你說我為什麼要跟她在一起,你告訴我為什麼?”胡亂的說了一通,張嘯丟掉酒壺,抓著景常柯的衣袖,道:“我把你當朋友才找你出來喝酒的,我不想見到長劍,不想……”

    打著酒嗝,張嘯趴在酒桌上,依舊高聲喊著:“小二,拿酒來……把最好的酒都給我拿上來……快……快點兒……”

    他不想看到百里長劍,不想看到他的親姑姑,誰也不想看到。

    但他騙不了自己,他最想見的人,他最不敢去見的人,是他的玥兒,那個恨著他的玥兒,可笑嗎?

    “嘯,我送你回府,你真的不能再喝了。”景常柯離開自己的座位,走到張嘯的身邊,拉起他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扶著他站起來。

    “我沒有喝醉,你要真是我的朋友就陪我喝酒……嗝……我不走,不走……”感覺到身體被人拖離,張嘯大力的掙扎起來。

    他不要回到那個被所有的家人當犯人一樣看守起來的王府裏,什麼叫做他身系一家大小的福禍安危,什麼叫做不要為了他一個人的兒女情長而害了所有的人。

    他只是不喜歡一個女人,不願意娶那個女人,就妨礙了所有的人嗎?

    為什麼沒有一個人願意設身處地的為他著想一下,哪怕只是說幾句關心他的話,而不是時時處處提醒他,不要忘了他的使命。

    “好,我知道你沒有醉,咱們換一個地方喝酒,我知道哪里有好酒。”景常柯隨著張嘯的話說道,喝醉酒的人都說自己沒有醉,他又何必自討沒趣。

    明天的婚禮是勢在必行的,出門之前,他就已經接到宮主的指令,不能讓張嘯逃婚,他必須出現在婚禮場上。

    景常柯不明白,為何一向無欲無求,隨性而為的宮主會如此在意這場對他而言沒有任何價值的婚禮,到底這其中有著怎樣的隱情,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拖著踉蹌的腳步,張嘯傻傻的笑,“你……不許騙我……不許……”

    “我不騙你。”

    “好……嘔……我……相信……相信你……”

    拍著難受至極的胸口,張嘯一臉慘白,如果不是景常柯扶著,難保不會倒在路邊就此將就一夜。

    ********************************************

    永壽宮

    “臣妾給母后請安,母后金安萬福。”姜貴妃儀態優雅的福了福身子,在皇太后的跟前行了一個規規矩矩的大行,巧笑嫣然。

    “孫兒向皇奶奶請安,皇奶奶金安萬福。”百里長劍玉冠束發,一身青衣將他頎長的身形襯托得越發俊挺非凡,氣宇軒昂。

    皇太后掀了掀眼皮,慈愛的笑道:“都起來,一家人見面還行如此大禮,像什麼話。”

    “謝母后(皇奶奶)。”母子兩人退到一旁,小太監立馬就搬來椅子讓兩人坐下。一切就緒,殿內方才響起談話聲。

    秦姑姑動作輕柔的為皇太后捏著肩膀,宮女菊香捶著太后的腿,誰也沒有先開口打破沉默。

    皇太后平常總對後宮嬪妃說,她喜歡親近,每日問安都免了,這永壽宮依舊熱鬧非凡。凡事想要殿前爭寵的,誰不來討好她這個太后。

    畢竟,她在皇上面前是說得上話的人,只要她開了口,聖寵也就不用擔心了。

    姜貴妃不論是颳風下雨,還是天雷滾滾,縱使是皇太后不見她的面,也一定會前來請安,哪怕只是站在永壽宮的宮門之外。

    “可是有什麼事情想要找母后說道說道。”微瞌的眸子閃爍著隱晦不明的幽光,她活了大半輩子,宮裏有什麼事情是逃得過她這雙眼睛的。

    後宮裏女人爭寵的事情,只要不妨礙到皇上的子孫,她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以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她的威儀,是不允許任何人輕視的。

    “瞧母后說的,還不興臣妾只是來看看您,請個安麼?”姜貴妃繡著蘭花的絲帕捂著嘴,嗔怪似的笑道,好一幅妃子逗樂圖。

    “皇奶奶,孫兒倒是真的有事來的。”百里長劍放下茶杯,看著皇太后示意他說下去的眼神,接著又道:“孫兒知道皇奶奶常常請冷四小姐進宮彈曲,這次是前來取經的,皇奶奶也知道,孫兒素愛收集天下名琴,這不,昨日得到一把好琴,想要請冷四小姐試試音。那日宮宴,她一曲《十面埋伏》,可是讓父皇都好生讚歎。”

    狀似無意的說完,百里長劍雙眼不閃不閉的對上皇太后瞬間變得銳利的眸子,很無辜很淡定,任誰也瞧不出半分故意。

    “哦,哀家倒是沒有聽過,過幾日傳她入宮,讓她給哀家表演一番。”皇太后沉下眸子,胸口鬥然升起一股怒氣,那個丫頭竟然敢在她的面前演戲,實在不該。

    宮宴上的事情,她豈有不知的道理,正想著找什麼理由傳召冷梓玥入宮,百里長劍倒是給了她一個好藉口。

    她倒要好好的瞧一瞧,那丫頭是從哪里長的本事。

    難不成,那一摔,還真把她摔出個好歹來……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7:14 A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3-11-23 08:05 AM 編輯

第033章:婚宴突變

    皓月二十年,十月二十八日,北寒國四公主北堂馨兒與淩王張嘯大婚。

    自淩王府到紫兮行宮這一條道上,早早就有眾兵把守著,維持秩序,以免出現突發狀況,導致不必要的麻煩。

    百里長劍代表皇室,以顯示出祁月國對北寒國的重視之情,迎親的隊伍之中,他與新郎張嘯並排而立。

    景常柯作為伴郎,看著身旁一身紅色新郎吉服的好友,眉頭也不禁微微蹙起,都說娶妻是天大的喜事,在他看來,這比受刑好不了多少。

    圍觀百姓的低聲討論傳進他們的耳中,甚是吵鬧。

    “嘯,你……”百里長劍也是男人,雖說在他眼裏娶什麼樣的女人並不重要,只要是對他有利的女人都可以。

    看著這樣的張嘯,他也不知道心裏是什麼滋味,或許,娶了一個並不喜歡的女人,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你放心,這個時候我是不會臨陣退縮的。”張嘯面無表情的回答,他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逃走,畢竟他還在意他的家人。

    此生,唯有選擇對不起冷梓玥。

    “我並不是擔心這個,我只是想說……”喜悅的迎親樂曲中,百里長劍的話才剛開口就被淹沒在震耳欲聾的鞭炮聲中,消逝在風裏。

    張嘯只見他張著嘴,聽不清楚他到底在說些什麼。

    這時,景常柯說道:“嘯,已經到了。”

    媒婆一張塗得豔麗的臉笑得比花嬌,說著吉祥的話,新郎躍下馬背,一步一步的向著行宮正門走去,身後跟著百里長劍與景常柯。

    北堂馨兒由北寒國大皇子北堂赫奕扶著站在行宮門口,耳邊響起為她梳頭嬤嬤所說的話,映襯著喜悅的嗩吶聲,讓她羞紅了一張精緻美麗的臉。

    她就要嫁給她最喜歡的男人了,她就要成為他的新娘,做他名正言順的妻子,再也沒有人敢跟她搶張嘯,哪怕是冷梓玥也不可以。

    鳳冠上的蓋頭將她的表情全都遮掩住了,任誰也瞧不見她嘴角張揚的笑意,聽到媒婆在她的耳朵說話,讓她握著吉花的另一端,心中的蜜似乎更甜了。

    “走吧。”眼見一切都準備就緒,張嘯握住紅綢的手背,青筋暴起,誰也不會知道他壓抑在心中的情緒。

    他所認定的新娘只有冷梓玥,可她卻成了他,一輩子都無法牽到手的新娘。

    倘若沒有那一次的出遊,是否,什麼都會不一樣了。

    一路吹吹打打,照著北堂馨兒的要求在月都皇城整整轉了一圈,迎親的隊伍方才進入淩王府,張嘯勉強掛起笑臉迎著新娘進了府,舉行大婚儀式。

    即便不是沖著張嘯這個掛名的淩王爺,也要衝著明王百里長劍,更要衝著北堂馨兒這個北寒公主來喝喜酒,只見淩王府中,賓客滿座,談笑風聲。

    當張嘯牽著北堂馨兒步入正堂時,齊齊的安靜了下來,恭賀之聲不絕於耳。

    北堂赫奕撫著跳不停的眼皮,心裏犯起濃濃的不安,這場婚禮本該由攝政王親自主持,可他不但不來,還要求他來主持,其中到底有何深意。

    “大皇子,你瞧吉時也到了,不如就讓他們行禮。”張嘯的父親張振笑呵呵的說道,他可是在這場聯姻裏花了最大的心思,一定不容有失。

    “按你說的行事。”北堂赫奕的目光落在身著嫁衣的北堂馨兒身上,總覺得有事情會發生。

    吩咐好一切,張振看向禮部的司儀,低聲道:“準備讓他們行禮。”

    “吉時已到,新人行禮。”司儀得到指示,清了清嗓子,高聲喊道。

    張嘯拉著北堂馨兒,同時轉身面朝正堂門外的青天,跪下,在司儀那一聲‘一拜天地’聲中,磕頭,再起身。

    “二拜高堂。”司儀滿意的點點頭,高喊。

    正當兩人準備下跪之時,只聞一道充滿調笑味道的年輕女聲由遠即近的響起,頓時讓婚宴現場如同炸了鍋一樣的。

    水藍色的衣裳如夢似幻,高高的立領露出她纖細雪白的頸項,精緻的鎖骨性感至極,腰身向中間收攏,那不盈一握的柳腰更是盡展人前,長長的裙擺如浪花一樣在腳邊盛放,隨著她的走動,又仿佛是一朵朵盛開的蓮花,帶著陣陣清香之氣。

    “原來淩王府的待客之道也不過如此,四公主殿下難道忘了,本小姐可是在宮宴上承諾過一定會在你成親的當天送上一份大禮的。”冷梓玥彎了彎嘴角,整個王府從門口到內堂,四處都是喜慶的紅,當真刺眼得很。

    張振的老臉掛不住,還是揚起笑臉說道:“冷小姐既然來了,就請裏面坐,待小兒與公主舉行完儀式,還望好好的喝幾杯,沾沾喜氣。”

    回過頭,狠狠的瞪著忠君候冷錚,真是後悔得腸子都青了,當年就不該與他訂下什麼兒女親家,這不討債來了。

    冷錚不置可否,他記得臨出門前,王管家來報,她還在自己的院子裏安睡,他以為她是怕傷心才不出門,豈知她會如此高調的出場。

    不得不說,這丫頭最近所有的表現,都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就好像是有預謀的一樣,一件一件事情,早就是她算計好的。

    “呵呵,喜氣晦氣還說不準呢?”冷梓玥揚了揚眉,隨意坐在凳子上,她就不相信北堂馨兒能夠沉得住氣。

    一把扯下鳳冠上的蓋頭,北堂馨兒直指冷梓玥罵道:“你這個賤人太不要臉了,你說的都是什麼話,你想破壞我的婚禮的嗎?我告訴你,不可能——”

    冷梓玥伸出一根纖細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放在唇邊,眼中的笑意越加的深沉,這個噤聲的動作看在外人的眼中,竟是那樣的誘人。

    滿座的賓客皆不出聲,他們都知道,北堂馨兒是搶了人家的未婚夫,這場原配跟小三的較量,誰贏誰負,對他們而言都沒有多大的影響,坐著看戲多舒服。

    只希望,越精彩越好。

    “還不好好念一念你們家攝政王的手諭,讓你們的公主殿下好好的聽仔細,一遍不行就念兩遍,直到所有的人都清清楚楚為止。”冷梓玥冷冷一笑,端起桌上的酒杯把玩著。

    一直站在冷梓玥身後的陸虎上前幾步,大聲的說道:“四公主殿下,攝政王有令,你不得嫁給淩王張嘯,若有違令,可就地賜死。”

    “你胡說,不可能的。”北堂馨兒倒退兩步,險些摔倒,不可置信的搖著頭,鳳冠隨著她的動作落地,摔到粉碎,明珠掉了一地。

    此言一出,全場譁然,隱隱夾雜著幾聲嘲諷,婚宴亂成了一團。

    “你是何人?”百里長劍高聲問道。

    “他是攝政王的貼身護衛。”北堂赫奕總算搞清楚心中的不安是為什麼了,原來就是這麼一出。

    陸虎看向冷梓玥,對上她的眼睛,心中一顫,這個女人實在有夠恐怖的,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那樣威脅他的主子。

    最讓他吃驚的是,他的主子竟然沒有動怒。

    “大皇子殿下,攝政王還有旨意,就是勞煩你親自動手拆了新房,劈了喜床,淩王府半個時辰之後,不允許出現任何紅色的東西。”吞了吞口水,陸虎直覺說出這樣的要求,真的很彆扭,也覺得很醜臉。

    發起火來的女人,真不是蓋的。

    “咳咳……”聽到這個要求的眾人齊齊噴茶,那場面猶為壯觀。

    北堂馨兒聽得渾身發顫,胸口劇烈的起伏著,愣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張嘯望著冷梓玥,實在弄不明白她此舉是為何?

    “想來你們都已經聽得很清楚了,那就動作快一點兒,本小姐送的這份新婚大禮,不知道還合不合兩位的心意。”冷梓玥放下酒杯,微挑柳眉,清冷的聲音響起,“這喜酒沒有想像中的好喝,很澀。”

    陸虎嘴角抽抽,道:“冷小姐,不知道這樣你滿意了沒有。”王爺交待過,一定要讓眼前的姑奶奶滿意了才可以,否則他就不用回去了。

    “就你剛剛說的那些,仔細的盯著他們一件一件的進行,不得有誤,你監督,我驗收。”拍了拍身上本就不存在的灰塵,冷梓玥一巴掌拍在腦門上接著又道:“淩王殿下,本小姐會讓你這一生都沒有機會成親的,還有你,繞城一圈不就是在向本小姐示威嗎?既然你想讓天下人都知道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本小姐也是很大方的,送她上花轎,繞著皇城三圈之後送回行宮,你應該知道在花轎上掛什麼牌子吧!”

    冷汗從頭流到腳,陸虎乖乖的點頭,道:“我知道,冷小姐請放心。”

    “各位,回見。”話落,冷梓玥邁著優雅從容的步子向外走去,這裏多呆一分鐘,就讓她有想要殺人的衝動。

    見所有人都還沒有反應,陸虎一揮手,一隊訓練有素的銀衣侍衛就直接開始動手,扯掉入眼的紅色佈置。

    “大皇子殿下,請——”

    普天之下,成婚之日,拆新房,劈喜床,新娘氣得吐血暈倒,只怕都是頭一遭。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7:16 A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3-11-23 08:05 AM 編輯

第034章:就是威脅

    “王爺,您真的相信那個女人嗎?”秦晉低著頭,看向屏風後面那道頎長的白色身影,心情沉重。

    他知道,王爺為了能讓王妃清醒過來,幾年來什麼方法都試過,哪怕有一絲一毫的希望,他都不可能會放棄。

    只是他很擔心,這裏畢竟是祁月國,不是北寒國,毀了淩王府的婚宴,只怕很難給祁月國皇室一個交待。張嘯雖說只是一個異姓王,卻也難保皇室不會借此找麻煩,怎不叫他著急上火。

    “除了選擇相信她,還有別的辦法嗎?”司徒無雙坐在床邊,手指劃過妻子越加蒼白的臉,他知道她的生命在悄悄的流逝,再不讓她清醒過來,就只有死路一條。

    正如那個他長這麼大,第一次敢威脅他的女人來說,她就是威脅他了,可他還就是不能把她怎麼樣。

    即使只有一線生機,哪怕是賭,他也會不惜一切代價的。

    ********************************************

    “什麼人,出來。”司徒無雙將舞陽的手放進錦被中,沉下臉冷聲道,他真是大意,那麼長時間竟然都沒有發現房中有人。

    房梁上,冷梓玥聳聳肩膀,縱身一躍,優雅的落座,怡然自得替自己倒上一杯熱茶,淺笑倩兮。

    “你是誰?”高大的身體完全將床上的女子擋了起來,饒是見過美女無數,司徒無雙也不免被眼前獨自飲茶的女子所驚豔到。

    似乎完全找不到任何的形容詞去描繪她的美,是那樣的空靈,那樣的脫俗,仿如九天仙女下凡。

    “我是誰重要嗎?”冷梓玥微挑起精緻的眉,對上司徒無雙盛滿寒氣的利眸,不閃不閉,笑意盈盈。

    攝政王的容貌天人之姿,冷梓玥算是見識到了,同時也證實了民間的傳聞,他果然很愛他的王妃,簡直就是全心全意的呵護著。

    如果不是看得太出神,不小心滑了一下,這個男人也發現不了她。

    “王爺,屬下失職,自願請罰。”陸虎跟秦晉聽到房間裏的動靜,跪在司徒無雙的跟前,頭垂得低低的。

    “如果我不想讓別人發現我,誰也發現不了,我來只是跟你談一筆你不吃虧的交易,就看你樂不樂意了。”用他王妃的命,換她出一口惡氣,很值得。

    冷梓玥不可能讓北堂馨兒痛快,也不可能讓張嘯痛快,破壞他們的婚禮只是第一步,好戲在後頭,她比任何人都期待。

    “什麼交易,你且說說看。”司徒無雙坐到冷梓玥的對面,他能感覺到冷梓玥是沒有惡意的,否則,舞陽只怕早就出事了。

    在她的身上沒有感覺到殺氣,也瞧不出她武功的深淺,司徒無雙心中也多了幾分防備。

    “用你手中的權利阻止北堂馨兒跟張嘯的婚禮,我救你的妻子。”冷梓玥紅唇輕啟,開門見山。

    “如果我不願意呢?”司徒無雙眸光一暗,猜測著冷梓玥的身份。

    “你可以不願意,那麼半刻鐘之後,你就可以替你的女人準備後事,不相信你儘管試試看。”她怎麼可能做沒有把握的事情,動了手,就得成功。

    司徒無雙眸中閃過憤怒,聲音更是冷上幾分,“你在威脅我。”從他出生,到手握重權,敢威脅他的人還沒有出生。

    “就是威脅,你又能奈我何。”冷梓玥不屑的輕笑,她想做的事情,誰也阻止不了。

    “你為什麼要那麼做?”司徒無雙站起身,他不可能至舞陽不顧,哪怕沒有把握也只能一試,“你真有把握救活我的妻子。”

    “如果我救不活她,就用我的命給她陪葬,你早些想清楚,她最多還有三個月可活。”火蓮醉,果然是一種奇毒,躺在床上的攝政王妃美貌依舊,卻是一個活死人,也真夠可惜的。

    “記住你說的話,本王可以滿足你的要求。”司徒無雙轉過身,不再看冷梓玥一眼,他怕自己會後悔。

    放下手中的茶杯,冷梓玥雲淡風輕的道:“我的命可是很重要的,從不拿來開玩笑,讓你近身的人,且能代表你的人跟我走,如果事情辦得讓我滿意,我就越早救活你的女人。”想了想,接著補充道:“你還有一盞茶的時間考慮,北堂馨兒的命我會取走的,你不能阻止,如果沒有問題,那咱們之間的交易就算達成了。”

    “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司徒無雙背對著冷梓玥,沉聲道:“陸虎你跟著她去,完全照著她的意思辦,不得有誤。”

    “是。”陸虎應聲,不經意間對上冷梓玥的水眸,後背竟然滲出汗來。

    水藍色的纖細身影已經出了房門,淡淡的尾音才飄進內室,“我叫冷梓玥,如果你的王妃在我救治她之前,出現任何異常情況,你可以到忠君候府找我。”

    透過窗臺,司徒無雙眸色深沉的望著那道漸行漸遠的人兒,墨色的瞳孔裏閃現出一絲欣賞,敢威脅他的女人,著實有趣。

    ********************************************

    “屬下參見王爺。”陸虎的出聲打斷了司徒無雙的思緒。

    “她都要你做了些什麼?”冷冽的聲線透過屏風傳進兩人的耳中,帶著不可抗拒的威嚴。

    陸虎想到自己的幹的事情,一個哆嗦,一五一十的說道:“冷小姐她讓四公主坐著花轎繞皇城三圈回到行宮,花轎前還豎了一塊巨大的‘退婚’牌子;淩王府不得見紅,所有顏色是紅的東西,全都扯了砸了一件不留,並且還……還讓大皇子親自動手拆了新房,劈了喜床,四公主當場就氣得吐血暈倒……”後面發生的事情,經過陸虎繪聲繪色的描述,更加的形象,讓人有身臨其境的感覺。

    司徒無雙只覺得頭頂有成片的烏鴉飛過,嘴角不自覺的抽了抽,淡定的道:“你們先退下吧!”

    兩人領命,乖乖的離開。

    你是恨北堂馨兒搶了你的未婚夫,所以要報復嗎?

    為什麼,我感覺不到你對張嘯有絲毫的愛意呢?司徒無雙百思不得其解,看來唯有靜觀其變了。

    ********************************************

    “王爺,剛才宮裏來人了。”沈青一臉的氣憤,將那份溫文的書生氣質破壞殆盡,清秀的五官都染上一份殺氣。

    一個小小的太監都敢如此輕視他們的王爺,實在該死。

    “說什麼了?”修長的手指翻閱著書架上的書,百里宸淵語氣平淡,不慍不火,聽不出喜怒。

    沈青無奈,拉聳著腦袋道:“請王爺明日進宮,說是為王爺舉行接風宴。”

    他看根本就是不安好心,王爺已經回來那麼久,明天才舉行接風宴,騙三歲小孩子都騙不了。

    “哦!”百里宸淵揚了揚眉,道:“那就明天進宮。”

    為他接風是假,借他當幌子刁難小傢伙才是真,有他在,絕不會讓他們動冷梓玥一根頭髮的。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7:17 A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3-11-23 08:05 AM 編輯

第035章:血王來襲

    翌日,晴空萬里,陽光明媚,實乃一個出遊的好日子。

    “王爺,現在就進宮嗎?”沈青坐在馬車前面側著頭輕聲詢問,康齊沉著臉駕著馬車,平穩的行駛在街道上。

    修長的身子斜倚在軟榻之上,百里宸淵白晳如玉的手指拾起垂落在胸前的黑髮,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剛到辰時。”沈青不解,還是老實的回話。

    “先在城裏隨便轉一轉,晚些時候再進宮。”離宴會舉行還有一段時間,他早不早的就跑去,豈不是很無聊。

    百里宸淵閉上璀璨如星辰般的黑眸,一張精緻的面具將他完美的臉龐盡掩其下,只留下那線條優美讓人一見不忘的下巴,尊貴而慵懶的氣息展露無遺。

    很快,就將要見到那個有趣的小傢伙,原本陰鬱的心情也在一瞬間變得順暢起來。

    他知道,他是被拋棄的孩子,出生就讓自己的母親因他而死,還被自己的親生父親送出皇城,不得傳召,永遠也不得回歸皇宮。

    同樣是身份尊貴的皇子,他的兄長個個都受重用,受人尊敬,而他只是被人厭棄的,只因他是不祥之人,哪怕是尋常百姓,亦可不將他放在眼裏。

    多年的隱忍,只為報復,他要拿回屬於他的一切,還她母親一個公道,也要向世人證明,他並非是不祥之人。

    “是。”沈青露出笑臉,他才不喜歡進宮,那個地方想著就很討厭,別人擠破了頭想去,可他沒興趣。

    他們的王爺身份豈非一般人可比,當然是要壓軸出場,才最體面。

    御花園

    百花盛放,花團錦簇,乃是皇宮之中景色最美也是最適合休閒之地。

    難得秋末的天氣也如此的睛朗,沐浴在陽光下,別樣的舒心。文武百官早早的帶著家眷進了御花園,規規矩矩的入座。

    縱使心中對皇上所言的為血王殿下接風,那完全是不可能的,祁月國上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血王乃是不祥之人,出生就被送走,回皇城都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何來的接風一說,只怕又是借著這麼一個幌子,另有文章才是真。

    他們這些為臣子的,沒有選擇的餘地,叫他們做什麼就得做什麼,適時的見風使舵才是為官之道。

    輝湘亭,位於御花園之心,亭內設有翡翠桌和白玉椅,四柱皆由大理石築成,既奢華又不失雅致,四面皆可觀賞園內的風景。

    “皇上駕到。”小太監特有的嗓音高亢的響起,群臣跪拜,齊呼萬歲。

    “皇太后駕到,皇后駕到。”劉公公扶著月帝向輝湘亭走去,小太監尖細的聲音再度響起。

    群臣的千歲聲中,小太監高喊的‘姜貴妃,玉貴妃,莊妃,麗嬪’之聲,顯然都被壓了下去,沒了下文。

    “眾聊平身。”月帝金冠束發,明黃色的龍袍之上,九條金龍栩栩如生,神采熠熠,天子之氣盡展人前,威嚴不可侵犯。

    “謝皇上。”異口同聲的回答,其中隱隱夾雜著女子嬌氣的嗓音,倒也不失為一道風景線。

    皇太后坐在月帝的右手邊,一襲隆重的宮裝,將她襯托得既有威儀,又不失雍容華貴,銳利的眼冷冷的掃視了一眼已經有序入座的眾臣子,唯獨沒有瞧見她想要見一見的人。

    冷梓玥,可是把她騙得好慘,長長的護甲深深的掐進絲帕裏,臉上依舊是大方得體的慈愛笑容,瞧不出一絲一毫的不對勁來。

    “皇上,臣妾瞧著眾位大臣來得都差不多了,為血王舉行的接風宴是不是也應該開始了。”蕭皇后落坐在月帝的左手邊,身後依次才是姜貴妃等幾個嬪妃。

    大紅色的鳳袍上,金色的絲線勾勒出花中之王牡丹,朵朵嬌豔,朵朵色澤飽滿,好似真的一般,束起的立領將她纖細的脖頸拉得更長,一串珍貴的珍珠項鏈掛在頸間,奢華而貴氣逼人。精心梳理的頭髮,精緻無暇的妝容,配上溫柔的微笑,真不愧是一國之母,那母儀天下的氣度非常人可比。

    “皇后姐姐說得對,臣妾也是這個意思,瞧瞧下面那些個千金,個個嬌美如花,相信也會不吝嗇為大家表演一番的。”姜貴妃一襲淡藍宮衣做工精巧,衣襟巧縫細碎邊花,夢幻的藍,呈淺的粉,攜睦如景,秀髮輕挽美人舘,斜插單只玉簪,清秀典雅。黛眉巧化宮妝淺,嫵媚動人。口若含珠丹,同簪系晶瑩耳墜,淡妝點點,迷煞旁人。

    猶記得最初,皇上寵愛她,就因她典雅清秀,也因皇上的一句話,從此以後,她再也不曾化過濃妝,穿過顏色鮮豔的衣服。

    月帝怎能不渴望見到他的親生兒子,九五之尊又如何,他還是沒有勇氣去表達他的感情,只能躲在暗處,默默的想念。

    淵兒回皇城,他不是不想大張旗鼓的迎接他,朝中風雲變幻,他越是在意他,他就越危險,已經欠了他太多,月帝又怎能繼續因為他的思念之情而害了他。

    正當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時,小太監的一聲叫喚不禁讓月帝松了一口氣,宴會即將開始,血王卻還沒有到,豈不是落人口實麼。

    後宮裏女人爭寵的把戲他早就爛熟于心,蕭皇后,姜貴妃,他對這兩個女人總是不偏不倚,不讓她們任何一個做大,就是為了讓她們相互牽制對方,不曾想對待血王的事情上,兩個女人竟然也齊了心。

    “北寒國攝政王到——”拉長的尾音不禁讓園中眾人都伸長了脖子,想要一睹司徒無雙的風姿,親眼證實一下是否如傳言所聞那般,風華絕代。

    司徒無雙對於這樣的宮宴本就無心,冷梓玥受邀參加宴會,指名要他帶著北堂馨兒進宮,他是不得不為之,舞陽的生死都系在她一人身上,大意不得。

    “來人,為攝政王賜座。”月帝看向司徒無雙,兩人的眼神在空中交匯,相互打量一番,各自客套。

    司徒無雙內斂沉穩,喜怒皆不形於色,拱了拱手道:“多謝。”

    “血王殿下到——”再一次,小太監尖細的聲音猶如平地一聲雷般的響起,只是那故作鎮定的聲音裏傳出濃濃的顫抖與哆嗦。

    直到百里宸淵已經帶著沈青跟秦晉進了御花園,小太監都還沒有回過神來,一雙綠豆般的眼睛裏只餘下那一襲如血的紅衣,還有那張即便是戴了面具,也掩飾不住的絕美臉龐。

    明明是形容女人的詞,用在血王的身上也不足以形容他一分一毫。

    屏住呼吸,伸長了脖子,小心翼翼的望著入口那抹頎長的紅色謫仙身姿,闊步而來的血王如禦風而行,墨色的長髮僅用一隻白玉釵束起,衣角隨風飛揚,耀眼人球,隨著他的走動,腰間的玉佩相互撞擊,發出清脆的聲響,煞是悅耳。

    陽光下,玉制的面具閃動著溫潤的光芒,那雙墨色的眸子深邃不在,閃動著無害的淺笑,像是朝露一樣的純淨清澈,不染一絲雜質。

    不食人間煙火,仿如羽化飛升的謫仙,再難讓人將他忘記,只剩下無盡的癡迷……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7:19 A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3-11-23 08:05 AM 編輯

第036章:女王駕到

    高位之上,月帝望著闊步而來的血王,心跳加速,整整二十年,他沒有看到過他一面,可知他是多麼的思念他,卻又見不到他。

    想要說的話堵在喉間,千言萬語也不知該從何開口,最終化為一絲苦笑隱於唇間,聲音響起時,變成淡漠的客套話,“既然血王已經到了,接風宴就此開始舉行。”

    面具下,誰也無法解讀百里宸淵的表情,只見他眸光清澈純淨,像個不諳世事的孩子,如薔薇花色的薄唇帶著誘人的淺笑,線條優美的下巴令人聯想翩翩,直想不顧一切的摘下他的面具,一睹他的天人之姿。

    “兒臣見過父皇,願父皇身體安康,吾國風調雨順。”百里宸淵拱了拱手,微點頭行禮,聲音仿若劃過琴弦,彈奏出的悠揚樂曲,引人入勝。

    沈青與秦晉則是跪在百里宸淵的身邊行月帝行了大禮,他們的膝蓋只跪血王,但如今局勢未定,也容不得他們放肆。

    “呵呵,平身,今日乃是血王的接風宴,眾卿都隨意一些。”月帝掩飾著自己的心思,只是那目光始終無法完全從百里宸淵的身上移開,他不知道為什麼他跟寧兒的孩子要戴著面具來見他,他只是想知道,他們的孩子是不是跟他的寧兒長得相像,看著百里宸淵的下巴,就好像看到他的寧兒一樣。

    “謝父皇。”玉制面具下,百里宸淵微微蹙起眉頭,一個拋棄了他的父親,用那樣的眼神看著他,難道都不會覺得噁心嗎?

    皇宮裏的人,他都不喜歡,他們都必須為他母親的死,付出慘重的代價。

    修長的身影挺得筆直,百里宸淵帶著沈青跟秦晉坐到為他準備好的位置上,對於從未謀面過的四個兄長,也只是淺笑置之,風輕雲淡得很。

    “皇……”蕭皇后死死的掐住自己的大腿,她就知道,皇上的心裏對血王是割捨不下的,當年送走他,只是為了保全他的性命。

    那樣的眼神,怎麼可能是看一個自己所厭棄的孩子。

    只是她的話還未說完,就被皇上沉穩的嗓音所打斷,月帝一擺繡著雙龍搶珠的廣袖,道:“林愛卿,朕記得你的女兒善舞,就讓她出來跳上一曲,以示慶賀。”

    二十年了,他跟寧兒的孩子早就到了娶親的年紀,今日若是血王有瞧得上眼的,月帝就算是不顧一切,也要觸成這段婚事。

    “是,皇上。”戶部侍郎上前幾步,躬著身子心驚肉跳的說道,他怎麼有種不好的預感,像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樣。

    都說聖意難測,換成是別個王爺的接風宴,他是巴不得自己的女兒出風頭,可是一想到血王,也不怪他心有惶恐,萬一要是皇上頭腦一熱,是想替血王賜婚,他的苦心培養出來的女兒可就完蛋了,他的仕途也就完蛋了。

    林佩環一襲粉色羅裙,邁著細碎的步子從位置上起身,跟著小宮女去換舞衣,內心裏是非常樂意的,如果能讓影王看上她,那可就是飛上枝頭做鳳凰了。

    “小姐,咱們是不是去遲了,要是……”華兒抓著頭髮,咬著唇瓣,糾結著,候爺一早就提醒小姐要早點進宮,瞧著馬車外的天氣,宴會早就開始了,萬一被皇上治罪,那可怎麼辦。

    “華兒,你不覺得壓軸出場很有意思嗎?”冷梓玥微挑柳眉,抿著粉唇,白嫩如蔥的玉手把玩著一把精緻的匕首,透過車簾細碎的陽光折射在匕首上,閃爍著刺眼的寒光。

    華兒停下手上的動作,目不轉睛的盯著冷梓玥,片刻之後又低下頭,不管冷梓玥做什麼,她都會跟在她的身邊,永遠都不離開。

    “小姐,華兒永遠都不離開你。”她能感覺到小姐跟以前不一樣了,但她就是喜歡現在這個如同女王一樣小姐,只要看著她,就能感覺到安全。

    冷梓玥神色不變,馬車在宮門口停下,付錢之後了,帶著華兒款步向著身穿銀色盔甲的侍兵走去。

    這場宮宴無非就是刁難她,不論她出現得早還是晚,他們都會等著,或許還想對她除之而後快。

    “皇上,哀家瞧著兵部尚書之女陳嬌嬌的劍舞非常的不錯,應該好好的賞。”皇太后面帶微笑,看向身旁的月帝。

    那麼多年過去,如果沒有發生那件事情,她的兒子對她還是會言聽計從,只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劉公公,賞。”月帝擺擺手,高聲說道。

    “謝皇上。”陳嬌嬌受寵若驚,福了福身子柔聲謝恩。

    “皇上,老臣最近才回朝,一進宮就聽聞忠君候家的四千金彈得一手好琴,不知可否請她為大家彈上一曲。”他是兩朝老臣子,更是皇太后的親信,元朗可是接到指示才會站出來挑刺。

    此話一出,百官齊齊看向忠君候冷錚,不由得想起上次宮宴,冷梓玥的一曲《十面埋伏》可是險些將他們嚇破了膽。

    “冷愛卿……”月帝隱晦的看了一眼元朗,剛開口,就得到了回應。

    只聞,那道嬌俏的女聲,一如山間清泉,自帶著一股清涼之氣,聞者只覺渾身舒暢無比。

    “不好意思,來晚了。”未見其人,只聞其聲,也不免猜想她的傾世之貌,冷梓玥蓮步輕移,款款而來。

    那一身似火焰的紅衣將她凝脂般的肌膚襯托得更加的柔嫩雪白,優美的脖頸線條性感無比,鎖骨微露,那張似笑非笑的臉龐卻帶著淡然與疏離,讓人感覺遙遠而飄渺,卻更加的想要親近。

    火紅的羅裙裙擺上用金色的絲線勾勒出了朵朵如血的地獄之花,腰身高束,寬裙擺長長拽地,暗香襲人,冰藍色的水晶額墜竟似在閃爍著璀璨絢麗的光芒般,透著幾分神秘。

    月帝看向那個冷冷的人兒,聽著她出口的話,說著不好意思,但他卻絲毫沒有瞧出她有任何的歉意,似乎她來得晚,是理所當然的。

    流光溢彩的水眸清清靈靈,冷梓玥負手而立站在輝湘亭外,掃過皇太后那張壓抑著憤怒的臉,淺笑置之。

    她來,也就意味著跟皇太后之間正式撕破了臉,得不得罪她,已經不再重要。

    “放肆,見到皇上竟然不行禮,忠君候你是怎麼教女兒的。”皇太后一巴掌拍在桌上,怒了。

    冷錚惶恐的跪到地上,低著頭,伸出手想要拉著冷梓玥跪下,豈知……

    “你說行禮就行禮,豈不是很沒面子,嗯。”溫柔細膩的聲音瞬間變得清冷,猶如臘月寒冰,火紅的裙角隨風輕揚,冷梓玥冷冷的掃過皇太后,勾唇輕笑。

    那睥睨天下的倨傲神情,輕狂而霸道,邪氣而不馴,帶著幾分俏皮的話,是那樣的不容拒絕,高貴不可侵犯。

    她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女王,一言一行,莫不令人不自覺的想要遵從。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7:20 A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3-11-23 08:04 AM 編輯

第037章:另類囂張

    百里宸淵修長的手指摩挲著光潔的下鄂,面具下朝露一般純淨的眼眸竟閃過一道邪佞的光芒,燃燒起濃濃的興趣。

    不愧是他中意的小傢伙,夠霸氣,夠輕狂,夠邪侫,他喜歡。

    尤其是那睥睨天下的女王架勢,簡直讓他想要大笑出聲,實在是太有個性,太可愛了。

    “你——”長長的金色護甲直指冷梓玥的鼻尖,皇太后氣得胸口上下起伏,一張老臉憋得通紅,就算是以前跟後宮裏的女人爭奪先皇的聖寵,都沒有誰敢如此拂她的面子,冷梓玥這個女人,留不得。

    一顆沒有用的棋子,只有被毀滅的命運。

    “呵呵,這還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皇太后您是嗎?”微揚而明顯拖得很長的語氣裏帶著濃濃的諷刺,冷梓玥清冷的眼神落在皇太后的臉上,後者情不自禁的渾身一顫,險些摔下椅子。

    對,那就是囂張,囂張至極的挑釁,她是算准了她不敢拿她怎麼樣。

    “來人,將她給哀家拿下,即將處斬。”她是堂堂皇太后,怎麼能由著一個下賤的女人踩在她的頭上,渾身都氣得打哆嗦,咬碎了一口銀牙。

    群臣此時此刻都處在呆愣之中,起先是因為冷梓玥的女王氣勢,然後是因為皇太后動怒,一時間整個御花園裏,禁若寒蟬,誰也不敢出聲。

    一個兩個都不免猜測,冷梓玥是不是腦子壞了,要知道皇太后對她可是很疼愛的,居然大不敬的諷刺皇太后,那不是存心找死麼。

    僵著身子,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盯著冷梓玥的眼都快成鬥雞眼了,也不見她的絕美的臉上有一丁半點兒的害怕與恐懼,她就那樣站著,陽光下耀眼至極,自有一股不可言說的王者霸氣。

    上前的帶刀侍衛還未近冷梓玥的身,對上她的笑臉,只覺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躥至頭頂,恨不得掉頭就跑。

    “瞧瞧,這陣仗是在嚇唬我嗎?”火紅的裙衫在陽光下灼得耀人,那絕美清麗的臉蛋上鑲嵌的剪剪清瞳卻透著不可一世的光芒,冷梓玥雙手環胸,看向不言不語的月帝,微勾粉唇,道:“看來後宮不得干政的規矩在祁月國行不通,不知道這個小東西有沒有人識得它。”

    雪白的手臂高高的舉起,鮮紅的雲袖隨之滑下玉臂,只見那通體深紫色的蝴蝶玉佩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精緻而獨特的圖形遍佈其間,栩栩如生。

    “隱族的紫蝶鳳佩環,乃是隱族內世家小姐才能擁有的象徵身份的配飾,無人能仿造。”百里宸淵微微勾起玫瑰色的性感薄唇,沉低悅耳的磁性嗓音回蕩在御花園之中,久久不散。

    他倒是不知,他的小傢伙竟然還跟隱族有關。

    冷梓玥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好看的眉頭輕輕蹙起,為什麼心中對他竟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覺,好像似曾相識一般。

    他一襲火紅的錦袍包裹著頎長、挺拔的身軀,袖口用金色絲線勾勒出翱翔的蒼鷹,隨著風輕揚著。墨髮柔順地自然垂落在肩頭,像一道順流而下的瀑布般。那雙清澈如朝露的單鳳眸望著她,帶有幾分迷蒙,幾分溫暖的淺笑。

    他是誰?

    再一次,冷梓玥如此問著自己。

    鳳凰山,楓林裏,兩個紅衣男人的身影漸漸相疊,這一旋,她是那麼瘋狂的想要摘下對面男人臉上的玉制面具,一睹他的真容。

    血王此話一出,如一石掀起千層浪,眾人看向冷梓玥的目光帶著探究,又帶著敬畏。

    隱族已經近四十年不曾出現在五國中的任何一國,這樣的玉佩出現在冷梓玥的手中,代表著什麼,是個人心中都有數。

    “皇上,臣妾與忠君候家的四小姐還有過數面之緣,算是了解四小姐的人,可……近來臣妾怎麼看眼前這位小姐,都不是以前的四小姐,這其中……”蕭皇后斷斷續續的說道,言語之中帶著疑惑,話不說到底,由著別人去猜。

    皇太后聽到這裏,撫著胸口,道:“皇上,哀家以往時常接玥兒進宮相談,也覺得這丫頭最近性情著實變得太奇怪,不知……”

    “看來太後跟皇后是在懷疑我的身份,的確那朱雀台一摔,這腦子就變得特別的不好使,你說以前的我,怎麼就那麼蠢呢?好人壞人都分不清楚,被人賣了還在幫著別人數錢,你們說說,這樣的她是不是該死。”冷梓玥淺笑倩兮,搖頭晃腦的,說得形象又生動,帶著幾分嬌俏,煞是美麗。“好在老天開眼,既然那麼高都沒有摔死,我可不就得好好的活著,慢慢的討債,你們說對不對?”

    皇太后被這話嗆得面色鐵青,雙手顫得更厲害,她這是在指槡罵槐。

    “忠君候府的候爺夫人名喚長孫悠悠,是皇上親封的一品誥命夫人,這玉佩就是我母親留給我的,當年我出生時,身上是有胎記的,如果我是假的,相信沒有人能把胎記也造出來吧!”冷梓玥無害的眨眨眼,這場接風宴本就是宴無好宴,她也不會客氣的,欠了她的人,一個接著一個的收拾。

    她就是囂張了,誰又能將她怎麼樣。

    “那你就拿出證據來。”蕭皇后咽了咽口水,對上皇太后的眼,看向冷梓玥厲聲道。

    “皇上,當年我母親可是在皇宮裏生下我的,接生的不巧正是皇上的乳娘,請她出來不就可以證實我到底是真還是假了。”秀眉輕挑,冷梓玥隨意挑了一張前排的空位落坐,鳳眸微垂,靜待答案。

    當年的長孫悠悠不僅是名動天下的大美人兒,也因她的一手好畫,時常被請進宮裏為他畫前皇后楚寧寧的畫像,此事只他一人知曉。

    身懷有孕的她,的確是在宮中產下冷梓玥,此事不假。

    “傳乳娘。”月帝看向冷梓玥,眸光閃爍不定,她跟她的母親完全是兩種風格的女人,同樣豔絕天下,但她比起她的母親,更加的吸引人。

    一柱香之後,冷梓玥露出手臂上的蝴蝶胎記,與乳娘所說的形狀與位置完全吻合,她正是冷梓玥不假。

    冷錚不是沒有懷疑過現在的冷梓玥不是他的女兒,他記得那個胎記,他還曾經笑著對她的母親說過,他們的女兒是最美麗的,那蝴蝶胎記栩栩如生,仿佛振翅欲飛,美得靈動。

    “兩位可滿意了。”冷梓玥冷笑,這樣就想除掉她,真是天真得可以。

    隱族的牌子也真是挺好用的,冰姨說過她手臂上的蝴蝶胎記是她母親為了掩蓋她胸口的血鳳凰胎記用藥所致,後天可用藥去除。

    冷梓玥不會回隱族,但她可以利用隱族身份的特權,比如不需要對任何一個君王行禮,還能有份量威脅人,另類的囂張也沒人能管得了她。

    “冷愛卿也起來入座,今日乃是為血王舉行的接風宴,不要因為這點小事壞了興致,該喝的喝,該唱的唱。”月帝斜睨了身帝的兩人一眼,讓她們都安份一點。

    “謝皇上。”冷錚從地上站起來,膝蓋有些打顫,他從來不知道長孫悠悠是隱族的人,難道也是因為這一點,冷梓玥的性情才大變,還是在她的身後有人教她的。

    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困繞著他,攪得他不得安寧。

    百里宸淵目不轉睛的望著坐在他對面的冷梓玥,端起桌上的酒杯,朝著她舉了舉,乾淨清爽的笑意染上他剔透的眼,分外的明亮,醉人無比。

    “神經。”冷梓玥斂下眉眼,粉唇微啟,從那唇形看來,是這兩個字沒有錯。

    他們又不認識,舉什麼杯,憑什麼她就得買他的賬。

    司徒無雙原本就認為這接風宴會不太平,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才剛開始就已經如此激烈,後面豈不是會更加有趣,帶著期待,飲進杯中酒。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7:22 A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3-11-23 08:04 AM 編輯

第038章:自尋死路

    北堂馨兒上身穿著一件紫色繡花綾羅紗衣,外套是西方玫瑰綢緞,領邊繡著朵朵顏色豔麗的紅花,手邊有著淡淡的鬱金香味,冰肌玉骨清晰可見,下身著紅色牡丹褂裙,莊重又不失貴氣,頭上斜插著一支雕花金簪,同色的金步搖,隨著她的動作,發出金銀相撞的聲響。

    原本蒼白的面色,在冷梓玥那如女王一般囂張的氣焰過後,變成有些不自然的潮紅,顯然那是被氣出來的。

    手指甲狠狠的掐進身旁伺候的兩個婢女手臂裏,一雙燃燒著怒火的眸子瞪視著初一跟十五,不允許她們發出一點點聲音。

    “馨兒,你不要胡鬧。”大皇子北堂赫奕陰沉著一張俊臉,他不知道為什麼攝政王要幫助冷梓玥,唯一能夠肯定的是,冷梓玥手中一定握著足以威脅到攝政王的東西。

    不管是什麼,那個女人真的很危險。

    也難怪,他的母妃常說,越是美麗的女人,越毒。

    “大哥,你叫我怎麼咽得下那口氣。”新婚當天,不僅婚禮被阻止,還拆了新房,劈了喜床,更是將她氣得吐血暈倒。

    試問,天下間有誰受過這樣的侮辱。

    莫說她是一國公主,就算是平常百姓家的閨女都沒有誰受過這種欺負,冷梓玥那根本就是欺人太甚。

    脾氣古怪,不受任何人威脅的攝政王,竟然站在那個小賤人一邊,怎叫北堂馨兒不怒,她所承受的一切痛苦,都敗冷梓玥所賜,而攝政王是幫兇。

    北堂赫奕看了看獨自品酒的攝政王,從來沒有人可以在他的臉上讀出些什麼來,他的心思深如海,莫測高深,由不得他不小心應對,“馨兒,聽我的,早晚為兄自會為你出那口惡氣。”

    生在皇家,並沒有多少兄妹情份,臨行前,母妃交待要他好生看著唯一的親妹妹,否則他又怎會三番四次的勸說。

    “哼——”北堂馨兒別過頭去,竟然誰都不願意幫她,那她就自己幫自己。

    百里長劍緊握手中的杯子,看向冷梓玥的眸光晦暗不明,他就知道留下她的性命是個大患,現在她隱族的身份展現出來,各國皇室對她都有以禮相待,見君王亦可不行禮,何其的囂張,狂妄。

    “嘯,你跟她早已不是一路人了,北堂馨兒對你情深幾許,相信你心中已然有數,本王也不多說什麼。”莊妃昨晚對張嘯說過些什麼,百里長劍沒有興趣知道,他只知道,若是這兩人聯婚不成,他的計畫就落空了一半。

    甚至,一切都要從頭來過了。

    “我知道該怎麼做。”張嘯別過頭去,不管怎麼樣,他都必須娶北堂馨兒,那不就是他這一生的使命嗎?

    冷梓玥的風華萬千,光芒萬丈,已不是他可以靠近的,越是看著她那張熟悉的臉,就越是讓他心如刀割,痛不欲生。

    “陛下,馨兒有話要說。”北堂馨兒不顧皇兄北堂赫奕的勸阻,待舞臺上舞姬退下之後,即刻起身走到宴會中央,目光灼灼的看向月帝。

    她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就放過冷梓玥,即使整不死她,也定要叫她脫下一層皮。

    “呵呵,馨兒有話就說,不必客氣。”月帝迎視著北堂馨兒的目光,對於這個愛找麻煩的丫頭笑得像個慈愛的父親,幽深的眸光瞧不出真實的喜與怒。

    北堂馨兒轉過身子,目光似淬了毒液一般直直的射落在冷梓玥身上,見她黛眉、明眸、皓齒、櫻唇,一張絕色的臉龐,似仙的飄逸、清靈,卻又揉合了妖的嫵媚、妖嬈,完全找不到筆墨來形容她的絕美。

    “陛下,馨兒想要挑戰冷梓玥小姐,跟她比畫。”音落,全場譁然,一個個皆瞪大了雙眼,仿佛還有些不可置信。

    按照五大國的規矩,只有在玲瓏宴舉行之時,各國參賽的選手才有資格隨意的挑戰他國選手,輸者是要受到懲罰的。

    比試與挑戰,有著明顯的差別。

    前者輸贏皆可說成是切磋,後者輸贏卻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一般來說,失敗者要無條件接受勝利者提出的任何一個要求,不得拒絕。

    “你可要想清楚,挑戰不是兒戲。”月帝斂起笑容,他並不在意這場挑戰中,誰勝誰負,不過作為一國之君,他總得要有些顧及。

    銳利的眼眸看向冷梓玥,心中不由得一驚,那個淺笑著端坐在椅子上的女子,只一個側臉也不禁要叫人屏住呼吸,火紅的衣裙在陽光下像是渡了金一般,璀璨奪目。

    “馨兒很清楚自己在說什麼,就是要以畫挑戰她。”北堂馨兒有力的聲音再次堅定的響起,寧可死也不受辱。

    “據說,北寒國欣貴妃擅畫,無論花草魚蟲,皆能畫得栩栩如生,帶著神韻,想必四公主也是盡得其母真傳,若能展示一番倒也可行。”百里宸淵輕快的說道,聲若流淌的溪水,清冷動人。

    這是宴會開始以來,血王為數不多的第三次開口,總是一語說中要點,毫不拖泥帶水。

    皇太后不等皇上開口,搶先說道:“哀家也聽說過,既然北寒國的四公主想要與吾朝之人切磋技藝,試一試又何妨。”

    陰謀家不愧是陰謀家,一句話就將兩個女人之間的挑釁,上升到兩個國家之間的挑釁,無論後人如何評說,她都討好。

    “梓玥,你意下如何?”月帝目光柔和的看向冷梓玥,一直以來都在觀察血王的他,自然發現,他的兒子對冷梓玥另眼相待。

    現在的她跟以前的她,差別如此之大,加上隱族的身份,跟淵兒倒也相配,且容他再觀察觀察。

    冷梓玥輕蹙雙眉,她倒是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她跟皇帝的關係可以親近到讓他如此喚她,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挑戰不是不可以,只不過加些籌碼豈不是更有意思。”一揚袖,火紅的裙角隨風輕蕩,粉色的唇瓣微微彎起一道好看的弧度,淺笑嫣然的她,卻讓人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上心頭,心裏瘮得慌。

    “你想要什麼籌碼?”北堂馨兒強壓住心中的憤怒,她一定會打敗冷梓玥的,母妃最擅畫畫,而她盡得真傳,豈有輸的道理。

    眾所周知,她冷梓玥擅琴,可沒有聽說她還有別的本事。

    琴技比不過,難道她的畫技還比不過她。

    “你可知道天下間用什麼畫出來的畫最美最動人最勾人心魄嗎?”笑意頓斂,清冷的眸光一瞬不瞬的落在北堂馨兒的臉上,既然她要自尋死路,冷梓玥怎有不成全她的道理。

    新仇,舊恨,一起了結。

    “什……什麼?”北堂馨兒喉頭一緊,臉色慘白,雙腿不自覺的打顫,這種感覺就好像那日在瓊花林,讓她想要不顧一切的逃走。

    額上的汗水一滴接著一滴的落下,讓本就蒼白的臉,更加的慘白一片。

    “你不敢。”微微挑起眉頭,冷梓玥嗤笑一聲,膽子那麼小,還敢招惹她,活得真是不耐煩。

    一時間,氣氛變得異常的詭異,禁如寒蟬,只是呆呆的望著那一紅一紫對視的兩個人,誰的氣勢強,一眼就瞧了出來。

    百里宸淵抿了抿唇,修長的手指輕放在玫色的薄唇上,聲音不大,卻足以讓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以血入畫,不僅能讓畫最美最動人最勾人心魄,還能讓畫擁有無上的魔力,見之難忘,引人入勝。”

    他是血王,天生嗜血如命。

    他終愛血一樣的顏色,看到血只覺得全身的細胞都在跳躍著,張揚著,無比的亢奮。

    小傢伙,你也一樣的嗜血如命嗎?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7:22 A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3-11-23 08:04 AM 編輯

第039章:血染江山

    冷梓玥對上百里宸淵清澈的雙眼,那微微勾起的嘴角蕩漾著好看的弧度,似帶著寵溺一般,讓她甚是迷惑。

    火紅的衣裙迎風翻飛,陽光下似閃爍著金光,耀人眼球,水眸之中迷離漸失,取而代之的是無人可以匹敵的霸氣,輕狂而邪氣。

    墨色的眼瞳掠過一道同樣的霸氣,紅色的錦袍,腰束鑲嵌著寶石的玉帶,更將他那高貴優雅又睥睨的氣質全然地呈現了出來。高束的髮絲隨風揚著,額前的幾縷散發掠過了臉頰,癢癢的,半遮著墨瞳,又勾出了他性感的一面。

    不得不說,即使看不見面具下百里宸淵的臉,冷梓玥也不禁被驚豔到了,這個男人的容貌只怕比起那日楓林葉遇到的紅衣男子,不相上下。

    “四公主,血王殿下說得沒有錯,本小姐素來喜歡以血入畫,不知道你敢還是不敢繼續挑戰。”收回自己的視線,冷梓玥的記憶裏沒有血王這號人物,以往出入皇宮時,隱約聽到老宮人說起前皇后楚氏,偶爾也會順帶提到血王百里宸淵。

    他本該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嫡親小皇子,血統高貴,亦是無可否認的下一代祁月皇儲;只因出生是整個皇宮的上空都佈滿了血色的紅光,一層一層,血紅遮蓋了陽光與雲彩,被示為不祥之人。

    前皇后楚氏在自己的寢宮內自殺身亡,剛出生的百里宸淵原本也該被溺死,幸得智嗔大師一言,救下他的性命,從此,遠離皇城,不得傳召,永不歸京。

    模糊的記憶一點一點的浮現在冷梓玥的腦海裏,心,狠狠的抽痛一下,竟然是為了百里宸淵心疼了。

    眸光再一次落到那張精緻面具下的臉孔,冷梓玥只覺得心中有一處柔軟的地方塌陷了進去,不可自拔。

    前世,她覺得自己不幸,有家人,卻沒有關心與疼愛。

    卻不知,這個世界上有人比她更孤獨,更需要別人的關心與疼愛。

    “你——”北堂馨兒指著冷梓玥,一張小臉被堵得一陣青一陣紅,好不逗人。

    “你只需要回答本小姐,敢或是不敢。”她的耐心有限,不是對任何一個人她都有那個閒心陪著她玩遊戲的。

    “本公主有何不敢。”從小她就在母妃的嚴格要求下學畫,別的才藝她拿不出手,但是畫技,北堂馨兒自認她不會輸給任何人。

    五國之中,她的畫技天下盡知,還沒有人敢挑戰她。

    憑著這一點,在皇宮裏她也有底氣橫著走,父皇寵她,一部分是因為她的母妃,另外一部分則是因為她可以憑著自己的本事在玲瓏宴上為北寒國爭光。

    倘若今日她贏了冷梓玥,能被她握在手中的籌碼也就更足了。

    “既然你敢,那就抽籤決定誰先誰後。”兩個人同時比賽多沒意思,冷梓玥要的是殺雞儆猴。

    月帝摩挲著一巴,招了招手,道:“劉公公,準備竹簽。”

    他倒想要看看,冷梓玥究竟想要玩什麼把戲。

    “是。”劉公公動作俐落的備好竹簽,雙手捧著走到兩人跟前,尖聲尖氣的道:“四公主,冷小姐,抽到長的一支就有優先權,兩位請。”

    北堂馨兒紅著眼,狠狠的瞪了冷梓玥一眼,搶在前頭從劉公公那裏抽出一支短簽,火大的揮袖走人。

    白嫩如蔥的纖細手指拿起剩下的一支竹簽,清冷的眸子眨了眨,目光灼灼的迎向北寒國攝政王司徒無雙,粉唇輕啟,道:“攝政王,本小姐剛才說要以血入畫,不知可否借我一樣東西。”

    司徒無雙微挑劍眉,低聲道:“你想借什麼?”

    “北寒國四公主。”用她的血畫畫,豈不更能合了她的心意,北堂馨兒即便今日不殺了你,也要廢了你。

    “她是你的對手,豈知你的畫就是第一,無人可及。”司徒無雙沉下了眼,他知道冷梓玥不簡單,可他也知道,如果她現在還想跟淩王張嘯在一起,只要她一句話,月帝沒有不同意的道理。

    就憑,她有一半隱族人的血統。

    “呵呵,本小姐既然要用她的血來入畫,答案還不夠肯定嗎?”她囂張嗎?她狂妄嗎?

    冷梓玥傾刻變得淩厲的目光一一掃過場中坐著的所有人,他們誰不是來看笑話的,她弱,他們就欺,那麼從今天開始,她會好好的張狂給他們看看。

    因為她有那樣的資本,誰又能奈她何。

    “好,本王相信你。”攝政王輕點了頭,隨後補充到,“莫要傷她性命。”

    冷梓玥抿唇,道:“本小姐可沒有打算讓她死得那麼有美感。”

    清脆如銀鈴一般的聲音消散在風裏,午後的御花園變得格外的寂靜,每個人都提著心,看著一襲火紅衣裙如女王一般的冷梓玥與殺人不眨眼的攝政王像是談論天氣一樣的,擺弄一個公主的生與死。

    輝湘亭外正中央舞臺之上,作畫用的雪白宣紙已經備下,只等冷梓玥開始作畫。

    “本小姐喜歡畫在雪紡薄紗之上,換成四塊同色的薄紗,一一擺放在舞臺的四周,圍成一個圈,動作快一點。”同一時間,火紅的雲袖中一條如火龍一樣的紅色絲綢飛快的纏上北堂馨兒的腰,輕輕一帶,只見冷梓玥淩空而起,狠狠的將北堂馨兒摔到舞臺中央。

    頓時,全場的呼吸變得比風還要輕,淺淺的已經聽不到,文武百官壯著膽睜大雙眼,緊緊的盯著那被薄紗圍了一圈的舞臺,他們從未見過能在輕紗之上作畫的。

    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膽子大一點兒的還能勉強的保持鎮定,時不時看上一眼,膽小的只得緊緊的閉上雙眼,僵著身子一動不動。

    “你要幹什麼?”北堂馨兒恨死了攝政王,就憑他一句話,就將她送上了這個舞臺,定了她的生與死,叫她如何甘心。

    狼狽的從地上站起身,憤怒的望著冷梓玥。

    “朱雀臺上你怎麼逼本小姐的還記得吧,有仇不報是傻子,可惜本小姐不傻,因此,你就好好享受一下。”冷梓玥也不怕北堂馨兒動手殺她,那樣方能讓她的畫血色變得更加的自然一些,微微勾起紅唇,嘲諷道:“你放心,我不會殺了,只是會讓你痛不欲生罷了。”

    死能解決的痛苦,那就不是痛苦了。

    “我殺了你。”人隨聲動,北堂馨兒以最快的速度沖向冷梓玥,手中匕首閃爍著冷冷的光,鋒利無比。

    紅袖翻飛,像是無數條火龍在白色的薄紗之中遨遊著,那速度快如閃電,一閃而逝,伴隨著銀光劃過,只聞一聲高過一聲的尖叫響徹九天,聽之令人渾身發寒,只想不顧一切的逃離現場。

    正在此時,一陣悠揚的笛聲適時響起,配合著那舞臺上飛濺的鮮血,描繪出一道又一道的朦朧風景。

    冷梓玥清冷的眸中閃過幾許笑意,這笛聲她喜歡,一起一伏莫不是抓准了她的動作,好像知曉她的心意一般。

    那纖細的身影在薄紗之中迴旋,北堂馨兒都隨著她的動作而變化,每一次劃在她身上的傷口都有著不一樣的角度,讓她的血不規則的噴灑在薄紗之上,留下她想要縈造的效果。

    腥紅的血珠子如雨點一般打落在薄紗上,層層疊疊,煞是壯觀。

    一揚袖,北堂馨兒的身體猶如斷了線的風箏,被拋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壓在胸口的血全都吐了出來,染紅了一方地。

    長長的袖子咂進墨盆之中,濃而黑的墨汁隨著她的動作飛向薄紗,層層點點,絲毫不顯慌亂,一筆一畫皆在她的腦海之中。

    混合著鮮血的墨汁,色彩明豔,帶著一種奇特的味,吸引來一隻又一隻的蝴蝶,比起在墨汁中加上香料更吸引它們嗅覺。

    笛聲緩緩的收起,畫上完美的記號。

    冷梓玥一襲火紅的衣衫,飛身落到舞臺下,廣袖寬擺,旖旎拽地。那似絲綢般柔軟的髮絲在陽光下折射著璀璨的光芒,髮間斜插著樣式簡單素雅的珠釵,淡掃蛾眉,明亮的眼眸流露著高傲與睥睨之態。

    “血染江山,果然天下無雙。”百里宸淵拍手叫絕,看著她在臺上翻飛的身影,他就知道她的畫技不俗,只是他不知,看似淩亂的手法,竟然畫得如此磅礡而大氣。

    尤其是題在右側的四個大字‘血染江山’,叫他愛不釋手。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7:24 A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3-11-23 08:04 AM 編輯

第040章:故意找茬

    同樣身著紅色錦袍的百里宸淵站起了身,寂靜的御花園只聽得到他清脆而富有節奏的拍掌聲,一下一下,猶如敲在眾人的心間。

    他所坐的位置以最好的一個角度剛剛好可以看到緩緩落到畫架之上的畫,還未回過神來的眾人也在他的掌聲中驚醒了過來。

    目光落在那幅氣勢磅礡大氣,重山相疊的畫上時,全都情不自禁的瞪大雙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司徒無雙眸光轉瞬變得幽暗深沉,看著冷梓玥道:“好一幅血染江山,入情入景,好畫,妙極。”

    從她點名要北堂馨兒的那一刻開始,司徒無雙就知道冷梓玥已經有了必勝的把握,她輕狂,邪氣,霸道,都因她有那樣的資本。

    此畫,只怕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可以畫得出來。

    百里宸淵邁開步子,不偏不倚正好擋住了司徒無雙看向冷梓玥的目光,他不喜歡別人用那樣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他的小傢伙,哪怕是欣賞的目光也不可以。

    她,有他的關心就夠了。

    四層薄紗,前三層所畫的風景皆不一樣,血色與墨色交相輝映,一點一點的融合在一起,最後影映在最後一層薄紗之上,層層疊疊的高山,緩緩流淌的溪水,或輕或淺的色彩,靈動的表現江山的磅礡大氣。

    隱隱透著血色的山間輕霧,縈造出一種朦朧的美感,如夢似幻,仿如仙境,讓人產生一種身臨其境,飄飄欲仙的感覺。

    除卻畫本身給人的震憾,最讓百里宸淵喜歡的是冷梓玥那一手好字,筆鋒蒼勁有力,一停一頓皆是美感,輕狂之中又不失飄逸,清麗之中又透出無比的張揚。

    都說見字如見人,這樣的一手字,才配得上她。

    “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美人如此多嬌,英雄連江山都不要;一顰一語如此溫柔妖俏,再美的江山都比不上紅顏一笑。”一如清泉一般的聲音落入玉盤,聽百里宸淵說話,一揚一頓都是一種極高的享受。

    娟秀的小篆字比起右側的四個大字要清秀幾許,霸氣卻絲毫不減,流露出幾分耐人尋味來。

    “冷小姐,果然厲害,五國之中,你的畫技只怕無人能及。”司徒無雙很少稱讚人,但他就是欣賞冷梓玥,看著她,就好像看到當年的自己一樣。

    同樣被眾人逼入絕境,直到學會反擊,艱難的生存下來。

    “攝政王繆贊,受之有愧。”蓮步輕移,優雅落座,冷梓玥粉色的小舌輕舔過自己的嘴唇,清冷的眸子染上幾分笑意,她喜歡這種像是寂靜的聲音,就好像是森林裏的動物在等待獅王出場一樣的感覺。

    特別的爽。

    “你有那樣的實力。”司徒無雙銳利的黑眸掃過倒地不起的北堂馨兒,薄唇緊緊的拉成一條直線,皇室的人沒有一個能讓他喜歡上,“她,冷小姐可是用完了。”

    “用完了,本小姐承諾過不取她的性命,只是她可能一輩子都沒有辦法站起來了,不知道全身筋脈盡斷,全身的骨頭一點一點的化為無形,她會不會變成一隻軟體動物,比如毛毛蟲之類的,本小姐還真是有些期待。”握在手裏的茶杯轉動著,眨了眨鳳眸,卷而翹的眼睫像是小扇子一樣在她的眼瞼處留下片片陰影,煞是動人。

    眾人一聽,莫不將同情的眼光都看向那個倒在地上,早已經暈死過去的北堂馨兒,誰也無法想像沒有骨頭的人還能怎麼生活,難道真的要向一條蟲一樣在地上蠕動嗎?

    那不只是不敢想像,還無法接受。

    司徒無雙眼角狠狠的抽了抽,別人都說他狠,他殘忍,可他現在才知道,其實他是很仁慈的。

    “大皇子還不把四公主帶回行宮休息,送回北寒國嗎?”對於北寒國的皇帝寒帝而言,失去利用價值的棋子是得不到任何重用的,北堂馨兒以後的命運只會更加的悲慘。

    這一刻,司徒無雙更加相信,得罪冷梓玥,那下場絕對會比想像之中的還要淒慘到百倍不止。

    她,太會捉磨一個人的心思。

    北堂赫奕安排自己的近身侍衛將北堂馨兒帶離御花園,而他選擇了留下來,他想要看看,冷梓玥,到底還能有多囂張。

    恨意在胸口充斥著,叫囂著,可他唯有隱忍。

    攝政王幫著冷梓玥,又是為什麼?

    一個又一個的問題纏繞著他,似要將他帶進更大的陰謀裏,不知不覺,汗水已經濕透了他的後背。

    “這幅畫很好,朕決定好好的裱起來,收到珍寶閣之中。”月帝的目光從那幅畫上移開視線,立馬吩咐劉公公將畫收起來。

    說不清楚為什麼,他就是覺得那幅畫不簡單,其中必定還另有玄機,一種不祥的預感迎上心關,叫他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只覺得煩悶不已。

    “皇上,血王這才剛回皇城,臣妾見他很是喜歡冷小姐這幅畫,不如就裱好之後送給血王,當作小小的見面禮,您看怎麼樣?”蕭皇后笑得端莊賢淑,誰也不曾看到她褲腿裏掐紅的大腿。

    看著那畫上題的幾行字,蕭皇后的心就提了起來,試問普天之下,當然是皇帝最大,最有權力,憑著冷梓玥的美貌,要進宮也不是不可能的。

    萬一要是皇上被她給迷住,豈不是……

    “皇上,臣妾也覺得皇后娘娘的話有禮,不如將畫送給血王殿下。”月貌花容,齒白唇紅,身段玲瓏,裏著白色抹胸,胸旁用紅絲線描繪著牡丹,外穿淺翠色紗衣,更襯得雪膚晶瑩白嫩。

    只見莊妃輕抿了抿唇,淺笑,宛如初綻的百合,純美動人。

    月帝看向她的眼,見她羞澀地一笑,又似一株含羞草般,楚楚動人。

    “父皇,兒臣自是喜歡冷小姐的畫,來日向她求取一幅畫即可,這幅畫還是放在宮中好。”面具下,百里宸淵微垂下眸子,冷光乍現,不知好歹的女人,早晚要收拾乾淨。

    眼角的餘光瞥到冷梓玥那微勾的嘴角,百里宸淵暗暗好笑,他怎麼忘了,小傢伙可是記仇的,只怕有人要不好過了。

    ‘血染江山’雖美,可惜了這麼一幅好畫染上的是北堂馨兒那個賤人的血,他就不喜歡了,誰叫他的小傢伙厭惡她來著,他能喜歡上才有鬼。

    “皇上,北堂馨兒的挑戰輸了,她還欠我一個要求,作為玲瓏宴上北寒國的參賽者,她的失敗也就說明,北寒國失去了競爭出場首位的機會,皇上若是答應我一個小小的要求,那麼……”跟聰明人打交道,話不用說得太白,冷梓玥也不避諱在眾目眾目睽睽之下公開談論。

    月帝皺著眉頭,他還是第一次遇到敢公然跟他談條件的人,沉聲道:“你有何要求?”

    攝政王默認冷梓玥對北堂馨兒的一切作為,那就說明,攝政王也被冷梓玥拿住了把柄,這個小丫頭不可小覷,得謹慎對待。

    北堂馨兒重傷,半死不活,她欠下的要求還是存在的,玲瓏宴上,他可以利用冷梓玥給出的這一個要求條件,讓北寒國放棄一場比賽。

    即使這樣有些不光明正大,為了祁月國,月帝也不得不留下這一手準備。

    “俗話說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皇上您說對於那種人,應該給個什麼樣的懲罰呢?”纖細的手指在陽光下微微張開,透過指縫看著天上的陽光,冷梓玥笑得很恬靜,美得像樽瓷娃娃。

    月帝面色一僵,他是聽出來了,冷梓玥是準備秋後算賬呢?

    首先是直接砸了北堂馨兒跟張嘯的婚禮,讓他們成不了婚,現在她是要拿觸成那段婚事的人算賬了。

    淩厲的目光看向莊妃,他寵她就是因為她長得有三分像寧兒,才會由著她,若要他取捨,答案又是什麼呢?

    “祁月國只怕人盡皆知,忠君候府四小姐與淩王張嘯的親事,未嫁先休,是在嘲諷我嗎?”聲音輕輕的,柔柔的,讓人如墜雲裏霧裏,不敢輕視她分毫。

    “你想怎麼做?”月帝神色不變,專注的望著冷梓玥,接著又道:“朕可以重新為你賜婚,讓淩王此生只娶你一人,當作賠禮,如何?”

    “不怎麼樣,只是莊妃娘娘似乎應該好好跟本小姐解釋一下,為何甘願做那麼一個卑鄙小人。至於皇上後面的提議,我是有潔癖的,被別人碰過的男人,跪著求我,也別想讓我看他一眼,他張嘯不配。”泛著冷光的鳳眸對上莊妃閃躲的眼,現在知道怕了,當初不是很囂張嗎?

    在她的寢宮裏,身體的本尊可沒少被她打罵,甚至是罰跪一整天。

    如果不是她,本尊不會死,而她也不會重生。

    冷梓玥既不後悔重生再世為人,那麼本尊的一切痛與仇,都是她的事情,不得不報。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7:25 A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3-11-23 08:03 AM 編輯

第041章:寵妃之死

    莊妃精緻的妝容出現龜裂,面色一陣青一陣白,手心裏滿是熱汗,避開冷梓玥的目光,拖著長長的裙擺自姜貴妃的身後一步一步的走到月帝跟前,柔弱如柳的身子盈盈跪倒在地,垂著螓首,雙肩微微顫抖,好不楚楚可憐,引人憐惜。

    “皇上,臣妾知錯了,嘯兒跟冷小姐的婚約當年本就只是雙方長輩的無心之語,並沒有下過文定,婚約也不算正式成立的,怪只怪臣妾不該自私的想要自己的娘家更尊貴,未來的淩王妃更有當家主母的風範,犯下這錯,臣妾甘願受罰。”莊妃說得入情入理,可謂是聲淚俱下,幾句話又是認錯,又是甘願受罰的,讓人好不疼惜。

    本來,作為官家女子,從出生就有一種要為自己的家族奮鬥爭上位的意識,她想要讓自己的家族更繁盛,無可厚非。

    要怪,就只能怪冷梓玥的身份太低,配不上淩王。

    雖然淩王只是一個異姓王,與皇室並無半點血緣關係,好歹也是一個王爺,豈是一個候爺之女高攀得上的。

    “啪啪啪……”清脆的拍掌聲在悲傷的氣氛裏顯得有些突兀,冷梓玥如玉的小手一拍一合,舉止大膽優雅,尊貴不凡,粉唇微微勾勒出好看的弧度,柔聲道:“莊妃娘娘好口才,黑的也能說成是白的,你怎麼不向這裏坐著的文武百官好好說道說道,當日為了逼我不要纏著張嘯你是怎麼折磨我的,嗯。”

    柔嫩如蔥的纖細手指,陽光下泛著淺白的光芒,仿佛傾刻之間,就能取人性命一樣。

    莊妃渾身一顫,對她而言,此時此刻的冷梓玥就好像是地獄裏的修羅女王,帶著戾氣,讓她恐懼著。

    “皇上,微臣有話要說。”老淩王張振站起身,威武的官袍透出幾分霸氣來,站到場中央,沖月帝盈盈一拜,高聲說道。

    想他活了大輩子,要是連個黃毛丫頭都壓不住,他就白活了。

    心中更是後悔當年與忠君候夫婦打賭,定下這門兒女親事,簡直就是打他的老臉,讓他悔得連腸子都青了。

    “你們說得都有禮,總之一句話,就是本小姐身份太低,攀不上淩王府這門親事,不過……”拖得長長的話吊足了眾人的胃口,冷梓玥才抬起冰冷的鳳眸,一字一頓的說道:“今天不管你們服是不服,威脅也好,囂張也罷,本小姐就是要親眼看到莊妃為自己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誰敢插手,本小姐就踏平了他。”

    婚約是如何定下的冷梓玥沒有興趣去知曉,她所清楚的就是,淩王這個猶豫不決的男人不是他的菜,更不需要用那種複雜的眼神看著她,憑添讓她多了幾分噁心。

    “大膽,放肆,誰給你的膽子,竟然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皇太后再一次炸毛了,她一定不可以讓這丫頭繼續打皇室的臉。

    “皇太后娘娘,您老人家似乎總是喜歡越俎代庖,皇上不還沒有說話,您是著哪門子的急,還是說你想試一試垂簾聽政是何感覺。”冷梓玥撇撇嘴,風輕雲淡的說道。

    月帝伸出手阻止了太后即將出口的話,垂簾聽政,是他最厭惡的事情,“你有什麼籌碼可以說服朕答應你的要求。”

    他是一國之君,哪能處處受她的蠱惑。

    “別的地方我不敢說,祁月國之中,能在琴畫兩技之上超過我的,只怕還沒有出生,皇上覺得由我代表祁月國參加玲瓏宴,可行還是不可行。”冷梓玥優雅的起身,清冷的眸光對上月帝銳利又探究的眼神,不閃不躲,直言道:“不要告訴我,說我是祁月國的人就有義務要為國出賽,我沒有那個興趣,也沒有那個精力陪著一群傻子玩遊戲。憑著隱族一半的血統,我有權拒絕參賽,且哪怕是皇室也沒有資格非要我出賽不可,這塊玉佩危機之時還能要求隱族出面,可是一個很好的王牌。”

    月帝望著冷梓玥,他閱人無數,連他也無數瞧出她的半分心思。

    到底是她心機深沉,還是她故意為之,不得而知。

    “皇上應該不會捨不得一個女人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比她年輕美貌的女人多得是,用她的命換祁月國的榮譽,怎麼都值。本小姐也不占別人太多的便宜,但凡由我出手的比賽,許勝不許敗,算是對皇上的割愛的補償。”不下猛藥還不成,冷梓玥瞄了一眼被汗水濕了妝容的莊妃,覺得她的狼狽還不足以平息她心中的憤怒。

    冰姨讓她一定要想辦法拿到玲瓏宴上那個神秘的東西,借此機會,除掉看不順眼的人,冷梓玥覺得挺有趣的。

    她的生活本就沒有什麼樂子可言,好不容易有點兒,不慢慢玩,太對不起自己。

    “若你輸了呢?”不知道為什麼,月帝就是相信冷梓玥有那個實力,他要不惜一切代價拿到那個東西。

    只有那樣,他才能見到她。

    冷梓玥,無疑是給他最多驚喜的人,他願意相信她。

    “我若是輸了,頭給你都成。”她可是很孤獨的,沒有對手就不會成長,想要變得更強,唯有對手越強才行。

    “哈哈,就憑你這句話,莊妃你隨意處治便是。”月帝看也不看莊妃一眼,冷冷的下了命令。

    這場接風宴,當著朝臣的面,該丟的面子都已丟盡,還有什麼可在意的。

    “請皇上三思。”老淩王重重的跪到地上,他就這麼一個妹妹,還正值聖寵的時候,莊妃若是死了,他們張家也將受到波及。

    百里長劍的眉越皺越深,百里洪楓一直都在看戲,誰也瞧不見他袖中緊握的拳頭。

    這個女人,實在太有吸引力,讓人想不靠近她都難。

    “玥兒,那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你生氣我能理解,能不能看在……”張嘯不知道用什麼方法才能平息冷梓玥的怒氣,他也不知道還有何面目要求冷梓玥放過他的姑姑,別人或許不知道,但他很清楚,莊妃折磨人的手段,有多狠有多毒。

    “閉嘴,本小姐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冷梓玥厭惡的冷聲呵斥,對於不喜歡的人,實在沒有辦法擺出一張好臉色。

    張嘯身體一顫,腳步有些虛浮,半晌才緩緩的開口,道:“冷小姐,請你放過我的姑姑,她只是……”

    那是他的親姑姑,他怎能不救。

    “淩王,你是在講笑話嗎?我把自己都賣給皇上做棋子了,她可是我的報酬,你要我放過她,有什麼好處呢?”冷梓玥輕笑,粉色的唇瓣在陽光下顯得更加的豐盈潤澤,欲引人一親芳澤。

    百里宸淵撫著下巴,淡淡的聲音像是一陣風,吹進眾人的耳朵裏,有的人喜,有的人懼,更是引得眾人猜測不斷,“本王覺得,有罪就該罰,否則拿律法來做什麼呢?”

    “皇上英明,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莊妃娘娘說沒有下文定不算訂下了親,她犯的可是欺君之罪。”冷梓玥說完,淺笑著看向莊妃。

    怕,就是要讓你怕,不然還有什麼可玩的。

    雖然不明白血王為什麼三番四次為她出言,但他的好意冷梓玥接下了。總會找到一個機會摘下他的面具,瞧瞧他的真面目。

    “你動手吧!”月帝收回目光,不再去看莊妃絕望的目光。

    “皇上,臣妾不要,求求皇上……”莊妃哭花了臉,不顧一切的撲到月帝腳邊,兩隻手緊緊的抓住他的褲角,哀求著。

    劉公公立即叫來侍衛,拖走莊妃,後宮裏還不知道有多少妃子會因為莊妃的失寵而大肆慶祝,皇宮就是如此。

    “莊妃娘娘,你有想過自己會有這麼一天嗎?自古帝王多薄情,你怎能奢望皇上會救你。”冷梓玥貼著莊妃的耳朵輕聲道。

    “本宮殺了你,殺了你……”莊妃咬著牙,惡狠狠的出聲,雙手掐向冷梓玥的脖子。

    紅衣閃過,冷梓玥的身影已經往後退了兩步,揚了揚手,道:“你們可知,用血養出來的花,是世界上最美的花。莊妃娘娘的血一定可以讓那些花兒開得更美的,將她放到刑架上,先用針刑,然後杖斃。”

    粉唇輕掀,冰冷狠絕的話,如流水一樣傾泄而出,又一次讓全場寂靜下來,連呼吸都提了起來。

    “不要——”淒厲的尖叫聲響震雲霄,令人汗毛直豎,莊妃胡亂的掙扎著,長長的銀針,尖而稅利的針尖在陽光下閃爍著銀色的光芒,讓人頭皮發麻,仿佛紮在自己的身上一般。

    老宮人不顧莊妃的掙扎,一下又一下的紮在莊妃的身上,好像聽不到她的尖叫聲一樣。

    “堵住她的嘴,這聲音真是難聽死了。”冷梓玥撓了撓耳朵,轉過頭看向面色慘白的張嘯,輕聲道:“就算你跪下來求我,她也必死無疑。”

    顫抖著身體,這一刻,張嘯覺得他完全不認識眼前這個冷血的女修羅,她是那樣的殘忍,又是那樣的耀眼,令他深陷不已,痛苦不已。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7:26 A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3-11-23 08:03 AM 編輯

第042章:瀟灑收場

    “父皇,兒臣有句話不知道該說還是不該說。”百里長劍站起身,這個時候他很清楚明哲保身者是最重要的,冷梓玥對莊妃明目張膽的動手,也就證明他們母子也成了她眼中那根不得不拔的刺。

    別的先不說,如果他不站出來為莊妃說上一句話,就鐵定失去了淩王府這股助力,錦上添花不討好,雪中送炭才更讓人感恩。

    “明王殿下都不知道該還是不該,本小姐覺得如果是為莊妃求情的,那就不必了,如果你還想讓她死得更慘一點兒,不妨試試看。”冷梓玥垂著眼簾,纖長的眼睫在微風中柔柔的顫動著,像是蝴蝶的羽翼,美得驚人。

    百里長劍一口氣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實在難以咽得下去。

    輝湘亭中,不管是月帝本人,還是坐在他身邊的女人,一個個都瞥過眼去,只是聽著那悶哼聲就知道受針刑是有多痛不欲生,杖斃是皇宮裏對待最下等宮人的刑法,如今用在一個妃子的身上,實在有些過了。

    月帝已經將處治莊妃的權利交給了冷梓玥,他若是再插手,豈不是說話不算話,以後還如何在群臣面前立威,突然生出一種啞巴只黃蓮的錯覺。

    “明王不必再說,朕之前的話說得很清楚。”擺了擺手,示意他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月帝的眼神閃過片刻的隱晦,冷梓玥這一鬧,倒讓他找到一些蛛絲馬跡,也能儘快找到他多年來想要弄清楚的答案。

    “是。”百里長劍拱了拱手,一張俊臉顯得更加的陰沉。

    轉身輕拍張嘯的肩膀,算是安慰,他已經盡力了。

    唯一的欣慰只能說是莊妃沒有供出他的母妃,否則,事情發展到這樣的局面,只怕更加難以收拾。

    “冷小姐,請你放過我的姑姑,她已經受到該有的懲罰,饒了她的性命可好。”張嘯臉色慘白,嘴唇發紫,目光灼灼的望著冷梓玥。

    他想要看看清楚,眼前的光華無限的紅衣女子,是不是他的玥兒,為什麼就變了呢?

    “淩王可還記得醉客居本小姐對你說過的話,你覺得她能放過嗎?”冷梓玥微微挑起好看的眉頭,嘴角輕揚。

    掌握別人生與死的感覺很爽,她就是要做一個女王,誰擋她的路就滅了誰。

    張嘯猛然抬起頭,那清冷的聲音仿佛就在耳邊回蕩著‘欠命還命’,她是來索命的麼?

    “你想救她,也不是沒有機會,如果你有本事碰到本小姐的衣角,本小姐就仁慈點兒放她一馬。”記憶中,張嘯的身手不弱,冷梓玥提出這樣的條件,就是讓再場的人對她的印象再深一點兒,才方便她回府慢慢的收拾那些個不安份的女人。

    老淩王張振好像瞬間蒼老不少,銳利的眼看向冷梓玥,沉聲道:“此話當真。”

    “比真金還要真。”她冷梓玥說過的話,幾時不真了,柳眉一挑,發如蟬絲隨之飄飄,紅衣飛舞如蝶。一顰一笑間皆有著天生的威儀,那睥睨天下的姿態令人望而生畏。

    “嘯兒,跟冷小姐比劃比劃。”張振轉頭看向兒子,他就要借著這個機會好好的修理一下冷梓玥,看她還囂張。

    “王爺,您不管。”沈青低下頭,貼著百里宸淵的耳朵小聲說道,他可是瞧明白了,他家王爺對人家姑娘是上了心,寶貝著呢。

    別的不談,單是冷梓玥身上那股子氣勢,他就特別的喜歡,跟王爺實在相配。

    “你覺得張嘯是她的對手嗎?”百里宸淵難得沒有呵斥沈青,還好心情的跟他說起話來。

    他的小傢伙若是沒有勝算,怎麼可能開出這樣的條件,她那是有預謀,早就計畫好的,他若是插手,只會壞了她的事,招她的記恨,他可不要。

    沈青摸摸鼻子,他是自找沒趣,作畫時那一閃一閃的銀光可是沒有逃過他的眼睛,也不知道是什麼兵器,竟然那麼厲害。

    “得罪了。”看著受了針刑之後的莊妃,張嘯擺開架式,哪怕是欠也是他欠了冷梓玥的,一定要命去償還,那就用他的。

    “不知道你想怎麼個死法。”粉唇微勾,似笑非笑,火紅的雲袖猶如一條火龍直沖張嘯的面門,快如閃電。

    百里洪楓端著酒杯,其實他很佩服冷梓玥的膽量,在他父皇的面前,就連威脅也威脅得那麼雲淡風輕,“大哥,你猜他們誰會贏。”

    完全感覺不到冷梓玥的內息,但是她的一招一式又是那樣的行雲流水,步步緊逼,絲毫找不到破綻,張嘯完全近不了她的身。

    “呵呵,本王還是第一次看到打架打得如此飄逸唯美的。”不得不說,看冷梓玥跟張嘯過招,她就仿佛是在跳舞一樣,步覆輕盈如風,身姿飄渺,讓人如墜雲裏霧裏,美得不可思議。

    “勝負已定。”百里宸淵對於他的幾個兄長是沒有半分好感的,聽著他們討論他的小傢伙,心中特別的不爽。

    動聽的嗓音裏夾雜著一股不悅,為他憑添出一分耐人尋味的氣勢來。

    順著百里宸淵的眼神看去,只見張嘯的雙手都被紅色的絲綢緊緊的纏住,狠狠的被摔了出去,重重的跪到地上,腥紅的血從嘴角緩緩流下,妖冶不已。

    “看來你的功夫不到家,想救她是沒有機會了。”冷梓玥收回紅色的絲綢,眨眼之間,白嫩的雙手裏多出一根行刑用的廷杖,隨手丟到侍衛的腳邊,冷聲道:“給我打,狠狠打,讓她的血一點一點的滴進那片花園裏,誰若是手軟,本小姐不介意親自為他脫上一層皮,以示警告。”

    “是。”沒有任何的猶豫,兩個侍衛齊刷刷的點頭,似乎聽從她的命令,根本無需考慮對與錯一樣。

    張嘯捂著胸口站起身,抹去唇邊的血跡,一步一步的向著冷梓玥走去,“玥兒,你真的是我的玥兒嗎?如果不是,殺了我你也不會皺一下眉頭吧!”

    心裏反復的說著這樣一句話,突然發力,沖向正在行刑中的莊妃,他願意用自己的命去賭,只為證實冷梓玥,是真的不在意他,還是假的。

    結果是什麼,他都沒有勇氣去面對。

    帶著勁道的風刮過冷梓玥的臉頰,揚起她的頭髮,火紅的裙角輕揚,唇畔蕩起一抹嘲諷似的輕笑,這個男人是真的傻呢還是假的傻。

    可笑至極——

    “嘯,你瘋了。”百里長劍猛然起身,跟前的桌子隨著他的動作,摔了一地。

    銀色之光在眾人驚恐的眼神中以比閃電還要快的速度飛向正要推開侍衛的張嘯,一道銀光瞬間變成六道,陽光下閃爍著寒涼的冷光,像針尖一樣紮進皮膚裏,痛慢慢的滲進血肉裏。

    削鐵如泥也不過如此,那銀光險險的擦過張嘯的臉頰,割斷的黑髮隨風而落,看不清楚的銀光以更加不可思議的速度飛回到冷梓玥的手中,“你想試試你的脖子有沒有我的血薇鋒利嗎?”

    莊妃的死,只是一個開始,淩王府最慘的下場不是一個一個的人都死光,而是要他們親眼見證到整個家族的沒落才是重頭戲。

    取他的性命,輕而易舉,可她怎麼捨得讓他死得如此輕易。

    如玉的小手上多出一把泛著冷光的精緻匕首,任誰也無法相信就是她手中的小東西,差一點兒就要了張嘯的性命。

    “皇上,真是不好意思,好好的接風宴被我搞砸了,不過我對你的承諾是算數的,玲瓏宴,定不會讓你失望的。”冷梓玥看著莊妃咽下最後一口氣,瞪大了雙眼,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樣,嘴角的邪氣更甚,那廷杖上被她加過料,只是受兩個刑法就讓你死掉,她何時這般仁慈過。

    “接風宴就此結束,你記得你說的話就好。”月帝一邊說道,一邊招手吩咐劉公公將莊妃的屍體收拾掉,遠遠望去,地上那一片殘紅,當真耀眼得很,血腥得很。

    冷梓玥頷首,瀟灑的轉身,一隻手揚起,清冷的聲音響起,“皇上如此有誠意,我定不會失言。”

    玲瓏宴,感覺挺有趣的。

    似乎離她想要獨行天下,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既然躲不掉,那就面對。

    目送那抹火紅的身影漸行漸遠,消失在御花園,百里宸淵站起身,拱了拱手道:“父皇,兒臣身體不適,想要提早回府。”

    “准。”這樣的場景,他們父子又能說些什麼呢?

    月帝擺了擺手,不再說話。

    御花園再血王離場之後,更加的寂靜非常,誰也不敢出聲,氣氛莫名的透著幾分詭異。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7:28 A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3-11-23 08:03 AM 編輯

第043章:血薇妙音

    華兒緊緊的跟在冷梓玥身後,低垂著有腦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這一天帶給她的震憾真的太多太多,多到她一時間根本就接受不了。

    她記得,以前的小姐雖然美麗,但是嫺靜溫柔,凡事不爭不搶,很是膽小懦弱,即使是屬於自己的東西,也沒有膽量去爭取。

    現在的小姐,更美,更有靈氣,更有魄力,說一不二,敢做敢當,像女王一樣的讓人臣服,那股子囂張的勁兒,她雖害怕,可她打心眼裏喜歡這樣的冷梓玥。

    比起凡事都不敢為自己說話的小姐,華兒覺得現在的小姐更像是一個人,一個活生生的人,屬於自己的不放過。

    “華兒,你害怕跟在我的身邊嗎?”巍峨的宮門外,冷梓玥睨了一眼那毫不起眼的馬車,停下腳步對跟在身後的華兒說道。

    跟在她身邊的人,必須是強者,冷梓玥可不是保姆,她不需要動不動就哭,動不動就害怕的人跟隨在她的身邊。

    呆在她的身邊,危險是不可避免的,也是避無可避的。

    “小姐,華兒不怕小姐,反而很喜歡現在的小姐,只是……”一顆頭搖得跟波浪鼓一樣,華兒擺著手,她是不管怎麼樣都要跟著冷梓玥的。

    “你慢慢說。”抬起頭,看著天外即將要落山的輪紅日,四周的雲層如火一般在燃燒著,變幻著形態,另人目不暇接。

    華兒咽了咽口水,直視冷梓玥的雙眼,堅定的說道:“華兒死都不會離開小姐的身邊,只是一時間接受不了太多,請小姐給華兒一天的適應時間,華兒也能做一個有能力保護小姐的人。”

    她不要做拖後腿的人,華兒心裏明白,現在的冷梓玥光華越盛,見不得她好的人也就越多,那麼她也會用心學武的,至少她得能自保,不給冷梓玥添不必要的麻煩。

    “罷了,先回府。”冷梓玥纖細的手指挑開車簾,華兒的心思,她一眼就能看得穿,她只是不確定,將她帶上一條永遠沒有盡頭的路,是對還是錯。

    既然她選擇跟在她的身邊,那她就有責任護她周全。

    “小姐,回府之後,能教我武功嗎?”華兒只是安靜的站在冷梓玥的旁邊,她知曉冷梓玥的性子,並未伸出手扶著她。

    “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丫鬟留在她的身邊,的確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或許她應該調兩個人到她的身邊待命。

    距離玲瓏宴越近,也正好是用人之計。

    “謝謝小姐,我一定好好學,至少不能拖小姐的後腿。”華兒興奮的露出兩顆小虎牙,雙眼冒著紅眼的望著冷梓玥。

    秦晉動作俐落的早就備妥了馬車,恭敬的對著漫步而來的百里宸淵說道:“沈青,王爺那是做什麼?”

    “你沒長眼睛嗎?沒瞧見那是跟咱們未來的王妃搭訕,真希望王爺能早日抱得美人歸。”沈青翻了翻白眼,他覺得跟沒有情商的秦晉溝通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這些年,他收集情報見過的女人多如過江之鯽,愣是沒有遇到一個論美貌,論氣質,論尊貴,論魄力,論囂張比得過冷梓玥的。

    只有這樣一個跟女王一樣有氣勢的女人,才配得上他家王爺,簡直就是天作之合。

    “冷小姐可否留步,聽在下說幾句話。”溫潤的男聲如清風拂柳,像羽毛一樣輕輕撓得人心癢癢的。

    百里宸淵看著轉過身一襲火紅衣衫的冷梓玥,嘴角牽起淺笑,朝露一般的眸子蕩漾著如春水的溫柔,隱約暗含著幾分寵溺與縱容,這樣的對視不是第一次,楓葉林中有一次,不知何時可以跟她零距離的對視。

    他喜歡她的眼睛,美得無法形容。

    “血王殿下有何事?”冷梓玥清冷的聲音不帶任何情緒的響起,不知道古代的男人是不是都喜歡戴面具,在她看來一點都不方便。

    悠隱閣裏就有那麼些個帶面具的傢伙,瞧得她窩火,眼前又來一個,真是特別想要摘下他臉上的面具,有什麼不能見人的。

    改明兒讓那些個傢伙全都摘了面具,冷梓玥垂下眸子,暗暗打著主意。

    “那把叫血薇的匕首能給我瞧瞧嗎?”血薇,很美的名字,百里宸淵淺淺的微笑,覺得只到他胸口的冷梓玥,很適合擁在懷裏。

    他從來不知道,一把匕首也能擁有那樣一個名字,血薇,雖美卻是致命的,削鐵如泥還是輕的。

    “無聊。”冷梓玥轉身,動作乾淨俐落的上了馬車,吩咐道:“回府。”

    血薇,是她前世貫用的兵器,是爺爺貼身為她打造的,可攻可守,漫長的練功時間裏,只有它一直陪著她,說是兵器,其實更像是一個知心的朋友。

    在這個技術落後的古代,冷梓玥原本也沒有抱多大的希望,可以重新擁有血薇,豈知,電魄給她的這個驚喜,真沒讓她失望。

    比之前的血薇,絲毫不遜色,以後,又將會是她貼身的夥伴。

    “等等。”百里宸淵條件反射的伸出手,修長白晳的手正好落在冷梓玥的手背上,掌下傳來的溫度不禁讓他的心,狠狠一跳,那種感覺很奇異,有什麼在心裏升騰著。

    沒有第一時間甩開百里宸淵的的手,莫名的她好想緊緊的握住這手溫暖的大手,為什麼她會對他產生一種很親近的感覺,見鬼的,她一定是瘋了。

    “你到底要說什麼?”對自己很火大的冷梓玥暴躁的開口道,寒氣凝聚,時間仿佛靜止。

    “這個送給你,我覺得它很適合你。”百里宸淵垂下頭,抿了抿性感的薄唇,誰也沒有看到他眼中隱忍不住的笑意。

    他家的小傢伙脾氣很火爆,那淡定從容都是保護色呢。

    通體碧綠剔透,看似透著寒氣,實質溫潤如玉,讓人感覺暖暖的,此玉笛只怕是世間難求,只得其一。

    “為什麼?”冷梓玥眨眨眼,她知道作畫時,他用笛聲配合著她,讓她的畫更多了幾分靈氣,這個血王不簡單。

    那雙好看得有些過分的手,讓她有衝動握到手心裏細細的把玩,玉笛也讓她有些心動,她的武功是爺爺所教,父親只教過她音攻,也送過她一把笛子,就如血王遞到她眼前的笛子一模一樣。

    是緣,還是註定,誰知。

    “它適合你,就這麼簡單。”百里宸淵抬起眸子,對上她探究的眼,依舊笑得無害。

    “是嗎?”冷梓玥最在意的兩個知已一個是‘血薇’,一個是‘妙音’,眼下,血薇她已經有了,妙音就在眼前,怎不叫她心動。

    百里宸淵也不客氣,拉過冷梓玥的小手,柔聲道:“妙音就送給你了,若是覺得欠了我的人情,那就送我一幅畫,我會很高興的。”

    妙音,果然是妙音。

    “我不會說謝謝的。”冷梓玥別過頭去,她怎麼就覺得他的眼神裏帶著無限的寵溺呢?

    寵溺,怎麼可能,他與她,不過一面之緣。

    “呵呵,我也沒有指望你說謝謝,說了反倒不可愛了。”百里宸淵攏了攏紅色的袍子,優雅的轉身,揮了揮手道:“我先回王府了,再見。”

    很快,小傢伙,快快來到我的身邊吧!

    “是你自己送給我的,別指望我會說謝謝。”冷梓玥拉下簾子,手裏握著妙音,冷聲道:“回府。”

    血王,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7:28 A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3-11-23 08:03 AM 編輯

第044章:留不得她

    “娘娘,明王殿下來了,要請他進來嗎?”花姑姑靠在姜貴妃的耳邊說道,這幾日宮裏安靜得很,透著古怪。

    要她說,那忠君候府的四小姐還真是個人物,天子跟前,當著文武百官的面不僅拂了皇太后的面子,不看皇上的臉色,那囂張的氣焰讓人恨得牙癢癢的,又讓人打心眼裏佩服敬畏。

    試問,普天之下,也只有她才有那麼大的膽子。

    一棍一棍的打死莊妃,可見她是一點兒也沒有將皇家放在眼裏。被她一鬧,後宮裏安生不少,爭寵的妃子都少了許多,想來就算是皇上的寵妃,說要被捨棄也就捨棄了。

    帝王的心思,實在難測。

    “嗯。”懶洋洋的躺在貴妃椅上,姜貴妃輕掀了掀眼皮,點了點頭。

    “兒臣給母妃請安,母妃萬福。”百里長劍有一張能說會道的嘴,即使他再會說,同樣也在冷梓玥的面前失了臉,心中正在憤怒著。

    父皇雖然保留了莊妃的妃位,按妃子的禮儀安葬了她,淩王府的也私底下安排了莊妃的後事,這只不過是心照不宣的事情。

    大臣不會提出來,因為不想得罪人,不想樹敵,父皇就所索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沒有人鬧到他的跟前去,他就當作不知道。

    “又沒有外人,你還行什麼禮,坐下說吧!”冬天已經來臨,寒風瑟瑟,皇城的第一場雪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落下。

    姜貴妃望著窗外灰濛濛的天空,她還記得,每年的第一場雪皇上都會陪著她欣賞,只是今年,他身邊的位置還是屬於她的嗎?

    “知我者,母妃也。”百里長劍掀了掀衣袍,坐到姜貴妃的身旁,自接風宴之後,忠君候府是安靜得很,他更想不明白冷梓玥心裏在盤算著什麼了。

    按照她現在的以血還血的性情,冷家姐妹曾經那樣的設計她,侮辱打罵她,沒道理她不處理她們的。

    “娘娘,小元子跟桂香過來了,要傳進來問話嗎?”花姑姑是宮中老人,一見主子在屋內談話,她自然而然就退到了外間。

    “小心些,別讓人瞧見。”姜貴妃整了整妝容,讓百里長劍扶著她坐起來,長長的暗紅色護甲看著有些瘮人。

    “是。”花姑姑點頭退下,再回來時身後跟著一個小太監,一個小宮女。

    “奴才(奴婢)給貴妃娘娘請安,見過明王殿下。”兩人顫抖著身子跪在地上行了一個大禮,頭垂得低低的。

    姜貴妃放鬆著身子,任由貼身宮女明兒替她捏著肩膀,雙兒為她捶著腿,半晌才開口道:“一個個的說,都有什麼消息?”

    小元子趴在地上,說道:“回娘娘,皇上在半個時辰前,吩咐忠君候好好照顧冷四小姐,不得讓她有絲毫的閃絲。”

    呆在劉公公身邊久了,他自然也學會了一個道理,那就是越有利用價值的人,也就越有囂張跋扈的本錢,就如名不見經傳的冷梓玥。

    現在宮裏,誰要提到她的名字,莫不是渾身抖得厲害,連皇上的寵妃她也敢當面要求杖斃了,還有什麼事情是她做不出來的。

    “你呢?”聽到這個消息,姜貴妃精緻淡雅的面容閃過一抹蒼白,她沒有忘記莊妃臨死前看她的那個眼神,每晚她都為此而做惡夢,怎能不怨恨冷梓玥。

    要早知道留著她是這樣一個禍害,她就應該不顧皇太后的面子,殺了她。

    宮女桂香聽到姜貴妃的聲音,雙肩抖得更是厲害,有些口吃的說道:“太后……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這幾日脾氣極為不好,動不動就摔東西,責打宮人,還說……”

    “說什麼?”姜貴妃冷下聲,長長的護甲挑起桂香的下巴,眨眼之間,那光滑的臉蛋上就多出一條血痕,鮮紅的液體緩緩流下。

    “還說冷……冷梓玥留不得。”臉上火辣辣的疼著,她也不敢叫,不敢哭,只能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讓自己的身體顫抖得太厲害。

    拔下沾染了新鮮血液的護甲,姜貴妃皺著眉頭,紅唇輕啟,“花姑姑,好好的賞他們。”眼前的兩個人現在還有用,要想在皇宮最當權的兩個人身邊下眼線,花的時間可是太多,浪費就太蠢了。

    跪安之後,花姑姑帶著兩人離開內殿,分別打賞了銀兩,並且仔細的叮囑他們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方才放他們離開竮坤宮。

    “劍兒,你都聽到了,知道該怎麼做吧!”冷梓玥除掉了莊妃,卻沒有動張嘯,姜貴妃不會那麼天真的認為,那是因為她還愛著張嘯,她那是在殺雞儆猴,警告她。

    想她蘇妙涵是什麼人物,在吃人不吐骨頭的後宮裏生活了二十多年,擁有今時今日的地位,她會是一個任人宰割的草苞嗎?

    面對那樣一個性情多變的敵人,先下手為強,才是上上之策。

    “兒臣明白,也正是為此事來的,淩王府暫時是幫不上我們什麼忙,不過兒臣會努力把他們跟咱們綁在一條繩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百里長劍語帶保留的說道,昨日他才找過張嘯,誰知他竟稱病閉門不見。

    他明白,張嘯根本就是不想見他,他也就由著他,等他心情好一點兒再說。

    冷梓玥的絕情,是好還是壞,就看他怎麼去引導張嘯本人了。

    “那個賤丫頭有什麼動靜?”她生的兒子,她豈有不了解的道理,不用她交待,他也會時刻觀注冷梓玥的一舉一動的。

    “暫時什麼動靜也沒有,安靜得有些古怪。”既然不能從冷梓玥下手,那他就只有從那三個女人的身上下手,借力打力。

    “留不得她,你必須想辦法除掉她,不擇手段也要除掉她。”姜貴妃心中是懼怕冷梓玥的,尤其在面對她那雙冰冷得沒有一絲感情的眼睛,幾乎讓她崩潰。

    她不知道該用什麼言語去形容她的眼神,她只知道,那是一種發自心底的顫抖,不能與她正面為敵,那就唯有劍走偏鋒。

    “兒臣懂了。”有冷梓玥在的地方,就存在著不確定的因素,誰也不知道她會怎樣出牌,誰也不知道她想要做什麼,她想要得到什麼。

    這樣的女人,太難對付。

    “你跪安吧!”姜貴妃閉上雙眼,“本宮乏了,花姑姑你送明王出去。”

    百里長劍站起身,恭敬的行了一個跪安禮,轉身大步離開。

    你若是友,那該多好,只可惜……

    ********************************************

    “華兒,你在發什麼呆?”冷梓玥打著哈欠,披散著頭髮,雙眼迷蒙,一副還未睡醒的模樣。

    昨晚跟著師傅慕容蒼練功練得太晚,害她沒睡夠,平時早該起床的時辰,現在連眼皮都睜不開。

    “小姐,瞧你困得,要不再睡一會兒。”華兒捂著嘴偷笑,其實她挺喜歡小姐偶爾表現出來的迷糊可愛模樣,特別的惹人憐愛。

    “不睡了。”許是自幼養成的習慣,生物鐘早就形成,時間到了她自然就會醒過來,想改也改不掉。

    “我去拿早點過來。”話音還在,人已經跑出去老遠,風風火火的模樣,一點兒也不像性情清冷的她該用的丫鬟。

    纖細的手指撥弄著長長的頭髮,淡淡的髮香縈繞在指尖久久不散,冷梓玥眯起雙眼,古代似乎除了空氣清新一點兒之外,別的都不怎麼盡如人意。

    “小姐,還是熱的呢,快點兒吃,別餓著。”華兒將託盤裏的兩碟小菜,一碗肉粥出來放到桌上,笑著喊道。

    “你好像很開心的樣子。”冷梓玥一邊吃早飯,一邊不經意的問道。

    華兒咬了咬嘴唇,小心翼翼的說道:“小姐,我就是覺得大小姐她們不來找麻煩,日子真好,可是……”兩隻手互戳著,後面的話,她不知道要不要說出來。

    “可是什麼?”挑了挑眉,冷梓玥已經解決掉半碗肉粥。

    腦海裏不自覺的浮現出宮門口與血王百里宸淵的交談的那一幕,想到懷裏他送的妙音,好看的眉頭就蹙了起來。

    “大小姐她們才不會讓小姐有好日過,不來找麻煩,我是擔心有更大的陰謀。”華兒正色道,她討厭小人,有本事正面來,誰怕誰。

    “敵不動,我不動,反正她們比我們著急,只要她們一出招,我就能名正言順的收拾她們。”冷梓玥不會主動挑起戰爭,但是那些個不安份的人能忍得了這種低氣壓多長時間,她就不得而知了。

    “小姐真聰明。”華兒就知道小姐是早有打算的,她就仔細的等待著,狐狸總會露出尾巴的。

    冷梓玥只是抿了抿嘴角,並未說話,她有必要讓電魄好好打探一番跟血王有關的所有情報,一分不差的全部向她報告。

    那個男人似乎很了解熟悉她的樣子,她總不能,一問三不知吧!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7:29 A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3-11-23 08:11 AM 編輯

第045章:意外之邀

    “秦晉,有何事?”月夜下,開得如火如荼的血色曼珠沙華,妖嬈而魅惑,散發出濃濃的死亡氣息。

    百里宸淵負手而立,修長的身影被月光拉得長長的,有些單薄卻不瘦弱,如墨的長髮披散在肩頭,隨風輕舞,紅色的暗紋錦袍在花兒的襯托下越發的鮮紅奪目,神秘不可預測。

    骨節分明的如玉手指輕撫著嬌豔妖嬈的花朵,那小心翼翼的動作,猶如呵護新生的嬰孩兒,是那般的溫柔與細膩,與他冰冷的聲音冷酷的表情,太不相符。

    “回稟王爺,冷小姐似乎在打探關於王爺的一切,是否要阻止。”秦晉面無表情的臉低垂著,他從來都不敢正面直視血王的目光。

    “哦。”百里宸淵指尖輕觸著花蕊,性感的薄唇勾起一抹魅惑人心的淺笑,冷酷的聲音微微上揚,不自覺的帶著一股子溫柔,撓得人心癢癢的。

    他看中的小傢伙果然不是一個願意吃虧的丫頭,他幾乎掌握了她一大半的消息,而她對他還是陌生的,不調查清楚他,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是的,請王爺示下。”秦晉是不懂男女情愛,單憑沈青不停的在他耳邊念叨,他也知道冷梓玥是動不得的,因為王爺在意她。

    王爺是孤獨的,他也希望能有一個女人陪在王爺的身邊,顯然,冷梓玥的能力,秦晉跟沈青一樣,是認同的。

    只有那樣一個如女王一般有氣魄的女人,才有資格站在他們王爺的身邊。

    “讓她查到一切本王願意讓她先知道的情報,其他的以後再說。”百里宸淵轉身,紅袍輕掀,劃出優美的弧度,玉制的面具散發著瑩瑩柔光,指尖摩挲著好看的下巴,接著又道:“隨時留意她的動向,有事即刻向本王彙報,再細細的打探一下她的身份。”

    神秘隱族,一直都像是一個傳說一樣的存在著,她在御花園說的話,亦真亦假,有所保留,其目的,有待近一步的查證。

    不管她是什麼樣的身份,有什麼樣的目的,既然都是他一眼相中的,那麼即使毀天滅地,他亦要她相伴左右。

    “屬下明白。”秦晉點頭領命,轉身離去。

    ********************************************

    滿香樓

    “要說忠君候府現在可是有面子得很,不如就請她們三姐妹為咱們大家表演一個節目,這大冬天的也好樂呵樂呵,你們要不要看。”真定候府二小姐蕭語嫣,她的姑姑貴為皇后,脾氣自是有些嬌縱,高興起來誰的面子也不會給。

    粉紅玫瑰香緊身袍袍袖上衣,下罩翠綠煙紗散花裙,腰間用金絲軟煙羅系成一個大大的蝴蝶結,鬢髮低垂斜插碧玉瓚鳳釵,顯的體態修長妖妖豔豔勾人魂魄。額間貼上一朵精緻小巧的梅花,憑添幾分清雅之氣。

    “呵呵,語嫣姐姐說得有理,冷四小姐都那麼有才華,能琴擅畫,天下無雙,作為她的三個姐姐,想必更是才華橫溢,千萬可別謙虛,為姐妹們表演一番又有何妨。”說話的二八年華女子,一襲淡綠色的長裙,袖口上繡著淡藍色的牡丹,銀絲線勾出了幾片祥雲,下擺密麻麻一排藍色的海水雲圖,胸前是寬片淡黃色錦緞裹胸,身子輕輕轉動長裙散開,舉手投足如風拂揚柳般婀娜多姿。

    “靜雯姐姐,瞧你把她們誇天上有,地上無的,嬌嬌這耳朵都聽疼了,也沒見她們有什麼表示,莫不是看不起兩位姐姐。”陳嬌嬌繡帕輕捂著嘴,嬌嗔道,上座的兩位小姐,她都招惹不起,爹爹說跟她們相處誰也不要得罪,蕭皇后跟姜貴妃,在皇上那裏的寵愛一樣多,從不多寵誰一分。

    冷梓玥是長了臉,把她們一個個全踩到了腳底下,裹了一身的泥,不能拿她出氣,還不能招惹忠君候府的三個庶出小姐嗎?

    好歹,她是嫡出的小姐,身份高貴著。

    “我們姐妹是在想表演什麼節目,可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陳小姐那樣說,到底是什麼意思?”朱紅色的細雲錦廣綾合歡長衣精緻淡雅,能將人嬌小的身體襯托得如一抹緋紅的雲霞,燦然生光,如此美麗的衣裳,硬是被冷銀鈴穿出一絲俗氣來。

    蕭語嫣伸出一手,道:“別吵了,咱們可是來滿香樓聚會的,別壞了興致,想到什麼好節目,可以開始表演了。”

    祁月國,民風開放,男女皆可自由的上街遊玩,閨閣中的無論是官家小姐,富家千金,小家碧玉,都可以組織自己的交友圈子,安排一些聚會,以供相互交流與學習。

    用冷梓玥的話來說,那就是,無論在哪一個時空,八卦都是避免不了的。

    “明王殿下,風王殿下,影王殿下,萬福金安。”蘇靜雯正要說話,瞧見從樓下走上來的三人,立馬巧笑著規矩的行了一個大禮。

    “影王表哥,你來了,不如跟我們一起,冷家三位小姐正要表演節目呢?”蕭語嫣紅著小臉嬌聲道,她最喜歡影王百里自影,做他的王妃是她最大的夢想。

    百里長劍微微一笑,看著一屋子的官家小姐,輕笑道:“四弟,咱們不過是來品酒,坐哪兒都一樣,不如就選這裏如何?”

    忠君候府除了冷梓玥,只怕就沒有扶得上牆的,他都已經那樣警告過冷家三姐妹,竟然還有閒情逸志出門參加聚會,簡直愚蠢。

    “嗯。”烏黑的頭髮在頭頂梳著整齊的髮髻,套在一個精緻的白玉發冠之中,劍眉星目,面如敷粉,眼中滿是英氣渾身透著一股疏離之氣,似拒人於千里之外。

    百里自影只是在滿香樓的門口遇到二皇兄跟三皇兄,都已經碰面,難不成他還能閉而不見,他又不是不能見人。

    “影王表哥,喝茶。”蕭語嫣忙碌起來,懼於她的身份,在座的小姐們都只有咬緊了牙,不敢有任何的動作,否則,保不准會怎麼被修理。

    ********************************************

    邱掌櫃抹著額上的冷汗,他一定是起得太早,要不怎麼就遇上這麼一個大神,簡直是要他的命,“冷小姐,這已經是小店最好的美酒了。”

    “小店,掌櫃真會開玩笑。”冷梓玥勾起紅唇,杯中澄黃色的酒輕晃著,散發出淡淡的酒香之氣。

    皇城三大酒樓之一,是他口中的小店,什麼店才算是大的。

    “冷小姐真會說,傾城,雲珠,夢梵乃是滿香樓的鎮店之寶,今日夢梵正在小姐的桌上,哪里還有什麼好酒沒有拿出來。”邱掌櫃咽了咽口水,這女人真是太難纏了,在她的臉上什麼也瞧不出來,真是叫他頭疼得厲害。

    “呵呵,看來掌櫃是覺得本小姐還不夠格品一品滄水了。”冷梓玥挑了挑眉,輕聳雙肩,纖細的手指撫著下顎,清冷的眸光落到邱掌櫃那張汗如瀑下的老臉,只覺有趣。

    此話一出,邱掌櫃直接一屁股坐到地板上,滄水是他的幕後老闆才剛要推出的,除了他壓根沒有第三個人知道,她是怎麼知道的。

    醉客居近日來,生意總是壓滿香樓一籌,老闆就是看出這一點,才準備推出新的鎮店之寶,以求挽回滿香樓的生意,豈知……

    “他不請你,我請你如何?”明明是寒冬的天氣,他的聲音卻如春風一樣吹進眾人的耳中,帶著絲絲甜蜜的氣息,令人一聽難忘。

    百里宸淵紅袍如舊,墨髮僅用一隻碧玉簪高高的束起,散落在額前的幾縷髮絲隨風輕拂他的臉頰,瀟灑俊逸,黑色的披風讓他看來更多了一分神秘。

    “是你?”一襲水藍色拖地梅花百褶裙,身披淡藍色薄紗、一條淡紫色腰帶緊勒芊芊細腰,脂粉未施,清風拂來墜于頰邊的髮絲輕擺,一笑傾國,嫵媚妖嬈,盡顯夢幻之色。

    冷梓玥蹙起眉頭,她怎麼走哪兒都遇得到他。

    “又見面了。”淺淺的笑容,帶著幾分溫柔,幾分寵溺,幾分縱容,百里宸淵優雅的落座在冷梓玥對面,讓人對他生不起氣來,“別蹙眉,不可愛。”

    “你——”該死的男人,跟他說話居然還口吃,一句話卡在喉嚨裏不上不下,難受。

    僅一牆之隔,這邊的談話,自然早已傳到另一邊去,百里洪楓噙著笑,站在門口大聲道:“五弟跟冷小姐也在,真是趕巧了,不如一起聚一聚,可好。”

    他是滿香樓的常客,竟然不知,這裏的酒,還有‘滄水’。

    冷梓玥,你是越來越神秘,越來越讓人不可捉磨,讓人不得靠近你,想要征服你。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7:30 A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3-11-23 08:11 AM 編輯

第046章:處處刁難

    冷梓玥眼觀鼻,鼻觀心,沉默不語。

    ‘別蹙眉,不可愛’,她從來都不覺得自己可愛過,怎麼在他的眼中,她就跟可愛那個詞聯繫到一塊兒去了。

    說她冷情冷心,心狠手辣,倒很符合她的風格。

    “小玥兒好像很不想見到我似的,真傷心。”百里宸淵刻意壓低了嗓音,那傷心的神情入目三分,讓人心生罪惡感。

    他知道冷梓玥從一進這個房間就不打算跟他坐在一塊兒,但是老天爺也幫他的忙,除了他身邊的位置之外,她能選擇的只有兩個,一個是坐到她的‘姐妹’中間去,一個是坐到風王百里洪楓身邊去。

    顯然,她最後選擇了他。

    “白癡。”冷梓玥彎了彎嘴角,她怎麼就覺得這個血王如此無賴呢?

    偏偏她對他沒有辦法真的生氣,甚至看到他難過傷心的表情,心會抽疼,真是見鬼了,她鐵定病得不輕。

    醉客居是悠隱閣在月都皇城最大的聚點,同時也是所有情報的集中點之一,風花月雪四使分別帶有自己的使命,單獨負責一個站點,冷梓玥就是跟據春風給出的情報才打算探一探滿香樓的幕後老闆,哪里遇上這麼一出邀請。

    說不出的晦氣,好像自從接風宴之後,她就跟血王脫不了干係了。

    “呵呵,小玥兒的嘴真毒,不過還是很可愛。”百里宸淵被罵白癡也不惱,在他看來,水眸之中冒著火光的她,當真特別的可愛,尤其是生氣時,那微嘟的小嘴,真想讓他親上一親。

    百里洪楓手指輕扣桌面,只覺那交頭接耳的兩人,特別礙眼,他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接觸的,好像很熟的樣子。

    “五弟跟冷小姐很熟,見你們聊得很投緣。”像冷梓玥一樣的女人,若是站在他的身邊,定能成為他莫大的助力,能讓他成功奪得皇位。

    “不熟。”

    “不熟。”一高一低,像是二重奏一樣的聲音同時響起,冷梓玥跟百里宸淵對視一眼,又別過頭去,好像兩個一對鬧了彆扭的小情侶,讓人又羨又妒。

    百里長劍爽朗的大笑出聲,拍手道:“呵呵,你們如此有默契,還說不熟。”

    他果然小瞧了冷梓玥,可她如果想要權利,怎麼能找上一個無權無勢的血王,朝中哪一個王爺的身份不比他血王高貴。

    “明王殿下,本小姐就算與他相熟,也沒有必要向你彙報。”本尊的死跟百里長劍也脫不了干係,他想要皇位,沒本事靠自己的能力上位,還要借此女人,依靠女人,簡直就是可笑。冷梓玥不理會眾女倒抽一口氣的受驚模樣,話鋒一轉,又道:“你們一群大男人,跟一群女人混在一起,是熟還是不熟,需不需要向皇上彙報一下呢?”

    蘇靜雯咬了咬唇,她不能讓百里長劍下不了臺,嬌笑著道:“冷四小姐,剛才你的三位姐姐正要向我們大家表演節目,你的才華都那麼出重,想必她們定然不差。”

    “你是誰?本小姐記得我娘只生了我一個女兒,我哪兒來的姐姐,你是腦子被門夾了,還是腦子被驢踢了,蠢貨。”粉唇微啟,你們讓我不痛快,也就不要怪我拿你們撒氣。

    “你——”她好歹是太傅之女,從小備受寵愛,何曾受過今日之氣,蘇靜雯顫抖著手,愣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冷梓玥眨眨眼,接過話道:“你什麼你,看來你家基因不好,都屬腦殘的,一句話都說不清楚,豈止是蠢,簡直就是連豬都不如,不不不,說你是豬也侮辱了豬的智商。”

    “表哥,她……”蘇靜雯想幫忙沒有幫上,自己反倒下不來台,一張俏臉氣得紅紅綠綠,好不精彩。

    水藍色的長袖微揚,冷梓玥優雅的起身,冷聲道:“想要我難堪,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道行,沒本事耍什麼心機小把戲,可笑。用她們三個來打擊我,你們應該呆在家裏好好看看太醫,她們是什麼身份,小妾生的庶女,說得難聽一點兒就是比婢女高貴一點點的女人,連家族族譜都不能上的女人,有比較的價值嗎?”

    “冷梓玥,我們好歹是你的姐姐,你真太……”冷銀鈴第一個氣歪了臉,恨不得沖到冷梓玥的身邊,狠狠的煽上她幾巴掌。

    “冷小姐,就算她們只是你的庶姐,但也是你的姐姐,你怎麼能這樣說話?”蕭語嫣笑著起身,打圓場。

    早就看不慣冷梓玥囂張的氣焰,她就要趁現在這個機會好好的刁難一下她。

    嫡庶有別,是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她也瞧不起庶女,不過,現在她就是要幫著冷家三姐妹,誰讓她們有著共同的敵人。

    “冷小姐,我們也是庶女,但是我們的出生是我們能選擇的嗎?如果可以,誰又想要做庶女。”被踩了痛腳的女人,紛紛跳了出來,你一言,我一語,本是清雅的地方,瞬間變成菜市場,熱鬧無比。

    百里自影從頭到尾都不發一語,只是那雙帶著探究的眼,始終沒有把視線比冷梓玥的身上移開,他對這個女人有著莫大的興趣。

    面對眾人口,她會如何解決呢?

    不單是他抱著這樣的想法,除了百里宸淵之外,只怕這裏的每一個男人都抱著這樣的想法。

    “小玥兒,你犯眾怒了,可否要我幫忙。”紅袍搖曳,百里宸淵站到冷梓玥的左手邊,清泉一般的嗓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任憑你內力再好,也聽不到分毫。

    “不要。”冷梓玥瞪了他一眼,不只他的紅衣礙眼,他的面具也礙眼得很。

    早晚有一天,她要親手摘下他的面具。

    原本以為,楓林裏的男人是穿紅衣最好看的男人,卻不知,百里宸淵的一襲紅衣,也能讓她產生驚豔的感覺。

    那股子熟悉,不言而預,清晰得讓她想忽略都做不到。

    你,究竟是誰?

    跟我,有何淵緣?

    “只要你一個眼神,我一定幫忙。”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百里宸淵聳聳肩,又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他就知道,他的小傢伙性子倔得很,肯定不會要他幫忙的。

    只是這倔強又好強的丫頭,什麼時候才願意依賴一下他,真是期待。

    “是本小姐要進這個房間跟你們呆在一起的嗎?”清澈如水的眸底泛起淡淡的冷光,冷梓玥微挑柳眉,紅唇輕啟,“嫡女庶女之別,從古至今如此,你們不想做庶女是真的別無選擇,錯就錯在你們的母親,你們要怪就怪她們,如果不是她們自甘下賤做別人的小妾,你們都會是嫡女,不是嗎?”

    “呵呵,這話有理。”百里宸淵一望到底的眼底滿是笑意,任誰也看不出他真正的心意。

    他的母親貴為皇后,若非後宮裏的妃子爭寵,想要取代她的地位,又怎麼會害了她的性命,讓他變成父不疼,娘不在的孤兒。

    百里宸淵憎恨皇宮的醜惡,那些欠了他跟他母親的,都得還。

    “看你們的樣子,好像很不服氣,難道本小姐說的不是事實。本小姐就是壞心腸,你們難道沒有聽說過,越是美麗的女人,越毒嗎?你們知道庶女在本小姐的眼裏是什麼嗎?”她不過只是想來打探一點消息,這些個女人就按耐不住,處處刁難她,想要她出醜,那她也就不客氣,看誰比誰混。

    “本王很好奇,庶女是什麼東西?”百里宸淵很給面子,乖乖的提問,像個好學的好學生,那認真專注的神情,讓人想氣也氣不起來。

    “冷梓玥,你不要太過份。”冷金鈴沖到冷梓玥的跟前,她的身高足足比冷梓玥高出大半個頭,但那氣勢愣是連人家的一半都沒有,怎麼看怎麼滑稽。

    冷風鈴拉住冷金鈴,這裏那麼多人看著,庶女如果出手打了嫡女,那是可以送官查辦的,血王明顯就是幫著冷梓玥的,雖然血王不受寵,可他好歹是個王爺,她們惹不起。

    “嘖嘖,瞧你的樣子想打我。”冷梓玥笑得更歡了,這樣的笑容誰也看不明白其中的含義,只有她自己知道,每當露出這種笑容時,也就是她的耐心用盡之時。

    “你……你想做什麼……”冷金鈴困難的咽了咽口水,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兩步。

    “本小姐只是想告訴你們三個,庶女在本小姐的眼裏,就是左臉欠抽,右臉欠踹。驢見驢踢,豬見豬踩。天生就是屬黃瓜的,欠拍!後天是核桃的,欠捶!終生屬破摩托的,欠踹!改明兒找個相公,是屬螺絲釘的,欠擰!”一步一步的向三人靠近,語速不快不慢,剛好讓她們聽得清清楚楚,直到三人全嚇得跌坐在地,才停下腳步,補充道:“回府好好呆著,既然你們不想安生,我也不打算繼續留著你們礙眼。”

    最後一句,說得很輕,也只有地上的人聽清楚了。

    憑她們還沒有那麼大的膽子現在就跟她起衝突,唯一的解釋就是受人煽動,看來宮裏那兩位,真是忒不讓人省心。

    也罷,今天她就是故意鬧得這麼大,方便他們對她出手,讓她可以好好的布上一個局,方能輕鬆迎接玲瓏宴帶給她的驚喜。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7:30 A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3-11-23 08:10 AM 編輯

第047章:一半心跳

    “哈哈……”

    不只百里宸淵笑彎了腰,紅衣豔豔襯托著他比女子更為白晳細嫩的肌膚,比之琉璃更加的晶瑩剔透,令人好不嫉妒。

    百里自影從來沒有見過罵人也罵得如此動聽,如此順溜,還不帶一個髒字,就把人踩到地裏的。看著那抹水藍色的窈窕身影,他只覺得世間怎能有如此俏皮精緻的女子,不禁讓他想要擁她入懷,精心的呵護著。

    從來不笑的他,也不自覺的隨著血王牽起嘴角大笑出聲,不再表現出自己的淡漠與疏離,拍著雙手道:“呵呵,有趣,本王很開心,今日誰要敢找冷小姐你的麻煩,就是跟本王過不去。”

    百里洪楓雙手抱胸,扯開的嘴角蕩漾著笑意,銳利的眼光泛起柔光,無害的道:“本王也湊個熱鬧,誰也不許找冷小姐的麻煩。”

    移開的視線瞬間變得晦暗不明,冷梓玥啊冷梓玥,你不過只是幾句罵人的話,竟然讓一向都遠離是非爭鬥神秘莫測的四弟也護著你,看來想要征服你的人,不只我一個。

    看戲的眾位官家小姐繡帕捂著小嘴,從她們的眼睛裏可以看到,那是滿滿的笑意,變得異常紅潤的臉色,足以說明,她們笑得很歡。

    蘇靜雯喘著氣,以前,她只知道冷家三姐妹雖是庶女,但她們很得忠君候的寵愛,不管是出席什麼宴會聚會,她們總是搶風頭,囂張得很,也愛在她們面前顯擺,一個冷梓玥就讓她們敗下陣來。

    而她,在這一刻,總算明白,什麼叫做槍打出頭鳥了。

    冷梓玥的光芒,掩蓋了她們身上的一切光華,因此,出於女人天生的嫉妒,她們商量著如何聯手對付她。

    “表哥,你別生氣,總會找到她的弱點的。”小手扯了扯百里長劍的衣袖,對上他狠戾的眼,渾身一顫,立馬倒退幾步,不再言語。

    清冷的眸子眨了眨,帶著幾分迷惑,帶著幾分淒迷,長長的裙擺隨著她的動作,蕩漾出優雅的弧度,纖細的食指輕落在粉色的唇瓣上,冷梓玥微勾嘴角,似笑非笑,“風王影王還真是親兄弟,連說話的口氣都是一樣的。”

    不愧是傳言中最神秘莫測的影王,如影子一樣,讓人看不透,猜不透,他到底是正還是邪。

    今日不許找她的麻煩,是因為她剛才講了一個笑話麼?

    百里洪楓,一個強大的陰謀家,野心大如天,他的話,看著是在幫她,護她,實則將她推進另一個爭鬥裏。

    男人的戰爭是明刀明槍的,女人的戰爭是沒有硝煙,卻流血最多。

    “冷小姐此話……”百里自影蹙起好看的劍眉,話才開出口,便被她的一個手勢所打斷,變成憤怒的瞪著她。

    他跟風王是親兄弟,的確是親兄弟,不過面和心不和的兄弟罷了,暗地裏的嘲諷他豈有沒聽懂的道理。

    皇室,永遠都是那麼不堪的。

    “百里宸淵,你不是說請我喝酒嗎?”冷梓玥毫不掩飾此時此刻的壞心情,皇室裏的人,最好一個都不要跟他們沾上邊,然而,一襲紅袍的血王,她卻拒絕不了想要跟他靠近的執念。

    爺爺說過,修行者最忌心中有執念,可她偏偏就有,一如那個夢。

    為何?她想要靠近他,是為了心地那一份莫名的熟悉嗎?

    沒有稱他為血王,是因為她對他,是不一樣的嗎?

    “當然,說了請你就是請你,並且獨請你一人。”百里宸淵微彎嘴角,玉制的面具也因他的淺笑而變得柔和起來,線條優美的下顎不禁令人看癡了去。

    “走吧!”冷梓玥轉過身子,讓自己不再去看他的眼睛,看著他的眼,心就會泛起淺淺的疼惜。

    見鬼的,她發神經才會去疼惜一個陌生男人吧!

    紅袍輕掀,精緻的銀絲勾邊黑靴露出頭來,舉手投足之間,皆是高貴優雅的貴族氣質,百里宸淵睨了眼地上保持原狀的三姐妹,薄唇輕啟,“獵人要開始狩獵了,你們可得小心些,呵呵。”

    冰冷轉瞬即逝,再看他的眼,一如朝露,清澈純淨,閃爍著點點水光。

    徒留一室低低的氣壓,以及面如死灰的三人,奪目的紅消失在門口的轉角處。

    “我們這是要去哪里?”出了滿香樓,百里宸淵微抬起頭,望著端坐在一匹高頭大馬上的某女。

    冷梓玥眼角一抽,冷聲道:“出城。”

    她對酒接觸不多,就春風給她喝過的‘傾城’來說,滿香樓的酒,果真名不虛傳,難得一品的好酒。

    酒中之酒的‘滄水’,自然叫她更加的好奇。

    “可是……可是我……”百里宸淵猶猶豫豫,微微垂著頭,那吞吞吐吐的語氣,像極了一個小孩子。

    “可是什麼?”她可沒有太多的耐心,越是跟他相處,她就越是沒有辦法好好控制自己的情緒,似乎在他的面前,她的性情變得有些不可捉磨。

    重生之後,她總是告訴自己,隨性而活。

    沒有了束縛,她可以活得更加的自我,不用在背負那些責任與使命,她只是她。

    縱使她已經有了改變,卻也不曾像在百里宸淵面前這般。

    “我不會騎馬。”可憐兮兮的說完,百里宸淵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低下頭,俊臉染上一層嫣紅。

    原諒他,如果不撒點兒小謊,如何才能跟她零距離接觸。

    “什麼?”冷梓玥尖叫,絕美的臉上閃過一絲錯愕,她是不是出現幻聽了,古人不會騎馬。

    “我身體不好,不適合。”一副受了傷的表情,百里宸淵對上冷梓玥的眼,委屈至極的說道。

    這樣的他,很容易打動人心吧!

    冷梓玥伸出手,對於四周投來的眼光,一雙眸子裏滿是火焰,似乎來到這裏之後,她就越來越受人注目了。

    一共四道不同的打量,有那麼點兒意思了。

    修長好看的手搭在冷梓玥小巧的手上,隨著她的動作,百里宸淵坐到馬背上,雙手很自覺的環在她的腰間,鼻翼間滿是她的髮香,隱隱嗅到她身上淡淡的花香。

    那是什麼花的味道,他聞不出來,只知道很喜歡,很熟悉,好像幾輩子以前,他就已經沉醉在這種味道裏。

    “坐穩了。”冷梓玥雙腿夾緊馬腹,馬兒一聲嘶鳴,撒開馬蹄子就飛快的跑了起來。

    腰間那雙有力的手臂,明明是多餘的,她卻不想推開,微涼的手指輕觸在他的手腕上,他的脈博,他的心跳都要比正常的人慢上一半,這樣的人,是怎麼活下來的?

    人的心跳,怎麼可能慢到這種狀態,一半的心跳,太奇怪,他的身上到底有什麼樣的秘密。

    “我知道一個地方,回皇城的時候路過那裏,很漂亮,我們去那裏好不好?”如風的聲音淺淺的,柔柔的,像是羽毛一樣落進冷梓玥的心裏。

    百里宸淵知道她在試探他,其實,他對於自己能活到現在,也非常的好奇。

    至少,他記得,外公暗地裏找過很多的名醫為他看病,結果都說他是不能活的,豈知,過了十歲之後,他不但活了下來,並且學什麼都比一般人快上六七倍,甚至還能更快。

    “好。”冷梓玥說完之後,身體一僵,這是她的聲音嗎?

    怎麼能溫柔成那樣?

    “呵呵。”百里宸淵勾唇輕笑,眸光瀲灩,手指拾起她的一搓黑髮,笑聲如鈴,悠揚清脆,“順著那裏走就到了。”

    “不許笑。”沉下俏臉,冷梓玥呵斥道。

    “我不笑。”笑聲消失,雙肩抖動得更加厲害,他從來不知道,他的小傢伙還有如此可愛的一面,越是了解她,越是離不開她。

    玥兒,這算是我們的第一次約會麼,呵呵!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7:31 A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3-11-23 08:10 AM 編輯

第048章:共飲滄水

    冬天的日頭並不毒,陽光照耀著青青的草地,天空有些灰濛濛的,騎著馬在草地上狂奔,寒風迎面,刮著嬌嫩的臉蛋有些疼,冷梓玥並不想停下來,胸中似燃燒著烈火一般,讓她平靜不下來。

    百里宸淵放縱自己輕輕的靠在她的背上,修長的雙臂緊緊的抱著她的腰,好熟悉,好熟悉的感覺,這樣的動作明明是第一次做,卻仿佛練習過千遍萬遍,絲毫不顯得生疏。

    “到了,把手拿開。”冷梓玥俏臉一紅,沉下聲道。

    看著腰間骨節分明的手掌,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有一雙讓她都嫉妒的手,好看到沒有辦法形容,暖暖的,只想握著。

    百里宸淵坐直身子,不捨得還是緩緩的鬆開了雙臂,他可不想有了這一次之後,永遠都被她給拒之門外。

    要知道,乖乖聽她的話,沒准離下一次可以抱她的機會就近了一步。

    “謝謝你。”動作優雅俐落的躍下馬背,伸出雙手準備接她下馬,心中似想到什麼,面色不由得有些奇怪。

    果然,下一刻,只見冷梓玥溫和的面色一下子變得冰冷,盯著他道:“你不是不會騎馬,下馬到是做得很好看。”

    “我是不會騎,不過下馬又沒有難度,武功我還是會的。”百里宸淵面不改色,說得一本正經,他就知道一刻也不能放鬆,這丫頭的心思,太細了。

    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冷梓玥避開他的手,跳下馬背,拍了拍馬腹,讓它自己在附近散步。

    “小玥兒,你生氣了嗎?”小心翼翼的試探著,百里宸淵抓著自己的頭髮,自他有記憶以來從未接觸過女人,只有她。

    鳳凰山,楓林一遇,他再也無法將她忘懷。

    腦海裏總是浮現出她的身影,發瘋一般的想要了解她更多一點,再多一點,那種幾近瘋狂的執念勢要逼瘋他。

    那雙眸子,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就好像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一樣。

    不知,她是否跟他有一樣的感覺。

    “冷梓玥。”表面上沒有一絲情緒起伏,誰又能看出她心底的波濤洶湧,小玥兒,多麼親近的稱呼,前世,她的家人沒有如此喚過她,今生,她的家人更不可能如此喚她。

    這個至今為止,僅僅兩面之緣的男人,憑什麼如此喚她。

    “我喜歡叫你小玥兒,以後這個名字是我的專屬,你不許讓別人這麼喚你。”百里宸淵清朗的眸子一下子變得格外的明亮,像是世間最為璀璨的琉璃,閃爍著耀眼的光華。

    他是霸道的,尤其是對自己所在意的人。

    那不容拒絕的霸道語氣不禁讓冷梓玥一愣,抬起頭呆呆的望著那雙似帶有魔力一樣的眼,是那樣的深邃,夢幻,神秘,讓人沉醉不已。

    再也不見那初見時的清澈純淨,有的是足以稱霸天下的王者氣度,給人一種傲視天下群雄的魄力。

    “我憑什麼聽你的。”半晌之後,冷梓玥淡淡的說道。

    比起初見,她倒是更喜歡他現在的氣魄,或許,她就是天生喜歡強者,才會對他另眼相看吧!

    一個從出生就被所謂親人拋棄的皇子,他的成長必定心酸,還有他只有正常人一半的心跳,統統都引發出冷梓玥的好奇。

    明知,好奇心會害死人,但她就是好奇了。

    尤其是對眼前這個男人,特別的好奇,特別的想要看清楚他的心。

    “你不想喝滄水了嗎?”百里宸淵露出一抹狐狸的微笑,他知道她已默認了他的稱呼,那麼他也得給人家一個臺階順著下。

    無奈的翻了翻白眼,冷梓玥伸出一隻手,道:“拿來。”

    不就是一個名字,愛叫就叫,至於以後有沒有別人這樣喚她,就看他的表現如何了。

    咳咳,看他表現,這是神馬意思?

    搖了搖頭,這個男人太危險,還是能躲就躲。

    “給你,敢情小玥兒還是一個小酒鬼。”百里宸淵話鋒一轉將到嘴邊的‘我的小玥兒’去掉兩個字,他可不能把她嚇跑了。

    要追這麼一個女人,難度係數頗高。

    通體碧綠的琉璃瓶,小巧而精緻,裏面泛著澄黃的酒水清晰可見,還未打開就能聞到一股清雅的酒香,欲引人犯罪。

    “這麼點兒,真小氣?”撇了撇嘴,冷梓玥就沒想明白,她費了那麼大勁,還在滿香樓鬧了那麼一出,竟然就為了這麼一小瓶酒。

    這瓶子,形狀如水滴一樣,長不過一百釐米,寬不過四十釐米,坑爹的。

    “咳咳,小玥兒,要知道酒尊的酒可是一滴也難求,你也別太貪心。”百里宸淵哭笑不得,要是莫言知道他被人說小氣,估計要氣得跳腳。

    那男人,嗜酒如命,只要有酒,什麼都好說。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小玥兒的動作挺快,居然就把心思動到滿香樓上,不愧是他看中的丫頭,本事不小。

    拋出酒尊,應該能轉移一部分她的注意力。

    “酒尊,也不知配不配得上這個名字。”咬了咬粉唇,不甚在意的說道。

    “你可以嘗嘗看,酒尊在五國之中都極有名氣。”百里宸淵挑了挑眉,只是面具下,完全就看不到他的小動作。

    動作迅速的打開酒瓶,立馬就酒香四溢,就連冷梓玥這個從來就沒有喝過酒的人都忍不住蠢蠢欲動,‘傾城’是她第一次喝的酒,小小喝了一口,便沒有想繼續喝的想法,眼前這個似乎很不錯。

    “看你饞得,來,我替你倒上。”變魔術一樣的,百里宸淵從袖子裏拿出兩個酒杯,倒上,再遞到冷梓玥的跟前。

    “我哪有,只是覺得很香。”一邊說,一邊端著酒就往嘴裏送,當如絲綢一般的酒一點一點滑進喉間時,只覺渾身通透,一股暖意襲來,層層疊加的味道在口腔裏流暢,香氣久久不散。

    “你慢點兒。”百里宸淵放下手中的酒,拍著她的後背,接著又道:“酒尊的任何一款酒都有唇齒留香的特點,‘滄水’更為特別一點,冬日喝是渾身溫暖,夏日喝是渾身涼爽,香氣更為濃郁,不烈,但是後勁很足。”

    冷梓玥眨眨眼,偏了偏頭,道:“你很了解他。”

    也是,不了解,怎麼會有還未問市的‘滄水’。

    “有過數面之緣,算是朋友,否則何來‘滄水’請你喝。”百里宸淵朗笑出聲,只有在她的面前,他才能肆無忌憚的笑,完全不用掩飾自己的情緒。

    一杯又一杯,很快‘滄水’就已經飲盡,真是讓人有欲罷不能的作用,也難怪春風將它說得那麼神乎其神,只是她對酒沒有研究,也只能揚其長,避其短了。

    “可別醉了。”百里宸淵笑笑,修長的手指點上她的挺立的鼻尖,親呢至極。

    冷梓玥一愣,俏臉微紅,怒道:“你離我遠一點兒,你醉了我都沒醉。”她是不常喝酒,也不代表她的酒量很差勁好不。

    “呵呵,那就好,我只是擔心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府,會替你招來麻煩的。”他是人人懼怕避之不及的不祥人,皇室容不下他,就連百姓也處處回避他,生怕遇上他會遭遇到不祥,引發血光之災。

    這樣的他,還不能明目張膽的出現在她的身邊。

    “麻煩已經招來了,你覺得你今天跟我一起出城,還不夠高調嗎?”嗤笑一聲,就算血王是不祥之人,在一起了又如何。

    “呵呵,也對,你打算怎麼對付那些想要你命的人,出城前似乎有五撥人對你虎視眈眈。”百里宸淵就算不用腦子,也能猜出有哪些人,眸中不覺閃過一抹狠戾。

    只是,他不曾想,那些人已經被她逼到不顧一切的地步。

    “今天的高調,不就是為了逼他們出手嗎?想要我的命,得看他們的命夠不夠硬了。”不管百里宸淵有何目的,冷梓玥都相信,他不會害她。

    直覺,來得又快又急,沒有給她絲毫質疑的餘地。

    百里宸淵就那麼看著迎風而立的纖細身影,那瘦弱的雙肩,要撐起一切該是多麼的艱難,他要變得更強,才能將她保護得更好。

    他們是同一類人,為了各自在意的人,不惜拼盡一切。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7:33 A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3-11-23 08:10 AM 編輯

第049章:醉態可鞠

    “天晚了,我們該回去了。”百里宸淵走近她的身邊,取下自己身上的披風,溫柔的披在她的身上,看著她嫣紅的臉蛋,嘴角的笑意加深。

    嘴硬的小傢伙,還敢說自己沒醉,就她喝酒的模樣,他也猜得出,以前定是沒有喝過酒才會如此。

    想到她醉態可鞠的模樣只在他的面前展露過,心情就一陣說不出的舒爽來。

    “我不冷。”晶亮的眸子帶著幾分迷離的望著百里宸淵臉上的玉制面具,眨巴眨巴水靈靈的大眼睛,問道:“你為什麼要戴著面具,是不是因為長得太醜了,呵呵?”

    不安份的兩隻小手,一隻手扯著將她裹得嚴實的披風,一隻手伸到百里宸淵的臉上,胡亂的抓著他的面具。

    她要看看他長什麼模樣,幹什麼總是把自己藏起來。

    “對,因為長得太醜了。”微扯了扯嘴角,百里宸淵眼角抽了抽,見過他真面目的人,還真沒有誰說他長得醜的。

    他家小玥兒這般肯定的語氣是從何而來,真讓他莫名的好奇。

    冷梓玥扭了扭身子,絲毫沒有發覺自己正被別人攬在懷裏,兩人的姿勢多麼的引人暇想,嘟起粉色的唇瓣,有些渴的伸出小舌舔了舔,腦子不甚清楚的說道:“才……才不是你……你說的那樣,你不醜,一點兒也不醜。”

    頭暈暈的,身子軟軟的,她是怎麼了?

    難道真的喝醉了,原來這就是喝醉的感覺,一點兒也不喜歡。

    “你知道我不醜。”百里宸淵緊緊的環著她的腰,真擔心他一鬆手,懷裏這個腳步虛浮的小傢伙就會狼狽的跌坐到地上,等她清醒過來,一準兒非滅了他不可。

    “嗯,我就是知道。”用力的點點頭,她知道的,還好熟悉。

    “呵呵,乖,聽話,不許扯掉披風。”寒風呼呼的吹著,就連他都覺得冷,穿得又少的她,怎麼可能不冷。

    黑色的銀絲制滾邊披風穿在百里宸淵的身上剛剛好,穿在冷梓玥的身上就明顯大了太多,樣子很滑稽,大人穿小孩兒的衣服,也就是這般。

    不滿了撇了撇嘴,瞪著用力抱著她的男人,又說不出一句話來,冷梓玥只沉得她的頭更暈了,好想睡覺,原本就嫣紅不已的小臉,滄水的後勁一上來,讓她的臉頰更加的酡紅嬌豔,美麗不可方物。

    百里宸淵伸出手指輕撫著她的臉蛋,那暖暖的溫度讓他的笑容變得寵溺無比,懷裏的小傢伙,才是最值得他寶貝的。

    “小傢伙,都告訴你不要喝太多,醉了可就危險了,叫你不聽,難得的一次約會,不得不又要染上鮮血了。”小心翼翼的將披風裹緊冷梓玥嬌小柔軟的身子,百里宸淵不甚在意的低聲道。

    本就寒冷的天氣,在他漸漸泛起的殺意下,溫度似乎變得更低,空氣仿佛都要凝結成冰一般。

    比起冬日的蒼涼,百里宸淵更喜歡春日的青意盎然,放眼望去,除了掉光樹葉之後,光禿禿的樹幹與山石,就只有地上四季常綠的青草,那一大片純白色的雪裏紅正迎風怒放著,冷風揚起,帶來一陣陣淡淡的暗香。

    雪裏紅,初冬時節綻放,它是大雪來臨前的信使。

    看到它的花,也就意味著,第一場大雪即將來臨。

    “小玥兒,你說,我們能否有幸一起欣賞到我們相遇的第一個冬天的第一場雪呢?”微勾的嘴角說明他的好心情,百里宸淵暗暗感受著那些氣息向他們靠近,漸漸的將他們包圍在中間。

    細心的留意著他們有幾隊人馬,大概都是什麼路數的。

    回應他的除了風聲,還有冷梓玥輕而淺,但卻異常平穩安定的呼吸聲。

    “呵呵,你這可愛的小傢伙,大敵逼近,你還睡得真香。”低沉的語氣帶著幾分揄耶,又帶著幾分寵溺,百里宸淵覺得看她睡覺也是一種享受。

    至少,他就已經記不清楚,有多久,沒有踏踏實實的睡一覺。

    什麼都不想,只是單純的睡上一覺。

    俯身,低首,一個淺淺的吻落在冷梓玥光潔的額頭上,一掃而過,留下點點余溫,“小玥兒,安心的睡,我會保護你的。”

    百里宸淵絲毫不擔心冷梓玥知道後會拔他一層皮,良辰美景,他當然要偷一點兒香,等會兒動起手來,他才有足夠的戰鬥力不是。

    紅潤的臉蛋不自覺的更往他的懷裏蹭了蹭,冷梓玥在夢裏好像聽到一個動聽的聲音,柔柔的對她說‘我會保護你的’,多麼的熟悉,好像在遙遠的地方,在她的夢裏,有個人也對她說過。

    嘴角彎起淺笑,睡得更沉了些。

    她所接受的一切的訓練都只為了讓自己變理強,強到沒有人可以打敗她,她也不需要任何的保護。

    可是當這句話像流水一樣,一點一點滲進她的心底時,她才發現,原來她也想要做一個柔弱的小女人,可以有人依賴,可以相信,有那麼一個人,真的可以保護她。

    “真想一直看著你這樣的笑臉,美得讓人屏息。”百里宸淵的目光落在那張熟睡的小臉上,自言自語。

    不管來了幾路人,破壞他的好心情,敢動他的女人,通通都是找死。

    ********************************************

    “他們就兩個人,還有沒有幫人?人手準備齊全沒有。”一身黑衣,黑巾蒙面只餘下一雙眼睛露在外面,渾身透著肅殺之氣,語氣冰冷。

    “稟報大皇子,一切都準備好了,他們一直在那裏沒有任何的動作。”領頭的黑衣人拱手說道,他從滿香樓出來就一直跟隨著他們兩人,百分之百可以確定他們身邊沒有任何的暗衛,“大皇子,他們飲了酒,那個女的看來已經醉了。”

    高手對戰,切忌不可大意輕敵,他不能讓自己的手下置於危險不確定的境地。

    “嗯。”北堂赫奕緊了緊握在手中的刀,沉聲道:“虎斑你記著,冷梓玥一定要小心的防著,她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他怎麼可能忘得掉,她是怎樣一刀一刀用他親妹妹的血畫了一幅‘血染江山’,她又是怎樣一刀一刀廢了他的妹妹,讓她再也沒有機會站起來,生不如死的活著。

    這一次暗暗回到祁月國,神不知鬼不覺,就算是攝政王也不知道他的行蹤。母妃的憤怒他還記在心間,他也沒有忘記父皇陰沉的臉色,他現在所有的行動都是得很到支持的,勢必要滅掉冷梓玥。

    血王,是一個不確定的因素,他站在冷梓玥的身邊,有何目的,誰也不知。此次若能一次性解決冷梓玥,除掉血王也算是順手為之,誰又知道是他們所為。

    只盼血王不會成為冷梓玥的助力,否則,計畫只怕有變。

    “屬下明白。”虎斑是此次刺殺行動的領頭人,面巾遮不住的是他那道從眼角一直延伸下去的醒目刀疤,可見此人兇狠異常。

    “他們來了沒有。”小心的看看了山澗之中,那一紅一藍兩道身影,北堂赫奕的胸口怒火在泛溢,熱血在燃燒著。

    從小,他就看到自己父皇雖是一國之君,但卻沒有什麼實權,凡事都要經過攝政王的同意,活得窩囊。他貴為皇子,本該身份尊貴,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也因為攝政王,他的身份變得很尷尬,時常淪為百姓閒暇時的笑談。

    那時起,他就發過誓,他要做一個比父皇還要強的皇帝,他要除掉攝政王,真正的成為一個皇帝。

    “到了。”虎斑看著那個袖口繡著一隻金色黃蜂的人,就知道是相助他們的人。

    “跟他們溝通一下,準備行動。”時間拖得越久也就越容易被發現,先下手才能保證沒有意外發生。

    “是。”虎斑拿出一把綠色的小旗子,開始打旗語。

    雙方溝通完畢之後,方才對北堂赫奕彙報道:“大皇子,他們的意思是從兩邊包抄,將他們兩人圍在中間,一舉殲滅。另外兩派人不知是何來路,明王的意思是他們的目的跟咱們一樣,各行其事,互不干涉。”

    “回答他們,同意。”命令下達,再也沒有轉圜的餘地。

    不管冷梓玥是真醉還是假醉,血王是真廢物還是假廢物,一會兒之後,全部都能得到解釋。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7:33 A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3-11-23 08:10 AM 編輯

第050章:紅雪甚美

    “公子,該行動了。”不是商量的語氣,也不是命令的語氣,很平淡的一句話,淡到沒有一絲氣息的起伏,一如死人一般。

    他是淩仲,淩王府的暗衛之首,除了老淩王張振的命令之外,他從不聽任何人的指示,包括已經繼承王位的張嘯,也不能直接命令他做任何事情。

    他所執行的命令就是收集朝中眾大臣的動向,以及他們支持誰做太子的情報,方便淩王府可以穩居高位,寵盛不衰。

    在張振還沒有把命令他的權力交到張嘯的手中時,他唯一的主子就是張振,除此之外,誰也不能命令他。

    對他而言,只有命令,沒有感情。

    即使眼前的男人,是他主子唯一的兒子。

    “淩仲,你看下雪了,美嗎?”張嘯伸出手掌,接住一片又一片的雪花,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很美,也很大,不消一刻鐘,地上就會鋪滿厚厚的一層雪。

    記憶裏,那個笑魘如花的女子,愛極了下雪天,總是喜歡站在鵝毛般的大雪裏,沖他展露笑臉,踏雪而舞,裙角飛揚,髮絲輕舞,美得夢幻。

    她說,願為他獨舞,為他獨唱。

    一切的一切,仿佛還在昨天。

    再回首,景色依舊,人事已非。

    “公子,你別忘了王爺的交待。”男女之情,淩仲不懂也不願懂,情之一字,不僅能毀天,亦能滅地。

    從他第一天見到張嘯開始,他就知道這個男人將來定是一個人物,如今,不也敗在一個情字上。

    莊妃之死,淩仲就知道,淩王府就算是拼盡一切,都只會不惜任何的代價,殺了冷梓玥,不僅是為了報仇,更為了立威。

    “怎會忘記,走吧!”幽幽的歎了口氣,張嘯拿出黑色的面巾遮住自己的臉,那雙眼睛複雜難明,愛恨不分。

    玥兒,我們怎會走到這樣的一步,你可知,我的心有多痛。

    看著你,躺在血王的懷裏,你可知,我的憤怒來得那樣的急促,那樣的莫名。

    你,從不曾如此的親近過我,卻那樣的相信他,依賴他。

    “行動。”淩仲擺出幾個手勢,身後的黑衣人紛紛拔出隨身的武器,向著目標前進。

    他們得到的命令是,不死不休。

    ********************************************

    “小玥兒,我的精彩表演你就要錯過了,真可惜。”百里宸淵聳了聳肩,指尖滑過冷梓玥細緻的臉蛋,無奈的說道。

    紅袍一揚,溫柔的聲音瞬間變得冷冽,一股寒氣緩緩襲向四周,殺氣漸起,“一下子就來五撥人馬,既然都來了,藏頭藏尾不覺好笑麼?”

    還真是看得起懷裏的小傢伙,來的人武功都還不弱,其中的高手不低於八個,一個個都想置她於死地,實在可恨。

    “留下你懷裏的女人,冤有頭債有主,我們要的人不過只是她。”仇沖邪氣的出聲,他的主子只要冷梓玥的命,對她身邊的人,能勸離的就勸離,不能的,殺。

    “放下她,你速速離去。”汪山滿是殺氣的眸子瞪向百里宸淵,還未對上他的眼睛,身體就不自覺的一顫。

    那是出於殺手天生的直覺,好可怕的殺氣。

    “若是本王不呢?”冷冽的墨瞳沾染上幾分邪氣,讓那雙本就使人沉醉的眸子更加魅惑人心,令人沉迷。

    他若是自己在意的女人都護不了,還談什麼奪回屬於他的一切。

    “別跟他廢話,殺。”百里長劍看向百里宸淵,他就知道他的擔憂是對的,血王並不像表現出來的那麼簡單,他就像是一條隱藏在暗處的毒蛇,隨時都準備著給他的敵人,最致命的一擊。

    他的隱忍,都是有目的。

    母妃的話此時清晰的迴響在腦海裏,父皇不是不意血王,只是因為太在意,太想保護他,才會對他冷淡,對他不聞不問。

    百里宸淵,本以為那兩個才是我真正的對手,孰不知,你才是。

    “呵呵,很好,今日你們不殺了本王,來日可就要等著死神向你們索死了。”百里宸淵笑得輕狂邪侫,從出生不到一日就被送往西北邊塞苦寒之地時,他所受到的刺殺就沒有斷過,一次又一次,跟一日三餐一樣。

    他不怕刺殺,只怕不夠刺激。

    都想看著他死,他怎能如他們的願,他只會活得更好。

    “殺了他們,不死不休。”虎斑沒有給北堂赫奕開口的機會,迎著越來越大的風雪手執雙刀向百里宸淵攻去。

    “是。”整齊的,不帶一絲猶豫的回應聲,響天震地,殺氣是那樣的濃烈。

    張嘯看著那道熟悉的身影,他從來不知,百里長劍為了皇位,連自己親弟的性命都可以不放在眼裏。

    自古帝王最薄情,皇室之爭,往往都是踏著親手足的鮮血一步一步走到最高點的。

    一手抱著冷梓玥,一手對敵,百里宸淵在眾人的圍攻中,腳步絲毫不顯淩亂,那份優雅與高貴,無人可敵。

    紅袖揚起,近身之人應聲而倒,鮮血染了地上已經踏得出腳印來的白雪。

    一層一層,染成晶瑩的紅色,散發著妖冶的血腥之氣,紅得刺眼。

    “必須殺了血王,他留不得。”百里長劍靠在北堂赫奕的身旁,陰沉的說道。

    要是沒有今天的刺殺,他絕不會知道,百里宸淵是如此的厲害,抱著一個人,還能在眾多高手的圍攻中遊刃有餘,仿佛還沒有盡全力的樣子。

    他,到底是一個多強的存在。

    “殺。”北堂赫奕知道,現在不僅要殺掉冷梓玥,留下血王必是大患,一個知道太多的人,就沒有活下去的必要。

    唯有死人,才能永遠的閉上嘴巴。

    遍地橫長豎八躺倒的屍體,血水滲透了雪,那片片白雪一落地就染成紅色,變成片片紅雪,美得淒涼。

    “殺殺殺。”他們是殺人,對待要狙殺的目標,執行不死不休的命令,他們沒有退路,只有不停的殺,不停的殺。

    直到他們的敵人,比他們先倒下,才有活路。

    百里宸淵看著懷裏,因雪花落在纖長的眼睫毛上,輕顫著眼皮的冷梓玥,露出一抹難得的淺笑,低聲道:“再堅持一會兒,我就能解決掉他們。”

    殺氣在說話的那一瞬間,消失得乾乾淨淨,只剩下疼寵。

    面對一群已經殺紅眼的狼,他唯有比他們更狠,才能活著離開這裏。

    紅色的錦袍已經染上了腥紅的血,散發出刺鼻的紅腥味,百里宸淵厭惡的蹙起雙眉,他不喜歡自己的身上沾染上別人的血,那種感覺特別的糟糕。

    若是沒有冷梓玥,任誰的血都沾不上他的身。

    “既然是來找我的,你何必插手管閒事。”清冷的聲音,帶著寒氣如魔音一樣傳進眾人的耳中,冷梓玥一個翻身自百里宸淵的懷裏飛身而出,落在雪地裏。

    不可否認,他的懷抱很溫暖,讓她真想就那樣一直熟睡下去,不願醒來。

    她是喝醉了,不過感知危險的直覺卻沒有因此而降低,百米之內凝聚的殺氣,她是不可能感應不到的。

    一直沒有睜眼,只因他的那句話‘我會保護你的’,他做到了,沒有任何條件的護她周全,不讓她受到一點點的傷害。

    好幾次,敵人的長劍就要刺到她的身上,他的怒氣她能感覺到,比她更甚。

    迷茫而慌亂的心,似乎找到一個接近他的藉口,因他值得相信。

    罷了,暫且相信他,看看他到底為什麼要處處都護著她。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百里宸淵抿唇,還是覺得睡著的她比較可愛,至少,不會跟他對著幹。

    “第一場雪,美則美矣,總感覺少點兒什麼?”偏著頭,冷梓玥看著百里宸淵。

    後者點點頭,薄唇輕啟,道:“少了點兒血色。”

    “紅雪甚美,我喜歡。”話音剛落,銀光快如閃電,所過之處皆傳來一聲尖厲而短促的慘叫,令人汗毛直豎。

    紅影移動,藍衣翻飛,同樣果決的速度,同樣狠戾的手法,無不讓人膽顫心驚,那份默契,常年配合的人也未必做得到。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7:34 A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3-11-23 08:10 AM 編輯

第051章:陰謀不斷

    “王爺,我們現在趕過去還來得及嗎?”高頭黑馬上,陸虎緊握韁繩,迎著寒風大聲問道。

    他還真是沒有想到北堂赫奕會有那麼大的膽子,去而複返,非得要取冷梓玥的性命。她若是死了,王妃也就活不了,王爺只怕也是活不了。

    “陸虎,你閉上嘴巴行不行。”秦晉沒好氣的吼道,不管來不來得及,不試一下怎麼能甘心,好不容易王妃有救了,王爺怎麼可能放棄那一線生機。

    冷梓玥不能死,絕不對死。

    否則,王爺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只怕天也不知道。

    “駕——”回答他們的是司徒無雙冰冷的駕馬聲,他不能讓冷梓玥出事,絕不能。

    她是唯一一個可以救活舞兒的人,就算是閻羅王也別想跟他搶人。寒帝,欣貴妃,北堂赫奕,你們的膽子一些日子不見,倒是真真的見長,本王一點兒也不介意,親手滅了北寒國,一如你們當年對我司徒一族的做法一樣。

    冷梓玥,你別讓本王失望,你的命不會那麼短的。

    “我不也是擔心王爺嗎?誰想出事啊,尤其是那個囂張的女人,絕對不能有事。”陸虎咕嚕道,在他心裏可是很佩服冷梓玥的,要知道她在皇宮裏的表現,跟他家王爺當年可是很有一拼的。

    也不難怪,王爺是那樣的欣賞她。

    “知道你還那麼多廢話。”秦晉一馬鞭打在馬屁股上,馬兒撒開蹄子跑得飛快,他的使命就是護司徒無雙的周全。

    “我哪有。”陸虎不滿的低吼,加快速度往前跑。

    百里宸淵勾著嘴角,一次又一次看著血薇在冷梓玥的手裏如銀色的流星一樣飛射出去,所過之處皆濺起統一方向的血珠子,像是潑墨一樣,在雪地裏留下一筆又一筆,還真像是在作畫一般。

    “小玥兒,你的血薇果然厲害,真是讓我嫉妒。”這樣百發百中的精美兵器,他從未見過,血薇的威力卻不容小覷。

    就那形狀來說,百里宸淵猜想,除了冷梓玥之外,只怕沒有第二個能駕禦得了血薇,讓它像是自己的手一般的靈活。

    “只剩六個了,你我各三個,看誰先解決他們。”冷梓玥眨眨眼,冷聲道。

    現在才是高手對決,地上這些人都只不過是開胃菜,她還真是不招人喜歡,誰都想要她的命。

    看來,做人還是要低調,瞧她,不就囂張一兩次,就招來這麼大的麻煩。

    “小玥兒,別感慨了,我覺得你囂張的時候特別的可愛,那睥睨天下的女王氣勢,特別有味道。”百里宸淵一邊跟虎斑交手,還不忘逗逗冷梓玥。

    他才回皇城不久,就容不下他了,遮著臉又如何,本王一樣知道你是誰。

    “你也不耐,差不多的人都被你騙了。”冷梓玥沒好氣的說道,看向圍攻她的三個人,似笑非笑。

    要比近身格鬥,她認第二,還真沒人敢認第一。

    百里宸淵的武功路數,跟那一次出手幫她的黑衣人如出一輒,加上他身上的味道,還有他殺人時的眼神,冷梓玥已經百分之百肯定,他就是那個人。

    只是,她想不明白,他為什麼一次又一次的幫她,他到底有什麼目的。

    求財,她沒有,求勢,她更沒有。

    “你給我認真點兒,要是被傷到,看我怎麼收拾你。”百里宸淵一掌打在虎斑的胸口,看到走神的冷梓玥險險的避開黑衣人的一拳,一顆心提到嗓子眼,差點兒沒跳出來。

    “管好你自己就成。”冷梓玥沉下俏臉,一時間有些不太適應他對她過多的關心與在意,獨來獨往習慣了,感覺就是很彆扭。

    他的關心是那樣的明顯,那樣的不做作,那樣的認真專注,不禁讓冷梓玥對自己生起悶氣來,下手更狠了些。

    “撤——”北堂赫奕胸口吃痛,不跟冷梓玥交手,他都不知道這個女人原來這般難纏,想近她的身,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捂住血氣翻湧的胸口,看著淩空飛來的司徒無雙,他知道繼續留下去,不僅沒有任何的勝算,還必死無疑。

    百里長劍從懷裏拿出隨身攜帶的煙霧彈,迅速的扔到地上,趁亂逃走。

    眼見司徒無雙要追,冷梓玥輕聲道:“別追了。”

    她現在最想弄清楚的是哪幾撥人想要取她的性命,雖然之前心中早早的就有過算計,此刻她還是想要一一證實一番。

    “你不想留下活口,抓到幕後主使。”司徒無雙挑著眉,語氣是那樣的疑惑。

    “呵呵,你覺得我有可能放過對我不利的人,你只要記住沒有人能在招惹我之後,還能全身而退的。”她並不喜歡殺人,眼前遍地的死屍,她對他們手下留情,結果是換來的是他們更猛烈的刺殺。

    只能說明一個問題,他們得到的指示,除非她死了,否則不死不休。

    如此有趣的對手,怎不讓她上心。

    “小玥兒,雪更大了,我們走吧!”百里宸淵並不想與司徒無雙有過多的交集,他更不喜歡他過多的在意他的人。

    ********************************************

    “血王殿下藏得可真深。”司徒無雙定定的看向百里宸淵,他一直都覺得祁月國還沒有什麼人能真正的獨當一面,豈知,眼前這一個,比起他來,絲毫不遜色。

    甚至,比他更加的強大。

    “彼此彼此。”百里宸淵皮笑肉不笑,北寒國沒有坐上皇位,權利卻比皇帝都大的攝政王,豈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對於兩個人的互相吹捧,冷梓玥沒有絲毫的興趣,從死屍的身著來看,一共五撥人,並且身上都帶有標明各自身份的東西。

    “攝政王,看來你再不回北寒國,只怕那邊要翻天了,呵呵。”冷梓玥如玉的兩根手指輕輕夾起一塊權杖,笑臉如花。

    “王爺趕來,就是因為剛得到消息,寒帝默許了大皇子北堂赫奕的做法,此事與王爺沒有半點關係。”陸虎立馬上前一步解釋道,看著全部一招斃命的死人,他都不得不佩服這樣的手法,太乾淨太俐落,挑不出一點兒瑕疵。

    冷梓玥看了陸虎一眼,半晌才道:“我有說跟你家王爺有關嗎?北寒帝,這塊金龍令就是你最大的敗筆,本小姐若是不向你討些利息,真是有點兒對不起自己。”

    祁月國裏若是沒有內賊,只怕要不聲不響的潛進來也不是那麼的容易,姜貴妃為了取我的性命,你還真是什麼也顧不得了。

    百里長劍,你有野心,偏偏就是沒有那為君的智慧。

    “本王不會攔著你向他討要利息的。”司徒無雙不鹹不淡的說道,他在意的從來就不是權利地位,如果能放下心中的執念,他早就帶著舞兒遠離是是非非,過自己安逸的生活去了。

    每每想起那一天,那一夜,他就無法原諒,無法放下。

    他要讓北寒國永遠都活在他的掌控裏,無法真正的掌權。

    “我喜歡你的爽快,三天之後,就救你的王妃,絕不失言。”冷梓玥說完,轉身蹲下身子,在不起眼的地方,撿起另外幾件可以代表刺客身份的東西。

    她是講理的人,凡事都得拿出證據,就算是贏,她也要贏得光明正大。

    “小玥兒真是心細如髮,有了這些東西,不難查到他們的幕後主使。”百里宸淵眼中閃過一抹讚賞,這麼聰明的丫頭,他可要怎麼走過她的心裏。

    “你也不差,逃走的那幾個人,身上不都被你留下了印記。”說到狐狸,百里宸淵才是始祖。

    冷梓玥覺得,以後出門,身上一定要多帶些小玩意兒,如此,她就不需要心細如髮的去抓住這些小東西,就能找到她想要的答案。

    “咳咳……”百里宸淵輕咳,他以為自己做得很隱密,居然被發現了,真是有夠丟臉的。

    司徒無雙攏了攏身上的披風,血腥的味道讓他皺起好看的眉頭,一寸一寸的紅雪卻讓他有一種震憾的美感。

    冬天賞雪,是一種享受,年年如是。

    他殺人無數,卻從未置身在染了人血的白雪之中,這種感覺很奇特,並沒有想像中的那般厭惡。

    大雪撲簌簌的下,遠處的樹幹上都留下小堆的雪,壓得枝頭發出細微的聲響,顏色豔麗的紅雪也漸漸的變淺,由深紅變成粉紅,連味道也變得淡淡的。

    “走了。”冷梓玥粉唇含住手指的,一聲清脆的哨聲響起,馬兒發出一聲鳴,飛快的向她跑來。

    “小玥兒,我怎麼辦?”無辜的眨眨眼,百里宸淵可憐兮兮的瞅著冷梓玥,那很怕被拋棄的眼神直讓人一陣心疼。

    白眼一翻,冷梓玥伸出一隻手,後者乖乖的搭上她的手,乖乖的上馬,再次乖乖的環著她的腰,墨髮飛揚,馬兒已經跑了起來。

    對他,再一次心軟了。

    是好還是壞,她已經不想再去想。

    “王爺,血王那……”陸虎雙手抱住自己的胳膊,用力的搓著,他剛才是不是眼花了,那個謫仙一樣的男人,怎麼可能露出那樣的表情來。

    “呵呵。”司徒無雙輕笑,拍拍跨下的棕色大馬,說道:“上馬,回行宮。”

    他從來都不懷疑冷梓玥的誠意,她說過會救舞兒,就會救,說一不二的女人,一如他的舞兒。

    年輕的感覺真好,血王愛著冷梓玥,而冷梓玥,還在迷茫。

    兩個明明已經靠得那麼近的人,反而看不清楚自己的心,真是有趣。

    他,似乎還沒有很老,不是嗎?

    ********************************************

    “洛姨娘安好,候爺正在休息,誰也不見。”王勁恭敬的低下頭行禮,現在的候府裏可不安生,上頭候爺火氣大,下頭各院的姨娘小姐,個個都拿下人出氣,他若是不小心伺候著,他這把老骨頭也得廢了。

    頭還未抬得起來,只聞“啪”的一聲巴掌聲,冬日裏傳得格外的響亮。

    洛姨娘收回手,看了看新做的指甲,一張臉上寫滿了怒氣,“該死的奴才,你是怎麼稱呼本夫人的。”

    大雪簌簌的下著,房頂上,樹枝上,滿是厚厚的一層白雪,受不住沉甸甸的積雪,院中偶爾響起幾聲‘吱呀’聲,那是積雪滑落的聲響。

    “四小姐說洛姨娘的名字沒有上族譜,就不是側夫人,候爺說一切都按照四小姐的意思辦,還請洛姨娘不要為難老奴。”王勁在寒風中躬著背,高高腫起的半邊臉痛得發麻,但他沒有去碰,卑微的低聲道。

    他是有眼力勁的人,候府裏聽四小姐的話,可比聽往日得寵姨娘的話來得強。她們再怎麼有本事,只怕也是鬥不過四小姐冷梓玥的,人家嫡女的身份擺在那裏,再加宮裏當著天子的面都敢打死寵妃的事蹟,皇城裏的百姓,莫不把她當神一樣的傳頌著。

    皇上沒有治她的敬之罪,那就說明,她現在的地位,已經不是一般人招惹得起的。

    洛姨娘高高舉起右手,那狠狠的一巴掌還未落得下去,就聽一道嗆得很的嘲笑聲傳來,“喲,洛姐姐這是做什麼,王管家說得也沒錯,你本來就是一個姨娘,偏要讓人家稱你一聲夫人,簡直好笑得很。”

    丫鬟攙扶著花姨娘,厚厚的錦衣紗裙,精緻的妝容,雍容的頭飾,大雪天也擋不住她們愛美愛出風頭的心思,一個比一個穿得少,不待洛姨娘回嘴,接著又道:“瞧瞧,王管家這臉腫得跟豬頭一樣,待會兒要是候爺瞧見了,那可怎生是好?”

    得意的挑著眉,她就是愛踩洛夫人的痛處,怎麼疼怎麼踩,府裏是冷梓玥的天下,她找不著人發火,難得有個洛姨娘給她當笑話。

    “你——”顫抖著手指,罵也不是,不罵也不是,洛姨娘氣得面色發青,她就是看最近事情都淡下來了,想找冷錚好好說說情,就正了她的側室之位。

    哪里知道,一出門就遇到這種事情,可恨。

    “兩位姐姐這是怎麼了?”輕咳了兩聲,喬姨娘蒼白著臉對著兩人福了福身子,站在身後的兩個丫鬟立馬扶著她,生怕她會摔倒似的。

    “喬妹妹這是怎麼回事,大冷天的還是不要出門的好,要是一個不小心又受了涼,候爺還不得心疼死呀!”花姨娘嘴裏說著關心的話,心裏卻恨得要死,她生性潑辣,學不來這柔弱的模樣,偏巧冷錚就吃這一套。

    一個月下來,她呆在風荷院裏,連冷錚的面都沒有見過一次。一個人守著幾個奴才丫鬟,她跟守活寡有什麼區別。

    聽著那滿含醋味的話,洛姨娘總算是抓到花姨娘的痛腳,柔聲道:“喬妹妹,等會兒姐姐就讓管家送些補品到你那裏,身子弱就得多補補,免得候爺擔心。妹妹知書達理,善解人意,候爺就是喜歡你的貼心,可以暖心,要是咋咋乎乎,愛鬧騰的,候爺可是懶都懶得理一下。”

    她不痛快,誰也別想痛快。

    “王管家,外面什麼聲音,那麼吵?”冷錚一個午睡起來,披上一件厚厚的袍子,坐在床上沉聲問道。

    王勁一哆嗦,恭敬的回答道:“回候爺,是三位姨娘來向候爺請安。”

    “讓她們都進來。”冷錚撫著額頭,前些天他是被冷梓玥嚇得不輕,她可真是他的好女兒,讓他近幾天上朝總是被指指點點不說,還處處碰壁。

    莊妃娘娘死了,淩王那一派的不放過他。

    姜貴妃與明王殿下,也時不時挑他一點兒麻煩,讓他難堪。

    皇上更是奇怪,他不僅要他好好護著冷梓玥,還要求不許讓她受委屈。都說帝王心難測,冷錚算是深有體會,當著那麼多朝臣的面丟了臉面,皇上不僅不氣,還要護著,誰能明白其中的深意。

    最讓冷錚頭疼的就是,原本以為皇太后才是冷梓玥的救命稻草,豈知,他的好女兒拂了太后的臉面不說,還惹來太后的不悅,處處給他小鞋穿,愣是要讓他下不來台。

    他與皇太后之間的關係,也算全完了。

    除非,他能狠下手,送上冷梓玥的人頭。

    縱使他不疼冷梓玥這個女兒,但要他親手殺了自己的女兒,冷錚做不到。

    “是。”王勁輕聲回應,上前打開了房門。

    按照進門的時間,洛姨娘大搖大擺的走在最前面,瞪了王管家兩眼,示意他等會兒不要亂說話。

    後者只能低下頭,沉默是金。

    奴才的命本就不值錢,哪怕是洛夫人殺了他,誰又能站出來替他做主呢?

    “妾身給候爺請安,候爺安好。”三道嬌柔的女聲高高低低的響起,半蹲著身子望著冷錚,希望他能親手扶她們起來。

    “都坐下。”冷錚像是沒有看到她們的動作一樣,冷聲道。

    “是。”半晌沒有等到冷錚的動作,三人都不情不願的站起身,讓各自的丫鬟扶著坐在冷錚的身邊,不言不語。

    喬姨娘時不時輕咳兩聲,換作平時,冷錚關懷的聲音早就在她的耳畔響起,可是現在他不僅沒有任何的反應,還雙眉緊蹙。

    看來,這段時間,他對她的冷落,是有原因的。

    “王管家,把四位小姐都請過來,本候有話要交待。”冷錚斜躺在軟椅上,微敞的窗口飄著朵朵雪花,煞是美麗。

    院裏的梅樹正含苞待放,空氣裏隱隱飄散著梅雪混凝土合的味道,記憶飄得有些遠,模糊的,清晰的,一點一點的重疊在一起,在腦海裏浮現著。

    梅花樹下,似乎倚著一個絕色的藍衣女子,三千青絲披散在肩頭,隨風起舞,清靈的眼,像是泉水一般清澈見底,高貴的氣質讓人不敢輕易的靠近。

    “候爺,天冷,喝杯熱茶。”喬姨娘雙手捧著一杯滾燙的熱茶,低垂著雙眸柔聲喚道,長長的綿裙拖在地上,引人憐惜。

    誰也不會看到她眼眸裏一閃而逝的狠辣,她知道自己為什麼最得冷錚的寵愛,因為她是一個影子。

    記憶裏模糊又清晰的臉與眼前人兒的臉重疊起來,冷錚伸出手接過茶杯,略帶薄繭的右手撫上喬姨娘的臉蛋,放低聲音道:“你快坐下,以後不用過來請安,你的身子弱,本候自會過去看你。”

    “謝候爺。”喬姨娘露出一抹反復學習,已經變成一種條件反射的笑容,果然她看到冷錚的眼中燃起異常欣喜的光芒。

    另一邊,倍受冷落的洛姨娘跟花姨娘,暗自蹂躪著手中的繡帕,恨不得戳出幾個洞來,以解她們的心頭之恨。

    “大姐,你說爹爹找我們做什麼?”冷銀鈴打發開身邊的丫鬟,三姐妹出了長長的走廊,踏在雪地裏。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爹爹的心思,咱們怎麼懂?”冷風鈴擺著一張死人臉,將地上的雪當成是冷梓玥,狠狠的用力踩。

    冷金鈴年紀最小,平日裏也最少說話,看著她那雙時時都低垂著的眼睛,細心留意過她的人才會知道,往往最不聲不響的人,才是最狠的那一個。

    “大姐二姐,你們說冷梓玥的命怎麼就那麼硬,怎麼都弄不死她?”看似沒心沒肺,沒遮沒攔的話,偏巧就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得了,反正那些人全都死了,也不會有人供出我們來,只要我們小心一些不怕她抓到什麼巴柄,就有下一次的機會。”冷銀鈴咬著牙,不甘心還是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一次,兩次,都沒能殺了她,既然殺手都不能取她的性命,那麼她也可以選擇另一種方法,讓她聲名盡毀。

    “銀鈴說得對,咱們且先去看看爹爹找我們何事,回頭再商量對付她的計策。”冷風鈴抬起頭,跨過前面的回廊,也就到了冷錚的住處。

    “哦。”冷金鈴低低的應上一聲,又低下頭,不再說話,只是乖巧的跟在後面。

    她跟姐姐銀鈴是一母所生,可是娘親卻很偏心,總是疼姐姐多一些,對她不聞不問,爹爹也一樣,就在她準備要大放光彩,引起父親母親注意時,冷梓玥打破了她所有的計畫,讓她不得不繼續隱忍著。

    要做人上人,她不怕忍,只因終有一天,她可以站到最高點,俯視所有看不起她的人。

    誰敢做她的絆腳石,她就不惜一切除掉她。

    不管是她的親姐還是嫡女冷梓玥,都只能成為她往上爬的墊腳石。

    “小姐,你把披風披上好不好?”華兒提著棉裙,手裏捧著披風,像只小鳥一樣不停的說話。

    也怪她笨,天冷了也沒有給小姐準備幾件厚衣裳,還有披風,手裏這件雖然有些大,不過無論是做工還是料子都是一等一的好,雖不知是哪里來的,好歹先穿著。

    “華兒,你再吵,擔心我把你丟到外面去。”冷梓玥停下腳步,瞪著華兒。

    那件披風是百里宸淵的,她才不要穿,那‘滄水’的後勁也真不是蓋的,明明喝的時候一點兒也沒有覺得,居然還真把她喝醉了。

    想到自己喝醉時被他抱在懷裏占了便宜都不知道,冷梓玥就氣得牙癢癢的,他真是一個腹黑的傢伙。

    “小姐,你是不是很冷,臉都凍紅了。”華兒也不管冷梓玥是不是真的要把她丟出去,踮起腳尖就把手裏的披風披到她的肩上。

    “咳咳……”冷梓玥輕咳兩聲,掩飾自己的尷尬,怎麼那麼容易就臉紅了,見鬼的。

    “這樣是不是暖和一些,晚點兒華兒就幫小姐做新的披風,這件太大了,也不知道……”

    冷梓玥點了點華兒的額頭,打斷她沒有說完的話,繼續聽她念下去,不知道還能問出什麼讓她糗大的問題來,“華兒,你回去乖乖做披風,我先穿著這一件,的確有點兒冷。”

    假意的裹了裹肩上的披風,優雅的轉身,頭也不回的揮揮手。

    “小姐,你真是可惡。”華兒握著拳頭,嘟著嘴望著那抹已經走了很遠的身影,挪著步子回西院。

    “四小姐安好。”王管家站在門口,恭敬的行了禮,再也沒有以前的那份跋扈。

    冷梓玥眉頭一挑,可愛的眨了眨眼,嘴角勾起淺笑,她倒是不知什麼時候忠君候府的下人見到她如此有規矩了。

    點了點頭,道:“這個給你擦臉,大雪天的把臉凍爛了可就慘了。”

    裙角揚起,黑色的銀絲滾邊披風輕輕掃過王勁胸口,冷梓玥抬起腳走進暖意融融的大廳裏。

    王管家緊緊的握住手裏的白色瓷瓶,小心翼翼的打開,一股淡淡的花香味就充斥在鼻尖,涼涼的感覺。

    他以前是那樣對她的,可她竟然還……

    冷梓玥看了眼主位上的冷錚,自顧自的找了一張椅子坐下,完全沒有要行禮問安的意思,在她眼裏,冷錚不是一個父親,只是比陌生人要熟悉一點的人物。

    至於其他的女人,作為嫡女的她,怎麼可能向她們行禮問安,那簡直就是笑話。

    忠君候府裏,她沒有屬於自己的眼線,收買人心是必要的,王管家夠不夠聰明,值不值得為她所用,還要看他的本事了。

    “找我什麼事?”都說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她坐在這裏,連喝口水都得自己動手倒。

    冷錚看著冷梓玥,吩咐下人都退出去,沉聲道:“你們的規矩是怎麼學的,還不請安。”

    “慢著,她們的禮本小姐可受不起,要折壽的。”擺了擺手,冷梓玥眉眼含笑,姨娘庶女向她行禮問安本就是規矩,他遣退下人再來說這話,她怎麼就覺得那麼彆扭。

    “她們向你行禮是應該的。”冷錚一個利眼向坐在原地沒有動作的六個女人看去。

    他心中是有氣的,可他沒地方撒氣,他從來都不知道跟他同床共枕幾年的妻子竟然是隱族的人,而她竟然也從來都沒有跟他提起過。

    當看到冷梓玥拿出那塊玉佩的時候,他才恍然記起,在冷梓玥一歲的時候,在書房裏,他曾親眼看到長孫悠悠畫過。

    那時他還說很漂亮,興奮的說要找雕玉的師傅為他們的女兒訂做一塊,豈知後來就發生了那件事情。

    “四小姐安好,賤妾有禮了。”洛姨娘,花姨娘,喬姨娘站到冷梓玥的跟前,規矩的福了福身子。

    在嫡女面前,就算她們是姨娘,也只能稱自己為賤妾。

    “四小姐安好。”冷風鈴,冷銀鈴,冷金銀站在各自的母親後面,乖乖的行禮問安。

    她們是庶女,身份雖然低微,卻也比自己的母親要好許多,只需點頭行禮問好即可。

    “都起來吧!”冷梓玥放下茶杯,這戲也演了,也該進入正題了。

    “謝謝四小姐。”恨恨的咬著牙,敢怒不敢發,扭著身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等待冷錚開口講話。

    一陣寒風,將微敞的窗關了起來,發出一聲輕響,沒了新鮮空氣的進入,房間裏檀香的味道變得濃郁起來,那香爐上冒著寥寥清煙。

    “今日找你們來,就是要你們四個小姐好好的準備一番,後天是紫晶公主的生辰,將會在公主府舉行宴會,三品以上官員的家眷都在受邀之列,到了那裏,不得惹事,乖乖的參加宴會即可。”冷錚話音剛落,耳邊就響起低低的談話聲。

    紫晶公主乃是皇太后的親生公主,性情跟皇太后最相像,做事從來就只按自己的意思行事,從不顧及旁人的想法。

    “還有別的事情嗎?要是沒有,我就先走了。”冷梓玥站起身,攏了攏披風,上面的味道淺淺的,一如百里宸淵給人的感覺。

    明明很淡,卻讓人無法將他遺忘。

    “你們兩個好好準備三個孩子參加宴會需要的東西,喬姨娘你自己院子好生休息,王管家玥……四小姐需要什麼東西你就準備什麼,不需要來請示本候。”冷錚說到嘴邊的‘玥兒’又咽了回去。

    臉色一瞬間變得很難看,冷梓玥出生的時候,他百般的疼愛呵護,捧在手心裏都怕摔了,每次喚她玥兒的時候她都笑得特別的甜,是他最大的驕傲。

    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麼從那之後再也不願意見她,他過不去心中那道坎,他的痛苦沒有人能理解,他痛不欲生。

    若是沒有那一切,該有多好。

    “我的事情,不勞你操心。”冷梓玥蓮步輕移,抬起頭迎著大雪款步離去,心底那一絲波動,想來是本尊的。

    看來,她有必要近快弄清楚長孫悠悠是因何而死,本尊三歲那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冷錚看她的眼神怎麼又愛又恨,怪怪的。

    “你們也都下去,紫晶公主的生辰宴上,不許出任何的差子,明白嗎?”冷錚知道,他的女兒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背地裏那些小手段,上不得臺面。

    真要是跟冷梓玥動起手來,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是,爹爹。”三人齊齊應聲,一副乖乖女的模樣,任誰也看不出她們眼底的狠光。

    正愁沒有機會擺冷梓玥一道,能出現在公主府裏的人,說不定就是她們的機會,怎能不好好利用一番。

    剛除完雪的白色石子小路上,不一會兒又鋪上薄薄的一層,旁邊的花園裏也變得有些蕭瑟起來,除了冬日裏能盛開的花朵之外,別的都只剩下綠油油的枝椏。

    行到小路深處,冷梓玥輕彈披風,雪花撲簌簌的往下落,聞著淡淡的梅香,清冷的聲音一如寒雪一般沁人心脾,“冬雪,紫晶公主的所有人脈關係,以及她平時為人處事之風,半個時辰之後,我要親眼看到。”

    模糊的記憶裏,冷梓玥記得見過紫晶公主一面,她是皇太后的親生女兒,甚得寵愛,就連皇上對她也寵愛有佳,性格強勢她,生辰宴請客只怕是表面功夫,借機找她麻煩才是真。

    偏偏這個鴻門宴,她還避免不了。

    “少主放心,冬雪保證完成任務。”話落,白色的身影一閃,氣息消失得乾乾淨淨。

    抿了抿唇,冷梓玥眼兒彎彎,她正想著用什麼法子引蛇出洞,一舉殲滅,沒想到就有人送上門來,倒是省了她不少的麻煩。

    ********************************************

    血王府

    “王爺,康齊回來了。”沈青站在書房門外,稟報道。

    “讓他進來。”百里宸淵放下手中的筆,潔白的宣紙之上,赫然是一個喝醉酒,臉蛋微微泛紅,眼神迷離的俏人兒。

    他喜歡畫下冷梓玥各種各樣的神態,不管是哪一個模樣,總是叫他心動不已。那顆本就跳動得比正常人慢上一半的心,每每總是在看到她時,飛快的跳動著,那種感覺陌生又熟悉,絲毫都不會顯得難受。

    如玉的指尖輕觸著墨蹟未乾的畫面,眼神別樣的溫柔,也不知道他的小玥兒此時此刻都在做些什麼。

    “屬下參見王爺。”康齊單膝跪地,眼神之中滿是敬畏。

    “這裏沒有外人,不需要本王一次又一次的提醒吧!”百里宸淵輕柔的聲音如風一樣刮過,帶著不可拒絕的威嚴。

    康齊與沈青對視一眼,兩人拱手道:“是,王爺。”

    “查清楚了嗎?”如瀑布般披散在肩頭的長髮隨著百里宸淵俯身的動作散落在桌上,猶如一塊上好的墨色綢緞,散發出瑩瑩柔光。

    “王爺所料不假,逃走的幾人,分別是北寒國的北堂赫奕,明王,淩王張嘯以及他們各自的屬下,另外冷家三位小姐所安排的殺手都當場死亡,皇太后派出去的人也一樣。”康齊沉著臉說完,心中恨得咬牙。

    他家王爺這才剛回皇城,那些人就想斬草除根,永絕後患,實在可氣。

    “王爺,冷小姐那邊沒有動靜,一切都很平靜。”沈青沒有嬉笑,一本正經的說道。

    “王爺,他們如此明目張膽的動手,咱們要不要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康齊不喜歡總是被動的挨打,至少也得還擊。

    百里宸淵撫著下巴,不甚在意的問道:“皇宮裏可有消息傳來?”

    “王爺,皇太后跟紫晶公主密談近一個時辰,屬下擔心她是一計不成又生一計,試圖借著紫晶公主生辰對冷小姐不利才是真。”沈青皺著眉頭,他覺得那老妖婆怎麼不早死,一把年紀還要出來蹦達。

    “王爺,咱們要不要提醒一下冷小姐,讓她早做準備。”康齊屬於做事一根筋的人,想事情都不會太複雜。

    “你認為她會想不到嗎?只怕她會覺得即將到來的鴻門宴會是一個很好玩的遊戲。”百里宸淵輕笑出聲,他的小玥兒看似安靜沉穩,又淡漠冷情,可她偏有一顆火熱的心,喜歡熱鬧,惹事她的人,准沒好日子過。

    沈青雙肩劇烈的抖動,他是百分之百相信,想要給冷梓玥穿小鞋的人,只有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宿命。

    “可是……”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沈青欲言又止,表情既是憤恨又是無奈。

    “有話就說。”小心的收好已經幹了墨蹟的畫像,百里宸淵轉身將之放進專門收藏冷梓玥畫像的紫檀木櫃子裏。

    沈青扯了扯康齊的袍子,朝著他擠眉弄眼,康齊避開沈青的手,往後退上兩步,同樣瞪回去,不好開口講的話就讓他來,他又不是長了一副倒楣像。

    “王爺,是血王府沒有收到請帖,所以您……”憑什麼三品以上的官員都可以帶著家眷去公主府參加宴會,他家王爺就不行。

    “罷了,意料之中的事情,沒有請帖,本王照樣也能去。”百里宸淵沉下眼,回到皇城的目的,一日也未曾遺忘過,他若是怕,他若是要忍,那他就不會回來。

    住在銀月城,無拘無束,他反而過得逍遙自在,任誰也不敢在他的頭上動土。

    選擇回來,他就做足了準備,像他的小玥兒一樣,囂張輕狂一番又如何。只要他的手中有籌碼,何愁沒有不跪倒在他的腳下。

    “是。”兩人對視一眼,默默的退出書房,輕輕的帶上房門。

    夜色無邊,大雪依舊不停歇的下著,積雪壓彎了樹枝,時不時發出積雪滑落的聲響,在寂靜的夜裏平添出許些生氣。

    迎著寒風,百里宸淵負手而立,紅袍飛揚,披散的長髮張狂的輕舞著,幽深的瞳眸裏閃爍著點點星光,忽明忽暗,波濤洶湧。

    小玥兒,同一片夜空下,你我是否看著同樣一輪若隱若現的明月……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7:35 A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3-11-23 07:43 AM 編輯

第052章:層層遞進

    明王府

    “娘娘,王府到了。”四個太監放下轎子,恭敬的站在一旁,花姑姑上前,俯身立在轎口輕聲的說道。

    “嗯。”姜貴妃壓低了聲線,帶著護甲的手伸出轎外,宮女雙兒立馬上前攙扶著,粉色的宮衣在寒風中輕輕的飄動著,讓人有了幾分暖意。

    花姑姑立馬叫侍衛上前打招呼,自己則扶起姜貴妃的另一隻胳膊,小心翼翼的模樣生怕驚了主子一樣。

    “娘娘,您小心一些,地上的雪很滑。”雙兒一邊小聲的說道,一邊指揮身後的宮女上前試路。

    貴妃娘娘身子可是金貴得很,要是不小心摔了碰了,誰擔擋得起這個責任。

    “奴才等參見貴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明王府裏的管家一聽到侍衛的稟報,立馬帶著所有下人趕到門口跪在雪地裏行禮問安,一個個頭垂得低低的,僵著身子一動也不敢動。

    不知有多少年了,皇城裏的第一場雪從來沒有連續下過這麼長的時間,地上每隔兩個時辰就要打掃一次,要不就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厚厚的白雪,美則美矣,可它影響出行不是。

    “都起來吧!”姜貴妃一襲碧綠色的華麗碎花棉袍,梳得精緻的貴妃髮髻,上面戴著金步搖尢為顯眼,硬是將其他的頭飾都掩去了風華,黑色的紅邊披風緊緊的披在肩膀上,一條白色的貂絨圍脖小巧的圍在頸間,雙手都放在腰間抱著的手爐裏。

    “謝貴妃娘娘。”管家帶頭磕了頭,才領著一幫奴才丫鬟從雪地裏站起來,雙膝凍得直打顫。

    花姑姑扶著姜貴妃的說,看向管家,道:“帶娘娘去瞧瞧明王殿下,你們都各忙各的,有事娘娘自會吩咐。”

    “是。”管家連連點頭,不消一會兒站了一排又一排的奴才丫鬟才有序的離開前院,各忙各的。

    姜貴妃看著明王府裏的一景一物,不禁想起兩個多月前,陪著皇上跟皇后去影王府裏時的情景,她的兒子雖沒有頂著皇后嫡子的名頭,不過影王能擁有的一切,她的兒子也得有,皇上一點都不能偏心。

    後宮裏的女人,哪一個不爭,蕭皇后能坐上后位,也不是憑著自己的本事,而是依靠了家族勢力。她沒有太顯赫的家勢,可她偏就要搶到后位,母儀天下。

    “雙兒,去叫門。”姜貴妃站在院子裏,她得到的消息不僅是冷梓玥毫髮無傷,血王還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身手了得。

    皇上已經二十年沒有提起過前皇后,憑著女人天生的直覺,姜貴妃心裏清楚得很,無論是她,或是皇后,還是皇上其他的寵妃,都比不上皇上唯一深愛過的女人——楚皇后。

    “明王殿下,娘娘來看您了。”雙兒輕拍著房門,恭敬的喚道。

    百里長劍自床上起身,隨手拿起屏風上的衣服一邊穿一邊走到門口,道:“母妃,您怎麼來了。”

    姜貴妃一個眼神遞給花姑姑,身後的宮女全都站在門外,沒有近一步的動作,百里長劍順手關上房門。

    “你的傷怎麼樣了?”姜貴妃儀態優雅的落坐,一雙描得精緻細膩的鳳眼輕落在百里長劍的臉上。

    她生了大皇子,二皇子,偏偏大兒子博學多才,機智沉穩有為君之能卻沒有奪位的野心;二兒子有野心,有勇有謀卻又總是棋差一步。

    到底是她沒有做人上人的宿命,還是她生的兒子都比不上別人生的好。

    “謝母妃關心,兒子的傷已無大礙。”百里長劍說話時,吸氣太急扯動胸口,一口氣就提不上來,不由得臉色一變,慘白瘮人。

    太醫說他的內傷不輕,沒有十天半月,休得運氣動武,要不,輕則傷筋動骨,重則加重內傷,調養起來更難。

    血王的武功看不出何門何派,又是誰教的他武功,深藏不露,城俯極深指的就是他這類人,想起來就讓他恨得牙癢。

    胸口的掌印就是敗他所賜,也不知,血王有沒有認出他。

    “北堂赫奕也受了傷,他現在人在哪里?”姜貴妃輕撫著長長的護甲,房間裏很暖和,她不用抱著手爐,樂得輕閒。

    “兒臣讓他藏身在密室裏,此時他不宜露面。”百里長劍回府之後,腦海裏想得最多的就是百里宸淵與冷梓玥聯手對敵時的身影,一紅一藍,那份無言的默契,不僅令人眼紅,更讓他瘋狂的嫉妒。

    如冷梓玥一樣的女人,令所有的男人都想要征服她。

    得到她,似乎就能產生一種得到天下的錯覺。

    “一定不能讓人發現他的蹤跡,攝政王司徒無雙一天沒有離開祁月,就一天不能讓他暴露,知道嗎?”姜貴妃沉下眼,臉色變得陰沉起來,她不允許任何人壞了她的計畫,沒有什麼是她得不到的。

    “兒臣明白。”低垂的頭,不經意間瞥到姜貴妃陰冷的臉色,百里長劍心中一突,他清楚他的母妃有野心,這一點既是他的助力,可又何嘗不是他的阻力。

    因為有姜貴妃,他的行動處處受到限制,他失去了太多自由,更失去了太多主動的機會,長此以往,必成大患。

    “你們都受了傷?”精心描繪過的遠山眉微微挑起,姜貴妃漫不經心的問道。

    “是的。”他不會那麼輕易就放過百里宸淵,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人傷了他,百里長劍怎能不記恨在心。

    百里宸淵越是出眾,就越是顯示出他的無能。那又怎麼可以,他是人人都敬畏不已的明王殿下,深得父皇寵愛,而血王不過是連百姓都避之不及的不祥人,他是永遠也不會輸過那樣一個男人的。

    “冷梓玥那個賤丫頭傷的你們?”以一敵六,冷梓玥,是本宮太小瞧你了嗎?

    姜貴妃盯著百里長劍,不錯過他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都說兒大不由娘,再怎麼他也是從她肚子裏出來的,他想些什麼,豈能逃得過她的眼睛。

    “不是,血王跟她聯手才傷了我們六人,後來司徒無雙出現了,北堂赫奕才說撤退。”司徒無雙曾以一已之力,血洗北寒皇宮,從此,世人只知北寒有攝政王,鮮少提起北堂皇室,他的武功,不可小覷。

    “你派人好好查一查,司徒無雙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幫助冷梓玥。”一巴掌輕拍在桌上,姜貴妃眯起眼,她最理想的合作人選是攝政王司徒無雙,偏偏那個男人太危險且根本無法靠近,才不得不選擇了欣貴妃合作。

    借著四公主北堂馨兒與淩王張嘯的婚事,壯大兩人的勢力,豈知,冷梓玥這個不是變數的女人,卻將她們所有的計畫幾乎催毀了一大半。

    甚至,她當著她的面杖斃了莊妃,一是打了她的臉,警告了她,二是提醒她,下一個她要動的人,就是她。

    從來沒有人敢威脅她,冷梓玥是第一個,也會成為最後一個。

    “母妃,能打動司徒無雙的辦法只有一個,就是他的王妃。”百里長劍之前不是沒有想過這一點,只是他尋遍各國都沒有找到可以治好攝政王妃的神醫,冷梓玥又怎麼可能治得好她。

    “她能救醒攝政王妃。”姜貴妃坐直了身子,眼中露出凶光,雙手緊握成拳,“你從哪里聽來的。”

    “北堂赫奕說的,他的人從攝政王身邊打聽到的。”冷梓玥就像一個大謎團,越是靠近她,發現的秘密也就越多,一點一點的被她所吸引,不可自拔。

    百里長劍覺得很矛盾,一方面他想殺了冷梓玥,得到自己夢寐以求的一切,一方面他又狠不下心去殺她,發瘋一樣的想要將她束縛在自己的身邊。

    “劍兒,想要成大業,你就要做到絕情棄愛,不應該有的情緒都要收起來,母妃一直都看好你,盡最大的努力幫助你,只希望你不要辜負了母妃的一片心意。”姜貴妃豈能看不懂百里長劍的猶豫,雖然只是一閃而過,但她瞧得明白。

    她也年輕過,她也單純過,只想跟自己心愛的男人相依相守,她的一片真心在日復一日的等待中一點點的消失殆盡,最後化為虛有。

    她深愛著的男人,眼裏始終沒有她,只有另外一個女人。於是,她學會了嫉妒,學會了爭,學會了搶,學會了不擇手段,只有那樣,她才能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兒臣一直都記在心裏,不會忘記自己要的是什麼。”抬起頭,望向姜貴妃,或許只有他成了皇帝,才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沒有一個女人不愛權勢與地位,百里長劍相信,冷梓玥也是一樣的。

    “那就好。”走到百里長劍的身邊站定,伸出手拍著他的肩膀,看了看窗外的天氣,姜貴妃柔聲道:“時候不早了,母妃該回宮了,要不蕭皇后指不定還要怎麼編排本宮。”

    “兒臣送母妃出去。”拿起椅子上的手爐,百里長劍遞到姜貴妃的手裏,扶著她的手往外走。

    “劍兒,太后不會輕意放過冷梓玥的,紫晶公主的生辰宴說白一點就是太后設下的局,你要好生把握,能除掉她最好,不能除掉她,就讓她身敗名裂。”說話間,長長的袖口裏一包白色的東西輕輕滑落在百里長劍的手心裏,姜貴妃招了招手,宮女雙兒立馬上前攙扶著姜貴妃一步一步向前院走去。

    冷眼看著手裏的東西,深吸一口氣,揣進懷裏,面色陰沉的轉身向書房走去。

    “大皇子,我們已經暴露,必須儘早趕回國去,否則……”他雖是聽命于欣貴妃,可他更怕攝政王司徒無雙,那個男人的手段遠非常人所能想像。

    虎斑是一路踩著屍體活過來的人,心狠手辣,冷情無心,沒有人是他不敢動手去殺的,可他身上的戾氣再重,也重不過司徒無雙。

    他不會忘記臉上這道永遠也無法去除的傷疤是怎麼得來的,他又是怎麼死裏逃生的,若非因為那個女人的柔聲呼喚,司徒無雙怎能放了他一條生路。

    “你以為本皇子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嗎?司徒無雙是什麼人物,想要避開他的眼線回國,容易嗎?”北堂赫奕怒吼出聲,身體的顫慄在告訴他自己,害怕是什麼感覺。

    親眼見證過司徒無雙手握大刀殺人如麻的情景,他無法讓自己平靜下來,北堂赫奕太清楚,與攝政王作對的下場是怎樣的慘絕人寰。

    北寒國上至皇族血親,下至黎民百姓,無人膽敢挑戰他的權威。

    他的一句話,比聖旨更管用。

    虎斑垂下頭,雙手都使不上力,現在如果有人要對他們不利,簡直就是輕而易舉,冷梓玥的身手遠遠超出他的想像。

    那柔弱如柳般的身體,充滿了強大的力量,出手快如閃電,疾如厲風,招招直擊要害,狠辣無比,近身相鬥,完全避無可避。

    “大皇子有何打算?”明王百里長劍願意幫他們藏身,也只因大皇子對他們而言還有利用的價值,可他虎斑不喜將自己的命交到別人的手中。

    他得想辦法逃離這裏。

    “本皇子……”北堂赫奕煩躁的抓抓腦門,人在屋簷下,他的心裏也不好受,可有什麼辦法,他帶來的人全都陣亡,只剩下受了傷的他跟虎斑兩人,要脫離百里長劍的掌控,哪有那麼容易。

    “大皇子無需著急,本王已經想好怎麼送你們出皇城,秘密的回到北寒國去。”書房密室的石門應聲而開,百里長劍一襲黑衣站在門口,燭光拉長了他的身影。

    虎斑警戒的看了看四周,對上百里長劍的眼,沉聲道:“明王殿下,有何辦法?”

    “我們可是很好的合作夥伴,本王不會對你們不利的。”雙手環胸,狹長的雙眼掃過虎斑的臉,落在北堂赫奕的臉上。

    現在,他們能依靠的只有他,還有別的選擇嗎?

    做主宰的感覺比想像中的要好上許多倍,更加堅定了百里長劍想要權勢的野心。

    “本皇子相信你,說說你有何計畫助我們離開月都皇城。”只要能離開皇城,也就有了接應他們的人。

    屆時要避開攝影政王的追捕,也容易很多。

    不賭一次,只有死路一條。

    放手一搏,還有九死一生的機會。

    “呵呵,本王就喜歡跟大皇子這樣爽快的人合作。”百里長劍大笑出聲,扯動胸口的傷痛得全身發麻他也不在乎。

    大步走到北堂赫奕的身邊,揮開袍子坐下,示意北堂赫奕靠到他的耳邊,一點一點的將自己的計畫全盤托出。

    唯有先送走北堂赫奕,他才能沒有後顧之憂。

    血王縱使不受寵,可他畢竟是父皇的兒子,若是他在父皇面前挑出刺殺一事,怕只怕他會受到牽連。

    反觀他,手上沒有任何的證據,無法指證血王,一旦事情鬧大,只會對他越加的不利,若是弄得聖前失寵,得不償失。

    “明王果然好計策,本皇子若能平安,定會還你這個人情的。”北堂赫奕拍拍百里長劍的肩膀,聯盟之間只有利用與被利用的關係。

    如他與百里長劍,今日,他利用他,他日,便是他利用他。

    “時機一到,本王自會派人通知兩位,現在就請屈就安心住在這裏養養傷,以免發生不必要的麻煩。”百里長劍溫和的說道。

    這間密室裏除了行動受到限制之外,吃穿用度,一一俱全,什麼也不缺,是他平日練功無法突破,一呆就是十天半月的地方。

    “有勞明王殿下。”拱了拱手,北堂赫奕管不了他有什麼陰謀,最要緊的是他們能儘快離開祁月國。

    目送百里長劍離開之後,虎斑才低聲道:“大皇子,運功療傷吧!”

    帶著如此重的內傷,就算他們出了皇城,只怕都逃不過那層層追殺,攝政王一定就在外面等著他們自己送上門。

    “你也是,本皇子身邊也只有你了。”那麼多的高手,全都折在冷梓玥跟血王百里宸淵的手下,若有他日,誓必要報那日之辱。

    眼神交會,兩人皆不再說話,平心靜氣,打坐運功,自己為自己療傷。

    ********************************************

    “少主,你要的東西都在這裏了。”冬雪將打探來的情報整理之後,放到冷梓玥的跟前,只覺發呆走神中的少主很可愛。

    春風扯了扯夏花的衣袖,兩隻手搓著小耳朵,她最怕冷了,下雪的時候耳朵就要糟罪,凍得紅通通的,一碰就疼,其實她是很想知道,少主還要發呆到什麼時候。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居然達到了忘我的境界。

    “你們在說什麼?”電魄跟鳴魄推開房門,只見四個女人在交頭接耳,最上位那一個表情更是奇怪,時而皺眉,時而淺笑,晶亮的眸子裏閃爍著動人的光芒。

    原來,美人兒發呆就是不一樣,依舊美得驚心動魄。

    “噓——小聲點兒,我們就是不知道少主在想什麼,才會小聲討論的。”夏花做出一個小聲的手勢,少主的脾氣她們多多少少摸到一些,可不能惹毛了冷梓玥,那是沒有好果子可吃的。

    “了解。”兩人渾身一僵,放輕了動作,放柔了聲音。

    冷梓玥眨眨眼,手指一動,冷聲道:“你們都很閑是不是?”

    該死的,她居然在發呆,是不是真的太閑了才會這樣。

    “少主,我們都不閑,呵呵。”兩男四女挺直了身子,齊聲回答。

    “不閑還有時間盯著我,看我發呆,嗯。”鳳眸輕眯,嘴角勾起淺笑,冷梓玥曲起手指,輕扣著桌面,清脆的聲響一下一下直入人心,寒氣聚集。

    屋裏的氣溫,陡然直降,比起屋外,有過之而無不及。

    “少主,我們錯了。”拉聳著腦袋,乖乖認錯。

    用冷梓玥的話來說,這叫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好了,說說你們都有什麼事情?”彎起胳膊,小手托著香腮,冷梓玥打著哈欠,軟軟的聲音響起。

    冬天是她最不喜歡的季節,走哪兒都是涼嗖嗖的,讓她想冬眠。但她愛極了下大雪,飛舞的雪花裏,她有了不少玩具,對於從小到大除了練功還是練功的她來說,那是上天對她最好的恩賜。

    靈魂重生,算算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她少了很多練功的時間,卻多了不少發呆無聊的時間。整日都生活在陰謀算計裏,不是刺殺就是設計,沒有一天安安靜靜的。

    不過,一天一天的生活過來,這種時常能遇到挑戰的小日子,倒也讓冷梓玥喜歡上了,有人要沒命的玩,她自然樂意奉陪到底。

    誰先認輸,誰是孫子。

    “少主,紫晶公主的一切情報都在這裏,請您過目。”冬雪指了指桌上被冷梓玥壓在胳膊下的東西,抽了抽嘴角。

    纖細的手指翻開第一頁,一點一點的記進腦袋裏,粉色的唇版勾勒出好看的弧度,綻放出一抹妖嬈至極的淺笑,璀璨奪目,又讓人只覺從頭涼到腳,整個人瘮得慌。

    “很好,很齊全。”眨了眨眼,傾刻之間,剛才還完整的書就在冷梓玥的手中化為灰燼,渣都沒有留下一點。

    “謝少主。”冬雪點點頭,還沒有她打探不到的消息。

    悠隱閣中,打探情報是人人必會的一項技能,不管是男是女,都可說是絕技。

    鳴魄上前兩步,從懷裏拿出一個帳本,捧在手心裏,恭敬的遞到冷梓玥的跟前,“少主,這是近兩個月的收入賬支出記錄,還請過目。另外,新店屬下已經完全籌備妥當,隨時都能開張營業。”

    他佩服冷梓玥的腦子,那些經商之道,即便是他這個摸索了近十年的人都想不出來,肯定能如她所說,拿下五大國的經濟命脈只是時間問題。

    “我不喜歡看賬目,我相信你的能力,幾個店開張的時間一定要岔開,我期待你兌現承諾。”冷梓玥沒有接下帳本,她既然接受了整個悠隱閣,那麼對裏面的任何一個人,她都不會去懷疑。

    至少,她能肯定,他們都把悠隱閣當成自己的家,那麼他們就永遠不會背版悠隱閣。

    適時的放寬他們的權力,有助於他們更好的發揮,她的信任,也可說是他們突顯自己潛力最大的動力。

    “少主放心,定不辱命。”鳴魄深深的望著冷梓玥,他是孤兒,最缺少的便是信任,她給他最大的信任,怎不讓他奉她為尊。

    “好好做事就成,我從來沒有把你們當成屬下,希望在你們心裏也不要那樣認為,明白嗎?”她從現代穿越而來,人人平等早已是根深蒂固,尊與卑,在冷梓玥的眼裏什麼也不是,更不可能讓她去遵從。

    “是少主。”六人齊聲說道,他們的悠隱閣一定會更壯大,更好的。

    電魄覺得心裏暖暖的,他知道表面上冷梓玥很冷漠,可她對他們的關心卻是實實在在的,一點都不摻假,“少主,冰姨的毒已經解了,她說會照看好總部,望少主好好保重自己。”

    “少主,秋月有話要說。”自找到冷梓玥的那一天開始,她們就弄明白了,她在忠君候府裏過著什麼樣的生活,她們絕不允許自己的少主被欺負。

    “秋月有說就直說就是,我聽著呢?”早上出門的時候,大雪就已經停了,明天的生辰宴,只怕會特別的精彩。

    風花雪月四使對視一眼,齊聲說道:“少主,我們希望隨侍左右,不求能護少主周全,但求能守護著少主。”

    “你們的心意我明白,我也正有此意,從明天開始夏花跟秋月就跟在我的身邊,春風冬雪不但要接手她們兩人手上的事情,還要時刻留意皇城的動靜,明白嗎?”華兒雖然貼心,可那丫頭畢竟沒有什麼經驗,明天跟在她的身邊一準兒出問題

    冷梓玥思前想後,還是覺得在自己身邊安排兩個有武功的人比較妥當,明天也好見招拆招,好好招待一番那些個心懷鬼胎的。

    “少主,冬雪那麼沉悶的一個人,跟在你身邊,你不會悶嗎?”春風嘟著嘴,她更想跟隨在冷梓玥的身邊,別人看到少主或許覺得她很冷,可她不覺得,看著冷梓玥,她就覺得心裏暖暖的。

    此話一出,引來幾聲輕笑,說的人卻是滿不在乎。

    “春風,那日你跟我比琴,已經暴露了,你跟著我,難免有不便之處。”冷梓玥笑笑,越是跟他們相處在一起,就越是喜歡得緊。

    “哦。”拉聳著雙肩,春風低應一聲,似泄了氣的皮球一樣。

    “好了,各自分頭行事,有情況立即通知我。夏花冬雪,明天早上直接到候府找我,咱們一起去瞧瞧公主府的鴻門宴都有些什麼好料。”閃爍著點點星光的眸子清澈無比,冷梓玥銀白色長裙曳地,好似開在腳邊的朵朵雪花,清雅怡人。

    “是。”

    出了醉客居,獨自漫步在滿是積雪的街道上,兩旁的小商販懶懶的叫賣著,招呼著,厚厚的棉衣讓他們顯得有些臃腫,動作呆笨,遠遠看去像是企鵝在活動,有些引人發笑。

    冷梓玥緊了緊披風,黑色的小靴子踩在雪地裏,留下一個又一個小巧的腳印,冬天的人們總是沒有夏天的人們熱情,舉手投足之間都透著一股子懶氣。

    穿過一條又一條的街道,直到一座府邸上的三個大字映入眼簾,冷梓玥才不得不停下了腳步,天知道為什麼她莫名其妙的走到這裏來了。

    血王府?

    她一定是瘋了,居然時常想起他來。

    百里宸淵,你真是一個像罌粟花一樣的男人,沾上一點點,是會慢慢上癮的,然後沉醉在你的世界裏。

    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白白的氣息像是煙霧一樣,在眼前縈繞著,最後化為水汽消失在眼前。冷梓玥轉過身子,抬起腳,半晌,愣是一步也沒能邁得出去。

    她是來還披風的,總不能丟了吧!

    對,她是來還披風的。

    百里宸淵透過大門的門縫盯著那個在雪地裏走來走去,自言自語的小人兒,笑得連腰都直不起來,他家小玥兒怎麼能可愛成這個樣子呢?

    兩日不見,他想她成狂,終於忍不住想要偷偷跑到忠君候去看看她,誰知,她竟然親自跑上門來。

    怎不叫他笑開了懷。

    他人才剛到門口,還未來得及伸手開門,就已經看到了她,那愉悅的心情豈是兩三句話形容得出來的。

    “王爺,外面那麼冷,您是打算……”沈青偷偷往門外看了一眼,縮回腦袋,嬉笑著打趣道。

    原來他們家未來王妃除了霸氣之外,也有這麼可愛的時候,真是讓人想不憐惜都不成。

    “沈——青。”百里宸淵隱去唇邊的笑意,一雙朝露一樣純淨的眼看向身後的某人,那拖得長長的尾音,直叫人打寒顫。

    沈青一個哆嗦,一手牽著康齊,大聲道:“王爺,屬下想起還有事情沒有做完,現在馬上去做。”

    王爺發出那種聲音的時候,就是他要倒大黴的時候,要知道他也是想要儘早有過王妃嘛,何錯之有。

    康齊甩開沈青的手,冷聲道:“看你還敢不敢打趣王爺,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呵呵,我哪敢,那是王妃才敢做的事情。”沈青尷尬的扯著笑臉,他可沒有那本事,敢說就是瞅著百里宸淵心情好,才說的。

    換了平時,借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出聲。

    “小玥兒,你來看我,真讓我感動。”大大方方的打開大門,百里宸淵一襲錦衣紅袍,銀色的鑲紫貂絨滾邊的披風合體的披在肩頭,淺笑著望進冷梓玥錯愕的水眸裏,那雙澄澈的墨眸閃爍著瑩瑩水光,耀眼迷人。

    嬌小的身子微微一僵,冷梓玥轉過身,黑色的披風下白晳的小手凍得隱隱泛紅,嘴角狠狠的抽了抽,他是哪只眼睛看到她是來看他的,自作多情的傢伙,不害臊。

    微垂的卷翹眼睫像是一把小扇子一樣輕輕的在眼瞼上顫動著,掩蓋了她的心思,抬起頭,話還未出口,只見百里宸淵像是一陣風一樣的刮到她的身邊,猛的將她兩隻小手緊緊的握在溫暖的大手裏,小心翼翼的哈氣在她的手上。

    “你——”扯著自己的手,冷梓玥張了張嘴,話卡在喉間竟說不出來,呆呆的望著他沉下的臉色,有些不知所措。

    “你都不會照顧自己嗎?看看手都凍成這樣,涼死了,出門也不知道帶個手爐,我說你……”百里宸淵一邊板著臉數落著,一邊用自己的手搓著她冰涼的小手,明明只是想要說關心的話,一出口就變成帶有責備的語氣。

    說了半天也沒有聽到半句回應,不由得抬起頭正好對上冷梓玥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長長的眼睫毛根根分明,輕輕的在風中顫動著,清楚的從她眼裏看到自己的身影,是那樣的清晰,那樣的明朗。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比之琉璃,更加的燦爛,更加的流光溢彩,看著它,就好像看到了整個天下。

    “咳咳……有沒有暖和一點。”輕咳一聲,百里宸淵露出乾淨的笑臉,偏著頭問道,大大的眼一眨不眨的望著此刻呆呆笨笨的冷梓玥。

    這丫頭,為什麼總是能給他那麼多的驚喜,似乎無論是什麼模樣,都吸引著他的全部視線。

    霸道的她,輕狂的她,囂張的她,淺笑的她,呆笨不語的她,每一面都帶給他不一樣的感受,熟悉又親切,仿佛上輩子,他與她,就是相識的。

    那麼親呢,比起血緣更親。

    “嗯。”白晳的臉蛋剎那間豔紅如血,嬌豔欲滴,冷梓玥僵硬的點點頭,動了動手想要脫離他的大手,只是未能如願,只能恨恨的瞪了百里宸淵一眼,低下頭看了看掉在雪地裏的黑色披風。

    她是來還披風的,越是靠近這個男人,她的心就越是想要呆在他的身邊。

    可他是如此的危險,理智又告訴她要遠離他。

    “小玥兒,看著我不許走神。”百里宸淵直接把冷梓玥的雙手放進他的胸口,拉過銀色的披風緊緊的捂著,睨了一眼安靜躺在雪地裏的披風,臉色變得臭臭的,活像誰欠了他錢一樣。

    這丫頭,該不是來還他披風的吧!

    他很可怕嗎?

    就那麼想要逃離他,不想跟他有牽連。

    感覺到他的氣息變得低沉而壓抑,冷梓玥沒有開口,心中已然做出的決定此時變得猶豫不決,她竟不知,該說還是不該說。

    “小玥兒是來還我披風的,我自己來撿,你可以不用站在雪地裏受凍了,回去吧!”明明是親呢的稱呼,一瞬間變了味道,透著無盡的疏離。

    百里宸淵彎下腰,指尖微顫,墨瞳裏閃過複雜難明的情緒,片刻之後又回歸平靜。

    他本就是孤獨的人,怎能去乞求不屬於他的溫暖。

    他是不祥之人,為何要毀了世間獨一無二的她。

    掌間的溫度驟然消失,寒風吹拂著如玉的雙手,臉頰火辣辣的疼著,冷梓玥眨了眨眼,只覺無盡的悲傷與疼痛向她襲來,心口突突的跳動著,像是有刀在那裏狠狠的絞著。

    她是怎麼了,為什麼會有那樣的感覺。

    眼前彎下身子撿起披風的男人,那一瞬間仿佛讓她看到了遙遠而又模糊的夢境,他到底是誰?

    那份本能的守護與信任,又是從何而來?

    “明天去公主府萬事小心,對於心懷鬼胎的人,沒有必要手下留情。”低沉,淳厚,似染盡無窮風霜的聲音劃過耳際,近在咫尺,遠在天涯。

    望著轉身離開的百里宸淵,冷梓玥呆站著,忘了言語,她不就是來還披風的嗎?為什麼心裏堵得慌,是什麼在流逝,而她看不見,摸不著,卻又瘋狂的想要留下些什麼。

    孤傲而蒼涼的背影在視線裏漸漸的變模糊,粉唇微張,竟是無聲,鼻頭發酸,莫名的情緒來得又凶又猛,令她不知所措。

    淡漠如她,也會流淚麼?

    “小玥兒,我……”去而複返,百里宸淵兩隻手裏多出兩件做工精緻的披風,他的小玥兒是在哭嗎?

    她為什麼哭,是因為他,還是……

    心頭頓時滿滿的,洋溢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興奮,百里宸淵的笑臉純真的一如孩童,那乾淨明亮的笑容好似雪山的蓮花,在細碎的陽光下熠熠生輝,明豔動人。

    “我走了。”冷梓玥背過身去,伸出手抹了抹眼角,她才不會哭,她怎麼可能會哭。

    原來,她不是沒有情緒,只是比別人隱藏得深,那抹水光,晶寶剔透,熟悉又陌生。

    “我知道你要走,這個給你。”百里宸淵揚起笑臉,拉過冷梓玥的手,將他一回王府就吩咐人去專門訂做的披風塞到她的手裏。

    頰邊的兩縷黑髮迎風而舞,滿含笑意的眸子在垂落的那一瞬間,劃過一道冷芒,那人是沖著他來的,還是沖著冷梓玥來的,不管沖著誰,敢踩他的底線,他就不惜毀天滅地。

    “我不要。”睜大眼,瞪著百里宸淵,懷裏的披風不知該扔還是該繼續抱著,火紅的披風像是羽毛一樣燃燒著,另一件純白色的披風色澤如雪絲滑無比,觸手生溫,一瞧就不是普通的料子製成。

    百里宸淵雙手環胸,打定主意不去接,抿了抿薄唇,道:“喜歡就收著,我覺得這兩個顏色你一定會喜歡,如果你實在很介意收下它們,不如也送我一件小玩意兒,咱們就當扯平了。”

    “你有什麼目的,也心懷鬼胎不成,我可是無權又無勢,幫不了你任何忙。”冷梓玥沉下臉,他先是暗中幫她退敵,接著又送她妙音,更為她不惜與皇宮裏的那些人做對,現在還幫她準備披風,如果說沒有任何的目的,她想不通。

    “小玥兒你真不可愛,因為喜歡所以幫你,因為你喜歡所以送給你,人生苦短,何不隨心而活。”面具下,百里宸淵嘴角劃過一抹苦笑。

    他要復仇,他也需要幫手,更需要助力,他可以唯利勢圖,他也可以不擇手段。

    但他對冷梓玥,偏就真是沒有任何的目的。

    幫她,護她,想要寵著她,都只是因為他的心,想要那麼做。

    縱使,他的心不全,可他就是想要親近她。

    哪怕受傷,哪怕被背叛,都無悔。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7:41 AM

第053章:命懸一線

    明月高懸,寒風呼呼的刮著,大雪從申時一直下到現在,行宮裏打掃積雪的宮人都已經休息,四周靜悄悄的。

    只能聽到風聲,雪聲,還有兩人低低的交談聲。

    “秦晉,你說王妃醒了,咱們是不是就要回北寒了?”陸虎大大咧咧的走在雪地裏,一踩一個腳印,發出細微的‘吱呀’聲,雪夜裏卻格外的響亮。

    “你不想回去。”秦晉沒好氣的說道,呼出的熱氣像是煙霧,不消一會兒就化作水汽,消散在眼前。

    王爺在哪里,他就在哪里,生離不棄,是他立下的誓言。

    “王爺在哪兒,我就在哪兒。”大刀掛在腰間,隨著他走路的動作搖晃著,月光拉長了他們的影子,陸虎搓著雙手,這天也真冷。

    但比起他們北寒國來說,祁月國的冬天算不得太冷。

    “呵呵,得了,咱們快些去向王爺彙報情況,也好早點兒讓王爺去陪著王妃。”秦晉雖不解風情,為人一板一眼,可他也有一顆火紅的心,要感情就要王爺跟王妃一樣的,才算是真感情。

    陸虎白眼一翻,不情不願的說道:“你以為我不想快點兒,王爺吩咐在規定時間之前,不能去打擾他不是。”

    正當兩人穿過空曠的花園大道,腳還沒有踏進走廊石梯,險些就被撞得倒退幾步,摔進雪地裏。

    “怎麼走路的,沒長眼睛嗎?”陸虎一聲吼,穩住身影,哪里伺候的宮女,莽莽撞撞的,要是衝撞了王爺可怎麼是好。

    跌倒在地的青衣捂著泛紅疼痛的額頭,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看到秦晉跟陸虎就像看到救星一樣,哽咽的說道:“陸大人,秦大人,王爺在哪里,奴婢要找王爺,王妃娘娘她……她……”

    話未說完,淚水成串的往下落,一顆一顆滴落在冰涼的走廊地板上,一會兒之後立馬結成了冰。

    “到底怎麼回事,你說清楚?”秦晉伸出手,提起還坐在地上的青衣。

    她是王爺安排在王妃身邊貼身伺候的丫鬟,以前在攝政王府就一直伺候王妃,深得王妃喜愛,王爺才會走到哪里都帶著青衣。

    “呆子,你不能好好問嗎,你嚇到她了。”陸虎推開一臉戾氣的秦晉,輕拍著青衣的肩膀,刻意放柔了聲音再次問道:“你慢慢說,王妃怎麼了,別怕。”

    青衣吸了吸鼻子,穩定自己的情緒,才抽抽噎噎一句一句的慢慢道來。

    王爺平常都是親自照顧王妃,很少要她伺候王妃的,只有王爺不在時,才會讓她呆在房間裏寸步不離的守著。

    就在王爺離開房間,叫她好生照顧王妃時,她到行宮總管那裏領了香料回來,就發現王妃臉色與平時不一樣,屋裏分明特別的溫和,細細一看,就發現原本有溫度的身體已經微微變得有些僵硬。

    “事情就是這樣,王妃……嗚嗚……怎麼辦?”青衣哭著說完,大眼裏蓄滿了淚水,她喜歡王妃,像王妃那麼善良的女人,是不該早死的。

    秦晉聽完,立馬吩咐道:“你去守著王妃,陸虎,我們馬上去找王爺。”

    “是,我會好好守著王妃的,你們要快點兒。”青衣抹幹眼淚,顧不得摔疼的屁股跟手臂,轉身就往來時的路上跑。

    身體僵硬,她可以揉搓王妃的身體,那樣她是不是就能暖和了。

    “秦晉你去通知王爺,我去找冷小姐,我們分頭行事,動作一定要快。”陸虎說話間,已經運足了內力用輕功飛出幾步遠。

    能救王妃的只有冷梓玥,除了把寶都押在她的身上之外,他們別無選擇。

    “路上小心。”大半夜的,也不知道能不能請來冷梓玥,秦晉在走廊裏飛快的跑動起來,他不敢想像王爺若是沒了王妃,會做出怎樣瘋狂的事情來。

    細心的叮囑消逝在寒風裏,但他還是要說。

    一直以來,秦晉都覺得陸虎有勇無謀,處事顧前不顧尾,但就在他說出分頭行事,他去請冷梓玥時,令他對他的看法,改觀了。

    或許,表面上大大咧咧的陸虎,才是一個真正的謹慎之人。

    “舞兒,你一定不能有事,你說過不會丟下我一個人的,你不能說話不算話。”司徒無雙飛身奔跑在行宮裏,腦海裏滿是與舞陽相遇,相識,相知到相守的畫面,一幅一幅,格外的清晰。

    種種情緒奔湧著,堵在他的胸口,血腥味在唇齒間泛起,隱忍著吞下去,司徒無雙告訴自己要冷靜,他不能慌。

    可他,如何才能不慌。

    “嗚嗚……王妃……王妃你一定要好好的,你快暖和起來,你要是出點什麼事情,王爺可怎麼辦……嗚嗚嗚……”

    “王妃你那麼愛王爺,一定不捨得王爺傷心的,青衣幫你揉揉身子,以前奴婢的娘親在冬天就是這麼幫奴婢暖身子的,王妃一定會好起來的。”

    房間裏,燭光搖曳,不時傳來丫鬟青衣壓抑的抽泣聲與她說話的聲音。

    一字一句,清楚的傳到司徒無雙的耳裏,伸出去的手,顫抖著,一道門,難住了冷血無情的他。

    他害怕,看到舞陽蒼白的小臉,他害怕,觸碰到她冰冷僵硬的身體,他害怕……

    “王爺,陸虎已經去找冷小姐了,他們現在應該就在路上,王妃一定會沒事的。”秦晉不會說什麼安慰人的話,從行宮到忠君候府路程並不算短,只怕他們要趕來,還得等上些時候。

    “本王知道了。”司徒無雙冰冷的聲音響起,推開門走了進去。

    床邊,半抱著攝政王妃舞陽的青衣,慌亂的抹了抹臉,‘撲嗵’一聲重重的跪在冰涼刺骨的地板上,抽咽道:“請王爺責罰,都是奴婢沒有照顧好王妃,都是奴婢的錯。”

    司徒無雙躍過青衣的身體,無力的走到床邊,一雙黑眸定定的落在舞陽沒有一絲血色的蒼白小臉上,髮絲散亂,皮膚上的紅潤都是青衣搓揉出來的。

    眼淚,頃刻間,決堤。

    半晌過後,司徒無雙坐到床邊,顫抖的雙手輕輕的將舞陽攬進他的懷裏,淡淡的道:“下去吧!”

    秦晉歎了一口氣,拉走呆坐在地上的青衣。

    他明白,這裏不需要他們,不僅因為他們幫不上忙,也因為,受了傷的王爺,需要獨自舔舐自己的傷口。

    有王妃陪著他,便是最好。

    “舞兒,你是不是很冷,不怕不怕,有我陪著你。”司徒無雙低首,將自己的臉輕輕的貼在妻子的臉上,神情溫柔似水。

    皮膚下傳來的冰涼溫度,任他是鐵血男兒,也不禁落下淚來。

    “舞兒,不要說話不算話,你答應過我,永遠都不會離開我的。”

    “舞兒,你不在了,要我怎麼活?”

    “舞臺,可還記得我們的約定,怎能說忘就忘呢?”

    “…………”

    一句又一句,司徒無雙不知疲憊的輕聲訴說著,哪怕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他還是淺笑著說了一遍又一遍。

    懷裏的身體越來越冷,越來越僵硬,他感覺到了,可他不願意承認。

    她是不會離開他的,永遠都不會。

    ********************************************

    一路狂奔到忠君候府,陸虎望著高高的院牆,走正門顯然是行不通的,大雪夜裏挨家挨戶都已經入睡,雪花紛紛揚揚的下著,踩過的地方,一盞茶不到的功夫就已經看不見腳印。

    他要抓緊時間,他能等,王妃的命不能等。

    四下查看一番之後,陸虎來到靠近後院的地方,一般的府邸都分前院跟後院,女眷一般都住在後院裏,從這裏翻牆進去,希望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冷梓玥。

    打定主意之後,陸虎行動了。

    忠君候府比他想像的要大上許多,除去隱隱幾個高掛的燈籠發出微弱的亮光之外,目視之處皆是一片黑暗。

    陸虎幾乎找遍了後院所有的院落都沒有發現冷梓玥的蹤影,頓時急得寒冬臘月,額上滿是熱汗。

    “秀兒姐姐,奴婢……奴婢不敢。”花園深處,一盞燈籠放在雪地裏,傳出小丫鬟怯弱害怕的聲音。

    陸虎聞聲而至,小心的將自己隱藏起來,或許她們能幫他找到冷梓玥住在哪里。

    “你怕什麼,不受寵的四小姐再怎麼厲害,她能比得上受寵的三位小姐,只要你按我們的吩咐去做,好處少不了你的,至少不用一直呆在火房裏做一個下等的燒水丫鬟,你好好想想我們說得對不對?”青白相間的碎花丫鬟棉襖,緊緊的裹在秀兒瘦弱的身體上,雙手緊緊的放在袖子裏。

    這天真是冷,她都快要凍死了,沒有完成任務,大小姐是不可能放過她的。

    “環兒,你不做,我就告訴二小姐你不安好心,明個兒就趕你出候府,看你怎麼活過這個冬天。”軟的不行,英兒顫抖著雙肩威脅道。

    反正她們這些做下人的,只要能達成目的,威脅算什麼。

    萬一要是出了事情,把責任往主子身上一推就行了。

    “不要……求求你們不……不要趕奴婢走……”環兒跪在雪地裏,不住的磕頭,離開了候府,她一定會被凍死的。

    “那就按我們說的做,否則……”秀兒才她有些鬆動,伸出手拍在她的肩頭,低聲接著道:“你記住,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小姐們都不喜歡不會辦事的丫鬟,懂嗎?”

    環兒咬住凍得發紫的唇瓣,僵硬的點點頭,低聲道:“奴婢知道了。”

    她只是一個卑微的奴婢,怎麼鬥得過府裏高高在上的小姐。

    “事情辦好了,明個兒一早記得來通知我們。”英兒彎腰拿起地上的燈籠,扯著秀兒的手臂,兩人並著肩離開花園。

    環兒看著她們,張了張嘴,問道:“真的只要在四小姐的衣服上動動手腳就可以了嗎?”從進府之初,她就老老實實的呆在火房裏,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不停的燒熱水,供主子們取用。

    她也聽說過四小姐冷梓玥的事情,心裏覺得她雖然是小姐,卻也跟她一樣,生活得很卑微。

    如今,要她去害她,環兒是真的不敢,也不想。

    可她,沒有辦法。

    “那手腳你可得按二小姐教的法子動,明白嗎?”英兒停下腳步,轉過身子,瞪著環兒,厲聲道。

    她可不想挨二小姐的板子,冬天裏被打得下不了床是小事,留下一身的疤,以後她還怎麼嫁人。

    “明白。”點了點頭,忍著全身的寒意,環兒從地上爬起來,顧不得拍落身上的雪花,蹣跚著腳步摸黑向著西院走去。

    四小姐,對不起,奴婢真的不是有意的。

    陸虎貓著身子,跟隨在丫鬟環兒的後面,從她們的談話分析可得,這個丫鬟一定是去找冷梓玥的,在她的衣服上動手腳,豈不是要讓冷梓玥明天在公主府的生辰宴上顏面掃地,名聲盡毀。

    好歹毒的心思,這樣的親姐妹,還不如不要。

    約摸一刻鐘之後,陸虎一個手刀打暈了已經停下腳步,有些猶豫是否要去使壞的環兒,看著院門上‘西院’兩個大字。

    堂堂的嫡親小姐住在忠君候府裏最偏最落破的西院,要是傳出去,只怕要成為不少人閒談時的笑料。

    陸虎輕輕一躍,翻過圍牆,輕巧的落在地上。

    視線所及的一切,與他想像的倒是不一樣,簡單卻又不失清幽,莊端秀麗,空氣裏還散發著淡淡的花香,也不知是什麼花,在大雪漫天的夜裏還如此的清香怡人。

    陌生的氣息一點一點的在逼近,床上淺眠的冷梓玥攸地睜開雙眸,即使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裏,她依舊能清晰的辨別方向。

    院子裏的人,氣息淩亂,似劇烈運動過一番,呼吸間帶著急促,卻沒有絲毫的殺氣,難道是不小心闖進這裏的人。

    陸虎剛到門前,只聞一道清冷的聲音突兀的似在耳邊響起,險些嚇得他跳起來,“誰在外面。”

    拍了拍胸口,平穩自己的氣息,陸虎一陣發怵,他的動作如此小心翼翼,到底是怎麼被發現的,奇了,怪了。

    “冷小姐,我是攝政王的屬下,王妃出事了,請您相救。”拱了拱手,陸虎沉聲道,不難聽出他語氣裏的擔心著急之意。

    冷梓玥動作俐落的穿好衣服,她私自查看過攝政王妃舞陽的身體,推遲一天為她解毒,根本就不會出現任何的問題。

    除非……

    “她有何症狀?”房門輕輕的被打開,披散的長髮在寒風中張狂的飛舞著,依舊掩不住她的絕世風華。

    看得有些發愣的陸虎尷尬的低下頭,老老實實的說道:“屬下沒有親眼看到王妃是何症狀,伺候王妃的丫鬟說‘王妃面色慘白,渾身僵硬’,秦晉去通知王爺,我便來請冷小姐相救。”

    好看的雙眉微微蹙起,冷梓玥一揚袖,冷聲道:“我去看看。”

    “是。”抬起頭應聲,陸虎瞪大了眼,唯一看得清楚的是那抹即將消逝在視線裏的紅衣一角。

    如此快的速度,當真可怕。

    ********************************************

    “秦大人,王妃會不會有事?”吸了吸鼻子,哪怕凍得全身打顫,青衣還是堅持守在門外。

    “不知道。”秦晉煩躁的拔下門外花壇裏的一朵花,陸虎那個傢伙怎麼還沒有回來。

    深更半夜的,也不知道冷梓玥是不是呆在府裏,那般神秘的女人,想也知道不可能跟尋常大家閨秀一樣只呆在房間裏。

    “啊——鬼啊——”青衣瞪著由遠即近身著紅衣披散著長髮的冷梓玥,捂著嘴尖叫一聲,白眼一翻,狼狽的暈死過去。

    抓著長長的頭髮,冷梓玥無辜的道:“我長得很像鬼嗎?”

    低下頭打量一番,無語的吐了吐舌頭,好吧,她承認,此刻的她跟小說裏穿紅衣要找人索命的女厲鬼確實有點兒像。

    “冷……”秦晉看了一眼倒地不醒的青衣,又看了看冷梓玥,卡在喉間的話不知要怎麼說出來。

    “你家王妃呢?”微揚起頭,柔順的髮絲披散在後背直達腰際,危險的眯起雙眼,冷梓玥聞到一股極淡的香味,一時間竟想不起來是什麼發出的味道。

    若非她的嗅覺太變態,斷然是聞不出來的。

    連日的大雪已經掩蓋了太多散發在空氣裏的味道,只餘下一股子冰涼之氣,原本就味道極淺極淡的那股香氣,在這樣的氣溫裏,被忽略掉實屬正常。

    只是這種香,出現在這裏,未免有些奇怪。

    “舞兒,你別走,別離開我。”突然,房間裏傳出司徒無雙失控的大吼聲,伴隨著東西摔到地上破碎的聲響。

    冷梓玥一腳踹開房門,沒有防備的身子險些被強大的內力逼得倒退幾步,跌坐到地上去,只見司徒無雙發狂一般的緊緊抱著舞陽的身體,房間裏能移動的東西全因他散發出來的內力四處飛躥,最後狼狽的摔到地上,發出刺耳的雜聲。

    “王爺——”秦晉瞪大雙眼望著幾近崩潰的司徒無雙,躍過冷梓玥想要上前按住已經失了心志的王爺。

    他就知道,如果王妃出了事,王爺只怕也得毀了。

    “你上前去找死嗎?”冷梓玥拉住秦晉,冷冷的聲音比寒冬臘月更加的冰冷,令人全身發顫。

    “那王爺怎麼辦?”沒有章法的動用內力,弄不好會被反噬的,真要被自己反噬,後果不堪設想。

    冷梓玥沉下眼,她知道司徒無雙武功厲害,可她並不知道原來他的功力如此淳厚,少說也得有一甲子的功力。

    偏偏他還那麼年輕,這男人也算是奇跡了。

    “司徒無雙,把她交給我,除非你想為她辦後事,然後另娶一個王妃,守著一個活死人,是不是很辛苦,你應該早就已經厭煩……”

    冷梓玥話音未落,就對上那樣一雙燃燒著熊熊烈火的雙眸,腥紅得駭人,似要生吞活剝了她。

    那是怎樣一雙複雜難明的雙眼,她形容不出來,只是那份無言的悲傷,不禁讓冷梓玥的心微微有些動容。

    她本不相信感情,一如身體的本尊,付出整顆心相信的愛情,最後卻將她送上了絕路。看著司徒無雙雖已經失了心志,動作粗暴,神情狠戾,可他對懷裏沒有意識的舞陽,動作依舊很輕,生怕弄疼了她一樣。

    或許,世間有真情,只是她還未尋找得到。

    “除了相信我,你沒有第二條路可走。”靜心聆聽著房間裏微弱的呼吸聲,冷梓玥可以清晰的聽到舞陽輕淺的心跳聲,一直都有,卻跳動得極慢。

    身體的僵硬必然會造成她的心率下降,最後不治而亡。

    心跳停止,意味著生命的終止。

    百里宸淵那詭異的一半心跳,還能活得好好的,只能說他不是常人。

    “本王要怎麼做?”內力瞬間散盡,司徒無雙捂住胸口,翻騰的血氣噴湧而出,染紅了床榻下那張純白的地毯,紅梅點點,妖冶而腥紅。

    半空中,驟然失去力量的東西,亂七八糟的砸在地上,雪夜裏響徹天際。

    “退到一邊,安靜的等著。”冷梓玥蓮步輕移,走到床邊,微涼的手指輕搭在舞陽的脈博上。

    一如她進房間時,聽出來的一樣,時有時無的呼吸,細若遊絲;輕而慢的心跳聲,一般人難以察覺得到。

    她若不是跟著師傅慕容蒼認真的學習過醫術,又加上她在前世所涉獵過的醫學知識,只怕也難以聽出來。

    望聞問切,醫者最基本要精通的常理,她還算是合格的。

    “舞兒她……”司徒無雙慘白著臉,到底還是猶豫的問出了口。

    “你們全都退到外面去,除了外面的風雪聲之外,我不希望再聽到任何其他的聲響,否則,你的王妃活不成,你可別怨我。”冷梓玥頭也不抬的說道,此時的舞陽渾身已經成六度僵硬狀態,她得讓她的血液流動起來,不然完全沒有辦法施針救她。

    司徒無雙垂下黑眸,半晌之後才應聲道:“好,本王相信你。”

    舞兒,你一定要好起來,別忘了我在等你。

    “留一個丫鬟下來,司徒無雙你最好是靜下心好好運功治療你的內傷,這裏只有你的內功最高,如果我需要你的內力為你妻子打通精脈,而你運不了功,她可就是你害死的。”說話間,冷梓玥已經詳細的檢查了一遍舞陽的身體,那股香氣在她的身上好像更加濃郁了一些。

    不得不讓她懷疑,是有人在這裏動了手腳。

    司徒無雙毫不知情的模樣,看來他的身邊也不怎麼安全。

    他的武功如此之高,外人來襲他豈會沒有察覺,唯一的解釋就只有家賊了。

    “青衣呢?”低沉壓抑的嗓音暗啞陰冷,能讓司徒無雙信任的丫鬟也唯有青衣。

    從北寒國到祁月國,他的隨從都是男子,只有青衣一個女子,他不在的時候都是由她親自照顧舞陽。

    “王爺,青衣她……”被嚇暈三個字還未出口,由遠而近便響起一道顫抖的女聲。

    “王爺,奴婢在。”小跑到房間裏,恭敬的跪在地板上,低垂著頭,她的膽子也太小了,怎麼能把那樣一個絕色女子當成了紅衣女鬼。

    青衣覺得她家攝政王妃是世間最美麗的女子,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面如桃瓣,目若秋波。

    卻不知世間還有美得那麼出塵脫俗,空靈絕美,讓人誤以為是仙女一般的女子,紅衣似火,在白雪的映襯之下,更加的紅豔如血,嬌豔欲滴,三千青絲柔順的披在後背,隨風輕輕的搖曳。

    “你留下,聽從冷小姐的吩咐,不得有任何的違背。”踉蹌著腳步,司徒無雙轉身捂著胸口走出房去。

    青衣跪在地上,顫抖著身子,埋著頭一動也不敢動,更不敢偷偷的打量冷梓玥。

    “起來,地上不涼嗎?”聽著關門聲,冷梓玥才動手解開舞陽身上的衣服,露出她雪白細膩的皮膚,“去外面裝些結冰的雪塊進來,搓揉她的身體,你只能服從我的命令,不需要問為什麼。”

    “是。”青衣抹了抹臉,俐落的從地上爬起來,即便雙腿打顫,還是快速的拿了洗臉用的木盆沖進了院子裏,徒手刨雪。

    “秦晉,一有消息立馬通知本王。”司徒無雙踏出的腳又收了回來,他要相信冷梓玥,對她所用的任何方法都不能質疑,更不能阻止她。

    “屬下領命。”秦晉領命,堅定的站在房門口。

    青衣凍得雙手通紅泛紫,咬著牙將木盆搬進房間裏,顫著音問道:“冷小姐,雪塊已經拿進來了。”

    “拿過來,跟著我一起用雪塊搓揉她的身體,一定要讓她的身體變暖和,否則我沒有辦法對她施針,她就活不了。”冷梓玥抓起一把雪,撒在舞陽的身體上,開始用力的搓。

    細細觀察清楚冷梓玥的手法,青衣咬了咬牙,抓起雪開始學著她的手法用雪搓揉舞陽的身體。

    時間悄悄的流逝,半個時辰,一個時辰……

    “冷小姐,王妃的身子已經不再僵硬了,現在奴婢要做什麼?”汗水順著青衣的臉頰往下滴落,十指已經變得通紅,連彎曲的動作都做不了。

    “你休息一下,點幾盞燈到我跟前,不要說話。”冷梓玥拿過一把的手帕拿去額上的熱汗,冷聲吩咐道。

    “是。”青衣點點頭,很快就點上四盞燈到床前。

    王妃的身體終於不再僵硬,而是溫熱的,她都能聽到王妃呼吸的聲音,青衣相信冷梓玥一定可以救活命懸一線的王妃。

    紅袖輕揚,燭光下泛著銀光的大小銀針如星芒一樣閃爍著冷冷寒光,令人望而生畏。

    青衣捂著嘴才制止了自己的尖叫出聲,她從未見到過那麼多的銀針,大大小小,長長短短,不下幾百隻。

    自打王妃昏睡不醒之後,王爺遍尋天下名醫,企圖施針救醒王妃的人也不在少數,但她還真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的銀針。

    多看幾眼之後,只覺眼前都是白花花的一遍,甚是駭人。

    纖細的手指飛快的拔起銀針,飛快的手法令人眼花撩亂,夢幻無比。手起針落,一分一毫都不偏,穩穩的紮在舞陽全身各大穴位上,一寸一寸的由淺即深。

    “這是綠株菌,想要喚醒你家王妃,這是唯一的解藥,現在我要你小心的將它的汁水壓出來,裝進乾淨的茶杯裏,用來浸泡銀針,明白嗎?”冷梓玥停下施針的動作,一雙清冷的眸子落在青衣蒼白的臉上。

    她沒有時間自己將汁水壓出來,而她也只能借由這個機會,試探一下這個丫鬟,她是唯一一個最貼近舞陽的人,也只有她下手的機會最大。

    “奴婢知道了。”小心翼翼的接過冷梓玥手裏的綠株菌,青衣深深吸上一口氣,她一定要救活王妃,一定。

    “動作快一點。”眨了眨眼,冷梓玥慶倖自己賭贏了。

    一個用那種感恩的眼神凝視舞陽的丫鬟,必定不是壞人,她的眼神跟華兒一樣乾淨,看來她只能另外找兇手了。

    “是。”點點頭,青衣奔到桌邊,小心的開始壓出綠株菌的汁水。

    王妃昏睡,她隨侍左右,見識得最多的就是藥,對於壓汁,早已是輕車熟路。

    “秦晉,王妃怎麼樣了?”陸虎喘著氣,出現在外面。

    冷梓玥的速度實在太快,等他追到忠君候府外的時候,早不見了她的蹤影,只得自己獨自返回。

    就在他要離開時,一群黑衣人引起他的注意,直到看見那群黑衣人奔向血王府之後,他才回到行宮。

    “你怎麼才回來?”秦晉沒好氣的問道,以陸虎的身手,不可能一個來回需要如此長的時間,肯定有事情發生。

    搖了搖頭,順了口氣才說道:“我發現的事情可以以後再說,王爺怎麼樣了,王妃她……”陸虎別的都不怕,只擔心來不急救王妃。

    “王爺自己將自己給傷了,正在運功療傷,冷小姐還在救治王妃,不過都已經近兩個半時辰,還沒有消息傳出來,眼看天就要亮了。”看了眼天色,秦晉的心緊緊的提了起來。

    冷梓玥按照師傅慕容蒼教她的法子,將綠株菌的汁水分成兩部分,一部分用來浸泡銀針,一部分喂進舞陽的嘴裏。

    待她的脈博恢復正常之後,方才動手施飛雲針灸法,將她體內的火蓮醉毒素全部清除乾淨。

    飛雲針灸法,乃是醫毒雙聖慕容蒼的獨門秘技,幾十年來,除了她之外,沒有第二個傳人。用她師傅的話來說,是她手指靈活,學起此針法來,一點難度都沒有。

    飛雲,飛雲,百針出手猶如密雲一般,層出不窮,變幻多端。出手要快,狠,准,落針要穩,實,輕,一丁兒點的偏差,都有可能害人性命。

    因而,就連慕容蒼也鮮少使用此針法。

    “好了,替她穿好衣服,兩個時辰之後,自會醒來。”冷梓玥抹掉額上的汗水,站起身才發現自己的腿都麻了。

    她要求攝政王不許阻攔她廢了北堂馨兒,想來她的交換條件還真是慘重,為了救他的女人,都快累死了。

    “奴婢謝謝冷小姐,謝謝冷小姐對王妃的救命之恩,謝謝……”青衣聽到這話,愣了好一會兒讓跪到地上,沖著冷梓玥猛磕頭。

    她家王妃終於要醒了,再也不用安靜的沉睡,可以看到日出日落了。

    “冷小姐,本王可以進來嗎?”青衣的道謝聲,已經讓司徒無雙興奮得不知所措,那問話的聲音都帶著幾分顫抖。

    他的舞兒,終於能重新睜開雙眼看他,對他說話了。

    “進來吧!”冷梓玥收起銀針,這可是老頭兒送她的寶貝,丟了可不成。

    “舞兒。”司徒無雙沖進房裏,眼裏只看得到床上躺著的舞陽,她的手不再冰涼,他也能聽到她的心跳聲,不再無力沒有節奏。

    陸虎跟秦晉看著冷梓玥一臉的倦容,從這一刻開始,兩人對冷梓玥是又敬又謝,“冷小姐,多謝你。”

    “司徒無雙,本小姐已經兌現了承諾,救活了你的王妃,咱們之間的交易兩清了。順便好心的提醒你一句,你的身邊出了內賊,空氣裏有一種極淡的香氣,就是導致你的王妃命懸一線,險些沒命的主因。”她與他,本就不相熟,何必說得太多。

    冷梓玥身影一閃,紅衣輕揚,人已經遠在屋外,只餘下那特有的清冷聲音在破曉之際一遍又一遍的迴響在司徒無雙幾人的耳邊。

    “陸虎秦晉,仔細的給本王查。”司徒無雙抱起舞陽,一張俊美的臉盛滿了怒氣,敢在他眼皮底下動手腳,他倒要看看,他有多大的本事。

    “是。”兩人低下頭,准備查清楚之後就領罰。

    冷梓玥,本王記下你的大恩,他日你若有需要,本王必定傾力相助。

    ********************************************

    陽光衝破雲層,細碎的光芒灑在遍地厚厚的冰雪上,折射出晶瑩的白光。

    大雪下了一整夜,花園裏不少花朵都被壓彎了腰,低下了頭。石子路兩旁的樹上,結滿了冰棱子,垂掛在枝椏上,煞是好看。

    一大清早,王管家就吩咐家丁開始打掃府中各個通行的道路上積壓了一晚的冰雪,丫鬟們也忙個不停,伺候各院的主子們梳洗。

    唯有,安靜的西院,暖暖的大床上,冷梓玥像蠶寶寶一樣將自己緊緊的裹在被窩裏,睡得香甜無比。

    誰也不知,昨晚,半夜三更,她在進行救人大計。

    風雅軒

    “珠兒,把秀兒叫來。”冷風鈴喝了一口清茶,臉色難堪得很。

    冷梓玥跳朱雀台前,她們的日子才叫舒服,府裏所有的好東西都是屬於她們三個的,現在倒好,好東西都往西院送,那不是讓她們看得到,吃不到嗎?

    “大姐,四妹正得寵,咱們還是不要跟她……”冷金鈴小小的咬了一口點心,低眉順眼的開口。

    “三妹,冷梓玥算是什麼妹妹,你少跟她套近乎。”冷銀鈴心中也正不爽,順帶著就接過了話。

    冷金鈴不語,安靜的吃點心,她就是要無時無刻的提醒她們倆,是誰讓她們如此破魄的,也只有如此,她才能好好的躲在後面看戲,坐收漁翁之利。

    “奴婢給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請安。”秀兒半福著身子,恭敬的低頭行禮。

    “起來吧。”冷風鈴擺擺手,顯得特別的不耐煩。

    公主府的生辰宴申時才開始接待客人,打扮的時間充足得很,誰也不著急。

    “謝大小姐。”秀兒起身,走到冷風鈴的身後,替她揉著肩膀,端茶遞水,好不殷情,“大小姐,環兒已經按照吩咐在那個女人的衣服上做了手腳,您大可以放心。”

    冷銀鈴睨了身後的丫鬟英兒一眼,看到她肯定的眼神之後,才露出笑臉,姿態優雅的站起身,柔聲道:“大姐,三妹,我這就回去好好打扮打扮,你們也準備準備,咱們可得好好把握機會。”

    她不是笨蛋,父親冷錚日益對冷梓玥縱容著,早晚有一天,她在候府的地位會不保。眼下,還多出一個皇上護著冷梓玥,加上她又跟隱族有關係,想明面上動她,已是不可能的事情。

    “大姐,金鈴也先回去了。”擦了擦嘴,冷金鈴露出靦腆的笑容,彎腰行了禮,拉著自己的丫鬟離開。

    大丫鬟珠兒見兩位小姐都離開了,帶著討好的笑容說道:“小姐,奴婢替你梳裝打扮,今晚的小姐一定最明豔動人。”

    “就你嘴甜,仔細著替本小姐打扮,好處少不了你的。”冷風鈴心中早有打算,她一定要嫁一個有權有勢的男人。

    四位王爺是她首選的良人,至於其他的官宦之弟,也只是退而求其次的備用選擇。

    只有成為人上人,她才能立於不敗之地,不受別人的氣。

    “冬雪,難道我們要翻牆進去找少主嗎?”忠君候府大門外,夏花眨眨晶亮的眸子,托著小巧的下巴說道。

    “從後門翻進去,離少主住的地方很近。”冬雪自顧自的說著,少主也沒有告訴她們要走正門不是,翻牆比較有意思。

    “少主住的地方怎麼會離後門很近,你有沒有弄錯?”夏花雖然沒有小姐的命,見識卻是不少的。

    “沒有弄錯。”冬雪氣憤的回答。

    打定主意的兩個小女人,向著目的地,一路狂奔。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8:16 AM

鳳傾天下,為君獨舞 第054章:帝心難測

    永壽宮

    “娘娘,鳳輦已經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秦姑姑躬著身子,微低著頭輕聲回話。

    皇太后一襲的絳紅色錦袍,對襟領,金邊袖,袍擺繡著白色的牡丹,髮髻高挽,金釵翠玉,環戴珍璉,高貴無比,威嚴端莊。

    伸出戴著朱紅色長護甲的右手,貼身宮女菊香會意上前,輕輕的攙扶起她,慢慢的向著殿外走去。

    殿外,蕭皇后,姜貴妃,玉貴妃,麗嬪等各宮妃子身著盛裝恭敬的候著,任寒風瑟瑟,那端莊的儀態也絲毫未顯淩亂,規矩的站著,遠遠望去,還真是賞心悅目。

    “臣妾等參見皇太后,皇太后萬福金安。”微微曲起右膝,雙手輕放在腰間,動作整齊化一的福身行禮。

    “都平身吧!”皇太后露出慈愛的笑容,輕抬了抬手。

    “謝太后娘娘。”嬌美俏麗的女聲,再一次響起,悅耳動聽。

    秦姑姑看了看天色,夕陽西下,晚宴即將開始,走近皇太后,輕貼著她的耳朵低聲道:“娘娘,時辰差不多了,去到公主府剛剛合適。”

    “皇后,讓眾妃都上各自的軟轎,出發。”皇太后看了看身著大紅色銀絲鳳袍的蕭皇后,轉身讓宮女扶著登上鳳輦。

    紫晶是她唯一的親生公主,比起兒子來,女兒貼心不少,卻也不讓她省心。自幼就嬌縱慣了,那性子火起來,連她的話也不聽。

    好在,那個女兒識大體,凡事都跟她站在同一條戰線上,還算令她滿意。

    皇上心裏打著什麼算盤,她就算不去想,也能猜出幾分。兒大不由娘,現在她說的話,皇上已經學會挑選著聽,他有了自己的想法,再也不會對她聽之任之。

    當年楚皇后的事情,已經徹底毀了他們的母子關係,多說無益。

    帝心難測,哪怕是她這個生母,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皇上對她早已有了防備之心,可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鞏固他的江山,守護她為他急來的一切,她永遠都不會承認她做錯了。

    那個女人是他變得更強的最大阻力,不能留,她就要想辦法除掉,哪怕他恨她,怨她,一輩子不原諒她。

    “娘娘,您別想太多。”秦姑姑還是低著頭,小心翼翼的一旁伺候著。

    沒有人比她更了解太后的手段,稍不注意是會丟掉小命的,三十多年以來,她早就已經學乖了。

    多做事,少說話,才是保命的秘笈。

    “秦姑姑,去看看皇后她們都起程了沒有。”閉著雙眼,手裏長長的玉佛珠散發著瑩瑩柔光,圓滑無比。

    明眼人一瞧,便知價值不斐。

    “是。”點頭,退下,一個眼色遞給靜候在一旁的菊香,要她小心伺候著。

    一身粉紅色的冬裝宮衣,秀氣的長相,水雲扶著蕭皇后坐到轎輦上,方才低聲說道:“娘娘,您抱著手爐,小心受涼。”

    說話間,宮女天一已經將手爐遞到了蕭皇后的手裏。

    “你們都要多長一個心眼,到了公主府見機行事,知道嗎?”蕭皇后端坐在轎輦中,柔聲叮囑道。

    皇上准了后妃們都去公主府參加紫晶公主的生辰宴,獨獨自己沒有去,蕭皇后心中就已經起疑,猜測著皇上是不是另有計劃。

    按理說,皇上跟皇太后都極其寵愛紫晶公主,皇城裏誰提到紫晶公主都是一陣後怕,皆因她雖只是一個公主,偏得盡了皇上跟皇太后的寵愛,哪怕在宮裏橫著走,也沒有人敢說她半句。

    冷梓玥在血王的接風宴上,廢了北寒國四公主,杖斃了莊妃,那囂張的氣焰足以讓紫晶公主好好的會一會她。

    “奴婢們謹記娘娘教誨。”水雲天一對視一眼,乖巧的點點頭。

    姜貴妃的轎輦僅次於蕭皇后,後面,依次是各宮請了旨出宮到公主參加宴會的妃子,一一按照品級排列。

    “明兒,出了宮,將這信傳給明王殿下。”姜貴妃玉手托著下巴,朱紅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可是很期待紫晶公主的表演。

    “是。”動作麻利的收好信紙,明兒快步跟上轎輦,眼見前面就是宮門。

    手持長槍的侍衛護衛在兩旁,一早就下令清除乾淨的街道上,不知不覺已經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若是沒有侍衛的阻攔,只怕已經衝撞了各宮的主子。

    要知道,如此壯觀的出行壯觀,等上一年也未必看得到。

    最前面鳳輦的精緻,奢侈與華麗已經不是語言可以形容的,單就後面一座座軟轎,無一不是價值千金,隨隨便便一件就足夠普通百姓生活一輩子還有餘。

    珠簾製成的轎簾遮住了轎中各妃子的臉龐,她們都是皇上的女人,那容貌豈是輕易可以在外人面前展露的,任看熱鬧的眾人伸長了脖子,還是什麼都看不到。

    ********************************************

    “王管家,將家丁都帶走。”冷錚下了轎,緊了緊披風,沉聲吩咐。

    “是的,候爺。”招招手,王管家領著頭讓所有抬轎的家丁都抬著空轎子往回走。

    冷風鈴身著淺紫色芍藥暗紋雲錦棉袍,盤芙蓉鬢,外插水晶墨雲釵,肩披一件粉色的披風,柔弱如柳的站在冷錚的身旁,低聲道:“爹爹,四妹妹遲遲不下馬車,難不成是要我們大家都呆站在公主府門前麼?”

    暗地裏,秀拳緊握,屬於冷梓玥的一切,她都要搶過來。

    “爹爹,四妹妹定是睡著了,金鈴去喚她好了。”冷金鈴揚起甜美的笑臉,一手攀上冷錚的胳膊,輕搖著說道。

    一襲綠蘿裙,腰間掛一塊祥雲鏤空玉佩,輕點絳唇,輕染胭脂,盤了一個百合髻,嫣然巧笑倩兮,活潑可人。

    冷錚打量著三女兒,不知不覺,她已經出落得如此嬌美動人。

    “小姐,醒了,喝口熱茶。”夏花倒上一杯熱茶,遞到冷梓玥手邊。

    “嗯。”鳳眸輕顫,冷梓玥輕掀了掀眼皮,連連打著哈欠,淡淡的問道:“為什麼停下來了?”

    冬雪面色一僵,答道:“少……小姐,已經到公主府了。”

    叫少主習慣了,一時間要她改口叫小姐還真有點兒不習慣,希望進了公主府,她不要再叫錯,否則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就是她的過錯。

    眨了眨眼,冷梓玥從軟榻上坐起身,張開雙臂活動一下她酥麻的雙手,那個攝政王也真是有意思。

    攝政王妃也是有福氣的女人,活死人一個,還有男人對她不離不棄,睡著了也會笑醒吧!

    莫名的,她想起了百里宸淵,突然,很想念。

    “小姐,你……”夏花吞了吞口水,她不知道在冷梓玥的面前可不可隨意一些,沒大沒小一些。

    她們四姐妹,不,是她們八姐妹在一起的時候就像一家人一樣,說話都是隨著自己的性子來,不用擔心說錯話,也不用擔心得罪人。

    “放輕鬆一點,你們是要跟在我身邊的人,有話說一半不累嗎?不要將自己當成我的奴婢,你們可以試著把我當成你們的朋友,親人,或者是姐妹。”前世,她沒有朋友,一直都是一個人。

    做任何事情都是一個人,沒有誰走進過她的生活。

    因為她冷漠,因為她從來不會露出笑容,因為她有著艱難的使命。

    這一世,她想活得自在,活得隨性。

    大膽的相信別人,接受別人,哪怕被騙,哪怕被背叛,至少,她活得像一個人,有七情六欲,也有人的劣根性。

    “是小姐。”夏花拉開簾子,冬雪扶著冷梓玥下馬車。

    憋了一肚子火氣的冷銀鈴,一見冷梓玥下車,愣是沒有管住自己的嘴巴,說道:“也不知道四妹妹昨晚是幹什麼去了,還真是哪里都能睡,難不成是偷……”

    對上冷梓玥的一記冷眼,那個‘人’字就狼狽的咽了回去,直嗆得冷銀鈴一陣面紅耳赤,眼淚直飆。

    “冷三小姐,下次記得嘴巴放乾淨點兒,要不,本小姐不介意讓你永遠也沒辦法開口說話。”一襲火紅紗裙,胸裹白色錦緞,腰身高束,裙擺長長地旖旎拽地。白色的紗帔帕繞過香肩垂落,飄飄欲飛。眉目如畫,出塵脫俗,倒真的似一位紅蝶仙子般,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便不舍再移開一分。

    冷梓玥躍過幾人,抬頭看了眼碩大的‘公主府’三個字,粉唇微微勾起一抹淺笑,慢步走了進去。

    夏花冬雪,緊緊跟隨在側,頭也不回的走開。

    門口迎接賓客的侍衛得見冷梓玥的真容,一個皆未回神,待清醒過來,那道倩影早已經大搖大擺的進了前院,追,已是來不及。

    “爹爹,你看看她……”冷銀鈴好不容易喘過氣來,指著已經看不到人影的冷梓玥,一張臉都成了豬肝色。

    冷錚沉下臉,請柬遞到公主府管家的手中,低聲警告道:“還嫌不夠丟臉,都給我閉嘴。”

    感覺到四周投來的注視,冷銀鈴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將自己給埋了。她的形象全毀了,都是冷梓玥給害的。

    “呵呵,原來是忠君候大人,有失遠迎。”身體微微發福的鐵管家笑說道,綠豆般的小眼睛眯成一條縫,接著又道:“剛才那位是……”

    “讓鐵管家見笑了,那是小女梓玥。”冷錚客套的解釋道,公主府的管家很受紫晶公主重用,正面衝突還是不要起的好。

    “老奴就是,皇城裏愣是沒有見過如此傾城絕色的小姐,不曾想是府上四小姐。得了,候爺裏面請。”跟在鐵管家後面的家丁接過冷錚帶來的賀禮,還了請柬之後,方才恭敬的領著他們往裏走。

    以冷風鈴為首,三個人都微低著頭,露出淺淺的微笑,大方得體的跟在冷錚身後向府裏走去。

    “小姐,我們現在去哪里?”夏花一路上就說個不停,她喜歡說話,也覺得冷梓玥是容易親近的主子,對她們也很關心。

    “四處走走唄,宴會沒那麼快開始,呆坐在那裏像傻子一樣。”撇了撇嘴,冷梓玥翻了個俏皮的白眼。

    想她前世,除了練功還是練功,宴會神馬的最多也只有學校裏舉行的迎新晚會,哪像這裏,一會兒這個宴,一會兒那個宴。

    每個宴都宴無好宴,處處設了陷阱等著她去踩,到底還是在無聊的基礎上,增添了些許笑料。

    “呵呵,小姐說的還挺像那麼回事兒?”夏花輕笑,她就不喜歡那些官家小姐,無論是站還是坐,都要規規矩矩的,多不自在,“冬雪你在發什麼呆,一句話都不說。”

    “公主府很大。”半晌,冬雪憋出這麼一句話來。

    冷梓玥撫著額頭,她總算發現一個比她還不愛說話,比她還言簡意駭的女人,想想以前的她還真是夠無趣的,也難怪沒有人願意跟她做朋友。

    “紫晶公主是皇太后唯一的親生女兒,也是皇上的親妹妹,那受寵的程度可是連皇子都比不上的,府邸大不算什麼。”隨手折下一枝紅梅拿在手裏,輕放在鼻翼下,暗香襲來,沁人心脾。

    曲曲折折的鵝卵石小道兩旁,種滿了一樹又一樹,錯落有致的紅梅與白梅,腳下軟軟的鋪著一層紅白相間的梅花花瓣,寒風拂過,梅香陣陣。

    梅樹枝椏上散落著零星的積雪,梅樹下遍地雪白,風中飄散著花瓣,一路行來,冷梓玥還真喜歡上了這條小道。

    想來這個傳聞中刁蠻跋扈的紫晶公主,也有文雅的一面。

    “小姐,你要是喜歡梅花,我也傳信給冰姨,讓她將咱們家全種滿梅樹,冬天的時候小姐就能賞梅了。”悠隱閣總部就是她們的家,而她們只是外出的孩子,只有家才是最溫暖的地方,最讓她們想念。

    “呵呵,也行。”家,多麼溫暖的一個字,鏡山是她的家,冷冷清清的,也不像是一個家。

    反而是鳳凰山巔的悠隱閣給了她家一樣的感覺,溫暖的,舒心的,每一個人都真誠的歡迎著她,等待著她。

    “小姐,你喜歡紅梅還是白梅?”冬雪蹲下身子,拾起雪地裏的一朵紅梅,小小的五瓣梅花,放在手心裏涼涼的,暗香襲人。

    “梅需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陣香。”無論是白梅還是紅梅,冷梓玥都喜歡。

    臘月寒冬淩雪怒放的梅花,冷傲清高,一如人的品質一般,無法不讓人打心眼裏欣賞它們,讚美它們。

    “好一句‘梅需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陣香’,冷小姐不僅琴技卓絕,畫技了得,如此絕句也令本王驚歎不已。”一襲黑色錦衣華服,襟鑲著白色緞帶,廣袖寬擺,繡著青松翠竹,氣勢冷漠,神情倨傲。

    夏花與冬雪一震,她們竟然沒有感覺到此人的氣息,當真該死,不由得同時擋到冷梓玥的前面,做出防備。

    “影王殿下好雅致,豈知偷聽別人說話是很不禮貌的事情。”柳眉輕蹙,她可以斷定百里自影是在她說最後一句話時才出現的。

    百米範圍之類,任何有氣息的人或是生物,都逃不過她的感知。

    “本王只聽了一句好詩。”百里自影廣袖輕擺,劍眉緊鎖,不知為何,看著冷梓玥一襲紅衣,就會讓他聯想到百里宸淵。

    這種莫名的感覺頓時讓他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原本他只是來過過場,打一聲招呼就要離開的,怎知剛走到園裏就聽到她清冷卻甜美的聲音念出那句詩。

    怎樣的玲瓏七巧之心,才能做出意境如此優美的詩句來。

    “夏花冬雪,我們走。”冷梓玥禮貌的笑笑,對百里自影倒沒有什麼特別的看法,反正只要他不擋她的路,那就是大路朝天,各走半邊。

    誰也不妨礙誰。

    “是。”兩人柔聲應道,跟在冷梓玥的身後款步離開。

    冷風揚起,卷起一地的花瓣,梅香透著冰涼的寒氣,令人精神一振。

    “王爺,那兩個丫鬟的武功不弱,要不要……”金槍同樣一身黑衣,出現在百里自影的身後。

    百里自影沉下黑眸,略帶薄繭的指腹摩挲著下顎,冷聲道:“隱身在暗處留意她們的一舉一動,有任何消息隨時向本王稟報。”

    那兩個絕對不是丫鬟那麼簡單,從他一出聲,她們就立馬警覺的將冷梓玥護在身後,神情一瞬間變得肅殺起來。

    之前,他覺得冷梓玥有趣,現在,他覺得她很神秘,她身上有著太多的迷霧等著他一一去破解。

    “屬下領命。”拱手領命之後,金槍一如來時一般,消失得無聲無息,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

    冷梓玥,你真是讓本王越來越想看清楚你了。

    “小姐,我們……”小道上,踏著薄薄的積雪,冬雪低著頭一臉自責,她們不僅大意沒有發現有人在暗處,更是露出了馬腳,提醒了別人她跟夏花的不一般。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最好的辦法就是靜觀其變,隨機而動,自責是沒有用的。同樣,也是在提醒你們,以後對待同類的事件,一定要冷靜,謹慎,明白嗎?”冷梓玥掃了一眼已經全部入座的文武百官,宴會上無論是公子還是千金,無一不是盛裝出行,光彩照人的。

    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百里自影沒有聽到她們之間的談話,但他肯定瞧出了夏花與冬雪不弱的身手,否則,也不會安排一個尾巴跟在她的身後。

    “是,小姐。”兩個點點頭,她們只能保證下一次不再犯同樣的問題。

    “宴會上一切小心,若無必要,不要表現出自己會武功,留意身後的尾巴。”冷梓玥眨眨眼,攏了攏衣服,她的輕狂囂張的形象在皇城早就傳遍了,身邊帶著會武功的丫鬟也不奇怪。

    百里自影不與她為敵,他們之間還能相安無事,他若非要與她為敵,那她自然也不會客氣。

    以牙還牙,以血還血,百倍償還才是她的處事之風。

    “什麼?”夏花一聽身後有尾巴,尖叫出聲,冬雪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壓低聲音道:“你小聲點兒,擔心後面的人聽不到是不是?”

    夏花委屈的吐了吐舌頭,那人的武功一定在她跟冬雪之上,是真的得加倍的小心,萬不能幫不了少主的忙,還盡給少主增加負擔。

    “你們兩個進去之後,儘量不要說話,按我的指示行事,他只是跟著我們,暫時沒有惡意,不要太緊張。”冷梓玥挑了挑眉,對於四周投來的注視淡然處之,淺淺的微笑掛在嬌媚的臉蛋上,令人神情舒爽不已。

    “一切都聽小姐的安排。”露出淡淡的微笑,兩人一左一右不緊不慢的跟在冷梓玥的身後,即使對旁人或看戲,或嘲諷,或驚豔,或欣賞的低聲交談厭惡到了極點,恨不得動手抽人,她們也努力的維持著笑臉,愣是瞧不出一絲一毫的端倪。

    少主都能做到的事情,她們也可以。

    忍耐,是她們從小就必學的生存技能之一。

    “宴會要開始了,坐下吧!”冷錚正愁不知道用什麼法子去找冷梓玥,不曾想她就出現在他的身邊,提起的心方才落了下來。

    紫晶公主的生辰宴,說得明白一點,那就是皇太后設下的鴻門宴,針對的就是冷梓玥,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擔心她的安危。

    或許,他只是因為皇上的交待,才會關心她的。

    “你不知道不能亂跑嗎?萬一你在公主府鬧出點兒什麼事情,還得讓我們來擔當你的過罪,丟盡我們忠君候府的臉面,讓人家說咱們爹爹教女無方。”冷銀鈴咽不下門口時壓在心中的氣,非得在冷梓玥身上找回面子。

    長長的裙擺輕掀起一角,猶如紅豔豔的火苗,在寒冷的夜裏,讓人倍感溫暖,火紅的廣袖輕揚,冷梓玥優雅的落座,夏花冬雪乖巧恭敬的站在她的身後,壓根就徹底的忽視了冷銀鈴的存在。

    她說的話,比起耳旁拂過的冷風都不如。

    “安靜點兒,你再說話,就自己回府去。”冷錚沉下臉,輕拍面前的桌子,瞪了冷銀鈴一眼。

    她怎麼就那麼沒有眼色,就沒瞧出來冷梓玥壓根就不打算理她,也她當沒有存在嗎?

    “爹……”弱弱的輕喚,對上那雙狠厲的眼,咽了咽口水,冷銀鈴終於閉上了聒噪的嘴巴。

    長長的指甲狠狠的掐著大腿,她要忍,她要親眼看到冷梓玥在公主府的宴會上顏面掃地,名聲盡毀。

    冷風鈴伸出手輕輕的扯了扯冷銀鈴的衣袖,低聲道:“你消消氣,別跟她一般見識,等會兒有她好受的。咱們的戲也做足了,不怕她不上鉤。”

    “得了,下次你來演這個。”冷銀鈴扯回自己的衣袖,一臉憤恨的說道。

    她們三姐妹素來與冷梓玥不和,處處找她的麻煩,倘若這次在公主府,她們沒有跟冷梓玥有任何的磨擦,斷然會引起她的懷疑。

    因此,就有公主府大門前那一幕。

    “大姐,二姐,你們看那些花燈,好漂亮好精緻的。”天真又活潑的嗓音適時響起,冷金鈴眨動著明亮的瞳眸,白玉般的手指指著遠方。

    冷錚的目光再一次落到冷金鈴的身上,以前他總是忽略這個少言寡語的三女兒,直到今日他才發現,比起大女兒跟二女兒,她才最有培養的價值。

    他能掌控得了這三個女兒,冷梓玥卻是他掌控不了的,她看似柔弱,實則強硬,看似好欺,實則手段淩厲。

    別人欺她一分,她必百分償還。

    冷梓玥沒有興趣看冷錚父女之間的勾心鬥角,更沒有興趣欣賞冷家三姐妹的各懷鬼胎,暗自爭鬥,能讓她稍微趕興趣一點兒的,是傳聞中的紫晶公主。

    是怎樣一個女人,能讓月都皇城的人,一提起她就聞之色變。

    看看到底是她比較囂張狂妄,還是她更刁蠻跋扈。

    “四妹妹,你不覺得那些花燈漂亮嗎?”大大的眼裏倒映出冷梓玥絕美卻冷傲的臉龐,冷金鈴明知她危險,很可能一眼就識破她的心思,但她卻又不得不冒險。

    唯有她最引父親冷錚的觀注,也只有跟她套近乎,才能得到冷錚的目光。

    想要得到重視,即便明知是險,她也要試上一試。

    “不覺得。”冷冷的三個字,不帶絲毫情緒,冷梓玥連眼皮都沒有掀動一下,把心思動到她的身上,就是找死。

    冷金鈴一愣,只是瞬間,咬了咬唇,委屈的低下頭,應聲道:“哦。”

    “公主殿下到——”太監公鴨子一般的嗓音拔尖的響起,園內所有的官員皆帶著自己的家眷起身,規規矩矩的模樣,一如上朝時一般。

    “紫晶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眾人齊聲道賀,臉上無不帶著討好的笑容。

    眾人林立間,冷梓玥閑閑的坐在椅子上,身後的夏花跟冬雪一動不動的站在她的身後,眼前發生的一切,仿佛跟她們一點關係都沒有。

    “各位大人免禮,本公主的生辰宴,大家都盡情的吃喝,不用替本公主省銀兩,知道嗎?”紫晶公主一邊說著,一邊讓丫鬟扶著坐到椅子上。

    一身蘇錦掐花嵌銀流雲粉皚梨花白宮裝,腰間鉤織淡鵝黃挽同心結子綴絲穗束腰,楚腰纖細,盈盈不堪握。裙裾飛揚,百褶梨花雲邊泥金火鸞暗紋花團笑魘綢曳地迤邐襦,罩一層淡鵝黃煙雲軟羅水縐紗,長長的白色絨毛披風散落在椅子上,斜坐時朦朦朧朧,教人看不真切,如真似幻。

    冷梓玥咂咂舌,這女人果然是個美人胚子,也難怪性情如此跋扈,依舊不乏有人拜倒在她的裙角之下。

    “謝紫晶公主。”待紫晶公主揮手之後,眾人方才敢轉身入座,那小心翼翼的模樣,叫人不禁唏噓不已。

    那裏坐著的不是皇上,用得著一副伴君如伴虎的樣子麼。

    “皇太后駕到,皇后娘娘駕到,姜貴妃……”太監一長串的聲音傳來,屁股還未坐熱的眾大臣又起身,開始新一輪的參拜。

    冷梓玥無聊的打著哈欠,白晳如玉的手指轉動著茶杯,粉唇輕抿,淺笑倩兮。

    約摸一盞茶的時間過去,宴會的大人物終於到齊,只等紫晶公主宣佈宴會開始。

    “呵呵,今個哀家高興,趁著紫晶公主的生辰,大家就好好的熱鬧熱鬧。”皇太后掃了一眼淡定如斯的冷梓玥,一張笑意盎然的老臉險些沒掛住,一口氣沒提上就卡在那裏。

    “母后,兒臣的生辰您能來真是太好了。”紫晶公主站起身,笑得別提有多真誠,多感動。

    “行了,你就宣佈宴會開始吧!”秦姑姑扶著皇太后坐下,群臣才敢入座,皇太后笑了笑,朝著紫晶公主遞了一個眼色。

    邁著金蓮步,紫晶公主上前幾步,笑著大聲道:“宴會開始,上歌舞。”

    掌聲響起,不知不覺驅散了花園裏的寒氣。

    天公作美,明月高懸,灑下一地銀輝,隱隱可見樹梢上時不時掉落的積雪,營造出一種另類的美感。

    “三弟可知,為何血王沒來?”百里長青淺酌一口溫熱的清酒,掃視整個宴會場,沒有看到百里宸淵,不禁讓他有些失望。

    “大哥又不是不知道,血王是不祥之人,皇祖母是不可能同意他出席這樣的宴會,更何況皇姑的性情你又不是不知道。”百里洪楓不甚在意的說道。

    對他而言,百里宸淵的回歸是一個威脅,但顯然現在還威脅不到他。

    “嗯。”點了點頭,百里長青眼中浮現起一絲憂愁。

    皇位之爭,他沒有那個野心,更不想兄弟之間,手足相殘。

    冷梓玥的聽力何其敏銳,哪怕沒有內力,周圍的聲音她也能盡收耳底。父親教她音攻,最基本的就是聽。

    她就說,為什麼沒有看到百里宸淵,原來,他是那樣被排拒在外的。

    同樣貴為皇子王爺,居然受到那樣的待遇,他心裏又會是怎樣的感受。

    不祥人,在她的眼裏,根本沒有所謂的祥與不祥,那些都只不過是有心人編造出來的。

    莫名的,那股心痛襲來,冷梓玥帶笑的臉,瞬間變得陰冷,殺氣漸顯。

    她心疼那個男人,常年戴著面具,只怕他是……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8:17 AM

第055章:不請自來

    “小姐,你怎麼了?”冬雪額上沁出冷汗,她跟夏花離冷梓玥距離最近,受到的壓迫感也是最強烈的,越來越濃烈的殺氣不禁令她們心氣翻湧,控制不住的想要動用內力去抵抗。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少主身上會帶著如此厚重的戾氣。

    “無事。”冷梓玥放下手中的茶杯,表情瞬間轉換,仿佛剛才那股強烈的煞氣根本就不是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

    冬雪心有餘悸的動了動僵直的身子,顧不得滿是冷汗的手心,撫上自己的額頭,她真擔心冷梓玥會殺人。

    那是怎樣一種死亡氣息,冬雪形容不出來,就好像死神在一步一步的逼近,那種恐懼與壓迫一點一點的滲進皮膚裏,血液裏,層層深入,令人渾身僵硬,害怕到了極點。

    “小姐,有人在看我們這裏。”夏花艱難的咽了咽口水,她還是第一次感受到冷梓玥身上殺氣,比起殺手更讓人懼怕不已。

    她不知道,曾經有過怎樣的經歷,才會讓冷梓玥身上帶著這種令人恐懼的氣息。

    一個眼神,一個動作,甚至只是呼吸的輕微變動,亦能讓人心理產生莫名的恐懼,生出想要逃跑的衝動。

    “保持冷靜即可,無須理會。”冷梓玥微微抬首,迎上紫晶公主打量的眼神,從她坐在椅子上的時候就在小心的觀察她,此刻的明目張膽,顯然是有備而來的。

    粉色的唇瓣扯出一抹好看的笑痕,微涼的指尖摩挲著細緻的下顎,冷梓玥眸光清澈如水,月光下好似一對亮晶晶的黑寶石,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火紅的披風如血綻放,妖嬈嫵媚,更襯出如雪般細膩光滑的肌膚好似上等的凝脂玉,纖細的脖頸上一條晶瑩碧綠的項鏈,如星辰一般閃爍著點點星光,煞是俏皮動人。

    “忠君候,本公主常聽母后說起你的四女兒琴技卓絕,不僅能引百鳥齊鳴,百花齊放,各能引得群蝶共舞,只可惜本公主沒有耳福,竟一次也沒有聽到過。”紫晶公主端坐在高位之上,一張精緻得宜的臉上滿是失落之情。

    “微臣多謝紫晶公主繆贊,小女她……”冷錚一個哆嗦,立馬站起身向紫晶公主拱手行了禮,小聲道。

    話還未說完,就見紫晶公主搶在他的前面又開了金口道:“候爺無須自謙,今日是本公主的生辰,難得高興,怎麼著也得請冷四小姐上前彈奏一曲。”

    皇太后悠閒的坐在椅子上,雙手放在手爐裏,秦姑姑替她揉著肩膀,小宮女在一旁貼心的伺候著,當真好不愜意。

    她可是很相信自己女兒的能力,對她的表現也猶為滿意,暫且等著看好戲。

    “公主殿下這……”冷錚面色一僵,後背發麻,他哪有本事讓冷梓玥上前彈奏一曲,她的性子豈是他能左右得了的。

    瞧著紫晶公主的架勢,若是他不讓冷梓玥彈上一曲,只怕會治他個不敬之罪。

    都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此時此刻,他深有體會,真是啞巴吃了黃蓮,有苦說不出。

    “怎麼,難道本公主還沒有這福氣。”歡樂的氣氛一下子變得低沉起來,紫晶公主的臉色要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她這麼大,還沒有誰拂過她的意,忠君候真是膽忒大了,找死。

    “沒有,微臣沒有那樣的意思。”冷錚跪到地上,低下頭,雙肩抖個不停。

    紫晶公主雖是女子,可她頂著皇室的名頭,縱使他是一個候爺,在她面前也不由得矮上一大節。

    “忠君候,你瞧瞧這是何必呢?今個兒可是好日子,別掃了大家的興致,就請冷四小姐隨意的彈奏一曲即可,讓大家都樂呵樂呵,紫晶公主也是不會真動怒的。”蕭皇后面帶微笑,大方得體的說道。

    百官低著頭,就怕自己被點名,皇室的人哪一個都不是好惹的主子,他們還是保住自己就成了。

    “呵呵……”壓抑的氣氛之中,一道清脆如銀鈴晃動的笑聲響起,立馬沖散了那詭異的氛圍,令人神情為之一松。

    冷梓玥笑得俏臉泛起淡淡的紅潤,讓本就清冷絕美渾身透著疏離氣息的她,頓時變得容易親近起來。

    什麼叫做笑魘如花般燦爛奪目,欲引人一醉方休,她就是。

    “你笑什麼?”紫晶公主臉一沉,推開身旁伺候的丫鬟站了起來,與冷梓玥遙遙相望。

    “本小姐笑什麼跟你有關係嗎?”挑了挑眉,不鹹不淡的回聲。

    她還真是不喜歡有人居高臨下的盯著她,這種感覺讓她很不爽,真想一腳將她踩在地上,永遠也爬不起來。

    “冷梓玥——”紫晶公主覺得自己被狠狠的甩了一巴掌,她是第一個敢對她如此無禮說話的人,更是第一個如此輕視她的人。

    聽皇太后說起她時的咬牙切齒,她還不以為意,現在,她才是在心裏狠狠的記下了冷梓玥這個人。

    不弄死她,絕不甘心。

    “你不用如此大聲,本小姐是不會忘了自己叫什麼名字的。”俏皮的眨了眨眼,斜斜的倚在座椅上,冷梓玥紅唇輕啟道:“自古以來,後宮不得干政,泛指皇帝的妃子以及皇帝的母親,更指皇室裏出的公主。為人臣子者,上跪得天,下跪得地,跪君,跪父母,還沒有聽說過需要對一個出嫁的公主行跪拜之禮,山呼千歲的,傳出去不得不讓人聯想,倘若的祁月國竟是女人當政,有意思。”

    此話一出,全場寂靜。

    “看看你們的表情,好像還知道羞愧兩個字怎麼寫,你們說說,對待一個恃寵而驕,拿著雞毛當令箭的女人,你們有什麼好怕的。難道就因為皇太后寵她,皇上寵她,都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皆可處死刑,一個不成氣候的公主,還能淩駕在皇權之上,你們當坐在龍椅上的皇帝是紙糊的不成。”身體微微的顫動,也許來自本尊,冷錚是她的生父,見他下跪時那種姿態,憤怒是本能。

    月帝並未出席紫晶公主的生辰宴,足以說明一個問題,他對紫晶公主的寵愛只是表像,君心難測,千古不變的道理。

    看似風平浪靜的公主府,黑暗中四處都隱藏著不可預知的暗影,他們是誰的手下暫不可知。

    唯一能肯定的是,他們不是同一路人。

    “紫晶坐下,休得耍潑。”皇太后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後宮女人,察言觀色的本事早已經練就得爐火純青,眼見百官的臉色變了,她再不說話,只怕所有人都要被冷梓玥牽著鼻子走。

    是她大意了,竟然小瞧了這個丫頭。

    “母……母后……”紫晶公主跺了跺腳,不甘不願的坐回椅子上,一雙盛滿怒火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冷梓玥。

    不住的告訴自己要冷靜,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她要忍耐。

    最初,主動權掌握在她的手上,眼下,冷梓玥的幾句話已經扭轉了局勢,那些大臣平時不成威脅,可一旦齊了心,她就什麼也不是。

    皇兄到底是一國之君,心思難測,她不能把自己推入絕境。

    說到底,要怪就怪她是女兒之身,否則,母后定是要扶她上皇位的。後宮不得干政,單這一條若是被無限的放大,後果她也承擔不起。

    皇太后瞧了一眼已經冷靜下來的女兒,還算是滿意,沒有被憤怒沖昏頭,什麼也不顧及,“好了,忠君候你快些坐下,紫晶公主的性情你們還不了解嗎?她就是開玩笑的,那麼大一個人了,還小孩子心性。”

    “謝太后娘娘。”冷錚踉蹌的站起身,抖著雙腿坐回椅子上。一襲淡藍色束腰抹胸宮裝,露出白皙迷人的香肩,腰間系著天藍色錦帶,寬袖,長袍,雪白的長裙托在身後,纖細的剪裁剛好襯托出她姣好豐滿的身材,頭上戴有金蓮形步搖,玉簪斜插,三千青絲高高的挽起,淡藍粉飾芙蓉面,微微上挑的狐狸眼,臉上一直保持謙和溫婉的笑容。

    姜貴妃攏了攏同色系的披風,放下懷中的手爐,輕聲道:“林小姐,本宮上次瞧著你的舞跳得極美,快快獻上一舞。”

    很快,被點名的林佩環柔柔的站起身,一襲水藍色的長裙拖地,粉色的披風微揚著,時不時露出她腰間碧綠色的腰帶,在寒冬裏帶來一絲春意。

    “臣女遵旨。”福了福身子,林佩環跟著粉衣宮女款步離開,去換舞衣做準備。

    絲竹之聲響起,寬敞的舞臺上,舞姬跳著輕快的舞蹈,沖淡了剛才發生的一切,宴會一直都平淡的進行著。

    冷梓玥撇撇嘴,薑還是老的辣,皇太后就是皇太后,一下子就阻止了她欲意激怒紫晶公主的意圖。

    那個公主也不耐,片刻就能思前想後,明白過來,倒是個有心機的女人。

    有其母必有其女,果真蛇鼠一窩。

    “這個冷梓玥真是越來越叫本王感興趣了,還從來沒有人敢跟皇姑嗆聲,她不但嗆了,還安然無恙,有意思。”百里洪楓飲盡杯中之酒,俊臉上滿是笑意,只那雙精明的眼中閃過幾抹算計。

    你越是出眾,豈知就越能挑起男人的征服欲望。

    “怎麼,三弟是喜歡上她了。”百里長青輕笑出聲,看向冷梓玥的目光多了幾分探究,上一次在五弟血王的接風宴上,他就已經領教過,招惹上她的人,就算不死,也得脫上好幾層皮。

    打她的主意,真得瞧瞧夠不夠格,有沒有本事了。

    “大哥難道不喜歡麼,她可是咱們祁月國最美的女人。”百里洪楓笑得更大聲了些,他的王府裏不缺長得美麗的女人,偏偏就缺這麼一個既美得絕世,又如此有性格的女主子。

    讓她做他的王妃,似乎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呵呵……”百里長青但笑不語。

    他有機會喜歡冷梓玥,卻永遠也得不到她。

    既然得不到,他又何必錯付自己的真情。

    “二哥今晚的話很少,怎麼有心事?”百里自影一向都不喜說話,總是板著一張俊臉,難得他心情不錯,開了金口。

    “四弟的心情好像很好的樣子。”百里長劍耳裏聽著百里洪楓與百里長青兩人的談話,臉色堪比包公。

    他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反正就是心裏堵得慌,很想找人好好的打上一架。

    一運氣,胸口就堵得厲害,血腥味就開始泛溢,他怎能忘記,胸口這一掌是拜冷梓玥所賜。

    那個女人,出手太狠,也太不留情。

    “的確很好,因為發現了一個小秘密。”百里自影淺酌一小杯,眼裏閃動著些許笑意。

    “哦,什麼秘密,不妨說出來我們也聽聽,臺上的舞已經不是第一次看,早就沒了興趣。”百里洪楓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林佩環的舞跳得雖好,但跳來跳去也就那個模樣,看一次還行,看第二次將就,繼續看,就只剩下反胃了。

    “本王來時路過花園,聽到一句詩,不禁拍手叫絕了。”百里自影目光躍過層層阻礙,落在冷梓玥寫滿‘無聊’兩個字的小臉上,嘴角的笑意就怎麼也隱藏不起來。

    她到底有多少面,是他不曾見過的。

    “四弟快說說看,為兄也想聽一聽。”百里長青最先開口,誰都知道他醉心詩詞歌賦,乃是朝中出了名的才子。

    能讓百里自影拍手叫絕的詩,斷然不會差。

    “大哥只要一聽到詩詞就特別感興趣,呵呵。”百里自影莞爾一笑,薄削的性感唇邊接著念道:“梅需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陣香。”

    “好詩,真是妙極。”百里長青反復輕念兩遍,笑著說道,好一個梅雪之別。

    “琴棋書畫,她會了其中三樣,棋就不知她精不精通了。”百里洪楓撫著下巴,看向冷梓玥的目光更加火熱了幾分。

    冷梓玥輕蹙雙眉,只覺斜對面的四個男人是不是抽風了,一個個都盯著她瞧,她是臉上長了花還是她特別有吸引力。

    “小姐,怎麼辦?”夏花低下頭,貼著冷梓玥的耳朵小聲道。

    原來被人時時盯著的感覺這般難受,真是彆扭得很。

    “靜觀其變。”冷梓玥沉下臉,柔聲道,淺淺的笑意掛在嘴角,任誰也瞧不出她真實的心思。

    宴會上少了百里宸淵,似乎真的很沉悶,有他在,至少還能逗她真心的笑出聲。

    “是。”兩人點點頭,哪怕身後發麻也目不斜視的眼觀鼻,鼻觀心。

    “三哥可得小心些,她可是朵帶刺的花兒。”百里自影眸色一暗,好像屬於自己的東西被別人覬覦了,心裏冒著不小的火苗。

    冷梓玥,在你的心裏,會在意著誰?

    “帶刺兒的才更吸引人,不是嗎?”別過眼去,百里洪楓就聽到花園入口,太監尖細的聲音遠遠的傳了過來。

    “攝政王到——”

    紫晶公主眉眼一挑,拖著長長的裙擺搭著丫鬟的手臂站了起來,她不記得有請攝政王司徒無雙,這個男人不請自來,只怕另有文章。

    光潔白皙的臉龐,透著棱角分明的冷俊;烏黑深邃的眼眸,泛著迷人的色澤;那濃密的眉,高挺的鼻,絕美的唇形,無一不在張揚著高貴與優雅,一襲滾邊褐色長袍合體的裹在司徒無雙挺拔的高大身體上,驚了眾人眼。

    闊步緩緩而來的他,吸引著所有女子的目光,就連高臺之上的后妃也盯著他連眼都忘了要眨。

    陸虎與秦晉手裏各自捧著一個包裝華麗的禮盒,神色如常,從容不迫。

    司徒無雙在場中站定,玫色的薄唇揚起一抹無關乎情緒的笑意,朗聲道:“紫晶公主應該不會責怪本王不請自來吧!”

    “攝政王說的哪里話,是本公主失禮了,應該早早就請隨從到行宮遞上請柬的。”強忍住胸口不斷冒騰的怒火,紫晶公主儀態萬千的客套著。

    “那倒不必,本王前來實是因為心中高興,就想喜上加喜,為公主送上一份賀禮,沾沾喜氣的同時也感謝一個人對內子的救命大恩。”司徒無雙看也不看眾女子癡迷的眼神,明明笑著,卻在他的眼中看不到絲毫的笑意。

    皇太后一雙銳利的眼,時不時掃射在司徒無雙的身上,她不明白他到底有何用意,他又是想要感謝誰。

    心中隱隱有了不安的預感,只希望不要如她所想的那般。

    紫晶公主眼角余光瞥到皇太后陰沉的臉色,心下一沉,再次揚起淺笑,“不知攝政王所要感謝的人是誰,莫非他就是在本公主的宴會上。”

    微揚的語氣,帶上了幾分探究與審視。

    “陸虎,將本王送的生辰賀禮拿給紫晶公主過目。”司徒無雙廣袖一揚,優雅落座,羨煞旁人。

    “是。”陸虎領命,抱著禮盒大步上前。

    大丫鬟春桃會意,沖著紫晶公主點了點頭,福了福身子接過陸虎手中的賀禮,踩著蓮步走到高臺上幾位主子的中間站定。

    “紫晶可別拂了攝政王一番心意,打開瞧瞧,也好當面向攝政王敬上一杯薄酒,以示謝意。”皇太后向身後的秦姑姑遞了一個眼色,慈愛的聲音在紫晶公主的耳邊響起。

    微微低垂的目光不經意間對上司徒無雙略帶擔憂的黑眸,冷梓玥只覺心中一突,這個不管閒事的攝政王,又是抽哪門子的瘋。

    不但不自請來的參加無聊至極的鴻門宴,還用那種擔憂的眼神看她,難不成現在是日出西方,而不是大晚上。

    他的王妃此時早該清醒了,不在她的身邊陪著,跑來這裏湊什麼熱鬧?

    精緻華麗的禮盒一打開,眾人只覺眼前紅光乍現,純粹的血紅色映襯著各色燈籠裏微紅的燭光,當真另人眼前一亮,驚歎不已。

    那是一隻色澤純正無比的巨大血色珊瑚,在場的眾人無一不是見過大世面,見過各種奇珍異寶的,如此龐大枝繁葉茂的珊瑚真是第一次見到。

    說不眼紅,那是假的。

    紫晶公主雙眼放光的盯著血色珊瑚,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去碰觸一下它,“攝政王真是大手筆,這血色珊瑚,本公主打心眼裏喜歡。”

    “公主喜歡就好。”司徒無雙從不打無準備之仗,他敢送,自然早就摸清楚了她的喜好。

    若是一隻血色珊瑚就足以收買到她,那也算物有所值。

    “喜歡,來人,替攝政王滿上一杯酒,本公主要敬上一杯酒,聊表謝意。”不去看皇太后的眼色,紫晶公主端起丫鬟月桂遞上的酒杯,高高舉起,欣喜溢於言表。

    “秦晉,將這一份小禮物送給冷小姐,本王要好好謝謝她對王妃的救命之恩。”司徒無雙轉過身,黑眸對上冷梓玥平靜無波的鳳眸,笑意盈盈。

    半夜三更請她救他的舞兒,讓她一夜未眠,也讓忠君候府的那些人鑽了空子,他又豈能冷眼旁觀。

    司徒無雙這句話一落地,全場譁然,遍尋天下名醫都沒能救醒攝政王妃,被冷梓玥救活了。這句話,再一次將冷梓玥推到了最高點,接受著全場最炙熱的注目禮。

    她,到底還能有多神秘。

    “冷小姐,王爺說小小的薄禮,還請收下。”秦晉本就不會說話,這句話還是陸虎教他說的。

    眉眼輕揚,冷梓玥笑了笑,喚道:“夏花,收下。”

    “多謝冷小姐。”秦晉松了一口氣,他真擔心她不收,那王爺也幫不了她。

    冬雪小心翼翼的打開盒子,只見一抹嫣紅映入眼簾,如果她沒有看錯,是北寒國第一裁縫所制的‘金縷玉衣’。普天之下,僅此一件,相傳被攝政王所買,是要送給他的王妃生辰賀禮。

    “小姐,是金縷玉衣。”夏花用力的眨了眨眼,確保自己沒有眼花。

    冷梓玥瞅了一眼,瞬間了然,司徒無雙是借著送衣服提醒她小心,算他有心。

    不過,她是誰,是那麼容易就被人算計的嗎?

    那三姐妹想要看她在宴會上出醜,找人在她的衣服上動手腳,午間起床準備換衣服時她就已經發現衣服有問題,當然就沒有穿在身上。

    但為了遊戲的完整性,她穿了一件跟被動手腳的衣服一模一樣的,就為了看看她們到時不解的眼神。

    之所以不理會冷銀鈴的挑釁,也只是讓她們安心,放鬆警惕。

    跟她對著幹是假,有其他的小動作才是真,就讓她慢慢一一的品嘗看看。

    “好好收著。”冷梓玥眨了眨眼,她喜歡血紅色,火紅色,嫣紅粉粉的,雖是略帶金色,做工再精緻,她也不喜歡。

    “是。”夏花抿著小嘴笑笑,小心的將衣服收好。

    這個攝政王還是很大方的嘛,在她看來,金縷玉衣比起那個什麼珊瑚好看多了,而且還是獨一無二的。

    “攝政王,多謝你的小禮物,能讓你割愛還真是有意思。”俏皮的眨了眨眼,冷梓玥嫣然一笑,芳華無限。

    “冷小姐喜歡就好,內子說只有你才配得上它。”金縷玉衣的確是他買來準備送給舞兒的生辰賀禮,哪知就在那一天,她再也沒有醒來過。

    無數次,看著那件衣裳,他都想要毀之,最後都沒有下不了手。

    舞兒說得對,她不適合穿紅色的衣裳,怎麼穿都穿不出那種氣韻來,想了想,司徒無雙還真就覺得,如血的紅衣,只適合冷梓玥穿著。

    一如血王只著紅衣一般,給人驚豔的感覺。

    “呵呵,本小姐的紅衣裳可不只一件兩件,這一件再貴重,也只能拿來壓箱底了。”纖細的手指輕點朱唇,冷梓玥不甚在意的道。

    “既然已經送給了你,想要怎麼處置它,就是你的事情,本王管不著。”司徒無雙忍不住眼中的笑意,他早該知道他的擔憂是多餘的。

    她是何其聰穎的女子,那些個小把戲在她的眼皮底下玩,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若非陸虎告訴他,在去忠君候府找冷梓玥求助時,聽到冷家大小姐跟二小姐的丫鬟威逼一個燒水丫鬟去弄壞冷梓玥的衣裳,司徒無雙也不會親自來一趟。

    他將話挑明了說,就有兩個目的,一是希望他們不要處處找冷梓玥的麻煩,好自為之;二是提醒他們,是冷梓玥救了他的王妃,若是冷梓玥開口要他相幫,他是沒有理由拒絕的。

    “攝政王果然是爽快的人,本小姐喜歡。”舉了舉手中的酒杯,冷梓玥只是粉唇輕沾了酒水,並未喝進嘴裏。

    紫晶公主的排場就是不一樣,所有的酒水,竟然全都是滿香樓的名酒——“傾城”。

    想來不少人,也是來此蹭酒喝的。

    “原來是冷小姐救醒了攝政王妃,當真是大喜事一件,不如咱們三人共飲一杯可好。”金縷玉衣,只要你是一個女人,就沒有不想擁有它的。

    可眼下,那件千金難求的衣裳,屬於冷梓玥。

    紫晶公主吩咐身邊的兩個宮女端著酒,一人走到司徒無雙的身邊,一人走到冷梓玥的身邊,福著身子,遞著酒杯。

    “這酒嘛……”冷梓玥拖著話音,淺笑,那張傾城的臉上一笑就露出兩個漂亮的梨窩,似乎陽光從她身邊散發出來般,熱情而充滿了勃發的朝氣,令人羨慕也讓人妒忌。

    應驗那句話,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

    一顰一笑,皆是明豔動人,令人沉醉不已。

    “難道是這酒讓冷小姐不滿意,無妨,本公主還……”紫晶公主勉強掛著得體的微笑,恨不得將冷梓玥拖到暗處,往死裏折磨。

    無辜的眨了眨眼,看來無害又引人憐惜,舉手投足滿是風情萬千,“公主誤會了,我是說喝酒也要講究氛圍,不如一邊看表演一邊飲酒,豈不更有情趣。”

    “哪位小姐願意上臺一展才華,本公主重重有賞。”黑著臉,紫晶公主咽下所有的氣,僵笑著揚聲道。

    半晌過後,底下傳來低低的交談聲,愣是沒有人願意站到臺上去。

    “公主殿下,臣女有話要說。”真定候府,蕭語嫣施施然站起柔弱如柳的身子,長長的白色袍子將她緊緊的裹在裏面,一張巴掌大的小臉畫著精緻的梅妝,格外引人憐惜。

    “語嫣丫頭有話就說。”紫晶公主看著蕭語嫣,今晚皇后幫了她不少忙,討好她的意思是那般的明顯。

    “是。”蕭語嫣先是福了福身,聲若黃鶯,“忠君候府除了四小姐琴棋書畫無一不精之外,其他三位小姐也各有所長,平日裏咱們年輕一輩的姐妹相聚,她們可是最厲害的,想必能為公主殿下帶來意外的驚喜。”

    蘇靜雯緊緊的捏著絲帕,恨極了蕭語嫣,不僅處處搶她風頭不說,還總是喜歡事事都搶在她的前面,好不可惡。

    遠遠的,姜貴妃若有似無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椅子上就好像有針一樣,紮得她渾身都不舒服,只想逃離。

    她若是狠得下心,也就不會端坐在這裏,任何事情都要經過父母長輩的同意,才能去做,不能選擇自己所喜歡的。

    權勢,是她從小就被灌輸的東西,想居上位,就要不停的耍心機,耍手段。

    “是啊,公主殿下,語嫣姐姐說得是,忠君候府的其他三位小姐,也是非常厲害的。”嫣然一笑,猶如百合花開,為眾人帶來一股清涼。

    一襲繡工精美的百褶長裙襯得她身形越加的修長纖細,墨綠色的披風輕輕的披在肩膀上,仿如夜裏盛開的花兒,令人小小的驚豔一把。

    “語嫣丫頭,靜雯丫頭都說得不錯,賞。”紫晶公主長袖一揮,一人賞了一對龍鳳翡翠鐲子,不偏誰多一分,兩個都不得罪。

    蕭皇后,姜貴妃,兩人聖前爭寵的事情她可沒少聽說,她一向都是學著皇兄的樣子,對她們都不偏不倚的,誰也拿她沒辦法。

    “謝謝公主殿下。”柔柔的行完禮,規定的落坐。

    蕭皇后笑了笑,攏了攏袍子,出聲道:“難道今日高興,本宮也來說上一句,不管表演得好或是不好,本宮都打賞,上臺切莫緊張。”

    “皇后姐姐好雅致,本宮也湊個熱鬧,姑娘們都好好的表演,不管什麼節目,只要能博大家一笑的,也賞。”姜貴妃不落人後,一擺手身後的宮女就端出一個大大的託盤,上面擺著的珠寶首飾可當真令人眼紅不已。

    隨著這兩人的摻合,下面熱鬧起來,各家小姐們都向自己的父親提議,等會兒要上臺表演節目。

    宮裏的好東西,一看就知價值不斐,不拿又不是傻子。

    “得了,本公主也不是小心的人,凡自請上臺表演的千金,都賞。本公主可是主角兒,不能讓兩位皇嫂搶了風頭,冷家三位小姐,你們誰先來。”紫晶公主看了眼宮女遞到跟前的名單,笑問。

    “回公主殿下,臣女先來。”冷銀鈴伸出腳,搶在冷風鈴的前面,站了起來,不大不小的聲音,剛好足夠所有人都聽得到。

    她可不能讓別人搶了她的風頭,一人打賞一件兒,都能拿到三件在手,怎麼算她都穩賺不賠。

    “嗯,果真是一個妙人兒,出落得如此美麗動人,忠君候好福氣,四個女兒一個比一個嬌美。”紫晶公主淡淡的掃視冷銀鈴一眼,讚美道。

    “多謝公主殿下繆贊,臣女不敢當。”冷錚還未開口,話就已經被冷銀鈴搶了,引來一陣低笑聲。

    秀眉一皺,紫晶公主問道:“你要表演什麼?”

    “彈琴。”冷銀鈴咬了咬牙,微低著頭說道。

    不是她不想表演別的,而是她能拿得出手的只有琴技。

    幼時,她以為她的琴技是最出色的,豈知出了一個冷梓玥,從此再也沒有人提起她。那麼多年以來,她多未放棄過練琴,多多少少積累了些許自信,她不會比冷梓玥差的。

    “冷二小姐,請——”大丫鬟春桃將一把上好的古箏輕放到舞臺中央,臉上的表情怎麼看怎麼放肆。

    “好。”定了定心,冷銀鈴不斷的告訴自己,只要她能一曲成名,以後的路就好走了,誰也不會再忽略她的存在。

    她可以比冷梓玥,更引人注目的。

    琴聲響起,紫晶公主舉起酒杯,“冷四小姐,現在可以喝下這杯酒了嗎?”

    “當然。”眨了眨眼,冷梓玥伸出手,柔柔的目光落在端著酒杯的小宮女眼睛裏,淺淺一笑,不過瞬間。

    奇怪一幕發生了,眾人只見那個宮女從已經接過酒杯的冷梓玥手裏,狠狠的搶過酒杯,一飲而盡,連領口都浸濕了灑落出來的酒水。

    望著空空如也的指間,冷梓玥淡笑出聲,“看來紫晶公主的酒真是太美味了,連小宮女都忍不住搶來喝。”

    回過神的小宮女只見高臺之上,幾雙眼睛都以不同的神色看著她時,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沒有一絲血色,‘噗通’一聲,重重的跪在冰涼刺骨的地上,磕著頭道:“公主殿下饒命,奴婢沒有……奴婢……”

    她也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她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冷梓玥端走了酒杯,最後酒杯會出現在自己的手裏。

    她什麼都不知道。

    “該死的賤婢,來人,還不拖下去。”紫晶公主怒了,那杯酒裏放了什麼東西,她可是清楚得很,萬一那小宮女在宴會上發起瘋來,她要怎麼善後。

    “嘖嘖,我說公主殿下,好日子若是見了紅那可就晦氣了,不過只是一杯酒,何必那麼認真。”冷梓玥把玩著小巧卻銳利無比的血薇,眾人只見有一道銀光圍繞著她的手指在轉動,卻因速度太快而無法辨別那是什麼東西。

    酒中下藥,如此劣等的把戲拿來對付她,真是噁心她。

    “不懂事的奴婢就要好好的教,否則成何體統。”皇太后一臉的威儀,示意侍衛趕快將那個小宮女帶下去。

    “是本公主管教不嚴,只是帶她下去,好好教一教,冷小姐無須在意。”紫晶公主沉下眼色,一顆心提了起來,莫不是她發現了什麼端倪。

    冷梓玥搖了搖頭,微微一笑,“公主仁慈。”

    短短的四個字,聽不出褒貶,落在她手裏的人,哪還有活路。

    “公主饒命,奴婢真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她是妖怪,一定是她做的手腳,公主饒命……”小宮女尖叫著,死死的抱住花園裏的石柱,她不要被拖下去,下去之後她就活不了了。

    她只記得,給冷梓玥酒的時候,她盯著她的眼睛瞧,然後……然後她就莫名其妙的搶了她的酒來喝。

    一定是她,是她,好可怕。

    “拉下去。”冷梓玥真是你動的手腳嗎?

    紫晶公主否定的搖了搖頭,她不相信,那麼多雙眼睛看著,冷梓玥能使什麼法子,讓小宮女自己搶了酒來喝。

    “琴聲悠揚,好聽。”冷冷的看了眼小宮女被拖出去,地上留下一條長長的血痕,那是從她額頭上流下的血跡。

    冷梓玥不是慈善家,她沒有那麼多的同情心,對於要害她的人,斷不可能手下留情。

    誰也不會相信小宮女被拉下去只是教一教那麼簡單,她的命運早已註定,死或許是一種解脫。

    “冷小姐,剛才的事情本公主對你有愧,這杯酒算是賠理。”紫晶公主睨了眼臺上獨自彈琴的冷銀鈴,迎著冷梓玥的目光無比真誠。

    月桂小心翼翼的端著酒壺,一步一步的走向冷梓玥,心裏打起鼓來,她們做下人的,怎麼有膽子在宴會上喝酒,她不想有小宮女的下場。

    “你很怕我,呵呵。”冷梓玥輕笑,白玉般的手指托起酒杯,示意她倒酒。

    “奴婢……奴婢沒有。”顫著音,抖著手,月桂倒好了酒,快步就轉身離開。

    她的笑容很溫和,可她渾身就是冒著寒氣,從腳底板直涼到頭頂。

    “公主殿下,本小姐敬你。”冷梓玥執起酒杯,沒有任何猶豫的一飲而盡。不像其他女子飲酒時還用袖子遮擋,她是大大方方的當著眾人的面喝下去,生怕別人看不到她喝了酒一樣。

    這宴會越來越有意思了,幾撥人對她下藥,各種藥的作用還都不相同。

    一次又一次的來,她就算不中招,也得中一招,夠絕的。

    皇太后瞧見冷梓玥喝下了那杯酒,臉上的笑意別提有多麼的舒心暢快了,只差沒有站起來拍掌以示慶祝。

    母女倆默契的對視一眼,嘴角的笑意不盡相同,陰險得令人作嘔。

    角落裏,總有那麼一道溫柔的目光始終以一種不親近亦不疏遠的距離望著那個紅衣人兒,別人或許沒有注意到她的小動作,唯有他看得清清楚楚。

    心下不驚啞然,她的動作當真快到肉眼都無法看清楚的地步,神乎其神。

    誰也沒有發現,他的眼神是多麼的溫柔,多麼的寵溺,多麼的令人沉醉。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8:17 AM

第056章:好戲連台

    “呵呵,好,本公主就喜歡你這豪爽的性格。”紫晶公主面色微微一僵,舉起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冷梓玥已經喝了特別加過料的酒,無論是出自誰的手筆,今晚都註定會特別的熱鬧,她只要坐等好戲上臺即可。

    任你如何囂張狂妄,終究難逃命運的安排。

    “紫晶公主你的酒,本王可是好好的品了,你乃是宴會的主角,都不上臺表演一番,怎麼說得過去。”司徒無雙放下酒杯,淺笑道。

    “這……”紫晶公主一愣,都說攝政王司徒無雙一字千金,從不輕意開口說話,她怎麼就覺得他的話是太多了一點。

    從他一來,處處都護著冷梓玥。

    送她血色珊瑚,意在提醒,也在警告她,適可而止。

    擺明了說冷梓玥是他妻子的救命恩人,也是在提醒她們不要對冷梓玥出手,否則,他不可能坐視不理,他就是冷梓玥的後臺。

    “本王早有耳聞,紫晶公主可是才華出眾的女子,豈非是不想給本王這個薄面。”司徒無雙忽略紫晶公主難堪的臉色,自顧自的輕語。

    不輕不重的嗓音落地,一如玉珠落盤,聽著如風拂過耳畔,卻帶著不容拒絕的霸氣。

    冷梓玥笑得眉眼彎彎,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攝政王司徒無雙竟然也很可愛,這個男人的心思之細,讓她想不佩服都難。

    她想要一個名正言順的契機,他馬上就給她創造一個。

    看來,她救回他女人的性命,還真不是一個賠本的買賣。

    若與他相交,做朋友,不失為一件好事。

    “公主殿下要是沒有才華橫溢,也不會成為當年月都皇城四大才女之首了,攝政王所聞不虛。”清冷中略帶著絲絲清甜的嗓音像悠揚的鋼琴聽一樣流泄而出,冷梓玥的一句話,直接堵死了紫晶公主所有的退路。

    高臺主位之上,皇太后的眼光晦暗難明,紫晶公主時不時往後瞧上一眼,無奈沒有得到任何的暗示。

    司徒無雙微微垂下頭,一抹余光看向冷梓玥,只見她沖他做出一個俏皮的鬼臉,小孩子一般歡快的笑顏落入他的眼中,竟是那樣的活潑。

    一個眼神,他看懂了她對他的感激。

    如此玲瓏剔透的女子,本該逍遙天下,遠離塵世,怎的沾染上這些是是非非,陰謀算計,詭計連連。

    活得步步為營,步步入局,步步驚心。

    抿了抿鮮紅欲滴的唇瓣,笑道:“那本公主就獻醜了。”

    “本王很期待。”再一次,司徒無雙顛覆了世人對他少有的認知,似乎這一個晚上,他的話當真格外的多。

    “我也很期待,呵呵。”淺淺的笑聲悅耳清靈,明明很近,感覺卻猶如來自天際,遙不可及。

    一抹寒澈的冷笑,在低垂的眸中,稍縱即逝,再抬起頭來,眸光閃閃,燦若星辰。

    不知從何時起,冷梓玥總是可以感覺到一股溫柔的目光,緊緊的黏在她的身上,如同一件溫暖的外衣,輕柔的將她裹在溫暖裏,既令她安心,又讓她感覺到安全。

    當她抬首,四處尋找那道眸光時,又怎麼都尋不到,捕捉不到,好像在跟她玩捉迷藏一樣。

    那熟悉的味道,甘甜的氣息,一如百里宸淵給她的感覺。

    是你,一直都在守著我嗎?

    火紅的披風下,冷梓玥左手手心輕輕的壓在心口,感受著心跳的節奏,期待的同時,又彷徨著。

    他與她,本是陌路,怎能期盼他,時時,刻刻,守護在她的身邊。

    本不該貪心的,可她就是那麼想像了。

    百里宸淵,我該拿你怎麼辦?

    為什麼,你的一切,都讓我感到無比的心疼,不受控制的想要親近你,溫暖你。

    那一瞬間,似有心靈感應一般。

    回頭的剎那,四目相對,火花四溢。

    他的眼中只有她,她的眼中亦只有他,世界消失了,只剩下他們彼此。

    溫柔如水的璀璨星眸,閃爍著星光點點,一眨不眨的望著她,無言的給著她力量,仿佛在告訴她‘別怕,一切有我’。

    冷梓玥輕眨鳳眸,那股來得猛烈的淚意,那從眼底劃過的水光,說明了她的心情,道明了她的感動。

    他,當真,一直都在。

    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現,也默默的守護在她的身邊。

    他曾說,我會保護你的。

    原來,一直不是一句戲言。

    他用行動在向她證明,他是認真的。

    “冷二小姐果然彈得一手好琴,來人,賞。”蕭皇后拍了拍手,儀態萬千,自有一股母儀天下的氣度。

    冷銀鈴站在舞臺中央,柔柔的低下頭,福著身子,小小的聲音裏夾雜著幾分喜悅,“謝皇后娘娘賞賜。”

    如果沒有冷梓玥從中搶了她不少風頭,她定可以嶄露頭角,一舉成名的。微揚起的頭小心的看向冷梓玥,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再回首,嫣然淺笑,那變臉的速度令人驚歎。

    紫晶公主沒有錯過姐妹兩人的對視,心下一陣了然,她或許可以借力打力,好好的挑撥一下她們之間本就水火不容的關係。

    “冷小姐,不知你對你姐姐銀鈴的演奏有何看法。”好人都讓蕭皇后搶著做了,她倒是可以考慮做一個惡人。

    “紫晶公主當真是出自皇室嗎?我怎麼沒有瞧出來,她可不是本小姐的姐姐,最多是庶姐,嫡庶有別,怎的一個公主連話都不會說。雖然本小姐識字不多,也沒啥才學,不過我還是知道,后妃都有分正一品跟從一品,就連公主的封號也是分品級的,庶女能跟嫡女相提並論嗎?庶女能跟嫡女互稱姐妹嗎?怎麼就沒看到皇后跟貴妃生的女兒是一個品級的呢?還是說在紫晶公主的眼裏,並無嫡庶之分,既然如此,也不知道那些拼了命只為爭一個名份的女人是不是腦袋都有病,要不怎麼就看不明白,人是不分貴與賤的。”冷梓玥連珠炮一樣的開了口,眾人還未緩過神來,只聽她又道:“老祖宗的規矩,嫡為貴,庶為賤,嫁人就一定要做正妻,其他的無論是平妻還是貴妾,都是下賤的東西,上不得臺面。說得好聽一點叫做妾室,說得難聽一點不就是暖床的奴婢麼。”

    不管她的話是一層意思還是兩層意思,反正冷梓玥就知道,聽的人也能理解出許多種不同的意思來。

    而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讓她不得安寧,處處身陷險境,那她怎麼著也能送些回禮,讓看戲的人,通通都後院失火。

    “嫡庶自然是有別的,本公主一時口快,冷小姐見諒。”紫晶公主黑著臉,還得沖冷梓玥微笑,她能不憋屈嗎?

    忍,她只要忍到冷梓玥毒發,一切都好說。

    嫡庶之分,那是天壤之別。

    當年,若非她的母后有心機有手段,她也會成為庶出的公主,沒身份沒地位。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做嫡女能得到的好處有哪些。

    庶出的公主都算不上一回事,庶出的小姐又算是什麼東西,在她的眼中,連奴婢都不如。

    冷梓玥的一段話,就像是一根又一根細小如毛髮的針,微不可見的沒入高臺上的眾女人心底,生了根,就會發芽。

    她們都是皇帝的女人,除了皇后,能說成是皇上的妻子之外,無論你是貴妃還是嬪妃,通俗一點那都是妾室,見不得人的妾室。

    生下的皇子也都只是庶子,完全不能跟嫡親皇子站在同一條起跑線上。

    蕭皇后緊緊了紫檀木椅上的扶手,她可以預見,今晚過後,後宮裏將再無寧日。

    皇后之位,一直都是後宮裏每一個女人都覬覦的位置,為了坐上這個位置,她們會不惜一切代價,不擇手段,只為達成目的。

    冷梓玥,你真是好心機,好手段,短短的一段話,就能激起所有的女人的憤怒,借著她們讓整個後宮都不得安寧。

    姜貴妃的臉色豈是一個黑字了得,精緻的臉上端著高貴雍容的笑容,誰又知道她已經快要氣得吐血。

    好你個冷梓玥,她是哪只腳痛,她就狠狠的踩哪一隻。

    “知錯能改,公主好性情。”眨了眨眼,冷梓玥挑釁的望著姜貴妃,她越是生氣,越是沉不住氣,她就越開心。

    除掉一個莊妃只是第一步,姜貴妃的根底要龐大不少,得好好的籌謀。

    “太后娘娘,後宮只怕不得安生了。”秦姑姑手一顫,她是生活在後宮裏的老人,后妃之間的勾心鬥角,她見得太多,冷梓玥的一段話,真可謂是拿准了她們的七寸。

    嫡庶之分,在尋常人家裏,是大事。

    在皇室裏,更是天大的事。

    進了皇宮的女人,沒有一個不想爭高位的,無論皇上給你多少的聖寵,只要你不是皇后,哪怕地位已經僅次於皇后,頂著皇貴妃之位,也不過只是妾。

    “是哀家小瞧了她。”皇太后沉著臉,再也笑不出來,雖說看著冷梓玥喝下了加了料的酒水,此時此刻,她卻沒把握了。

    她既能救活攝政王司徒無雙的王妃,那她也能想到辦法救自己,或許她早就發現酒有問題,解釋不了的只是她為何還喝了那杯酒。

    “那現在……”秦姑姑小聲的問題,她太了解伺候多年的皇太后,她是不允許任何人脫離她的掌控的。

    一如,現在的皇上。

    “等。”壓得再低的聲音,也無法掩飾她心中的憤怒,只怕那一口老牙,也得被她給咬碎了。

    秦姑姑退後兩步,不再言語,一雙眼神色複雜。

    “這個女人,好深的心機,好毒的算計。”百里長劍皺著眉頭,隱忍不住的一巴掌拍在原木桌上。

    “有趣,真是有趣。”百里自影輕掀眼皮,從一開始,面對紫晶公主的壓力,她就四兩撥千斤的解決了,他就知道,她不簡單。

    面對層層阻力,她應對自如,遊刃有餘,不得不讓他另眼相看。

    百里洪楓的眼裏閃過一抹幽光,想要得到冷梓玥的意念,越來越強烈,有她相助,何愁得不到天下。他的母妃雖為貴妃,也有自己的手段,榮寵雖沒有蕭皇后與姜貴妃多,但父皇卻從來都沒有遺忘過她,對他更是重用有佳。

    借著冷梓玥的這一段話,或許會成為他母妃爭上位的最大助力,她是無意中幫了他一把,只要他的母妃能得到父皇更多的聖寵,那他的地位就會更穩固。

    “一段話就輕輕鬆松挑起一群女人的戰爭,她夠狠。”後宮是一個沒有硝煙的戰場,殺人都是不見血的,百里洪楓幼時見過太多。

    那些爭寵的女人,最後的下場都不怎麼樣。

    “如此有性格的女人,世間少見。”百里自影垂下幽深泛著暗光的桃花眼,不知不覺間,他的心已經隨著她的喜怒起伏,這種感覺很陌生,但他又討厭不起來。

    後宮裏的爭鬥是再所難免了,她們明明知道爭寵會釀成大錯,明明也知道是冷梓玥有意挑起的,但她們無法控制自己想要爭高位的欲望。

    這,便是人性。

    每個人都有欲望,即便是神,也不能做到清心寡欲。

    四兄弟間,唯有百里長青沒有開口說上一句話,他不知,冷梓玥是好還是壞,是正還是邪。

    仿佛她的蛻變,正在改變著一些什麼,令人無從說起。

    “小玥兒,你真是越來越可愛了,我都不免好奇你還想在這場鴻門宴裏玩些什麼有意思的東西。”百里宸淵沉下眸子,微涼的手尖掃過優美的下巴,看向冷梓玥的目光變得火熱而專注。

    即使明知她像熊熊燃燒著的火焰,靠近她有可能會毀身碎骨,他還是不顧一切的想要靠近她,想要走進她的心裏。

    “紫晶公主,不知你要表演什麼?”不鹹不淡的嗓音響起,全場壓低的聲音都消失得一乾二淨,司徒無雙的不耐極其明顯的表現了出來。

    他既然已經出手幫了冷梓玥,那他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沒準兒,以後,他還有有求於她的地方。

    抓不到對舞兒下黑手的兇手,他的舞兒就隨時都有性命之憂。不管他再如何的守所,也不能保證時時刻刻都在她的身邊護著她。

    參加宴會的所有人都成了陪襯,他們唯一的作用就是坐在原地,該看戲時看戲,該附和時附和,該吃的時候就吃,別的什麼也不需要他們做。

    “冷銀鈴的琴,有形無神,有聲無韻,連她自己都無法被感動的琴聲,怎能奢求感動別人,不得不說,她彈得太難聽了。”冷梓玥毫不在意的狠狠踩低冷銀鈴,想要出風頭,機會她給,就看她受不受得起她的這一份大禮。“公主不如也彈琴吧,想必要比我那庶姐彈得動聽多了。”

    柔柔糯糯的語氣,似褒似貶,引人猜疑。

    紫晶公主一口氣險些沒提上來,她當真是欺人太甚,竟拿她跟那個下賤的庶女相提並論,可恨。

    “彈琴的都已經欣賞了好幾個,還是換點兒別的,大家說是不是?”百里長劍站起身,朗聲道。

    劍眉星日,一襲金邊鑲嵌深褐色長袍襯托得他俊逸瀟灑,高高束起的黑髮,不免引得各家女兒心怡不已。

    “明王殿下莫不是希望公主跳舞麼,本小姐瞧著……”冷梓玥一雙清澈含笑的大眼睛來來回回的掃射在紫晶公主略顯微胖的身上。

    這等身材,在大冬天裏裝上舞衣跳舞,只怕有些難度。

    稍不注意,還不得扭壞了她的老腰。

    群臣但看不語,紫晶公主畢竟不是二八年華的年輕女子,要她跳舞,就算她敢跳,他們還不敢看呢?

    憋著笑,又不能出聲,委實痛苦不已。

    “冷小姐,本王的意思是,皇姑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倘若冷小姐有意,不如跟皇姑對奕一局,豈不是更有新意。”避開紫晶公主怨恨的眼神,百里長劍盯著冷梓玥的雙眼。

    琴畫,他已經領略過,只怕無人能出其右。

    詩詞,她都能得到四弟百里自影的誇讚,想來她是胸有成竹。

    他唯一能賭的,便是冷梓玥不會棋,或者說不精通棋藝。

    “我不會下棋。”冷梓玥無辜的眨眨眼,撇了撇小嘴,嬌俏可愛,火紅的衣裙襯著她的臉蛋,越發的嬌豔動人。

    那麼理所當然的回答,讓全場的人都輕笑出聲,只覺她誠實可愛,不帶一絲譏笑嘲諷的味道。

    百里長劍語塞,饒是他想過各種回答,也沒有想到,她會回答他一句‘我不會下棋’,倘若他再繼續說下去,豈不落人口實。

    “依本王之見,還是跳舞吧,不過本王未來之前,聽聞紫晶公主想要一睹百鳥齊鳴,百花齊放,群蝶共舞的盛世場景,欲請冷小姐奏上一曲,不知可有此事。”司徒無雙問得那叫一個無辜,好像他真的什麼也不知情一樣。

    冷梓玥翻了翻白眼,她就知道司徒無雙的性情不是單一的,其實有著很狐狸的一面,指不定他也是沖著這個來的。

    她的表演豈是那麼容易讓人瞧去的,不付出些本錢,那她不是很吃虧。

    縱使古語有言,吃虧是福,那她不要這福成不成。

    “確有此事。”一提起這件事情,紫晶公主的壓抑不住胸口泛起的怒火,一個小小的忠君候之女,也敢如此頂撞她,不除掉她,實難消她心頭之恨。

    “冷小姐覺得本王的提議如何?”司徒無雙轉頭看向冷梓玥,不要說他耍心機。的確是他也很好奇,天底下是否真有那麼美妙的琴聲。

    “這個提議很不錯,不過,想要看表演,那還得拿出籌碼來,本小姐可不是賣藝的,要本小姐像剛才那些人一樣可不成。”冷梓玥挑起好看的柳眉,靈敏的嗅覺已經讓她有了防備,空氣裏的味道有些異樣。

    皇太后害怕自己再不開口講話,她就要氣死了,“那你想要怎麼樣?”

    “嘖嘖,皇太后這句話讓人好害怕哦,呵呵。”微微抖了抖雙肩,冷梓玥迎上她怒氣騰騰的眼,輕笑出聲。

    “你——”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她能把她怎麼樣,她什麼也做不了。

    她跟隱族那絲微妙的聯繫,倘若她在祁月國死了,四大國斷然不會善罷甘休,隱族只怕也會前來找麻煩。

    雖然那只是一個傳說,卻也不得不相信。

    否則,那塊代表著身份象徵的玉佩,又怎麼會出現。

    “你們想聽,也成,本小姐會表演的,只是……”故意拖長了聲音,清冷的眸子淡淡的掃過眾人神色不一的臉部表情,“只是請紫晶公主先行表演,若是能博得本小姐大笑出聲,那麼本小姐就上臺表演。”

    “冷梓玥你欺人太甚。”當她堂堂一國公主是什麼,取悅她的舞姬嗎?

    什麼叫做博她一笑,紫晶公主再也隱忍不住自己的憤怒,她要現在就殺了冷梓玥,看她還敢不敢騎在她的頭上撒野。

    “本小姐就是欺你了又如何?皇上的寵妃在本小姐眼裏都不值得一提,公主在本小姐眼裏更不算什麼,北寒國的四公主不就是最好的前車之鑒嗎?不要一次又一次的挑戰的我的忍耐力,我的憤怒不是你們承擔得起的。”她就是囂張,她就是輕狂,唯有一次又一次的將她們逼入絕境,冷梓玥才能從她們對她的隱忍程度中看出她的存在對她們而言,有著怎樣的威懾力。

    冰姨說得不錯,只要透露她跟隱族有牽連,五大國之中,就沒有任何人敢明目張膽的取她的性命。

    暗殺,是他們唯一能有的手段。

    “來人,將她給本公主拿下,就地處決。”紅了眼的紫晶公主,根本不顧皇太后貼身宮女菊香的阻攔,一把推開她,狠狠的踢了幾腳之後,怒吼道。

    “真是一點兒當公主的氣度都沒有,本小姐跟你打一個賭,不知你敢還是敢。”冷梓玥輕抿朱唇,眸光點點。

    “你有什麼資本跟本公主賭。”紫晶公主瞪著冷梓玥,她不喜歡別人用那種蔑視的眼光看她,很不喜歡。

    火紅的裙擺拖地,精緻的長靴完全隱沒在裙底,同色的滾邊披風劃出優美的弧度,冷梓玥站起身,目光在空中與紫晶公主對視,一高一低,但顯然,紫晶公主在氣勢上完全沒有辦法跟冷梓玥相比。

    只一眼,就弱了下去。

    “本公主跟你賭命。”長長的雲袖輕揚,冷梓玥接著又道:“你的舞若是能博本小姐一笑,那麼本小姐兌現自己的承諾,在此地彈奏一曲,倘若引來百鳥齊鳴,百花齊放,群蝶共舞,就委屈公主殿下明日午時三刻自裁在正宮門口;若是沒有引來百鳥齊鳴,百花齊放,群蝶共舞,本小姐就自殺謝罪,如何?”

    長長的眼睫在寒風中輕輕的顫動,像是小扇子一樣柔柔的掃在她的眼瞼處,微微低垂的眸子,不偏不倚的落入一雙溫柔的墨瞳裏,那是全然的信任。

    他無條件的相信她會贏,沒有絲毫的懷疑。

    冷梓玥笑了,如同千樹萬樹梨花瞬間綻放,梨白香甜的花瓣之中,滿是她動人純澈的笑意,美得如夢似幻。

    真不明白,他的自信是從何而來。

    紫晶公主望著冷梓玥,不明白她在玩什麼把戲。

    壓抑的倒抽氣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的響起來,每一個人臉上的表情都相當的精彩,完全無法用筆墨去形容。

    寒冷的冬天,何來百鳥,何來百花,更何來的蝴蝶?

    冷梓玥此舉,無疑就是自尋死路,她一定是瘋了。

    “好,冷小姐還請記住自己的承諾,莫要反悔,失信於人。哀家相信自己的公主,小小的一曲舞蹈,難不住她,別說博你一笑,就算是讓所有人都笑出聲,也是可以的。”皇太后話音一落,也就間接的敲定她與紫晶公主之間的賭約生效了。

    “母后……”紫晶公主剛開口,就被皇太后的眼神嚇得收了回去,她沒有想到,她的親生母親,真的捨得拿她去賭。

    雖然她也覺得,寒冬那些東西根本不存在,可她還是寒了心。

    “紫晶,母后相信你的能力。”皇太后別過眼去,她安排了那麼多次的計畫,都沒能暗中殺了冷梓玥,可恨的是她又不能明目張膽的殺她,她提出的賭約正好給了她一個機會,怎能不牢牢的抓住。

    他殺跟自殺,有著本質上的差別,當時候真的追問起來,也能一句話輕巧的帶過。

    “公主殿下,你可得好好準備一番,想想怎麼跳舞才能博我一笑,否則,後面的一切都沒有了。”冷梓玥晶亮的眸子望著那已經心生隔膜的母子,似笑非笑。

    皇太后,你要我的命,我就先讓你眾叛親離。

    她的目的,本就不是取紫晶公主的性命,而是讓皇太后的真面目暴露人前,為將來鋪上一層路。

    “哼——”紫晶公主冷冷的長哼一聲,拂袖而去。

    蕭皇后額上滲出冷汗,心中越來越不安,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迫于皇太后的壓力,不得不開口道:“主角紫晶公主下去準備舞服,臺上也不能空著,忠君候府的另外兩位小姐,一一上臺表演。”

    冷風鈴跟冷金鈴渾身一顫,此時此刻,她們誰也不想上臺。

    出於女人的直覺,她們感受到了危險,只想躲著。

    “你們不是想要出風頭嗎?可得好好把握機會。”冷梓玥倒上一杯酒,輕放到鼻端,細細的聞著酒香。

    忠君候府裏的幾隻蒼蠅,索性她今天一併收拾了,斷去冷錚所有的希翼。

    他想要權勢,她偏就要他一無所用,悲慘的過完後半輩子。

    “四妹妹,你怎麼能……”望著已經上臺的冷風鈴,冷金鈴泫然欲泣,眼巴巴的望著冷梓玥,只可惜從那雙平靜無波,無起無伏的鳳眸裏,她什麼也瞧不出來。

    “話總是說一半,留一半,可不是什麼好習慣。”輕掀眼皮,冷眼看著臺上作畫的冷風鈴,見她動作嫺熟,取墨,提筆,可見畫技不一般。

    記憶裏,她的三個庶姐都不算是草苞,皆各有所長。

    冷風鈴擅長作畫,最會臨摹。

    冷銀鈴琴棋書畫無一不通,琴是彈得最好的。

    冷金鈴擅舞,卻從未在人前表演過,世人只知她繡工一流,就連皇宮裏的頂級繡娘也無法繡出她的水準。

    冷梓玥之所以知曉冷金鈴擅舞,還是無意中偷偷瞧見的,幼時的她,是非常羨慕的。

    “來人,打賞,畫得不錯。”姜貴妃玉手托腮,甚是無聊的說道。

    坐在這裏什麼也不能做,還不如留在宮裏陪皇上,也許她還能說上些話,討些好處。

    “謝貴妃娘娘。”冷風鈴行完禮,恭敬的退下舞臺。

    另一邊,眾人只見那個耀眼無比的紅衣女子踉蹌著腳步往高臺那邊走去,絕色無雙的小臉上嫣紅一片,雪膚微微露,不覺令人深吸了一口氣。

    冷梓玥一步三晃,纖細的身影前一小步後一小步的向前走著,寒風揚起她的長髮,輕拂過她嬌美的臉蛋,微眯的鳳眸,卷而翹眼睫,無一不再挑逗著眾人的心臟,粉色的小舌伸出一小點,輕舔過紅唇,性感至極,勾人至極。

    但凡是一個正常的男人,親眼目睹這一場景,身體無不自然而然的起了反應,某個地方乖乖的起立,急欲擁她入懷。

    迷迷糊糊之中,冷梓玥露出一抹憨憨的淺笑,動人的梨窩落入眾人眼,勾魂奪魄,媚骨渾然天成。

    即使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只是微微一笑,亦能男人為之瘋狂。

    “她要做什麼?”百里洪楓黑著臉,僵坐在椅子上,扯了扯披風,意圖遮住他的身體象徵。

    還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讓他只是看著,還沒有碰到,就站得那麼直的。冷梓玥,你果然是個妖精,太勾人了。

    百里自影俊臉微微泛起紅暈,身體有些不自在,他也是正常的男人,要沒反應還真是不可能,黑眸裏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尷尬,轉瞬即逝。

    右手握成拳,抵在唇邊,輕咳一聲,道:“她喝醉了。”

    “怎麼才能拉住她?”百里長青低著頭,再也不敢去看冷梓玥嫵媚誘人的樣子,他看到她喝了很多的酒。

    若是沒有喝醉,她的行為怎會如此反常。

    而且,她醉了,賭約怎麼進行?皇太后的手段他了解,只怕會趁此機會,果斷的解決掉她。

    迷離的雙眼,直直的看向皇太后,勾起嘴角,軟聲道:“廁所在哪里?本小姐要上廁所,在哪里?”

    身體又輕晃了一下,歪歪斜斜站不直的身子,左一步右一步的踩著,冷梓玥搖了搖頭,她的頭好昏。

    一盞茶的功夫過去了,無人回應。

    “本小姐要入廁,有沒有人帶本小姐過去?”低柔甜軟的嗓音一下子拔了尖,冷梓玥尖叫。

    她怎麼就忘了,古人聽不懂廁所是什麼,他們只知道茅房。

    皇太后留意著冷梓玥古怪的舉動,她的確是喝了很多酒不錯,只有她知道,那是下在酒中的藥起作用了,她臉上的紅暈不是喝醉酒的症狀,而是毒發的症狀。

    “菊香,冷小姐喝醉了,你帶她去入廁,小心照顧著,等會兒紫晶公主出來,還得表演呢?”擺了擺手,示意身邊伺候的人去扶著。

    她所有喝盡肚子裏的酒,都被動過手腳,那些藥摻雜在一起也不知道會有怎樣的效果,皇太后覺得她很興奮,她特別的期待接下來要發生的所有事情。

    冷梓玥推開宮女菊香,踉蹌著倒退數步,眨了眨睜不開的雙眼,嬌嗔道:“本小姐自己會走,不用你……不用你扶著……”

    不大不小的聲音剛剛足以讓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的,無形間造成一種,她是喝醉了才會失常的景象。

    菊香從地上爬起來,揉了揉可能破了皮的手臂,心下一驚,她怎麼不知道喝醉酒的人力氣都那麼大的。

    聯想到冷梓玥喝的酒都是有問題的,或許是因為藥效發作了,她才會有那麼大的力氣推開她。

    “冷小姐,你小心點兒走,奴婢帶你去入廁。”得罪誰不好,偏要得罪太后娘娘,成心給自己找晦氣,你要怪別怪我,我只是一個奴婢,做不了誰的主。

    菊香不住的在心裏對自己說道,她只是聽命行事,別的什麼也管不著。

    “呃……”冷梓玥捂住嘴,像是要吐的樣子,飛快的沖著無人的小道跑了出去。

    身後帶著所有人拉長的目光,菊香慌了神的追出去。

    好一會兒之後,夏花跟冬雪才上前,看向皇太后說道:“太后娘娘,奴婢們想要跟去照顧小姐,一個人只怕照看不過來。”

    話音一落,目光就落向了攝政王司徒無雙,向他求救。

    “喝醉酒的人,一個人是真的照顧不過來,就讓她的兩個貼身丫鬟跟著伺候比較妥當。”司徒無雙黑眸幽深,他是越來越看不懂,冷梓玥在玩什麼把戲了。

    “准了。”皇太后沉下眼,司徒無雙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她還有說‘不’的餘地嗎?菊香已經帶著冷梓玥離開一段時間,想來一切都安排得差不多,她的擔心是多餘的。

    “多謝太后娘娘。”兩人說完,一溜煙的順著小道跑了出去。

    此時,如潑墨般的天空中飄起細小的雪花,紛紛揚揚的散落著,寒風揚起,像是下起小雨,蒙蒙朧朧,唯美深遠。

    “王爺,要不要屬下前去看看,只怕……”陸虎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會不自覺的想要關心冷梓玥的安危。

    想不明白的他,全都歸結於,是她救了王妃娘娘,做為王爺的貼身屬下,他當然應該關心她。

    “不用,本王相信,她自有打算。”司徒無雙雖並無跟冷梓玥長期的相處過,但有一點他就是敢肯定,她是不打無準備之仗的。

    大膽的來參加別人精心為她準備的鴻門宴,絕非冒然前來,只是她的心思太深,連他也無法洞察一二。

    “王爺所言有禮,冷小姐她不是那麼容易讓人算計的。”秦晉佩服冷梓玥的智謀,除了他家王爺,她是第一個讓他看進了眼裏的女人。

    攝政王妃舞陽,只能說是尊敬。

    “嗯。”陸虎聳聳肩,既然王爺跟秦晉都那麼說,那他還是乖乖的等著。

    腦海裏不由得浮現起那天跟著冷梓玥去淩王府時的情景,拆新房,劈喜床,也只有她才能想得出來。

    此等風華萬千的女子,還能更加的耀眼。

    百里宸淵一個閃身,離開了宴會場,他相信冷梓玥不會讓自己有事情,可他還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行為,除非親眼確定她平安無事,否則,提起的心,怎能放下。

    黑色的衣袍輕的揚,淩空幾個飛躍快如閃電,在夜裏絲毫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四處尋找都未能找到心心念念的人兒,有些著急起來。

    “小玥兒,你可得好好的,居然敢露出那麼可愛的一面讓別人瞧見,看我怎麼懲罰你。”百里宸淵一邊仔仔細細的找,一邊小聲的念出聲。

    那麼可愛的她,只有他才能瞧,誰也不知道看著那些人目光貪婪的落在冷梓玥的身上,他瘋狂的想要把他們一個個全都殺了,即使不殺了他們,也要將他們的眼睛全部都挖掉。

    叫他們敢覬覦他的女人。

    正當他找得耐心快要盡失時,終於聽到一個熟悉的嗓音,一瞬間,他所有的怒氣都消失得乾乾淨淨,只剩下滿滿的關懷。

    “小姐,現在要我們做什麼?”冬雪冷著聲,那些想要傷害少主的人,她一個也不會放過的。

    “這場戲可是她們精心為我準備的,錯過了豈不是很可惜。”冷梓玥眨了眨眼,示意冬雪低下頭來,貼著她的耳朵小聲交待。

    弄明白意思之後的冬雪,邪惡的點點頭,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再好不過了。

    “冬雪,動作要乾淨俐落,知道嗎?”深吸一口氣,今晚她還真是喝得有點兒多,頭有點兒暈,好想睡覺來著。

    百里宸淵說對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不適合喝酒,一喝一準兒醉。

    “是,小姐。”回完話,就進見她快速的離開原地,完成她的任務去也。

    夏花嘟著嘴,不滿的道:“小姐,那我做什麼?”

    “你也有事情要做,在冬雪回來之前,看好她,在她面前演一場好戲,知道嗎?”冷梓玥低聲交待道。

    前世,她不擅演戲,誰曾曉,今生,她無師自通。

    “呵呵,我知道該怎麼做?”咧著小嘴,夏花笑得賊賊的。

    直到假山邊上只剩下她一個人,才弱弱的開口道:“你出來。”長長的打了一個哈欠,猛的搖搖頭,她真的好暈。

    “小玥兒,你真是不溫柔。”百里宸淵從假山後面走出來,細小的雪花落在他的頭髮上,像是披上了一層露珠。

    有力的長臂一伸,就將冷梓玥摟進自己的懷裏,看著她穿上他送的披風,目光更加柔和寵溺起來。

    冷梓玥微睜著眼皮,小臉蹭了蹭他的胸口,只覺好溫暖,她好想靠一會兒,就靠一小會兒就成,“原來你穿黑色的衣服也很好看,你的臉一定不是這樣的。”

    那語氣百分之百的肯定,引得百里宸淵莞爾一笑。

    微涼的指尖輕觸自己平淡無奇的臉,為了來守著她,他只能戴上人皮面具,以防萬一。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8:18 AM

第057章:殘花敗柳

    “小傢伙,你又知道我不是長這個樣子的。”百里宸淵扶好冷梓玥歪歪斜斜的身子,讓她整個人都倚在他的懷裏,拉過長長的披風裹著她,生怕她會受涼。

    修長的手指點上她的瑤鼻,動作是那般的親呢自然,熟悉到好像曾經做過成千上萬次,一點都不會覺得彆扭。

    “不……不許……”打了一個嗝,冷梓玥眨了眨眼,後面的話根本就聽不清楚她在說些什麼。

    “小玥兒你說什麼不許?”微微蹙起好看的眉頭,百里宸淵抱緊冷梓玥一個閃身,兩人便端坐在頭頂的大樹上,抖落下一地的碎雪,嘩啦啦響了一陣。

    攏了攏她的長髮,露出微微泛紅的小耳朵,他還以為這小丫頭只是假意的喝了一點酒,竟不知她是真的全喝進了肚子裏,要是……一想到可怕的後果,百里宸淵的臉瞬間黑得透頂,攬著她肩膀的手也不禁緊了緊。

    “疼……”弱弱的一聲輕喚,冷梓玥皺起好看的眉頭,蹭了蹭小腦袋,低聲道:“不許……你不許叫我小傢伙,我不是。”

    那個……楓林裏那個……紅衣男人就叫過她小傢伙,好討厭的……她不許百里宸淵叫她小傢伙,怎麼她會隨時都想起那個只有一面之緣的男人呢?

    呃,貌似……貌似他好像說過,他們還會再見面的。

    “好,我不叫你小傢伙,你是我的小玥兒。”百里宸淵幽深的墨瞳裏閃過一抹狡猾的笑意,望著懷裏的小傢伙,看來她還記得他。

    楓葉林一見,他再難將她忘記。

    他說,他們還會再相見。

    此刻,他竟有些害怕讓冷梓玥瞧見他的真面目,她可是說過不會放過他的,他的小玥兒可是很記仇的,想想她當真可愛至極。

    “嗯。”軟軟的應聲,一陣寒風襲來,冷梓玥輕顫一下,讓她原本有些暈眩的腦袋瞬間清醒不少。

    迷離的大眼望著眼前放大的臉龐,陌生得很,又有些熟悉,眨了眨眼,發現自己竟然靠在他的懷裏,兩個人可說是零距離接觸,姿勢要怎麼曖昧就怎麼曖昧,沒來由臉頰一燙,冷梓玥猛力的推開百里宸淵。

    但她顯然忽略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她坐在樹上,於是乎,身體驟然失去平衡,白嫩細緻的兩隻小手反射性的空中胡亂的抓騰。

    百里宸淵倒是沒有想到她會突然推開他,愣了一秒之後,動作迅速的抱住她,一腳踩在另一根樹杈上才穩住兩人的身體,不至於一起掉到地下的雪堆裏。

    “小玥兒,你想摔下去吃一嘴的雪塊嗎?”沒好氣的抱緊她,對她真是不能有一刻的放鬆,稍不留神就會出現意外情況。

    “不想。”大眼一眨,扭了扭身子,純男性的氣息撲在她的臉頰跟脖子上,冷梓玥只覺小臉發燙,渾身都不自在。

    她什麼時候跟他那麼熟了,居然抱在一起,憋屈。

    “那就不要亂動。”感到她全身僵硬,百里宸淵眸中閃過局促的笑意,確定她是穩穩的坐牢之後,才慢慢的鬆開了手。

    要一直抱著她,吸著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香氣,他可不敢保證自己不化身為狼,將她吃幹抹盡。

    如果他不是一個正常的男人,真可以繼續抱著她的。

    “我才沒有。”咬了咬唇瓣,冷梓玥嘴硬的說道。

    “你沒有,我有亂動,行了麼,不會喝酒還敢把自己喝得醉醺醺的,你真是不讓我省心,以後定要把你時時刻刻綁在身邊才好。”百里宸淵伸出手將她肩上的披風緊了緊,阻止寒風侵襲她的身體。

    對上那雙晶亮剔透仿如黑寶石一樣的眸子,總算相信她的醉意有幾分清醒了。

    “我沒醉。”冷梓玥別過眼去,都怪他說她不會喝酒,她才想著多喝點兒,練練酒量,哪里知道居然又把自己給喝醉了。

    索性她的意志力一向都比別人強太多,即使腦袋暈暈的,她也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今晚可是要放長線釣大魚的,她怎麼能比別人先倒下。

    “嘴硬。”百里宸淵無語,對於她睜眼說瞎話的本事是越來越佩服了。

    “你怎麼在這裏?”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冷梓玥垂下刷子一樣的眼睫,火紅的披風映襯著明晃晃的白雪,煞是奪目,兩隻小手交握在一起,不知所措起來。

    腦海裏閃過無數個理由,卻不知,哪一個才是她真正想要的。

    莫名的一絲絲情愫悄然的鑽進她的心裏,一點點的深入,紮根,不想再離開。

    “你說呢?”暖暖的指尖輕抬起她低垂的頭,深邃的黑眸一眨不眨的望進她的眼底,百里宸淵不答反問,他是那麼迫切的想要看清楚她的心。

    答案是肯定的,他為她而來。

    “不知道。”別過頭去,不再看他會吸人魂魄一樣的雙眼,冷梓玥沉下了臉。

    那是怎樣一雙看透塵世的眼睛,她形容不出來,如同黑洞一般帶著不可抗拒的吸引力,只要一望,就會被深深的吸引住,不可自拔的想要走進去。

    她想要看清楚他的心。

    “小玥兒真沒良心,我可是為了你才來的,因為喜歡,所以就來了。”他的理由很簡單,甚至有些冒險,但他就是想要看著她,守著她。

    哪怕只是遠遠的觀望著,不能靠近,只要能在她叫他一聲的距離,他都會不惜一切代價去到她的身邊。

    無論,她需要還是不需要,只因,他需要。

    靜靜的看著她,心就是暖暖的,那是一種從來沒有人給過他的感覺。

    從出生到成年,他就知道他跟別的人不一樣,因為他的心跳很慢,慢到不易被察覺;他活著,能跑能跳,卻好像活死人一般;

    直到,遇到她,第一次感受到強而有力的心跳聲,是那麼的急促,那麼的強健有力,讓他有了活著的感覺。

    “呵呵。”笑意綻放在粉色的唇畔,彎彎的眉眼,彎彎的嘴角,冷梓玥沒有任何防備的展露歡顏。

    因為喜歡,所以就來了。

    他的話明明不那麼動聽,依舊打動了她冰涼封鎖的心。

    “小玥兒笑得真美,以後只能笑給我看。”百里宸淵扯動嘴角,優雅邪氣的笑痕在唇跡綻放,不可否認,他是霸道的。

    他中意的人兒,他就是自私的想要連她的笑容都獨自珍藏,不讓任何人有機會覬覦。

    “鴨霸。”撇撇嘴,冷梓玥紅唇輕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排斥,心裏反而甜甜的,快要冒起泡泡來。

    “有人過來了。”百里宸淵揚了揚眉,平凡無奇的臉上也不禁綻放出耀眼的神采,那份天生的尊貴氣質,毫無遺漏的展現出來。

    冷梓玥順著他的視線望去,水眸浮現出幾許笑意,冬雪的辦事能力一向都很令她滿意,從未讓她失望過。

    “小玥兒,是你安排的好戲。”薄唇輕抿,百里宸淵實不知道她的小腦袋瓜裏裝的都是什麼,那些個麻煩的女人一次性就可以解決完的,她卻偏偏喜歡養在身邊,慢慢的玩。

    “你懂什麼,有些玩具就得慢慢玩才有味道,每一個人生不如死的方式都各不相同,不認真對待怎麼可以。”她是很無聊的孩子,有免費的樂子送上門要取悅她,天大的好機會,她豈能錯過。

    百里宸淵點點頭,撫著下巴,語氣興奮的道:“小玥兒,不如也給我加點戲份,讓我客串一回怎麼樣?”

    聽起來,好像很好玩的樣子,這種無聊的宴會都快把他憋出病來,盡興的鬧騰一場何樂而不為。

    “你確定要客串?”大大的眼眨了眨,只見冬雪已經將肩上的女人丟進了那間原本為她所準備的房間裏,動作俐落的轉身出了房門,輕巧的關好門,才快速的離開現場。

    “嗯。”乖寶寶一樣的點點頭。

    冷梓玥眼角一抽,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望著他惡狠狠的道:“你現在到房間裏去,跟那個女人……呃……就是XXOO,對,就是這個意思,懂了沒?”

    大眼瞪著百里宸淵,一張丟到人海裏就再也找不出來的臉孔,那雙眼睛深邃而迷人,氣質優雅,尊貴不凡,怎麼瞧著怎麼不搭。

    想到他居然要客串,跟冷風鈴那個啥,她心中的火苗就騰騰的往上躥,恨不得一巴掌拍死眼前的男人。

    百里宸淵無辜的眨了眨眼,XXOO,到底是哪個混蛋教他的小玥兒這些東西的,瞧她說得一臉平靜,他就忒沒辦法淡定。

    難道,他的小玥兒親眼看過,那他……

    不行了,他快人忍不住了,一定要親手宰了那個混蛋不可。

    “誰教你的。”黑著臉,青筋暴露,整就是一副要找人打架的陣仗。

    “什麼?”換冷梓玥滿腦袋問號,什麼誰教的,她說什麼了她。

    “就是……就是那個……你說的那個XXOO,到底是哪一個混蛋教壞你的,我要滅了他,敢教壞我的小玥兒,不想活了他。”百里宸淵好不容易結結巴巴的表達清楚他的意思,一張臉已經紅到脖子根。

    他是個王爺沒錯,在封地銀月城,也有不少人送他美女,但他真的從來都沒有瞧過一眼,不僅沒有瞧,就連拉拉小手這種事情,他也只對冷梓玥做過。

    說到那個事情,他還是無意中聽到屬下談起的。

    咳咳,他只是不小心聽到的,絕對不是偷聽。

    “你……我……那個……”說了半天,冷梓玥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要說什麼,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百里宸淵。

    他臉紅了,是害羞嗎?

    眨了眨眼,確定自己沒有看錯,慢慢的回想他剛才的問話,敢情這男人對那個事情一點兒也不知道?

    嘖嘖,不是都說古代的男人很早熟嗎?就他這個年紀,沒有正王妃,侍妾總應該有三五個才對,但他的模樣一點兒也不像是假裝的。

    “不許盯著我瞧。”百里宸淵幾乎要暴走了,他就是臉紅了,害羞了,他是真的不知道何為房事嘛,有什麼好奇怪的。

    別的男人怎麼樣,他不知道,可他知道,若是要他去碰他不喜歡的女人,還不如一刀殺了他乾淨。

    “哈哈……你……你怎麼那麼可愛,呵呵……”忘了時間,也忘了地點,樹梢上,冷梓玥抱著自己的肚子,大笑出聲,驚落了樹間的積雪。

    百里宸淵盯著她的笑臉,罵也不是,走也不是,最後只能將冷梓玥抱進自己的懷裏,將她的頭壓在他的胸口,讓她無法看到他越來越紅的臉,那因大笑而輕輕顫動的小身子,緊緊的貼著他的胸口,撓得他癢癢的,什麼也想不出來。

    一會兒之後,他就後悔了抱她了。

    他簡直就是自找苦吃,僵直著身體,一動也不敢動一下。

    想到她還沒有回答的問題,繼續黑著一張臉,語帶威脅,實則沒有任何威力的道:“小玥兒,到底是誰教你那些的,真不能告訴我嗎?”

    硬的不行,來軟的,他就不相信問不出她的真心話。

    冷梓玥喘著氣,俏臉瞬間暴紅,要她怎麼解釋這個問題,她沒有親眼見證過,更沒有聽誰說過,她只是……只是……

    哎,她只是在電視上不小心瞧到過一次,然後圖書館裏有些書也是介紹兩性生活的,再然後,她就自然而然知道了。

    咬著手指,聯想到百里宸淵認真的模樣,心下一陣好笑,可她又沒有辦法真的解釋清楚,只能撒謊了,“你先放開我,我就告訴你。”

    深深的吸了幾口氣,百里宸淵的臉色終於由紅轉白,恢復正常了,扶起她的身子,望著她的眼睛,柔聲道:“現在可以告訴我了麼?”

    清澈如朝露一般的黑眸裏閃爍著點點星光,期待之中又帶著幾分怒火,就連霸道的模樣,都讓人心生不忍。

    “沒人教我,我也沒有見過,那個……那個是從書上看到的。”冷梓玥拉聳著小腦袋,真沒有辦法對著他認真的眸子撒謊,好丟臉。

    有些涼的小手撫上滾燙的臉頰,她到底是哪根神經抽了風,居然跟一個大男人討論這種事情。

    “咳咳,以後別看那種東西了,知道嗎?”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那該死的春宮圖,春宮書,本王一定要將你們毀得一本也不剩下。

    “哦。”難得聽話的點點頭,她只希望她的臉不要這麼燙。

    百里宸淵看著那間已經點起燭光的房間,知道裏面的好事即將開場,又想到懷裏的小東西竟然打算讓他去碰那個噁心的女人,臉又黑了,寒氣聚集,比冰雪更勝。

    “你又怎麼了?”不解的眨眨眼,她沒有得罪他,想將她凍成冰棍麼。

    “小玥兒,你不許把我推給別的女人,哪怕是想都不可以,否則看我怎麼……”百里宸淵貼著冷梓玥白玉般的小耳朵,耳提面命低吼。

    他只要她,別的人哪里瞧得上眼。

    只有她,才對他的胃口。

    “閉嘴。”打斷他還沒有說出口的威脅,冷梓玥覺得好戲應該登臺了,淺笑的眸子剎那間轉為清冷凜冽,“你先離開,我有正事要辦。”

    “我要幫你。”他才不要走開,免得有人對她不利。

    “我不需要你幫忙,我自己可以做得到。”水眸閃動著火苗,她的能力不需要被任何人質疑,哪怕是他,也不可以。

    “我知道你做得到,讓我幫你不是更有把握。”百里宸淵知曉她的性子,避其鋒芒,換了語氣開口道。

    冷梓玥也意識到自己的口氣重了些,半晌才道:“你先離開,有需要我一定叫你。”

    能聽到她退步的話,百里宸淵滿足的笑了笑,他的小玥兒喜歡怎麼玩都成,有漏洞的地方就讓他來幫她補救,“把這個吞下去,以後沒有我在身邊,不許再喝酒了。”

    望著手心裏那顆白色小珍惜大小的藥丸,冷梓玥沒有任何猶豫的吞下肚,她一定會把酒量練好的,別想再看到她喝醉的樣子。

    百里宸淵忍不住好笑,她的臉上就寫著‘我不服’三個字,看來他要時時刻刻留意她,不能讓她碰酒。

    哪怕想要練酒量,也得找他不是。

    “喂,快醒醒……”幽若軒外的小湖畔,假山旁邊,夏花焦急的蹲在地上輕喚著躺在路邊睡得香甜的宮女菊香。

    略帶哭腔的聲音聽得人心隱隱的疼,壓抑著又不敢放聲大哭,菊香輕掀眼皮,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夏花。

    搖了搖有些眩暈的腦袋,回想著她為什麼會在這個地方。

    “你……你醒了……我家小姐在哪里,不是你扶她來後院入廁的嗎?”夏花凍得通紅的小手緊緊的抓著菊香的衣襟,若是可以,她真想就地掐死她這個壞心的宮女。

    “你放開我。”菊香聽到這裏,終於想起來自己是來這裏幹嘛的,慌亂的站起身,只見幽若軒裏通火通明,夜色朦朧,依稀可以清楚的看到窗上那兩個緊緊抱在一起的人影。

    心下一緊,她還沒有通知太后娘娘,一定會被罵死的。

    “我家小姐在哪里,你把我家小姐帶到哪里去了,快說?”夏花也急了,見菊香要走,立馬就抓住她的手,悄悄用了功力,讓她怎麼都甩開她的手。

    現在不能殺了你,可我能讓你的手半個月都紅腫不消,當作小懲罰。

    “冷小姐說要在那裏醒醒酒的,怎麼不見了?”菊香驚呼一聲,眼裏流露出害怕的神色,望著夏花說道:“你先在四處找找,奴婢這就去請太后娘娘安排人過來一起找,冷小姐喝醉了,要是不小心掉到湖裏,那可就……”

    眼見夏花松了手,菊香話還未說完就跑開了,扯開袖子看到手腕處那片片紅痕,恨得牙都癢了,一個賤丫鬟哪那麼大的手勁,算她倒楣。

    她扶著冷梓玥走進幽若軒,將她帶進事先就準備好的房間裏,然後她再回去通知太后娘娘,帶人前來此地捉奸。

    但她為什麼會昏睡在假山旁邊,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菊香小跑著回到宴會花園,只要她不露出馬腳,就一定不會有事情的。

    冷梓玥已經醉得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不可能自己離開那個房間,她也不會壞了皇太后的計畫,不會的。

    “小姐,一切都按照你的吩咐完成任務了。”幽若軒小院裏,冬雪跟夏花站在冷梓玥的身後,低聲說道。

    “你們做得很好,做戲就要做全套,你們兩個現在假裝四處尋找我,而我也要暫時躲起來好好看看他們怎麼捉奸。”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意,她也安安心心的當一回觀眾。

    夏花冬雪點點頭,眼裏的笑意是怎麼都掩飾不住,真的很期待他們推開房門的那一剎那,臉上會有怎樣精彩紛呈的表情。

    ********************************************

    紫晶公主一襲紅色舞裙,猶如一隻高貴的天鵝站在高臺之上,嬌美的臉上是滿滿的自信,她要跳的是絲帶舞,祁月國能與她一較高低的只有兩個女人。

    不過,那兩個女人都是短命鬼,早早就下了地獄。

    “母后,冷小姐該不是臨陣脫逃了吧!半天也不見回來?”紫晶公主滿是丹寇的手指輕放在唇瓣上,眼裏滿是嘲諷。

    她既想要光明正大的跟冷梓玥比上一場,又害怕自己會輸給她。

    她不知道冷梓玥身上那股子渾然天成的自信與霸氣是從何而來,可她知道,沒有把握,她根本不可能提出來。

    “皇姑,冷小姐跟你的比賽還沒有進行,不如……”看似好意的百里長劍,實則是接收到姜貴妃的暗示,不得已才站起身開了口。

    百里自影眸色一沉,就看到皇太后身邊的宮女菊香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一張臉紅得滴血,喘著氣,活像撞見了什麼不該看到的東西。

    心,狠狠的提了起來,讓他險些自亂了陣腳。

    “何事如此驚慌,成何體統。”皇太后一聲吼,群臣都提起了心,僵著身子一動也不敢動一下。

    冷錚用袖子擦了一把額上的冷汗,再這麼受驚嚇下去,他是真的要暈倒了。

    “太后娘娘……娘娘恕罪……冷小姐……冷小姐她……她……”菊香跪在地上,低垂著頭,努力的憋紅自己的臉頰,雙腿凍得直打顫,抖著音斷斷續續的小聲道。

    “什麼亂七八糟的,說清楚一些?”紫晶公主瞪著菊香,那個計畫她也有參與,怎麼會不清楚事情的發展軌跡。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她不禁覺得有些可惜,那樣一個絕色傾城又獨一無二的女人,此生就那麼毀了。

    怎能不可惜。

    “奴婢……奴婢不敢說……那種事情……說……說不出口……”好似鼓足了莫大的勇氣,菊香整個身子都顫抖著趴在地上,她是真的不敢說。

    “你且說說冷小姐現在在哪里,也好派人去接她,喝醉酒的女人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的。”蕭皇后柔聲道,看向菊香的眼神怎麼瞧怎麼像是狼外婆。

    菊香微抬了抬頭,面對宴會上成百上千雙眼睛,說不怕是假的,“在……在幽若軒。”

    司徒無雙淡定如斯,只有袖子裏的手,緊緊的握了起來,他相信冷梓玥一定不會出事,這是不是又是她設的一個局呢?

    “既然在幽若軒,那就大家一起去尋回她。”俊美無儔的臉上帶著神秘莫測的淺笑,越發讓他看來俊逸挺拔,也不難怪世人都癡迷攝政王。

    不僅為他的權勢,也為他的驚世的容貌。

    “這按攝政王的意思,一起去瞧瞧到底怎麼回事?”皇太后扶著秦姑姑的手臂,抖擻了精神從椅子上站起來,慢步向台下走去。

    身後跟著身著華麗的妃子,第一個人臉上的表情都不一樣,了然於心的,猜測不斷的,引人暇想的,層出不窮。

    百官整理了朝服,帶著各自的家眷跟在後面,有好戲可看,他們豈能錯過。

    明眼人,誰都知道,只要是冷梓玥的戲,皇太后是斷然不會錯的,而且多半還是她一手促成的。

    “四弟,你這是要去哪里?”百里長劍叫住準備單獨離去的百里自影,他不會讓他有機會去帶走冷梓玥的。

    那個女人,如果他不能得到,那麼毀了也好。

    “本王要去哪里,二哥還管不到那麼寬吧!”百里自影黑袍一掀,他要做的事情從來沒有人阻止得了。

    “夏花,你去告訴小姐,他們都來了。”冬雪壓低聲音,沖著另一邊的夏花說著唇語。

    輕點了點頭,夏花快速的離開原地。

    “小姐,他們都來了。”夏花喘了口氣,趴在冷梓玥的旁邊。

    “等著。”冷梓玥咂砸嘴,比她所想像的速度要快得多。

    秦姑姑扶著皇太后走在最前面,遠遠的就瞧見了幽若軒三個大字,一直走進院裏了,才停下腳步,低聲道:“娘娘,這裏就是幽若軒了。”

    “房間裏是什麼人?”紫晶公主若有其事的叫來打掃院子的奴才,厲聲問道。

    “奴才見過公主殿下,奴才不知房間裏是什麼人,齊爺來公主府要住的房間,是不允許其他客人住的。”一個瘦瘦高高的奴才跪在雪地裏,不知何時起,雪下得有些大了。

    紫晶公主一聽,秀眉皺起,冷聲道:“給本公主打開房門,看看誰在裏面。”

    “是。”跟隨在後的侍衛一聽,帶著刀就上前,準備推門之際,只聞一陣接著一陣令人臉紅心跳的曖昧之聲起起伏伏的響起,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侍衛愣在門口,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

    都說壞人好事不應該,那他們到底是進還是退?

    “嗯嗯……啊……”低低淺淺,急促不已的勾人女聲配合著男人粗啞的低喘聲,越演越烈。

    “別……啊……”

    “美人兒,給我叫出聲來……大聲點兒……”燭光照亮了整個窗臺,院外的眾人清晰的瞪著牆上那兩個身影。

    一個強壯有力,一個纖細窈窕。

    未出閣的姑娘家齊刷刷的低下了頭,小臉紅豔豔一遍,卻又忍不住好奇偷偷的抬起頭,望著那窗影上的兩個人。

    “啊——”散落的長髮,在空中蕩漾出優美的弧度,不盈一握的柳腰幾乎拱成橋形,控制不住的尖叫出聲,又急促的叫喊道:“嗯啊……快……快一點兒……要……”

    文武百官只是聽著就感覺渾身憋得難受,直想拖著自己的美妾奔回府上大戰三百回合,泄泄火。

    皇太后一張老臉成了豬肝色,半晌才出聲道:“還不給哀家打開門,將他們拖出來,傷風敗俗。”

    “是。”侍衛一個哆嗦,一腳步踢開了房門。

    房門一開,寒風呼呼的往房間裏鑽,驟然變冷的空氣打在兩個赤條條的人身上,直打寒顫,迷迷糊糊的神志有些微清醒。

    站在門外的眾人,最先看清楚的是騎在軟榻上女子腰上的男人,赫然就是駙馬爺的親弟弟——鄭沐齊。

    床上的女人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喘著氣,一雙手不知是在推還是拉著身上的男人,香汗淋璃。

    紫晶公主在瞧見鄭沐齊的那一瞬間,腳下一軟,險些狼狽的摔倒在地,一口氣憋在胸口,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時,一張精緻的臉蛋扭曲變形,好不駭人。

    怎麼可能,房間裏的人明明應該是禦史大人方正之子方沖,怎麼會變成鄭沐齊,不,她不相信,一定是看錯了。

    “咦,他不是駙馬爺的弟弟麼,怎麼會……”

    “是啊,瞧這活色生香的場面,真是叫人聯想翩翩。”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低聲交談得好不熱鬧,反全忽略了還有幾尊大佛站在前面。

    迷亂的歡愛氣息被寒風吹散,只餘下地上一件又一件被扯得粉碎的火紅衣裙,一點一點彰顯著之前這裏的戰況有多麼的激烈。

    “這不是冷小姐的衣服嗎?”人群裏,不知是誰低低的小聲說了一句,頃刻之間,一石激起千層浪,再度看向那媚態橫陳的女體時,眼光越加的下流放肆起來。

    誰人不知,祁月第一美人兒的稱號是屬於冷梓玥的。

    得不到她,能看上幾眼也是好的,飽了眼福不是。

    忠君候冷錚陰沉著臉色,顧不得同僚的指指點點,上前幾步,大吼道:“劣女,還不給我起來,把衣服穿上。”

    一把抓起落在地上的錦被,狠狠的砸到床上,如雷的吼叫聲,徹底驚醒了兩個只沉迷在自己世界裏的男女。

    鄭沐齊清醒過來,發現自己騎在一個陌生女人的腰上,全身光溜溜的,不著一物,臉色瞬間變得極其的難看,他只記得他在雅間裏聽曲兒,不知為何突然就暈了過去。

    迷迷糊糊間,感覺有個柔軟的身體蹭著他的,於是,他就反被動為主動,一時間,天雷勾地火了。

    冷風鈴睜開眼,輕輕的扭動身子,只覺全身的骨頭都好像碎掉了一樣,痛苦不堪,有什麼東西黏在身上,特別的不舒服。

    感受到腰間的重量,抬頭一看,不禁嚇得魂飛魄散。

    她看到了什麼,看到一個沒有穿衣服的男人,不,她怎麼會騎在她的身上,什麼東西在她的身體裏。

    原本沉重的腦子,記憶的畫面如洪水一般向她湧來,一幅一幅的畫面清晰無比,直令她臉紅心跳不已,耳邊突然響起冷錚的怒吼聲,拔尖的大叫出聲,“啊——”

    那聲音響天動地,綿延不絕。

    刺得人耳膜生生的疼,恨不得一棍子敲暈她才好。

    “你是誰?你都對我做了什麼?”冷風鈴緊緊的抓住被子,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眼淚成串的往下落。

    她不敢抬頭,透過散落的頭髮,她只看到房間裏全都是人,他們一一個都鄙夷的對她指指點點,那些不堪入耳的話,一字一字的傳進她的耳朵裏,幾乎要逼瘋了她。

    “你又是誰?”鄭沐齊假裝鎮定,抓起一旁的袍子,大刺刺的起身,動作俐落的穿好衣服。

    雖然他不知道床上的女人是誰?

    有一點他很清楚,就是床上這個女人讓他玩得很盡性。

    冷風鈴顫抖著身子,床上那灘殷紅的血,說明了一切,她什麼都沒有了,以後她要怎麼活。

    “是你……是你逼我的……爹爹,你要替女兒做主,是他逼迫女兒的……嗚嗚……”冷風鈴顧不得全身不適的疼痛,裹著被子滾到床下,伸出手抱住冷錚的大腿。

    她不能什麼都沒有,只要她能嫁給毀了她清白的男人,她就還有機會。

    “賤人,這裏是爺的房間,是你自己躺到爺的床上,怎麼就成爺強了你。”鄭沐齊脾氣火爆,他喜歡玩女人,但他不會讓任何一個女人留在自己的身邊。

    地上哭得楚楚可憐的女人,美則美矣,但比她漂亮的女人有的是,他才會傻得賠上自己的一生。

    “你……你一個大男人……公主府我又不熟悉,怎麼可能……嗚嗚……爹爹,女兒真的沒有說謊,是他,就是他。”除了一口咬定是他強迫了她之外,冷風鈴已經別無出路。

    她只是到花園裏打點公主府的丫鬟盯著冷梓玥的舉動,怎麼會出現在這個房間裏,冷梓玥,一定是她害她的。

    冷錚站在原地,面對這樣的突發事情,顯然也不知應該如何應對。

    讓他奇怪的是,冷梓玥去了哪里?

    皇太后跟紫晶公主要對付的人是冷梓玥,房間裏怎麼會出現他的大女兒,事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咦,原來你們全都在這裏呀,害本小姐好找,花園裏一個人也沒有,真討厭。”冷梓玥迷迷糊糊又清甜的嗓音在眾人身後突兀的響起,不禁令人後背發麻,雙腿不自主的一顫,寒氣入體一樣的。

    迷離的大眼睛輕輕的眨動,腳步依舊踉蹌,微微嘟起小嘴,“你們怎麼都不說話,呵呵,一個個的臉色還都那麼難看,別擔心,我只是迷路了,找了好半天才找到回來的路,公主府太大了,真是奢侈。”

    夏花憋著笑,沖著冬雪擠眉弄眼,輕聲道:“咱們家少主原來這麼會演戲,一點兒馬腳都看不出來,呵呵。”

    “嗯。”冬雪點點頭,表示認同。

    司徒無雙看到一地的紅衣時,還真以為床上的女人就是冷梓玥,此時見她晃著身子走在人群裏,不由得上前,扶住她的身子,低聲道:“你到底在玩什麼?”

    “捉奸,好玩麼?”張了張小嘴,冷梓玥假意的靠在司徒無雙懷裏,“你可得淡定,好戲還在後頭,我沒玩夠呢?”

    “你小心點兒。”司徒無雙鬆開手,他真覺得這小女人的心思太難猜,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算計之中,沒有漏掉一絲一毫。

    最可怕的是,皇太后她們的計畫,很可能早在她的意料之中,才能一步一步,將她們全都引進局裏。

    如此細緻入微的心計,讓他都不禁要佩服她的心思。

    “你——”皇太后若不是秦姑姑扶著,只怕得往後退上好幾步,完好無缺,連衣服都沒有一絲淩亂的冷梓玥好好的站在她的面前,她就像是吃了黃蓮,還不能叫苦。

    “本小姐怎麼了?”無辜的睜大水靈的大眼睛,冷梓玥睨了一眼地上絕望的冷風鈴,這樣的懲罰是輕的,遠遠還不夠她為她設計的精彩人生。

    “忠君候,還不快些帶走你教的好女兒。”一句話,幾乎是咬著牙扯出來的,紫晶公主的目光一直像刀子一樣落在鄭沐齊的身上。

    冷梓玥輕笑出聲,斜倚在門上,冷聲道:“公主府的人將我候府的小姐吃幹抹盡,帶走就能了事麼?一個大男人,一個小女人,誰強誰弱一眼就看得出來。駙馬爺的親弟弟可是皇城裏出了名的浪蕩公子哥,被他瞧上的女人焉還有完壁之身。”

    “你想怎麼樣?”紫晶公主雙眼如刀,直刺冷梓玥的眉眼。

    “咳咳,本小姐這姐姐既然已是殘花敗柳之身,那就請太后娘娘賜下一門婚事,怎麼說事情都是在公主府發生的,上百雙眼睛看著,悠悠眾口還是要堵一下的。”冷梓玥粉唇微勾,似笑非笑。

    冬雪打探回來的資料裏,很清楚的標明,紫晶公主與駙馬爺的親弟關係曖昧,不清不楚,駙馬鄭沐寒的真正死因,正是因為親眼目睹親弟與親妻私通,被兩人聯手滅口而亡的。

    絕望中呆愣的冷風鈴,忽然覺得此時此刻她的聲音仿如天簌,悅耳動聽。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8:24 AM

第058章:露骨媚舞

    雙方對峙,互不相認,朝堂之上,早已練就一身見風使舵,察言觀色的大臣們齊刷刷的後退一步,生怕一個不小心躺著也中槍。

    發生這樣的事情,也不是他們願意的,眼見以蕭皇后為首的后妃都悄悄的往後退了兩步,保持安全距離,他們還能傻站在那裏麼。

    “爹爹,風鈴真的沒有……嗚嗚……都是他強迫……強迫女兒的……”抽抽噎噎,微露在被外的香肩若隱若現,淩亂的髮絲散落一地,模樣好不令人憐惜。

    冷風鈴恨極了冷梓玥,但她也明白,父親冷錚根本幫不了她,只有冷梓玥才有膽子跟皇太后嗆聲,她只能寄希望在她的身上。

    任何屈辱都可以忍,只要活著,就不愁找不到機會報仇。

    冷錚站在原地,沒有甩開冷風鈴抱住他大腿的雙手,也許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感覺到他是多麼的無能,面對至高無上的皇權,他要低下頭。

    可他的女兒不會低下那高傲的頭,只會與其冷冷的對視。

    單憑這一點,他就輸得無顏。

    求救的眼神看向冷梓玥,似乎只要有她在,就不會讓他顏面掃地一樣。

    “嘖嘖,你們兩個瞪得本小姐好害怕呀!”水眸輕眨,冷梓玥聳了聳肩膀,一臉的害怕表情,語氣卻是強硬得很。

    “本公主是不可能賜婚的。”紫晶公主敗下陣來,明明含笑的雙眸,似冰似箭,寒氣逼人,她太可怕。

    冷梓玥依舊倚在朱紅色的大門上,換了一個姿勢,不鹹不淡的開口,“本小姐也沒有聽說過哪國的公主可以賜婚的,但是被賜婚是有可能,比如遠嫁來個和親什麼的。”

    “你——”同樣的紅衣,不同的氣質,紫晶公主伸出手直指冷梓玥的鼻尖,她真的很想不顧一切的沖上前去,狠狠的跟她打上一架。

    鄭沐齊是她的,誰也不許動。

    賜婚,想都別想。

    “啊——”

    眾人只見一道銀光,快如閃電的從眼前劃過,就聽到刺耳不已的尖叫聲,劃破了夜空。

    “下一次,本小姐可不敢保證它會不會直接劃過你的脖子。”血薇像是有靈魂一般飛回到冷梓玥的手中,夜色下,銀光灼灼,耀眼得很。

    小巧玲瓏的血薇轉動在她纖細如蔥的指尖,鋒利的刀刃泛著駭人的寒光,誰也不會懷疑,被它輕劃一下,會小命不保。

    “公主,你沒事吧!”大丫鬟春桃扶住紫晶公主還在輕顫的身體,驚恐的問道。

    她就站在紫晶公主的身後,呆呆的望著那看不清楚是什麼,像是一道銀光的東西迎面飛來,想躲卻移不開腳,只有傻傻的看著。

    直到它速度越來越快,離公主越來越近,如風拂過一般整齊的切斷紫晶公主長長的手指甲又飛回去之後,好半晌她才回過神來。

    好鋒利的刀,好可怕的速度。

    “滾開,本公主能有什麼事情。”冷汗打濕了後背,有那麼一瞬間,她以為那抹銀光會刺進她的身體裏。

    “公主殿下,可得管好自己的手,本小姐最討厭別人伸手指著我,很不幸你犯了我的禁忌,明白嗎?不要試圖惹怒本小姐,管你是公主還是寵妃,照殺不誤。”絕美無雙的臉龐,如黑寶石般的清冷眼瞳,舉手投足之間自有一股天生的威儀,讓人不敢輕視。

    她如同女王一樣傲視天下,囂張也好,輕狂也罷,無形間令人甘願臣服在她的腳下,無條件的聽從她的命令。

    “放肆。”皇太后厲聲道,顯然效果不佳。

    冷梓玥輕抬鳳眸,迎視她的銳利的雙眼,“太后娘娘,本小姐的要求並不過份,不管這兩個人是怎麼發生關係的,其中有多少曲折離奇,那都是上不得臺面的,你苦非要分出個清楚明白,沒問題,此事移交刑部審查,方能以示公正。”

    皇室最重臉面,這老妖婆是怎麼也沒有膽子把事情鬧大的。

    “冷小姐,哀家要跟你單獨談一談。”深呼吸幾口氣,皇太后緊握著佛珠,要冷靜,不能自亂陣腳。

    “有什麼話是不能當著大家面說的,本小姐耐心所剩無幾了。要麼你們就按照我的意思下旨賜婚,這件事情也就那麼完了;要麼就把事情鬧大,送交刑部,本小姐做個好人,雙手奉上人證物證,雙方都落得輕鬆。”寒風拂過芙蓉面,細嫩的皮膚一陣生生的疼,冷梓玥拉高了披風的領子,恨不得整個人都埋到裏面去。

    思慮再三,皇太后拉住紫晶公主的手,要她沉住氣,咬牙切齒的道:“你想怎麼賜婚?”

    “太后就是太后,果然聰明。”冷梓玥揚聲道,隨後刻意壓低了聲音,“忠君候府大小姐冷風鈴賜婚給南陵首富公孫財為貴妾,三日之後即刻完婚。”

    退得有些遠的百官即便是豎起耳朵也沒有辦法聽清楚,幾人低聲的交談,除了冷梓玥故意放大的音量,他們都還只是雲裏霧裏的。

    紫晶公主提起的心,一瞬間落了地,只覺好不真實。

    毀冷風鈴清白的是鄭沐齊,她為什麼要求賜婚的對相卻是南陵首富公孫財,用意何在?

    “忠君候大小姐冷風鈴賜婚于南陵首富公孫財為貴妾,三日之後即刻完婚。”皇太后憋成醬紫色的老臉不再看冷梓玥一眼,大聲說道。

    “如此甚好,相信公孫世家往後跟皇室的關係會越來越好的。”冷梓玥紅唇微啟,一捶定音,再無反悔的餘地。

    冷錚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下跪,沉聲道:“微臣謝太后娘娘賜婚。”

    “起來吧!”心中再有氣,也知不是發作的時候,擺了擺手,只能寄希望在紫晶公主的身上。

    成與敗,在此一舉。

    她不相信,她連一個黃毛丫頭都鬥不過。

    冷風鈴臉色煞白,‘賜婚于南陵首富公孫財’幾個字已經打得她暈頭轉向,什麼都不知道了。

    她不要嫁,不要嫁,怎麼能嫁給那個變態的男人,那簡直就是生不如死。

    望著百官隨著皇太后等人重新走向宴會花園時,冷錚才顫抖著雙腿從地上爬起來,看著四個女兒不知該笑還是該怒。

    他是造了什麼孽,竟然生出這麼幾個女兒來找他討債。

    “宴會應該開始了,你們還不過去麼?”冷梓玥雙手環抱,清冷的聲音仿如從遙遠的天際傳來,一點一點滲透進耳膜裏,迴響不去。

    “風……”冷錚還想說點兒什麼,最終什麼也沒有說,轉身離去。

    雪花撲簌簌落下,石子路上淺淺的鋪上一層,“被人設計的感覺怎麼樣?”

    “是你……全都是你一手設計的……我要殺了你……”妖豔的鮮血自唇畔流下,冷風鈴抬起頭,猛然伸出雙手欲意掐上冷梓玥的脖子。

    是她,她什麼都沒有了,全都是她害的,一定要殺了她。

    素手輕翻,內力震開了錦被,赤條條的人兒如斷線的風箏一般摔了出去,重重的砸落在雪地裏,揚起一地雪花。

    “你所承受的一切,不是你們準備讓本小姐承受的嗎?怎麼,是他不能滿足你,才使得你如此憤恨嗎?”冷梓玥輕笑,滿眼的嘲諷,她若還是原來的她,面對這樣的事情,只怕跪地苦求,都沒有人願意為她說一句話。

    而她們三姐妹,只會不斷的嘲笑,不斷的挖苦,不斷的踩低她,任何能讓她痛苦的事情,她們都會做到滴水不漏。

    “我……”想要辯解,開口才驚覺是那樣的無力蒼白。

    冷風鈴蹲坐在地上,沒有力氣去撿衣服來裹身,雙手抱著膝蓋,埋著頭,在冷梓玥的面前,她連最起碼的尊嚴都沒有。

    身體上的疼痛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負荷,頭暈暈的,看東西都好模糊。

    “公孫財是你們準備送給本小姐的禮物,現在,給你用,希望你不要太感激本小姐的好意。”冷梓玥轉過身,大步離去。

    夏花迎上前面,恭敬的站在她的身後,款步離去。

    “電魄,小姐說將她丟回花姨娘的院子即可,不用管她的死活。”冬雪厭惡的低睨了一眼狼狽不堪的冷風鈴,快速的交待完。

    “冬雪,好好保護少主,她交給我就成。”面具下,邪氣的勾起嘴角,對待壞女人,他可有的是折磨人的法子。

    寂靜得只聞風聲的幽若軒裏,冷風鈴如同木偶娃娃一樣蹲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公孫財是公孫世家唯一的男丁,從小到大做過的荒唐事數都數不過來,傳言他男女通吃,變態至極,大大小小的妾室不下一百人。

    他喜歡打女人,玩弄女人的法子怪異至極,早就不知暗地裏被他在床上弄死的女人有多少個。一想到他殘忍的手段,冷風鈴就恐懼得想逃。

    貴妾,明面上地位僅次於正室夫人,可她什麼後臺都沒有,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要怎麼生存,能生存在那個院子裏的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燈,沒準兒她活不了幾天就被折磨死了。

    冷梓玥恨她,可她卻不一刀了結了她,而是借著別人的手,一點一點的折磨她,直到她受不了,崩潰而死。

    電魄踱步而至,雪地裏留下他大大的腳印,沒有一點聲響。

    “康齊,咱們可得記住,以後得罪誰都不能得罪王妃,要不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沈青趴在房頂上,小聲道。

    冷梓玥的手段,他不是第一次見識,每見一次都要怕上一次。

    “那個男人的身手不在你我之下,是個高手,王妃身邊還有這樣的幫手,也不知道王爺是否知情。”康齊沒有看一旁的沈青,如鷹的眼望著一個手刀劈暈冷風鈴,像提麻袋一樣將其拖走的電魄。

    腥紅刺目的血染了一地,漸漸消散在風雪裏。

    “沒有什麼事情瞞得過王爺,那個女人只怕是大出血了。”沈青坐直身子,閑閑的道。

    她的死活與他無關,他只希望他家王爺能早點兒把王妃追到手,那麼讓人敬畏的女人,能做他們的王妃,准能讓人信服。

    “去找王爺。”他們的任務完成,不走還留在這裏吹什麼風。

    比起殺了冷風鈴,讓她嫁給一個變態的男人,慢慢的折磨她至死,才更有意思。公孫財是出了名的無恥男,不管是男的女的,只要是他看上眼的,通通都會搶回去,在房間裏慢慢的折磨,直到他失去興趣為止。

    更有傳言,他還養孌童。

    送到他面前的女人,等於一隻腳踏進鬼門關,求生無門,求死更無門。

    ********************************************

    司徒無雙托著下巴,原本無聊的宴會,此時此刻悄然進入下一個高潮,只是還有很多的人都沒有醒悟過來。

    回想冷梓玥在他耳邊說過的話,禁不住莞爾輕笑,她不把這個宴會攪得天翻地覆,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如她所言,招惹了她的人,不死也得狠狠的脫上幾層皮。

    “王爺,你在笑什麼?”陸虎憋了半天,還是沒能忍得住。

    “看戲。”司徒無雙不鹹不淡的輕吐兩個字,板起了俊美無儔的撲克臉。

    舞兒,你要好好的,本王一定不會放過那個暗處欲要至你於死地的人。參加宴會有兩個目的,其一,幫助冷梓玥;其二,他不在,才能引出兇手。

    秦晉拽了拽了陸虎的袖子,遞了一個眼色,“她來了。”

    冷梓玥到底是怎樣一個女人,讓他都忍不住被她所吸引,那句‘不要試圖惹怒本小姐,管你是公主還是寵妃,照殺不誤’,囂張,狂妄,邪肆,俯看天下的架勢,讓人想不臣服在她的腳下都難。

    她若生得男兒身,一統天下都有可能。

    夏花僵著身子,真是一點兒都不習慣如此強烈的注目禮,低著頭一步一步都踩著冷梓玥的步子。她可不能丟臉,少主都能平靜以對,她也可以的。

    “雪中起舞,更美,不知紫晶公主可準備好了。”火紅的披風一揮,冷梓玥優雅的落座,似笑非笑的眸子微垂,笑意盈盈。

    “本公主就是在等你,冷小姐的架子大得很。”解下肩上的披風,露出一襲鮮紅舞衣,紫晶公主大步走上舞臺,俯視著冷梓玥,厲聲道:“不要忘記你的話。”

    “呵呵,本小姐記得清清楚楚,你安心跳就是。”輕眨鳳眸,冷梓玥斜躺在椅子上,清澈的眸子淡淡一掃,所有看向她的眼睛‘刷’的一聲,全都低了下去,再也不敢看上一眼。

    紅色的薄紗絲綢緞子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度,紅唇輕掀,“奏樂。”

    紫晶公主果然名不虛傳,並非是胸無點墨的女人,一曲絲帶舞跳得有模有樣,風韻不減當年。

    作為皇太后唯一的女兒,為了博得先帝聖寵,琴棋書畫都要樣樣精通,還要做得比其他的公主做得好,做得精。

    因此,論真本事,紫晶公主不會輕意輸給別人。

    “她臉上根本一點笑容都沒有,要怎麼辦才好?”秦姑姑的眼睛就沒有從冷梓玥的臉上移開個,哪怕只是一個淺淺的笑紋都逃不過她的利眼。

    “想辦法。”皇太后已經輸不起,她一定要壓下冷梓玥囂張的氣焰。

    “是。”主位之上的嬪妃全都微垂著頭,所有的心思都在怎麼引冷梓玥一笑的問題上,不敢有絲毫的怠慢,生怕不小心惹了太后不快。

    在後宮裏生存,這個老祖宗是開罪不得的。

    “這舞美則美矣,一點引人發笑的東西都沒有,怎麼能讓她笑出聲來。”百里長劍心裏窩著火,只能在心中腹議,哪敢說出來。

    “二哥,你的臉色很不好看,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傳太醫過來替你瞧上一瞧。”百里自影握著酒杯,打趣道。

    紫晶公主名義上是他的皇姑,可在他的眼裏,她什麼都不是,生與死都跟他沒有半點關係,何必去在意。

    後院裏推門的那一剎那,他的整顆心都提到嗓子眼,就要蹦出來一樣,甚至不顧一切的想要衝到前面,擋住那扇門。

    他擔心裏面的女人會是她,縱使胸中怒火騰騰,也強壓著,直到看清楚那個女人的臉,方才狠狠的松了一口氣。

    再見她時,恨不得沖上前就抱住她,責問她去了哪里?

    突然之間,他才發現他沒有任何的立場去責問她什麼,他跟她半毛線的關係都沒有,憑什麼那麼問她。

    “本王很好,不勞四弟費心。”百里長劍握緊拳頭,別以為他不知道百里自影為什麼那麼護著冷梓玥。

    他也是男人,他在想些什麼,他能不知道。

    “呵呵,那就好。”別過眼去,狹長的桃花眼裏落入那抹如血般妖嬈的紅衣,她的一顰一笑仿佛刻進了他的腦海裏,再難將她遺忘。

    冷梓玥,如何才能走進你的心裏。

    是你招惹了本王,那麼你就應該負起責任。

    “夏花,可得看仔細了,好戲即將開場。”冷梓玥邪氣的勾起嘴角,想到百里宸淵霸道的話,放下了執起已經放到唇邊的酒杯。

    他說不喝,就不喝吧!

    對於冷梓玥的動作一愣,夏花會意的倒上一杯熱茶遞到冷梓玥的手邊,柔聲道:“小姐,喝杯熱茶,暖暖身子。”

    她會睜大眼睛好好看清楚的,所有的欺負過她家少主的人,都應該得到報應。

    “嗯。”淡淡的茶香跟淳厚的酒香真是沒法比,冷梓玥垂下濃密的眼睫,暗歎她怎麼那麼聽百里宸淵的話,奇怪。

    琴聲悠揚,節奏鮮明,十三種樂器與演湊出來的樂曲比起現代的交響樂也遜色不到哪里去。臺上,百官聆聽美妙樂曲的同時也低聲交談著,各種各樣的眼神來來回回的輕掃在紫晶公主跟冷梓玥的身上。

    她們是主角,而他們是配角,不看她們還能看誰。

    巨大的圓形舞臺上,紫晶公主翩翩起舞,從頭到腳皆是紅色的裝扮,柔軟的絲帶在她的手中靈活自如,變幻著各種姿態,美綸美煥。

    點地,起跳,施轉,一個接著一個高難度的舞蹈動作,行雲流水般的展露出來,保養得宜的皮膚與腰身絲毫看不出她已經三十有餘。

    飄落的細小雪花像是音符一樣圍繞在她的身邊,一片一片的落地,紅色的舞鞋時而露出一個尖細的頭來,宛如一個調皮的小孩子。

    “她要怎麼辦?整支舞都快要結束,也不見冷梓玥露出絲毫笑容來,她該怎麼辦?”紫晶公主的身體隨著曲調的低沉而伏下身子,緩和著自己的氣息,不斷的問著自己接下來她要怎麼辦。

    “只是這樣你就著急了嗎?遊戲還沒有開始呢?”手指輕扣著桌面,越是看她焦急緊張,她就覺得越有趣。

    “爹爹,大姐她……”冷金鈴扯了扯冷錚的袖子,小聲問道。

    她無法忘記冷梓玥是怎麼頂撞太后的,她有一種直覺,好像她們所有的小心思都已經被冷梓玥察覺到了,她會一個一個收拾她們的。

    她怕了,她不要像大姐冷風鈴那樣,被賜婚嫁給公孫財那樣的男人。與其那樣,她還不如死了乾淨,至少不用受到淩辱。

    “送回府了,你們兩個給我安份點,不要再惹出任何事情,尤其不要去招惹冷梓玥。”冷錚瞪了兩個女兒一眼,他也怕了。

    “是。”冷金鈴鬆開手,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她總是以為自己很聰明,無論是大姐還是二姐都被她算計在心裏,一直忽略的冷梓玥原來才是最大的威脅。親眼看到她如何整得大姐冷風鈴慘敗,她真的猶豫了。

    “金鈴,你在想什麼。”冷銀鈴也怕,好不容易緩過神來,今晚她是不敢再有什麼花花腸子了。

    一不小心,萬一掉進了冷梓玥為她準備好的陷阱裏,她就慘了。

    像冷風鈴一樣,當著眾人的面失了清白,成了殘花敗枊,就算嫁去做小妾也抬不起頭來,還有什麼本錢爭地位。

    她又不是傻子,等待時機才是最重要的。

    “沒想什麼,二姐。”埋著頭,誰也看不清冷金鈴的臉色。

    “哼——”她們雖是同母所生,不過向來都是表面上過得去就好,私底下也沒有什麼交情可言。

    冷銀鈴扭過頭去,不再理會總是一副天真無邪模樣的妹妹。

    “康齊,你說王爺是不是傻了,怎麼就笑不停呢?”沈青一臉胡疑扯了扯旁邊的康齊,很是好奇百里宸淵笑眯眼是為什麼。

    “沈青,你是不是想被丟進沙漠呆上一段時間。”百里宸淵隱去嘴角的笑意,惡狠狠的輕聲道。

    他有笑得很傻嗎?

    他那是笑得英俊瀟灑,無人能敵。

    他的小玥兒真是太可愛了,居然有乖乖聽他的話,怎麼著也得想辦法好好獎勵一下她。

    “王爺,屬下知錯。”拉聳著腦袋,沈青那張充滿書生氣息的臉龐立馬皺成苦瓜狀,他是招誰惹誰了,沙漠那種雞不生蛋,鳥不拉屎的地方,這輩子,下輩子他都不想要去。

    遙想當年,他被丟在沙漠裏的光景,真的很後怕。

    “你們兩個都安靜點,不許出聲,否則就滾回王府去。”百里宸淵話音一落,耳中就傳來一陣悠揚的曲調聲,細細長長,綿延悠遠。

    是音攻?

    百里宸淵眯起黑寶石一般的星眸,師父說過,天下間有一種功夫,不僅能殺人於無形,即便面對千軍萬馬也不在話下。

    那便是失傳近千年之久的——音攻秘術。

    順著聲音的出處,百里宸淵不禁瞪大了雙眼,聲音是從她嘴裏發出來的,她竟然使用入室傳音控制紫晶公主的思想。

    邪肆的勾起嘴角,低聲呢喃道:“小玥兒,你還準備給我多少驚喜,越是看清楚你,越是離不開你,只希望在你心裏,我也是一個特別的存在,不至於讓你想要遠遠的逃離我。”

    “王爺,紫晶公主的行為有些奇怪?”皺著眉,沈青小聲道。

    本應該跳完的舞,她還在繼續扭動身體舞動著,步伐淩亂,動作更是放蕩。

    “好好看戲。”小玥兒,真有你的,得罪過你的人還真是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的。摸了摸鼻子,百里宸淵暗暗想著,若是以後他不小心惹到她,會受到怎樣的懲罰。

    康齊睨了一眼自己的主子,低聲道:“該……該不會是未來王妃動的手腳吧!”

    實在有夠可怕的,竟然能操控別人的行為跟思想,一想到接下有可能發生的情況,他就止不渾身顫抖。

    再一次堅信,惹毛誰都不能惹毛冷梓玥的意念。

    “除了她,誰還有那麼囂張,呵呵!”他的小玥兒鬧出天大的事情,自有他去善後,盡情盡性的鬧才好。

    百里宸淵非常滿意自己的兩個手下稱呼冷梓玥為未來王妃,似乎把她的名字放到他的名字旁邊,特別的順眼。

    小玥兒,你一定會是我的王妃。

    “呵呵……”沈青靠著康齊,兩個人貼在一起,只能尷尬無比的笑笑。

    皇太后只覺眼前一黑,險些摔倒在地,顫抖著雙手,指著臺上的紫晶公主,厲聲道:“你們這些狗奴才,還不上去扶公主回房休息。”

    巨大的舞臺上,紫晶公主如縱雲裏霧裏,只覺得好開心好開心,她要跳舞,跳舞。

    可是她又覺得好熱哦,兩隻手不緊不慢的扯著原本就比較單薄的紅色舞衣,指尖一點一點的扯動著系在腰間的絲帶,雪白的皮膚暴露在空氣裏,映襯著燈籠裏朦朧的燭光,粉嫩嫣紅,性感至極。

    紅色的小舌輕舔著略微乾澀的嘴唇,一下又一下的掃過唇瓣,是那樣的勾人,那樣的放蕩。

    突如其來的變故,打得眾人始料不及,避無可避。

    直到皇太后怒吼出聲,所有人才回過神來,齊刷刷低下了頭。

    文武百官一個個先是歷經冷風鈴與人苟且放蕩的一幕,接著又大飽眼福的親睜睜的看著紫晶公主一件又一件,無比勾人的脫衣秀,正常的生理需求被撩撥得難以忍受,卻又懼怕被治罪,想抬頭又不敢抬頭。

    場面非同一般的搞笑。

    媚眼如絲,纖腰款擺,笑得勾魂奪魄,挑人至極。紫晶公主眼見有人上臺,笑得更加的放蕩,她以為是有人上來跟她玩遊戲。

    於是乎,大大的舞臺上,除了她的笑聲,就只剩下宮女們的呼痛聲,你來我往,你拉我扯,熱鬧非凡。

    尊卑有別,紫晶公主貴為公主,宮女們哪敢大力的抓她,只敢小心翼翼的去拉她,企圖將她帶下舞臺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結果就只有一次又一次的被紫晶公主推倒在地,不忘狠狠的踹上幾腳解解氣。

    “呵呵……你們覺得我美嗎?”一個旋身,身後的兩個宮女又撲了空,險些掉下臺。

    凹凸有致的身材,傲然挺立的胸,纖細的腰,無一不再誘惑著在場所有的男人,她是一個勾人的妖精,倒抽氣的聲音格外的響亮。

    看著所有人對她垂涎三尺的模樣,神志不清的紫晶公主笑得更歡了,高聲吼道:“你們想要我嗎?呵呵……想要就上來啊……抓到我……就……”

    “母后,怎麼辦?”蕭皇后哪里還有一絲皇后的風範,紫晶公主是女子,不能讓侍衛上臺去捉住她。

    眼見她身上的衣服只剩下透明如羽翼的裘衣裘褲,若是她再脫,那就……

    “冷梓玥,是不是你動的手腳,你說。”皇太后一聲大吼,也沒有讓紫晶公主停下脫自己的衣服,反而笑得更歡了。

    “皇太后你是老眼暈花嗎?那麼多人看著,本小姐沒有離開過自己的座位,也沒有跟任何人交談過,你憑什麼說是本小姐動的手腳。”冷梓玥輕挑柳眉,接著又道:“皇太后又怎麼樣,生出來的女兒不一樣是個淫娃蕩婦,瞧瞧她放浪的模樣,比起青樓女子有過之而無不及。有句話,不知道怎麼說來著,需不需要本小姐教教你。”

    死老妖婆,這還氣不死你。

    一把年紀也不知道要消停消停,成天勾心鬥爭,搶奪權勢,還妄想拿本小姐當棋子,本小姐就讓你知道知道,不是誰都有運籌帷幄的天份。

    你,還不夠格。

    “你個——”捂住胸口,皇太后白眼一翻,一口氣沒上得來,暈了。

    高臺上,幾個女人亂做一團,高臺下,沒有人吵鬧之後,百官看得眼睛都直了。

    別說,平時高高在上,為她獨尊的紫晶公主,竟然還有如此不為人知的一面,找個青樓妓女也沒她這麼放得開的,飽了眼福也算幸事一件。

    駙馬爺鄭沐寒死了七年之久,守寡的紫晶公主寂寞難耐,整出如此變態的一幕也是情有可原的。

    只是,誰又能想到,她是如此的缺男人,以至於放浪到這般地步。

    或許,有那麼一瞬間,不少男人是想沖上去告訴她,讓我來慰藉你的。

    “太后娘娘,你沒事吧!”秦姑姑掐著皇太后的人中,好半晌才見她悠悠轉醒。

    “咳咳……”咳嗽好一會兒,皇太后才緩過神來,毫無血色的臉色告訴眾人,她全身的力氣像在一瞬間抽光了,無神的雙眼瞪著圍在她身邊的人,想要說點兒什麼,終是卡在喉間說不出來。

    “啊——”隨著某個千金小姐的一聲尖叫,視線再度被拉回了舞臺上。

    剛剛緩過神來的皇太后,看到全身空無一物的紫晶公主還在臺上騷首弄姿,一口氣湧上來,腥紅的血沾染到宮女粉色的宮裝上,似潑墨畫一般。

    “拉……住她……”顫抖的手指指著紫晶公主,她快要被氣死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明明舞跳得好好的,怎麼就脫起衣服來。

    那模樣像中了邪一樣,怎麼都聽不到她說話的聲音,也感覺不到外界眾人的高聲議論一樣,她就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與外界完全封閉了。

    “小姐……”夏花看到冷銀鈴直愣愣的站起身,提起裙擺就往舞臺中央沖了過去,手心一緊,低聲輕喚。

    “無妨,看著就好。”就在幾天前,她突破了音攻第六層,進入第七層入室傳音,本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哪知效果竟然如此之好。

    “是。”夏花不再說話,她不知道冷梓玥用了什麼法子,竟然讓紫晶公主失去神志的大跳脫衣舞,更不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事情。

    可她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冷梓玥不會做任何傷害悠隱閣的事情,反而,她說過,只要有她在,誰都別想動悠隱閣。

    “二姐,你去哪里?”冷金鈴手心裏滿是熱汗,預感的危險越來越逼近她,先是大姐,現在是二姐,接下來是不是就到她了。

    忍不住渾身都開始顫抖起來,視線所及的事物全都變得模糊不清,眾人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模糊,眼前一黑,直直的倒了下去。

    “金鈴……”冷錚毫無預兆的接住軟綿綿倒在地上的冷金鈴,顧不得再去叫住已經沖上了舞臺的冷銀鈴。

    長長的裙擺並不影響她的行動,冷銀鈴小跑到舞臺上,望著光溜溜的紫晶公主,嘴角咧開一抹大大的笑容,一點一點的扭曲,不知何時,她的手中多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大喊道:“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我要殺了你。”

    “不——”冷錚大吼,可他阻止不了即將要發生的事情,無力的跌坐到地上。

    另一邊,四個沒有弄清楚狀況的王爺同一時間站起身,向著舞臺那邊沖過去,說時遲那時快,冷銀鈴穿過幾個宮女,緊緊的握著手中閃動著寒光的匕首,直逼紫晶公主的胸口。

    冷冷的刀鋒被燭光反射一下,變得更加的刺眼奪目,正好打進紫晶公主的眼睛裏,神情一滯,本能的一腳踢開迎向她的匕首,厲聲道:“賤人,你竟然敢刺殺本公主。”

    話落,又是狠狠的一腳踹到冷銀鈴的胸口,遠遠的拋出幾米之外,狼狽的吐出幾口殷紅的鮮血,恍過了神。

    “我……我是怎麼了?”冷銀鈴捂住疼痛不已的胸口,她怎麼會在這裏,她不是應該坐在父親的身邊嗎?

    她還來不及想清楚自己為什麼會被紫晶公主踢傷,就聽到刺耳的尖叫聲,“啊——我怎麼沒有穿衣服?”

    紫晶公主頭昏昏的,感覺到眾人看她的眼神都特別的怪異,不由得低頭一看,不著一縷的身體讓她抱頭尖叫,是誰脫了她的衣服。

    大丫鬟春桃從地上爬起來,一件寬大的披風披在紫晶公主的身上,至少可以暫時為她遮遮醜。

    “是誰?是誰脫了本公主的衣服,本公主要誅她九族。”紫晶公主黑著臉,大吼大叫。

    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她一點記憶都沒有,入眼之處,散落都是她紅衣的舞衣,誰能告訴她,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

    “好一個誅她九族,嘖嘖,祁月國只怕要沒有皇室了,呵呵。”冷梓玥輕狂的笑出了聲,她的狼狽即在她的意料之中,又在她的意料之外。

    “你說什麼?”眼神若是能殺死人,冷梓玥只怕死了成千上萬次了。

    “你們大家告訴她,是誰脫了她的衣服,讓她那麼放蕩的。”輕挑柳眉,水眸掃視全場,竟無一人敢抬頭。

    紫晶公主瞥了一眼不敢抬頭的大臣們,只好把目光移到皇太后以及她身邊的蕭皇后等人身上,只見她們一個個都面色不佳,欲言又止的模樣,心中更是惱怒。

    “你來說。”一巴掌打在貼身丫鬟春桃的臉上,紫晶公主怒火中燒,已經到了無法控制的地步。

    春桃跪在地上,用力的磕頭,“奴婢不敢,奴婢不敢說。”

    “呵呵,紫晶公主不就是為了博本小姐一笑嘛,也不至於當著眾人的面大跳脫衣豔舞,騷首弄姿的模樣可比妓院裏的那些女人勾人多了。也不知道你到底是有多寂寞,竟然對著那麼多的有婦之夫大膽的邀請他們與你共度良宵,果然夠膽量,本小姐挺喜歡你這性情的。”冷梓玥滿是嘲諷的道。

    想當初,本尊被退婚時,她們不就是用這些言語嘲諷奚落她的麼,現在她就要以眼還眼,以血還血。

    司徒無雙板著臉,實際上他已經快要憋出內傷來,不由得大笑出聲,他覺得冷梓玥真逗,整人都能理所當然,讓人挑不出刺來。

    有一個人笑了,跟著笑出聲的人也就多了起來。

    一個人的笑聲很小,一百個人的笑聲那就太響亮了。

    你們越是生氣,本小姐就越是高興,刺激刺激你們,氣血舒暢了,方能長命百歲,一切都還沒有結束。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8:26 AM

第059章:英雄救美

    “不許笑,你們誰敢笑,本公主就殺了誰?”裹著披風站起身,哪還有半點之前精緻的模樣,妝花了,髮絲淩亂不堪,厚實的披風裹在身上,寒風吹來,掀起一角,雪白的皮膚若隱若現,煞是勾人。

    紫晶公主紅著眼怒瞪所有的人,瘋狂的尖叫著不許他們笑,不許他們議論,如雷一般的怒吼無聲無息的消散在那大笑聲中,似水無痕。

    “本王想笑就笑,你還敢跟本王動手不成?”不高不低的男性嗓音輕飄飄的落下,笑聲嘎然而止,只餘下一張又一張抽搐不已的面孔。

    他們是想笑不能笑,憋得辛苦。

    “攝政王,現在哀家要處理國事,還請你不要插手。”皇太后躺在椅子上,秦姑姑輕拍著她的胸口,為她順氣。

    眼見事情發展到越發不可收拾的地步,強撐著身子厲聲開了口,語氣是那樣的不容拒絕,天國之威,不允許任何人冒犯。

    即使他是北寒國的攝政王,也不能管閒事管到她祁月國來。

    “公主,衣裳本宮已經備妥了,你趕快去換上。”蕭皇后拖著長長的鳳袍裙擺,小跑到紫晶公主的身旁,低聲耳語道。

    咬咬牙,恨恨的瞪了一眼笑而不語的冷梓玥,大步離去。

    “處理國事?”司徒無雙玩味的挑起濃黑有型的俊眉,一手摩挲著下顎,冷梓玥說的那些話倒也不是無跡可尋,這皇太后的野心,不可小覷。“本王倒不知,祁月的國事還需要皇太后親自處理的,呵呵。”

    自古以來,後宮不得干政,她的一句‘處理國事’,又將皇帝至於何地呢?

    當真有待思量,莫不是被氣昏了頭。

    “攝政王有所不知,皇太后別的本事沒有,偏就喜歡越俎代庖,拿著雞毛當令箭,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今日之事,說是家事,處處合理,說是國事,豈不是打了皇上的臉面,這沒文化的人,當真嚇死人。”冷梓玥小手托腮,偏著小腦袋軟綿綿的說道。

    她倒是要看看,皇太后有多能忍,只要你沉不住氣,就是本小姐天大的好機會。

    “沒文化?”司徒無雙黑眸裏滿是胡疑,對於冷梓玥說出口的新鮮詞語一時間有些不能理解,只能勉強知曉其大意。

    “咳咳,就是沒學識,不會說話的意思。”無趣的摸摸鼻子,粉唇輕抿道:“老祖宗教育的,女子無才便是德,要不怎麼成了皇太后呢?”

    “哈哈……好一個女子無才便是德。”司徒無雙沉下黑眸,在他看來皇太后不是無才,而是太有才,那雙手不知沾染過多少后妃的鮮血,才成就了她今時今日不可動搖的地位。

    前半生對權勢野心與渴望,在她得到一切之後竟然還未有減弱之勢,她想的莫非是操控整個祁月前朝。

    這樣的女人,不愧老妖婆之名了。

    “哀家宣佈,宴會到此結束,各位大臣都早些回府,明日還要早朝,莫要耽誤了。”皇太后只得閉上雙眼,抖心抖肝的說道。

    原本以為,她可以借著這個機會在玲瓏宴之前,除掉冷梓玥,以免將來她越來越囂張輕狂,不好控制,反而還要受她的威脅。

    誰知,現實卻將她打得措手不及,讓她那些還沒有施行的計畫,一個個全都胎死腹中,毫無用武之地。

    想她堂堂一國太后,先皇在世時,即便她不是地位尊貴的皇后,也沒有人敢如此嘲笑於她,奚落於她,她從未受過的屈辱,冷梓玥全部都讓她嘗遍了,嘗盡了。

    她讓她在人前出盡了醜,她讓她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無用功,她讓她顏面掃地,有氣不敢發,她讓她只能忍著,啞巴吃黃蓮也只有自認倒楣。

    一步一步,早就被她算計好的,目的就是引她入局。

    先是刺激紫晶公主與她打賭,後是一手安排設計冷風鈴的醜事,讓她們信心滿滿的去捉奸,結果大失所望,顏面掃地;緊接著不知施了什麼妖法,竟然讓紫晶公主失去神志,舞臺上大跳脫衣舞,丟盡了皇室的臉面。

    最後,冷梓玥竟然還當著群臣的面,理所當然的調侃,那是紫晶公主為了博她一笑,故意跳的脫衣舞。

    讓本來還能找個理由蒙混過去的事情,變得棘手起來,說什麼都顯得蒼白無力。

    一張老臉像是中了劇毒一樣,呈青黑色,好不駭人,皇太后胸口劇烈的起伏著,顯然氣得不輕,說上一句話要憋足好久的氣。

    “怎麼,還要哀家再說一次嗎?”顫抖的扶著秦姑姑的手臂,皇太后顫顫巍巍的站起身,厲聲道。

    “臣等領命。”百官齊聲回答,宴會已經亂得不成樣子,他們就算想要私下討論也不能選在這個時候,先走為上。

    行完禮,一個個抖擻起精神,輕拍起了褶子的官袍,招呼著自己的家眷,全都急著要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冷梓玥,你不許離開。”換好衣服,重新梳理了頭髮的紫晶公主一襲水藍色的長袍,風風火火的沖了出來。

    她所受的一切屈辱,怎能不討要回來,她絕不會放冷梓玥活著離開的。

    不能光明正大的殺了她,見鬼的,她偏就要不顧一切的殺了她,即使是當著所有人的面。

    “不知紫晶公主有何指教?”冷梓玥轉了轉身子,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窩在椅子上,輕眨水眸,紅袖流轉。

    “忠君候,帶著你的女兒速速離開。”皇太后一個利眼,差點兒沒嚇得冷錚腿軟跪到地上去。

    事情已經鬧到這般地步,回宮之後,皇上若是追問起來,她還不知道要如何解釋。他畢竟是她唯一的親生兒子,母子關係僵持著,她的心裏也不好受。

    多年來,她一直在想方設法的緩和母子兩人的關係,近年稍有好轉,皇太后不想把一切都毀了。

    她渴望至高無上的權利,但她也不願眾叛親離。

    倘若她暗中培養的勢力暴露出來,那她豈不是會……不不不,她一定不能讓那樣的事情發生,她要阻止已經憤怒到崩潰邊緣的紫晶公主,不能讓她將她所有的一切都消毀掉。

    “微臣……”冷錚吩咐自己的貼身侍衛抱著暈死過去的冷金鈴,自己剛要抱起受了內傷的冷銀鈴,就被皇太后點了名。

    要他帶著這兩個女兒當然沒有問題,可要他帶走冷梓玥,那根本就是沒有可能的事情。她若是願意聽他的話,也不至於弄成現在這般模樣。

    冷梓玥是沒有任何人可以操控的,她只會按照自己的心情行事,他是名義上的父親,怎麼喚得動她。

    就憑他十六年來對她不聞不問,她沒有趁現在滅了他,已經算是對他格外開恩了。

    “紫晶,母后心口痛犯了,你陪母后回宮去。”皇太后示意秦姑姑扶她走到紫晶公主的身邊去,必須帶走她。

    “母后,你先回宮,這一次說什麼我都不會聽你的。”她受夠了,再也不要忍下去。

    紫晶公主別過臉去,她們的計畫還沒有全部實施,但是她們卻全都著了冷梓玥的道,所有的屈辱全都落在她的身上,叫她怎能甘心。

    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可她居然不知廉恥的站在舞臺上大跳脫衣舞,一件接著一件的脫,說著那些不知羞恥的挑逗言語,赤條條的站在台上任人欣賞,她能怎麼做,她不可能把所有看過她身體的大臣都挖了眼睛,都殺了吧!

    所以,她要殺了冷梓玥,一定要殺了她。

    如果不是她,一切都不會發生的,那她也不會丟臉到這般地步。

    換衣服的時候,舞臺上記不清楚的東西,像是潮水一樣湧進的腦海裏,一幕一幕清晰無比,她記得她是怎樣挑逗勾人的脫衣服,她是怎樣說著那些暗示意味極重的放蕩言語,那些大臣又是怎樣盯著她的身體每一處。

    越是記得清楚,她就越是痛苦。

    雖然她早已不是什麼清白的女子,可她也是一個女人,被那麼多的男人看光了身子,還只能裝傻,能不憋屈嗎?

    誰也不能體會她的心情,她要報仇。

    “韓王,明王,替哀家拿下你們的皇姑,她剛才受了刺激,帶回宮裏找御醫好好的瞧一瞧。”皇太后太了解自己生的女兒,只要是她說出口的話,那就是十匹馬也拉不回來。

    她的勢力不能暴露,只能使用強制性的手段。

    “母后你……”紫晶公主一愣,她沒有想到,她的母后竟然到這個時候還要阻止她,為什麼就不能讓她報仇。

    她的勢力就那麼重要,她也沒有想過要告訴別人那是她的勢力,一切的後果自有她來承擔。

    “你們兩個還不動手。”皇太后急了,真怕事情再一次超出她的預料。

    “大哥,我們動手吧!”百里長劍只覺頭疼得厲害,今晚只怕會淪為皇城裏揮之不去的笑料,久久不散。

    百里長青歎了一口氣,父皇知道此事,一定更難做才是,“嗯。”

    兩道頎長的身影淩空飛起,足尖輕點向紫晶公主掠了過去,身體剛過舞臺,只聽紫晶公厲聲道:“給本公主殺了冷梓玥,打她一拳者,賞白銀五十兩,踢她一腳者,賞白銀一百兩,取她性命者,賞黃金千兩。”

    若能除掉冷梓玥,付出什麼代價,她都認。

    “不……”皇太后驚叫一聲,頓時沒了生氣。

    “太后……”緊接著又是一陣尖叫聲,此起伏彼,綿延不絕。

    顯然,那一頭好戲正在開場,誰也沒有心情顧及皇太后這一次是真的暈了還是假的暈了,反正只要沒有斷氣,那就沒事。

    隨著紫晶公主話一落地,頃刻之間,花園四處湧進一批又一批左肩上繡著金色菊花的黑衣人,他們渾身帶著濃重殺氣,動作簡潔俐落,速度極快。

    百里長劍輕巧的落在舞臺之上,冷眼掃過湧動的黑衣人,從氣息上就能分辨出他們是批死士,是不達目的,絕不甘休的。

    公主府怎麼可能一批如此強大的暗勢力,他的情報組織竟然沒有得到絲毫的消息,太可恨了。

    “皇姑,還請三思而後行。”百里長青站在紫晶公主的對面,平靜的眸子裏也閃過一抹深思,公主府暗藏著如此龐大的勢力,豈不是對父皇的藐視。

    此事一旦鬧大,後果將不堪設想。

    並且,父皇已經決定由冷梓玥代表祁月參加玲瓏宴,若她出了意外,又該當如何?

    “混賬,本公主的事情還由不得你來插嘴。”紫晶公主躍過百里長青,冷眼掃過站在另一邊的百里洪楓跟百里自影,“你們誰要敢攔本公主,下場就如同這把刀一樣。”

    奪過侍衛手中的刀,輕輕一折,斷成兩半,狠狠的丟在地上。

    “大哥,既然皇姑的意思那麼堅定,咱們就從旁看戲,不插手。”百里自影拉開百里長青,躍到一旁,冷眼旁觀。

    “四弟……”百里長青還想說點什麼,卻被百里洪楓打斷,“大哥,公主府這批暗勢力如此龐大,只怕父皇都被蒙在鼓裏,毫不知情。皇姑的話都說到那種份上,咱們現在幫哪一邊都有問題,不如旁觀。”

    若能除掉冷梓玥,這批勢力基本上也就差不多毀盡,無法對他造成威脅,于他有利。冷梓玥若是活著,這批勢力只會全部完蛋,一個也剩不了。

    怎麼算,都對他有利無害,出手幫忙,反而會壞了大事。

    “哎。”悠悠的歎了一口氣,看著被黑衣人嚇得四處躲藏的文武百官,以及那些尖叫連連的千金小姐,百里長青只覺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混亂的場面。

    一時間,愣在那裏,不知所措起來。

    “小姐,你快走,我來斷後。”夏花冬雪冷靜的看著向她們逼近的黑衣人,擋在冷梓玥的前面,小聲道。

    “好不容易引出了他們,我怎麼能走呢?”冷梓玥清冷的聲音低低的響起,電魄傳回給她的情報裏就提起過一批手段殘酷,左肩上繡著金色菊花的黑衣死士,他們行蹤詭秘,通常只在夜裏行事。

    經過重重打探,才懷疑是出自深宮,並且很可能是在後宮裏。

    冷梓玥懷疑是皇太后培養的人,因此,才會高調的挑釁皇太后跟紫晶公主的底線,目的就在於激怒她們其中一個,引出這批死衛。

    結果,不出她所料。

    “冷梓玥,今晚就是你的死期。”紫晶公主手握長劍,站在黑衣人的身後。

    鋒利的劍尖直指被黑衣人重重包圍在中間的冷梓玥,這批死衛一直都在她暗中在指揮的,他們的實力如何,沒有人比她更清楚。

    對待一個冷梓玥,那是綽綽有餘。

    “王爺,怎麼辦?”秦晉跟陸虎一樣,為冷梓玥捏了一把冷汗,他們都是踏著無數屍骨活到現在的人,這些死衛身上的殺氣異常的濃重,想必他們受訓的過程也非常人所能忍受,能活到現在的,絕非等閒之輩。

    “暗中相助即可。”司徒無雙並不想壞了冷梓玥的大計,宴會發展到現在這幕,多半都是她一手引出來的。

    倘若因他出手而壞了她的原計劃,只怕是多此一舉。

    “是。”兩人點點頭,持劍立於一旁。

    雪越下越大,很快地上就鋪上薄薄的一層,紛紛揚揚的飄落著,相較於狼狽逃躥,金銀玉器散落一地,渾身顫抖外帶尖叫聲不斷,最後還被自己長裙絆倒的官家千金來說,冷梓玥就顯得從容優雅,高貴而不可侵犯。

    只見她懶洋洋的坐在椅子上,水眸微垂,長長的眼睫隱去她所有心思,紅衣如火焰一般在夜裏燃燒著,耀眼無雙。

    “就憑你。”明明應該很有氣勢的三個字,從冷梓玥的嘴裏說出來就顯得軟綿綿的,然則她不經意間抬起的雙眼僅是淡淡一掃,卻讓人瞬間僵住了身體,寒氣從頭到腳穿襲而過,透心的涼。

    “那你睜大雙眼看清楚,本公主有沒有那樣的本事。”那份從容與自信到底是誰給她的,面對數量如此龐大的死衛,她竟然面不改色,穩如泰山。

    紫晶公主胸口上下起伏,衣袖裏的三支淬過劇毒的短箭緊緊的拽在手心裏,她沒有第二次機會,手段卑鄙也罷,只要能一舉殺了她。

    “本小姐很期待你的表現。”冷梓玥眨眨眼,淺笑倩兮。

    “給本公主上。”隨手一揮,得到命令的黑衣人如洪水一般向冷梓玥圍撲過去。

    他們是死衛,除了接受命令之外,只剩下服從,服從,還是服從。

    “夏花冬雪,好好保護自己。”冷梓玥冷冷的勾起嘴角,纖細的手指輕放在粉唇邊,眼裏泛起寒意,邪肆的光芒一閃而過,血液開始沸騰起來。

    殷紅的,鮮紅的,血紅的血,是她所渴望見到的,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變得嗜血如命,只為親眼觀看鮮血飛濺的畫面。

    驚心動魄,流動的血液帶給她莫名的悸動,似乎離什麼越來越近。

    夢境如幻影,親而不近,聞而不得,每每煩躁之時,唯有殷紅的血才能讓她平靜下來,感覺到溫暖。

    “小姐,我們誓死護你周全。”夏花冬雪堅持站到冷梓玥的身邊,悠隱閣好不容易有了主子,她們是不會讓冷梓玥有任何危險的。

    “我會沒事的,護好自己,不要讓我有後顧之憂。”不是冷梓玥太自信,也不是她太輕狂,而是她習慣了獨自作戰,身邊有人相助,反而會束手束腳,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是。”兩人交換一個眼神,她們不會讓自己成為冷梓玥的負擔,身影一晃,便跟靠近她們的人打了起來。

    紫晶公主眯起雙眼,是她小看了冷梓玥,不曾想她貼身的兩個丫鬟武功竟如此了得,“格殺無論。”

    沒有任何回應的黑衣人,只是加強了進攻,不斷的向悠然坐在那裏的冷梓玥逼近,再逼近。

    紅衣輕揚,冷梓玥淩空而起,血薇離手,猶如索命的銀色弦月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度,所過之處,皆濺起駭人的血珠子,一滴一滴的順著刀鋒落下。

    冷眼掃過顫抖不止又睜大雙眼觀戰的眾人,冷梓玥危險的眯起清冷幽深的黑眸,一一掃過旁觀的四個王爺,秀眉輕蹙,“紅雪落滿整個公主府,不知會是怎樣的壯觀場景,本小姐甚是好奇。”

    形如鬼魅一般的紅色身影穿插在黑色的人群裏,出手皆是要害,一刀致命,乾淨俐落,毫不拖泥帶水。

    百里宸淵雙拳緊握,如果不是冷梓玥警告的眼神,他早就不顧一切的沖下去,將她護在身後。

    那個倔強的小女人,為什麼總是喜歡一個人撐著,讓他幫她有哪里不好的。

    “小玥兒,你要是敢讓自己受傷,我發誓不顧一切都會綁你在身邊的。”一雙星眸,凜冽勝冰,顯露出一絲罕見的殺氣。

    他的女人,誰敢動她一根頭髮,他定要將他粉身碎骨,萬劫不復。

    “冷梓玥,你去死。”紫晶公主飛身而起,半空中雲袖一揚,三支淬毒的短箭迎面向冷梓玥身體上三大要害飛去,快不可擋。

    短箭掃著冬雪的肩膀飛射而去,不由驚恐的瞪大了雙眼,尖聲道:“小姐,小心暗器。”

    飛旋中的血薇打落一支短箭,冷梓玥緊緊的盯著迎面飛來的短箭,身體後傾倒退兩步,看準時機一腳踢向黑衣人,拔下髮間的碧玉釵,彈飛最後一支短箭。

    輕盈的身體險險的落地,冷梓玥眼前突然一黑,心中不同低咒道,該死的,她必須要速戰速決,使用剛突破的入室傳音控制紫晶公主的思想,又用了強大的精神力操控冷銀鈴去驚醒紫晶公主,她的體力快要不支。

    眼前的人事物,瞬間變得有些模糊,出手的動作也明顯比之前慢上一拍,血薇已經染上鮮紅的血,一滴一滴順著刀尖往下滴落,聲音清脆駭人。

    百里宸淵察覺到冷梓玥的異樣,身動微微一動,正好看到那支被冷梓玥踢飛的短箭詭異的回轉過來,朝著她的後背飛去,泛著寒光的箭尖,讓他的心像是被手緊緊的掐住一樣,呼吸為之一頓。

    再回神之時,只覺肩頭一痛,血腥味在喉間泛起,最後從嘴裏噴湧而出。

    “你——”冷梓玥已經感覺到危險的靠近,本能的想要轉身躲開,但她已經避無可避,眼見短箭就要刺入她的身體,忽然身體一暖,熟悉的味道躥進鼻翼,她被百里宸淵緊緊的抱進懷裏。

    他為她,擋盡了一切風雨,只剩下溫暖。

    “小玥兒,你真是不乖。”百里宸淵強壓下心口再度泛起的血腥之氣,修長的手指撫上她的臉頰,沒個正經的輕笑出聲。

    只要她沒事就好,看著她遇到危險,那種快要窒息的感覺,他再也不想忍受。

    似乎只要她好好的,整個世界都是屬於他的一樣。

    “為什麼?”嬌美明豔的小臉上一片迷茫,冷梓玥呆呆的望著百里宸淵,她與他,不相熟,為什麼他要不顧自己的性命,只為護她周全。

    “沒有為什麼,我只要你好好的。”百里宸淵抱著冷梓玥一個轉身,一掌擊退靠近他們的黑衣人。

    複雜難明的鳳眸落在百里宸淵染了血的肩頭,那只短箭貫穿他的整個肩膀,血水浸濕了黑色的衣裳,顏色加深,腥氣濃重。

    冷梓玥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短箭上淬有劇毒。

    “你給我好好呆在這裏,不許動,更不許運功,否則我就殺了你。”黛眉一蹙,秋水眸底掠過一道冷戾的光芒,剎時,那絕美的人兒染上了肅殺的氣息,宛如不染血卻依然殺氣逼人的女修羅。

    不達目的死不甘休的黑衣人對上那雙染上肅殺之氣的黑眸,身體不由自主的輕輕顫動,害怕是他們此時此刻唯一的感覺。

    她仿如來自地獄的嗜血女修羅,是勾魂索命的使者。

    “小玥兒,不要再讓危險近你的身,否則,我不會聽你的話。”百里宸淵眨了眨璀璨的星眸,有那麼一瞬間,他在她的眼睛裏看到了一抹心疼。

    就是那一抹心疼,讓他覺得做什麼都是值得的。

    唯有她,才能讓他傾盡一切。

    “好。”輕點了輕點頭,血薇再現,令人驚恐的是,再沒有誰能看清楚冷梓玥快如閃電的速度。

    哪里有銀光劃過,哪里有一閃而逝的紅衣拂過,哪里就會有一個黑衣人倒下,一個又一個,直到她的腳下躺滿了死屍。

    “小姐……”夏花冬雪從一刻鐘之前就已經停下了手,只是呆呆的望著冷梓玥一刀解決敵人,絲毫不給敵人還手的餘地。

    她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冷梓玥,她仿佛沒有靈魂一般,只知道殺,不停的殺,無止盡的殺,直到所有的敵人都倒在她的腳下。

    同樣,也是第一次,她們看到冷梓玥的衣服上沾染了死人的鮮血。

    “紫晶公主,你想怎麼一個死法,嗯。”近在咫尺的清冷女聲,仿佛來自遙遠的天際,飄渺而深邃。

    冷梓玥踏過一具又一具的屍體,她本不想大開殺戒,可是她壓抑不了心中那份憤怒奔湧的血氣,她要殺人,不停的殺,看到地上的白雪早已經被染成鮮紅豔麗的紅雪,嗜血的興奮終於消停了下來。

    從來沒有一個人,會不顧一切的捨身護著她,百里宸淵,你到底是怎樣一個男人?

    為什麼,你要對我那麼好?

    “你……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紫晶公主緊握在手中的長劍‘哐啷’一聲滑落在地,身體猶如寒風中顫抖的秋葉,瑟瑟發抖,不住的往後退,她是魔鬼,一個人怎麼可以僅憑一已之力,就催毀了她整整一百餘人的死衛隊,她不是人。

    “你的聲音真難聽。”抬起染了血的手掌,冷梓玥眸色一暗,不帶一絲情緒的冷聲道:“不如割斷你的脖子,讓你再也說不出話來。”

    “不要。”紫晶公主尖叫一聲,雙手驚恐的捂住自己的脖子,“來人,快來人,抓住她,她不是人,她是魔鬼。”

    回應她的只有風聲,或許,過了今晚,再也不會有人敢大聲對冷梓玥說話。

    她的索命修羅之名,只怕是正式成立了。

    高臺之上,蕭皇后等人無不嚇得面色鐵青,僵直著身子站在那裏一動也不敢動,活像幾尊穿著華麗的提線木偶娃娃。

    倘若趾高氣揚的皇太后不是暈死過去沒有醒過來,再見這樣的冷梓玥一面,估計還得再暈死好幾回。

    她苦心培養的死衛,在冷梓玥的手底下,簡直就是不堪一擊,怎能不氣死她好幾回。

    “都說你的聲音很難聽了,怎麼還叫?”似乎很不滿意再聽到紫晶公主的尖叫聲,冷梓玥腕間旋轉著的血薇如離弦之箭一般飛向紫晶公主,幾個旋轉之後,伴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叫聲又回到冷梓玥的手裏。

    回望過去,紫晶公主已經瞪大雙眼,軟軟的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地上,赫然可見一隻血淋淋的耳朵,上面還戴著翡翠耳環,血水浸了一地。

    世界都安靜了下來,什麼聲音也沒有,就連心跳聲似乎都輕而緩,沒有發出一點聲響。冷梓玥就那麼站在花園中央,低垂的鳳眸裏,誰也看不清楚她在想些什麼。

    夏花走到百里宸淵的身邊,低聲問道:“公子,你的傷怎麼樣了?我這裏有治傷的藥。”是他救了少主,應該受到她的尊敬。

    而且,在她看來,少主是因為見他受傷之後,才失常的。

    “不……不用了……”百里宸淵捂住肩膀,傷口處流出的血是黑色的,他就知道短箭上有劇毒,幸好不是傷在冷梓玥的身上,要不,他會自責死的。

    如果他早一些出來幫她,根本就不會出現暗箭這種卑鄙下流的陰招。

    “可是……”夏花還想說點兒什麼,就見百里宸淵身體一晃,向她的身上倒來,“公子,你怎麼了?”

    “傷口上有劇毒。”冬雪俏臉一黑,他的性命堪憂。

    後背一陣發寒,若是傷在少主的身上,她真是不敢想像後果。

    冷梓玥身體一僵,轉過身子,對上百里宸淵溫柔如水的眸子,似在安慰她一樣,柔柔的,一點一點浸進她的心底。

    前世,爺爺就告訴過她,上善若水,心如止水,但她,已經做不到了。

    她被自己的壞情緒所帶動,嗜血,嗜殺,憤怒,癲狂,有那麼一瞬間,她想要殺掉這裏所有的人,想要看到血流成河是怎樣的光景。

    那樣的她,真的很可怕。

    “小玥兒,過來。”百里宸淵張了張嘴,一陣眩暈襲來,聲音竟是一點也沒有發出去。

    冷梓玥看著他的唇形,慢慢的走回他的身邊,蹲下身子望進他迷人的墨瞳裏,“我會替你解毒的。”

    她不會讓他死的,決不。

    他是唯一一個讓她感覺到溫暖的人,她不要他死。

    “小玥兒,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誰都不可以,即使你能被欺負,也只能讓我來欺負。”百里宸淵貼著她的耳朵,弱弱的道。

    “你——”瞪大雙眼,冷梓玥一句話還未出口,他的頭就軟綿綿的倒在她的懷裏,那是對她全然的信任。

    “小姐,現在怎麼辦?”冬雪看了一眼昏死過去的百里宸淵,站到冷梓玥的身後,隨時警惕著有無人繼續對他們出手。

    冷梓玥扶起百里宸淵,冷聲道:“回府。”

    “是。”兩人點點頭。

    “電魄何在?”冷梓玥朝著夜空輕喊。

    “屬下在。”電魄鬼魅一般的身形眨眼之間出現在冷梓玥的身後,沉聲回應。

    “帶上他。”紅衣拂過,冷梓玥翩然離去。

    電魄小心的接過百里宸淵,扶在肩上,單憑百里宸淵為冷梓玥擋暗箭那一幕,他就很感激他。

    少主的性情相處下來,他很是了解,沒有得到她的指示冒然行動,受罰是輕的,萬一不小心破壞了她的計畫,就算死也難辭其咎。

    雪,紛紛揚揚,鋪天蓋地的下著。

    隨著冷梓玥的離去,夜,似乎變得格外的寂靜。

    整個公主府沉浸在一片血腥氣之中,屍體遍佈,駭人至極。

    司徒無雙一揚袖,道:“宴會既然已經結束,本王也告辭了。”主角已經離場,好戲也散盡,他還留著做什麼。

    行宮裏,他要抓的賊,應該已經得手,離開才是王道。

    “攝政王慢走。”好半晌,百里長青才應了個聲。

    看了一眼倒在地上,被削去一隻耳朵的紫晶公主,以及昏迷不醒的皇太后,他只覺得心裏堵得慌,又找不著發洩的管道。

    “不客氣。”聽到百里長青的回話聲,司徒無雙禁不住多看了他幾眼,若要問祁月國誰更適合做皇儲,他只中意兩個人,一個是血王百里宸淵,一個就是眼前的韓王百里長青。

    仔細想來,血王百里宸淵最為適合。

    而百里長青,過於優柔寡斷,終難成大事。

    “母妃,兒臣送您回宮。”百里洪楓走到面色慘白的玉貴妃跟前,伸出手扶起她軟綿的身子,放柔了聲音道。

    “楓兒,母妃……”玉貴妃艱難的咽了咽口水,說不出話來,她從來沒有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面,真的太可怕了。

    那個……那個冷梓玥好可怕……

    “母妃什麼也不必說,兒臣都明白。”饒是他都驚懼于冷梓玥的狠辣手段,更別提深居後宮的玉貴妃。

    點點頭,不再說話,玉貴妃只想快點兒離開公主府,以後她再也不會到這裏來。

    “四弟,這裏就拜託給你了。”誰叫你是皇后的兒子呢?公主府的主人已經暈死過去,皇太后也不醒人事,除了蕭皇后,誰還能做主呢?

    百里洪楓扶著玉貴妃,與百里自影錯開身,大步離去。

    “影兒,現在可怎麼辦?”事情弄成這樣,蕭皇后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向皇上交待,她想起發生的一切就後怕。

    冷梓玥的膽子太大了,她簡直就是囂張到無法無天的地步。

    “母后先回宮吧,兒臣自會處理這裏的一切。”百里自影睨了蕭皇后一眼,轉過身看向眾大臣,冷聲道:“今日之事,本王不希望聽到任何的傳言,聰明人就不需要本王點明後果是什麼,大家都好自為之。”

    “是,影王殿下。”百官低著頭,邁出去的腳尷尬的收了回來,原地待命。

    “罷了,都散了吧!”揮了揮手,黑袍搖曳,百里自影喚來公主府所有的家丁,開始善後。

    眼見一切事情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蕭皇后提起的心稍稍落下,她就知道,她的兒子有為君之才,是九五之尊的料。

    越是看著百里自影,蕭皇后就越是有自信,她要回宮好好的想想,怎麼向皇上解釋今晚發生的一切。

    冷梓玥雖然可怕,但也不能否認,無論是誰得到她,都將是一個很大的助力。

    倘若,她的兒子能娶冷梓玥為妻,那麼她就會幫著自己人,不再與她作對,甚至有可能幫助影兒登上皇位。

    “影兒,母后就先帶嬪妃們回宮了,你自己小心。”蕭皇后交待一番之後,叫來太監,帶著皇太后,一行人擺駕回宮。

    目送長長的隊伍離去之後,百里自影才吩咐公主府的丫鬟將紫晶公主抬回房間,請來太醫為她診治。

    狹長的目光落在她被削落的耳朵上,目光深沉,傷口整齊得令人吃驚,至今為止,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鋒利的匕首。

    冷梓玥的武器——血薇,叫他大大的開了一回眼界。

    血薇血薇,多麼動聽的名字,跟她倒也相配至極。

    ********************************************

    忠君候府

    “康齊,你說我們要不要進去瞧瞧?”沈青抓著腦袋,一臉的猶豫不決。

    “你想找死,我不攔著你。”康齊直接奉送上一對大白眼,王爺的性情他又不是不了解,冒然的沖進去,送死麼。

    沈青聳了聳肩膀,低聲道:“咱們趴在房頂,你說未來王妃會不會已經發現了,她的洞察力可不一般。”

    即使小心翼翼的藏著氣息,也能被她查察到。

    “不知道。”搖了搖頭,板著臉道。

    “咳咳,王爺也真是的,要英雄救美也先知會我們一聲,害得我們撞下大禍。”沈青不滿的嘟囔,要說,他家王爺的英雄救美也不落俗套,至少可以跟未來王妃好好的相處幾天,培養一下感情。

    康齊嘴角一抽,道:“也不知道王爺到處傷得怎麼樣?”

    短箭上的劇毒,他是一點都不擔心,百里宸淵自幼可說是在毒缸裏泡著長大的,百毒不侵都不是吹的。

    一般的毒,還真是傷不了他。

    “有未來王妃在,王爺是不會有事的,攝政王司徒無雙的王妃都能救得活,咱家王爺是小菜一碟。”沈青睜大一雙眼,隨意觀察著四周,確保冷梓玥住的西院沒有任何的危險存在。

    大雪撲簌簌的下著,房頂上的兩個大男人,也不知明日清晨,會不會變成兩個僵硬的大雪人。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8:38 AM

第060章:是劫是命

    紫兮殿行宮•望月閣

    檀香寥寥,青煙徐徐,一室馨香怡人。

    繡著幾樹紅梅的圓形屏風後,垂落半頭青絲長髮,白衣勝雪,膚若凝脂白玉,晶瑩剔透,欲引人親近。

    “青衣,你去看看王爺回來了沒有。”聲若黃鶯出穀,清脆悅耳,纖細如蔥的手指輕撥著琴弦調適著音色,面若桃花,色若春曉。

    “是。”青衣福了福身子,點頭輕手輕腳的退出房間,小心的帶上房門。

    寒風灌入窗臺,冰冷刺骨如刀子一般的刮在細嫩的臉頰上,一陣火辣辣的刺痛,舞陽停下手中的動作,柔柔的站起身緩慢的向窗口走去,雪白的長裙一如窗外鵝毛般的大雪,白得純淨,美得純粹。

    “無雙,可知舞兒在想你。”沉睡三年,她所有的記憶都停留在那一年,那一天,很多記憶都變得很模糊,不甚清楚。

    睜開雙眼的那一瞬間,就對上司徒無雙溫柔深情的黑眸,那裏面似裝有千言萬語,複雜難明,最終都化為一個溫暖的擁抱。

    靜靜的靠在他的懷裏,聽著他強健有力的心跳聲,她覺得那是天下間最動聽的聲音,一下又一下深深的敲在她的心坎上。

    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卻發現自己的嗓子發不出聲音,焦急寫滿了她整張小臉,兩隻小手不知所措的抓住他的衣袖,像無助的孩子。

    “舞兒,別著急,你只是睡了太長時間,才會不能開口講話,慢慢來,我就能聽到你的聲音。”司徒無雙輕撫她垂落的長髮,柔聲安撫。

    小心翼翼的就著他有用的手喝著水,一雙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生怕一眨眼,他就會從她的眼前消失。

    一日又一日的沉睡,她雖然不能動,不能說話,可是她能聽到聲音,她能感覺到他的溫柔的動作,就像她還醒著呆在他的身邊一樣。

    “無……無……”好半晌,她試著張開嘴,發出細小又沙啞的聲音,像極了委屈不已的孩子,拉聳著小腦袋,不再看司徒無雙一眼。

    淚水在眼眶在打轉,她的聲音好難聽,好難聽,甚至形容為刺耳都不為過。

    “舞兒,看著我,我等了三年,你終於醒了,可以睜開雙眼看著我,你知道我有多開心嗎?慢慢的多練習,你的聲音會跟以前一樣的動聽,現在我陪著你練習一下走路,好不好?”若不是冷梓玥離走時提醒過他,司徒無雙看到這樣的舞陽,一定也會動怒的。

    長年的沉睡,讓她的行動力基本上都退化了,就像新出生的嬰兒,一切都要慢慢來,從頭學起。

    他有那樣的耐心,他可以讓舞陽恢復到以前一樣的狀態。

    “無……無雙……”咬了咬稍微有點兒血色的嘴唇,總算是叫全了司徒無雙的名字。

    “呵呵,我的舞兒會叫我的名字了,進步真大。”喜形於色,司徒無雙親柔的吻了吻她的額頭,扶著她從床上站起來,柔聲道:“扶著我的手,慢慢的走路,大夫說過只要用心練習,你就可以像以前一樣,行動自如。”

    “嗯。”乖乖的點了點頭,舞陽淺笑著緊緊扶住司徒無雙的手臂,邁開步子,練習起來。她不需要休息,她要快些好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在流逝,直到陸虎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司徒無雙才扶她到床上休息,帶上房門站在外面跟兩個屬下交談起來。

    她雖然不會武功,可她有一項本領卻很強,那就是她的聽覺,鮮少有人能及。即使他們壓低了聲音在說話,舞陽還是聽清楚了。

    從他們的談話中,她大概可以分析出,救醒她的人是一個女人,並且她還遇到了麻煩,需要司徒無雙的幫助。

    一刻鐘之後,司徒無雙若無其事的回到房間裏,想要繼續陪她練習走路,可她拒絕了。

    “舞兒……”黑眸如星閃爍,司徒無雙不解的望著她,不明白她怎麼了。

    “無……無雙,你們……你們的談話……我……都聽到了,那個冷小姐救了舞陽的性命,現在她……她有危險,你要幫……幫她。”抓著司徒無雙的手,一雙大眼定定的望進他的眼裏,帶著許些乞求。

    她心裏明白,要司徒無雙丟下剛剛蘇醒的她,很難,然而,想到陸虎的話,提起的心又放不下,作為一個女人,她太清楚清白比性命更要重要。

    萬一,冷梓玥真的在紫晶公主的生辰宴上,露了肌膚,那豈不是壞了她一輩子的名聲,將來可如何是好。

    “你……”司徒無雙低垂下黑眸,冷梓玥臨走前說的話再一次清晰的浮現在腦海裏,她說空氣裏有極淡的香氣,多半就是導致舞陽命懸一線的主因,倘若他離開行宮,兇手很有可能再一次出手。

    如此,他既能助冷梓玥一臂之力,又能引蛇出洞。

    “無雙,你安排好一切,我不會有事的。”沉睡的時候,她是有意識的,雖不能動不能說話,可她的感覺意識很強烈。

    有陌生的人帶著陌生的氣息進過房間,他的動作很輕,待他離開之後,空氣裏就總是散發出一股淡而淺的香氣。

    明明知道有異,可她什麼也做不了,也不能開口告訴司徒無雙,有人要害她。

    “舞兒,你知道。”黑眸裏閃過一抹憤怒,一轉即逝,司徒無雙握著她雙肩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她若不是拼了命要救他,就不會沉睡三年,一切都是他的過錯。

    “無雙,你不要說這樣的話,我會難過。我感覺有陌生人進了房間,放下過什麼東西然後悄悄的離開房間,但是我什麼也做不了,我……”晶瑩的淚珠成串滑落,抬起淚濕的小臉,不知道要如何表達自己的情緒。

    “沒事了,我會抓到那個人的。”司徒無雙抱住舞陽,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撫她,壓低聲音道:“我從冷梓玥的話裏猜測出,對你下手的人應該就是我身邊的人,即便不是親信,也應該是對我們很熟悉的人,否則,他沒有機會下手。除了引蛇出洞這個法子,一時間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但是我又……”

    他不想再將她置於危險之中,那種即將失去的感覺會再一次的逼瘋他。

    自從血洗北寒國皇宮的那一天開始,他什麼都學會了,唯獨沒有學會害怕,直到遇到她,與她相愛,抱著她冰冷的身體的,他才清晰的知道,什麼是害怕。

    “無雙,我會沒事的,你要相信自己的能力,那一次是你沒有在我的身邊,是你不知情,被人騙才會導致那樣的結果。”舞陽伸出微涼的小手,捧著司徒無雙的臉,長長的羽睫輕顫,一字一字的傾吐而出。

    沙啞的嗓子不再因為說足一句話就刺痛不已,她已經可以正常的說話,她也相信,很快她就能自主的走路。

    她說過,會一生一世都陪在他的身邊,不會失言的。

    哪怕下地獄,也是要手牽手一起去的。

    “小傻瓜。”司徒無雙輕歎,他的心思只有她懂,不用太多的言語,只需要一個堅定的眼神。

    “我相信。”嫣然一笑,巧笑明豔,水眸燦爛如星辰,好似夜裏閃爍不已的繁星,“無雙,有機會的話,我想親自謝謝冷小姐,是她給了我第二次生命,讓我發現我是有多麼的捨不得離開你。”

    “會有機會的。”司徒無雙眨了眨眼,手指穿插過她柔順的黑髮。

    ********************************************

    冰冷的手剛伸到窗口,一陣厲風直接將撐起的窗打落下來,揚起的髮絲柔順的輕披在肩頭,舞陽的思緒被拉了回來。

    抿了抿水潤的嘴唇,攏了攏身上的衣服,她要照顧好自己,不能讓司徒無雙為她操心,為她憂心。

    冷梓玥,你是怎樣一個女子,竟然能讓陸虎與秦晉都開口為你講話。

    真想,見見你。

    “王妃,您才剛醒,擔心著涼,王爺會心疼的。”青衣推開房門,將託盤輕放在圓木桌上,是她特意吩咐廚子做的清粥小菜,調理腸胃用的。

    王妃剛醒過來,不宜吃太多的食物,只能先喝些清粥調養脾胃,以免發生不適的症狀。

    “我只是來關窗戶。”舞陽回過頭,淡淡一笑,她發覺青衣越來越愛念叨了。

    雙手輕輕扶著舞陽的手臂,慢慢的走到桌邊坐下,青衣笑了笑,低聲道:“王妃喝些清粥,吃些小菜,奴婢打聽過了,王爺最多還有一刻鐘就回來了。”

    王妃離不開王爺,王爺也離不開王妃,真好。

    “嗯。”點點頭,端起溫熱的清粥,一口一口的吃著。

    不吃東西就沒有力氣,即使吃不下,她也強迫自己多吃一些,只為看到司徒無雙滿足開心的笑容,他若安好,她做任何事情都是值得的。

    “王妃,奴婢替你把床鋪好。”青衣走到屏風後面,開始動手鋪床。

    舞陽喝完半碗粥,遠遠的,隱隱聽到有腳步聲在向這裏靠近,心下一緊,握著湯勺的手微微一顫,這個腳步聲她聽到過……

    是那個聲音,他來了。

    “青衣,你過來一下。”強壓下心中的恐慌,舞陽叫來青衣,故意大聲的問道:“青衣,你給我講講冷小姐的事情可以嗎?就當是聊聊天,王爺去參加公主府的生辰宴還沒有回來,我很無聊。”

    另一邊,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寫道‘有壞人在靠近’。

    “哦,王妃想聽的奴婢都告訴你。”僵直著身子,青衣冷汗直冒,大聲回應。

    “青衣,你速速到外面等著王爺,告訴他這裏的事情,不要露出任何馬腳,相信我,我可以應付的。”舞陽貼著青衣的耳朵說完,輕咳兩聲,接著又道:“你先去廚房再準備兩碟點心,我還想喝一碗清粥。”

    猶豫的站在舞陽跟前,青衣不知應不應該離開,咬了咬唇,“是。”

    對上舞陽堅持又警告的眼神,最終只得咬牙打開房門從容淡定的走了出去。壞人就在附近,她如果露出一絲一毫的破綻,都會害了王妃,青衣只能像平常一樣,慢慢的走在走廊裏,頭也不敢回。

    直到轉過彎去,眼淚就落了下來,提起裙擺,開始在雪地裏狂奔起來。

    “閣下既然來了,何不現身出來飲上一杯好茶。”房間裏,舞陽優雅的落坐在凳子上,雪白的袖子抹去桌上的茶水痕跡,閑閑的為自己倒上一杯清茶,淺酌。

    門外,黑衣蒙面人一僵,銳利的眼中驚慌一閃而逝。

    他的動作一向都很小心,一個沒有武功的女人是怎麼發現他的,腦海裏浮現出一個又一個的問號。

    縱使後背已經泛起層層冷汗,舞陽轉動著茶杯,不斷的告訴自己要冷靜,她一定可以拖足時間,等到司徒無雙趕到她的身邊。

    青衣已經離開,她只要能延遲兇手對她動手的時間,那她的生命安全就有了保障,“怎麼,閣下連我一個小小的弱女子也懼怕麼?”

    深深的吸足一口氣,雙眸若平靜澄澈的湖水,直勾勾的望著推門而入的黑衣人,四目相對,竟是互不相讓。

    “攝政王妃好膽色。”黑衣人故意變了音,雙手環胸,看似目光落在舞陽的身上,實則暗暗觀察四周有無埋伏。

    無憂散,是江湖上失傳近百年的毒物,歷經千辛萬苦所得,他以為萬無一失的殺人大計,豈知竟然敗在冷梓玥那個黃毛丫頭手中。

    為了能時常出入在攝政王妃的身邊,半年前他親手殺了攝政王府裏的廚子,自己則代替他留在攝政王府,伺機尋找機會,一舉了結攝政王妃的性命。

    一等,就是半年,始料未及。

    司徒無雙對舞陽的保護幾乎可說是滴水不漏,能靠近她身邊,接觸到她的人,除了他自己,就只剩下丫鬟青衣。

    而他,苦無機會。

    直到,來到祁月國行宮,終於讓他得手了。

    眼見潛伏半年即將要圓滿完成的任務,突然宣佈失敗,叫他怎能甘心。論毒術,他自認為是天下第一,無人能出其右。

    冷梓玥的針法,他記得是那個人的絕技之一。

    醫毒雙聖——慕容蒼,是他一輩子也無法忘記的人。

    “你是來取本王妃性命的。”柔柔弱弱的女聲,不是疑問而是肯定,大方得體的笑容,高貴優雅的儀態,賞心悅目。

    舞陽拿起一個茶杯,倒上一杯清茶,推到圓木桌的對面,眼兒彎彎佈滿笑意,任誰也瞧不出她欲意何為?

    “是。”不帶絲毫情緒的回答,冰冷僵硬。

    “剛才你已經查看過了,王爺安排的人都已經被你解決掉了,我就坐在這裏,你要殺,只需要一眨眼的功夫,回答本王妃幾個問題可以嗎?”舞陽水靈的大眼對上那雙銳利的鷹眼,在他的眉眼之間,大概可以猜測出他的年紀,此人雙手定是沾滿無數血腥。

    眼神太過陰狠毒辣,且又心機深沉。

    “你想知道什麼?”北寒國素有傳聞,攝政王妃溫柔嫻雅,博學多才,是個若柳拂風一般的絕色美人兒。

    從他第一眼看到舞陽,她就像是一個木偶娃娃一樣沉睡在那裏,不顧別人怎麼擺弄她,都只是昏睡著,美則美矣,卻是失了靈氣。

    此刻,與她對話方知,她膽色過人,別人見了他,都只會害怕得雙腿打顫,可她淡定如初。

    不愧是攝政王司徒無雙看中的女人,果然有與他榮辱與共的膽量。

    “就算死,也想死個明白,三年前本王妃中的毒是否也是你下的,而你又是受誰之命,再次加害于本王妃。”茶香四溢,緊張的氣氛在舞陽問出這兩句話之後,變得有些詭異,壓迫感更甚。

    “你不需要知道是誰?”黑衣人一步一步向著舞陽逼近,就是因為懷疑,獨留舞陽是攝政王的計謀,觀察兩個多時辰之後,他才敢再一次動手。

    司徒無雙是最大的威脅,只要他不在,那他就有足夠的把握可以解決掉攝政王妃,回北寒國複命。

    “呵呵,你是在害怕嗎?就本王妃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還是剛剛蘇醒過來連路都走不穩的女人,值得你那麼害怕麼?”帶著淺笑的臉瞬間掛滿了嘲諷輕蔑,舞陽別開視線不屑再瞧上他一眼。

    袖中的雙手,緊緊的交握在一起,心跳得那麼快,那麼急,無雙你在哪里,舞兒真的快要撐不住了。

    “怕,本尊豈會怕你一個將死之人,真是笑話。”他最恨看不起他的人,恨不得將她們全都挫骨揚灰。

    那個女人,也瞧不起他,甚至都不願意正眼瞧他一眼。

    他恨,恨透了女人。

    “既然你不怕,怎麼就不敢告訴本王妃是誰要取本王妃的性命,你是擔心自己會死在這裏嗎?”舞陽雙手撐著桌面,緩緩的站起身,她聽到熟悉的呼吸聲了,是她的無雙。

    除了這個男人,再想要找到當年的欲意加害司徒無雙的人,已經很難再查到,她要把握住這個機會,套出她想知道的一切。

    記住,就算你死,也不許抖出我們的秘密,否則,後果你是最清楚的。

    “你安心受死吧!”話到嘴邊,腦海裏浮現出來的一句話,又讓黑衣人咽了回去,袖中一把精小的匕首隨著話落亦飛離了指尖,直沖舞陽而去。

    千均一發之際,黑色的披風帶著肅殺之氣卷向黑衣人,司徒無雙一掌劈開匕首,抱著舞陽淩空幾個翻躍,站在望月閣的院裏。

    雪,未停……

    “王妃,你怎麼樣?”青衣重重的喘著粗氣,幸好她剛跑到外面就見到司徒無雙趕了回來,要不,她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我沒事。”舞陽靠在司徒無雙的懷裏,提起的心落了地,回過頭柔柔一笑,算是回應青衣。

    司徒無雙扶著舞陽站好,冷聲道:“好好照顧王妃,本王會一會他。”

    “是。”陸虎與秦晉與黑衣人交手幾個回合,將舞陽護到身後,警惕的觀察著四周。

    眨眼之間,司徒無雙安排的暗衛就湧過院子裏,將黑衣人密不透風的圍在中間,不留一絲空隙。

    “呵呵,攝政王就是攝政王,是你早就安排好的。”黑衣人眼一沉,頓覺是自己的失算,他怎麼都沒有算到司徒無雙會真的將他的王妃獨自留在行宮裏。

    倘若,他在司徒無雙離開行宮之後就動手,哪還會有現在的麻煩。

    “是有如何?”司徒無雙的憤怒需要用他的血來洗盡,青衣哭著跑向他的時候,自責的感覺幾乎讓他崩潰。

    他的舞兒要是出了什麼差錯,那他也就……

    “看來,你也並不是很在意的王妃嘛,竟然可以將她推置險境,偽君子。”透著精光的眼四處打量,尋找著突破口。

    他擅於使毒,武功只能說一般,跟司徒無雙交手,毫無勝算。

    “王爺在意不在意舞陽,只有舞陽最清楚,旁人沒有資格說話。”蒼白著臉色,舞陽站到司徒無雙的身邊,她能感覺到他在生氣。

    她不該為了弄清楚幕後真凶而以身犯險,故意去激怒黑衣人,他是在生她的氣。

    “舞兒,你退後。”司徒無雙黑眸一揚,遞給秦晉一個眼色,身形一閃,已經主動的沖向黑衣人。

    三番四次欲意置舞陽於死地的人,他怎會輕饒。

    “無雙,你要小心,他擅長用毒。”這一點,是她從他身上聞出來的,舞陽的話音剛落,黑衣人就一把七彩色的毒粉散了出來。

    司徒無雙一揚袖,待毒粉散開之後,環顧四周,哪里還有黑衣人的蹤影。

    “無雙,你有沒有事?”不顧自己的身體,舞陽直撲向司徒無雙,一雙眼睛驚疑不定的在他的身上四處查看。

    “我沒事。”黑眸裏閃過一抹輕笑,逃得過初一,逃不過十五,這個小心機,他還是從百里宸淵的身上學來的。

    也不知,他中的毒,可解了。

    雖然換了一張面孔,但他看冷梓玥的眼神,以及那無法掩蓋的氣質,只一眼,司徒無雙就認定了那個為冷梓玥擋毒箭的男人,正是百里宸淵不假。

    既有她在,想來定是安然無恙。

    “那就好……”緊張的精神一放鬆,舞陽就眼一翻,暈了過去。

    “傳太醫過來。”司徒無雙臉一黑,打橫抱起她,還未平靜的心,又一次提了起來。

    望著她蒼白的臉色,心中不斷的責怪自己,若不是為了他,她又豈會不顧自身安危想要找到那個幕後真凶。

    ********************************************

    “小姐,他流了好多的血,會不會……”床上躺著的陌生男人,雖然並不相識,但他是救過冷梓玥的人,夏花的言語之間,就多了幾分關切。

    明明這個男人,除了身材高大一點,那張臉完全沒有看頭,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很吸引人的目光。

    尤其是那雙眼睛,特別的迷人。

    哪怕是閉著的,也令人沉醉。

    “夏花,別亂說話。”冬雪心裏也著急,她知道,冷梓玥比她們更著急。

    別人對冷梓玥只要有一點點好,她就會十倍百倍的奉還,更何堪是以身相救之恩。

    “哦。”低低的應了一聲,瞧著冷梓玥陰沉的臉色,自覺的後退一步,不敢在說話。

    電魄從將百里宸淵放到床上躺好之後,就一直站在門前,眼觀鼻,鼻觀心,他總覺得床上的男人不簡單,從他身上沒有感覺到別的意圖之後,才保持觀望的態度。

    “小姐,你要的東西都備好了。”華兒端著一盆熱水輕放到床前的凳子上,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的冷梓玥,她知道冷梓玥在生氣。

    夏花跟冬雪,早間她已經見過,並不陌生。

    帶著面具的電魄,看不到他的臉,他身上的氣息也很讓人害怕,不過,華兒倒也不擔心他會傷害她,一個有著一雙乾淨眼眸的人,都不會是壞人。

    想到他們都聽命于冷梓玥,華兒就更安心了,有比她厲害的人保護小姐,她當然開心。如果她也能學些本事,不給冷梓玥添麻煩,她會更加開心的。

    “好了,你們都下去,這裏交給我。”冷梓玥閉上雙眼,冷聲吩咐。

    腦海裏一下子湧現出太多的情緒,讓她不安之中帶著莫名的煩躁。

    “是。”一男三女齊聲回應,依次退出房間,守在門外,開始大眼瞪小眼的無聊遊戲。

    華兒的心裏憋著很多的問題,可她又不好意思問。小姐不帶她去公主府,就是擔心她會遇到危險,房間裏躺在小姐床上的男人,流出來的血都是黑色的,可見傷得很嚴重。

    原本還在心中抱怨,此時此刻,華兒很慶倖她沒有跟著去,否則,只怕會拖累了冷梓玥,為她招來殺身之禍。

    “百里宸淵,你到底是為了什麼?”冷梓玥喃喃自語,低著頭望著那張慘白的臉,五味雜陳。

    第一次見面,他贈了她妙音。

    第二次見面,他請她飲滄水,承諾護她周全。

    只為喜歡,就能舍其性命相護。

    燭光朦朧,冷梓玥解開百里宸淵的染血的黑衣,露出精瘦的胸口,肩上的傷口泛著青黑,血水為稠黑狀,散發著陣陣惡臭。

    好看的雙眉微蹙,這種毒,師傅慕容蒼跟她說過,惡毒陰狠,江湖之中少有人使用,價值千金。

    出自紫晶公主之手,倒也不奇怪。

    至少,她有那個身價去使用此毒。

    只是廢掉她一隻耳朵,懲罰顯然太輕,她是絕無可能這般輕意放過她的。

    看著他的臉,冷梓玥心裏冒出一個讓她都有些吃驚的想法,摘下他的人皮面具,看看他的真面目。

    心跳驟然加快,伸出去的手停在距離他臉不到三公分的地方,停了下來,是要繼續還是停止動作,她猶豫了。

    每個人的心底都有自己不為人知的秘密,她又為什麼非要拆開他的保護色,讓他暴露在全天下呢?

    她也有秘密,也不想讓別人知道,何必為難他。

    “母……母……母后……”朦朧之中,百里宸淵抓住冷梓玥的手,低聲呢喃道,整個額頭都佈滿了冷汗,一顆一顆,如雨一般落下。

    冷梓玥俯下身子,貼近他的嘴唇才能聽清楚他在說什麼,欲意抽出來的手頓了一下,最後無奈的任由他握著。

    他的母后是前皇后楚寧寧,一代傾城傾國的美人兒。楚皇后去世之時,百里宸淵才出生不久,他竟然會在夢中輕喚他的母親,那到底是怎樣一種母子親情。

    前世,雖有父有母,但她感覺不到親情。

    父親總是很少說話,只有在教授她音攻之時,格外的嚴厲與專注。

    母親只有每日用餐時,才能看到她的身影,還有就是在她偶爾生病需要人照顧的時候,能看到她的身影。

    一直以來,她都覺得自己是一個人,孤單的生活著。

    百里宸淵,似乎也如她一樣,那麼孤單著,寂寞著,想要尋找一個依靠,卻是求而不得。

    心,隱隱抽痛,心疼他,也心疼自己。

    “小玥兒……你在想什麼?”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冷梓玥沒有發現,自己正被一雙溫柔的黑眸靜靜的注視著。

    百里宸淵一睜開眼,就發現自己握著冷梓玥的小手,而她呆坐在他的身邊發呆,還微微嘟著小嘴,煞是可愛誘人。

    喉嚨有些刺痛,說話都不利索,見她呆呆的望著他,沒有反應,不由得又道:“小玥兒,能不能給我一口水喝。”

    再不給他水喝,只怕他不是被毒死的,而是被渴死的。

    “嗯。”點點頭,冷梓玥起身到桌上倒了一杯水,遞到百里宸淵的手裏。

    弱弱的眨了眨眼,百里宸淵沒有任何的動作,可憐兮兮的瞅著冷梓玥,大大的眼裏寫滿了乞求,“我的手動不了。”

    意思很明顯,喂我唄!

    冷梓玥臉一黑,回來之後她就在奇怪,這傢伙的心跳聲都已經消失了,除了流出體外的血是黑色的之外,根本沒有任何中毒的跡象。

    暈倒也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叫她百思不得其解。

    “小玥兒,我快……”百里宸淵眼角微微的抽搐,到底是什麼困擾了她,讓她想得如此入神,看他的眼神如此奇怪。

    不禁讓他後背發麻,有些想跑路。

    冷梓玥無奈的翻了翻白眼,她是真的很想一巴掌拍死躺在她床上的男人,該死的,吃她的,居然還睡她的。

    “你沒中毒。”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如果不是遇上百里宸淵這個體質特殊的男人,冷梓玥幾乎要以為她所學的一切醫術跟毒術都白學了。

    “小玥兒,你知道……”百里宸淵垂下黑眸,卷而翹的眼睫輕輕顫動,像是一把小小的扇子撓得人心癢癢的。

    “我什麼也不知道,我跟你不熟。”煩躁的打斷他的話,既然沒有中毒,那她自責個什麼勁,若非是她的精神力耗損太大,也不至於閃不過那支短箭。

    百里宸淵一陣輕咳,一口氣壓在胸口,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本就蒼白的臉色變得更潮紅不已,一口氣噴湧而出。

    他與她,不相熟?

    原來,在她的心裏,竟是如此認為的。

    “你——”冷梓玥一愣,瞪著染上斑斑血跡的裙子,神色複雜難明。

    “小玥兒,你很討厭我嗎?”百里宸淵強撐起身子,靠坐在床上,胸口泛起劇烈的疼痛,一點一點的深入骨髓,比起短箭刺透身體的痛意,她的一句不在意的話,更能讓他痛不欲生。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對她的在意,重過了自己的生命。

    為了她,忘記了他的使命,只為護她周全。

    “不討厭。”冷梓玥別過眼去,對他,說不上討厭,反而有些想要親近。

    後面的話,她不可能說出來,只會放在心裏,任由它慢慢的腐爛。

    “呵呵……”低下頭,百里宸淵苦笑出聲,他還是回到自己的殼裏,不要出來禍害他人,惹人厭煩才是。“既然如此,我便不打擾了。”

    有好多話,他想對她說,卻不知從何說起。

    拖動著身體下床,百里宸淵臉上一直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禮貌而疏遠,像是刺蝟一樣,難以親近。

    又是一陣輕咳,踉蹌著穿行兩步,險些摔倒在地。

    “你幹什麼?”冷梓玥扶住他歪斜的身體,傷口裏的血水沾染到她的指尖,燙得她直想落淚。

    她喜歡血,顏色越是鮮豔她就越是喜歡,指間濃黑還散發著惡臭的黑血,為什麼令她心如刀絞,疼痛異常。

    只有一個瘋狂的想法,緊緊的抱住他,永遠也不要鬆開手。

    她若沒有瘋,怎能有這樣的想法。

    “回自己的府裏,以後我不會再來麻煩你了。”哪怕受傷,也不會呆在你的身邊,只要你好就好。

    百里宸淵雙眼模糊不清,看進眼裏的事物都會變成兩個影子,搖了搖頭,努力讓自己站得更穩一些。

    “該死的,你就算要走,也讓我替你包紮好傷口,弄得我一身都是血,噁心。”推著他坐到床上,一把撕開他的衣裳,冷梓玥動作俐落的打開藥箱,拿出幾根銀針替他止血,又擰幹手帕替他淨身。

    動作輕柔,一下一下,似有規律一般,百里宸淵乖乖的坐在床邊,一動也不動,任由冷樣玥為他打理一切。

    直到一陣冰涼的感覺從肩上傳來,他才低下頭,問道:“這是什麼,真香?”

    “毒藥。”沒好氣的低吼,冷梓玥蹙著眉睨了一眼地上已經不能穿的衣裳,冷聲道:“被窩裏去,我吩咐電魄去買衣服。”

    “小玥兒才不會那麼狠心了,自幼,我就是浸泡在毒藥裏長大的,一般的毒物根本傷不了我。只是一旦我的身體受了傷,流血就會導至氣血不足,才會暈倒。”望著冷梓玥的背影,百里宸淵柔聲解釋。

    迷迷糊糊,朦朦朧朧之間,他感覺到她欲伸手揭開他的人皮面具,但最後她還是放棄了。

    於是,他握住了她的手。

    明知,她在害怕,她在不安,他只是想要近快呆在她的身邊,不想讓她再離他那麼遙遠,他會照顧她,保護她,寵她,呵護她的。

    只要,她願意給他那麼一個機會。

    “嗯。”冷梓玥腳步一頓,低低的應了一聲,打開了房門。

    輕輕的靠在枕頭上,百里宸淵方才靜下心來,打量整個房間的佈置,這是他第一次來到冷梓玥的閨房,簡潔清雅的佈置,芳香四溢,讓人神情氣爽。

    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他居然躺在她的床上,鼻翼間滿是她的味道,熟悉到骨子裏的氣息,讓他異常的安心。

    時間一分一秒的在流逝,失血過多的他,開始昏昏欲睡,不一會兒就歪著腦袋靠著枕頭眨著了,嘴角帶著怎麼也無法隱去的笑意。

    “小姐,衣服準備好了。”電魄雙手遞上剛才飛速跑出去買的衣服,哪有深更半夜跑去敲布莊大門只買一件衣服的。

    這事兒,也只有他家少主才想得出來。

    “嗯。”接過衣服,冷梓玥瞄了一眼,看向他們四個,“你們都回房休息,有事我自會喚你們過來。”

    “是。”四人低下頭,對視一眼,迅速的跑開。

    那個……呃……他們就覺得,小姐跟那個男人之間的關係有些微妙,似乎有些不同尋常,嘿嘿!

    “百里……”冷梓玥剛開口,就看到百里宸淵已經睡得很沉,沒有一絲防備,就那麼沉沉的睡在她的床上。

    不由得放輕了動作,走到床邊,小心的扶著他的身子讓他躺到床上,拉來被子替他蓋上,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小玥兒……玥兒……”

    低低的輕喚聲像是魔音一樣迴旋在她的耳畔,清澈的眸子裏閃過慌亂,冷梓玥驚慌的站起身,深深的望了百里宸淵一眼,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她是怎麼了?為什麼要逃?

    冷梓玥,你是怎麼了?

    不斷的問著自己,一遍又一遍,她為什麼會莫名的異世重生,又為什麼唯獨對他產生不一樣的情愫?心疼他,想要了解他,甚至關心他,想要護著他?

    你,是劫,還是命。

    黑夜裏,形如鬼魅,火紅的衣衫如紅光一般閃過天際,一點一點的消散。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她只知道,她需要發洩。

    誰能給她一個方向,誰能給她一個答案。

    他對她而言,到底意味著什麼……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8:40 AM

第061章:母子對話

    翌日清晨,早朝剛過。

    永壽宮

    “母后,怎麼辦?”紫晶公主內著白色的繡花牡丹抹胸宮衣,外罩粉色的束腰長裙,精緻的流雲髻斜斜的束起長髮,耳帶翡翠碧玉珠。

    赫然可見,臉頰的另一邊,纏著白色的繃帶,因她焦躁的動作,滲出點點腥紅,看來煞是駭人。

    里間伺候的宮女,一個個都低垂著頭,提心吊膽的做事,不敢有絲毫的鬆懈。她們不知道昨晚在公主府的宮宴上發生過什麼,更不知道為什麼皇太后是昏迷著被送回的宮,也不知道再見紫晶公主,她竟會少了一隻耳朵。

    祁月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紫晶公主的刁蠻跋扈,敢對她動手的人,只怕是有天大的膽子,不過,私底下,她們覺得特解氣。

    不就是出生高貴了點,是個公主麼,至於不把她們當人看,動不動就訓,動不動就又踢又打。

    她們的命不是命,老天爺是長眼睛的,壞人終會有惡報。

    “怎麼辦,你問哀家怎麼辦,昨晚你怎麼不聽哀家的。”皇太后慘白著一張臉,饒是她大場面見得多,也還沒有緩過神來。

    夜半,她醒來,詢問秦姑姑後面發生的事情,不說還好,一說起來,她就氣得翻白眼,胸口絞痛,差點兒沒有再暈過去一次。

    冷梓玥,那個賤人,她竟然毀了她精心培養了大半輩子的死衛近一半人數,實在太可恨了。那短箭明明就可以取掉她的性命,居然又有人冒出來對她以身相救,她到底有哪里好,值得有人為她去死。

    “母后,兒臣知錯了,求您原諒。”紫晶公主已經顧不得什麼身份,面子,尊嚴,她不想死,就得服軟,當著宮女太監的面,直挺挺的跪在皇太后的跟前。

    原來,在冷梓玥面前,她什麼也不是。公主又如何,她照樣設計她,忤逆她,威脅她,手起刀落割下她的耳朵。

    她不知道冷梓玥為什麼還留著她的性命,她只知道,肯定還有更大的陰謀在等著她,冷梓玥是不會放過的她的。

    既然皇權在她的眼裏都算不得什麼,那還有什麼可以救她的性命。

    與其保護傘全部都失去,至少她也要抓住一根可以救命的稻草。

    “太后娘娘,您也別動氣,擔心身子。”都說大樹底下好乘涼,秦姑姑不得不守著皇太后這根大樹,她已經老了,太后若是倒了,她再去伺候別的主子,不受重用是小事,受欺負才是大事。

    她不想自己一輩子生活在後宮裏,臨老了還要受氣。

    除了守著皇太后,穩固著她的地位之外,她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哼,哀家能不氣嗎?”皇太后冷哼一聲,那些死衛可都是她的心頭肉,不到萬不得以的時候,她都捨不得調出來使用,誰曾想,全毀在她自己最信任的女兒手裏。

    罷了,生兒養女都是來討債的,她不認也不成。

    “娘娘,喝口茶順順氣。”一邊遞茶給皇太后,一邊朝著紫晶公主使眼色,暗示她多說些認錯討好的話,不要硬著脾氣。

    到底是皇太后生的女兒,她又豈能真的動怒。

    “母后,兒臣真的知道錯了,要打要罰兒臣都認,只要您能消消氣,別氣壞兒自個兒。”紫晶公主跪在地上,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紅眶一紅,熱淚盈眶,抽抽噎噎的道,好像自己真的知錯一般。

    她恨冷梓玥,恨不是吃她的肉,喝她的血,但她已再無膽量去挑釁她,那個女人是真的會一刀殺了她。

    如果冷梓玥想,天皇老子為她求情都不管用。

    “你們都下去。”擺了擺手,皇太后譴退了所有的宮女太監,里間只餘下她跟紫晶公主以及秦姑姑三人。

    “是。”謙卑的低著頭,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母后,你說我們應該怎麼辦才好?”昨晚的事情鬧得那麼大,皇兄不可能一點風聲都聽不到,死衛的事情應該怎麼解釋,紫晶公主真是慌了神。

    母后暗中培養死衛,交由她管理,自古以來,有哪個皇帝面對這樣的事情還能寬容的,一想到即將要到來的懲罰,她就害怕得渾身都打顫。

    “哀家不知道。”思前想後,整整一個晚上,她都沒能想出一個辦法來。

    當年,為了坐上皇后之位,她用盡了手段,費盡了心機,終於得償所願。擁有無上權利的滋味,令她對權勢越加的癡迷成性。

    她曾幻想過,自己坐上龍椅是什麼感覺的。

    她若不是女兒之身,皇位又如何,別人能坐,她也可以。偏偏她是女兒身,又是皇后,先皇病重,她利用自己的身份之便,扶了自己的兒子登上皇位,也讓自己成了萬萬人之上的皇太后。

    可她,依舊不滿足於現狀,她希望能獨攬大權。

    皇上一直都很聽她的話,做什麼事情都會先來詢問她的意見,然後才會下旨。她喜歡那種感覺,非常的喜歡,直到皇上要立後,第一次違背了她的意願。

    異姓王楚詠之女楚寧寧,皇上為了要立她為后,不惜與她對抗,搬出祖宗規矩,要她讓出權利。

    她順了皇上的心意,立了楚寧寧為后,跟著又發生了以後的許多的事情,每每想起,都叫她憤怒難當。

    一次又一次的爭吵,在楚寧寧被賜死之後,她與皇上之間的結,就再也無法解開,而她也交出了手中所有的權利,他不再聽她的話。

    因為這些,她才開始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沒有人能拂她的意,皇上不親近她,那她就要讓皇上需要她,只要她有實力,她就不相信皇上沒有求她的那一天。

    如今,一切都毀了,毀在她的親生女兒手中。

    私藏數量如此龐大的死衛,將會把皇上推離她更遠,而她想不出應對之法。

    “母后……”弱弱的輕喚一聲,紫晶公主低下頭,手緊緊的拽住皇太后的裙角,她不想死,可她更害怕,那一切的罪責都推到她的身上。

    “起來吧!”皇太后閉上雙眼,長長的護甲伸展著,鮮紅的顏色不禁讓紫晶公主尖叫出聲,讓她聯想到昨晚嗜血殘忍的冷梓玥,她就是喜歡血,喜歡鮮豔的紅色,剛站起來的身子,險些再一次狼狽的摔倒在地。

    她怎麼也無法忘記,冷梓玥手聽血薇是如何貼著她的臉,一把削下她耳朵的,那涼涼的觸感,叫她心驚膽顫。

    血珠子飛濺到她的臉上,痛得麻木,早已沒了知覺。

    “你驚叫什麼?”皇太后皺起眉頭,銳利的雙眼盯在紫晶公主的臉上,似要將她完全看透。

    “母后,兒臣不想看到紅色的東西,太可怕了,就像冷梓玥一樣,她是嗜血又嗜殺的魔鬼。”搖著頭,有些失神的說道,紫晶公主不敢靠著皇太后落坐,尋了一個稍遠一點兒的位置,安靜的坐在那裏,喃喃自語。

    “沒用的東西。”一個冷梓玥就能讓她怕成這樣,還怎麼做大事,“昨晚你到底是怎麼回事,舞跳得好好的,怎麼就突然跳起脫……”

    意識到由她嘴裏說出那樣不堪的詞語是對她身份的一種侮辱,已經到嘴邊的話又被皇太后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兒臣也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當時兒臣只記得見冷梓玥臉上沒有絲毫的笑意,舞蹈又快結束,心中正焦急的想著應對的辦法,接著後面發生什麼兒臣完全沒有記憶,也不知自己都在做些什麼,直到……”紫晶公主握緊拳頭,咬牙切齒的道。

    所有的一切都是冷梓玥搞出來的鬼,才會讓她委屈求全,什麼尊嚴都沒有。

    “接著說下去。”皇太后冷冷的看了紫晶公主一眼,事實與她所想的近乎一樣,只有摸清楚前因後果,她才能想出好的辦法將身上的罪責都推卸出去。

    “直到冷銀鈴那個賤人拿著刀要殺兒臣,方才驚醒過來,回了神,才發現自己身上什麼也沒有穿。”紫晶公主回憶著讓她屈辱的一切,一張臉黑了又黑,“換衣服的時候,消失的那一段記憶才清晰的呈現在兒臣的腦海裏,一點一滴都清楚至極。”

    記不起來也就罷了,偏偏她記得比誰都清楚,那些片段一點一點紮進她的腦子一樣的。

    昨晚,一片又一片的在她的夢境裏出現,她脫衣服的模樣,嫵媚勾人的模樣,暗示挑逗別人的言詞,清晰無比。

    甚至於,她還夢見……夢見她同時跟……越是不去想,她就越是會去想,只覺得那種感覺,特別的舒服,比她跟鄭沐齊在一起偷歡的時候更加的舒暢,叫她欲罷不能。

    瞧著紫晶公主潮紅不已的臉蛋,皇太后的臉堪比鍋底,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味意,“少胡思亂想,注意你的身份。”

    “兒臣沒……沒有……”底氣不足,紫晶公主喪氣的低下了頭。

    她從來都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她的駙馬死了那麼多年,就是為了皇室的名聲,她連再嫁的機會都沒有。

    還不如那些民間村婦,無論是和離還是死了丈夫,再嫁都是可以的,偏偏她不可以,只能守活寡。

    “娘娘,奴婢覺得那個冷銀鈴也很詭異,她怎麼會無緣無故的拿了一把刀去刺殺公主,對她又沒有好處,更何況她沒有那個膽。”秦姑姑說話時一直低著頭,不敢大意。

    “母后,兒臣也覺得她沒有那樣的膽量。”被她一腳就踢飛的女人沒什麼可怕,就怕她是被人利用,只是去驚醒她的引子。

    紫晶公主眸色一沉,倘若真是冷梓玥控制了她的神志,又操控冷銀鈴假意刺殺她,實則是驚醒她,從而達到她的目的,那麼,冷梓玥就太可怕了。

    她的一石二鳥之計,無論成功與否,對她都百利而無一害,絕了。

    “呵呵……”想明白事情的前因後果,皇太后自嘲般的大笑出聲,冷梓玥啊冷梓玥,如此聰明的你,真要做了哀家的棋子,只怕哀家也控制不了你。

    你若是早生幾十年,祁月哪還有哀家的地位。

    “娘娘,您……”秦姑姑輕輕順著皇太后的胸口,話到嘴邊,硬生生的被打斷,只聞皇上身邊的太監劉公公高聲喊道:“奴才參見皇太后,皇上請您到潛龍殿一敘。”

    紫晶公主渾身一顫,頓時雙腿發軟,手一抽,差點兒打翻一旁的茶杯,眼裏寫滿了恐懼與害怕。

    她終於知道,一刀了斷自己的性命,比起提心吊膽的活著,幸福多了。

    此時此刻的她,猶如驚弓之鳥,隨時都在戒備著,害怕自己最親的人加害於她。

    “哀家稍後就到。”皇太后拿起佛珠,該來的躲不掉,皇上找她的時間比她預算的要晚上許多。

    他,到底還是在意著母子之情,對嗎?

    “奴才告退。”劉公公得到回復,悄然離去。

    “紫晶,你先回公主府,哀家會再找你的。”皇太后擺擺手,不再看紫晶公主一眼,秦姑姑會意,喚來宮女為皇太后重新穿衣梳妝,隆重的打扮一番。

    “兒臣遵旨。”溫順的點了點頭,紫晶公主轉身大步離開。

    母后,不要出賣兒臣,你若是不仁,也休要怪兒臣不義。

    只要能活著,她會不惜一切代價的。

    ********************************************

    潛龍殿

    “那批死衛還剩多少人?”內殿之中,檀香嫋嫋,大鵬展翅的屏風後面,月帝威嚴的聲音響起。

    他什麼都知道,可在他羽翼未豐之前,什麼也不能做。

    要做,就要一舉成功,否則,只會萬劫不復。

    一襲青衣長袍,面容英俊的男人恭敬的站在屏風外面,朗聲道:“還剩一小半實力最高的死衛。”

    紫晶公主一向都極其自負,在她看來調出那些死衛,已經足夠殺了冷梓玥還有餘,豈知,會全軍覆沒。

    冷梓玥的殘忍嗜殺,見者無不懼怕她那一身肅殺之氣。

    即便是常年征戰,手染無數鮮血的殺人狂魔,在她的面前,氣勢也不禁弱下一半。

    “可有把握全部除掉他們。”潔白的宣紙上,為那個大大的‘殺’字,蒼勁的添上最後一筆,月帝覺得時機已成熟。

    他的母后是一個城府極深的女人,為了權勢,她做什麼都有可能。除了這批交到紫晶公主手中的死衛之外,還有另外一批隱藏很深的影衛,由她直接管轄。

    他若是不儘快斬斷她的左右雙臂,由著她繼續壯大,以後想要收拾就難了。

    “皇上心中早有妙計,何需再由屬下等人出手。”眼裏閃過一抹幽光,轉瞬即逝,他跟隨在月帝的身邊不是一天兩天,月帝的心思多多少少能猜中幾分。

    放著冷梓玥那麼好的棋子,不用豈不是太可惜。

    “呵呵,朕不喜歡自己的心思被別人猜中。”平靜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寒氣,月帝的眼神已染上殺意。

    “屬下多嘴。”單膝下跪,梁蕭倒是忘記他伴的是一國之君的老虎了。

    “你是朕的暗衛之首,陪在朕的身邊那麼多年,沒有感情也培養出感情來了,如果你連這都猜不到,朕也算是白養你了。”一襲明黃色的龍袍,月帝邁著正八字步從裏面走了出來,一雙鷹眸直視梁蕭的眼。

    “謝皇上。”

    “冷梓玥現有何動作?”負手站立在窗前,月帝的眼中閃過太多的情緒,有悲無喜,苦澀難明。

    梁蕭沉聲道:“回忠君候府之後,她就一直沒有現身。”

    不是他要打擊自已,他就是有一種感覺,冷梓玥早就發現了他們的存在,只是一直裝做不知道。

    猶豫著是否要對月帝說明,讓他多一分防備。

    “有話就說,朕的性情你了解。”沒有轉身,月帝也感覺到他的遲疑。

    “冷梓玥似乎早已經發現屬下等人的行蹤,只是不明她為何裝做不知道。”世人都說,帝王之心最難測,最難明,在他看來,冷梓玥的心思,比起帝王之心,更難瞧得明白。

    月帝蹙起濃濃的眉毛,心思千回百轉,“只要你們不觸到她的底線,她是不會為難你們的,留意她大的舉動即可。”

    至少,目前看來,冷梓玥跟他有著同樣的目的,就是毀去皇太后手中的一切權利。

    她想要奪回忠君候府失去的一切,他願意出手相助;她看不順眼皇太后,紫晶公主,他也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著她胡鬧;她要除掉她的庶姐,姨娘,那就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

    月帝要收回落在皇太后手中的一切權利,必須得借助冷梓玥。

    一來,她夠囂張狂妄,為人所不敢為。

    二來,她的身份處在很微妙的地方,不是誰都敢動她。

    三來,她是一個有能力的女人,一人就解決掉了皇太后苦心培養的一半死衛。

    與她交好,比與她為惡,有利得多。

    “是。”梁蕭拱了拱手,不再多言。

    “吩咐下去,盯死紫晶公主,在不損兵折將的情況下,若能拿下剩餘的那批死衛,就趁早動手。”他需要壯大的自己的隊伍,能利用的當然不能放過。

    劉公公捏著拂塵,站在內殿門外,細聲細氣的稟報道:“皇上,太后娘娘已經到了。”

    “朕隨後就到。”月帝一個眼色,梁蕭已經飛身到房梁之上,連自己的氣息都一併隱藏起來。

    “是。”

    “放心大膽的去做,有事即刻通知朕。”淡淡的聲音消散在濃郁的檀香氣味裏,月帝理了理龍袍,優雅的大步出了內殿。

    母后,有多久,我們沒有單獨聊一聊了。

    回想曾經,他無論做什麼都聽她的吩咐,順著她的心意,從不問緣由。

    就是那樣懦弱無能的他,連自己最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撕心裂肺的親眼目睹她在自己的眼前咽下最後一口氣。

    他憎恨自己的無能,更加憎恨生養他的母親。

    什麼樣的權勢與欲望,會比他的幸福更重要,他真的很想知道。

    “太后娘娘,請喝茶,皇上已經從禦書房起身過來了。”劉公公親自遞上一杯雨前龍井,小心翼翼的伺候著。

    “嗯。”聞著茶香,皇太后柔和了臉色,靜靜的品著茶,不急不躁。

    皇上為什麼找她,心知肚明,縱使擔憂,也於事無補。

    “皇上駕到——”通報的小太監提起嗓子尖聲叫道,生怕有人聽不到似的。

    “母后金安。”月帝一邊走一邊揮退了一旁伺候的太監宮女,神色溫和,不慍不火,喜怒難辨。

    他不得不說,他的母后對文武百官的威懾力很強大,公主府中,她的一句話,愣是沒有誰敢傳出昨晚發生的一切事情。

    他若真是一個昏君,沒準兒還真就什麼事情也不知情。

    早間在朝堂之上,他真的很想罵人,於是,他借題發揮,懲罰了不少人,就當是消消氣,滅滅火。

    “皇兒來了,快些坐下。”皇太后慈愛的說道,眼中滿是溫柔的神色。

    劉公公走到最後,輕輕帶上門,如一尊大佛一樣站在門邊守著,一動也不動。

    “母后,兒臣想要聽一聽您對昨晚公主府發生的事情有何看法?”不繞彎彎腸子,月帝開門見山的說道。

    他完全可以借著冷梓玥來說事兒,而那個丫頭也絕不會錯過時機,斷然也親自找上他的。

    “皇上……”皇上是聽誰說的,險些脫口而出,皇太后面色一僵,她要如何開口解釋,無論怎麼說,都是錯。

    月帝似乎早料到她會有這樣的表情,垂下幽深的黑眸,沉聲道:“前朝,沒有哪位大臣提起過昨晚發生的事情,但是忠君候府的四小姐向朕討要公道來了,於是……”瞧著皇太后的臉色,聰明的沒有繼續說下去。

    談什麼,他們心知肚明,就看誰的道法更高深一點。

    “她討什麼公道,她簡直就是放肆至極,沒有一點……”一提到冷梓玥,皇太后就沒有辦法淡定下來,一開口就是火氣沖天,失了儀態。

    “且不論冷梓玥如何,母后只需要告訴朕那批死衛是怎麼回事,朕只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那些人是您的還是紫晶公主的?”月帝雲淡風輕的一笑,不給他一個交待,這事情也就過不去。

    “哀家……”犧牲紫晶公主,她還能站穩腳根,若是承認死衛全都是她培養的,那她豈不是會……

    太多的後果,超出了皇太后所預知的,一時間心裏七上八下的,總覺得會有事情即將發生。

    “母后,父皇還在世時,就對兒臣說過,無論是皇室族親,抑或是文武大臣,若是私自培養勢力,皆可處死。”紫晶公主一直以來就是皇太后的一大助力,即便是在他這個皇帝的面前也放肆得很,月帝怎會放過這個除掉她的機會。

    他就是要看看,面對權勢,他們的母親,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皇太后思緒萬千,眉頭緊蹙,握在手中的繡帕不知不覺間早已變了形狀,再也經不起她的摧殘。

    “母后會給你一個代待的,讓母后好好的想想,怎麼跟你說。”重重的歎了一口氣,皇太后望著月帝的雙眼,不知從何說起。

    她是有野心,可她也是一個母親,她也愛自己的孩子,要她在自己與女兒之間做出一個選擇,不得不說她的親生兒子給她出了一個大大的難題。

    “既然如此,朕靜待母后佳音。”月帝端坐在主位之上,低垂的眸子掩蓋了他所有的心思,微微顫抖的手指,說明他的心情。

    皇位,或許人人都想坐,可他不想。

    因為皇太后的野心,他被推到最高點,嘗盡手足之間的自相殘殺,血腥不已。

    “好。”重重的應上一聲,一手捂住胸口,皇太后踉蹌著腳步,一步一步的向殿外走去。

    母后,放下你的野心,是不是會過得快樂一點。

    你我之間的母子情分,早在當年你的一意孤行之下,化為烏有,半點不剩。當年的朕,無法左右你的決定,如今的朕,已然有了與你抗衡的實力。

    倘若某天,站在對立的兩個方向,你不需要對朕手下留情,而朕亦不怕死,很多年以前,朕就應該去死的。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8:49 AM

第062章:迷茫的心

    峭壁上,慕容蒼瞪大了雙眼,長長的鬍子氣得一翹一翹的,滿是皺紋的臉一陣青一陣紅,怒吼道:“死丫頭,你消停點兒行不行?”

    嗚嗚••••他的魚••••他的藥••••他的•••••••

    為什麼會這樣,她這是抽哪門子的風,三更半夜不睡覺,跑來找他打架發洩情緒,還美其名曰:是在向他請教功夫。

    仰頭問青天,哪有他這麼悲催的師傅,她那麼囂張的徒弟。

    “老頭兒,你要再躲著,我就打死湖裏所有的魚。”墨髮輕揚,紅衣翻飛,冷梓玥單腳站立在湖心的一根楠竹上,眸光如冰。

    她靜不下心來,只想要瘋狂的發洩煩躁不安的情緒。

    對待百里宸淵,狠不下心,一想到要斷絕跟他所有的往來,她的心就狠狠的疼。可是不離開他,她又害怕自己的變化。

    她想要親近他,想要守護他,想要……一個又一個的念頭幾乎就要逼瘋了她,不要改變,不要變得連自己都不認識。

    她只是她,她是冷梓玥,不會變的。

    “不要啊——”慕容蒼驚叫一聲,雙腿一蹬,身體已然飛離峭壁,向著冷梓玥俯衝過去,“我說丫頭,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睛的傢伙欺負你了,快告訴師傅,我幫你出氣,揍扁他好不好?”

    碧湖裏的魚可不是普通的魚,除了拿來吃,還是一味藥材,珍貴得很。

    是他養了十五年的寶貝,要是一下子全被冷梓玥給打死了,他……他就不活了。可憐的他,到底是看中了一個什麼樣的徒弟,擺明了天生就是他的剋星,處處跟他頂嘴不說,存心是來向他討債的。

    在沒有收冷梓玥為徒弟以前,能陪著他的就只有湖裏的魚兒,它們就像他的朋友一樣,聽他說話,聽他嘮叨,他可不能見死不救。

    “沒人欺負我。”瞧准了慕容蒼的動作,冷梓玥一腿向他的面門踢去,濺起水花無數,陽光下晶瑩剔透。

    身體很累,很想休息,心很亂,唯瘋狂的對打,才能讓她尋找到一絲平靜,一絲安定。

    現在的她囂張狂妄出了名,惡霸見了她都要繞道走路,她不欺負別人就成,誰還敢欺負她,又不是吃飽了撐的。

    慕容蒼一手忙著應付冷梓玥的連連進攻,一手煩躁的抓抓白花花的頭髮,嘟起嘴道:“既然沒人欺負你,那你是抽哪門子的瘋,非要跟你師傅我拼命的打,啊——”

    話音還未落地,胸口吃痛,大叫一聲,險些掉進湖裏,不由得哇哇大叫,“你個死丫頭,你這是謀殺親師,知道不知道。”

    摸摸胸口,吐出一口濁氣,這丫頭下手還真是夠狠的,一點都不溫柔,將來怎麼嫁得出去。

    “練練拳腳不行嗎?臭老頭兒,你不是要教我武功嗎?怎麼就只有這麼點兒本事,不要說你是我師傅,我嫌丟人。”冷梓玥睜大眼,望著慕容蒼氣得泛黑的老臉,有那麼一瞬間,她很想撲進他的懷裏尋求安慰。

    她的彷徨與迷茫,她的無助與糾結,都需要有那麼一個人為她指引一條明路,告訴她堅持走下去。

    陌生的異世,她的心裏話,不能對任何人講。

    華兒也好,悠隱閣的冰姨,以及電魄他們,雖然值得信任,他們都是需要她去守護的人,她的柔弱不能在他們面前表現出來。

    師傅慕容蒼,看似玩心極重,像老頑童一樣,實際上卻是除了百里宸淵之外,讓她最想要依賴的人。

    她的情緒,她的脆弱,都可以在他的面前毫無顧及的表現出來,開心與不開心,做一個完全放鬆的自己。

    “丫頭,你累了。”影隨心動,如影而至,慕容蒼握住冷梓玥的雙手,慈愛的說道。昨晚看到她在崖頂發瘋一樣的擊打山石,他就覺得有問題,然而他又從她嘴裏問不出什麼來。

    一見到他就跟他動手,不依不饒。

    若非趁著她失神的那一瞬間功夫,想要近她的身,簡直難於上青天,即便是他也沒有辦法靠近她。

    “我沒有。”嘴硬的別過頭去,她沒有機會說累,前世沒有,今世也沒有。

    “丫頭,師傅請你喝壺好酒,來,跟我走。”拉著她的手,輕輕一帶,一素白一火紅兩道身影飛至湖心竹屋,翩然落下。

    冷梓玥呆呆任由慕容蒼牽著走,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的有些彎曲的後背,眼眶有些濕潤,他的手很粗糙,有很厚的繭,卻是那麼的溫暖,讓她眷戀。

    哪怕是她的親爺爺,也不曾牽過她的手,讓她體會過那份溫暖。

    幼時學走路,爺爺跟她的父母只會遠遠的看著她,在一次又一次的跌倒,一次又一次的爬起來中,她學會了走路。

    從那以後,無論任何事情,她都獨立完成,從不有求於他人。

    “丫頭,笑一個,師傅喜歡看你笑的樣子,特別的漂亮。”慕容蒼一直都沒有鬆開冷梓玥冰涼的小手,溫暖她的手,就如同溫暖她的心一樣。

    十六歲的年紀,她還太小,人生才剛剛開始,他要她得到快樂,活得無憂。

    她的手很小,很柔軟,真怕一用力就握碎了她的手,慕容蒼顯得特別的小心。有一種激動在胸中澎湃著,他是孤獨無依的老頭兒,遇到冷梓玥,他的日子不再無聊,每天都充滿了驚喜與挑戰,與她鬥嘴,成了他最開心的時刻。

    他把她當成自己的親孫女兒一樣的疼著,寵著,縱容著,誰若是敢傷她,他發誓,定要將那人粉身碎骨。

    “笑不出來。”嘟著嘴,冷梓玥悶悶的聲音響起,絲毫沒有發覺,她正在向慕容蒼撒嬌,小女兒家的嬌態展露無遺。

    “笑一笑十年少,咱家丫頭要多笑才是。”慕容蒼安置好冷梓玥,一溜煙的跑進他的房間裏,拿出一壺上好的滿香樓名酒‘雲珠’。

    “那是皮笑肉不笑,假笑容易造成面部抽筋,我可不想那樣。”睨了一眼慕容蒼當寶貝一樣捧在手心裏的‘雲珠’,冷梓玥翻了翻白眼,喝過‘滄水’之後,她對別的酒都不怎麼感興趣。

    眼一瞪,慕容蒼的臉色就跟調色板一樣,變幻多姿,可憐兮兮的瞅著冷梓玥,略帶討好的小聲道:“丫頭,這可是上好的酒,你那是什麼表情,好打擊小老頭兒。”

    “再好,能好得過‘滄水’麼?”挑了挑柳眉,冷梓玥知道慕容蒼好酒,‘滄水’那麼響亮的名字,斷然不可能沒有聽過。

    “丫頭,你喝過‘滄水’麼?”果然,一聽到酒的名字,慕容蒼的雙眼就泛起精光,他怎麼就沒有那麼好的福氣。

    要說,那個酒尊也真是小氣,有好酒幹嘛不拿出來大家分享,非要獨自品嘗,可恨。

    “喝過。”一杯接著一杯,冷梓玥像喝水一樣往自己的嘴裏灌,都說一醉解千愁,是不是她喝醉了,明天醒來,什麼都回到最初的原點了。

    ‘滄水’是他請她喝的,那也是她第一次喝醉酒,還躺在他的懷裏睡著了,那個懷抱好溫暖,她捨不得。

    慕容蒼一回頭,頓時那個心疼,肉疼,全身都疼,他的好酒已經被他的好徒弟解決了一大半,還是用灌的那種。

    她哪兒是在喝酒,分明就是在灌酒。

    “丫頭,不帶你這麼浪費的。”大吼一聲,對上冷梓玥水光粼粼的大眼,一下子就焉了,他不跟‘不正常’的人一般見識,顯得他沒肚量。

    “嗝……”毫不溫柔的打了一個酒嗝,冷梓玥垂下纖長的眼睫,拍著慕容蒼的肩膀,嬉笑著道:“師傅……我……我請你喝……喝‘滄水’……當作是酒錢……嘿嘿……”

    “好,用‘滄水’當酒錢。”慕容蒼心疼的看著冷梓玥紅撲撲的小臉,知道她已經醉了,低歎道:“小玥兒,有些事,若是連自己也無法控制,無法預計,不知結果時,試著放開手,別想太多,順其自然的發展,退一步,或許就能找到真正的出路。”

    “師傅……師傅……我還能喝……”冷梓玥吸了吸鼻子,突然站起來,抓住慕容蒼的手,大聲說道:“我沒醉……還能喝……”

    “沒醉,我的徒弟怎麼會喝醉,沒醉。”一邊順著她的話說,一邊扶著她往她的房間走去,跟喝醉酒的人講道理,那是雞同鴨講,說不通。

    這丫頭,喝醉酒的時候還真是特別的可愛,清醒時,想要聽她叫上一句師傅,比登天還難;喝醉了,一口一句師傅的叫他,當真是甜進了心坎裏。

    “師傅……你知道……你知道嗎?他……讓我覺得……覺得好心疼,好熟悉,好像上輩子上上輩子就認識他一樣……他護著我,還幫我擋沾有劇毒的短箭,可是……可是我不知道要拿他怎麼辦……我好害怕自己……自己的改變……我不要改變……”終於斷斷續續說完那麼長一句話之後,冷梓玥徹底的睡了過去,不再胡亂的扭動身體。

    吃不消的慕容蒼松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扶著她躺到床上,替她脫掉鞋子好讓她安心的睡上一覺,也總算弄清楚她不正常的原因。

    他,指的是誰呢?

    看來,他這個閑來無事的老頭兒有必要好好去打探一番。

    且由他來把把關,看看那小子是不是真的配得上他的丫頭,再決定要怎麼開導這個沒有情商的小丫頭。

    心都已經亂了,還能說害怕自己的改變,其實,早在你關心他之時,改變就已經開始了。

    “丫頭,好好的睡一覺,一切都有師傅在。”慕容蒼輕手輕腳的離開房間,帶上房門,一個又一個的問題纏上他。

    冷梓玥向來淺眠,即使是在沉睡中,她的警覺性保持在最佳的狀態,一旦感知到響動,便會立刻驚醒她。

    也不難怪,慕容蒼處處小心翼翼的。

    三更半夜的折騰了一整晚,日上三竿也不消停,非得逼著他跟她較量,就算她是鐵打的身子也會支撐不住的。

    如果早知道一壺酒就能讓她消停下來,安安靜靜的,乖寶寶一樣的躺在床上睡覺,他老人家早就那麼做了。

    望著湖裏飄起來的魚兒,抹著眼淚,慕容蒼暴走了•••••••

    ********************************************

    百里宸淵睜開雙眼,他從未睡得像昨晚那樣的安心,那樣的舒服,呆呆的望著床頂,鼻翼尖傳來的香氣讓他一愣。

    頃刻間,記憶如潮水一般湧來。

    他在小玥兒的房間裏,還躺在小玥兒的床上,這個認知幾乎讓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快要飄起來,心情特別的好。

    睡眼惺松,掃視了房間一整圈,沒有見到迫切想要見到的人,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動作飛快的穿衣服,也不知,現在什麼時辰了。

    肩上的傷口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好像從來就沒有受過傷一樣,百里宸淵的精神顯得特別好,從未有過的好。

    “公子,你起來了嗎?”聽到房間裏的響動,華兒端著洗漱用具低聲詢問道。

    “請進。”確定衣著整潔之後,百里宸淵開了口。

    華兒輕推開房門,低著頭,小聲道:“公子,你先洗漱,我去拿早點過來。”

    夏花冬雪說,是他救了小姐,她就覺得有義務好好照顧他的身體,至少得讓他吃好穿好,快點兒養好身體。

    “小玥……就是,你家小姐在哪里,我想當面謝謝她。”百里宸淵意識到自己差點兒脫口而出的稱呼太親呢,話鋒一轉改了口。

    “小姐不在府裏。”華兒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小姐去了哪里。

    一大早,管家就來找過小姐,說是候爺有請,反正她是沒有找到小姐在哪兒。現在的小姐可不是以前的小姐,誰都能欺負的,就連候爺對小姐也是客客氣氣的,因此,她才沒有被管家為難。

    換了以前,不知道她會被怎麼懲罰。

    “那她去了哪里?”百里宸淵盯著華兒,確定她是真的沒有說謊。

    小玥兒,你是在躲著我嗎?

    “真的不知道,或許一會兒小姐就回來了。”華兒眨眨眼,她覺得眼前這個長相普普通通的男人,有一雙特別迷人的眼睛。

    一不小心,就會被他迷住。

    看他的樣子,好像特別的關心小姐。

    “我先走了。”百里宸淵躍過華兒,大步離去。

    他的心,已經深陷,不管用什麼方法,都要將她留在身邊,哪怕是用綁的。

    “可是……”華兒轉身,追出去就已經不見百里宸淵的身影,拉聳著肩膀喃喃自語,“怎麼一轉眼就不見了,好奇怪?”

    “什麼一轉眼就不見了?”夏花眨著大眼,她覺得華兒特別的可愛,像個小妹妹一樣,要是能帶回悠隱閣就好了。

    “那個人呢?”冬雪看到空空如也的房間,抬頭問道。

    華兒聳了聳肩膀,“我就是在說他,一眨眼的功夫,我追出門他就不見了,好奇怪。”

    “他有說些什麼嗎?”冬雪蹙起眉頭,那個人得好好查一查。

    “他問小姐在哪里,我說小姐不在府裏,他很著急的樣子,然後就說要先走,我想留下他來著,畢竟是他救了小姐。”華兒睜著大眼,顯得異常的認真。

    電魄眸光一沉,從氣息來看,那個人的武功在他之上,“你們在府裏等小姐回來,我出去一趟。”

    少主身邊出現的陌生人,他都有義務好好的調查清楚,以免出現別有用心的人。

    “你自己小心。”夏花冬雪點了點頭,目送電魄離去。

    空空如也的房間,三個人對望一眼,相視無語,也不知要幹點兒什麼來打發時間。

    “咱們來打雪仗,等小姐回來。”華兒望著院子裏的積雪,提議道。

    夏花冬雪點點頭,怎麼都是等,玩著等也成,一會兒之後,院子裏傳來她們歡快的笑聲,銀鈴般動聽。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9:03 AM

第063章:出門不利

    品齋苑•三樓雅間

    “王爺,你總是閉門不見明王殿下,妥當嗎?”金虎思慮再三,猶豫良久,望著坐在窗前不言主語的墨衣男人開了口。

    寒風吹打著窗戶,清晰的‘吱呀’聲不絕於耳,墨衣男子臨窗而坐,長髮高高的束起,只餘兩縷髮絲輕撫著俊朗的側臉卻略顯憔悴的臉龐。

    待看清楚他的五官,正是已經好幾天沒有消息也沒有動靜的淩王張嘯。

    “對不起王爺,是屬下多嘴了。”半晌沒有得到回應,金虎垂下了頭,他是張嘯的貼身侍衛,最是了解他的性情。

    當初,他是很好看張嘯與冷梓玥的婚事,兩人門當戶對,又情投意合,本就是天生的一對佳偶。

    豈知,北寒國突然冒出一個四公主,把一切都打散了。

    從冷梓玥跳下朱雀台,再到冷梓玥性情突變,風華盡展,短短不過數月時間,他卻覺得他家王爺已經像是一個歷經滄桑的老人,變得壓抑,沉默了。

    “本王自有打算。”張嘯未有抬頭,森冷的嗓音不同于往日的溫和,帶著濃濃的不悅與不甘。

    只有經歷過,才會懂得改變。

    而他的改變,將會如何?

    誰又可知……

    “是。”金虎面色一僵,退後兩步,靜靜的隨侍一旁,再不出聲。

    高頭大馬上,景常柯一襲白衣,溫文爾雅,嘴角總是掛著一抹淺淺的笑意,讓人感覺他很隨和,很容易親近。

    離開月都皇城一個月,他聽到的流言就足以叫他淡定不下來。無論是逛茶館時從普通百姓口裏聽來的,還是自己派人打聽來的情報所得,無一不是顛覆了他所有認知。

    冷梓玥,她的華麗蛻變太叫人吃驚,也太讓人驚豔。

    她的一舉一動,無不受到追捧。

    “常柯,歡迎回來。”百里長劍露出一臉的笑意,天知道接連幾天下來,他是想笑也笑不出來,憋得難受。

    自那次刺殺之後,張嘯就對若即若離的,總是閉門不見他。

    想他堂堂明王殿下,呼風喚雨的,竟然還要回回都吃閉門羹,心中哪能不窩著一把火。羽翼未豐之前,他不可能將張嘯推到別人的身邊去,母妃說得不錯,冷梓玥既能讓張嘯成佛,也能讓他成魔。

    只要他在中間挑撥得宜,還有一顆善心的張嘯也能變成魔鬼。

    為愛成癡,為愛成魔。

    “王爺客套了。”景常柯神色如常,他心裏可是明白得很,皇城裏關於四個王爺的談論已經降到了冰點,唯有冷梓玥的話題,是一天比一天高。

    有段時日未曾見到冷梓玥,讓他心中既是多了期待也多了幾分探究。

    到底是什麼原因,能讓她在九死一生之後,靈魂都為之蛻變,猶如重生一般。

    “都是自己人,不要叫得那般生疏。”百里長劍輕蹙著雙眉,在品齋苑停了下來,指了指裏面,道:“聽說這裏出了新的齋菜,咱們進去嘗一嘗。”

    “也好,葷菜吃得多了,嘗嘗素齋也好。”景常柯並未想太多,百里長劍約他,一般都會夾帶著張嘯。

    想到好友,他也只有搖頭歎息,愛莫能助。

    一步走錯,步步皆錯,而他還未找到真正的出口在哪里。

    可悲,又可歎。

    “兩位爺,裏面請,是要雅間還是就在大堂裏,小的給您二位帶路。”腳還未踏上石梯,小二便熱情的迎了出來,一張普普通通的臉上滿是笑意。

    “三樓可還有雅間?”百里長劍將韁繩丟到小二的手裏,隨意的問道。

    留守在淩王府的探子來報,張嘯近來只在這裏用膳,也唯有在這裏呆的時間最長,只希望這一次,他不會再拒絕見他。

    母妃已經說動了老淩王張振,聯盟之事未有變動,只是多給出了不少的承諾,他們的野心也不小。

    小二動作麻利的牽著馬,笑著回應:“有,當然有,小的帶兩位爺去樓上。”

    三樓的窗口正對著品齋苑大門前的街道,積雪被清掃在街道兩旁,路上的行人很多,大多都忙著制辦年貨,準備過上一個好年。

    明明很喜氣的時候,張嘯卻沒有感覺到一丁點兒的溫暖。

    冷眼望著走進酒樓裏的兩個熟悉的身影,閃爍著幽光的眸子緩緩閉上,沉聲吩咐金虎,“到樓下請他們兩人進來。”

    玥兒不會再原諒他,活著的他如同行屍走肉,沒有靈魂,不知道要做些什麼。

    一次又一次,他都徘徊在冷梓玥的閨房之外,猶猶豫豫,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是他的優柔寡斷葬送了他們之間的愛情。

    她,選擇將他埋葬,在情在理。

    祖宗的家訓,父親的話,姑姑臨死前瞪大的雙眼,無一不是在告訴他要肩負起身上的責任,他不是一個人,他代表著整個家族。

    “是。”

    粉色的珠簾在金虎不算溫柔的動作下,發出‘叮嚀’的聲響,如玉珠落盤,參差不齊中帶著淩亂的節奏。

    “明王殿下,景公子,我家公子有請。”金虎快步下了樓,走到兩人身邊,低聲喚道。在明王百里長劍的面前,他只能按照張嘯交待的,稱呼他為‘公子’而不是王爺。

    畢竟,姓異王在皇室親封王爺面前,明顯就低了一個檔次,完全沒有可比性。

    太祖皇上親封了兩個對江山社稷有功的大臣為王,一個是爭戰沙場,立下無數戰功的大將軍楚詠,親封為楚王;一個是穩定前朝,敢於直言上諫文官張培,親封為淩王。

    楚王楚詠育有一子一女,皆是人中龍鳳,乃是祁月國的驕傲。長子楚烈以身殉職在沙場之上,戰功彪炳。小女兒才貌雙絕,傾國傾城,美豔如花,嫁給皇上為后,母儀天下。

    地位本該顯赫朝野,豈知楚皇后產下不祥之子,卷起漫天駭人至極的血紅之色,即刻就被賜了自諡。

    小皇子亦被遠遠的送出皇城,不得傳召,永世不得回朝。

    至此,楚王府沒落下來,楚王也不知去向。

    反倒是淩王府的勢力越加的壯大,越加的繁榮起來,隨著老淩王張振的幼妹進宮,被月帝欽點為寵妃之後,地位越加的尊貴,氣勢直逼皇室血親王爺。

    同樣,隨著莊妃的逝世,淩王府此時此刻都陷在不上不上,不高不低的尷尬之中。

    “相請不如偶遇,嘯也在此,咱們三人算是聚齊了。”景常柯輕笑出聲,他的猜測果然是對的。

    百里長劍的野心不旦沒有收斂,反而越來越重,但凡對他有利的一切,通通都只管收入囊中。

    “帶路。”雙眉輕輕的蹙起,百里長劍想不明白,張嘯這又是走的哪一步棋,他不是不想見他麼,怎麼又會主動邀請他。

    也罷,他正愁找不到合情合理的相逢場景,他的主動,倒也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請——”擺出一個請的手勢,金虎退到後面。

    清幽的房間裏,茶香四溢,品齋苑與滿香樓的不同之處就在於,這裏尋不到一絲酒味兒,而那裏四處都飄散著酒香。

    醉客居的不同便是,融合了茶香,酒香,飯菜香,還有文人墨客的高談闊論。不管你的出生如何,只要能在醉客居挑戰勝了琴棋書畫四主,就能出名。

    若是女子,沒准一不小心就被哪家的公子看中,娶回了府。

    若是男子,又或許一個沒注意就直接被哪家千金招為了夫婿。

    皇城三大樓,都可是名不虛傳的。

    “嘯,你可真不夠意思,知道我已經好久沒有好吃好喝一頓,你也不慰勞一下我。”景常柯一進門,就抱怨出聲。

    他的話,半真半假,出門在外,風餐露宿,那是家常便飯。

    “常柯,好久不見。”張嘯轉過身,伸出拳頭與跟景常柯的拳頭輕輕一碰,算是朋友之間特有的打招呼方式。

    “也不是太久,哈哈。”爽朗的笑出了聲,景常柯隨意挑了一個位置坐下。

    “長劍,咱們坐下說。”再見張嘯,只覺得突然換了一個面孔,他一臉的笑意,挑不出一絲一毫的破綻。

    那雙眼睛裏,能看到的除了如風的笑意,再也尋不著其他的情緒,似乎,他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從未改變過。

    以前的張嘯,絕非現在這個樣子。

    “你也坐,咱們三個今個好好聚一聚。”百里長劍有一瞬間的愣神,片刻之後就恢復正常,他覺得張嘯有哪里不一樣了。

    人,總是會變的,需要的只是一個時機。

    “你們想吃點什麼,我請客。”張嘯吩咐小二將菜譜拿過來,遞到兩人的手裏,“最近我想了很多,總算是想明白很多的事情,以後,我會好起來的。”

    突然的轉變,難免會引人懷疑。

    與其讓他們猜來猜去,倒不如由他給出一個線索,且不論他們信或是不信,至少轉移開了一部分的注意力。

    “那就好,大男人要拿得起放得下。”百里長劍半信半疑,臉上的表情卻是無懈可擊,生活在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他比誰都會演戲。

    “嘯,你跟冷小姐當真……”景常柯仔細的盯著張嘯的臉,說到冷梓玥的時候就故意停了下來,他是真的放得下,還是假裝的。

    張嘯握著茶杯的手一緊,面上平靜如水,輕笑聲中帶著幾分嘲諷道:“我配不上她,她能擁有更好的幸福。”

    不想放開她又如何,如今的她,又豈是他能控制的。

    精明深沉如皇太后,不照樣被她玩弄於鼓掌之間,紫晶公主刁蠻跋扈又如何,不一樣被她當猴一樣的戲耍,當著滿朝文武的面跳脫衣舞。

    這樣的她,根本不需要他的守護。

    “嘯,天下之大,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你就是太沒自信了。”百里長劍猛喝一口茶,腦海裏不由得想起在公主府,影王百里自影對冷梓玥的維護,還有風王百里洪楓對冷梓玥勢在必得的眼神。

    一直以來,他們兄弟之間的爭鬥就從未斷絕過,無論是權利還是女人,他們都想要得到最好的。

    冷梓玥,無疑又是他們下一個爭鬥的目標。

    只是,這一次,誰都沒有必勝的把握。

    “不說了,我可是空著肚子來的,咱們先吃飯。”景常柯很適時的轉移了話題,風華太盛的女人就是不一樣,曾經被天下人唾棄的冷梓玥,現在卻成了眾人眼中的香悖悖,誰都想要得到。

    張嘯眸光一轉,神色轉變之快再度令人咂舌,指著面前一盤什錦素食雞道:“嘗嘗這道菜,最近可是品齋苑的招牌菜,味道很不錯。”

    “我嘗嘗看。”筷子一伸,景常柯只覺味道極其鮮美,這素菜裏能吃出肉的原汗原味,他不得不承認廚子的功力非同一般。

    雅間內和諧的用餐氣氛被一道尖細的怒駡聲所打破,一陣又一陣拔尖的殺豬聲,簡直就是在虐待眾人的耳膜。

    莫不是很想一腳將那個叫駡聲連連的女人踹到外太空去,耳不聞為淨。

    “你太吵了。”雲淡風輕的一句話如羽毛般輕輕的飄散在空氣裏,柔柔的,軟軟的,卻帶著不可抗拒的壓迫力,傳進耳朵裏時,頓覺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一股寒氣從頭躥到腳,凍得人真打顫。

    冷梓玥放下手中的筷子,她是出來覓食的,呆在斷腸穀兩天,除了吃魚還是魚,她都快變成魚了。

    雖說是她的錯,不該打死湖裏師傅的寶貝魚,但是叫她天天吃魚,她覺得很憋屈。就算那魚很珍貴,別人想吃都吃不著,她不吃可不可以。

    居然是不可以,拉聳著腦袋吃了兩天的魚,冷梓玥說什麼也不幹了。於是乎,她悄悄的去,再悄悄的走,不帶走一片雲彩。

    入了城,先是視察了一遍鳴魄所管轄的店鋪,每一間的生意都出奇的好,也是時候讓新的店鋪開張了。

    祁月國的經濟,必須全部掌握在她的手裏。

    “夫人,我們快些離開。”青衫華服的男子拖著身旁女人的手臂,小心翼翼的請求道。他不過只是多看了一眼絕美的冷梓玥,誰知就讓被他的夫人瞧見了,不依不饒起來。

    雖然他好色,但他也是有眼力勁的,端坐在那裏的女子,不是他惹得起的,她渾身散發出來的尊貴之氣,儼然就如女王一般,令人有臣服在她腳下的欲望。

    “要走你走,這種勾引人家相公的狐狸精,蕩婦,本夫人就是要讓天下人都看清楚她的真面目。”女人罵罵咧咧的推開身邊的男人,再度回過頭看向冷梓玥,“你個狐狸精,睜大你的狗眼瞧瞧清楚,你要是缺男人,就去青樓賣身,指不準兒還能做頭牌。”

    嫉妒,瘋狂的嫉妒,同樣都是女人,她怎麼就長成這般模樣,好羨慕她的臉蛋,好羨慕她的皮膚……

    越是羨慕也就越是嫉妒,怒火在胸中燃燒著,掙扎著要尋找一個突破口。

    “你知道狐狸精是什麼意思嗎?”冷梓玥微微勾起嘴角,嫣然一笑,剎那之間,仿佛萬千梨花瞬間綻放,美豔芳華,耀人眼球。

    她不過只是就近上來吃個飯,至於躺著也中槍麼。

    她能管得住自己的眼睛不去看別的男人,可她管不住別的男人眼神不往她的身上瞄,她若是有閒情逸致去看男人,倒不如好好計算一下怎麼收拾那些個人渣。

    “原來是冷小姐,呵呵,咱們還真是有緣。”景常柯看到依舊紅衣灼灼的冷梓玥,溫和的笑著開打了招呼。

    “本小姐貌似跟你一點兒也不熟。”冷梓玥連眼皮都不掀動一下,冷嗖嗖的回了話。不管是百里長劍還是張嘯,她都瞧著不順眼,他們的朋友也連帶著一起噁心。

    出門忘了看黃曆,要不,她怎麼遇到這些渣子,影響食欲。

    “咳咳……”景常柯被噎直咳嗽,說話不帶這麼絕情的吧!

    貌似……好像……他是被討厭了。

    “你知道男人為什麼都喜歡狐狸精,不喜歡你這樣的女人嗎?”冷梓玥站起身,紅衣翩翩,巧笑嫣然,見那女人一臉的不解,接著又道:“狐狸精是美麗,嫵媚,嬌豔,聰敏的代名詞,本小姐很感激你那麼稱呼本小姐。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他們喜歡新鮮,喜歡選擇有挑戰感的女人去征服,以求滿足他們的大男人主義。家裏的黃臉婆能帶給他們什麼性趣,你若想要你的男人不偷腥,一是廢了他,二是在自己的身上下功夫,而不是找別人的麻煩,愚蠢。”

    咳咳,她不是愛情婚姻專家,但是她在電視劇裏看過不少,挑揀著說上幾句還是可以忽悠人的。

    “你——”顫抖著手指,氣得臉色脹紅,愣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覺得本小姐有做青樓頭牌的功底,那你覺得你有嗎?”俏皮的眨了眨眼,冷梓玥一步一步的向她靠近。

    女人不自覺的往男人懷裏靠了靠,雙腿直打顫,她後悔了,後悔沒有聽自己相公的話快點兒離開。

    迎面而來的女人,雖然一直在笑,可是直覺告訴她,危險在逼近。

    “既然你對自己那麼沒有信心,本小姐免費教一教你,保管你學會怎麼勾引男人,挑起他們的欲念。”冷梓玥眸光一冷,清冷的聲音如刀子一般刻進眾人的心裏,“青樓是個不錯的地方,本小姐就讓你好好在那裏學習學習怎麼勾引男人,怎麼做蕩婦。”

    “不要——”女人搖頭,轉身就要逃走,撞掉了頭上的珠花,也撞落了臉上城牆一樣的脂粉,“我不要……不要去青樓……”

    “小姐,內子知道錯了,還請您大人有大量,放她一馬。”男人顫著音,低著頭,雙腿不住的打著哆嗦,冷汗直冒。

    “本小姐向來說一不二,你想走也可以,只要你的速度比我的血薇更快,那麼剛才的事情我就既往不咎。”明晃晃的血薇旋轉在冷梓玥的指尖,銳利的刀鋒閃爍著寒光,懾人不已。

    張嘯靜靜的看著冷梓玥的一舉一動,眸色深沉,袖中緊握的雙拳說明了他不平靜以及壓抑不已的情緒。

    “電魄,親自送她去皇城最紅的青樓,不惜砸下千金讓人好好教教她什麼叫做淫娃蕩婦。”鼻翼間傳來一股奇特的味道,好似在哪里聞到過一般。冷梓玥足尖輕點,輕盈的落到樓下,紅衣拂過,只餘下淡淡的幽香飄散在空氣裏。

    話音一落,電魄就直接破窗而入,出現在雅間裏。

    “你……你不要過來……”瞪大雙眼,不住的後退。

    “由不得你。”濃烈的煞氣撲面而來,電魄出手快如厲風,提小雞一樣的單手抓起尖叫連連的女人,如一陣颶風般離開了品齋苑。

    景常柯輕拍百里長劍的肩膀,不知有意還是無意,輕聲道:“冷梓玥,真不簡單,那個男人的身手在江湖中也能排上名次,居然任她驅使,有意思。”

    “沒胃口了,咱們也先離開。”張嘯轉身,大步向樓下走去。

    玥兒,哪一個才是最真實的。

    為何,現在你的模樣,竟然一點一點覆蓋掉以前你的模樣,更加的想要靠近你。

    哪怕明知你是會燙傷人的火焰,依舊如飛蛾向你撲去。

    “為什麼跟著我?”黑紗遮面的憂奎,一雙如鷹般陰戾的眼直勾勾的落在紅衣如血的冷梓玥身上。

    那鮮紅的衣裙,如血如霧,襯托著她如雪一般晶瑩剔透的肌膚,傾城絕美的臉蛋暴露空氣中,自有一股渾然天成的氣魄。

    “你覺得呢?”冷梓玥輕扯嘴角,越是靠近這個黑衣男人,他身上的味道就讓她越是熟悉。

    司徒無雙的房間裏就有他身上的那股味道,如果猜得沒錯,這個人很可能就是對舞陽下毒的兇手。令她不解的是,黑衣人的身上除了那股香味之外,隱隱夾雜著一股清淺的藥香,貌似是她扔給司徒無雙的。

    “滾——”一個字,憂奎不再開口,目光如炬,長袖中握在手心裏的毒粉伺機待發。

    冷梓玥皺了皺眉,她一點兒也不喜歡‘滾’這個字,即使要說,也是她對別人說,豈能讓別人對她說,簡直就是不可原諒。

    司徒無雙不愧是司徒無雙,眼前的黑衣人自以為是逃脫了,豈知他早就被司徒無雙盯上了,一舉一動皆在對方的監視之中,可笑。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9:13 AM

第064章:燦若星辰

    “陸虎,秦晉,你們隨後跟來,本王先行一步。”司徒無雙話音一落,寒風拂過,只餘下幾道殘影。

    他在那個人的身上灑下了冷梓玥贈給舞陽的藥粉,手中的雄鷹經過他的專門訓練,對氣味極其敏感,只要跟著它就一定能找到那個人的所在。

    “是。”兩人對視一眼,顯然回答只是對著空氣說的,視線所及之處,哪里還有司徒無雙的影子。

    “陸虎,咱們也來比比看誰的動作更快。”秦晉難得露出一個笑臉,相較平時的死人臉,此時的他,才更像一個人。

    “喂,你竟然犯規,比我先跑。”陸虎一邊哇哇大叫,一邊賣力的追上去,他才不會輸給秦晉那個木頭。

    雄鷹翱翔在九天之上,司徒無雙穿梭在樹林間,形如幻影,速度其快,誤讓人以為是眼睛看花了,林間壓根什麼也沒有。

    離開行宮之時,雄鷹就引著他去三大樓附近,才不過剛到集市,雄鷹又突然轉變了方向,引著他們向城外樹林方向而去。

    “你是誰?”血薇脫手而出,直擊黑衣人的面門,打亂了他的腳步。

    憂奎徒手應對血薇備顯吃力,閃躲之間異常的狼狽,稍不留意腰間就被劃出一道淺淺的血痕,凜冽的刀鋒削髮如泥。

    “你與他並無交集,為何多管閒事?”手捂住腰間的傷口,血沾染上他的手掌。

    “你是指司徒無雙麼?”嘴角溢出怎麼也無法掩飾的笑意,冷梓玥水眸輕眨,她就是胸口憋了一口氣,才會逗著此人玩,真的動起手來,至少也有八成的把握將他拿下。

    他擅於用毒,武功卻不高,怎麼從司徒無雙手裏逃脫的,倒是引人深思。

    憂奎心中一驚,她是怎麼知道的,心緒一轉,打定主意要逃的他開始主動出擊,留著她是患禍,非除不可。

    “是與不是,都與你無關。”招招直逼冷梓玥的要害,一黑一紅兩道身影焦灼在一起,誰也不讓誰。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憂奎明顯不敵冷梓玥,近身格鬥是冷梓玥的強項,出手快狠准,看似簡單又毫無用處的一招,往往就是最致命的一擊。

    右手一拳打中憂奎的左胸,左腿扣住他的膝蓋,輕輕往前一帶,左手一記勾拳直擊他的面門,最後右腿狠狠的頂住他的腹部,用力一踢,一連貫的動作行雲流水,飄逸如風,輕靈的落在地上。

    憂奎血氣一湧,狠狠的吐出一大口血,浸透了胸口的衣裳,血與黑相融,看得並不是很真切。

    “你——”想他毒王行走江湖數十年,居然敗在一個黃毛丫頭的手上,當真叫他汗顏,無地自容。

    “你以為你能跑得了麼,司徒無雙是那麼好糊弄的人,從他手底下逃脫,你就沒有懷疑過是他故意放你走的,否則……”冷梓玥拿出手帕輕拭著血薇上沾染的血跡,語帶嘲諷,纖細的手指指著空中盤旋不去的雄鷹,惋惜道:“他已經追來了。”

    憂奎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抬起頭,望著那只雄鷹,苦笑出聲,“呵呵……成者為王,敗者寇。”

    “你倒是很豁達。”咂砸舌,冷梓玥收好血薇,神色一凜,道:“告訴我你到底是誰,為何要毒害攝政王妃,或許本小姐可以救你一命。”

    “你為什麼要救我?”低下頭,聲音暗啞低沉,完全是沒有任何偽裝的聲音,壓在身體下面的手慢慢的聚集毒藥,成敗都在此一舉,他得賭。

    贏,就活。

    輸,就死。

    攝政王司徒無雙唯一的弱點就是他的王妃,而他要殺的人是攝政王妃,落到他的手裏,焉能活命。

    與其束手就擒,不如與天一搏。

    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本小姐做事一向隨心而定,不問緣由。”只要她想做,那她就去做,為什麼非要管那麼許多。

    她已經脫離了原來的生活軌道,她已不需要背負太多沉重的枷鎖,她只是她,冷梓玥,隨遇而安,隨心而活,就好。

    “我不會告訴你的。”憂奎閉上雙眼,試圖運功治療自己的內傷,卻驚愕的發現,他居然無法運氣。

    冷梓玥抿唇輕笑,懶洋洋的靠在一棵光禿禿的大樹上,抖了一樹的碎雪,掉得劈裏啪啦好不熱鬧。

    “是你自己放棄掉機會的,可別怪本小姐無情。”靈巧的身子輕輕一躍,飛上了樹梢,閑閑的輕語,“司徒無雙,你可是又欠了本小姐一個大人情。”

    黑衣如墨,面冠如玉,俊朗挺拔,司徒無雙踏雪而來,雄鷹落在他的肩頭,睜著一雙銳利的鷹眼瞪著躺在雪地裏的蒙面黑衣人,好似下一秒,就會沖他飛撲而去,用它尖尖的利嘴,戳破他的頭。

    “呵呵,本王不介意欠你人情,你若想討要,隨時候教。”幽深如海般神秘莫測的黑眸凜冽無比,殺氣漸顯,眼神如刀。

    司徒無雙一步一步的朝著憂奎走去,沒有人比他更想弄清楚三年前,舞陽為他中下的火蓮醉是出自何人之手,又是誰用那樣陰毒的方法欲要置他於死地。

    “他可是用毒高手,俗話說兔子急了還要咬人,你可得小心些,倘若著了他的道,你別指望本小姐救你。”清澈的眸子看似瞧著遠方的景色,實則暗暗觀察著憂奎的所有小動作,他的每一個眼神變化,甚至是他的面部微表情,一點一滴都落入冷梓玥的眼中,他的手中百分之百有詐。

    一個人能在死亡逼近前都保持這樣的冷靜,足以說明,在此之前,他早已經歷經無數次這樣的考驗,否則,何來的鎮定與自信。

    司徒無雙腳步一頓,挑著眉看向冷梓玥,只見火紅的衣衫如一朵怒放的紅玫瑰,以著眼肉都難以辨別的速度沖向憂奎,手一緊,身體也動了。

    即便司徒無雙的速度已經很快,但是有人比他的動作更快,先他一步抱住冷梓玥的腰退離憂奎三四米之遠。

    百里宸淵心跳險些漏掉一拍,抱著冷梓玥的手緊了又緊,語氣慍怒道:“你知道他是誰嗎?居然就不要命的往他身上靠,你知不知道……”

    他不敢想像,若是他晚來一步,她會怎麼樣?

    懷裏的小女人,他已經放不下,叫他怎麼放得下。可惡,不僅一次又一次的逃離他的身邊,躲避他,居然還敢以身犯險,真該罰。

    好一會兒,冷梓玥才回過神來,瞪著空空如也的雪地上,哪里還有那個黑衣人,不由得氣呼呼的一掌拍在百里宸淵的胸口,低吼道:“誰准你抱我的。”

    呃……這不是重點,他憑什麼管她要做什麼,就是因為覺得那個黑衣人有古怪,她才想要試一試的,哪知被他破壞了。

    有話好好說不行,居然凶她。

    見鬼的是,她不生氣,反而心底偷偷的想笑。

    “小玥兒,你別胡鬧。”如果摘掉面具,完全可以看到百里宸淵粉紅粉紅的俊臉,一想到他板起臉來的模樣,他自己也很想笑的好不好。

    可他不能笑,他一定要讓冷梓玥弄明白,她剛才那麼做有多危險。

    冷梓玥雙手抱住自己的胳膊,渾身一個哆嗦,剛才還怒氣衝衝又掩飾不住關心的他,下一刻又像是一個小孩子般耍無賴語氣,叫她不知要如何應對。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這傢伙雖然沒有中毒是因為他的體質特殊,並且是自幼泡在藥缸裏的緣故,但是修復能力不帶這麼強吧,一兩天居然恢復得沒有受傷之前一模一樣,要不要這麼變態。

    從他的氣息來評斷,居然還更渾厚了,見鬼的,他到底是什麼組成的。

    “醒來找不到你,就四處尋找,終於讓我給找著了。”百里宸淵的嘴角扯出迷人的淺笑,一雙黑寶石般璀璨的眼睛裏也滿是笑意,讓人感覺暖暖的。

    似乎只要看到她,他就感覺特別的開心。

    “哦。”嘟著嘴,模樣有些呆呆的,絲毫不影響她的美麗。

    司徒無雙甚是無奈的看著眼前那對彆扭之中又透出無比溫馨的兩個人,胸中奔湧著的除了滿滿的失落之外,還有濃濃的祝福。

    人都喜歡跟與自己相像的人做朋友,看著百里宸淵,他相信,他們或許會成為真正的朋友。只因他,有一顆跟自己差不多的心。

    或許,還更勝一層。

    “你們慢慢聊,本王就不打擾了。”一對戀人,兩個人剛剛好,三個就嫌擠得慌,司徒無雙可沒有做電燈泡的習慣,他很樂意回行宮陪著他的小女人。

    百里宸淵將冷梓玥拉到自己的身後,不讓司徒無雙有機會看到他的小女人,雖然他深愛著他的王妃,但是他還是不喜歡別人看他的小玥兒。

    小玥兒,只能讓他看。

    什麼叫鴨霸,百里宸淵詮釋得異常的清楚。

    “你要抓住的那個黑衣人是萬毒宮的毒王憂奎,本王能告訴你的就這麼多,其他的,相信攝政王自然有辦法查清楚,找到你需要的答案。”他的情報網是五大國中最全最精密的,沒有他不知道的消息,更沒有他查不到的人。

    五大國之中,任何一個皇室不為人知的秘密在他那裏都算不上是秘密,而他最喜歡慢慢淩遲對手的感覺。

    因此,不著急,一切都要慢慢來。

    “多謝。”司徒無雙只說了兩個字,就消失在兩人的視線裏,此等卓絕的輕功,怎不叫人拍手叫絕。

    被世人所唾棄的血王百里宸淵,果然不像表面上那麼平凡簡單,他才是真正的王者,一個不展露鋒芒,卻讓人不敢輕視的霸者。

    “小玥兒我……”百里宸淵眨眨橙澈的眸子,卷翹的眼睫忽閃忽閃,又萌又可愛,欲言雙止的模樣,簡直讓人想要大聲尖叫,狠狠的掐上他的臉。

    冷梓玥恨恨的踩了他一腳,擺了擺手,冷冷的開口,“我要回府了,你不許跟著我,我跟你不熟。”

    “我就要跟著你,你能把我怎麼辦?”深深的吸足一口氣,百里宸淵忍住暴怒的衝動,她不要他跟著,他就偏要跟著,只要能走進她的心裏,哪怕是耍無賴,他也認了。

    哎,誰叫他誰誰誰不喜歡,偏偏就喜歡上她這麼一個叫人又愛又恨的女人。

    “你無賴。”氣得牙癢癢的,冷梓玥真想發瘋咬他一口。

    “嘿嘿,我只在小玥兒跟前無賴,別人想要我耍無賴,我還不樂意呢?”他的身份可尊貴著,耍無賴有失身份,他可不輕意耍的。

    “你信不信我揍你。”繼續往前走,自己我催眠,她什麼也看不到聽不到。

    “我信。”百里宸淵停下腳下,非常認真的點點頭,然後又小跑追上冷梓玥,站到她的左手邊,補充道:“不過,小玥兒捨不得揍我的。”

    “你確定我舍——不——得——”最後三個字,尾音拖得特別的長,冷梓玥越是瞪著百里宸淵,他就笑得越甜。

    瞧著他那欠扁的模樣,除了恨得牙癢之外,她還真是捨不得下手。

    “嗯嗯,我非常確定,小玥兒我是那麼的可愛,還能保護你,你就讓我跟著你吧!”眨眨大眼,水汪汪的像極了一隻小狗狗,大手抱住冷梓玥的胳膊,賣力的撒嬌。

    百里宸淵心裏哀歎道:小女人,我的犧牲都那麼大了,什麼尊嚴架子都放下了,你就不能讓自己相信我一次,哪怕只是試著跟我在一起呢?

    蒼天啊,你不帶對我這麼狠的。

    眼角狠狠的抽了抽,冷梓玥頓時感覺頭頂有一群烏鴉華麗麗的飛了過去,順帶還落下一地的羽毛。

    “你……”張了張嘴,冷梓玥才發覺,她不知道要說什麼。

    師傅告訴她,問問自己的心,它最想要什麼,跟著自己的感覺走,哪怕是錯了,也無愧於自己的心。

    望著百里宸淵溫柔而又寵溺的眼神,冷梓玥心軟了。

    她不要再躲在自己的殼裏,或許她真的可以試著相信他,讓他帶著她感受不一樣的世界。

    “小玥兒,你看著我,相信我,試著跟我做朋友,好不好?”他是孤獨的,雖然有沈青他們跟他一塊長大,可他們畢竟不是朋友,無法談心。

    遇到她,他與她,似乎就註定是要綁在一起的。

    “好。”俏麗的小臉染上嫣紅,冷梓玥嬌羞的低下了頭,“我只是答應不再逃避你,至於其他的……”

    話還未說完,百里宸淵就接口道:“呵呵,真好,我的小玥兒終於不躲著我了,其他的慢慢來,不著急。”

    他可以等,只要她不將他推開。

    冷梓玥呆呆的望著他的笑臉,一個‘好’字,竟然可以讓他笑得如此燦爛,純真,聖潔的笑容好似夜空裏最絢麗奪目,璀璨耀眼的星辰,美得令人屏息。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9:15 AM

第065章:艱難抉擇

    忠君候•銀絲軒

    “夫人,您慢著點兒。”春水扶著洛姨娘的胳膊,大冬天的滿頭都是熱汗,萬一讓主子在雪地裏的滑倒,她就是幾命也不夠不賠的。

    眼下,府裏三位姨娘的確是失了寵,三位小姐也一個個都像泄了氣的皮球,不敢再囂張,動不動就責打她們,可是,主子就是主子,她們做下人的哪有膽敢放肆。

    要是早知道四小姐會受寵,她們都樂意去伺候四小姐冷梓玥,明明同樣是伺候小姐的貼身丫鬟,華兒就比她們過得好,分明就像是小姐一樣的生活在府裏,叫她們眾姐妹羨慕不已,嫉妒不已。

    “死丫頭,好好扶著,要是摔了跌,仔細著你的皮。”幾日下來,洛姨娘沒少受冷嘲熱諷,之前她狠狠的踩低花姨娘母女,她自己也沒有好到哪里去。

    她最看重的女兒,竟然當著百官的面拿著刀欲意刺殺紫晶公主,那可是要掉腦袋的,每每一想到這事兒,她就害怕得渾身打哆嗦。

    想要罵冷銀鈴,心裏又疼得慌,那孩子都已經被嚇壞了。

    昨個兒,依著皇太后下的旨,將冷風鈴嫁了出去。放眼望去,候府裏沒有一點兒喜氣洋洋的氣氛,反而死氣沉沉的,詭異至極。

    管家尋了媒婆,做了做樣子,就讓冷風鈴坐著花轎出發去了南陵,此生,已是沒有機會再回月都皇城。不管是死在半路上,還是死在南陵,都與忠君候府再無半點瓜葛。

    “奴婢知錯了。”春水低著頭,雙手緊了又緊的扶好洛姨娘,任由她又尖又利的手指尖戳著她的腦門,不一會兒就已經見血了。

    一股寒風吹來,刮在傷口上,鑽心的疼,可她不敢叫,只能強忍著。

    “洛姨娘安好。”伺候冷銀鈴的兩個丫鬟婷兒跟英兒低下頭,雙眼直盯著自己的腳尖恭敬的問候。

    冷梓玥說過,忠君候府裏只有她的母親長孫悠悠可以稱為夫人,若是讓她聽到誰叫錯了,直接拖到前廳,亂棍打死。

    從那以後,再也沒有人有膽量喚洛姨娘為洛夫人。

    “小姐呢?”涼嗖嗖的目光掃過兩個人,洛姨娘一個眼神,站在她身後的丫鬟小菊就會意的上前推開了房門,迎著她往裏走。

    “小姐在房間裏,她說不要任何人打擾她。”婷兒低頭回話,聲音難掩哽咽,隱隱帶著哭腔。

    倘若是叫她抬起頭來,赫然可見她的臉,腫得高高的,完全看不出以前是怎樣的面目,跟豬頭有得一拼。

    “你去準備一些茶點過來。”洛姨娘眉頭一皺,低睨了一眼丫鬟英兒。

    “是。”英兒咬著唇點頭,直到洛夫人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裏之後,才拖著受傷的腿一步一步向著院裏的小廚房走去。

    房間裏散發著濃郁的香粉之氣,陳設奢華不已,一件一件都是好東西,活像是暴發戶一樣的。

    冷銀鈴趴在床上,踢打著雙腿,嘴裏不知在念叨些什麼,從她粗魯的動作來看,絕對不是什麼好話。

    “什麼人,滾出去,本小姐不是說了誰也不見嗎?一個個都沒有長耳朵是不是?”手狠狠的砸打在厚厚的錦被上,冷銀鈴尖叫道。

    都是冷梓玥害她的,要是沒有她該多好,為什麼她的命就那麼硬,總是死不了。

    “銀鈴,你叫誰滾出去。”洛姨娘面一黑,被自己的女兒一聲大吼,當真是讓她下不來台。

    “娘,你怎麼來了?”聽到熟悉的聲音,冷銀鈴憤恨的從床上坐起身,沒有梳妝打扮的她,一頭淩亂不已的長髮,身上的衣服皺皺巴巴,絲毫沒有千家小姐的模樣。

    “你看看你,現在都成什麼模樣了?”洛姨娘揮退兩個丫鬟,一屁股坐到冷銀鈴的身邊,伸出手撫著她的頭髮。

    她希望生下的第一個孩子會是個兒子,結果生了一個女兒,縱然很是失望,可她對冷銀鈴的愛真的很多,特別的寵她。

    哪怕後來再生了一個女兒,對她的疼愛也是不能與大兒女兒相提並論的。洛姨娘恨過,也怨過,她怎麼就又生下一個女兒。

    每每看著小女兒金鈴,她的心就會痛一次,疼一次,提醒她那些不開心,於是,對待小女兒就總是不冷不熱的,不似對待冷銀鈴,巴心巴肺的寵著。

    一心想要扶著冷銀鈴嫁給皇親國戚,無論是做皇妃也好,做王妃也罷,就是不要再像她一樣,做個上不得臺面的姨娘。

    “娘,您還能指望我什麼,呵呵?”冷銀鈴推開洛姨娘,從小她就在她們不擇手段,勾心鬥爭的耳濡目染之下成長。從那時候開始,她就懂得,如果想要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她就必須不擇手段的去爭去搶。

    在父親冷錚那裏,她是最受寵的一個,要什麼就有什麼,因為她能說會道,知道看人眼色,懂得怎麼才能討得父親的歡心,從而達到她的目的。

    大姐冷風鈴要讓著她,三妹冷金鈴也要讓著她,冷梓玥就更不用說,每次見到她都會躲得遠遠的,渾身顫抖個不停,生怕她會打她,罵她。

    她是那麼的驕傲,她以為自己就是最好的,將來她是王妃的命,可以生活得很好很好。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冷梓玥跳下朱雀台不僅沒有死,醒來之後性情大變,強勢得讓人吃不消。

    那雙千年寒冰一樣的眸子冷冷的盯著她時,她的腦海裏總是一片空白,只想倒地裝死,或者拼命的逃離。

    沒有了利用價值的她,父親冷錚會拋棄她,母親洛姨娘一樣也會拋棄她,就像大姐冷風鈴,連出嫁都是走的後門,沒有送親的隊伍,連鞭炮都省了。

    倘若冷風鈴不是成了殘花敗柳,父親冷錚又怎麼會如此對待她。憑著大姐的容貌,父親完全可以將她當成拉擾同僚的籌碼,送給別人做妾也比直接丟棄了強。

    她刺殺紫晶公主,人證物證一一俱全,無形中一把明晃晃的劍就懸在她的頭頂,指不定何時她就一命嗚呼了。

    “銀鈴,你這孩子,娘是……”洛姨娘拉著冷銀鈴的手,重重的歎了一口氣,道:“要不娘給你準備一些銀兩,你逃吧!”

    到底她是捨不得這個女兒,只要她能好好的活著,一切就還不晚。

    “我能逃到哪里去,逃不了的。”搖了搖頭,這幾天是她過得最膽顫心驚的日子,胸口還在隱隱作痛,動作稍微大一點兒,她就喘不過氣來。

    紫晶公主的那一腳,險些要了她的小命。

    “那……”洛夫人捂住嘴,猛咽了咽口水,差一點兒她就把不該說的都說出來了,“那天晚上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可能莫名其妙的去刺殺紫晶公主,是不是冷梓玥那個賤人動的手腳。”

    一提到長孫悠悠生下的冷梓玥,她就恨得牙癢癢的,冷風鈴就是毀在她的手裏,花姨娘將自己鎖在房間裏,誰也不見。

    哪怕是她上門挑釁,她也不理她,受的打擊那可是致命的。

    說到底,她有兩個女兒,大女兒毀了,她還能指望小女兒爭口氣,讓她以後的日子過得好一些;花姨娘可沒有她的好福氣,唯一的女兒這輩子是全毀了,沒了指望。

    南陵首富公孫財,嫁給那樣的男人,莫過於是天底下最慘的事情。不但妻妾成群,他還三天就會失去對一個女人的興趣,沒有誰能留住他的心。生意場上,誰要是看中他的女人,晚上就直接送到對方的床上去。

    最可怕的是,公孫財是男女通吃的主,玩起來,人命在他眼裏根本不值得一提。

    “不要在我面前提她,都是因為她,是她……”瘋狂的砸掉桌上的茶杯,冷銀鈴的情緒一瞬間變得很激動,面目猙獰,白森森的牙齒煞是駭人。

    冷梓玥是魔鬼,她是妖怪,否則,她怎麼能控制她的心志,讓她做下那種可怕的事情。刺殺,呵呵,她這輩子還真沒有那樣的膽。

    “銀鈴,你別激動,娘不說了……不說了……”洛姨娘被嚇得一愣,不住的擺著手,她真怕冷銀鈴的手會掐到她的脖子上來。

    “娘,冷梓玥是妖怪變的,我們的計畫那麼周密,沒有一絲空隙,明明應該是她躺在那個房間裏跟那個男人上床的,明明應該是我們去捉奸的,結果卻是她姍姍來遲冷眼看著抓出來的是大姐。散落一地的紅衣,通通都在暗示著旁人,床上的女人就是冷梓玥,當那張臉暴露在眾人視線裏,才驚覺,他們全都上當了,而她站在後面看戲。”那個如夢魘一樣的夜晚是冷銀鈴不敢去回想的,似乎比起被捉奸在床,她去刺殺紫晶公主,至少保全了她的清白與顏面。

    洛姨娘心中一驚,頓覺後背發麻,總覺得冷銀鈴說的事情很玄乎,陰森森的。

    “事情的確透著古怪,讓娘好好想一想。”洛姨娘拍拍冷銀鈴的小手,柔聲安撫。

    嘴上說著想辦法,其實她只是一個女人,一個需要依附著男人生存的女人,失了男人的寵倖,她就什麼也不是。

    最近發生的事情,所有能接近冷錚的辦法她都想過用過,卻是留不住他。只要冷錚一回府,就直接去了喬姨娘的院子裏,一呆就是一整晚。

    原本以為,為冷錚生下過女兒,總比什麼也生不出的女人要好,結果,沒有生養的喬姨娘反倒成了香悖悖,得了專寵。

    無論是她還是花姨娘,皆是因為自己生的女兒丟了他的面子,讓他在外面受了嘲諷,回到府裏哪能不給她們臉色瞧。

    “洛姨娘,二小姐,宮裏來人說要接二小姐進宮。”王勁抓著袖子抹淨額頭上的汗水,提心吊膽的過日子,大冬天的他也全身都是汗。

    先是大小姐不守婦道與人私通當場被抓住,丟盡了忠君候府的臉面,什麼也沒有的嫁去南陵做貴妾;緊接著又是二小姐拿著劍當眾刺殺紫晶公主,上百雙眼睛親眼目睹的。

    哎,按他說,候府最近就是晦氣,倒楣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的發生。

    有句話不是叫做‘秋後算帳’麼,想來宮裏來人要接二小姐,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房間裏,冷銀鈴一聽,雙腿一顫,直接鑽進桌子底下,哆嗦著道:“娘……我……我不去……我不要進宮……”

    進了宮,她哪兒還能有活路。

    “可是……”洛姨娘猶豫片刻,站起身,清了清嗓子道:“王管家,二小姐病了,發著高燒,只怕是進不了宮了。”

    拖得過一天是一天,一邊沖著外面大聲說話,一邊將冷銀鈴從桌子底下拖出來,示意她躺到床上裝病。

    “洛姨娘,宮裏來的人說了,就算是抬也要抬著二小姐進宮。”王勁咽了咽口水,想到前廳那個兇神惡煞的侍衛,他就腿軟。

    也不知道從皇宮裏出來的人,是不是個個都那麼可怕。

    “放肆,候爺在哪里,難道候爺會不顧自己的女兒臥病在床嗎?”洛姨娘一聲怒斥,氣得胸口上下起伏不定,皇宮裏的人了不起啊,說抬走就抬走,當這兒是菜市場麼。

    心裏憋著氣,她也只能在心裏罵幾句,真要她說出口,又沒那個膽量。

    冷銀鈴縮著身子,將自己的身體全都裹在厚厚的被子裏,頭也不伸出來,憋得臉頰通紅,呼吸不暢,渾身比抖篩還要厲害。

    她不要進宮,不要進宮……

    “候爺就在前廳,吩咐老奴來請二小姐,若是二小姐自己不出去,那就只有讓宮裏的人親自過來帶走二小姐。”候爺在府裏最大,可是在宮裏,一個小小的候爺算得了什麼。

    皇太后的旨意,候爺哪有膽量不遵從。

    “你說什麼?”洛姨娘聲音拔了尖,他怎能那般無情。

    “候爺的意思是……”王勁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望著緊閉的房門無可奈何,他只是候府的管家,小姐的閨房他可是不敢亂闖的。

    算算時間,他已經來了好一會兒,只怕前廳已是等急了。

    “娘,我不進宮……進了只怕就不能活著回來了……嗚嗚……”細若如蚊的聲音哆嗦著從被子底下傳出來,冷銀鈴渾身都驚出了冷汗,濕噠噠的黏在身上,渾然未覺。

    恐懼占滿了她的整個大腦,第一次覺得她離死亡是如此的近,想逃卻又使不出力氣來,只能呆在原地打顫。

    洛姨娘望著床上裹著錦被瑟瑟發抖的女兒,淚水泛溢,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憋得險些背過氣去。

    “王管家的辦事效率實在是讓咱家等得惱怒不已,只好咱家親自來了。”李公公翹著蘭花指,公鴨般的嗓音尖尖的響聲,打斷了王勁的話。

    身後的幾個帶刀侍衛緊隨其後,堵住了整個銀絲軒的大門。

    “李……李公公,奴才……奴才……”豆大的汗珠自額頭上滑落,王勁結巴了好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罷了,你一旁呆著。”投去淩厲的一個眼神,李公公甩了甩拂塵,冷聲道:“冷二小姐,皇太后娘娘有請,你若是再不識好歹,那就別怪本公公對你動粗了。”

    他也是聽命行事,皇太后下的死命令,不管這個冷銀鈴是生是死,裝瘋還是賣傻,都得帶回宮裏去。

    洛姨娘急得雙腿無力,一步並作兩步的奔到冷銀鈴的床前,小聲道:“銀鈴,你說皇太后……她為什麼要見你……她會不會……”

    斷斷續續的話還未說完,只見剛才還躲在被子裏的冷銀鈴突然坐起身,掀開錦被推開洛姨娘,大叫道:“我哪里也不去……不去……”

    聲音之大,猶如雷鳴般震耳欲聾。

    回答她的是洛姨娘狼狽摔倒在地的尖叫聲,還有李公公陰陽怪氣的太監聲音,“去不去,由不得你。”

    一個手勢,幾個侍衛上前,很快就抓住了胡亂踢動的冷銀鈴。

    “我不去……我不要去……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掙扎著,冷銀鈴跪在李公公的腳下,緊緊的抱住他的大腿,那個地方她不能去,她會沒命的。

    李公公一腳踹在她的胸口,拍了拍褲角,冷聲道:“冷二小姐,不是咱家不幫你,皇太后的旨意,誰又敢違背呢?”

    連皇上都要忌憚皇太后三分,他不過只是一個小小的總管太監,哪有那麼大的膽,對著皇太后陽奉陰為。

    “不……”失聲的呢喃出聲,不可置信的搖著頭,她還那麼年輕,難道就要死了嗎?冷梓玥,都是你害的,就算是死你也別想讓我放過你。

    即使是化身為厲鬼,也要纏著你生生世世,叫你不得安寧。

    “帶走。”李公公晦氣的踹了踹躺在地上昏死過去的冷銀鈴,皺著眉頭,豎起小尾指厭惡的說道。

    洛夫人無力的望著被強行帶走的冷銀鈴,淚如雨下。此時此刻,她才發現,自己是多麼的無能。

    “娘。”冷金鈴一襲鵝黃色的冬裝棉裙,襯托得小模樣越發的精緻嬌美,輕柔的扶起倒在地上的洛姨娘,心裏期盼著,若是沒有了二姐,她能得到更多的寵愛。

    如今,候府裏只剩下她跟冷梓玥兩個小姐,只要她好好把握,她定然可以成為夢想成真,做一隻耀眼的金鳳凰。

    依著冷梓玥的性子,她是不可能聽父親的安排,也不可能去親近父親,那就是她最好的機會,只要她乖巧懂事,溫柔賢良,就一定能出人頭地。

    她只要不跟冷梓玥發生正面的衝突,不斷的示弱,想必不愛惹麻煩的冷梓玥是不會花時間對付她的。

    她與她,所追求的東西不一樣,必然也不會有衝突。

    “金鈴,你二姐她……”雖說她還有冷金鈴可以培養,可以依靠,洛夫人依舊捨不得自己的大女兒,那個她傾盡了所有心血的冷銀鈴。

    “娘,二姐會沒事的。”垂下眸子,掩去眼中的怨恨與不甘,冷金鈴柔聲安慰。

    為什麼,冷銀鈴都命不久矣了,她的心裏眼裏看到的還是只有她,同樣都是女兒,她就那麼不讓她待見麼。

    既然你那麼瞧不起我,那麼,將來總有一天我會讓你跪著求我多看你一眼。

    “嗯。”悠悠的點了點頭,洛姨娘看著低著頭的冷金鈴,哭訴道:“金鈴,如果……如果你二姐她有個好歹,娘就只剩下你一個女兒,你一定要好好的,知道嗎?”

    冷梓玥,你害死我的女兒,我不會放過你的,絕不放過你。

    ********************************************

    “你們都下去。”月帝望著大搖大擺走進禦書房的冷梓玥,眉頭輕蹙,遣退殿內所有伺候的太監宮女,眸光幽深似海。

    一襲紅衣飄飄走進殿內,寒風拂面,撩拔著三千青絲,花為容,月為貌,傾城絕色。冰肌玉骨,婀娜的身段包裹在火紅的衣袍裏,眸光淡淡的,美得清澈空靈。

    冷梓玥彎了彎嘴角,輕笑,“皇上似乎應該給本小姐一個解釋才對。”

    雲淡風輕的嗓音,自有一股清甜淡雅,從容不迫卻又帶著不可拒絕的威儀,她的那份霸氣,渾然天成。

    比起王者,更像王者。

    舉手投足之間,尊貴不凡,神情清冷倨傲,女王般的氣場,無不令人欲要臣服在她的腳下。

    “呵呵,朕早就知道你會來,只是沒有想到你的出場方式如此特別。”月帝爽快朗一笑,冷梓玥果然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兒。

    他以為,她會按照正常的法子進宮,等待他的召見。

    豈料,她直接進了皇宮,就出現在他的禦書房裏。

    倘若,她是刺客,只怕他的項上人頭已經提在她的手裏。

    這個女人,危險卻又像是一個謎團,引人入勝,不可自拔的沉迷在她的世界裏。

    “既然知道本小姐會來,皇上還安排那些蒼蠅陰魂不散的跟著我,難道您就不擔心,遇到本小姐心情不好的時候,會直接了結了他們,泄洩氣。”冷梓玥蓮步輕移,隨意的尋了一個座位,優雅落坐。

    結合如今她手裏掌握的情報來看,他這個皇帝做得相當的窩囊,表面風光無限好,背地裏卻沒有太大的實權。

    二十幾年來除了忍還是忍,也只有近幾年才羽翼稍滿一些,看在他堅定信念欲要脫離皇太后那個老巫婆掌控的基礎上,她決定勉強配合他一次。

    “你不會濫殺無辜的。”月帝盯著冷梓玥清澈的眼,雖然她出手狠辣無比,出手無活口,但她偏有一顆善良的心。

    “你很了解我嗎?”挑了挑眉,有些輕狂,有些不可一世,對她有阻礙的一切,她絲毫不介意一一清除乾淨。

    遇神殺神,遇魔除魔,遇佛弒佛。

    “朕不了解你。”月帝搖了搖頭,神色不變,只有那微微一顫的右手說明了他的情緒。她剛才那一閃而逝的眼神,嗜血無比,煞氣濃烈。

    “皇太后跟紫晶公主,必須有一個付出慘重的代價,不知道皇上覺得准更適合一些。”纖細白嫩的手指拿起茶壺,冷梓玥自顧自的倒上一杯熱乎乎的茶,聞著茶香,神色稍有緩和,眼角的笑意純真乾淨。

    她喜歡茶,住在深山裏,練功累了,她就喜歡為自己泡上一壺好茶,靜靜的品。

    爺爺告訴她,品茶,好比品嘗人生百味,不細細的品,是品不出來的。

    “難道你不想看看皇太后會怎麼做出選擇麼,朕只給她三天時間。”月帝說這話時,目光躍過冷梓玥看向窗外。

    她們,一個是他的母親,一個是他的親妹,舍了其中任何一個,對他而言都是一種無言的傷害。

    然而,他不得不舍。

    曾經,因他的猶豫不決,失去的,實在太多。

    如今,為了守護那個他,再狠的事情,他也必須去做。

    “答案無非就是兩種,有什麼可好奇的。”冷梓玥話鋒一轉,沉下聲略帶警告道:“招回你的人,否則休怪本小姐不講情面,通通都殺掉。”

    “他們會影響到你?”月帝擺出一副不懂的模樣,那個神情跟某個男人還該死的真像,真不愧是一對父子。

    冷梓玥回過神,清冷的目光迎視著月帝打量的眼色,直言道:“如果本小姐安排一群人全天候像影子一樣的跟在你的身邊,估計你也會抓狂的。這次的事情,本小姐就做個順水人情,送給皇上,但是千萬不要觸碰到我的底線,要不真的會死人的。”

    那個夢境,越來越清晰,冷梓玥對血的渴望也越來越強大,很多時候,她都瘋狂的想要殺人,她想要見血。

    每當那種欲望排山倒海襲來之時,她唯有強迫自己打坐練功,心無一物才能勉強的克制自己對血的渴望。

    她知道,那個瘋狂的念頭她快要壓制不住了。

    “朕不會輕饒了她們,也請你不要插手,朕就招回派到你身邊的所有人,如何?”交易也好,條件也罷,月帝也無非是給自己找一個臺階下。

    面對強勢又囂張的冷梓玥,他還真是有些吃不消。

    “皇上,血王殿下求見。”隔著禦書房的大門,遠遠傳來劉公公尖細的特有嗓音,不大不小剛剛足夠裏面的人聽得清清楚楚的。

    月帝手一抖,險些打翻了桌上的茶杯,冷梓玥捕捉到他複雜難明的眼神,心裏突突一跳。那是怎樣的一種眼神,無法形容,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東西,竟然讓她心裏有些堵得慌。

    錯愕,狂喜,吃驚,不安……種種眼神交替出現,最後化為平靜。

    世人都說月帝厭惡自己的小皇子血王百里宸淵,視他為不祥人,出生封王送去封地銀月城之後,從此對他是不聞不問,一晃便是二十年。

    冷梓玥的感覺卻不是那樣,月帝對待百里宸淵,只怕是想愛卻不能愛,欲親近卻又害怕親近。

    他到底是怎樣一個父親?冷梓玥迷茫了……

    “宣——”

    “諾。”劉公公應了聲,高聲喊道:“血王殿下覲見。”

    黑色的眼瞳清澈如湖水,一點也不掩飾不住他謫仙一般的氣質。風拂起,輕撩拔著他一頭烏黑如瀑布的髮絲,勾魂墨瞳裏似有一泓水在蕩漾著。

    即使玉制的面具擋住了他一大半的臉頰,單單只是完美的下顎就美得驚心動魄,卻偶爾流露出清澈如水晶般透明的氣息,揉合了兩者,似矛盾,卻又奇異地令人移不開眼睛。

    紅袍依舊,百里宸淵闊步走進禦書房,大門應聲而關,發出輕微的聲響。

    墨瞳微抬正好對上冷梓玥略帶探究又疑惑萬分的鳳眸,嘴角輕扯出一抹好看的弧度,他沒想到會在這裏看到她。

    冷梓玥眨眨眼,收回自己的視線,有些尷尬的低下頭,盯著自己的腳尖發呆。

    腦海裏浮現的卻是那日在林間,他對她說過的話,他那燦若星辰,璀璨無比的笑容,令她沉醉不已。

    “淵……血王有何事需要見朕。”月帝暗暗觀察兩人的不加掩飾的互動,閃爍著精光的眸子一頓,不知應該如何應對。

    他好想叫他一聲淵兒,好想抱一抱他,可他還有那個機會嗎?

    “本王的確有事需要求見皇上。”百里宸淵溫柔的眸光似乎只為冷梓玥停留,看向月帝的眼神,說不出的寒涼,猶勝千年玄冰。

    眨眼的功夫,寬敞的禦書房寒氣直冒,比起外面更冷上幾分。

    “你說。”月帝面色一僵,痛楚在他的眼中一閃而逝,仿佛從來都不曾出現過那樣的神色。

    他們是親父子,為何弄到像仇人一樣的地步。

    他知道百里宸淵恨他,怨他,因為他沒有保護好他的母親,更沒有保護好他,甚至沒有照顧過他一天。

    無論他說什麼,做什麼,都是那麼的蒼白無力,於是無補。

    “七日之後便是母后的死祭,兒臣要求以國禮祭拜她的在天之靈。”百里宸淵的語氣不是商量,也不是詢問,而是決定之後的告訴。

    他的母親是祁月國的皇后,她所應該享有的權利,都要享受,誰也不能剝奪。

    哪怕,前楚皇后的生祭就在除夕夜的前一天。

    那一天,是他出生的日子。

    同樣,也是他母親自諡身亡的日子。

    二十年來,他從不過生日,那一天是他最痛苦的日子,何來的快樂。

    “可是……”月帝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不知道要怎麼開口,如何去說。

    他的皇后,他的寧兒,他除了保住了她的皇后之名,什麼也沒有保住,甚至他還不能公然去祭拜她。

    他是皇帝,卻也是史上最窩囊的皇帝,可悲又可笑。

    除夕前一天,舉行國禮祭拜前楚皇后,必定會引來軒然大波,引起朝堂震盪。

    複雜難明的眼神落在百里宸淵的身上,月帝深深的望著他,他的淵兒,如今空有血王的封號,無權無勢,如何能在朝中立足。倘若他堅持要為自己的母親行祭拜大典,只會引來殺身之禍。

    他怎能再讓寧兒唯一的骨血遭遇到危險,那堅定不移,又倔強萬分的眼神,真的跟寧兒好像,不容拒絕的氣勢更強烈了幾分。

    “不管你同意還是不同意,本王的意思已經說得很明白,那是本王母后應該得到的殊榮,雖然遲了二十年,但從現在開始,不會再有機會推遲了。”百里宸淵澄澈如朝露一般的眼眸裏染上淡淡的殺氣,他不再是剛出生的嬰孩兒,無法保護自己,也無法保護自己的母親,他已經很強大,強大到足以顛覆一個國家。

    他是魔,不是佛,沒有慈悲之心,只會隨性而活。

    喜歡的就守護,不喜歡的就毀滅。

    “本小姐也那麼覺得,呵呵。”冷梓玥摩挲著細滑的下巴,粉唇微啟。

    這不快要過年了麼,鬧吧鬧吧,越鬧越熱鬧,她的性子太過於清冷,總是需要那麼一點兒熱鬧的氣氛來緩和一下她的氣場。

    百里宸淵沖著冷梓玥眨了眨眼,露出一個可愛又討好的笑臉,翻臉的速度當真不是蓋的,一個字,狂。

    “本王話已帶到,皇上看著辦。”百里宸淵不再看月帝一眼,優雅的轉身,大步離開禦書房。

    外面光鮮豔麗的皇宮,待他大仇得報,此生都不想再踏入這裏一步。

    “皇上,您若是真想緩和你們父子的關係,這個選擇題就要慎之又慎的選擇了,一步錯,步步錯,但願皇上不要步步皆錯,再後悔可就晚了。”明明是很疼愛百里宸淵的,卻又要裝出一副不在乎,淡漠的樣子,可知,那樣傷人更深。

    百里宸淵何其聰明,又怎麼瞧不出他的異樣。

    冷梓玥站起身,紅衣搖曳,飄逸出塵,前世她渴望父母親人的一個擁抱,只要肯抱一抱她,她就像擁有了整個世界一樣。

    月帝若是能走出第一步,百里宸淵也就不會感覺那麼孤獨了。

    “朕會好好想一想的。”月帝垂下頭,不知何時,禦書房裏已經只有他一個人呆呆坐在金黃色的龍椅上,眉頭緊蹙。

    原來要選擇的時候,真的很難。

    此時此刻,月帝竟有些能體會皇太后那時的猶豫與沉重。

    他,該怎麼做,才能既護得了百里宸淵的周全,又對得起寧兒的在天之靈。

    國禮祭拜,無數次的想過,最終都未能實現。

    只要他在朝中稍微提了一下,得到的就是百官的齊聲反對,可恨又可氣。

    “小玥兒,你的動作好慢。”百里宸淵嬉笑著牽起冷梓玥的小手,看向一眨不眨望著的他的她,不解的問道:“小玥兒,我的臉上有花嗎?”

    如果沒有,怎麼看他的眼神那麼奇怪。

    “沒有。”白眼一翻,冷梓玥沒好氣的道:“戴著面具說自己臉上有花,我沒有透視眼。”狠狠的瞪了他幾眼,習慣似的並沒有甩開他的手,冰涼的手被他緊緊的握在溫暖的大掌裏,暖暖的,很舒服。

    “呵呵,那小玥兒為什麼盯著我瞧,嘿嘿,肯定是被我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俊美容貌所迷倒了。”無賴的將頭輕靠在冷梓玥的肩上撒嬌道,雖說冷梓玥的個子也不算矮,一米六五的標準身材,但百里宸淵怎麼著也有一米八十好幾,斜斜的靠在她的肩頭,怎麼看都有些滑稽。

    一路行來,穿過御花園瞧見他倆的宮女都跑得飛快,時不時回過頭看上他倆幾眼,捂嘴偷笑。

    “百里宸淵,你給我正經點。”黑著臉,冷梓玥真想一巴掌拍扁他,早知道就不應該答應她。

    為毛,她有一種上了賊船的感覺,渾身都涼嗖嗖的。

    “我很正經的,小玥兒為什麼進宮來了,告訴你一個秘密哦!”神秘兮兮的伸出一根手指,百里宸淵將無賴痞子的風格,詮釋得非常的貼切。

    “你覺得我會那麼輕易的放過皇太后麼?”一抹寒澈的冷笑閃過她的水眸,稍縱即逝,冷梓玥呢喃道:“你到底有多少面是我不知道的,剛才的你跟現在的你,風格完全不一樣,似矛盾,卻又奇異地令人移不開眼睛。”

    “那小玥兒你更喜歡哪一個我?”眨巴著大眼,百里宸淵問得認真,他是什麼樣的,自己也不清楚。

    不過,他很樂意讓冷梓玥一點一點的去發現。

    “一個都不喜歡。”甩開他的大手,冷梓玥足尖輕點,紅衣浮動,如一只輕靈的燕子穿梭在亭臺樓閣之間。

    “啊,小玥兒總有一個是你喜歡的吧,怎麼可以一個也不喜歡,我一定會抓住你的。”百里宸淵一邊哇哇大叫,一邊尾隨而至。

    她在哪里,他就慢一拍的跟到哪里。

    “等你抓到我再說。”一會兒之後,冷梓玥明顯感覺有些吃力,那傢伙的輕功究竟到了怎樣恐怖的地步。

    跟著慕容老頭兒學習輕功,直誇她是天才,短短一個多月她的輕功就已屬上承,還沒有人進步向她一樣的神速。

    “小玥兒,我抓到你了。”長臂一伸,冷梓玥就落入他的溫暖的懷裏,下巴頂在肩頭,“以後使用輕功時,不許發呆走神。”

    “不算數,重新來過。”怎麼可以趁人之危。

    “小玥兒,冷銀鈴昏迷被皇太后抬進了永壽宮。”百里宸淵攬著冷梓玥,猶如一朵紅雲飄浮在天空中,唯美不已。

    冷梓玥勾唇一笑,道:“皇太后有了動作,紫晶公主也不會消停的,由著她們母女去鬥法,本小姐要好好查一查十三年前的事情。”

    本尊母親的死因,若是跟冷錚有關,她是不會手軟的。

    溫柔寵溺的勾唇一笑,百里宸淵緊了緊雙手,懷裏的她是世間最寶貴的人兒。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9:19 AM

第066章:引蛇出洞

    “小姐,你該起床了。”華兒輕輕的推開房門,像只歡樂的小鳥躥進了房間裏,動作輕柔的放下洗臉盆,甜甜的輕喚。

    最近府裏的氣氛很壓抑很低迷,但絲毫不響影她的好心情,只要沒有人敢上門找冷梓玥的麻煩,華兒就覺得是天下間最幸福的事情。

    自打大小姐冷風鈴嫁到南陵之後,花姨娘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成天躲在自己的院子裏,誰也不搭理,爭寵什麼的,全都不要了。

    還有就是二小姐冷銀鈴,昨天被皇太后請進宮裏回來之後,人就傻傻的呆呆的,不說話也不理人,鐵定是被嚇壞了。

    “華兒,你的心情很好麼?”冷梓玥閉著雙眼,動了動耳朵,慵懶的聲音輕柔的響起,沒有要起床的意思。

    冬天最溫暖的地方就是大床上,蓋著錦被,特別的舒服。每天睡覺睡到自然醒,冷梓玥可是重生之後才有的福氣,以前總是起得早睡得晚,時時刻刻纏著她的除了練功還是練功,能休息放縱的時間真的很少。

    一日之計在於晨,四更天她就必須起床步行到鏡山之巔,靈氣最盛最為密集的地方打坐,吸收日月精華,增強功力。

    一早一晚的靜心打坐是必備的功課,無論是颳風還是下雨,雷打不動。

    “呵呵,沒有人來找她家小姐的麻煩,日子過得滋潤又舒服,當然很開心。”華兒歪著頭,活蹦亂跳的打開衣櫃,看了一眼裏面為數不多的幾件衣服,皺著眉頭說道:“小姐,你今天要穿什麼顏色的衣服?”

    問完之後,華兒就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衣櫃裏一共就只有兩個顏色的衣服,耀眼的紅色,跟清雅的藍色,沒有可選性。

    “藍色吧!”眼皮輕輕的掀了掀,伸著懶腰,冷梓玥慢悠悠的從床上坐起身,冷風拂來,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哆嗦,還真是冷。“華兒,外面又下雪了麼?”

    祁月國四季的氣候相當的鮮明,每天都會足足的下上兩個月的大雪,皇城裏不少湖面都結了冰,倒不失為一個遊玩的好去處。

    倘若給她一雙冰鞋,她也很樂意去玩一玩。

    那是離開鏡山,去到繁華的城市裏,她第一個學會的娛樂方式,甚是喜歡。

    “嗯,下著好大的雪呢?管家一大早就吩咐害丁在除雪,至少得把要走的路都清掃出來,方便出行。”華兒拉開床幔,小心翼翼的將折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放到冷梓玥的右手邊,便於她穿著。

    “用過早點,本小姐帶你出去走走,呆在府裏快悶壞了吧!”冷梓玥拿過衣服,一眨眼的功夫,精緻的水藍色長裙就已經穿戴整齊,那速度快得令人咂舌。

    長長的裙擺如浪花一樣盛開在她的腳踝處,白色的抹胸上繡著精緻的荷花,栩栩如生,微微立起領子襯托著她如雪般的肌膚,迷人的鎖骨盡展眼前,如瀑布般披散垂落的長髮柔順的披在肩頭,秀美動人。

    “真的嗎?呵呵……”華兒扶著冷梓玥的手臂,笑得快要飛起來,她都好長時間沒有出去逛逛了,小姐對她可真好。

    “別傻笑,先給我梳頭。”冷梓玥坐到銅鏡前,兩隻手抓了抓自己長長的頭髮,陪顯無奈,她只會梳簡簡單單的髮式,古代人梳頭的技術,她是真心的學不會。

    看著華兒的動作,明明就是輕輕的擰了幾下,美美的髮式就出爐了,讓她自己來,結果往往是一團糟。

    “今天給小姐梳斜雲髻好不好,簡單優雅,只需要戴一支白玉簪即可,後面的髮絲由著它自然垂落在身後。”小嘴不停的說,靈巧的手也不忘飛快的動作著,一盞茶的功夫不到,華兒已經為冷梓玥梳好了髮式。

    她家小姐,不管梳什麼樣的髮型都特別的好看。

    “小姐,咱們今天出去還做一件事情好不好?”眨了眨眼,華兒低下頭,不知道該說還是不該說。

    “什麼事情?”掃也沒有掃一眼鏡中的自己,冷梓玥站起身,目光落在華兒的臉上,這丫頭到底在彆扭什麼。

    華兒深吸一口氣,大聲道:“到布莊挑幾匹上好的布料,給小姐做幾套新衣服,快要臨近年關了,別人家小姐有的東西,咱家小姐也不能缺。”

    現在她們手裏又不是缺銀子,就衣櫃裏那幾件衣服真的少得可憐,伺候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她們三個的丫鬟都不只冷梓玥這麼幾件衣服。

    越想越是覺得冷梓玥受了委屈了,華兒心裏那個苦啊。

    “華兒說得對,小姐就是應該制辦幾套新衣,新首飾什麼的。”夏花冬雪端著早點,剛到門外就聽到兩人的對話,異口同聲的接話道。

    皇上都有缺銀兩的時候,可是她們悠隱閣從來都不缺銀兩,焉能讓少主連新衣服都穿不上。

    “既然你們都那麼說,本小姐同意了。”冷梓玥點了點頭,衣服夠穿就好,她沒有想過要買一大堆衣服回來撐場面,“唯一的條件就是大過年的,你們幾個也都制辦幾身,否則,本小姐就不出門了。”

    一群不可愛的丫頭,只有逼才會聽話。

    “是。”三人無奈的對視一眼,笑著應聲。

    “小姐快些趁熱吃早點,等會兒還要多穿一點才出門,外面可冷了。”夏花拿出精緻的幾碟小點心,讓人一看就有食欲。

    “坐下一起吃,咱們要早去早回。”候府裏縱然很無聊,可她也得守著不是,沒有找到真相之前,她還不能離開這裏。

    長孫悠悠,雖然我不是你的女兒,可既然重生為你的女兒,你這個便宜娘,我也認了,不會讓你死不瞑目的。

    害死你的人,下場只會比你更淒慘的。

    冷梓玥咬著水晶餃子,眉頭越蹙越緊,她愣是沒有想明白,長孫悠悠的腦子是豆腐做的麼,明知冷錚是個小老婆一堆的男人,還犯賤的嫁給他。

    一個有能力建立悠隱閣如此龐大一個組織的女人,怎麼就腦殘的嫁給了冷錚,又或者說這其中還藏著什麼她不知道的秘密。

    或者說,她根本就不是冷錚的女兒?

    仔細的想一想,本尊跟冷錚似乎還真沒有什麼地方特別的相像。

    “小姐,你在想什麼,那麼入神。”夏花吃了兩塊桂花糕,又喝了一碗粥,摸了摸圓鼓鼓的肚子,不能再吃了。

    冬雪憋著笑,瞧著她那想吃又非要控制飲食的模樣,就覺得特搞笑,“小姐有什麼吩咐就直接說,我們一定會完成使命的。”

    “華兒,我母親當年的事情,你在府裏聽說過些什麼嗎?”冷梓玥回過神,鳳眸定定的望著華兒。

    華兒是她的貼身丫鬟,年紀也只比冷梓玥大一歲,十三年前她也只是一個小女孩兒,肯定也是記不清楚的。

    有些狼狽的咽下嘴裏的食物,華兒直接用袖子抹了抹嘴,皺著眉頭說道:“小姐,當年事情發生的時候華兒不過才四歲,不記得那麼多,不過華兒聽年長的丫鬟們說起過,候爺特別的寵愛夫人,自打夫人進門之後,可以說是專寵,其他姨娘的院子候爺是再也沒有去過,直到發生了一件事情之後,專寵才被打破的。”

    苦著一張臉,華兒努力的去回想,年紀小的她,很難將聽進耳裏的話全部回想出來。

    “能想起是什麼事情嗎?”冷梓玥放下手裏的碗,冷錚與長孫悠悠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情,才導致兩人的不和。

    她也不能直接問出心中的疑問,難道要她去找冷錚滴血認親麼,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靈魂早已轉換,身體沒變,也不知道血緣有沒有改變。

    無法解釋的事情,冷梓玥可不打算去實施,鬧出不必要的麻煩來,她還不悔得腸子都泛青了。

    “對不起……小姐我……我記不起來了。”華兒搖了搖頭,越是去想就越是模糊,她不記得發生過什麼。

    “不礙事,別想了。”輕拍了拍華兒的肩膀,冷梓玥水眸微垂,心中疑雲重重,她要從誰的嘴裏套出點兒真話來呢?

    洛姨娘,花姨娘,在候府呆的時間最長,喬姨娘也不弱,呆了整整十年,她知道的事情也不會少。前面兩個女人,冷梓玥從來都沒有放在心上,對付她們不需要動腦子,反倒是從來都不言不語,柔柔弱弱的喬姨娘,才是真正城府極深的女人。

    俗話都說,會叫的狗不咬人。

    不會叫的狗,才要謹慎的防著,以免稍不留神,被她反咬一口。

    “嗯。”

    “華兒,水晶餃子是誰做的,味道挺不錯的,還有沒有?”俏皮的眨了眨眼,冷梓玥意猶未盡的柔聲輕問。

    “小姐,我去拿。”華兒一喜,話音一落就小跑了出去。難道小姐有胃口,願意多吃一點兒她做的東西,開心是肯定的。

    冬雪目送華兒離開之後,臉色一凜,道:“少主是要查閣主去世的真相對嗎?”

    在她們的印象中,閣主長孫悠悠已經是很模糊的一個人,對她們有救命之恩,還給了她們一個棲身之處,是她們一輩子都要銘記的人。

    聽到冷梓玥的話,雙拳緊緊的握起,冰姨也懷疑過閣主的死因,只因太堅守那個死命令,一直都沒有出面查找真相。

    “少主,一定不能放過那個兇手。”夏花一臉的怒氣,閣主的死一直都是冰姨的心病,在她心裏,冰姨就像是她的母親一樣。

    莫名的,對長孫悠悠,也當成親人一樣的對待。

    “晚上回來之後,你們就分工合作,一個人去盯著洛姨娘跟花姨娘,另一個給我盯死喬姨娘,她們的一舉一動都要向我彙報。”水靈靈的眸子閃過一抹幽光,她就不相信找不出當年的事實真相。

    無論如何,她都得為她的便宜娘報仇不是。

    誰叫她,給了她一副身子,沒有讓她靈魂消散呢。

    “小姐放心,我們會盯死她們的。”夏花冬雪點頭領命,乖乖的埋下頭吃東西。

    “小姐,還是熱乎的,可得慢點兒吃,小點燙到舌頭。”人未到,聲先至,華兒咋咋乎乎的聲音遠遠的傳來。

    冷梓玥搖頭輕笑,粉唇微嘟,“華兒你個烏鴉嘴,很希望你家小姐我的嘴被燙到嗎?”

    “才沒呢?”華兒吐了吐舌頭,安靜的站到冷梓玥身後。

    “得了,都見過本小姐我吃東西,準備一下,咱們也學著平常人家,逛逛集市,買些年貨,過個好年。”幼年時,最喜歡的就是過年的氣氛,無論走到哪里都是紅紅火火的,格外的喜慶。

    長大之後,過年也沒有激情了,感覺什麼都是淡淡的,提不起興趣,連笑容都是很麻木的。

    三個丫頭笑了笑,抿著唇全都退了出去,大雪初停,的確很適合上街逛逛。

    “華兒,你去叫王管家備輛馬車。”倘大的候府,已經陸陸續續的制辦回不少的年貨,冷錚注重面子,候府的年一定是要過得風風光光的。

    冷梓玥嘴角含笑,望著在院子裏忙忙碌碌掛紅燈籠的家丁,不知在想些什麼。前楚皇后的死祭就在除夕前一天,百里宸淵在禦書房對月帝說過的話,仿佛還在耳畔響起,只怕這個年,過得不會很太平。

    那個男人,腹黑又狡猾,看似無害,實則恐怖不已。

    招惹上他,也就等於是一腳踏入了閻王殿,他若沒有些本事與實力,斷然不可能公然與月帝公然對抗。

    血王,真是叫她越來越期待了。

    “小姐,你的披風真好看,連料子獨一無二,世間難求了。”夏花站在冷梓玥的左手邊,銀色的滾邊披風猶如清冷的月光閃爍著銀輝,璀璨奪目,最適合冷梓玥。

    “瞧這做工的一針一線都格外的整齊,沒有一點瑕疵,也不知出自何人之手,據我所知,皇城裏只有一家有這樣的手藝,可是看著又不像是自出那裏的?”冬雪皺起秀眉,腦袋裏掛滿了問號。

    冷梓玥低下頭,瞧了一眼身上銀色的披風,不得不說百里宸淵送她的兩件披風都對極了她的胃口,一火紅一銀白,顏色她都喜歡,並且大小剛剛合適,就好像是為她量身訂做的一樣。

    第一眼看到時就特別喜歡,否則,她也不會接受。

    想到百里宸淵,冷梓玥的表情就變得怪怪的,一會兒輕笑,一會兒蹙眉,一會兒懊惱,一會兒又無奈不已,那個傢伙的性情就好比六月的天氣,說變就變,一點兒徵兆都沒有,總能讓人措手不及。

    偏偏對於他耍無賴,又扮痞子的鴨霸行徑無可奈何,只能由著他的鬧,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感情,只覺得很輕鬆。在他的面前,她無需掩飾自己的情緒,開心就笑,不開心他就會哄她開心。

    每次都讓她又好氣又好笑,心裏卻是泛著甜的。

    “小姐,王管家說要請小姐等一會兒,他去外面找一輛馬車來。”華兒嘟著嘴,很不高興的抱怨。

    冷梓玥小臉一紅,該死的,她居然想著百里宸淵出了神,丟臉死了。

    “府裏不是有馬車嗎?為什麼要等?”沖著夏花冬雪投去一個警告的眼神,冷聲問道。

    堂堂的忠君候府一共擁有五輛馬車,怎麼連她出門需要一輛馬車都能找到藉口,當她是死的還是當她不存在。

    “王管家說,今個兒一早,花姨娘坐著馬車到廟裏拜拜用了一輛,洛姨娘又帶著不言不語的二小姐出了門坐了馬車出門,禦史大人到府中與候爺相談事情之後坐了一輛馬車離開,還有一輛馬車正在修理,最後那輛馬車說是……說是喬姨娘馬上要坐著出府,所以……所以管家請小姐等一等。”華兒一口氣說出理由,最後一句話卻是拉聳著腦袋小聲得不能再小聲的說出口。

    如果說洛姨娘跟花姨娘都沒有什麼好可怕的,但是喬姨娘一直都深得候爺的寵愛,她不能因為一輛馬車就跟她嗆聲,萬一她在候爺跟前說道小姐的不是,可就是她的罪過了。

    男人都是軟骨頭,聽不得枕頭風的。

    “難道本小姐出門又沒有看黃曆不成?”冷梓玥勾起嘴角,那天在品齋苑遇上那群人可不就因為出門沒挑好日子,找了一身的晦氣麼。

    “小姐,要不我出去叫馬車來。”夏花笑嘻嘻的說道,不知道為什麼,只要一看到這樣的笑容出現在冷梓玥的臉上,她就知道有人一定不好過了。

    “用不著,隨本小姐過去瞧一瞧。”蓮步輕移,一行人很快就走到候府大門口,冷梓玥遠遠的就瞧見管家王勁點頭哈腰的站在喬姨娘的跟前,跟孫子沒啥兩樣。

    要說古代的尊與卑,有時候真的很坑人。

    年紀一大把的人還要對著年紀輕輕的一個女人行禮問安,怪哉。

    “四小姐安好。”家丁一看到冷梓玥就齊聲行禮問安,規規矩矩的低頭退到一旁,只敢偷偷的抬起頭來打量。

    “王管家還真是忙,這輛馬車本小姐要了,上次去公主府可不就是坐的這一輛,以後它就是本小姐專屬的馬車,誰要是敢不經本小姐的允許坐了上去,那就別怪本小姐對他不客氣。”冷梓玥眉眼彎彎,笑得很無害,長長的眼睫輕輕顫動,美豔動人。

    喬姨娘身著一件淡紫色的蓮步裙,外罩一件杏白色的透影紗衣,頭上戴了一個水晶碧玉髮釵,在盤起的三千青絲上,有兩三朵綻開紫色光芒的絹花,頭上珠飾華麗,不難看出冷錚對她的寵愛,腰間一條淡紫色的銀鏈,顯得精緻小巧,手上一對銀白色的手環,雙手都放在手爐裏,嘴角流露出淡淡的微笑,五官透出一股病態之美,腳下一雙杏白色繡花錦蜀鞋襯托得端莊秀雅。

    盈盈水目弱弱的迎視著冷梓玥,隱約可見其中閃爍的懼怕與怯弱,楚楚可憐的模樣,瞬間就俘虜在場所有男人的心,對她生出一股憐惜疼愛之情。

    冷梓玥不語,淺笑著打量她,如此娟秀柔美的女人,也難怪冷錚對她寵愛萬分,即使是一副病怏怏的身子,也從未失過疼寵。

    本事不小,心機也夠深。

    “四小姐,馬車是小姐昨日就吩咐管家備下的,候爺也是知道的,你……”丫鬟水兒見喬姨娘不說話,眼神閃爍,上前一步擋在她的跟前就沖冷梓玥說道。

    豈料,話音未落,夏花一個巴掌煽過去,直接就倒在了地上,嘴角溢出鮮紅的血。

    “你是什麼東西,竟然敢對小姐不敬,你家主子都沒有發話,你出什麼頭,不懂規矩。”夏花打了人還不算,指著丫鬟水兒就開罵。

    某些人就是欠收拾,不長眼睛。

    “喬姨娘,你是在無視本小姐麼,看來上一次並沒有把你們教得很乖,見到本小姐不但不行禮問安,連貼身丫鬟都不會教,不如由本小姐替你教教她如何?”冷梓玥的笑無懈可擊,似乎整個身體都在笑一般,誰又能瞧出她的用意。

    “賤妾見過四小姐,請恕賤妾管教無方,定會好好教訓她們的。”喬姨娘攸地面色慘白,額上滲出薄薄的一層細汗,福了福身子柔聲道。

    低低垂落的頭,又有誰能瞧得見她咬牙切齒的表情,憤怒陰戾的眼神。

    今日之辱,她必要冷梓玥十倍百倍的償還。

    “嘖嘖,瞧瞧這般可憐柔弱的模樣,本小姐要是一個男人,再硬的心也軟了,也難怪候爺那麼心疼你,看來也是有原因的。”冷梓玥細細的打量著喬姨娘,突然話鋒一轉,冷聲道:“忠君候府調教出來的下人怎麼能沒規沒矩的,傳出去可要引人非議的,既然喬姨娘你教不好,本小姐就幫你教上一教。”

    水兒聽到這句話,渾身一顫,她不是不知道冷梓玥的手段,渾身一顫,乞求的目光就望向喬姨娘。

    “王管家,這丫頭沒規沒矩的,衝撞了本小姐,立刻馬上杖責二十,如果覺得這個太重了,那就丟出候府,本小姐不想見看到她的臉。”一張素顏不施粉黛,目光清冽,恍若千古不變的寒冰,瞧得人直打哆嗦,腿腳都不聽使喚。

    王勁猛咽了咽口水,看了看喬姨娘,又看了看修羅一般的冷梓玥,狠了狠心,道:“來人,奴婢水兒衝撞了四小姐,杖責二十。”

    是他沒有認清楚現在誰才是候府能說得上話的人,除了四小姐還能有誰。一想到他叫冷梓玥等著,反而讓喬姨娘坐馬車出門,一顆心就吊得高高的,生怕冷梓玥拆了他一身的老骨頭。

    “四小姐你……咳咳……”連連咳嗽出聲,喬姨娘面色通紅不已,顯然已是咳得貧了氣,雙手直發抖。

    “病這個樣子,還出門做什麼,乖乖回院子裏呆著,躺好了等候爺寵愛你不就得了,何必出來丟人現眼呢?”冷梓玥好似沒有瞧見喬姨娘難看的臉色一樣,招呼著三個丫頭上了馬車,方才移著腳步向馬車走去。

    對待這種心機深沉,喜怒不形于色的女人,除了一次又一次挑戰她的底線之外,沒有更好的辦法引她出手。

    只要她出手,那麼她就有機會將她狠狠的踩在腳底下,叫她永世都翻不了身。

    嘲諷她,無視她,賤踏她,激怒她,看她能撐到何時?

    這招引蛇出洞,不知有效沒有,她很期待結果。

    “姨娘,你怎麼樣?”冬梅輕拍著喬姨娘的胸口幫她順氣,萬一她要是一口氣上不來,糟罪的可是她們這些丫鬟,想活命都難。

    “無事。”搖了搖頭,喬姨娘只能瞪大雙眼,望著冷梓玥姿勢優雅的走上馬車,那銀色的披風劃出優美的弧度,該死的刺眼。

    只要是一個女人,都會渴望擁有那樣一件布料製成的披風,普天之下,再難求一件。

    “王管家,本小姐最後一次提醒你,誰才是主子,你別弄混了,小心吃盡苦頭。那個賤妾的丫鬟重重的打,若是本小姐回府瞧見什麼不該瞧的,仔細你的骨頭,你不妨試試看,本小姐有沒有本事全給你拆了。”話落,水藍色的裙角微揚,冷梓玥已經鑽進馬車裏。

    一席車簾,一裏一外,兩個世界。

    “奴才明白。”抹了把冷汗,王管家點頭如搗蒜。

    此時此刻的他,徹底認清楚了誰才是主子。

    “姨娘,救命——”水兒掙扎著,尖叫出聲,木棍每落在她的屁股上一下就火辣辣的疼,眼淚直飆。

    她知道錯了,不該強出頭的,可她也只是一個聽命行事的丫鬟,若沒有喬姨娘的指示,她又怎麼有膽量去招惹風頭正盛的冷梓玥。

    “王管家……”喬姨娘別過眼去,盈盈秋水眸直勾勾的望著王勁,意思很明顯。

    “喬姨娘,請恕老奴沒有那個膽子,四小姐吩咐了,必須打,要不就拆了老奴的骨頭。”王勁垂下頭,示意家丁下狠手打。

    原本他是打算意思一下就成了,冷梓玥最後那句話,是徹底斷了他的希望。

    “姨娘,我們去請候爺。”冬梅扶著喬姨娘,雖然心疼姐妹水兒,但她也不敢開口求情。

    黑著臉,喬姨娘風光的走出來,狼狽的逃了回去。

    至此,忠君候府的下人,再一次認定一件事情,不管府裏誰受寵,都可以得罪,唯獨不能得罪四小姐冷梓玥。

    只有她,才是真正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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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爺,莫田傳來的信。”沈青站在書房門外,輕敲了幾下房門,沉聲道。

    “進來。”紫檀木製成的貴妃椅上,紅衣拂地,墨髮披散垂落胸前,百里宸淵微瞌著眼眸輕聲道。

    穿過珠簾,繞過屏風,沈青站在距離百里宸淵三尺之外,右手稍稍運氣,書信如樹葉一樣飄向百里宸淵,接著又道:“冷銀鈴被送出皇宮之後,又被紫晶公主的人接去了公主府,足足兩個時辰之後才出來。”

    皇太后與紫晶公主,兩大巨頭,足以嚇破冷銀鈴的膽,他只是很好奇,那個女人會選擇站在哪一邊。

    “密切注意她的動作,一旦她要對冷梓玥不利,格殺勿論。”骨節分明的手指自信封裏拿出信紙,百里宸淵的嘴角蕩起一抹嗜血的冷笑。

    只要是他想要打探到的情報,就從來沒有得不到的,明王,風王,影王,這三個人之間的爭鬥壓根從來就沒有斷絕過。

    一個個都想要坐上皇位,也要問問他答應還是不答應。

    那個位置即便他不想要,也不可能讓他們有機會坐上去的。

    百里長青,你倒是一個有趣的人,只是不知,你的外表跟你的心,是否都是一樣的。

    “屬下明白。”沈青眼裏閃過一抹笑意,很是欣慰,未來王妃應該很快就會來到血王府了,到那時,嘿嘿。

    “收起你的胡思亂想,仔細你的皮。”百里宸淵一個眼刀過去,某人立刻就變成夾著尾巴的狼,沒了氣勢。

    祭拜完母后,也就迎來除夕之夜,他也即將邁過二十歲生日的坎,突然很期待,那一天,有人能陪在他的身邊。

    讓他不再感覺到孤獨。

    正月十五之後,便迎來五國盛會玲瓏宴,關乎著一國之存亡,相信朝中百官,心中自有衡量,也希望某人能知曉其中含義。

    他一直都記得外公的話,他可以報仇,但是他不能毀了祁月國,否則,他也不用回皇城,直接動用他的勢力,顛覆皇室也不無可能。

    “呵呵,王爺,冷小姐帶著丫鬟出了府,正在外面逛街,王爺要不也去瞧瞧。”都說日久生情,這常常見面,也不失為一個方面。

    “康齊那邊有什麼消息傳來?”百里宸淵挑了挑眉,捏在指尖的信紙燃起火焰,眨眼之間化為烏有。

    世人都將他的母后遺忘,那麼他就不惜讓他們清楚的記起,誰才應該是祁月國的皇后,她的地位是無人可以取代的。

    沈青拱了拱手道:“王爺,康齊暫時沒有任何消息傳來,一有消息,屬下會即將稟報王爺。”

    “你進宮一趟,轉告皇上,本王母后的祭日,皇城之內不允許看到任何跟喜氣沾上邊的東西,通通換成白幛,以示敬意。”紅袍輕移,殘影寥寥,待沈青看清楚,貴妃椅上哪里還有百里宸淵的身影,獨留椅子在輕晃。

    沈青吞了吞口水,乖乖隆地冬,大過年的,皇城之內都只允許出現素白,這般囂張狂妄,也只有他家王爺有這個膽量。

    “除夕就不必見白了。”聲音悠遠飄渺,卻又真實至極。

    沈青除了點頭就發現自己不會幹別的事情,張了張嘴應聲道:“屬下領命。”

    敢去威脅皇上的,只怕他是頭一個,不過想起來就有面子,誰叫他的後臺厚,誰也不敢動他。

    “夏花姐姐,那邊有家布莊,咱們過去瞧瞧。”華兒一出候府就跟脫了韁的野馬一樣,興奮得不得了,瞧得夏花冬雪直搖頭。

    冷梓玥走在大街上,清靈出塵,高貴優雅,總是引來一道又一道注視的目光,回頭率那真是千分之千。

    “小姐,那邊有家布莊,到裏面去看看怎麼樣?”夏花笑著開口,皇城裏的布莊,還沒有她不熟悉的。

    華兒丫頭的眼光也真不耐,一挑就是一個頂出名的‘聚賢莊’。

    這裏的衣服都以布料上承著稱,做工與繡工都是一流的,口碑特別的不錯。

    “裏面瞧瞧去。”冷梓玥揚起小臉,淺淺一笑,跟著走進了聚賢莊。

    一路行來,滿大街都充滿著喜氣,四處都是鮮豔的紅色,給人一種暖洋洋的感覺。街邊的積雪也頓時失了色彩,暗淡無光。

    莫不是她的人品不咋地,走哪兒都會被人跟蹤,貌似她的身邊從來就沒有清靜過。

    掌櫃一看到冷梓玥,立馬放下手上的活兒熱情的迎了過來,笑容滿面的問道:“這位小姐是來看布料的還是買衣服,小人可以向你介紹與推薦,一定能買到合小姐心意的。”

    瞅著冷梓玥的氣質,絕對就是小門小戶家的小姐,出身必定高貴。

    再瞅瞅她的衣服,無論是做工還是布料,全都是上上品,非富即貴。

    尤其是她披在肩上的銀色披風,絕非凡品。看似輕薄如,實則溫暖如玉,觸手生溫,當真叫人眼紅不已。

    這樣的大人物光顧他的小店,實在叫他有些受寵若驚。

    冷梓玥將掌櫃的神色全都瞧進了眼裏,再一次深切的體會到,百里宸淵送她的兩件披風,斷然不是凡物了。

    也對,能觸手生溫的,她只聽說過玉石會如此。

    布料也有此功效的,聞所未聞。

    “衣服也看,布料也看。”冷梓玥粉唇微啟,清澈的目光一一掃過每種布料與各種款式的衣裳,一圈下來,也沒有瞧到讓她中意的。

    “小姐,你看那一件怎麼樣,我覺得很適合你。”華兒指著一件銀色的立領長裙,上面繡著精緻的墨菊,一朵一朵盛開在裙角。

    冬雪搖了搖頭,小聲道:“我覺得小姐穿鮮豔的顏色特別好看。”

    鮮紅如血的紅衣,穿在冷梓玥的身上,就是美得令人屏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不自覺的會沉醉在那一抹豔紅之中。

    “掌櫃的,你這裏有最好的紅色衣裳嗎?”夏花眨著大眼,望著掌櫃的。

    掌櫃一愣,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道:“小店的紅色衣裳只有嫁衣,平常穿的紅衣倒是沒有,如果小姐要是喜歡,可以選好布料,小的讓師傅加緊做出來即可。”

    他以前也賣過紅衣,只是很少有客人買,要知道十個人裏面有九個穿著紅衣都不好看,那剩下的一個還是自認為自己穿紅衣好看的。

    久而久之,他就不再賣紅衣,只定做嫁衣了。

    “不必了。”冷梓玥擺了擺手,沒有一件瞧得上眼的,不要也罷。

    “掌櫃的,不好意思,我家小姐不喜歡。”華兒禮貌的笑了笑,跟在冷梓玥的身後走了出去。

    直到那一主三僕走遠了之後,聚賢莊才再度熱鬧起來,無一不是討論冷梓玥有多麼的美麗,多麼的氣質出塵。

    “小姐,我知道還有一家布莊,咱們去那裏瞧一瞧可好。”夏花見冷梓玥不說話,就只顧著逗她說上一兩句。

    “你在前面帶路,過年了,新衣服還是要買的。”不為別的,至少也要討上一個好彩頭。冷梓玥微微眯起雙眸,一抹罕見的殺氣轉瞬即逝,看來有些人等不及想要取她的性命了。

    反正人都已經出來了,四處逛逛也好,自己買不買衣服不重要,她要為三個丫頭一人買上幾套衣服。

    “呵呵,小姐你看那裏好像發生什麼事情了,好多人堵在那裏,要過去瞧瞧嗎?”華兒伸長了脖子,踮起腳尖望著那邊。

    “再伸脖子都像長頸鹿了,走近看不是更好。”冷梓玥捏了捏華兒的臉頰,一臉的打趣,她還真是不知道這丫頭的好奇心那麼重。

    夏花冬雪捂嘴輕笑,華兒尷尬的羞紅了臉,跺了跺腳跑走了,嘴裏直嚷嚷,“小姐,你欺負你……”

    “公子,我家小姐很中意你,希望……希望能嫁給你。”殘橋之上,一個身著碧綠短襖子的丫鬟擋住了百里宸淵的去路,兩隻手裏拿著一隻金釵。

    祁月民風開放,未出閣的女子若是在街上遇到中意的男子,皆可以吩咐自己的丫鬟贈上信物,若是男方同意,便可以雙方安排媒婆,以求婚嫁。

    “滾開。”帶著濃烈煞氣的兩個字從薔薇色的性感薄唇輕吐而出,玉制的面具下百里宸淵渾身都散發出凜冽的寒氣,似要凍死人。

    他走路走得好好的,怎就晦氣的遇上一個不懂看人眼神行事的女人,信不信他一巴掌劈了她。

    碧衣丫鬟咽了咽口水,瘦弱的身體一個哆嗦,險些掉進冰冷的河裏,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望向橋對面的小姐,不知該進還是該退。

    只見那個身著粉色絲制錦衣二九芳華的小姐沖丫鬟使了一個眼色,隨後又嬌羞的低一了頭,她就是中意他,哪怕沒有看到他的臉。

    “公子,如果你娶妻了,我家小姐願意嫁給你做妾室。”碧衣丫鬟堅持不懈,反正就是不讓百里宸淵離開。

    低著頭,盯著自己的腳尖,她是真的不敢看他的眼神,好可怕,像是要掐斷她的脖子一樣。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女人們望向百里宸淵的眼神充滿了探究,而男人們望向百里宸淵的眼神則是充滿了嫉妒。

    你說你一個醜得連臉都不敢露出來的男人,居然還能得到那麼一個嬌滴滴美人兒的注視,他們怎就沒有如此好的福氣。

    “滾——”一次又一次的警告,碧衣丫鬟嚇得雙腿打顫也不退後一步,忍無可忍,無需再忍,百里宸淵一揚袖,伴隨著震耳欲聾“啊——”的一聲尖叫,刺耳不已。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9:21 AM

第067章:無賴到底

    ‘啊——’再一次的海拔高音尖叫,別誤會,當然不是碧衣丫鬟發出來的聲音,因為她躺在地上連自己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嘴裏的血不停的往外吐,可見傷得有多重。

    這一聲驚恐的尖叫,乃是圍觀百姓發出來的,忍不住都往後退了幾步,生怕一個不小心自己也被狠狠的甩上一掌。

    “吵死了。”百里宸淵掏了掏耳朵,冰冷無情的聲音再度簡潔有力的響起。

    就連一個施捨的眼光都不願向已經昏死過去的碧衣丫鬟投去,此時此刻的他,眼中盛滿了不耐,渾身都是煞氣,像個兇神惡煞的魔鬼。

    墨瞳裏隱隱掠過一抹笑意,他的小玥兒曾說過,出門的時候若是有時間一定看看黃曆,免得出門不利,惹上一身的晦氣。

    這不,他不就遇上了麼?

    莫不是,今個兒當真不宜出門?

    不大不小,不輕不重的三個字,立馬就收到驚人的效果,圍觀百姓捂住自己的嘴,瞪大雙眼不敢發出一丁點兒的聲音,本著天大的好奇心,一個個愣是不捨得離去,不願錯過如此好戲。

    哪怕要冒著生命危險,也堅持著自己要看戲的立場。

    另一邊,驚嚇得花容失色的粉衣小姐,先是看了眼已經昏死過去的貼身丫鬟,定了定神之後,一雙帶著泛起層層水霧的眸子一眨不眨的落到百里宸淵的身上。

    正當眾人都以為她是嚇傻了,準備要招呼上家丁抬著轎子離去時,只見她推開另一個扶著她的藍衣丫鬟,近乎癡迷的一步一步向著殘橋中央走去。

    “小姐,你去哪兒呀?”藍衣丫鬟手一松,驚恐的瞪大雙眼,直覺告訴她那個紅衣男人絕對有可能一巴掌就將她家小姐煽到不知哪里去。

    皇城裏長得英俊帥氣的公子多了去了,她家小姐怎麼就瞧中一個帶著面具,不知長相如何,性情還那麼陰厲煞氣的。

    百里宸淵好看的眉頭都要皺成一座小山了,只是從額頭一直到嘴巴都有玉制的面具遮著,沒有人能瞧見他的面部表情,唯有從他眼中散發出來的氣息去揣測他的情緒,以及他即將會有的舉動。

    冷冷的望著那個不知死活像白癡一樣朝著他走來的女人,性感的薄唇勾勒出一抹嗜血的微笑,一如夜裏綻放的罌粟花,美豔而致命,“女人,你很缺男人嗎?”

    “呃……”行走中的女人腳步一頓,驚愕的抬起迷惑的眸子,他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她不是那樣的女子。

    粉紅色的身影立在寒風中輕輕的顫抖著,叫人好不心生憐惜,偏偏她遇上的男人是百里宸淵,根本不可能為她動容。

    她是城中王員外家的千金,自幼錦衣玉食,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父母就她一個女兒,捧在手心裏疼著寵著。眼見她早已到了出嫁的年紀,只因沒有一個她瞧得上眼的男人,因此才會出府到廟中拜拜。

    回程的路上,輕晃的轎中,寒風拂起窗簾,她一眼就看進了他的眼睛裏。不覺驚歎道,他有一雙好美麗好迷人的眼睛,一看就仿佛吸進了她的靈魂一般,讓她不由自主的吩咐自己的丫鬟去贈他信物,希望能與他結為連理。

    倘若他已經娶妻,她寧為妾室,念頭是那般的瘋狂。

    “既然你那麼缺少男人,不如由本王送你去青樓,那裏一定可以滿足你的渴望。”百里宸淵的眼神凜冽如冰,神情冷傲,“瞧你的模樣,好像很委屈,大街上都能死纏住一個男人不放,難道還冤枉你了不成。”

    他的耐心不是對誰都有,眼前的女人,壓根不配。

    “我……你……嗚嗚……”粉紅美女氣得俏臉一陣紅一陣青,豆大的眼睛‘啪嗒啪嗒’的直掉,不一會兒就打濕了胸前的衣裳,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

    “你以為你是天仙還是美女,也不看看清楚自己長了一副什麼模樣就硬要學著妓女勾引男人,長得醜不是你的錯,出來嚇到別人可就錯大了。”無比厭惡的從頭到腳掃了掃粉衣女子,百里宸淵的話一點情面也不留。

    藍衣丫鬟跑到粉衣女子身邊,抓著她的手道:“小姐,咱們快回府去。”

    這樣的男人怎麼可能適合她家小姐,說話難聽不說還陰森森的,眼神淩厲寒涼,被他狠狠的刮上一眼,全身都要起雞皮疙瘩打哆嗦,還是書生更適合她家小姐。

    “嗚嗚……”羞愧的轉過身,粉衣女子踉蹌著腳步,幾乎整個身子都壓在藍衣丫鬟的身上。

    從來沒有人說過她長得醜,居然被自己心儀的男人說自己醜,當真叫她……叫她……嗚嗚……她不要活了。

    “小姐,你幹什麼?”藍衣丫鬟一個踉蹌,目瞪口呆的望著自家小姐向殘橋下的河沖去,回不過神來。

    夏花聽到百里宸淵的那些話,氣得不輕,“小姐,那個紅衣男人說話太過份了,欠教訓。”

    “不好,那個女人要跳河。”冬雪說話間,人已經向著粉衣女人沖了過去。

    雖然她覺得百里宸淵說話是難聽了點兒,不過人家都一次又一次的拒絕,這女人還纏著不放,那不是存心給自己找添堵麼。

    哪個男人見不美女不是滿心的歡喜,不管有無妻室都點頭接下信物,她倒覺得百里宸淵的做法挺好。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沒有一點隱瞞。

    “夏花姐姐,那是血王殿下。”吞了吞口水,華兒從震驚中緩過神來,拉了拉夏花的衣袖小聲道。

    血王殿下跟小姐之間,咳咳,那關係有點兒微妙,她也說不清楚是怎麼回事。華兒的小腦袋頓時亂得跟一鍋漿糊一樣,初見血王百里宸淵時,他溫潤如玉,舉止尊貴不凡,贈送小姐禮物時,溫柔得醉人。

    再見他時,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對待那個向他表白的女人,出手也忒狠了。

    “王爺就可以不把女人當人麼?”夏花還是生氣,即便有華兒拖著,她還是想要出手教訓百里宸淵,要她瞧不起女人。

    冷梓玥睨了一眼華兒的表情,對於她那一點小心思了然於心,她跟百里宸淵那點兒牽扯還不知被她理解成什麼樣。

    如果不是遇到這麼一出,冷梓玥都還不知道原來百里宸淵除了耍無賴,撒嬌的本事一流之外,還有一項毒舌的本領。

    “你沒事吧!”冬雪冷冰冰的問道,對動不動就要尋死覓活的女人相當無語,但她又不能見死不救。

    “你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不讓我去死……嗚嗚……”軟倒在冰涼的地上,粉衣女子哭得肝腸寸斷,淚眼朦朧。

    藍衣丫鬟跑兩步,摔一跤的爬到粉衣女子身邊,擦著臉上的淚水說道:“小姐,你別哭,咱們回府裏,請老爺為你做主,他們欺人太甚了。”

    不敢想像,若是小姐跳河死了,她應該怎麼回去交待。

    拜拜佛而已,差點兒就沒命了。

    “小玥兒,你也來逛街麼?”百里宸淵黑著臉,不耐煩到了極點,剛要轉身離開殘橋,卻眼尖的瞧見了他的小玥兒,一時間天雷勾地火,一個閃身就貼到了冷梓玥的身邊,無賴的抱住她的手臂,撒嬌賣萌。

    冷梓玥眼角抽抽,欲要甩開他的手,怎麼也不能如願,這傢伙好像知道她要做什麼一樣,愣是抱緊了就不撒手。

    “放開。”低吼一聲,冷梓玥黑了臉。

    “小玥兒,你凶我。”性感的薄唇微微一嘟,頓時,某男委屈得不行。

    淚眼汪汪的望著冷梓玥,哪里還有剛才兇神惡煞的模樣,完全就是一隻小白兔受了欺負,正在向主人尋求安慰嘛。

    “百里宸淵,你給我正經點兒。”早知道,她就不該由著華兒的性子來看熱鬧,純粹就是給自己添堵不是。

    無辜的眨了眨眼,勾起惑人的笑意,柔聲道:“小玥兒,你約我在這裏見面,可是你都來得好晚。”

    百里宸淵話音一落,自己就抖了三抖,媽媽呀,他怎麼覺得他那麼像小受,咳咳,為了他的小玥兒,啥高大的形象都毀光了。

    “我什麼時候約你了?”控制不住的一把提起百里宸淵露在外面的耳朵,冷梓玥咬牙低吼。

    腹黑的壞傢伙,總是摸黑她,他就做好人。

    某女後知後覺的發現一個問題,她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忽略掉某腹黑狐狸臉上的面具,一定要摘開瞧瞧清楚。

    為免以後,自己吃了虧,還連坑了自己的人長什麼模樣都不清楚。

    “嘿嘿,小玥兒就在剛剛。”百里宸淵疼得呲牙咧嘴,討好的輕笑,“小玥兒你下手輕一點兒,好疼。”

    咬了咬嘴巴,他很委屈的好不好。

    “活該。”表情不變,手勁卻是松了,冷梓玥蹙眉,發現自己已經成了焦點中的焦點。

    她就知道,跟百里宸淵沾上點兒關係,她一準兒完蛋。

    “你是誰?”粉衣女子狼狽的扶著丫鬟的手站起來,是因為這個女人,他才拒絕她的麼,她到底有哪里好了。

    “放肆。”冬雪冷聲呵斥,有些後悔出手救下這個白癡女人。

    藍衣丫鬟臉一紅,擋在自家小姐的身前,壯著膽大聲吼道:“別以為你們人多就可以欺負我家小姐,我家老爺可是……”

    “可是什麼?”冷梓玥秀眉輕挑,被人威脅的感覺果斷的不喜歡。

    烏黑的長髮披肩直下,一個簡潔秀雅的斜雲髻梳理得高貴優雅,飄逸出塵,水藍色的立領襯托著雪白纖細的頸項,精緻的鎖骨,迷人不已。銀色的披風,隨風輕蕩出優美的弧度,一張絕美傾城的臉蛋,脂粉未施,什麼叫做天生麗質,也不過如她一般。

    雲淡風輕的短短一句問話,猶如在湖中心投下一粒小石子,掀起層層波浪,一圈一圈蕩進了人心裏去。

    “你是因為她才拒絕我的嗎?”離開了手爐的手凍得紅通通的,粉衣女子指著冷梓玥,看向百里宸淵。

    她不甘心,皇城裏,就她見過的各家千金小姐,論才論貌還沒有比得過她的。

    眼前氣質出塵的女子究竟是哪家的小姐,為什麼她對她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不要把矛頭都對著我家小姐,不能討別人喜歡是你自己的問題,死纏著算什麼。”華兒沖到粉衣女子的身邊,氣呼呼的打落她指著冷梓玥的手指,看著真是好討厭。

    而且,華兒可是很清楚的記得,冷梓玥特別不喜歡有人指著她說話。

    “你……你一個下賤的丫鬟……憑什麼說本小姐。”粉衣女子面色一紅,何曾受過這樣的氣,小小的一個丫鬟都敢罵她,心裏一著急,腦門一熱,一個巴掌直接就煽了出去。

    華兒瞪著即將落下的手掌,躲閃不及的閉上了雙眼,耳邊響起‘啊’的一聲尖叫,似痛入骨髓,但她不敢睜開眼睛看。

    好一會兒之後,臉上沒有任何的痛楚,才緩緩的睜開雙眼,只見揚手要打她的女人抱著自己的手蹲在地上,血灑了一地。

    血薇飛回到冷梓玥的手裏,鮮紅的血一滴一滴的順著刀鋒滑落,妖冶不已,刺目至極。

    夏花不是第一次見到血薇傷人,一次又一次都帶給她莫大的震驚,條件反射一樣的將雪白的絲帕遞給冷梓玥,望著她將血薇擦試乾淨,輕柔的收進袖中。

    “本小姐的丫鬟不是誰都可以動的,你敢動她一根頭髮,可得想好用哪只手來換,下一次只怕沒有剛剛那麼幸運,只是流些血就了事的。”冷梓玥很護短,她身邊的人,自己要怎麼教訓都可以,別人敢動,那就是打她的臉,存心跟她過不去。

    百里宸淵將冷梓玥拉到身後,冷冷的眼掃落在粉衣女子的身上,薄唇輕啟,“醜八怪,我不管你是誰,惹了我的小女人不開心,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我……”左手捏著右手的傷口,血還是不斷的往外流,怎麼也止不住似的,臉色變得蒼白,沒有一點血色。

    “小玥兒,我們去逛街。”剛剛還充滿殺氣的聲音,瞬間變得溫柔寵溺,變臉的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冷梓玥不語,轉身招呼了三個丫鬟,大搖大擺的離去,獨留百里宸淵在後面跺腳。

    帶著面具出門也能招花引蝶的傢伙,實在可惡。

    呃,等等,招花引蝶,她是在吃醋嗎?

    這個認知讓冷梓玥黑了一張俏臉,周邊的溫度頓時連連下降幾度,已經到了凍死人不償命的地步。

    “冬雪,天是不是變冷了?”夏花皺起眉頭,小聲問道,華兒跟在後面猛點頭,突然之間,她也覺得好冷。

    冬雪面色一僵,伸出手指了指前面的冷梓玥,說道:“不是天冷,而是小姐身上的氣溫鬥然直降了好幾度才冷的。”

    少主跟紅衣男子之間,有貓膩,嘿嘿!

    “呃……”夏花華兒對視一眼,搖搖頭,咽了咽口水,有了幾分了然。

    陰沉著一張俊臉,百里宸淵對麻煩的女人又深深的厭惡了一把,尤其是眼前的女人,真恨不得踹上她幾腳,都是因為她,氣走了他的小玥兒。

    招桃花,就招小玥兒那樣的桃花嘛!

    極品的爛桃花,還是不要的好,他瞧著渾身不舒服。

    氣走了他的小玥兒,嘖嘖,莫不是小玥兒吃醋了,貌似從遇到她開始,小玥兒的臉色就沒有好過。

    無限YY之後,某男興奮的流著口水,轉身飛奔而去,跟裏不忘大聲的嚷嚷道:“小玥兒,等等我。”

    會吃醋,是不是代表著她對他有了一定的依賴程度,期待……

    “百里宸淵,你給我閉上嘴巴。”不說話沒人當他是啞巴,看似無害實則比原子彈還要危險的男人,用狐狸形容他都不夠完美貼切。

    他要是設計起人來,就算死了也不知道為什麼。

    他就是有那樣的本事,讓你連死也是神不知鬼不覺的。

    越是接近這個男人,就越是清楚,他背後所暗藏著的能量是多麼的強大,足以毀滅些什麼。

    “呵呵。”百里宸淵停下腳步,露出一口整齊潔白的牙齒,笑得見縫不見眼。

    “不許跟著我。”不明白怎麼每次遇到他,她就是扮黑臉的份。

    腦門上掛著黑線,冷梓玥覺得她還真沒有包公的潛質,她只想要清靜清靜而已。

    “不要。”非常堅定的拒絕,百里宸淵黑了臉。

    “我說不許跟就不許跟。”睜大眼瞪著他,用力的瞪,恨不得瞪到他消失在她的眼前。

    想像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不要。”眨了眨眼,不撒嬌,不賣萌,百里宸淵就定定的望著冷梓玥,總之一句話,要他離開,做不到。

    他不喜歡有女人近他的身,三尺之內的範圍都不可以。

    偏偏,他就喜歡接近冷梓玥,最好的是零距離的接觸,越親密越好。

    他更希望冷梓玥能主動接近他,哪怕是一尺之內的距離也好。

    “你無賴……”冷梓玥詞究,似乎遇上他,除了說這兩個字之外,她的任何語言能力都失去了工作機能,全體罷工。

    “不無賴怎麼纏得住你,小玥兒你都不讓我纏著。”語氣很可憐,表情很委屈,百里宸淵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啊眨的,眨得人心都能軟成一灘水。

    “放開,不要拽著我。”冷梓玥甩開他的手,他又纏上,一來二去,只見一高一低兩個人在街上扯來扯去,好不熱鬧。

    冬雪站在風中石化,雙腿怎麼也邁不出去,呆呆的望著那兩道身影,找不回自己的聲音,“小姐明明氣得咬牙切齒的,也不見她對那個男人下狠手,怎麼回事?”

    “冬雪,我覺得現在的小姐好可愛,呵呵。”夏花雙眼冒著精光,完全忘記了之前對百里宸淵所有的不滿。

    “小姐跟血王殿下這樣看著好般配哦。”血王一點兒也不可怕,反而對小姐好溫柔,好寵溺的說,根本不像別人說的那樣,華兒小聲的YY。

    百里宸淵忍不住想要笑出聲,他的小玥兒真的好可愛,粉嘟嘟的臉蛋,氣得鼓鼓的腮幫子,恨不得咬他幾口,又猶豫不決的模樣,簡直就是萌翻了。

    “我不拽著小玥兒,那小玥兒拽著我唄!”深邃的眸子如海一般變幻莫測,閃爍著晦暗難明的精光,縱使背地裏他是強大無比的魔王,在冷梓玥的面前,他也情願做一個可以跟她親近的無賴。

    他的小玥兒太獨立,太倔強,凡事都喜歡自己扛,如果他在她的面前表現得同樣的強大腹黑,想要走進她的世界就太難。

    與其被她排擠在外,倒不如扮個無賴,死纏在她的身邊。

    即使偶爾覺得自己像極了小受,他也認了,誰叫他喜歡的女人那麼與眾不同。欲要抱得美人歸,前路渺茫啊!

    “你好煩。”瞪瞪瞪,用力的瞪,冷梓玥對自己無語的同時,特想一巴掌拍飛他。

    “小玥兒,除了你,我不喜歡任何一個雌性動物靠近我的身邊。”百里宸淵定定的望著冷梓玥的鳳眸,他不輕易給出承諾,一旦給了就是一世不變。

    “那你是什麼動物?”臉色變了又變,冷梓玥的聲音很輕,仿佛只是低聲的呢喃。

    “雄性動物。”嘴巴一開一合,百里宸淵笑嘻嘻的說道。

    嘴角抽搐兩下,別過眼去不搭理他,“找你的同類去,我不是。”

    雌性動物,她才不要做那個。

    “嘿嘿,小玥兒咱們就是同類,堅決不找別的。”歷經千辛萬苦,百里宸淵總算是牽起了冷梓玥的小手,終於不再甩開他的手。

    夏花小跑兩人後面,朗聲問道:“小姐,前面就到錦繡莊了,那裏的衣服是皇城裏最齊全的,皇宮裏很多的布料全都是那裏出的。”

    “嗯。”低低的應了聲,水眸裏閃過一抹精光,她想了那麼多的生意,居然把衣服這塊大肥肉給遺忘了,當真是失職。

    錦繡莊,又有天下第一布莊的美譽,稍有名氣的家族都喜歡來這裏定制衣服,以顯示自己的身份與地位。

    “血王殿下有禮。”華兒向著百里宸淵福了福身子,行了禮,才安靜的退到冷梓玥的身邊站著。

    真的很好奇血王殿下到底長什麼模樣?

    有人說,血王面冠如玉,俊美無雙。

    有人說,血王醜陋不堪,貌如鬼魅。

    有人說,血王長相陰柔,傾國傾城。

    有人又說,血王臉上有一塊具大無比的血色印記,腥紅不已,因此,他才常年戴著面具生活,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夏花冬雪一愣,目光齊刷刷的落在錦衣紅袍的百里宸淵身上,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

    “咳咳,小玥兒你沒有跟你的丫鬟們介紹一個我麼,被她們盯著我渾身都不舒服。”百里宸淵眼中閃過一抹不耐,沒有任何人能讓他有耐心,哄著寵著,唯有冷梓玥。

    對方如果不是她的貼身丫鬟,敢有那樣的眼神盯著他瞧,早就不知道死了幾百次了。

    “都還看不看衣服的,不看就回府了。”冷梓玥伸出白嫩嫩的小手,輕輕掐在百里宸淵的腰上,叫他無辜,叫他裝。

    “小姐,回府可不成,都說好了你要添新衣的,櫃子裏來來去去就那麼幾件衣服,過年怎麼都得穿新的。”華兒搖頭,這一點她可是相當的堅持。

    百里宸淵蹙眉,他的小玥兒怎麼過得比他還要心酸,“過年當然要買新衣,小玥兒咱們進去瞧瞧看。”

    當初挑中兩件披風時,他就覺得穿在冷梓玥的身上,一定特別的好看,沒想到上身的效果比他所預料的還要好。

    既然他的眼光那麼好,定要多為她選上幾套衣服不可。整個錦繡莊都是他的,還不任他想要怎麼樣就怎麼樣。

    無論是多名貴,多難求的衣裳,都要讓他的小玥兒穿。

    “你瞧你的,我瞧我的,互不干涉。”眨眨眼,揚了揚下巴,冷梓玥像條泥鰍一樣溜了。

    望著空空如也的手,百里宸淵聳了聳肩,看向三個丫鬟說道:“瞧上喜歡的就記下來,本王請客。”

    若能收買小玥兒身邊的貼身丫鬟,對他也是大大的有利,說不定還能得來意想不到的消息,是不虧本的買賣。

    “呵呵,謝謝王爺。”柔柔的一聲謝,三個丫頭抿唇輕笑。

    小姐的魅力就是不一般,迷得血王團團轉。

    “叫公子,其實我也不介意你們叫姑爺,不過我擔心小玥兒會劈了我的。”百里宸淵縮了縮脖子,有些怕怕的低聲道。

    驚愕的瞪大雙眼,直盯著百里宸淵的後腦勺,他的話也真夠大膽的,傳進小姐的耳朵,鐵定玩完。

    “快點。”清冷的聲音穿透力極強,冷梓玥半倚在石柱上,望著來來往往的行人,出入的皆是非富即貴的人。

    錦繡莊,她得仔細留意一下,好好的查查它的底。

    “小玥兒,我來了。”一口一個小玥兒叫得那叫一個甜,百里宸淵所有的柔情幾乎全都用在冷梓玥的身上,一點厭煩的感覺都沒有。

    在遇到她之前,若是誰告訴他將來,他會圍著一個女人轉,哪怕打死他,他也不會相信,只覺得是一個笑話。

    然而,事實勝於雄辨,楓林一見,他的心裏便刻下了她。

    “公子跟小姐是挑選衣服麼,裏面請。”還未曾進門,就迎來一個熱情的聲音,服務態度真不是一般的好。

    百里宸淵再度厚臉皮的牽起冷梓玥的小手,緊緊的握在手心裏,昂首闊步的走進店內,琳琅滿目的衣裳叫人眼花撩亂的同時也賞心悅目。

    無論是衣服的樣式還是衣服的品質都是一等一的,做工精細,手工一流,瞧上一眼就有想要買回家的衝動。

    掌櫃剛收完銀兩一抬頭就瞧見冷梓玥身上披著的銀色披風,雙眼驟然一亮,掛著笑臉就直接迎了上來,詢問道:“小姐,我是這裏的掌櫃,有什麼需要儘管說。”

    遠遠的瞧著就像,走近了一瞧,掌櫃的心裏可說是掀起驚天駭浪,這披風可不就是之前主子從庫裏拿走的兩件披風其中一件麼。

    越看越是覺得,眼前的冷梓玥是一個尊貴的主兒,他定要好好的伺候著,不能讓她有絲毫的不滿意。

    原本披風從南喻國送來的時候,是打算作為鎮莊之寶推出的,哪知會被主子所看中,他也只有幸瞧了一眼,以為此生再也沒有機會瞧見,不曾想愣是出現在他的面前,激動的心情難以言說。

    冷梓玥細細的將掌櫃的眼神全都收盡眼底,還是第一次看到一個人不是對她的相貌感興趣,而是盯著她身上的披風不眨神。

    有意思,百里宸淵送她的披風到底寶貝在哪里,叫她生出不少好奇來。

    “掌櫃有什麼好推薦的,先給我的丫鬟一人兩身新衣,然後再看我的。”冷梓玥垂下眼,隨意的挑了個座位落坐。

    大地方就是不一樣,分工很明細,每個人都很明確自己要做什麼,一對一的服務,不得不說錦繡莊的幕後老闆,想法非常的新穎。

    “好,白百,給這位公子和小姐上茶。”掌櫃撫著花白的鬍子,聲音煞是洪亮的招呼道,隨後就開始打量夏花冬雪跟華兒三個丫鬟。

    這一行他做了三十年,眼光雖說不是特別的精准,也可說但凡是由他挑選的衣服,顧客還沒有不喜歡的。

    百里宸淵端著茶,裝模做樣的輕抿一口,一雙晶亮的眸子四處飄啊飄的,轉了一大圈之後才開口問道:“掌櫃的,本公子要你莊裏最新穎最獨特的衣服款式,並且只要獨一無二的,世間再不能找出第二件的衣服。”

    “這個……”掌櫃有些猶豫,對上百里宸淵那雙分明泛著笑意,卻又帶給人極大壓迫感的眸子,竟然慌了神,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你放心,價錢不是問題。”他的小玥兒都是獨一無二的,穿的衣服當然也要獨一無二的。

    掌櫃有些窘迫的一笑,搖了搖頭,清了清嗓子說道:“既然公子開了口,待會兒小的就帶兩位到後院仔細的挑選。”

    每一種布料都有最精益求精,而錦繡莊就是專門收集那些世間難求的布料。將最難求的布料獨獨製成一件衣服,想做假的出來魚目混珠都難於上青天。

    因此,拿著萬千銀兩只為求一件衣裳的人,也數不清了。

    “小姐,我們都有衣服穿,用不著買新的。”三個丫鬟異口同聲的說道,雖然她們很喜歡錦繡莊的衣服,可是這裏的價錢太貴了,不捨得穿。

    “誰說不用新的,不是有人付賬麼?”冷梓玥瞄了一眼坐在她身邊的百里宸淵,別以為她不知道他跟她的丫鬟們說了什麼。

    他的算盤打得相當的精,簡直就是無孔不入。

    “咳咳。”百里宸淵輕咳兩聲,對著冷梓玥溫柔的笑笑,看向華兒她們,道:“小玥兒說得對,不管你們看中什麼,都由我來付賬。”

    “多謝公子。”福了福身子,三個小女人收到冷梓玥暗示的眼神,打定主意要狠狠的宰百里宸淵一頓。

    掌櫃笑得很歡,錦繡莊裏隨隨便便一件衣服,都是上百兩銀子,連丫鬟也要買的話,他可是會賺翻的。

    “百合,你帶這三位姑娘四處看看,將她們喜歡的都記下來,結賬時算便宜一些。”笑呵呵的交待完,這才領著百里宸淵跟冷梓玥向後院走去。

    冷梓玥慢慢的走著,錦繡莊的風景真不錯,亭臺樓閣一應俱全,倒是賞心悅目得很,花花草草的,春天想必格外的漂亮。

    都說無商不奸,她是真的見識到了。這個掌櫃的確很會做生意,居然說結賬時可以打折,多現代的經商手段呀。

    古人的智慧,需要各種膜拜。

    “公子小姐,請——”掌櫃推開一個房門,映入眼簾的就是七八款精緻唯美的女款長裙,饒是冷梓玥這樣冷清淡定的女人,見到這些衣服都不由得生出一股驚豔的感覺。

    美,當真特別的美。

    沒有女人是不愛美的,冷梓玥也如此,只是以前沒有表現得那麼鮮明。

    “小玥兒,那件白色的很適合你。”奇跡般的,百里宸淵第一眼看中的就正好是房間中央那件月雪色的長裙,清靈脫塵,飄飄欲仙,描繪的或許就是如此。

    輕輕的點了點頭,冷梓玥會意一笑,有些意外,他跟她看中是同一款衣服。

    她喜歡火紅的像血一樣的顏色,從小到大,幾乎所有的衣服都是紅色跟藍色,鮮少會穿著其他的顏色,哪怕是純淨的白色,也很少。

    “掌櫃,那件衣服我要了。”連眼皮也不抬一下,百里宸淵就做出決定。

    “呵呵,好的,那邊還有,慢慢看。”掌櫃有些意外,這個紅衣公子竟然連價錢都不問一下,便直接定下。

    豈知,這一件白衣,可是普通人生活幾輩子都花不完的銀子。

    冷梓玥透過室內陳設的屏風,出神的望著那件玄色的男款長衣,一動也不動,腦海裏浮現出一些零零碎碎的畫面,卻又怎麼都拼湊不起來。

    漸漸的,她仿佛透過那件衣服看到了百里宸淵,他正穿著那件衣服溫柔的望著她,寵溺的輕點她的鼻尖。

    猛的搖了搖頭,冷梓玥羞紅了一張小臉,她怎麼會看到百里宸淵,見鬼了。

    “小玥兒,你的臉色好難看,怎麼了?”百里宸淵溫暖的指尖撫上冷梓玥的面頰,有那麼一瞬間,他好像看到一些熟悉的畫面,一閃即逝,任他拼盡全力,也無法抓住。

    “沒事。”搖了搖頭,避開他關注的視線。

    “真的沒事。”不確定的盯著她,百里宸淵有種莫名的感覺,那就是她跟他一樣,都看到過,或者是想到過些什麼。

    既然她不願意說,他也不好意思提。

    “嗯,那件衣服,我送給你。”指了指剛才瞧見的玄衣,冷梓玥笑了笑。

    第一次送人東西,總感覺很彆扭。

    百里宸淵望著那件衣服,笑得抽了風,他的小玥兒總算關心一下他了,感動,太感動了。

    ********************************************

    影王府

    “她都有些什麼動作?”花園裏,一襲黑衣,長劍在手,掃起寸寸白雪,漫天飛舞,劍氣凜冽,讓人睜不開眼,身子不住的往後傾倒。

    百里自影輕落在地上,收起長劍,髮絲輕落在頰邊,姿態優美的猶如一副水墨畫。

    “回稟王爺,冷小姐從早上帶著丫鬟出門,然後在殘橋遇到了血王百里宸淵,跟著就進了錦繡莊,一直到現在都沒有離開。”青衣暗衛低著頭一字不漏的說道。因為害怕被冷梓玥察覺到他的行蹤,一直都不敢跟得太輕,以至於他沒有聽清楚,血王與冷梓玥之情的對話,便他去看懂了那些圍觀百姓的表情。

    百里自影抬起頭,目光淩厲,帶著足以看破人心的穿透力。

    “本王最討厭什麼你應該很清楚,需要本王提醒你嗎?”修長的手指輕輕彈在劍尖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屬下知錯,因為擔心引起冷小姐的懷疑,屬下不敢靠得太近,血王殿下好像不是傳聞中那麼無能,他的武功深不可測。但是他……”青衣侍衛真是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講述才好,百里宸淵對別的靠近他的女人,是直接一巴掌就拍了過去,哪管她是死還是活,可他對冷梓玥,那簡直就是寵溺至極。

    “說。”簡潔乾脆的一個字,他不喜歡聽話聽一半。

    “血王面對冷小玥的時候跟面對別人的時候完全是兩種模樣。”青衣侍衛說完,再度低下了頭,不再言語。

    只要一想起百里宸淵追著冷梓玥跑,拉扯不斷的模樣,他就頭皮發麻,驚恐不已。

    百里宸淵,銀月城,一個一個都是最深的謎,欲引人一探究竟。

    “怎麼個不一樣法?”心中冒出一股酸酸的味道,百里自影的臉色黑上幾分,似乎冷梓玥的名字跟任何一個男人牽扯在一起,他就感覺不舒服。

    那個女人,猶如耀眼的明珠,人人都想要得到她。

    “屬下說不清楚。”要他說,還真是說不清楚。

    百里自影蹙眉,淩厲的眼神掃過青衣侍衛,管家的聲音就傳了進來,很是著急的模樣,“王爺,皇后娘娘有急事,召你速速進宮。”

    管家喘著氣,跑得滿頭大汗,宮裏一定是出大事了。

    “備馬。”扔下手中的長劍,百里自影邁開長腿就往外走。

    母后一向知曉他的性情,若無天大的事情,斷然不會請他入宮,看來,真的有事情發生。

    皇宮,怕是要不太平,風雲暗湧了。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9:22 AM

第068章:蕭后之怒

    潛龍宮•內殿

    “皇上,除了韓王殿下之外,其他三位王爺都已經進宮了。”梁蕭立在寒梅圖屏風後面,望著裏面那抹朦朧的挺拔身影恭敬的道。

    殿內檀香四溢,溫暖如春,四個角落裏都擺放著取暖用的火爐,清煙徐徐,奢華而肅穆,猶帶帝王之氣。

    月帝臨窗而立,對背著屏風外的人,大手撫著摩挲著下顎,神色陰冷,“朕今早剛在朝堂之上,說起楚皇后的事情,後宮裏就風雲變幻了,一個個都懂得在朕的身邊安置眼線,都是有本事的。”

    聽不出話中的喜與怒,只是從那無比淩厲的眼神裏,可以感覺到他無比的憤怒。那些個女人,沒有一個是真心的,在她們的眼裏只有權勢,地位,名利,不曾將他放在心上。

    圍著他,守著他,對他言聽計從,無一不是為了討好他,得到更高的地位,在她們的眼裏,他只是一個皇上,一個可以帶給她們榮華富貴,名譽地位的男人,從來就學不會將他也當成一個人來對待。

    只有她,只有他的寧兒,在她的眼裏他也是一個有七情六欲,有悲有喜的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個機器,一個傀儡。

    與世無爭的她,處處理讓的她,卻慘死在她們的權利的陰計謀裏,叫他怎能不恨,怎能不怨,怎能甘心。

    二十年的隱忍,只為討回一個公道,他要為她正名。

    “其實皇上早就可以……”梁蕭的話未說完,他想要說什麼月帝心裏都明白。自打心甘情願跟隨月帝的那一天開始,他就沒有想過要背叛他,離開他。

    作為一國之君,月帝表面看似風光無限,背地裏的落寂,只有他們這些離他最近的人才看得清楚,能體會幾分。

    “朕也不打繼續忍讓他們了。”月帝眸光一變,泛起幾分殺氣,“吩咐陳炳,盯緊她們的一舉一動,是時候該要殺雞儆猴,給她們提一個醒。”

    “屬下遵命。”梁蕭嘴角泛起冷笑,那些個不安份的女人,享受也到了。

    “韓王人在何處?”都說皇帝的子嗣多,月帝一共就五個兒子,自己最心愛女人為他生下的兒子,他想要親近就難以親近,后妃為他生下的幾個兒子,除了老大,又一個個都盼著他的皇位。

    同樣都是姜貴妃生下的兒子,老大跟老二的性情就相差太多,一個生性喜好遊覽天下,一個生性陰冷,野心勃勃,喜好玩弄權術。

    老三百里洪楓有將帥之才,野心卻也極大,後臺也很硬,一直都認為他會是皇位最佳的繼承人,做事不喜歡留有後路,手段殘忍。

    老四百里自影,總是對任何事情都漠不關心,性情孤僻,獨來獨往,心思最難猜透,亦正亦邪,叫人拿不穩主意。

    “據姜貴妃派到韓王府的回報說,韓王殿下眼下正在皇城三十裏之外的一個小鎮上,傳言說那裏將有流星雨降落,尚不知是真還是假。”在梁蕭看來,血王百里宸淵身上的氣魄最為強盛,那股無形中滲透出來的帝王之氣才最具威懾之力。

    韓王比起另外三個王爺來看,更具有領袖氣質,只是他的性格過於軟弱,殺伐不夠果斷。作為一國之君,太過重感情是致命的弱點,一旦被人所利用,後果將不堪設想。

    “嗯,派去跟著他的人,都招回來。”月帝沉聲道,一張飽經歲月磨礪的臉佈滿是滄桑之氣,仿佛一下子老了很多歲。

    朝堂上的爭吵似乎還言猶在耳,歷歷在目,一個個全都是站出來反對他為楚皇后行國禮祭祀的言辭,令他動怒。

    多看的隱忍,原本打算忍到玲瓏宴之後,自那日與百里辰淵見面之後,月帝打算主動出擊,不再被動受牽制。

    血王既然敢當著他的面要求他那麼做,想來他是有備而來,那他又何不助他一臂之力。只要他當著朝臣的面提出來,不管收到多少的反對之聲,月帝都相信,百里宸淵有應對之方。他前來要求他的目的,無非只有一個。

    他是皇帝,有些話,他更好開口。

    而他,只是一個剛回皇城手中無權又勢的王爺,沒有上早朝的恩准,由他親自開口提出,效果更好。

    “是。”梁蕭不敢輕意揣摩月帝的心思,但他隱隱的察覺到,多年來維持的平和,即將要被打破。

    即使過了那麼多年,在皇上的心裏,皇儲的位置始終只為一個人留著。

    那個人,也的確是最適合不過的人選。

    “皇太后那邊也盯死了,明日便是她給朕答復的時候,那批死衛處理得如何?”很小的時候,他最敬畏的便是自己的母親,無論任何事情都聽從她的吩咐,她的安排,看著父皇不寵愛她,他就越加努力的討好她,只為讓她過得開心。

    然而,隨著她手段越來越殘忍,越來越毒辣,她的地位一天比一天高,他就感覺,他離她也越來越遠。

    漸漸的,她對他的要求更多,更嚴格,他也成了她討好父皇的工具。

    可是,當她成為後宮裏地位最尊貴的皇太后,依舊不能滿足她的野心,於是,連他唯一的溫暖也被她扼殺了。

    如果她不是他的母親,他早就已經控制不住自己,親手掐死了她。

    “暗衛的消息是皇太后不知對冷銀鈴說了些什麼,目的是什麼暫不知曉,屬下懷疑皇太后仍舊不願丟下紫晶公主,恐怕她要對付的是冷小姐。”提到冷梓玥,梁蕭的聲音有著難以掩飾的敬佩之情。

    那樣一個女人,怎能不叫人心生敬佩。

    “不管她玩什麼花樣,該要付出的代價都能付出來。”月帝下了狠心,他也很想知道,到底是紫晶公主那個親生女兒比較重要,還是她握在手裏的那批秘密的影衛比較重要。

    兩者之間,她必須交一樣到他的手中。

    “剩下的那批死衛,已經全部都收歸編進了柳明的隊伍裏,皇上大可放心。”他們三兄弟分工不同,卻同時受命于一個主子。

    能讓他們心甘情願的承服,不是因為月帝是天子,而是因為他有一顆真摯的心。

    一顆外人看不到,而他們看得清楚的心。

    或許某天,一切的真相都揭露出來時,所有事情都將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

    “小心行事,去忙吧!”明黃色的雲袖輕擺,月帝甚是頹廢的坐在窗前,透過窗口仰望花園裏低垂著頭的花朵,遺落在花叢間細碎的積雪。

    淵兒,父皇多麼希望可以開口如此喚你一聲,只怕父皇沒有那樣的勇氣。

    在你的心裏,是恨著父皇,怨著父皇的吧!

    只有你真正的強大起來,足能號令天下的時候,父皇才能去完成心中最後的一個願望,此生才能了無遺憾。

    冷梓玥,你會幫朕的淵兒嗎?

    不知道為什麼,望著她跟他的淵兒,月帝的腦海裏就會自動浮現出一幅模糊的畫面,隱約可以辨別出,那就是她與他。

    兩個完全沒有交集的人,卻帶給他那樣真切的感覺,或許,他應該相信,有些緣分是上天早就註定好的。

    只有一個強大的女子,才足能與百里宸淵並肩而戰,能入百里宸淵眼的女子,也必定不是尋常女子。

    ********************************************

    仙鳳宮

    “娘娘,您息怒啊——”瑾姑姑顫抖著身子,話還含在嘴裏沒能說出來,就尖叫出聲,腦門被一個茶杯砸中,頓時血流如柱。

    捂著刺痛無比的額頭,瑾姑姑跪到地上,看著滿手的鮮血也不敢呼一聲痛,一張老臉上淚水橫流,低聲說道:“娘娘,奴婢知道您受了委屈,可是您也別氣壞了身子,擔心這些碎瓷片傷著您自個兒的手。”

    一臉的悲切,心裏卻怨恨的想著:一二十年了,都沒能討得了皇上的歡心,讓皇上將你捧在手心上,現在是發哪門子的火,抽哪門子的風。

    最倒楣的全都是她們這些做下人,動不動就要挨打受罰,一個不小心還能把命都賠進去,誰也不會心疼她們。

    饒是跟隨在她身邊伺候多年的老人,還不一樣都是如此。

    “呯——”蕭皇后原本端莊秀麗的臉蛋,此時此刻即使用面目猙獰來形容都描繪不出來,足以說明她有多麼的恐怖。

    正殿裏,所有能搬起來砸的東西,沒有任何一件逃脫過她的手心,滿地的碎瓷器渣子,也不知這一砸,到底是砸了多少銀兩,又夠尋常百姓多長時日的吃食。

    “一個個沒用的東西,全都給本宮滾出去,滾——”她有哪里不好,她有哪里比不上那個已經死了那麼多年的女人,為什麼他就是看不到她為他所做的一切。

    她也年輕過,也有少女懷春的時候,當年在御花園匆匆一瞥,她就下定決心要嫁給他,哪怕是做一個貴人,也甘心,只要他的眼中有她。

    可是不管她怎麼努力,都贏不到他的心。

    只有那個女人,才是他的心,他的肝。

    這句話如同特赦令一樣,跪滿整個內殿的宮女低著頭,連滾帶爬的逃了出去,生怕蕭皇后會後悔一樣的。

    與其呆在裏面被她亂扔的東西砸中,或傷或殘,倒不如跪在殿下的雪地裏,同樣有可能會死,至少耳根子清靜不少。

    “娘娘,您別生氣了,影王殿下就要來了。”縮著脖子,顫著音,貼身宮女水雲仰著頭低聲說道。

    白嫩的手背上流著殷紅的血,有的已經乾涸凝固,腰上腿上,大大小小的傷不計其數,全都是這一個多時辰蕭皇后的傑作。

    “娘娘,奴婢為您梳妝吧!”勉強將眼淚逼了回去,宮女天一恭敬的討好。

    只怕影王殿下再不來,她們全都要沒命了。

    “哼——你們一個個都煩本宮是不是,就連你們這些個賤蹄子也瞧本宮不順眼對不對?”蕭皇后氣紅了眼,沒有東西可砸的她,對著瑾姑姑跟兩個貼身宮女又是踢又是踹,下手不知輕重。

    她需要發洩,否則,她會被逼瘋的。

    一個死了那麼久的女人,她已經貴為皇后,憑什麼還要她去祭拜她,憑什麼。

    “啊——”天一被蕭皇后一腳踹在胸口,由於慣性作用,向後倒去,不僅推倒了旁邊的水雲,自己也倒在滿地的碎瓷片上,更打倒了一個巨大的花瓶。

    好一陣‘劈裏啪啦’,揚起一室的塵土之後,房間裏只傳來壓抑的呼痛聲,以及無法掩蓋的血腥之氣。

    瑾姑姑瞪大雙眼,塗得鮮紅的嘴唇一陣抽搐,只見兩個丫鬟整個後背都紮滿了碎瓷片,血肉模糊,鮮紅一片,駭人不已。

    百里自影一隻腳剛踏進仙鳳宮的宮門口,耳裏就傳來一陣劇烈無比的摔東西聲音,隱約還夾雜著細小的痛呼聲。

    還未搬出皇宮時,他親眼目睹過他的母后是怎麼懲罰宮女太監的,現在想起來,都很難接受。

    “參見影王殿下,殿下金安萬福。”哆嗦著身子,跪了一地的太監宮女冷汗涔涔,幸虧他們全都滾出來了,聽著剛才的響動,就知道差不多鬧出人命了。

    “免禮。”百里自影面色陰沉,眼神陰厲,沒有讓人通報就直接走進殿內,撲鼻而來的血腥味讓他皺起兩道好看的濃眉。

    蕭皇后喘著氣,髮絲淩亂不已,睨了一眼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兩個貼身宮女,眼中閃過一瞬間的慌亂,看著她們滿身都是血,神志有些清醒過來。

    在她身邊伺候的宮女很多,偏就這兩個最為伶俐,是她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心腹,吩咐她們辦的事情,總是辦得很好,倘若這樣就死了,又要重新培養兩個,需要很長的時間,“來人,將她們兩個抬下去,傳太醫好好醫治。”

    話音剛落,跑進來四個小太監,每個人身上都掛了不同程度的彩,但比起已經不醒人事的水雲跟天一,他們是很幸運的。

    蕭皇后略帶警各的眼神落在他們的臉上,暗示的意味很明顯,誰要是敢亂說話,她就會殺了誰。

    “瑾姑姑,你也下去,讓太醫好好抱紮一下。”擺了擺手,蕭皇后掃了一眼一室的狼藉,發現連個可以坐的地方找不到,只得看向百里自影,沉聲道:“影兒,我們到偏殿說說話。”

    她只要百里自影一個兒子,除了依靠他之外,將來誰能讓她依靠。

    “嗯。”不咸不淡的應了聲,轉身大步離去。

    什麼事情竟然能讓他偽裝一流的母后動這麼大的怒,發這麼大的火,不免叫他也淡定不起來,很想一探究竟。

    “都跪在這裏做什麼,還不把裏面收拾乾淨。”蕭皇后很想擺擺架子,瞥到胸前垂落的淩亂髮絲,她知道,現在的她模樣糟糕透了。

    宮女端來兩杯熱茶,一杯放到蕭皇后的跟前,一杯遞到百里自影的手裏,悄然退了出去,輕輕帶上了房門。

    修長的手指輕掀杯蓋,百里自影嗅了嗅茶香,安靜如斯,眼觀鼻,鼻觀心。對於他的母后為什麼發怒,為什麼失態,一字不提。

    大有她不開口,他就當作什麼也不知道一樣。

    蕭皇后一口氣憋在胸口,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她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親生的兒子,自己一手帶大的兒子,跟她居然一點都不親近,很多時候都像陌生一樣。

    “影兒,你就不想問問母后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嗎?”實在沉不住氣,不得不先開口。她沒有百里自影那麼淡然,皇后之位是她好不容易才坐上去的,絕不能讓別人給搶了。

    尤其不能讓那個死人搶了她的風頭,讓她淪為後宮裏的笑話。

    “母后想說,自然就會說了。”除了前楚皇后,能讓他母后如此失態的原因,百里自影還真是想不到。

    女人爭寵,司空見貫。

    後宮裏的女人爭寵,他更是看得太多,多到厭惡。

    他對於楚皇后的記憶非常的模糊,可是他記得,她有一雙很溫暖的手,曾經非常溫柔的抱過他,還帶著他在梅花林裏摘過梅花。

    那個早逝的楚皇后,百里自影是非常喜歡她的,總覺得她的身上才有母親的味道,那是他在自己親生母親身上從來都沒有感覺到的。

    “影兒,你是母后唯一的兒子,是祁月國的嫡親皇子,你怎麼就不能為自己好好的打算打算。”她是皇后,她的兒子是嫡子,皇位也理所當然應該是屬於她兒子的。

    蕭皇后從未懷疑過這一點,令她生氣的是,百里自影對皇位好像一點也不感興趣一樣,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母后,如果你要說的是這個,兒臣就先走了。”皇位,人人都想要得到皇位,可他不那麼想。

    坐在那個冰冷的位置上,有什麼的,他要的從來就不是那些。

    “影兒,你要氣死母后是不是?”蕭皇后捂住胸口,一陣劇烈的咳嗽,手指顫抖著指向百里自影。

    別人為了皇位都捨得拼了性命,偏偏只有她的兒子,不聞不問。

    “兒臣沒有那個意思。”高處不勝寒,看多了後宮裏的骯髒,百里自影對皇位也失去了興趣。

    一旦做了皇上,權利大了,他所要失去的東西也就多了,沒有人能明白位高者的孤獨,他們只是喜歡仰望,卻不知有時候俯視也很快樂。

    自由自在做他的影王,權勢,地位,名利,他都有了,不缺什麼。即便是要女人,他也能想要多少個就有多少個,還有何求。

    “你知道你的父皇在前朝宣佈了什麼嗎?他下旨從今日起一直到那個女人的死祭結束,宮中不許出現任何紅色的東西,所有喜慶的東西都不允許出現在皇宮裏,甚至皇城裏這幾日也不許出現喜慶的東西。大過年的,你父皇居然為了那個女人,下了這樣的聖旨,你說母后能不生氣嗎?”她沒有脾氣跑到潛龍殿去鬧,也沒有膽量跑去永壽宮哭訴,皇太后現在自身難保,哪里還有臉面幫她說話。

    她只有摔東西發洩胸中的怒火,她不甘,“母后那麼愛你的父皇,母后有什麼地方比不上那個已經死了的女人,為什麼你的父皇就是看不到本宮,為什麼?”

    發瘋似的抓住百里自影的手臂,像瘋婆子一樣的蕭皇后,徹底失了儀態,失了風度。

    眼光清冷的望著又哭又笑的蕭皇后,百里自影的心崩得很緊,他不知道要如何去安慰眼前的母親,也不知道該對楚皇后的死祭發表什麼看法。

    “母后,你累了,好好休息。”百里自影放柔了聲音,情為何物,他尚不能完全參透,腦海裏突然浮現出冷梓玥的臉龐,那麼清晰,那麼明朗。

    一想到她與百里宸淵之間的親密,渾身都散發出凜冽的寒氣,忽然之間,他明白了那就是所謂的佔有,那就是嫉妒。

    “影兒,母后什麼都沒有,只有你,你不要……”淚濕的眼定定的望著百里自影,蕭皇后已經沒了別的期盼。

    此生,她是別想走進月帝的心裏去,他根本不可能接受她的愛。

    “母后,兒臣會想辦法的,你好生休息。”眸色一沉,百里自影心中已然有數。父皇既然已經下了旨意,也就說明,那是板上定釘的事情,任誰也改變不了。

    二十幾年的父子,月帝的性情,他還是摸得透。

    離開仙鳳宮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蕭皇后一直抓著他的衣袖不讓他離開,好不容易才哄她入睡,方才能以脫身。

    漫步在皇宮裏,入目以及之處,果然沒有絲毫喜氣的物品。

    今年,只怕是過得最有意思的新年了。

    臘月開始,皇宮就陸陸續續開始掛上過年所需要用的一切物品,從大到小,事無具細。原來,一道聖旨的功力也真大,進宮前還沒有徹掉的東西,眼下已經全部都徹走了。

    父皇狠下心,真有那麼幾分迫人的氣勢,帝王之威盡顯無遺。

    “四弟也進了宮,真是巧。”百里洪楓離開金玉齋,一路行來,無一不是看著太監宮女忙忙碌碌的將早就佈置好的吉祥物全都收起來,換上素色的拜祭用品,越看心情越是陰暗。

    楚皇后在父皇心目中的地位,無人能及。

    “既然咱們兄弟都一同進了宮,不如一起到滿香樓喝一杯如何?本王請客。”百里自影也不惱,難得沒有擺出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拒絕模樣。

    “有人請客自然好。”百里長劍溫和的笑笑,誰能得瞧得出他眼中的憤怒與壓抑,只是強忍著。

    “本王沒有意見。”百里洪楓聳了聳肩膀,走在最前面。

    有著不同目的三人,又能否達成相同的目的呢?

    不得不叫人期待……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9:24 AM

第069章:自作聰明

    “華兒,什麼事情你跑那麼快?”夏花靈巧的一個轉身,驚險的避開俯衝過來的華兒,拍著胸口喘氣,幸好她的身手夠敏捷,要不然這湯還不濺得一地都是。

    眨了眨眼,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華兒吞了吞口水,說道:“夏花姐……夏花姐姐……你……你燙到沒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喘著粗氣,微彎著腰,低著頭,一副累得不行的樣子。

    她是冷梓玥的貼身丫鬟,一直都跟在冷梓玥的身邊伺候,候府有不少地方她都沒有去過,這不跑不知道,一跑就要累死人。

    頭一回抱怨,候府是不是太大了一點兒。

    “呵呵,我沒事,你有事才是真的,休息一下再告訴我什麼事情把你急成這個樣子,我還真是很好奇。”越是跟華兒相處,夏花就越是喜歡她,單純又熱心,活潑又熱情,對誰都是掏心掏肺的。

    最讓夏花感動的是,華兒對少主很好,很衷心。

    單憑這一點,就值得她好好的保護她。

    “小姐起來了麼?”大大的眼睛望著夏花,華兒還是震驚不已。

    這天,該不是要變了。

    “小姐早就起來了,去小姐房間說。”冬雪站在走廊裏,沖著兩人招了招手。

    “嗯。”點了點頭,華兒跟在夏花身後,秀氣的眉頭已然被她堆成了一座小山峰,可見她的內心是有多麼的糾結。

    每日保持的打坐是冷梓玥雷打不動的功課,剛一睜開眼就聽到門外三人的響動,放下盤起的雙腿,穿上繡花鞋,紅唇輕啟,“進來吧!”

    她並沒有要午休的習慣,只是為了方便自己打坐練功,對外都宣稱自己要午休。

    “小姐,我有事情要跟你說。”華兒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變得輕鬆一些,但她又不會隱藏自己的心思,什麼都表現在臉上,難掩好奇的心思。

    冷梓玥隨意的坐下,視線落在冬雪擺在桌上的幾碟小菜上,聞著菜香,誘出了她的食欲,“慢慢說,不著急。”

    夏花坐到冷梓玥的左手邊,一雙眼緊緊的注視著華兒,冬雪擺好飯菜,同樣安靜的坐到下,心有好奇,表現得不那麼明顯。

    主僕同桌吃飯,從最開始的彆扭到現在習以為常,三個丫鬟再也不感覺奇怪,反而覺得很溫馨,就像是一家人一樣。

    狠狠的咽了咽口水,華兒說道:“小姐,早上我出去買東西時,發現昨天還喜氣洋洋的大街上,今天全都變了樣,全部都是素白的,像是死了人一樣的那種氣氛。”

    “嗯。”點了點頭,冷梓玥不意外月帝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一個隱忍多年的皇帝,找准了時機不絕地反擊有些說不過去。

    “小姐,你怎麼一點都不意外,不單只有那些百姓身穿素服,就連那些大戶人家,甚至是王府裏出來的人,身上的衣服顏色都很暗淡,而且我還發現,咱們候府裏掛著那些紅燈籠全都摘下來了,換成了平常掛的,候爺的衣服都很素淨的顏色。”華兒睜大了雙眼,小姐怎麼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冷梓玥喝了一勺湯,淺笑出聲,“好了,快些坐下吃飯,你家小姐我神機妙算早就知道了唄,呵呵。”

    百里宸淵,你這個傢伙只怕是太平日子過完了。

    從一開始皇宮裏的那些個女人就沒有想過讓他們母子有生存的機會,若非當年有智嗔大師出面,剛出生的他就會被溺死。

    “小姐,你又逗我。”華兒嘟起嘴巴,委屈極了。

    “前楚皇后的死祭就在除夕前一天,血王進宮請旨要為其母以國禮拜祭她,皇上下旨百姓著素衣以示敬意,于情於理都說得過去。”冷梓玥吃飯的速度一向都很快,優雅又不失速度。

    夏花點點頭,她是沒有父母的孤兒,如果不是閣主收養她,還不知道在哪里呢?“沒想到血王還是一個孝子,比起那些道貌岸然的傢伙,好太多了。”

    她本來還在想,血王成天戴著面具,會不會配上冷梓玥,現在看來,只要心是好的,容貌不好也沒關係。

    少主的脾氣那麼獨特,想來也不會太在意外貌這種事情。

    “血王才剛回皇城,無權無勢的,怎麼鬥得過那幾個欲要爭奪皇位,有權有勢的王爺。”冬雪皺起眉頭,顯然百里宸淵的實際動作,收買了她們不少的心。

    她是被血王對冷梓玥的溫柔寵溺之心打動的,可不是因為血王送了她們三個一人幾套衣服才向著他。

    “他有沒有那個本事,不是咱們該擔心的,既然他有膽量向皇上提出來,也就證明,他並不是世人眼中那個無用的不祥人百里宸淵。”悠隱閣的情報能查到的全都是表面上關於百里宸淵的一切資料,說白了那就是百里宸淵願意讓別人知道的東西。

    冷梓玥又不是傻子,那只狡猾又腹黑的狐狸可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他身後隱藏著的實力遠遠不是常人所能想像。

    一個原本不高調的人,一旦高調起來,那可就不是人了。

    百里宸淵回來的目的,一是為了他的母親楚皇后,二是為了什麼只有他心裏最明白。

    報復也好,毀滅也罷,都跟她沒有一丁點兒的關係。

    “我就覺得血王不是普通人。”華兒低頭吃飯,猛然抬起頭為百里宸淵說話。小姐說過,一個人的眼睛最不會說謊,在她看來,百里宸淵的眼睛就是最會說謊的。

    表面上,純淨清澈,不染一絲塵埃;實則上,深邃難明,神秘莫測。

    被他算計上的人,難逃魔掌。

    “安心吃你的飯。”冷梓玥搖了搖頭,伸出手戳了戳她的腦袋。

    “哦。”華兒咧嘴一笑,有飯吃才是最幸福的事情。

    “我到外面走走,房間裏呆得有些悶了。”紅衣飛揚,黑髮如墨,冷梓玥蓮步輕移,款步而去。

    ********************************************、

    是夜,沁涼如水,寒風習習。

    黑暗中,兩個身影鬼鬼祟祟的摸黑前進,神色慌張。

    “娘,我能不能活就看這一次了。”一身夜行衣,冷銀鈴握緊了拳頭,她沒有忘記皇太后對她說的話,更沒有辦法忘記紫晶公主對她說的話。

    皇太后,紫晶公主,一個比一個狠。

    “銀鈴,娘知道你受了委屈,不管怎麼樣,娘會幫你的。”洛姨娘小心的觀察著四周,確定沒有人發現她們母女兩人之後才敢低聲開口說話。

    “娘,你確定冷梓玥沒有在府裏嗎?”說話間,身體微微的輕顫,她是害怕冷梓玥的,論折磨人的手段,冷梓玥才是始祖。

    就算冷銀鈴不想承認,但她不得不承認,比不過冷梓玥。

    “放心吧,娘打探清楚了,申時過後,她就帶著三個丫鬟去了靜月庵,明天才會回來,咱們有足夠的時間下手。”洛姨娘眼神陰狠的說道。

    現在的候府,她是真的沒有地位了,打探這麼個消息,就花了她一百兩銀子才有人願意幫她,說是害怕得罪冷梓玥。

    “娘,你留在這裏幫我把風,我到裏面去下藥。”咬了咬唇,冷銀鈴狠了狠心,不管成功與否,她都只有拼命一賭。

    不是冷梓玥死,就是她死。

    皇太后的目的是要冷梓玥的命,紫晶公主的目的也是要冷梓玥的命,她們母女倆恨著同一個人,卻都不敢對冷梓玥下手,只有利用她。

    無論最後的結果是什麼,她們都可以推得乾乾淨淨的。

    “銀鈴小心一些。”再一次四下瞧了又瞧,洛姨娘堅定的點了點頭。

    這種事情,除了親自動手,交給誰都不放心。

    雖然冷銀鈴現在已經幫不了她任何的忙,洛姨娘還是不想棄她於不顧,一次又一次的告訴自己,是她最後一次幫她。

    以後,她所有的心思都要放到冷金鈴的身上,都說薑還是老的辣,洛姨娘也漸漸感覺到冷金鈴對她的疏離,倘若她再不抓住機會好好的拉攏那個女兒,到最後,她只會什麼都沒有。

    “我知道。”點了點頭,貓著身子迅速的跑到西院,靈巧的推開大門,閃身鑽進了院子裏。

    夜色如墨,黑壓壓的房頂上,閃魄低垂著眼,冷冷的望著院子裏自認為聰明的冷銀鈴,滿眼的不屑與嘲諷,“電魄,你說那女人是不是腦子秀逗了,跟少主鬥,還不如直接找把刀抹脖子,痛快一些。”

    電魄眼一抽,低聲道:“某些人就是喜歡自作聰明,比如下面那個。”

    冷梓玥早就吩咐他們盯死了冷錚的三個姨娘,順帶著連她們的女兒也是要觀注的,洛姨娘跟冷銀鈴,他們可是加緊的防著。

    永壽宮與公主府的兩次邀約,如果他們還傻傻的沒有應對,那就真的跟她一樣白癡秀逗沒見識了。

    “呵呵,少主不讓咱們動她,不知道有什麼陰謀,嘿嘿。”閃魄笑得眼縫不見眼,想到冷梓玥的手段,渾身都要抖上三抖。

    “咳咳,我也不知道。”果斷的搖了搖頭,老大的心思可是不能隨便猜的,他又不想早死。

    冷銀鈴先是偷偷的溜進冷梓玥的臥房裏,拉下蒙在臉上的黑色面巾,一雙眼燃起熊熊火焰。簡單的陳設,清新的花香,色彩明麗,清雅脫俗,說不出的高貴,只看一眼就讓人喜歡上。

    四下打量了一番,她並沒有忘記自己是來做什麼的,摸出袖口裏的一包白色的粉末,放在鼻下輕輕嗅了嗅,果然如皇太后所言,無色無味,絕不會被人發現。

    借著窗外投射進來的月光,冷銀鈴小心翼翼的將白色的粉末倒進房間裏擺放在不同位置的四個花盆裏,一直到粉末滲進土裏她才輕手輕腳的離開。

    她的大小姐脾氣早就在宮裏被皇太后的人折磨得一點不剩,她只知道,若是想要活命,她就要將自己的尊嚴踩進泥裏去。

    “冷梓玥,是你害我變成現在這個模樣,如果你死了,別來找我。”輕帶上房門,冷銀鈴喃喃自語,小跑向小院最角落裏的小廚房。

    閃魄眸光一冷,坐直了身子,沉聲道:“她居然還兩手準備,果然陰險。”

    “仔細瞧清楚她在哪些地方動了手腳就好,少主自有分寸。”電魄的目光好似黏在冷銀鈴的身上,只是某個女人絲毫沒有察覺到。

    “我很期待她會怎麼個死法?”也不知少主的醫術是跟誰學的,不但解了冰姨中的毒,就連攝政王司徒無雙的王妃也救醒了,叫他好生佩服。

    “不會太好看的。”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電魄好奇的是,兩手準備是皇太后吩咐的,還是冷銀鈴自己想出來的。

    花叢裏,洛姨娘忍受著嚴寒,渾身打顫,雙手不住的戳著自己的雙臂取暖,眼見就要下雪了,銀鈴怎麼還沒有出來,真是叫她等得好著急。

    另一邊,在誰也沒有注意到的石柱後面,一個同樣全身都隱藏在黑色中的長髮女人,長長的手指甲深深的掐進肉裏,滴出血來,也不自知。

    “直到現在,你都還是幫著她,以後你也休怪我無情無義,都是你逼的。”低低的呢喃聲一點一點消散在風裏,黑衣女人一步一步快速的消失在走廓盡頭。

    如來時一樣,無聲無息。

    “娘,你還在嗎?”跑出西院,冷銀鈴小聲的低喚。

    洛姨娘收回向後看去的目光,剛才她明明感覺後面有人盯著她看來著,很熟悉的目光,怎麼會沒有,“銀鈴,娘在這裏,快過來,咱們回去。”

    “嗯。”扶起蹲在地上的洛姨娘,冷銀鈴嘴角勾起一抹狠戾的冷笑。

    冷梓玥,就算你有本事不中第一招,第二招,你總不會想到我還為你準備了第三招。誰叫你的命那麼硬,朱雀台那麼高的地方都摔不死你。

    你要那時候就死了,我依舊是爹爹最疼愛的女兒,我會嫁入皇室,享受一輩子的榮華富貴。都是因為你,害得我什麼都沒有了,除了你的命能泄我心頭之恨之外,再也沒有別的。

    若有來世,你不要再與我做姐妹。

    洛姨娘不經意間瞥到冷銀鈴掛在嘴角的冷笑,渾身一顫,只覺得好可怕。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9:24 AM

第070章:弒父提議

    忠君候府•秋韻閣

    “候爺,您要是心裏有事,也別呆在妾身這兒,回您的書房去沉思去。”喬姨娘身著一件月白色的繡花抹胸湖縐裙,上身穿著一件淡藍色的廣繡羅衫,腰間幾朵雛菊微微綻放,袖口上用白色的絲線繡著祥雲圖案,脖子上帶著紅寶石項鏈,襯托出了肌膚的雪白。

    半嗔半嬌的嗓音柔弱非常,纖細的手故意加重了力氣將茶杯‘呯’的一聲放在桌上,盈盈秋水眸中滿是不悅。

    在這個男人的身上,她傾盡了一生中最美好的年華,卻仍舊看不透他的心。

    即便是她,也不能在他的跟前提起他的禁忌,長孫悠悠。

    只有那個女人才是真正住在他心裏的女人,是愛還是恨,旁人無從得知,唯有他心裏最清楚不過。

    “呵呵,瑤兒這是要趕本候走,生氣了。”冷錚撫著下巴輕笑,粗糙的手指輕抬起喬姨娘的下顎,黑眸直直的望進她的眼裏,她的心裏。

    他的身邊,有不少女人,有個性的,柔弱的,清雅的,規規矩矩的,唯有眼前這一個,讓他看不透,瞧不明白,看似與世無爭,卻是他有過的女人裏最聰明的一個。

    “妾身哪有那個膽量趕候爺走。”喬姨娘垂下頭去,露出一抹嬌羞的淺笑,微微泛紅的臉蛋,水光粼粼的秋水眸,無一不在挑戰著男人的神經。

    冷錚哈哈一笑,直接將她抱在大腿上,一雙透著精光的眸子不住的盯著她的臉,朗聲道:“瑤兒,那麼多年過去,你還如當年一樣令人著迷。”

    “妾身都已經是人老珠黃,只盼候爺不要忘了當年恩情,有了新歡就棄了我這舊愛。”喬姨娘咬著紅唇,輕靠在冷錚的胸口,盈盈嬌笑中暗殺著一抹殺氣。

    人在她的身邊,心卻不在她的身邊。

    好比,明明看著她的臉,心裏想著的卻是另外一個女人一樣。

    長長的手指甲深深的掐進肉裏,疼痛異常也變得麻木,絲毫感覺不到痛意。

    “本候忘了誰也不會忘了瑤兒你的。”冷錚的濕吻落在喬姨娘的髮頂,收回遠去的神思,有些事情已經遠遠的超出他所能掌控的局面。

    最令他頭疼的就是冷梓玥,欲動她,而不能,還得處處受她的限制,被動不已。

    “妾身就知道,候爺最疼瑤兒了。”乖巧的靠在他的懷裏,像只可愛的貓兒一般,喬姨娘低著頭,半眯起雙眼。

    十三年前的事情,怕是要藏不住了,她又該如何取捨呢?

    幾天前,她隱隱感覺到有人在監視她,倘大的候府,冷錚是不可能監視她行動的,只有冷梓玥才有那麼大的本事。

    可她,是從哪里察覺到端倪的。

    一直以來,她一直稱病,騙過了所有的人。對任何都不具有威脅能力的她,也值得冷梓玥花大本錢監視她,莫非是她有所察覺。

    還是說,候府裏凡是她有所懷疑的物件都監視起來了。

    “說本候不專心,瑤兒也走神?”冷錚臉上蕩漾著無懈可擊的笑意,出賣他真實心情的只有那微微聳動的眉毛。

    如若不是細心的觀察,很難發現他有這樣的習慣。

    “妾身只是在想候爺能不能陪妾身到外面走走,房間裏呆得有些悶了。”身子輕輕的在冷錚的懷裏扭了扭,語帶撒嬌。

    她要儘快弄清楚,冷梓玥怎麼可能有那麼龐大的勢力。

    當初是她看走了眼,竟不知那一摔,摔出這麼一個煞星來,誰見了她都會怕上三分。皇太后,公主又如何,遇到冷梓玥,也只有自認倒楣的份。

    恨她恨得咬牙切齒,偏偏愣動不了她分毫。

    “你的身體可受得住外面的嚴寒?”自打將喬姨娘接進候府的那一天開始,她的身體一直就是隔三差五的不適,看過很多的大夫,都說只要好好養著,沒有大問題。

    “妾……”

    “不好了,候爺出大事了……”王管家風風火火的跑進秋韻閣,連敲門的規矩都忘了,直接‘呯’的一聲巨響撞進了房間裏,更沒有眼力勁的回避一下。

    喬姨娘恨恨的瞪了一眼王管家,滑下冷錚的膝蓋,站到他的身後,該死的奴才,居然打斷她的話。

    “出了什麼事情,一點規矩都沒有。”冷錚面色一寒,輕咳兩聲,微怒道。

    好不容易冷梓玥離開候府,他崩起的神經剛得到一絲鬆懈,又是哪里出了事情,就不能讓他好好的清靜兩天麼。

    昨日早朝,皇上的一道聖意,皇城內外是不允許見到一丁點兒的紅,搞得跟死了人一樣,晦氣。

    王管家紅了一張老臉,拱了拱手行禮,“老奴給候爺,喬姨娘請安。”

    “說重點。”黑著臉,這種表面上的話,他一天就能聽好幾十遍,實在沒有什麼新意。

    “是二小姐她……二小姐她快……快要死了。”堅艱難的咽了咽口水,王管家雙腿打顫,結巴著說完一句話。

    腦海裏浮現出冷銀鈴的模樣,直叫他想吐,實在是太噁心,太臭了。

    “什麼?”不待冷錚開口,喬姨娘尖叫出聲,等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太過激動之後,才變臉的一樣換上一副擔心害怕的表情,不住的往冷錚的身上靠。

    冷錚皺起粗黑的眉毛,冷著聲道:“你給本候說得清楚一點,什麼叫做二小姐快要死了,有病就找大夫來治,本候又不會治病。”

    一個女兒不爭氣,兩個女兒還是不爭氣,雖然在公主府那天晚上,他覺得事情有蹊蹺,可他拿不出證據來,說了也等於是白說。

    他還真就沒有想明白,冷梓玥是怎麼設的局,一隻二鳥,先是毀了他大女兒的清白,讓她嫁到南陵公孫世家去受盡淩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接著又將他的二女兒推以風口浪頭的刀尖上,前面是死路,後面還是死路,徘徊之間,受盡精神折磨。

    而她本該是兩件事情的主角,偏偏最後轉變成配角,站在眾人身後獨笑觀戲。什麼才是真正的勝利者,毀滅了世人,遺世獨立的人,才是勝者。

    她一直就坐在宴會現場,中途並沒有離開過,僅有的一次還是皇太后為她設下的陷阱。誰又會想到,身陷局的不是她,而是另有他人。

    她將所有的人都算計在局裏,獨留她一個人清醒著,冷眼觀望事態的發展,淡然出塵,飄然若仙。

    “已經請了好幾位大夫,一看就二小姐就嚇得丟掉藥箱,什麼也不說就跑了。”王管家被冷錚盯得一個哆嗦,接著又道:“還是請候爺親自去瞧瞧,現在誰都不敢靠近二小姐,實在太……太可怕了……”

    洛姨娘是二小姐的親生母親,都只敢遠遠的望著,大吼大叫的吩咐下人請來一個又一個的大夫,最後跑得一個也沒有。

    “去銀絲軒。”長袖一揮,冷錚大步離去。

    喬姨娘蹙了蹙眉,叫來貼身的兩個丫鬟,緊緊的跟了上去。

    “救命——啊——誰來救救我——”院子裏,冷銀鈴衣衫不整,髮絲淩亂的躺在雪地裏,厲聲的尖叫著,卻沒有一個人願意走近她。

    “……好疼……娘……我好疼……”

    “救命……”近喊了一個時辰的救命,再大的聲音也漸漸的弱了下去,又或者說,她已經痛到沒有力氣再叫救命。

    洛姨娘眼淚汪汪的站在銀絲軒的大門口,一雙手緊緊的抓住那扇木門,冷汗涔涔,淚水順著臉頰往下滴落。

    傷心,害怕,恐懼,種種情緒鋪天蓋地的席捲向她的身體,終於承受不住的昏死過去,再也聽不到冷銀鈴的求救聲。

    她是怎麼也想不明白,昨晚還好好的女兒,今個兒一早就變成了這般模樣,全身都一點一點的潰爛,泛著腥紅與惡臭。

    “全都站在這裏幹什麼?”冷錚一聲怒吼,圍在銀絲軒的家丁丫鬟齊刷刷的跪了一地,低著頭一句話也不敢說。

    看了冷銀鈴的慘狀之後,他們可是很多天都沒有辦法吃下飯,實在太噁心了。

    “一個個全都啞巴了,不知道回話。”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冷錚提起的腳有些發顫,一牆之隔,進還是不進,不由得有些為難起來。

    淒厲的尖叫聲如魔音一般再度傳來,黑壓壓一片跪在地上的眾人禁不住狠狠的一顫,伸出雙手緊緊的抱住自己的胳膊,用力的搓,只盼搓掉渾身的雞皮疙瘩,以及那全都豎起來的汗毛。

    “救命……好痛……我好痛……”冷銀鈴遠遠的望著那跪倒一地的家丁與丫鬟,努力的想要向那裏爬過去,只要她能爬到那裏,拉住一個人求救就好,她不要死,她不要這個樣子去死。

    地上是她爬行拖出來的痕跡,腿踢在地上,聚起一點點的力氣,剛剛一發力,全身猶如被千萬根細長的銀針紮刺一樣,劇痛無比,叫她咬破了自己的嘴唇,雪白的藕臂上,青筋暴起,似要裂開一樣。

    望著自己的手掌,早已磨出了血,滴滴散落在雪地裏,如梅綻放,順著手臂往上瞧,冷銀鈴再一次尖叫連連。

    好可怕,好可怕,為什麼她的身體裏會有那麼多的蟲子,一條一條,腥紅不已,它們都在咬她,不停的咬她,她好痛,真的好痛,湧動在雪白手臂上的蟲子模樣異常的清楚,遠遠望去,就像是她的整只手臂上都爬滿了蟲子一樣。

    “啊——”

    忍著劇痛,冷銀鈴拼命的甩著手臂,企圖將那些討厭的蟲子都甩出去。

    喬姨娘跟在冷錚的身後,伸出一個腦袋向院裏望去,並沒有看得太真切的她也不由得尖聲一叫,撲進冷錚的懷裏。

    “候爺,那是什麼東西,好……好可怕……”雙手緊緊的抓住冷錚胸口的衣服,狠咽了咽口水,她從來沒有見到過那麼噁心的東西。

    邁出去的腳,頓時停了下來,冷錚見了冷銀鈴的慘狀,也不由得後背發麻,額上滲出冷汗來,實在太可怕了。

    那些蟲子佔據了冷銀鈴的整個身體,不停的在她的身體裏湧動,喝著她的血,因為受不住疼痛,冷銀鈴已經弄傷了自己的皮膚,有些蟲子就從她的身體裏鑽了出來,繼續啃咬她的身體,隨後又借由傷口鑽回她的身體裏。

    來來回回,反反復複,直瞧得人頭皮發麻,反胃作嘔。

    血水染紅了她的身體,腥氣撲鼻,一股不知名的臭氣更是沖天,比起茅房裏的味道還要臭上幾萬倍,簡直就是難以忍受。

    “爹……爹……你救救我……”冷銀鈴強打起力氣,努力的睜開雙眼望著冷錚,朝著他伸出手只帶血的手,乞求的望著他,只求他不要拋下她。

    “候爺,妾身好害怕,咱們回秋韻閣好不好?”喬姨娘睨了一眼昏死在地上的沒有人理的洛姨娘,勾了勾紅唇,搖頭冷錚的手臂,“王管家,既然普通的大夫治不了二小姐的病,你就去請太醫來治,一定能治好的。”

    睜眼說瞎話的本事,誰都有,喬姨娘最甚。

    “來人,送喬姨娘回秋韻閣休息。”冷錚面寒如冰,那分明就是中毒的跡象,到底是誰對冷銀鈴下的毒。

    “候爺……”不悅的瞪著冷錚,對上他陰戾的目光時,喬姨娘收斂了。

    第一次,她看到他那麼冷的眼神,就像要吃人一樣。

    “你們兩個告訴本候,是誰對她下的毒。”一腳踢在冷銀鈴的兩個貼身丫鬟的胸口,冷錚的怒氣是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次。

    跟十三年前那一次,有得一拼。

    “不如由本小姐來告訴你可好。”清冷的嗓音猶如臘月寒風直灌眾人的耳中,本就僵硬的身體不由得繼續哆嗦起來,怎麼都停不下來。

    紅衣如火,冷梓玥踩著優雅輕快的步子款步而來,清冽的目光對上冷錚滿是憤怒的黑眸,似笑非笑。

    “你——”冷錚心下一緊,瞥了一眼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冷銀鈴,最後落在冷梓玥的身上,多了幾分陰沉。

    “冷二小姐,中毒的感覺怎麼樣?”粉唇微勾,似笑非笑,冷梓玥一步一步走到冷銀鈴的身邊,居高臨下的望著她垂死掙扎的模樣。

    冷銀鈴驚恐的瞪大雙眼,呆呆的望著冷梓玥,掩飾不住的恨意,“是你……是你對我下毒的對不對……你好歹毒的心腸……”

    此話一出,全場譁然,看向冷梓玥的眼神多了懼怕,多了敬畏,同時也多了厭惡。

    “你不覺得這句話跟適合你嗎?”冷梓玥微眯起雙眼,夏花冬雪不知何時已經擺了一張椅子放到她的身後,攏了攏火紅的長裙,優雅的落座。“世人都說聰明反被聰明誤,本小姐好心好意給你留下一條活路你不走,偏偏喜歡往閻羅殿伸腳,你說你是不是自作聰明不成,反倒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冷銀鈴一個哆嗦,高高在上端坐在那裏的冷梓玥好像比身體裏的喝她血,吃她肉的蟲子還要可怕,望著她那雙含笑的鳳眸,真的很想一頭撞死。

    難道昨天晚上她做的事情,冷梓玥全都知道了,不可能的,她做得那麼隱密,怎麼可能被她發現。

    “誰都想要本小姐的命,怎麼就只有你不知死活的撞到槍口上?”纖細的手指輕放在粉唇上,冷梓玥目光灼灼,“瞧著你現在的模樣,本小姐的心情非常的舒暢。”

    你不是很愛美,最寶貝你那一張引以為傲的臉嗎?

    本小姐就上你親眼看著你的臉一點一點的被嗜血蟲吞噬殆盡。

    “不——”冷銀鈴雙手抱頭,流下淚來,她不該對冷梓玥下毒的,都是她的錯,“求求你放過我好不好……只要你肯救我,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真的,求求你……”

    身體的劇痛比起心裏的驚恐只是小菜一碟,冷銀鈴不想死,她不要活生生的被蟲子咬死,跪在冷梓玥的跟前,不住的磕頭,苦求著。

    “呵呵,你也有今天麼?”冷梓玥微微蹙眉,靈魂未轉換之前,站在高處的會是她。都說風水輪流轉,此時些刻,她很相信這一點。

    清醒過來的洛姨娘望著紅衣灼灼,悠然坐在椅子上,像看望著一隻螻蟻一樣的望著跪在地上不斷向她磕頭的冷銀鈴,滿心的苦楚。

    “四小姐,求你救救銀鈴,拜託了。”到底是她的女兒,洛姨娘顫抖著身子筆直的跪在冷梓玥的跟前。

    “娘……”原本她已經死了心,因為在她最痛苦的時候,洛姨娘也離她遠遠的,現在居然能向冷梓玥下跪,冷銀鈴吸了吸鼻子,她如果能活著,一定好好孝順洛姨娘。

    “真是母女情深呢?洛姨娘,你有兩個女兒,就不擔心另一個女兒吃醋嫉妒恨你麼?”冷梓玥玩味的把玩著胸前垂落的髮絲,將冷金鈴的表情盡收眼底,輕笑出聲。

    洛姨娘,收拾她最好的方式不是由她來動手,而是由她的親生女兒動手,那樣才更有意思,她才會更痛苦。

    “四小姐,銀鈴她已經知道錯了,您就大人有大量,饒她一命。”正是因為聽懂了冷梓玥話裏的暗示,洛姨娘的身子顫抖得更加的厲害,她怎能不怕。

    對待兩個女兒,從小她就很偏心,真擔心某天,她的親生女兒會向她討債。

    “四妹妹,求你放過我娘跟我的姐姐,如果真要懲罰,你罰我吧!”冷金鈴一臉的悲切,撲到冷梓玥的跟前,重重的跪下。

    淚水朦朧的大眼裏,滿是真誠。

    誰又知道她內心裏是怎樣的一種掙扎,是怎樣的一種憤怒,所有欠她的,總有一天她會一一討要回來的。

    “梓玥,到底怎麼回事?”冷錚陰沉著一張臉,走到冷梓玥的身邊,冷聲問道。

    喬姨娘換了一張又一張的絲帕,捂著嘴跟在冷錚的身後,說著不舒服的要回去休息,還是賴著不離開。

    “冬雪,把二小姐放在本小姐房間裏的那些小東西都拿出來,讓候爺好好瞧一瞧。”冷梓玥擺了擺手,懶洋洋的斜倚在椅子上,托起雙手玩味的看著冷銀鈴,沒想到她這個從來沒有接觸過毒藥的人,第一次隨手調配出來的毒藥,效果還真是相當的好,老頭兒看了鐵定表揚她,聰明。

    一樣又一樣,總共三種毒藥擺在冷銀鈴的眼前,終於聽她失色的尖叫,“不……不是我要害你的……是皇太后指使我做的,還有紫晶公主她也逼我……嗚嗚……我不想害你的,我是被逼的……”

    “銀鈴,你——”冷錚指著冷銀鈴,說不出話來。

    他就知道,皇太后讓她進宮,後又被紫晶公主請去,一定不是好事情,他早該猜到是要對冷梓玥出手的。

    在暗歎冷銀鈴愚蠢的時候,心裏又不住的佩服冷梓玥。

    “起因是什麼,過程又是什麼,本小姐都不在意,結果卻是你出了手,那麼後果也要有膽承擔,這種嗜血蟲味道不錯吧,你還真是幸運,它們可是本小姐第一次配製的毒藥,效果還只是一般,以後的藥效一定更加的厲害。”無辜的眨眨眼,她的處女作品都奉獻給了冷銀鈴,對她算是手下留情了。

    夏花忍著笑,憋得臉頰通紅,她覺得眼前這效果已經夠恐怖了,居然還是半成品,以後的完成品,那該得多恐怖。

    不敢想像,一想就覺得全身都爬滿了蟲子,好可怕。

    “是皇太后跟紫晶公主要害你,你去找她們報仇,不是我……你放過我,求求你了。”磕得頭上都出了血,冷銀鈴還是苦求著。

    “你想知道你會怎麼死嗎?直到你的血被它們一點一點的吸完,你的骨頭被它們一點一點的啃完,你的肉一點一點的被它們吃完,只剩下最後一張皮,哦,對了,它們會先吃完你這張漂亮的臉蛋,一點一點的品嘗死亡的滋味。”冷梓玥刻意放低了聲音,冷冷的,涼涼的,陰森森的,特別的讓人恐怖。

    冷銀鈴不住的搖著頭,身體猛然前傾,欲要抓住冷梓玥的衣服。

    “你很髒,碰到本小姐的衣服,你的手可就要馬上沒了。”冷梓玥勾唇冷笑,現在才知道害怕,當初怎麼不好好想想清楚,自己有沒有那個能力至她於死地呢?“洛姨娘,你的腦袋暫時先記掛在你的頭上,你們一個個全都聽清楚了,誰要是對十三年前本小姐母親的具體死因知情的,儘快到西院向本小姐詳細的說道說道。凡是參與過的人,她就是你們的前車之鑒。”

    拿冷銀鈴開刀,目的也無非就是提醒冷錚,她需要一個答案。

    她要撕開冷錚的真面目,瞧瞧被他的禁忌究都包含一些什麼,如果他真的愛過長孫悠悠,又怎麼會看著她去死。

    真愛一個人,難道不應該包含她的所有缺點與優點嗎?

    突然,百里宸淵的身影浮現在她的腦海裏,冰冷的身體似乎瞬間感覺到了溫暖。對她那麼溫柔寵溺的他,也會包含她所有的缺點,只看到她的優點嗎?

    對他,自己好像越來越依賴了。

    “冷梓玥,已經過去的事情,你為什麼還要去翻出來?”什麼他都可以讓步,唯獨長孫悠悠,他不想任何再提起。

    即使,是她的女兒冷梓玥。

    “候爺,你在擔心害怕什麼?本小姐要做的事情,誰也攔不住,如果讓本小姐查清楚,你跟本小姐母親的死有關係,那麼你的好日子,也就徹底的結束了。”清冷的眸子染上幾分凜冽的殺氣,冷梓玥絲毫不懼冷錚的目光。

    “孽女,你是想要弒父嗎?”一口氣憋在胸口,冷錚怎麼也吐不出來,瞪大了雙眼狠狠的盯在冷梓玥的身上。

    什麼叫做他跟悠悠的死有關,他怎麼可能去傷害她。

    “弒父,不失為一個好提議。”偏著頭,冷梓玥嘟著粉唇,飄逸淡然。

    “你——”血氣一湧,狼狽的噴吐而出,似散落在地上的紅梅。

    冷梓玥紅袖一揚,冷聲道:“你可得好好活著,如果被氣死了,那就太沒意思了。”厭惡的瞥了一眼冷錚,轉頭看向冷銀鈴道:“招惹本小姐的下場就是如此,下輩子投胎你可得好好的記著,離本小姐遠遠的。”

    “不要……求求你……”手還未碰到冷梓玥的裙角,直接就被震開了,倒在地上,暈死過去。

    “我們走。”冷梓玥一動,早已嚇得呆呆的家丁丫鬟乖乖的自動讓出一條路來,讓她毫無阻礙的離去。

    心中不斷的回蕩著一個聲音,他們的主子變了,不再是候爺,而是四小姐冷梓玥,她才是真正的主子。

    得罪誰都不能得罪冷梓玥,她是嗜血的修羅女王。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9:29 AM

第071章:唇舌之戰

    “王爺,那些大臣準備聯名上奏皇上,撤銷對皇后娘娘的祭拜儀式。”沈青的臉色並不好看,那些個大臣真是沒腦子,早晚要把他們一鍋端了才好。

    精緻的面具下,百里宸淵眸光一暗,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仿如雪地裏盛開的冰菱花一樣,美豔而孤傲。

    修長的手指摩挲著下顎,懶洋洋的說道:“康齊,去皇宮。”

    他無權無勢,連早朝也是沒有資格去參加的,既然大家都認為他應該躲起來,處處忍讓不強出頭,那他偏要大出風頭,囂張狂妄一把。

    就像他的小玥兒,低調會引來刺殺不斷,何不處處高調行事,至少自己暢快了一把。

    “是。”聲音略帶粗獷的康齊回應。

    “王爺,你不去聖峰寺了?”沈青有些驚訝的張大了嘴,後背有些發麻,王爺這個笑容實在太有殺傷力。

    百里宸淵玩味轉動著手中的茶杯,若有所思,“都有哪些大臣,你可全都記錄下了他們的名字,本王還需精心的準備一份禮物送到他們家裏。”

    沈青眼一抽,艱難的咽了咽口水,說道:“屬下一一記錄在冊,王爺儘管放心。”

    那些自以為是,自命清高卻不知死活的權臣,早就該好好的收拾一頓,讓他們瞧瞧清楚,誰才是祁月真正的天。

    “嗯。”滾燙的茶水一圈又一圈在杯中蕩漾著,水波只晃到茶杯的邊緣處,又乖乖的淌回來,一層又一層,煞是好看。

    “王爺,後宮裏的那些女人,近來動作頻繁,屬下擔心她們會暗中下黑手,對王爺不利,需不需要加派人手盯死她們的一舉一動。”沈青暗暗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只要百里宸淵一個命令,他就有辦法讓那些女人全都開不了口,一輩子做啞巴。

    墨髮輕揚,紅袍翻動,百里宸淵搖了搖頭,冷聲道:“時候還不到,暫且留著她們的性命,由著她們去鬧。”

    骯髒的皇宮,每一天都猶如看不見硝煙的戰場一樣,殺人不見血,毀屍滅跡的本事比起慣于殺人的冷血殺手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裏的戰爭,從來沒有一刻是消停過的,只是這一次,她們的目的很一致,是他的母親楚皇后,也是他——百里宸淵。

    只要能阻止在除夕前一天對他母后的祭拜,哪怕是要她們同穿一條褲子,她們也不會有意見。

    女人,即便是同盟,也有相背棄的那一天。

    端看,誰能給她們最高的利益。

    只有他的小玥兒,從來就不會在意這些,她是最特立獨行的一個。

    “屬下明白了。”沈青低下眼,恭敬的點了點頭,那麼多年都忍了過去,怎麼現在反而沉不住氣了。

    倘若因為他的莽撞而破壞了百里宸淵所有的計畫,他當真就是萬死也難辭其咎。

    “王爺,到了。”馬車平穩的停下來,康齊跳下馬車,牽著韁繩站立在一旁。

    百里宸淵睜開如黑寶石一般的眸子,淡淡的應了一聲,緩緩的起身。沈青拉開車簾,方便他下馬車,自己則是隨後才跳下馬車。

    “沈表,康齊,那份大禮仔細著點送去各位大臣的家中,務必讓他們清清楚楚的看仔細,知道他們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什麼。”雲袖輕揚,百里宸淵邁著優雅的步子向胄甲森嚴的皇宮正門口走去。

    冬日的清晨,早朝的時間根本還未完全的明朗化,霧濛濛的,濕濕的,為那抹挺拔的紅色背影增添了幾分神秘莫測的感覺。

    “王爺請放心,我們會好好去送禮的。”兩人對著百里宸淵的背影恭敬的拱了拱手,微低下了頭,眼中都閃過一抹邪惡的光芒。

    敢看他家王爺笑話的人,明天過後,不知道又會發生怎樣的轉變。

    紅袖輕輕滑落,肌膚似雪,就連女人看了都會嫉妒眼紅的皮膚,隱隱還透著幾分粉紅,煞是誘人。百里宸淵向後舉了舉手臂,骨節分明的手掌微微擺了擺,姿態優雅貴氣,也不知他在表達些什麼。

    萬和殿

    此時此刻,氣氛異常的壓抑與低沉,似有什麼將要一觸即發。

    明晃晃的金殿之上,一襲繡著九條金龍的明黃色龍袍合體的穿在月帝挺拔的身體上,有著歲月痕跡卻依舊無法掩飾其英俊的面龐,如鷹般銳利的黑眸之中盛滿了濃濃的怒氣,緊蹙的雙眉,說明他的情緒已經快到即將崩潰的地步。

    他是一國之君,居然壓不住這些個大臣的氣焰,怎不叫他生氣。

    “皇上,您先喝口茶,順順氣。”劉公公是月帝身邊的老人了,論眼力勁,他認第二,就沒有人敢認第一。

    低著頭遞上一杯熱茶,劉公公心裏很清楚,皇上是堅持要為楚皇后舉行祭拜儀式的,並且是勢在必行,一點轉寰的餘地都沒有。

    齊刷刷跪了一地的朝臣卻又堅持聲稱為前楚皇后舉行祭拜儀式是在打此時在位蕭皇后的臉面,讓一國之母的她,顏面掃地,聲譽盡毀。

    群臣的言語之間,也不乏暗示皇上,楚皇是不祥之人,她生下的皇子都是不祥人,是要為祁月國帶來災難的人。

    此般暗示,那是在皇上的心口上捅刀子。別人不明白月帝的心思,可他明白,深愛楚皇后的皇上,豈能容忍世人如此大膽的諷刺侮辱她。

    雙方對峙,任誰也不退步半分。

    “哼——”月帝黑著龍顏,接過劉公公遞到手邊的茶,抿了一口,重重的放到桌案上。

    不管他們要怎麼反對,他決定的事情,任誰也別想更改。

    堂下,冰涼的地板上,跪了一大片的大臣們一個個苦著臉,開始擠眉弄眼,傳遞資訊,到底由人來開口說第一句話。

    真定候蕭堂朝著兵部尚書陳元跟禮部尚書萬金和使了幾個眼色,又低下頭,不再言語。他是怎麼也不可能同意皇上為前楚皇后舉行祭拜儀式的,那個女人都已經死了二十年,還搬出來做什麼。

    他是堂堂的國舅爺,他的親妹子才是光明正大的皇后娘娘,全都去祭拜前皇后算什麼事情,他丟不起那麼大的臉面。

    一旦是開了先例,舉行了這個儀式,以後還怎麼得了。

    “皇上,臣有話說。”抖了抖身子,兵部尚書陳元抬起頭,縱使對上月帝淩厲的黑眸,還是堅持說道:“請皇上收回旨意,眼見這就臨近年關,本該是辛勤勞作一年的百姓慶祝一年美好生活的時候,竟然要全皇都掛上素白的……”

    “混賬東西……”月帝臉一沉,抑制不住抓起桌案上的奏章朝著他的腦門砸去。

    這一疊又一疊的奏摺全都是請旨要他收回成命的,聖旨已下,斷無可能收回成命。

    “皇上,微臣同意陳大人的觀點,為前楚皇后以國禮在除夕前行大禮祭拜,實為不妥,不但是損了皇后娘娘的鳳儀,更會引來百姓對朝廷的不滿,望皇上三思而行。”手裏心捏滿了冷汗,禮部尚書萬金和微低下頭,哪還有膽跟月帝對視,只怕他會被月帝的眼神給萬箭穿心而死。

    金殿之上,除了寂靜還是寂靜,只除了心跳聲與壓抑無比的呼吸聲。

    今日的早朝,上了一個時辰也沒有絲毫要結束的預兆。

    “皇上,陳大人與萬大人所言也是臣等的想要說的,望皇上三思。”吏部侍郎元屈再一次的奏請道。

    風王百里洪楓靜靜的站在金殿前,眼觀鼻,鼻觀心,這樣的場合,他不適合開口。

    君心難測,他要做的只是傾聽,觀察大臣們的傾向,摸索月帝的心思,投其所好。他不開口,自會有人幫他開口,不說話才是最明智的。

    大將軍陳秉權身著威風凜凜的盔甲,他是武將出身,唯一的女兒進宮之後,聖寵不衰,同時也壯大了陳氏家族,讓他的地位更加的尊崇。

    望著唯一的親外孫,陳秉權最大的心願就是將風王百里洪楓扶上皇位,做萬萬人都景仰的一國之君。

    “皇上,老臣本不該多說什麼,然則,聽了眾為大臣的勸諫之言,也不得不開口請求皇上再考慮一下。”他是手握兵權的大將軍,門下弟子數之不盡,當年若非他晚一步回到皇城,也不會讓真定候的妹妹坐上皇后寶座,那個位置本該是屬於他寶貝女兒的。

    索性他的女兒聰惠,多年呆在月帝的身邊不驕不躁,體貼心細,才能保住聖寵不敗,與蕭皇后,姜貴妃形成三國之勢,真要動起手來,誰也不會輸給誰。

    只要他能為風王撐起半邊天,皇位是遲早的事情。

    前楚皇后一定不能再這個時候被翻提出來,否則,其中又會出生多少的變數,誰也預算不到。

    他雖不是迷信之人,可是當年智嗔大師說過的話,還清晰的歷歷在目,叫他想忘記都難。

    “大將軍這是在逼朕?”月帝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銳利的眼中冷光劃過,當年他們每一個都逼宮,不將他放在眼裏,如今為了阻止他為寧兒舉行祭拜儀式,居然通通都站在一條線上。

    好,很好。

    “皇上折煞老臣了,老臣不敢。”大將軍拱了拱手,低下頭,行為舉止並沒有一點的歉意,語氣更是生硬。

    “皇上乃是一代明君,求皇上三思,收回成命。”不待月帝開口,眾大臣異口同聲的請求道。

    月帝的臉更黑了,手指微顫,真是好,很好,聽著他們這句話,他若是不收回成命,就成了千古昏君。

    “請皇上恕罪,臣等有錯。”又是整整齊齊的一句話,連帶著那些保持中立態度的人也沒有辦法開口。

    畢竟,他們只是少數人,得罪不起有權有勢有背景的大臣,一不小心某天就被別人下了套子,穿了小鞋。

    劉公公急出一頭的熱汗,再繼續爭執下去,雙方都不退步,後果不堪設想。

    “既然各位大臣都口口聲聲說自己有罪,不知就向本王好好說道說道,爾等到底是錯在哪里,又為什麼錯了?”冰涼刺骨的嗓音,淳厚低沉,仿如雪上最深處的萬年玄冰,真凍得人打顫。

    百里宸淵整張臉都隱藏在精緻的面具下,劍眉斜飛入鬢,皺成一座小山。還未走進萬和殿,憑著極強的耳力勁,遠遠的他就聽到殿內的請命之聲,越聽臉色也不由得越加的難看。

    誰也無法窺探到他的情緒半分,喜怒哀樂,完美的被隱藏起來,入目的僅僅只有那微扯出絲絲嘲諷的性感薄唇。

    一雙黑瞳宛如色澤最為純正的黑寶石,閃爍著幽光。一襲血色紅錦袍,對襟領,領口、袖口都用金色絲線描繪著金邊,廣袖寬擺,他步伐輕邁間,袍擺隨著輕揚,眸光直視著眾人,渾身散發著桀驁不馴與天生的威儀,王者霸氣彰顯無遺。

    “血王殿下……”劉公公望著闊步走進金殿的百里宸淵,失神的輕喚出聲。有那麼一瞬間,他以為從大門口走進來的是謫仙一般的人物。

    直到越來越近,恍然大悟,竟是血王殿下。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劉公公垂下頭,安靜的立在月帝的身旁。再一次見到血王百里宸淵,他感覺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本王是哪里說錯了嗎?怎麼一個個都跟呆頭鵝似的,全都啞巴了麼?”毒舌的本質很難改,百里宸淵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都說了什麼話。

    所有的人既然都嫌自己的日子過得太風平浪靜,那他也不介意動動手指頭,幫他們攪得天翻地覆。

    “血王殿下,早朝重地不是你該來的地方。”真定候蕭堂黑了臉,從地上站起身目光直視百里宸淵。一個無權無勢的閑王,沒有傳召就私自進宮,可是一條很好的罪名,“皇上,血王殿下沒有傳召私自進宮,擅闖萬和殿,按律應當……”

    “呵呵……”百里宸淵輕狂的一揚廣袖,修長的手指托著自己的下巴,冷聲道:“真定候蕭堂,還有跪在地上的你們,縱使本王無權無勢,閑王一個,帶著不祥之名,但是你們還得認清楚一個事實,本王再怎麼不濟,身上流著的依舊是皇族百里氏的血統,不是你們這些臣子可以輕視得起的。”

    一句話,堵得群眾無語問蒼天。

    他們都是為人臣子的,但凡是見到皇室中人,行禮是必須的,否則就是藐視皇族。

    “本王有無傳召是一回事,見到本王連禮都不行,只能說明一個事實,那就是你們的腦袋被馬踢了,一個個全都是腦殘。”百里宸淵紅袍輕掀,在跪了一片的大臣中間站著,頗有幾分鶴立雞群的感覺。

    月帝眼中浮現出一抹笑意,一閃即逝,快得令人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他相信百里宸淵足以解決掉這些惱人的大臣。

    “血王並非沒有傳召就進宮,是朕傳他來的,楚皇后是血王的生母,祭拜之事他有權知道。”一石擊起千層浪,月帝的話音一落地,立即引來百里長劍,百里洪楓與百里自影神色各異的眼光。

    “兒臣給父皇請安。”百里宸淵沖著月帝行了一個薄禮,心中依舊不待見他,看到他如此堅持的份上,倒也有所鬆動,“怎麼,還是學不會應該要如何向本王行禮問安麼,禮部尚書,我祁月國有你這樣的人,真不知道應該如何向其他四國交待。”

    淡淡的笑意掛在嘴角,本該是溫柔無害的,此刻卻讓禮部尚書險些腿軟的躺到地上爬不起來。

    那眼神好冷,直叫他一股寒氣入體,從頭到腳遊走了一遍。

    “微……微臣參見血王殿下,殿下金安萬福。”吞了吞口水,萬金和低著頭,規規矩矩的跪在地上。

    借他十個膽,他也不敢跟百里宸淵對視,望著他的眼睛,會入魔,太可怕了。

    “萬大人真是個明白人,本王就是喜歡這樣識實務的人,其他的人真的很不可愛,本王決定……”故意拖長了尾音,吊在中間停了下來,百里宸淵瞧著他們一個個崩緊了皮的模樣,頓覺格外的好笑。

    玉制的面具在金燦燦的金殿中折射出陣陣寒光,搭配百里宸淵那邪氣外露,輕狂囂張又不失王者威儀的氣場,任誰也不敢小瞧他。

    “微臣……微臣不敢……”

    “臣等參見血王殿下,殿下金安萬福。”不等百里宸淵說完後面的話,原本朝著月帝跪下的群臣,轉了一個方向,齊聲向百里宸淵行禮。

    他的到來,在他們的意料之外,卻又帶給他們極大的震憾。

    “呵呵,各位大臣免禮,本王也不是那麼小家子氣的人,你們的好,本王會牢記於心,你們的壞,本王也會牢記於心,不著急,咱們慢慢來。”現在還不是時候,以後你們會清楚,什麼叫做怕。

    一個個都以為自己找到了大靠山,本王會親自告訴你們,什麼才是靠山,而有些人,註定是靠不住的。

    “謝……血王殿下……”艱難的咽了咽口水,誰也不敢抬頭打量百里宸淵。

    猶記得,初次見到他,是在掛羊頭賣狗肉的接風宴上,他溫潤如玉,不慍不火,一個就是個扶不起來的閒散王爺;

    再一次見到他,之前的印象瞬間被顛覆,他邪侫乖張,輕狂囂張,行事詭異,讓人猜不透,瞧不明白。

    “你——”大將軍陳秉權指著百里宸淵,‘你’字剛出口,就被百里宸淵接過話去,“大將軍您好是老糊塗了嗎?本王的性情跟忠君候府的四小姐一樣,特別不喜歡被別人指著,仔細著您的手,不要殘了。”

    伴隨著大將軍一聲壓抑的悶哼聲,群臣還未緩過神來,只見大將軍的右手臂鮮血直流,森白駭人的白骨暴露在空氣中,不一會兒就染紅了腳下的地毯。

    收回望著大將軍的視線,望著那站在原地,紅袍灼灼耀眼,仿佛根本不曾移動過一下的百里宸淵,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如果他要取他們的性命,只怕他們都還不知道就沒命了。

    百里洪楓神色一暗,別人也許沒有看到,可他相信,不單是他瞧清楚了,站在他旁邊的百里長劍跟百里自影也一定瞧見了,那如鬼魅一樣的速度,出手又快又准,仿如紅衣閃過,一切就回歸了最初的平靜。

    “外公,你怎麼樣?”話裏帶著難掩的焦急,百里洪楓是不能失去陳秉權這座大靠山的。

    “……痛……”那是怎樣一種疼痛,大將軍陳秉權形容不出來,縱使是一隻手臂被折斷,也不可能是這種痛法。

    百里宸淵到底對他做了什麼,為什麼那種痛,鑽心的難以忍受。

    “五弟,大將軍怎麼說也是長輩,你下手太狠了。”百里長劍看向百里宸淵,心中掀起驚天駭浪,他從來就不知道他的武功竟是那般的好。

    百里自影的目光落在大將軍的手臂上,血已經染紅了他的整條手臂,百里宸淵的動作實在太快,就連他也瞧不出,到底是出自何門何派。

    他的武功,比他想像中的要高出許多。

    “除了父皇,本王不知還有誰是本王的長輩,能做本王長輩的人豈是他們這些奴才,明王殿下是在自貶身份麼?本王不管你們要怎麼爭,怎麼鬧,祭拜的儀式是板上定釘的事情,誰出面說都不管用。”百里宸淵眼中的嘲諷更甚,這些人如果真是他的長輩,也不會安排一次又一次的刺殺,只為取他首級。

    月帝深深的注視著百里宸淵,看著他,只覺熟悉又陌生。

    “父皇,兒臣要先行離開,大將軍的手臂需要即刻請太醫診治。”百里洪楓點了大將軍身上的幾處大穴,不但沒有止出不斷湧出的鮮血,反而越流越頭,不由得叫他驚出一身的冷汗。

    “准奏。”月帝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

    “各位大臣,本王相信,明日早朝你們會做出跟今日完全不同的決定。”百里宸淵墨瞳裏閃過一抹幽光,沈青跟康齊的辦事效率一向都極其高,現在只怕只已經完成任務,呆在府裏自娛自樂了。

    最後一句‘你們回府之後仔細瞧瞧本王為你們準備的大禮,肯定改變主意的’,百里宸淵真接用了千里傳音,當然,他選擇了物件使用。

    留下一個大大的謎題,百里宸淵瀟灑的轉身,不帶走一片雲彩。

    “退朝。”月帝收回自己的視線,眸光漸深,血王已經斷定明日眾位大臣都會改變主意,那他又何必再讓自己聽他們的反對之語,聽得頭疼欲裂。

    到底是什麼東西,可以讓群臣在一夜之間,就推翻自己之前所說過的所有話。

    劉公公甩了甩拂塵,尖聲叫道:“退——朝——”

    跪得腿酸,又受了極大驚嚇的大臣們聽到‘退朝’兩個字大大的松了一口氣,他們再也不用頂著皇上與權臣給的壓力夾在中間被人當槍使了,實在很幸福。

    長時間跪的腿,早已經發麻,想要站起來實在有些因難,直到雙腿能使得上力氣,一個個跟打了敗杖一樣的大臣相互扶持著站起身,一瘸一拐的向金殿下走去。

    萬和殿真不是人呆的,可是自個兒的府裏就安全嗎?

    血王百里宸淵臨走前留下的那句話,他們可是聽得清清楚楚的,也真是特別害怕的,他到底是送了什麼禮到他們的府上,心中各種忐忑不安。

    做過虧心事的,此時,早已經是雷得外焦裏嫩了。

    “殿下,貴妃娘娘有請。”小太監低垂著頭,攔住百里長劍的去路。

    “大哥,你不去看看母妃嗎?”百里長劍眯起狹長的雙眼,若是他的大哥百里長青願意助他一臂之力那該多好,只可惜他從來就不願意捲進他們的是是非非裏。

    百里自影打發掉仙鳳宮裏派來的小太監,正巧將看到眼前這一幕,不由得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道:“大哥,小弟最近得了一幅畫,不知可否請你前去瞧瞧。”

    “哦,不知是哪位名家的作品。”百里長青感激的看了一眼百里自影,他是真的不想摻和到自己的母親跟親弟弟的權利之爭裏。

    他沒有那樣的野心,他只想平平淡淡的生活。

    百里自影看似孤僻,實則他最有心思。

    今日再見百里宸淵,他的心裏就更加的明白,他們的五弟不是吃素的,當年楚皇后之事,鐵定會被無限的放大,他是回來討公道的。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9:31 AM

第072章:血色浪漫

    天空,細雪紛飛,似數不清的牛毛在飄舞著。

    飛簷的屋角,雪花浸濕了琉璃瓦。

    花木扶疏覆蓋著薄雪的園子,花葉都墜著晶瑩的雪珠。

    整個天地,籠罩在一片美麗而清冷的銀色世界中。

    精緻的爐鼎,鼎身四周雕琢著騰飛相纏的金色麟魚。鼎蓋掩住了鼎裏的火腥子,嫋嫋的爐煙從鼎上面的孔裏升起,淡淡的桂花香彌漫在空氣。

    ‘扣扣扣——’清脆的響門聲富有節奏的響了起來,打斷了冷梓玥望著窗外的白雪發呆的思緒。

    淡藍色的長裙,袖口用銀色絲線勾勒出一圈袖邊,裙擺則繡著幾朵百合花,胸前是白色錦緞束胸,寒風輕揚,裙擺隨風搖曳,絕色傾城的容貌,淺淺合宜的溫婉笑容,似一株百合給人清新、高雅的感覺。

    火紅色的披風靜靜的躺在紫檀木的貴妃倚上,鮮豔的顏色,如火如荼。

    “進來。”聲若清泉涓涓,清脆聲聲,煞是悅耳,冷梓玥負手而立,微微閉上雙眼,收回混亂的思緒。

    兩天不曾來找她,竟然很是不習慣。

    對他,有依賴了麼……

    四人魚貫的走進房間裏,望著冷梓玥纖細的背影,恭敬的輕喚道:“參見少主。”

    “嗯。”微微頷首,冷梓玥猛然睜開雙眸,長袖輕甩,蓮步輕移,優雅的落座在貴妃躺椅上,目光清冽。

    “少主,風月樓開張的時間是否要推遲一個月?”銀灰色的長袍合體的穿在鳴魄的身體上,線條流暢的下巴,光潔的肌膚,不用看也知道,金色的面具下藏著一張英俊帥氣的臉龐。

    還有五天就是除夕夜,接下便是正月。

    五國齊聚,玲瓏宴就即將舉行。

    若是選在那之前開張營業,收到的利益應該是最大的。

    “哦,因為玲瓏宴的原因以及皇上下的聖旨麼?”冷梓玥彎了彎嘴角,她果真沒有看錯人,鳴魄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子。

    倘若將他放到現代去,指不准就是下一個世界首富了。

    年關將近,整座皇城都素白滿天飛,迎接著前楚皇后的祭拜儀式,青樓那種地方,怎麼還會有人去光顧。

    “少主英明。”黑色的眸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鳴魄心中對冷梓玥的敬畏之情早已經超過了一切。

    明明那麼纖細瘦弱的一個女子,可她卻有驚世才華,雖然她只是拿給他一些經商的計畫書,在他看來,由她親自操刀,絕對比他做得更加的出色。

    “鳴魄,我不喜歡聽恭維的話,我給你最大的決定權,生意上的事情全權由你負責,不要害怕拿主意,買賣買賣,沒有買就沒有賣,有時候吃點虧倒也不礙事,就當買了經驗,該果斷的就果斷。”冷梓玥沒有瞧過帳本,只是聽冬雪說起悠隱閣最近又入了一大筆金銀,她就對鳴魄更加的有信心。

    “有少主這句話,屬下定不會讓你失望的。”鳴魄的眼兒笑彎了,煞是可愛。

    “呵呵,你很可愛。”冷梓玥望著他的眼睛,輕笑出聲,若有所思的說道:“鳴魄,你是不是長了一張很可愛的娃娃臉。”

    雖然這個傢伙總是擺出一副冷冰冰,酷酷的模樣,偏卻帶給她一種很可愛的孩子氣,果然刻意裝出來的,無法跟百里宸淵身上與生俱來的冷酷氣質相提並論。

    黛眉輕蹙,她又一次想起了他。

    “呃……沒有。”鳴鬼先是一愣,緊接著渾身僵住,仔細瞧還能發現他的手指在顫抖,回答得倒是乾淨利索,毫不拖泥帶水。

    就是語氣顯得很沒有底氣。

    冷梓玥低睨了一眼另一邊,被鳴魄眼光威脅憋笑憋得很辛苦的三個男人,那抖動得異常厲害的雙肩,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少主,屬下想起還有幾筆賬目沒有親自核查,先行一步。”鳴魄眼見自己的秘密快要藏不住了,立馬就想三十六計,走為上。

    “等等。”冷梓玥抿了抿唇,她覺得欲要腳底抹油偷溜的鳴魄,可愛驟然又增加了幾分,“把面具摘下來,讓我瞧瞧。”

    鳴魄嘴角猛抽,身體僵硬,憋紅了一張臉,他能說不嗎?

    一想到斜倚在椅子上像個仙女兒一樣美得如夢似幻的少主,那些折磨人的手段,他就很沒有骨氣的知道,他沒有說‘不’的權力。

    “別看他,你們也有份,都摘下面具讓我瞧瞧,怎麼成天戴在面上很舒服嗎?”她就不喜歡戴面具,遮面紗神馬的,長成什麼樣就是什麼樣嘛!

    如果誰敢一直盯著她瞧,讓她不順服了,直接滅掉不就成了。

    何苦那麼委屈自己。

    “呵呵,少主,不用了吧!”嘴角的笑攸的凍結掉,電魄擺了擺手,雖然他覺得自己是帥哥一枚,但是放到冷梓玥面前,那根本就是連草都不如。

    閃魄與雷魄對視一眼,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冷梓玥是他們的少主,真實的面貌其實早應該讓她瞧見,礙於她一直都沒有提,他們自己也不好意思直說。

    真要是說出來,感覺不是一般的彆扭。

    遇上冷梓玥這樣的一個主子,違背她的意願,通常都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電閃雷鳴,電魄就從你開始,一個接著一個來。”冷梓玥清亮的眸子裏染上幾分難得的笑意,原來有朋友的感覺真的很不錯。

    前世,因為她清冷淡漠的性情,從來沒有人跟她做朋友。

    這一世,她只想好好的為自己而活。

    親情,上一世雖淡,至少沒有人想著傷害她;這一世,可以說是壓根就沒有。唯一疼愛她的便宜母親,也早早離世,留下她一個人。

    友情,現在的她,擁有很多。在她的心裏,從不曾將身邊的他們當成是下屬,真心的對待他們,像朋友一樣。

    愛情,她不懂,因為有百里宸淵,她願意學著去懂。

    他是她來到這個異世,唯一一個帶給她溫暖的人,莫名的熟悉,他真實的疼寵與呵護。依賴與信任,就那麼一點一點在心裏蔓延開來。

    “電魄,你還不動手。”鳴魄總算是找到一點底氣,他倒在最後一個,還能稍稍做一下心理準備。

    “咳咳,我知道了。”手伸到耳旁,電魄輕輕的摘下臉上的面具,目光平靜的對上冷梓玥真誠的雙眼,心裏緊張得像是提了七八隻桶,上上下下,讓他慌了手腳。

    那雙清澈無塵的雙眸,清清靈靈,滿是專注,一點也沒有別的意思。

    “一個一個來,誰也別想躲著。”冷梓玥笑了笑,梅蘭菊竹四個丫頭也是成天戴著一張銀色的面具,待她再一次回到悠隱閣,也讓她們都摘了。

    大好年華的姑娘家,成天將自己的臉藏起來,都叫什麼事。

    閃魄無奈的搖了搖頭,動作俐落的摘下臉上的面具,拿在手中搖了搖,引來冷梓玥莞爾一笑,為他有些無賴的舉動。

    雷魄的眸光一暗,還是很鎮靜的摘下臉上的面具,雖然曾經他有說過,戴上之後就再也不拿下來,此時此刻,他卻是摘得心甘情願。

    最後輪到年紀最小的鳴魄,不甘不願的咬了咬嘴巴,一雙大眼骨碌碌的轉了幾圈之後,乖乖的摘下臉上的面具,不滿的叫道:“你們都欺負我。”

    冷梓玥一時沒能忍住,挑著眉,目光灼灼落在鳴魄的臉上,“明明那麼可愛的性子,每天裝得那麼深沉,你不累麼?瞧瞧,多麼可愛的一張娃娃臉,別人想要還羨慕不來呢?”

    非常俊逸清秀的一張娃娃臉,五官精緻,異常的柔和,白嫩嫩的皮膚,當真有一種看了一眼就想要伸出手去掐的感覺。

    了然似的點點頭,冷梓玥有點明白,他怎麼要裝,還要藏起自己的臉了。

    “我可是一堂之主,怎麼能像這個樣子。”一張臉皺成苦瓜狀,鳴魄囧大了,他一點都不喜歡自己長了一張娃娃臉。

    明明已經二十歲了,看起來還像十三四歲,能不受打擊麼。

    “做你自己就好,何必那麼在意別人的眼光。”冷梓玥的眼掃過電魄,閃魄與雷魄,最後目光落在雷魄的臉上,一眨也不眨。

    要說,她的屬下,都可以說成是美男四人幫了,風格不一,各有特色。

    電魄的五官有棱有角,非常的立體,一種強烈的視覺感,偏生一雙丹鳳眼柔和了他的整體感官,是一張很容易就能被人記入心間的容貌。

    看著閃魄的臉有一種很舒服的書生氣息,膚白似玉,面如敷粉,或許說的就是他這樣的人。可別看輕他,動起手來,他可不是好招惹的主兒。

    “雷魄,你臉上的傷是怎麼來的?”沒有看不起,沒有厭惡,有的竟然是一股心疼,冷梓玥望著那道由雷魄左臉眼瞼一直彎彎曲曲延伸到上嘴角位置的醜陋刀疤。

    不難想像受傷時,是怎樣的白骨森森,血流如柱。

    他的五官分開來看,說不出的精緻絕佳,組合在一起之後,同時帶有冷酷與邪肆的氣質,絕對是一個令人一見傾心的傢伙。

    “少主,一道傷疤罷了,早就已經好了。”雷魄勾唇一笑,讓那道雖然顏色淺了很多,依舊很是嚇人的刀疤更清晰了幾分。

    他以為會看到厭惡的眼神,卻不知冷梓玥那一閃而逝,心疼的目光竟讓他鼻頭有些發酸,有多久,沒有人心疼過他。

    “過幾日,我配些除疤的藥,那麼好看的一張臉,可不能毀了。你有你的秘密,我也不問,你們四個都給我聽仔細,別人要是敢動你們一根手指頭,就是在打我的臉,不管用什麼方法,都給我打回去。不管你們在做什麼,執行我的什麼命令,你們的安全都給我放在第一位,若是因為要完成任務讓自己的身上有傷口,我會讓你們嘗嘗血蠱入體是什麼滋味。”冷梓玥眸光一凜,她可是很護短的人,她的人除了她,誰敢動一下,她就讓誰萬劫不復。

    電閃雷鳴心下一震,每個的眼睛都有一種亮得讓人睜不開眼的光芒一閃而逝,拱了拱手齊聲道:“是。”

    從來沒有人,會像冷梓玥一樣在意他們,保護他們。

    “電魄有話就話,憋著你也不嫌累得慌。”從他們進門開始,冷梓玥就眼尖的瞧出他欲言雙止的模樣。

    被點名的電魄嘿嘿一笑,想到冷梓玥與百里宸淵之間的微妙關係,他很頭疼他的問題到底是問還是不問。

    至少在昨天以前,他覺得血王百里宸淵配不上他家少主,一個連無權又勢的王爺,他拿什麼來保護冷梓玥。

    顯然,經過昨天的事情,他覺得,血王配得上冷梓玥。

    朝堂之上,不僅廢了大將軍陳秉權一隻手臂,更是讓今天的早朝變得特別的有意思。那些個昨天還言之灼灼不能為前楚皇后行國禮祭拜的大臣,一夜之間全都推翻了自己之前的言論,大力主張要為楚皇后行祭拜之禮。

    前前後後,不過短短一夜,如此翻天地覆的轉變,怎不令人咂舌。

    “呵呵,少主,其實也沒什麼……”抓了抓腦袋,電魄笑得格外的白癡。

    冷梓玥白眼一翻,她就知道,夏花那張嘴是不把門的,真不知道她是怎麼傳她跟百里宸淵那個傢伙的,鬱悶。

    她大概是陰溝裏翻了船,才會跟那個腹黑又陰險惡的傢伙杠上,還甩都甩不掉了。

    說到底也不是甩不掉,而是她捨不得再甩掉他。

    “那些大臣之間私底下的交易若是被人抓住了尾巴,並且公諸於世,你們說意味著什麼?不大不小的臣子都有那麼多的秘密,真定候,大將軍,那些權臣背地裏的勾當還會少嗎?只要手裏握有這些,想要讓他們改口,還不易如反掌。”百里宸淵,你到底有著怎樣龐大的情報網,連那些隱密的事情都能全部掌握在手,顛覆整個祁月對你來說,只怕也不是一件太難的事情。

    冷梓玥水眸微垂,誰也瞧不見她的神色。

    你的神秘莫測,讓我對你的興趣更加的大了。

    如你所言,你有多少面,直接告訴我沒有意思,還得由我自己去發現才有趣。

    “原來如此,那豈不是血王掌握的情報網,比我們還要巨大,原本我還以為,只有咱們手裏握得有那些大臣的家底呢?”電魄黑了臉,他還是沒有血王的道行高呀!

    苦心經營那麼多年的情報網,都只掌握了少部分大臣的家底,血王掌握的是多少,幾乎每個大臣手中都有一份。

    腹黑,百里宸淵實在太黑了。

    表面上,他默默無聞,哪天若是站在陽光下,不知要戳瞎多少人的雙眼。

    “情報的收集,待風月樓建立起來之後,我會詳細的改一改,不怕比不過他。”粉唇微微扯出一抹動人的笑意。

    不管是敵人還是對手,抑或是同伴,她都喜歡強大的,百里宸淵那樣的對手,才是她所要尋找的。

    “是。”電魄點了點頭,心中開始期待起來。

    鳴魄負責的生意有了冷梓玥提點,賺的錢是越來越多,他也很想收集更多一點兒的情報嘛!

    “少主,近來其他四國動作都很頻繁,屬下估計他們是要到祁月過新年了。”閃魄語氣平緩,對於他們接下來的動作甚是不解。

    “過年罷了,誰沒有在自己的國家過過,玲瓏宴在即,他們潛進祁月打探對他們有利的情報也不奇怪。”冷梓玥眨了眨眼,她若是想要得到勝利,了解對手也是必須的。

    “少主放心,跟蹤到他們的行蹤,屬下會即刻稟報的。”

    “你手下的人讓他們注意自己的行蹤,切忌靠得太近為自己引來危險。”

    她要是活著的人,不是死人。

    “是。”

    “雷魄,那些東西準備得怎麼樣?”冷梓玥看向雷魄。

    “少主放心,半個月之後,一定全部呈現在你的眼前。”那些形狀怪異的東西雖然他不知道是什麼,但他相信一定都是非常有用的東西。

    一如,冷梓玥貼身使用的血薇。

    那把短而小,精緻猶如一把玩具匕首般的血薇,出鞘必定見血,削鐵如泥。

    “待玲瓏宴之後,一定送你們各自一件你們最擅長使用的兵器。”她喜歡研究兵器,冷梓玥早就想要為電閃雷鳴,風花雪月,梅蘭菊竹,十二個人都打造一把最適合他們使用的兵器,只是一直都抽不出時間來。

    爺爺曾經說過,對於兵器,沒有人比她更懂。

    “多謝少主。”能擁有像血薇一樣貼身的兵器,他們早就期盼已久了。

    只是不曾想過,冷梓玥竟瞧出了他們的心思,甚至還一直都牢牢的記在心裏。

    ********************************************、

    時間,彈指而過。

    夜色降臨,華燈初上,月都皇城陷入了一片糜色的絢麗之中。

    城外,聖峰寺回城的半路上,雪如鵝毛般紛飛著,煞是美麗,映襯著晈潔的月光,好一個銀裝素裹的世界。

    馬蹄聲清脆的回蕩在錯落有致的樹林間,樹梢上積雪墜落的聲音是那般的清晰明朗,寒風刺骨。

    披著銀白的月光,百里宸淵一襲火紅的錦衣,金絲在袍上勾勒出一隻飛翔的蒼鷹,棱角分明的五官,狹長勾魂醉人的墨瞳,挺直的鼻樑、性感的薔薇花色薄唇,一頭及腰的長髮就那麼垂散在肩頭。

    雪花在他髮絲下留下了晶瑩的水珠珠,額際的幾縷髮絲有些服貼在黏在額邊,倒更增了幾分邪氣與性感。

    駿馬飛快的奔馳著,修長的手指自腰間拿起玉制的面具,輕輕的覆在俊顏之上,渾身的氣息驟然變得冰冷刺骨,邪氣的勾起薄唇,冷聲道:“你們是一個一個的來,還是全部一起上,本王倒想瞧瞧你們的本事到底有多大。”

    在他還未懂事之初,就有數不清的刺客欲要取他性命,哪怕是在銀月城那樣的苦寒之地生存著,也沒能讓他們放他一條生路。

    既然他不能好好的活,迫害他的人,也休想安然的存活一世。

    他不會一劍了結他們的性命,他只會選擇用最殘忍的手法,叫他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血王殿下隱藏得太深,我們這些無名小輩也冒不起那樣的險,只好一起上了。”一把大刀‘呲’的一聲出了刀鞘,直指百里宸淵。

    “報上名來,本王也好記得你們是什麼人?”紅袍翻飛,玉制的面具散發著寒涼的幽光,黑寶石般的眸子突然之間好似閃爍著血紅的光芒,猶如兩塊上好的血玉。

    漸漸濃重而壓抑的殺氣,不禁讓常年在刀口上舔血生活的殺手都產生了懼意,雙腿微微有些打顫,任誰也不敢向那個騎在馬背上,俯視著他們的人靠近一步。

    “你只要記得是殺你的人就好。”手拿大刀的人瞪了一眼身後的兄弟,把心一橫,他不第一個出手,只怕後面的人全都要跑光了。

    百里宸淵足尖輕輕踢在馬腹上,馬兒似有靈氣一般朝著沒有人的空地跑去,安安靜靜的垂著頭,啃著地上積雪。

    修長的身體浮在半空中,紅衣如火,瘋狂的燃燒著,那是月光下最為耀眼,最讓人移不開眼的發光體。

    墨色的眸子看也沒有看那個朝他舉刀沖來的殺手頭頭,保持著雙手環胸的姿勢,直到冷冷的刀鋒逼近他的臉龐,雙眸頃刻之間變為血紅之色,冷冷的落在殺手的臉上,快如閃電的動作,如風刮過一般,再見百里宸淵的身影,已經落在殺手群中間。

    血瞳變幻莫測,殺氣鋪天蓋地的卷來,只一招,那人已經被撕得粉碎,除了斷成幾截的殘刀以及那碎了一地的衣服,什麼也找不到。

    “你們想要跟他的死法一樣麼?”薄唇輕啟,竟是透骨的寒涼。

    他是地獄裏出來的嗜血魔王,嗜血如命。

    全身都裹在黑漆漆夜行衣裏面的殺手肝膽俱裂,無法控制自己的雙腿不要打顫,害怕深入骨髓。

    寒風,吹拂著,夾帶著濃濃的血腥。

    冷梓玥蹙起雙眉,心思未定,身已先行。

    這條路是由聖峰寺回皇城的必經之路,出城之前,是因為擔心有人會安排殺手取百里宸淵的性命,明知憑著他的身手,斷然不會有事,可她還是意無反顧的來了。

    出城之後,沿路尋找他的行蹤。

    流動在鼻尖濃重的血腥氣,令她體內的嗜血因數再度的激昂起來,讓她有些躁動不安。

    一陣清遠悠長的笛聲婉婉轉轉的空寂的林間悠揚的響起,歡快的,活潑的,仿佛有無數的孩子在桃花林間嬉戲。

    百里宸淵渾身一顫,一腳踢開跟前的黑衣人,猶如滴著血淚的紅眸瞬間變回黑寶石般的色澤,深邃迷人。

    微微側了頭,嘴角勾起一抹淺笑,呆呆的望著那個身披火紅披風的俏人兒,眸中溫柔是怎麼也掩飾不住。

    她到底是在意他的,否則,也不會專門出城來尋他。

    冷梓玥眨了眨眼,望進百里宸淵深邃的黑眸之中,手中的妙音是他送給她的第一件禮物,貴重不說,還深得她心。

    血薇與妙音是前世她最在意的兩樣兵器,與其說是兵器,更貼切的說,它們是她最貼心的朋友,永遠也不會拋棄背叛她。

    清澈的眸子在看見黑衣人舉向百里宸淵的長劍時,瞬間變得淩厲無比,悠揚的笛聲鬥然由低轉高,急促不已,帶著肅殺之氣。

    頓時,寒雪紛飛,卷起一地積雪,枯葉飛散,群鳥驚飛,將整個樹林摧毀了盡一半。

    傾泄的月光灑落在樹林間,也落在她的髮梢間,似無數的星星在跳躍著,長髮飛散,然而她的表情又恰到好處的威凜,有股王者般的氣勢壓迫著。

    美豔的臉蛋上蒙上了一層嗜血的光芒。

    妙音所奏出的音律好似一道藍色的彎弧線,似一道閃電,卻比閃電更加的快,劃在黑衣人的胸口,鮮血飛濺,氣絕身亡。

    “小玥兒,想送你一件以血鑄成的禮物。”紅影輕移,百里宸淵已經站在冷梓玥的左手邊,微涼的手指輕撫她沒有一絲溫度的臉蛋,神色一凜。

    “那我就瞧瞧。”笛聲消散,冷梓玥挑了挑眉,望了眼死了近一半的黑衣人,剩下的那些也不成氣候了。

    “呵呵,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百里宸淵話音一落,凜冽的殺氣鋪天蓋地的湧來,那片早已經被鮮血染紅白雪在月光下呈現出暗紅色,腥氣濃重。

    紅袍隨著寒風揚起,發出‘呼呼’的磨擦聲,快狠准的進攻,進攻,再進攻,一個又一個的人,以著最唯美的方式倒下去。

    他們身上的每一個致命傷口都在最大的動脈處,劃開之後鮮血以著扇形高高的噴濺而出,猶如下起一場紛紛揚揚的血花雨,極其的妖冶與詭異。

    直到最後一個黑衣人恐懼的睜大雙眼無力的倒在百里宸淵的腳下,這場實力懸殊的廝殺才正式的宣告結束。

    “漫天血花紛紛落,淒美,蒼涼。”粉唇輕啟,冷梓玥倚在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上,她喜歡冬天也常綠樹,總覺得那非常的生機。

    清冷的眸子望著百里宸淵,以那種手法殺了所有的黑衣人,髮絲不顯淩亂,氣息平穩,衣服上也沒有沾上一丁點兒的血漬,他果然會是一個非常強大的對手。

    只是不知,她與他,誰更厲害一點。

    “血花?呵呵,我想也是,美嗎?”他嗜血,殺了一個人,就還想再殺第二個,無法壓制全身血液的亢奮。

    揚了揚嘴角,她也嗜血。

    血的顏色,妖嬈,美麗。

    百里宸淵的表演好像是用紅色墨汁在做噴墨畫一般,紅腥子四濺,比起純白的雪花,她更喜歡帶著溫熱的血花。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10:53 AM

第073章:甜蜜溫馨

    房間四角立著漢白玉的柱子,四周的牆壁全是白色石磚雕砌而成,黃金雕成的蘭花在白石之間妖豔的綻放,青色的紗簾隨風而漾,在這高達十米的建築裏,只體出兩個字,那便是‘奢華’,非一般的奢華。

    華麗的地下宮殿,高高掛起的夜明珠將這裏照得亮如白晝,光芒四射。

    “娘娘,行刺失敗了。”一襲黑衣緊緊的裹在來人的身上,長長的影子映在金色的屏風上,對著珠簾後的人無比恭敬的說道。

    血王的手段太殘忍,派出去的人,幾乎沒有一個是全屍的,血水浸濕了地上的積雪,血腥之氣又濃又重,聞著味道前去的野獸不費半點力氣就瘋狂的飽餐一頓。

    “一群廢物。”伴隨著一聲怒吼,一個茶杯躍過屏風,砸向黑衣人的腦門。

    出手的位置之准,令人不禁挑眉,敢情她這是經常扔杯子,要不怎麼一砸一個准。

    剎青痕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直到杯子擦著他的額角‘呯’的一聲巨響摔碎在地,他才冷冷的開口道:“明競帶去的人,沒有一個活口,甚至連屍體都是不完整的,沒有一具完全的,屬下只發現他那把碎成幾段的大刀。”

    他不是傻子,細細一瞧便知道明競是直接被分屍而亡,如此淳厚的內力,即便血王從娘胎裏一出來就習武,也不可能擁有那麼強大的內力。

    “血王不是那麼簡單的人物,而且他還有幫手,只是已經沒有辦法查到是誰在幫他。如果是他的屬下,那麼想要取他的性命,就更難了。”剎青痕見珠簾後的人沒有開口說話,只是緊緊的蹙著眉頭之後,聲音更是冷上了幾分。

    他很想親自會一會血王,跟他較量一番。

    強者只想跟強者一對一的較量,他想要看看,血王到底是如何厲害的一個存在。

    “你如何斷定他身邊有厲害的幫手。”陰惻惻的聲音難掩憤怒,傳回來的消息說是只有百里宸淵一個去了聖峰寺,她才精心安排的一場刺殺。

    層層包圍之中,竟然讓他殺了她所有的人逃了。

    甚至於,現在還冒出一個幫手來,叫她如何不氣。

    “那人使用了江湖上失傳已久的音攻秘術,幾乎摧毀了那整片樹林,還不足以說明是一個很厲害的幫手嗎?”剎青痕眼中閃過難以掩飾的不屑,若不是因為……,他又怎能甘心受她驅使。

    如果有機會,他最想殺掉的人,就是端坐在屏風後面的女人。

    “音攻秘術?”女人的聲音拔了尖,縱使她極力掩飾她本來的聲音,那股子蒼老勁依舊無法遮蓋,長長的手指深深的掐進大腿裏,冷聲道:“你可知那人已經練到什麼地步了?”

    相傳,使用音攻秘術能操控人的心智,殺人於無形。

    百里宸淵的身邊若是真有這樣的高手相助,那她欲要動他,豈不是難上加難。

    “那麼強大的殺傷力,練到什麼地步,尚未可知。音攻,江湖上沒有誰不想搶到手,可是沒有人知道音攻秘術有多少層,練成之後會是怎樣的境界。”剎青痕低垂的眼眸中,對音攻秘術充滿了好奇,他若是得到,何愁殺不了裏面那個女人。

    “罷了,既然連你都不清楚,哀家怎麼責怪你們辦事不利都沒用,儘快打探清楚是什麼人在幫助百里宸淵,暫時停止對他的刺殺,留意他的一舉一動,隨時報告給哀家知道。”一襲降紫色的長袍,將一臉怒容的皇太后襯托得更加的陰沉,緊緊握住的拳頭,無一不在說明她壓抑在胸口的怒氣。

    這座地宮,乃是她一手建立的,是她培養自己勢力最大的基地。

    可是現在,皇上在逼她,讓她在自己親生女兒與權利之間做出一個選擇,是要女兒還是要權利。

    皇上是真的鐵了心,絲毫轉寰的餘地都沒有。如果她硬是要留住手中的權利,皇上就硬是要逼著她殺了自己的親生女兒。

    一旦她真的選擇了,也就等於是將她自己的親生兒子也推離得更遠,皇上再也不可能顧及她們之間的母子親情。

    權利與欲望,是她渴望了一生的東西,想放下卻捨不得。

    曾經,她也在意愛情,可是她沒有得到愛情,於是,她選擇了權利。

    結果,依舊將她在意的愛情推向了更遠的地方。

    先皇臨終前的一段時間,壓根就不允許她近他的身,只可惜那時候的他,早已經失去廢了她的能力。

    否則,她也不會扶著自己的兒子做了皇帝,自己則成了高高在上的皇太后。

    “是。”剎青痕點了點頭,果斷的轉身,“除了皇太后娘娘您,還有三撥人在那條路上劫殺血王百里宸淵,最後的結果是全部陣亡了。”

    從現場他所能尋找到的線索來判斷,百里宸淵根本就沒有受一點傷,反而是很輕鬆就解決了所有的障礙。

    手段之淩厲,叫他心生敬佩。

    即便是自命不凡的他,也沒有把握全部斬殺掉那些源源不絕的刺客,還能做到毫髮無傷。

    打鬥的痕跡足以說明一個問題,除了第一個殺人現場之外,後面的三個現場都只有一個人對戰的打鬥痕跡,也就是說,那些人全部都死在百里宸淵的手下。

    使用音攻的神秘人,之後的三場廝殺,再也沒有出過手,而是站在一旁觀戰。

    多麼令人恐懼的戰鬥力,越是想像,身體裏的血液越是翻湧得厲害,渴望能與百里宸淵一戰。

    一分高下,當作是對他的一次解脫都好。

    “什麼?”皇太后驚呼出聲,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

    回應她的再也沒有人說話的聲音,只有那道重重的石門閉合聲。百里宸淵,是哀家大意了,當年本就不該留下你的性命。

    在那些侍衛護送還在繈褓中的百里宸淵去銀月城的途中,她派過殺手去取他性命,一共七次,每一次都以失敗告終。

    每一次快要得手的時候,總是會出現一個人救他,殺光她派出去的人。那個神秘人,尋找了近二十年,依舊沒有一絲線索。

    就在她打算繼續派人追殺的時候,皇上拿著劍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威脅她,若是她不肯放過百里宸淵,那他就死在她的面前。說是那麼小一個孩子,又無人照顧的生活在苦寒之地,生與死都交給上天,他不會去管,也請求她給他一線生機。

    當年給他一線生機,卻成為她的一線殺機,還有那個楚王,也叫她擔心不已。

    與其說楚王生死不明,倒不如說他下落不明,不知什麼時候就會突然冒出來。

    楚王府近二十年無人居住,但是二十年來,誰也不敢前去楚王府搞破壞,那裏依舊如二十年前一樣的風光,像是一直都有人居住在裏面一樣。

    百姓愛戴楚王,欲動楚王府,還得問問天下百姓同意還是不同意。

    “太后娘娘,皇上就快到永壽宮了,您……”秦姑姑謙卑的聲音低低的在另一道石門外響起。

    她知道的秘密很多,但她也很害怕皇太后,她的性命握在皇太后的手裏,只要她動動手指,她就會沒命。

    其實,也不需要她動手指,因為她喜歡用毒藥操控她們聽她的命令,只要稍有違抗,即刻就會腸穿肚爛而死。

    “哀家知道了。”站起身,睜大雙眼看著她宏偉的地下宮殿,在這裏她是真正的王,所有都要聽從她的命令,誰也不敢不遵從她。

    皇上,你真的非要逼哀家做出一個選擇才行嗎?

    你我的母子親情,難道真的就要斷送在此。

    “是。”秦姑姑安靜的站在那裏,低垂著頭,不該看的東西不看,不該說的話不說,不該問的不問,早就已經是她生活的全部。

    皇上的來意,她很清楚,也明白此時若是惹了皇太后不快,她的生命也就到頭了。

    “走吧,隨哀家去見見皇上。”踩著沉重的步伐,皇太后的臉色異常的陰沉,對於她想要得到的,從來就不可能放手。

    親生女兒而已,棄了又如何?

    趟著她還沒有能力還手之前,除掉她,一切就風平浪靜了。

    “是。”

    眼角的餘光掃到皇太后銳利的眼中一閃而逝的狠戾,饒是她也禁不住全身顫抖起來,她知道,每當做出什麼狠毒的決定時,皇太后的眼神就會是那樣的。

    虎毒還不食子,皇太后她是要……

    扶著皇太后的手,秦姑姑拼命的讓自己鎮定下來,她不能讓皇太后發現她的害怕她的懼意,否則,明天的太陽,她真的會見不到。

    ********************************************

    翌日清晨,下了一整夜的大雪,天空不再灰濛濛的,早已放晴。

    冬日的陽光總是格外的暖和,沒有一絲寒風,倒是一個晴朗的好天氣,異常適合外出郊遊賞雪。

    百里宸淵的身影在林間飛速的穿梭著,長長的袍子裏裹了幾種不同的水果,鮮豔的顏色在冬日裏看起來格外的養眼,讓人垂涎三尺。

    “小玥兒你醒了。”已經放得很輕的腳步剛走進昨夜無意中發現的山洞,百里宸淵就發現冷梓玥睜開了水靈靈的大眼睛,有些迷糊的望著他。

    冷梓玥不甚清楚的再瞅了百里宸淵一眼,長長的羽睫輕掀,眨了眨眼不解的問道:“你怎麼在我的房間裏?”

    “你……的房間?”百里宸淵先是一愣,緊接著險些暴笑出聲,原來他的小玥兒剛睡醒的模樣那麼可愛,讓他好想撲上去狠親一口。

    將懷裏的新鮮果子一個個的拿出來,放到一塊乾淨的石頭上,修長的手指指了指他們昨晚躲避大雪的山洞,嘴角的笑意是那般的明顯。

    帶著朦朧的眸子順著百里宸淵的手指一一看去,冷梓玥渾身一顫,完全清醒了,她真的不記得什麼時候她的房間變成了山洞的造型。

    弧型的山洞,裏面什麼也沒有,光禿禿的一片,只有洞口覆蓋著茂密的藤蔓,將整個洞口都遮了起來,一點寒風也滲透不進來。

    裏面燒著柴火,倒是一點也不會覺得冷。

    記憶回到昨晚解決完那些刺客之後,百里宸淵本是要帶著她儘快趕回皇城,豈知接著又遇上三撥刺客要取他性命,還揚言不留他全屍。

    笑得邪魅的百里宸淵輕柔的將她護在身後,柔聲告訴她,如果害怕就閉上眼睛,只要等他一小會兒,他就能解決掉眼前所有的黑衣刺客;如是不害怕,那就睜大雙眼,看著他如何再一次為她表演一場漫天血花飛揚的壯麗畫卷。

    那一刻,冷梓玥沒有絲毫的猶豫,血薇已經出鞘,她是那麼迫切的想要跟他站在一起,共同對敵。

    “小玥兒,我說過要保護你的,我就能做得到。等我真的撐不住了,你再出手幫我,他們的血太髒,可別辱了血薇。”百里宸淵護著她,溫柔的盯著她的雙眼,裏面寫滿了真摯與深情。

    那是第一次,血薇出鞘卻沒有見血。

    深邃迷人的墨瞳,一點一點轉變為一雙令人癡迷不已的血瞳,上好的血玉也不及他雙眼的美麗,如血在他的雙眸之中湧動一般,似要把人的靈魂也吸入他的雙眼。

    血花飛濺,一滴一滴都融進越下越大的雪裏,將白雪染成血紅,散發出涼涼的味道,蠱惑人心。

    人說六月飛紅雪,必有冤情。

    冷梓玥卻想說,百里宸淵讓她欣賞到的血景,才是世間最為壯麗與淒美的。

    明月下,清冷的月光照在被鮮血染紅的雪花上,晶瑩剔透,美得不可方物。她無法用語言去描繪那種場面,只是那顆心再也無法平靜下來。

    腳下踩著染了血的積雪,腥氣嗎?噁心嗎?害怕嗎?

    不,她一點兒都沒有覺得恐怖,反而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開心。

    血,就像是她身體裏的一部分,不能割捨。

    無血不歡,或許指的就是那麼一種感覺。

    “小玥兒,我的臉上有花嗎?盯著我發呆那麼長時間,呵呵。”百里宸淵很是無語,走到她的跟前,搓了搓自己的手掌之後,才伸出手去碰她細緻的臉蛋,生怕她會受涼一樣的。

    她是他的寶貝,是要細心呵護的。

    “我哪有發呆。”別過臉去,不承認自己剛才發呆是在想他帶給她的一切震憾。

    “小玥兒,你怕我嗎?”他的雙手沾染過太多人的血,最讓他後悔的是昨晚他竟然當著她的面,那麼兇殘的殺光了所有的人。

    不解的眨了眼,冷梓玥伸出手抓緊他放在她臉上的大手,反問道:“我為什麼要害怕,那樣一場血色浪漫,我很喜歡。”

    她不是嬌滴滴的小女生,她喜歡血,早就很獨特了。

    殺人哪有不濺血的,偏偏讓紅怎麼才能濺得有藝術感,才是她要去研究一下的。

    “呵呵,我的小玥兒真好。”黑寶石般的大眼閃過一陣錯愕,不知道他有沒有看錯,他的小玥兒竟然很喜歡那樣的場面。

    慢半拍的咽了咽口水,不愧是他喜歡的女人,就是跟別的人不一樣。

    “誰是你的小玥兒,我就是我。”不害臊的臭男人。

    “可不就是你嗎?”

    “我不是。”

    “你就是。”

    “懶得跟你吵。”冷梓玥摸了摸肚子,她好餓。

    “餓了吧,給。”獻寶一樣的捧出他尋了近兩個時辰才找到的食物,百里宸淵此刻的模樣像極了一個等著被表揚的孩子。

    單純又可愛。

    “好漂亮的果子,你是去哪里找的,到處都是積雪,哪兒還有這些果子?”冷梓玥望著百里宸淵的黑眸,沒有伸手去拿。

    “聖峰寺就位於光霧山山顛,在半山腰上有一片長年都不會有積雪的地域,那裏就生長著許多的果樹,我是去那裏采的。”百里宸淵拿出一個拳頭大小綠油油的果子在衣服上仔細的擦乾淨之後放進冷梓玥的手心裏。

    光霧山,一來一回怎麼著也得三四個時辰,就算這傢伙輕功很好也不需要如此顯擺吧!那個半山腰上結的果子都是很稀有的,他一摘就是這麼大一堆,不由得眼角猛抽,他出手還真是不一般。

    相傳這些果子不同的種類有不同的功效,不是補這樣就是補那樣,但是那個地方地勢險峻,一般人根本就去不了。

    好像真是便宜這個不知收斂為何物的傢伙。

    “小玥兒,快點吃。”打了一個晚上的架,百里宸淵早就餓了,這一帶若是能打到野味,他也不會跑那麼遠去采果子吃。

    “你跑那麼遠去做什麼,那裏還……”冷梓玥話還沒有說完,一張一合的小嘴就被塞進一個桃子,後面的話只能吞進肚子裏,氣得腮幫鼓鼓的。

    “就當鍛煉身體了,我快餓死了,你肯定更餓,乖乖的吃。”紅的黃的綠的紫的,但凡是形狀好看,營養豐富的,百里宸淵都在自己的身上擦乾淨以後放進冷梓玥的懷裏,自己則是隨便吃吃就好。

    他的身體自幼就很特殊,即使是長時間不吃東西,只要打坐就能挨過去。

    “你怎麼不吃?”她又不是豬,哪吃得了那麼多,又將果子扔回他的懷裏。

    一來二去,兩個幼稚的小朋友,明明就是希望對方多吃一點,嘴上卻又什麼都不說,耍起無賴來。

    “百里宸淵。”

    扔得手軟,冷梓玥忍不住大叫。

    “小玥兒,溫柔一點兒。”雙肩一垮,百里宸淵大大的眼裏溢滿了委屈,“我只是希望你多吃一點,我已經吃飽了。”

    “我……那個……你也多吃點。”彆扭的說完,冷梓玥恨不得一頭撞死,她臉紅個什麼勁,不就是叫他吃個東西,至於嗎?

    大口大口的咬著手中的梨子,低著頭,掩飾她嫣紅的臉蛋。

    “那我吃。”百里宸淵笑得開懷,卻好寶寶的裝著沒有瞧到她害羞的表情,樂呵呵的大口吃果子。

    不容易啊,他的小玥兒總算是又跟他近了一步。

    “嗯。”低低的應了一聲,冷梓玥掀開身上的兩件披風,她記得入睡前只披著自己紅色的披風,上面這件黑色的一瞧便知是誰的。

    他的細心,叫她動容。

    “小玥兒,外面出太陽了,咱們一會兒邊賞雪邊回皇城好不好?”難得的約會良機,怎能錯過。

    “穿上。”拿起黑色的披風,扔到百里宸淵的懷裏,冷梓玥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自己有僵硬的手腳,清冷散去,嗓音裏透著一股淡淡的清甜,“我到外面看看,一起回去就一起回去。”

    “好。”

    兩匹高大的黑色駿馬踩在厚厚的積雪裏,在林間穿行,冷梓玥騎在馬背上,仰著小臉讓陽光在她的臉上跳躍,微微眯起雙眼很享受的樣子。

    “小玥兒,你在做什麼?”緊緊的挨在冷梓玥的身邊,恬靜的她也格外的吸引人。

    纖細的手指分開擋在眼睛的前面,看著細碎的陽光透過五指折射在她的身上與身後的雪地裏,粉唇微啟,“沒做什麼,曬太陽唄。”

    “呵呵。”溫柔的笑了笑,百里宸淵的目光變得有些深邃而迷離。

    後天就是母后的祭日,那是他報復的第一步,以後只會比現在更加的殘忍。

    那些女人,他一個也不會放過。

    “隨心而活,不要顧及那麼許多,人生難得須盡歡。”這個道理是師傅慕容蒼告訴她的,反正她也來自異世的一縷幽魂,怎麼活都可以。

    只要自己過得快樂愜意,又何必太在意世人要說些什麼。

    “人生難得須盡歡,呵呵,我的小玥兒真有才。”他是來復仇的,討回屬於他的一切,哪怕那些是他所不屑的,也要搶回來。

    與其留著讓那些糟蹋,還不如收回到他的手中,由他玩樂來得好。

    母后,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只希望你不要責怪孩兒的無情。

    當年,你所承受的痛苦,她們每一個人都有份參與,誰也別想撇乾淨。

    “用你這速度,下午也回不去。”她可沒有興趣當一個瘋子,大冬天的在雪地裏晃遊,又沒有什麼可看,又沒有什麼可吃。

    “是,全聽小玥兒你的。”

    “冷梓玥。”總是小玥兒小玥兒的喚她,聽著鬧心。

    “小玥兒。”

    “你可恨又可惡。”

    “不也很可愛嗎?”黑眸輕眨,百里宸淵露出一個風情萬種的微笑,直接雷倒了冷梓玥。

    額上掛著數條黑線,冷梓玥嘴角抽了又抽,沉默是金,她不說話總成了。

    對他的想念,全都化為實際,那種感覺原來是欣喜的。

    或許,早在不知不覺之中,她的心,已然貼近了他的心。

    只是,他發現了,依舊死皮賴臉的寵著她。

    而她,遲鈍的到現在才有所覺悟。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10:56 AM

第074章:媚骨天成

    “主子,休息一下,屬下去找些吃的東西來,至少還有一個時辰才能進月都皇城呢?”說話的男人高高瘦瘦,一身粗布衣麻緊緊的裹在他的身上,一張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臉,屬於丟進人海裏就遍尋不著的類型。

    望著腳下厚厚的積雪,另一個身著褐色布衣的男人說道:“瘦杆,你留下保護主子,都是因為我的失誤才會讓乾糧被那幫強盜搶了去,你的武功比我好,若是有人對主子不利,有你在主子的身邊我比較放心。”

    該死的祁月國,養出來的人都是什麼素質,遇到那夥強盜簡直就是晦氣。

    這樣的國家,早晚都要滅亡才是。

    “還是我由去,你留下。”瘦杆一邊說著話,一邊往樹林深處走去,只希望可以在林中找到外出覓食的野獸,好當作他們的午餐。

    “張慶,由他去吧!”他有雙如海水般的眼睛,音如簫,給人一種清遠深邃的感覺。

    “是。”張慶不自在的點了點頭,放眼望去,整片樹林裏都是白雪,想要找到獵物供食,只怕很難。

    若非他粗心大意,又豈會搞成現在這般模樣。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那就無需去介懷,好好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不要忘了此次前來的祁月的目的。”一襲寶藍色的華服,寬大的袖邊用金色絲線勾勒出精緻的圖紋,腰系著鑲嵌著藍色寶石的玉帶,足蹬著藍色鑲金邊靴子。面容俊美,藍瞳勾魂攝魄的勾人,頎長挺拔的身軀襯著那件華衣更是貴氣不凡。

    “主子,屬下明白了,我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柴火回來。”冰天雪地裏找東西吃,實不容易。

    有些火,不僅能取暖,也能烤東西吃。

    “嗯。”藍色的眼睛看向樹林深處,遠遠的好似傳來女子輕快的歡笑聲,不禁讓他皺起了眉頭。

    嘴角不知為何扯出一抹淡淡的淺笑,許是因為那能感染人心的歡笑聲。

    有多久,他不曾聽到過如此悅耳動聽的笑聲,只因開心,就發自內心的笑了。

    “主子,屬下無能,沒有找到任何的食物。”拉聳著腦袋,瘦杆回到原地,恭敬的望著藍衣男子。

    “無妨,那就繼續趕一個時辰的路,進了皇城再好好的休息。”這樣的天氣,想要找吃的,很難。

    “主子,屬下在尋找食物的過程中,發現一個地方,那片樹林幾乎被摧毀了近一半,死在那裏的人,應該不計其數。”瘦杆粗粗的眉毛似打了結一般,他無法想像出當時是怎樣一個場景,“主子,那些死人流下來的血已經將鋪在地上的雪全都染成了紅色,像是下了一場紅雪一般,現場被很多的野獸殘食過,只偶爾發現幾根埋在雪裏的骨頭。昨晚的雪放得那麼大,直到此刻都還能露出被染了色的積雪,只怕……”

    張慶強壓住心中的驚恐,問道:“主子,咱們要不要過去瞧瞧。”

    屍體堆積如山的場景他只在戰場上看到過,血流成河的場面同樣也只在戰場上看到過,祁月國皇城之外發生如此大的事情,怕只怕不那麼簡單。

    “又無活口,去了也是白去。”狹長的藍眸微微上挑著,骨節修長的手指輕輕轉動著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思緒萬千。

    無一活口,甚至是連屍體都不全,他倒是有些佩服做下這件事情的人。

    換成是他,只怕都沒有那樣的魄力。

    “主子,現在咱們是出發進城嗎?”瘦杆一板一眼的問道,他是個呆板木訥的男人,做任何事情都是聽從主子的吩咐。

    很少會表達出自己的意願與看法。

    一串歡快的笑聲似從指間流泄而出的琴聲一般,煞是動人。

    南宮焰麒長袖輕甩,朗聲道:“不,咱們去那邊瞧瞧。”

    沒有人煙的雪地裏,為何會傳來女子的嬉笑聲,叫他好奇的同時,也有理由懷疑,那些死掉黑衣人的死是否跟她有關。

    “是。”兩人對視一眼,恭恭敬敬的跟在他的身後,隨時警惕著。

    蔥蔥郁鬱的山坳下面,被冰雪覆蓋著一個橢圓形的小湖,湖的四周堆滿了形狀各異的山石,別有一番風味。

    湖岸上,生著一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的火堆,上面剛剛烤上了兩隻野雞,四條新鮮的魚兒,過不了多久,食物的香氣就會飄散出來。

    結了冰的湖面上,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正相互追逐著,你來我往,誰也不讓誰。

    “百里宸淵,你個混蛋,給我站住。”冷梓玥猛搖著頭,抖落髮絲上的碎雪,實在太可惡了,居然趁她不備玩偷襲。

    “小玥兒,正所謂兵不厭詐,是你自己不小心,怪不得我。”揮了揮手,百里宸淵的道理很明顯,不就是你自己不小心麼。

    有本事,你砸回來。

    “哼——你等著瞧。”冷梓玥扁了扁嘴,兩隻小手裏抓起雪團子,左右齊開弓,全都往他的臉上砸。

    讓你得意,叫你得瑟。

    左躲右閃,動作飄逸出塵,絲毫不顯手忙腳亂,百里宸淵笑得很開懷,“小玥兒,你就是砸不中我,呵呵。”

    他從來沒有像此時此刻那麼開心過,非常慶倖自己耍無賴,可以留下她陪在他的身邊,跟他一起玩。

    慢慢悠悠的回皇城,發現這個結了冰的湖面時,他突然不想那麼快回去,於是乎就故意放跑了兩人的馬,拉著她到湖面上打起雪仗來。

    雖然他的小玥兒對他又是瞪,又是掐,最後變成沖他翻白眼,不過她還是拗不過他,跟他玩了起來。

    看著她燦爛的笑容,百里宸淵的心,跳得很快,甜蜜的味道幾乎就要淹沒了他。

    冷梓玥美麗的臉蛋泛著紅潤的光澤,粉嘟嘟的,煞是可愛,長長的頭髮隨著她的動作上下飛揚著,手裏的小雪球左拋右接,漫不經心的樣子。

    水靈靈的大眼睛對上百里宸淵打量的眸子,突然身體就動了,直直的向他沖了過去,一點要停止的動作都沒有。

    百里宸淵呼吸為之一緊,看向冷梓玥前面那個雪窟窿,那是鑿開冰抓了魚的洞,裏面的冰水寒涼快刺骨,掉進那裏面可是不得了。

    一顆心全都撲在她的身上,哪里還有心思去顧及是不是冷梓玥耍的詐。

    直到嘴巴被砸得發麻,啃了一口的雪之後,百里宸淵才錯愕的望著那個停在洞邊上的小女人,不知該笑還是該哭。

    為了算計他,她還真是捨得拿自己冒險。

    “呵呵,砸中了沒?”淘氣的吐了吐粉色的舌頭,冷梓玥笑得格外的囂張。

    兵不厭詐,她可是一個非常聽話的學生,懂得舉一反三。

    “小玥兒,我的嘴麻了。”狼狽的吐掉嘴裏的雪渣子,百里宸淵抱住冷梓玥,腦袋輕放在她的肩頭,無限委屈的抱怨道。

    “關我什麼事。”身子一僵,片刻之後就放柔了,他抱著她,她被他抱著,似乎是一件很合理的事情。

    沒有什麼為什麼,只是覺得那個懷抱,好像就是屬於自己的。

    如果他不是擔心在意她,肯定是不會上當的。

    她又不傻,更沒有錯過他看著她沖過去時,緊張的心情,以及害怕晚了一步,她會掉進冰水裏擔憂著急的眼神。

    “咱們烤的東西應該熟了,吃東西去。”自然而然的牽起她的小手,百里宸淵蹙了蹙眉,“不玩雪了,這手都要凍壞了,烤火去。”

    嘴角的笑意怎麼也無法隱去,她喜歡他的關心與呵護。

    “小玥兒傻笑什麼呢?”回過頭,剛好看到那抹來不及隱去的笑容,禁不住壞心眼的打趣道。

    “你才傻笑了,我沒有。”

    “呵呵。”

    “白癡。”

    “小玥兒你不要那麼可愛好不好,我會忍不住……”

    “什麼?”

    “親你。”

    “流氓。”磨牙的聲音有木有,冷梓玥紅了一張小臉,恨不得一拳揍飛某個調戲她的男人。

    只是為毛那雙手,就是揮不出去。

    “什麼人?”百里宸淵溫柔的語氣驟然消失,瞬間轉變為冰冷迫人的聲音。

    “呵呵,不好意思,打擾兩位了,在下是南方到皇城經商的,行到遠處聽聞此處的歡笑聲,不由自主的走了過來。”禮貌的微笑,海般的雙眸只是一觸即離的掃過百里宸淵與冷梓玥的臉。

    百里宸淵面色一沉,黑得徹底,只是戴著面具,沒有人能瞧見他的面部表情,該死的人妖,居然敢當著他的面盯著他的小玥兒瞧,真是該死。

    “既然知道打攏了,現在離開還來得及。”霸道不已的話脫口而出,少了剛才的淩厲,多了幾分霸道無賴的氣質。

    冷梓玥輕笑出聲,越發覺得原來鴨霸起來的百里宸淵也很可愛,細碎的陽光落在她明亮的大眼睛裏,像星星墜入銀河般,璀璨迷人。

    “這……”南宮焰麒額上滑落幾滴冷汗,他是真的沒有想到百里宸淵會如此趕人。只是他還沒有弄清楚,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他。

    這個男人一襲寶藍色的華服,俊美裏透著陰柔嫵媚的氣息,一雙罕有的蔚藍眼睛,似兩泓海水般清澈,一瞧就知他定是不凡,怎麼可能只是商人那麼簡單。

    百里宸淵打量南宮焰麒的時候,後者也在打量他,玉制的面具擋住了他的大半邊臉,只是看著他優美的下顎也能猜測出,面具下隱藏著一張怎樣妖孽的面容,一襲火紅的長袍包裹著他頎長挺拔的身體,渾身都散發出一股子王者之氣。

    此人,絕非表面那麼簡單。

    “長相陰柔嫵媚,妖嬈渾然天成,唇紅齒白,身軀頎長偏瘦,藍色的雙眸像能勾魂一樣,帶著三分邪氣,七分媚氣,果然是媚骨天成。”冷梓玥半倚在百里宸淵的肩上,纖細的手指托著下巴,懶洋洋的評價道。

    湛藍色的眼瞳在淡淡陽光之下折射著夢幻般的色彩,那頎長精瘦的身形,俊美陰柔的長相突然讓冷梓玥聯想到了漫畫裏所繪畫的少年,感覺他有種水晶般的精緻。

    長得比女人還要嫵媚動人,只怕會讓看到過他臉的女人,都產生一種想要羞憤自殺的衝動。

    果然,不是什麼好鳥。

    “呵呵,媚骨天成,小玥兒你說得真貼切。”百里宸淵緊緊的攬著冷梓玥,難得她主動靠在他的肩上,叫他欣喜的同時,也不忘對著陌生人宣示一下主權。

    小玥兒是他的,誰也別想搶。

    “放肆……”張慶才紅著臉吼出一個字,就被南宮焰麒一個眼神制止了,他的長相本來就陰柔至極,無論是膚色還是唇色,都比女人更加美麗。

    尤其是他靜靜的站著或坐著,嫵媚妖嬈的氣質簡直就是他的專屬,完全都不需要他去學習。

    一句‘媚骨天成’,當真很貼切。

    一個淩厲又殘酷的眼神。

    不禁讓那張陰柔的臉倒是有了幾分氣勢,令冷梓玥跟百里宸淵暗想,這傢伙是不是表裏不一,扮豬吃老虎型的?

    “兩位多有得罪,在下的兩位僕人失禮了。”南宮焰麒也不惱,依舊笑得溫柔似水,好像剛才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款款蓮步輕移,一襲淺藍色羅裙,袖口繡著白色的牡丹,領口用銀色絲線勾勒一圈,腰身高束,長長的裙擺寬闊拽地。

    隨風輕揚,剪剪雙瞳裏流露出似水的溫柔,高貴、典雅,冷梓玥聞著烤雞的香味,肚子餓了,粉唇輕啟,“我餓了。”

    “那咱們吃東西,吃完就回皇城,玩了好一段時間了。”百里宸淵收回自己的視線,拿過火紅的披風輕披在冷梓玥的肩頭,柔聲道:“烤會兒火,暖暖手,我把烤雞撕得碎一些,方便你食用。”

    說話間,旁若無人的動了起來。

    墨色的眼瞳在陽光下晶亮璀璨,宛如水晶般清澈,南宮焰麒震驚於百里宸淵前後的轉變之快。他對坐在他身邊的絕色女子的呵護,幾乎到了令人眼紅的地步。

    那火紅如血的披風,那雙明亮到驚人的眼瞳正燃燒著火焰,讓人一望便被那火焰給迷惑了。

    第一次,南宮焰麒聽到自己的劇烈的心跳聲,讓他不由自主的想要走近冷梓玥。

    即使她是會燙傷人的火,他也想要靠近。

    張慶與瘦杆吞了吞口水,他們真的已經很餓了,從昨晚開始一直就沒有進食,此時都過了午時,怎麼才能讓肚子不餓了呢?

    奇怪的是他們怎麼就找到了食物,又是雞又是魚的,可憐的他們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一樣可以裹腹的東西。

    “我吃飽了。”冷梓玥吞下最後一口魚,沒想到百里宸淵的手藝還真不錯,味道弄得挺合她的胃口。

    瞧了瞧剩下的兩條魚跟一隻雞,百里宸淵可不會便宜那個想要打他小玥兒主意的男人,他的心眼很小,容不得一粒沙子。

    不就是長得陰柔一點,嫵媚一點,勾人一點麼,居然就敢當著他的面引誘他的小玥兒,不可原諒,話說,他的面具摘下來也不差。

    “小玥兒,你太瘦了,多吃一些,這只雞的味道與前一隻不同的。”睜大眼說瞎話,百里宸淵是連草稿都不用打的。望著冷梓玥微抽的嘴角,好吧,他可以仁慈一點,冷聲道:“你們想要吃東西,就自己動手,那個鑿開的冰窟窿,裏面應該還有不少的魚,不用我教你們怎麼捉魚吧!”

    仰著頭,冷梓玥很無語,讓她瞧瞧天上有沒有烏鴉飛過去。

    他的心眼真不是一般的小,不過他的緊張,他的醋意倒是讓她格外的滿意。

    其實,她也是一個不喜歡多管閒事的女人,反正自己有得吃就成,管別人死活呢?明明就是不像表面給我感覺的那麼柔弱,怎麼連吃的都找不著,有古怪。

    “多謝公子提點。”嘴角帶著幾絲抽搐,南宮焰麒擺了擺手,張慶與瘦杆立馬跑到湖面上捉魚。

    終於可以不用餓著肚子趕路了。

    “東西帶著路上吃,火留給他們得了,我們走。”冷梓玥抖了抖披風上沾染的雪花,輕眨鳳眸。

    如果她的猜測沒有錯,眼前的主僕三人斷然不可能是祁月國的人,他們很可能來自四國之中的其中一國。

    看來,為了玲瓏宴上那件東西,各國都不淡定了。

    “便宜他們了。”無奈的瞧了一眼地上的柴火,百里宸淵包好剩下的食物,他寧願吃不完半道上扔了,也不給他們吃。

    空出一隻乾淨的手,牽起冷梓玥的小手,咧嘴一笑,連招呼也不打就與南宮焰麒錯身而過。他有一種預感,他們還會再見面的。

    只是,到時候為敵還是為友,就看上天的安排了。

    出於男人的直覺,百里宸淵認為,這個男人看著很不順眼,真的很想收拾他一頓,最好打得他再也不能出來見人才好。

    省得到處勾引無知少女,瞧瞧他是多麼的有正義之心。

    “收起你的胡思亂想,再耍無賴讓我回不到城裏,我一定親手哢嚓了你。”該要見面的,遲早都會見面,冷梓玥才不想那麼許多。

    只要站在她的對立面,那就是她的敵人,非除不可。

    管你是神是佛,擋了她的路,就該死。

    “嘿嘿,小玥兒才捨不得呢?”百里宸淵可憐兮兮的眨巴著大眼睛,他也不打算鬧了,得讓沈青查查清楚,那個男人的真實身份。

    “我捨得。”

    “我委屈。”

    “呵呵,那你可以離我遠點。”

    “堅決不離開,死纏到底。”直到你願意點頭做我的新娘為止,百里宸淵在心裏說道。

    “那你就繼續委屈,以後還會更委屈的。”

    “我樂意。”

    “……”

    幾條活生生的大肥魚放在烤架上,張慶不斷的翻動著顏色越來越漂亮的魚,想到一會兒就能吃,口水止不住的泛溢中……

    “主子,那面具男人不簡單,屬下感覺不到他身上的內息。”瘦杆的緊皺著眉頭,還未入皇城就發現了高手,裏面是否還隱藏著更多的高手,當真叫人心生不安。

    “主子,那個女人應該沒有武功,那個戴面具的男人武功才是真正的深不可測。”張慶煩躁的抓了抓頭髮,他就是那麼感覺的。

    當百里宸淵開口問第一句話的時候,他感覺到鋪天蓋地的殺氣向他們湧進,頃刻之間又消散得乾乾淨淨,好像那只是他的錯覺。

    南宮焰麒雙眉緊蹙,沉聲道:“那個帶面具的男人應該正是祁月國的五皇子血王百里宸淵,相傳,他常年戴著面具,喜著紅衣。”

    “主子,不是說他體弱嗎?怎麼會有那麼高深的武功?”張慶想問題很直,從來都不會拐彎。

    很難理解,狐狸一般的南宮焰麒怎麼帶了兩個如此活寶的隨從。

    “傳言不可信這個道理你們不懂嗎?那個女子到底是誰,又是何來路,進城之後速速查清楚,知道嗎?”看似不會武功的她,才真正讓南宮焰麒在心裏捏了一把冷汗。

    小玥兒,是她的名字嗎?

    真的很美,很美的一個名字。

    “主子放心。”點了點頭,不管在什麼地方,查探一個人對他們來說,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海水般湛藍的雙眸閃爍著變幻莫測的幽光,南宮焰麒覺得這一次的祁月之行,肯定會相當的有趣,相當的驚險。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10:57 AM

第075章:死得悲涼

    淩王府

    “老王爺,您既然都已經來了,怎麼不進去看看小王爺?”管家關好門轉身就看到來不及躲開的老淩王張振,恭敬的開了口。

    他還記得張嘯小時候長得特別的可愛,又是老王爺張振唯一的兒子,整個王府裏的人都特別的寵他,幾乎就是要什麼給什麼,從來沒有逆過張嘯的心意。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父子兩人之間的感情已經變得如此的疏離,親父子能有什麼隔夜的仇,有什麼說出來不就好了。

    偏偏兩個人的性子又那麼像,什麼事情都喜歡壓在心裏,從來都不會主動說出口。

    “他睡了嗎?”聲音壓得很低,粗啞之中透著濃濃的滄桑感。

    短短不過月餘,他就仿佛老了十歲,整個人都顯得蒼老起來,看著皇宮裏的風雲暗湧,思考著淩王府的未來。

    張氏一族,此後應該何去何從,才是他這個大家長應該要思考的。

    “小王爺還沒有休息。”管家的頭垂得很低,心情很是複雜。

    自從張嘯跟冷梓玥的婚約解除之後,他就再也沒有瞧見過張嘯發自心底的笑容,與北寒國四公主聯姻,拆散了一對苦命的鴛鴦。若是冷梓玥沒有掉下朱雀台,沒有性情突變,發生之後一連串的事情,或許一切都有解決的辦法。

    先是大鬧婚宴,拆了新房,劈了喜床,讓淩王府顏面掃地,淪為皇城中眾人茶餘飯後的笑料。

    接著又是廢了北寒國四公主,讓她一輩子都站不起來,軟綿綿如蟲子一樣苟活著。

    最後,甚至是當著君王朝臣的面,杖斃了老王爺的親妹妹莊妃娘娘,震驚朝野。

    一點一點,將他們兩人的感情推到無可挽回的地步。

    縱使小王爺張嘯心心念念的全都是冷梓玥小姐,可是擋在他們之間的,有太多太多,不是一兩句話就說得清楚明白的。

    老王爺就算是死,也不可能同意小王爺娶冷梓玥為妻的。

    在他看來,冷梓玥斷然也是不會再接受小王爺的,否則,她不可能將事情做得那麼絕,做的那麼的沒有回轉的餘地。

    “你好好照顧他。”張振望了一眼窗口明亮的燭光,毅然轉身離開。

    是他錯估了冷梓玥那麼一個柔弱的女人,最開始,張嘯與她訂婚,看著兩人郎才女貌,縱使冷梓玥不得忠君候冷錚的喜愛,就沖著她嫡女的身份,他也贊成他們婚事的。

    突然出現的四公主北堂馨兒打破了原本的平靜,嫡女與一國公主比較起來,當然是公主更能顯示出他淩王府的地位,於是,他選擇的北堂馨兒,為的也不過是希望提高張嘯的權勢與地位。

    他都計畫好了,先按照北堂馨兒的要求,讓張嘯棄了與冷梓玥之間的婚事,一直到將北堂馨兒娶進王府,穩定下一切再做打算。

    如果張嘯依舊放不下冷梓玥,那就收了做側妃,也不會委屈了冷梓玥。

    豈料,未嫁先休之名越傳越開,那些個嫉妒冷梓玥容貌的千金小姐,還有得理不饒人的四公主北堂馨兒又是奚落又是嘲笑,逼著冷梓玥跳下朱雀台。

    她若死了,倒乾淨,後面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但她醒了過來,那雙清澈的鳳眸裏,褪卻了怯弱與膽小,她變得強悍而輕狂。一舉一動莫不吸引著世人的目光,她仿佛是就是一個發光體,猶如女王一般的存在著。

    如今的她,再也不是任人宰割的魚肉,而是輕笑之間,就可奪人性命的嗜血修羅。

    “老奴明白,老王爺放心。”恭敬的目送張振大步離開,望著他微微有些彎曲的背影,心中甚是不忍。

    莊妃娘娘逝世之後,淩王府再也沒有往日的風光,那些個見風使舵的大臣們都閉而遠之,生怕沾染上不什麼晦氣一樣。

    往日熱鬧不凡的王府,早已經是冷冷清清。

    “王爺,冷小姐一個時辰前才回的候府。”金虎一板一眼的說道,在他看來,兩個已經沒有交集的人,他家王爺怎麼就是放不下呢?

    想到冷梓玥的無情,又看到張嘯近乎自虐的行為,他真的恨不得沖到忠君候府去大罵冷梓玥一頓。

    雖然他沒有親眼目睹過冷梓玥殺人時的模樣,但是他聽說過的版本就不在少數,例如,她是怎麼拿著那把精美的血薇匕首廢了四公主北堂馨兒全身經脈,讓她再也站不起來,從此成為一個廢人的事蹟,又比如她囂張的在皇上面前,用北堂馨兒的血畫了一幅名為《血染江山》的畫作。

    這些,可都是市井裏傳得最多的,憑他的武功,還真不是她的對手。

    想去,但又沒有那個膽量。

    “之前,她都是跟誰在一起的。”一次又一次的告訴自己不要再關心她的任何事情,很顯然他完全管不住自己的心。

    張嘯望著扔了一地的廢紙,連日天他整天都呆在房間裏,哪里也不去,誰也不見,就連寫字都靜不下心來。

    他瘋狂的想要去找冷梓玥,他想要挽回他們的感情。

    沖到淩王府大門口時,他的腳步就頓住了,他去找她,能說什麼,又能做什麼。父親是那麼憎恨她,她還殺了他的親姑姑,害得淩王府的地位搖搖欲墜,他們還怎麼在一起。

    “王爺……這個……那個……是血王殿下送冷小姐回的候府,而且血王殿下一路上都牽著冷小姐的手,還溫柔的替冷小姐拍去肩上的雪花,兩個人很開心的樣子從城外回來。”金虎吞了吞口水,他是真的不想把這個消息告訴張嘯。

    血王百里宸淵跟冷梓玥,怎麼這兩個人連在一起去,令人費解。

    就算是以前,王爺跟冷梓玥在一起的時候,他都沒有在冷梓玥的臉上看到過那麼恬靜愉悅的笑容。

    “是嗎?”是什麼東西碎了,一點一點的支離破碎,酸酸澀澀的味道堵在喉頭格外的難受。

    張嘯眨了眨眼,極力想要忍住的眼淚還是輕輕的滑落在潔白的宣紙上,暈散開來,留下一道水痕。握在手中的毛筆因承受不住外在的壓力應聲而斷,濃黑的墨汁落在宣紙上,雜亂無章。

    玥兒,你喜歡上了血王百里宸淵嗎?

    以前,哪怕是跟我在一起,你的笑容也只是淺淺的,淡淡的,飄渺得像天邊的雲彩,叫我看得好不真實。

    玥兒,或者說在你的心裏,從來都沒有真正的愛過我。

    “王爺,你別生氣,為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不值得的。”金虎一緊張,開口就安慰道,也沒有考慮自己的話是該說還是不該說。

    張嘯抬起頭,因怒而微微泛紅的雙眼散發出淩厲的光芒,陰沉的瞪著金虎,冷聲道:“滾出去,誰也不許罵她,誰也不許……”

    腳下一軟,金虎狼狽的摔在地上,顧不得許多,爬起來之後幾乎是不要命的奪門而出,好像身後有惡鬼要抓他取命一樣。

    好可怕,他從來沒有見過用那種眼神看人的張嘯。

    “呵呵,張嘯啊張嘯,你真的好可悲,好可憐,沒有人傾聽你說話的聲音,沒有人願意陪在你的身邊,就連你最心愛的女人,現在也跟別人手牽手了,你真的好傻……”無力的倒坐在書桌後的椅子上,張嘯半哭半笑的自嘲。

    父親說得對,只有手中握有至高無上的權利,才能想要什麼就得到什麼。

    天底下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可以逃開權利與地位的誘惑,他的玥兒也一樣,只要他的地位夠高,權勢夠大,就一定可以讓她回心轉意。

    哪怕她不樂意,他也會不擇手段的將她綁在他的身邊。

    “張嘯,你記住,從今往後你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什麼,只要你有那樣的野心,就沒有什麼是你得不到的。”心底深處原本弱小的聲音變得很大聲很響亮,張嘯英俊的臉龐半隱在黑暗中,忽明忽暗,猙獰不已。

    玥兒,得不到你,也將毀了你,誰也別想得到你。

    百里宸淵,你一個不受寵的王爺也跑出來湊熱鬧,本王豈會讓你好過。本就不祥的你,早就應該下地獄的,呵呵……

    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扇正義之門與邪惡之門,而他打開了心底的邪惡之門。

    也將註定他今後的人生,不但無法回頭,更會淒慘不已。

    他的結果會如何,當然還只是後話。

    ********************************************

    潛龍殿

    “皇上,太后娘娘來了。”劉公公推開房門,快步走到月帝身邊,低聲耳語。

    “嗯。”月帝眉頭微蹙,心提得緊緊的,那個他欲要逃避的答案終於要浮出水面了。

    從昨晚皇太后的神情來猜測,他早就心中有數,只是不想承認,他的母后當真那麼狠心,為了權利,什麼都可以割捨。

    “皇上……”劉公公說話格外的小心,即使很努力的想要壓低自己的聲音,依舊擋不住那又尖又細的嗓音。

    “讓侍衛全都退到殿外一丈,這裏不需要任何人伺候。”月帝沉聲吩咐道,“請皇太后進來,誰也不許跟著她。”

    “奴才遵旨。”感受到月帝身上壓抑的怒氣,劉公公很識趣的沒有多嘴,乖乖的領著小太監小宮女悄然的退到殿外。

    皇太后一襲降紫色的鳳袍,雍容華貴,梳理得整整齊齊的頭髮服貼的挽在腦後,精緻完美的妝容讓她看來異常的精神。

    “奴才參見太后娘娘,皇上在內殿等您,皇上還說請娘娘一個人時去就好。”劉公公恭敬的行了禮,淺笑著說話。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他好歹是皇上身邊的老人,後宮裏的人還都賣他幾分薄面。

    “娘娘,奴婢還是陪著您進去吧!”秦姑姑扶著皇太后的手臂,如果不是臉上化著妝,皇太后蒼白的臉色能嚇死人。

    腦海裏浮現出紫晶公主臨死前的模樣,直叫她驚得渾身發顫,只想昏過去什麼事情也不理。

    “哀家自己進去,你就在這裏安心的等著。”甩開秦姑姑的手,皇太后一步一步的向著內殿走去。

    這一天,遲早都會來臨,她與皇上之間的母子親情,到這一刻,也將永遠都結束掉。

    若是有一天,皇上要親手殺了她,皇太后也不會有怨言的。

    “奴婢遵旨。”秦姑姑安靜的回話,跪到地上望著皇太后遠去的身影。或許只有跪著,才能讓她的心稍稍的平靜一下,打著顫的雙腿,讓她站,還不如讓她跪著。

    即便有人瞧出她在顫抖,也會以為她只是受不住這寒風才會如此的。

    沉重的推門聲響起,月帝轉過頭望著一步步向他走來的皇太后,眸色晦暗不明,“母后請坐。”

    或許,這是他最後一次稱呼這個端莊貴氣的女人為母后。

    “皇上,你很久沒有好好跟母后談過心了,你還在為那件事情恨著母后嗎?”皇太后坐在月帝的對面,一雙銳利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在月帝的臉上,似要看穿他的靈魂。

    她已經沒了親生女兒,最後連兒子也要一併的輸進去。

    “恨,沒有。”月帝移開落在皇太后臉上的眼神,望著桌案上的燭火。

    “真的沒有恨母后嗎?”不恨她,又為何二十年來殾對她冷冷淡淡的,表面上依舊很聽她的話,實際上已經培養出屬於自己的勢力,一心想著要推翻她,取代她。

    是他的翅膀長硬了,再也不需要她這個母后了嗎?

    “怨,很深。”月帝的目光猛然變得狠厲陰冷,直沉著皇太后的眼,冷聲道:“如果你不是朕的母后,朕早就一劍殺了你。”

    寧兒從來都沒有阻礙到她的地位,她居然能冷眼旁觀,看著她去死,也不願意站出來說上一句話。

    如果她肯,寧兒用不著死。

    他的兒子也不至於不認他,對他就像是對待一個陌生人一樣。

    “呵呵……”皇太后仰起頭大笑出聲,直到眼角都笑出了淚花,果然是恨是怨,她不是一個好母親。

    笑聲裏充滿了蒼涼與孤寂,無人能懂。

    “權勢真的對你那麼重要,值得你割捨一切。”月帝也笑,竟是無比的寒涼。她能捨棄一個女兒,某天她也能捨棄他這個兒子。

    若有來世,他再也不願生在帝王之家。

    平平凡凡的,做一個小老百姓,至少能擁有一個貧寒卻幸福溫暖的家。

    “權勢很重要,你們對哀家也很重要。”皇太后垂下頭,指間的翡翠戒指在燭光下泛著綠光,煞是耀眼。

    她的一生都在權利與欲望中翻湧著,除了權利之外,她不知道自己還擁有什麼。

    十六歲入宮,常年居住在冷冰冰的深宮裏,走出自己的院落看到的便是高高的宮牆,而她是住在金絲籠裏被折斷了雙翼的小鳥,皇上心情好了,就來逗逗她,心情不好,就將她拋到腦後不聞不問。

    誰又知道在寂靜的深夜裏,她是怎麼熬過沒有聖寵的那幾年,一個晚上又一個晚上,她早就熟知自己的房間的牆壁上有多少石磚,地上鋪了多少地板。

    一遍又一遍的數著,刻骨銘心。

    “呵呵,如果我們真的對你那麼重要,你還會來告訴朕你帶來的消息嗎?”月帝別過眼去,無視皇太后眼中的傷痛與落寂。

    他真的不想承認這個狠毒的女人是他的母親。縱然他心裏明白,若要在皇宮裏高高在上的生存著,狠毒是必須的,可他接受不了自己的母親連自己的孩子都下手殘殺。

    “對,哀家就是來告訴皇上,現在就可以派人去公主府替紫晶收屍了,至於要用一個什麼名目來安排她,皇上可以自行定奪。”抬起銳利的雙眼,皇太后定定的望著月帝,聲音暗啞而低沉,不容拒絕的氣勢倒真不比一國之君的龍威遜色,“皇上,這大好的江山是哀家親手交到你手中的,誰也別想把這份權利從皇上的手中奪走,皇上也不要想著那些花花腸子,看好百里宸淵,當年的承諾現在已經不管用了。”

    她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捨棄了,還有什麼能讓她放棄常年緊握在手中的權利。

    “你以為你還能動得了他,你以為他還是當年那個躺在繈褓中的嬰兒,任你欺淩,不懂得還手。”月帝邪侫的勾起嘴角,冰冷的聲音裏隱隱夾雜著憤怒,他不允許任何人動百里宸淵一根頭髮。

    哪怕那個人是他曾經最為敬重的母親。

    “他真那麼有本事,哀家也必定當他是一個強大的對手,若是他能親手為他的母親報仇,哀家也認命了。”皇太后站起身,降紅色的鳳袍在燭光的映襯下猶如暗紅色的血液,帶著幾分詭異。

    她知道現在的百里宸淵有著深不可測的武功,或許他的背後還隱藏著一個擅於使用音攻的高手,那又如何,她就不相信憑她的本事,還鬥不過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

    很快,她的人就能摸清楚百里宸淵的所有底細,她從不打沒有把握的權,掌握對手的一切資料,精心佈局一直都是她的慣用作風。

    而她唯一一次的失敗,卻是因為冷梓玥那個賤人。

    一切都是因她而起,不但讓她痛失愛女,更讓她連兒子也失去。

    是她,總有一天,她會親手了結了冷梓玥,叫她不該站到她的對立面去與她作對。

    “以後,皇太后是皇太后,朕是朕,沒有人能左右朕的決定,包括你在內,尊貴的皇太后娘娘。”月帝的心在淌血,他曾經想過,只要她放下手中的權利,安安靜靜的做她的皇太后,他還是願意好好的孝順她。

    可是,她沒有放下,而是野心更大了。

    甚至於,真的殺了她的親生女兒紫晶公主。

    既然她都能那麼絕情絕義,那他,又何必還要顧及母子親情。

    “皇上好生歇息,哀家也乏了。”皇太后背過身去,腳下的步子越發的沉重,卻也堅定無比。

    她的決定,向來沒有任何人可以改變,一旦決定了,那就是一條道走到黑,不死不休。

    “朕會好好安排的。”月帝一揮手,砸了觸手可及的一切東西,臉色陰沉至極,胸口上下起伏著。

    原來,最親的人,才是傷自己最深的那一個。

    紫晶,朕的好妹妹,從小你就刁蠻跋扈,肆意妄為,豈知自己不是死在仇人的手中,而是死在自己最相信的親生母親手中。

    但願來生,你能投生在一個平凡的家庭,再也不要生在帝王家。

    守在外面的劉公公,呆呆的望著從內殿走出來面色蒼白如紙,仿佛下一刻就要倒地不醒的皇太后,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張了張嘴想要說點兒什麼,終是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隨著內殿的一聲巨響,皇太后就華麗麗的躺在冰冷的地上,驚得所有的奴才宮女全都撲了上去,扶住皇太后的身體,聽著她低低的呢喃道:“回……回永……永壽宮……”

    之後,再也沒有醒來。

    “皇上,太后娘娘她昏倒了,您……”劉公公緊緊的拽著手中的拂塵,大冷的天卻急出一腦門的熱汗,瞧瞧他這個做奴才的,真是兩邊都不討好。

    “滾出去,朕不是太醫,要昏倒也回自己宮裏去,真是令人心煩。”月帝怒吼一聲,伴隨著一陣花瓶破碎的聲音。

    劉公公顫抖著身子,拉聳著腦袋退了出去。

    “娘娘,您怎麼樣?”秦姑姑跪在地上扶著皇太后的身子,輕拍著她的胸口幫她順氣,“娘娘,奴婢送您回宮。”

    “回……宮……”月帝的怒吼聲她有聽到,呵呵,她生的好兒子呀!

    倘若哪里她真的死了,只怕他連眼淚都捨不得掉下一滴。

    “是。”秦姑姑慌了神,招呼來幾個小太監小心翼翼的抬著皇太后往永壽宮走去。

    迷迷糊糊之間,皇太后微睜著雙眼,四處靜悄悄的,她好像看到她的紫晶了,孤零零的站在濃霧中,眼淚便不知不覺成串往下墜落。

    “紫晶……你別怪母后,母后不是故意的……紫晶你……你別走……”斷斷續續的說話聲一直到走進永壽宮都沒有停止。

    秦姑姑跟在御醫的身後,焦急的問道:“太醫,娘娘怎麼樣了?”

    “無妨,老臣會開些安神的藥,好好休息幾天就會好的。”老太醫對著秦姑姑點了點頭,隨手招了一個小太監帶著他去了禦藥房。

    奢華的大床上,床幔隨風輕蕩,睡得極其不安穩的皇太后汗濕了臉頰,斷續的呢喃之聲不絕於耳。

    “母后,你為什麼要那麼做?”紫晶公主掐著自己的脖子,企圖將吃進嘴裏的毒藥再吐出來。

    原來,她的一切行動全都在皇太后的眼皮底下進行著,之前她威脅冷銀鈴,要她除掉冷梓玥來換取她的性命,豈知那個蠢女人會失敗。

    跟她有相同目的的皇太后才留下了她的性命,在她的眼中,她這個親生女兒真的不能跟她握在手中的權勢相提並論。

    一旦兩者發生衝突,她選擇的竟然是冷冰冰的權勢。

    “母后也是逼不得已,母后想了很多辦法,可是都救不了你的性命,紫晶是母后對不起你,來生只願你投生在一個好人家,不要再進帝王家。”皇太后站在紫晶公主的對面,泛著淚水的眼眸深處,卻是萬分的堅定。

    “呵呵……母后你好狠的心,竟然收買我的丫鬟對我下毒,呵呵……”紫晶公主不想再多說什麼,只覺得渾身都好冷,從來沒有過的冰冷。

    她只是想活著,真的就那麼難嗎?

    到頭來,連自己的親生母親也不放她。

    “紫晶公主,你瞧清楚,我可不是你的丫鬟。”月桂走到紫晶公主的跟前,撕下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他的本來面目,赫然是一個男人。

    紫晶公主呆呆的望著自己的母親跟站在她身邊的陌生男人,心如死灰,月桂是一手培養的貼身丫鬟只怕早就沒命了,否則,她也不會中招,身中劇毒。

    春桃淚眼朦朧的撲跪到紫晶公主的身邊,抱著她的手臂,說道:“公主殿下,奴婢陪著您一起去。”

    就憑她看到的這一切,想活命已是枉然,倒不如自己動手,死個痛快。

    “母后,我恨你……我恨你……”瞪大雙眼,紫晶公主提著最後一口氣,惡狠狠的對著皇太后低吼。

    話音一落,死不瞑目的斜倒在地上。

    春桃見狀,抹幹了眼淚,一頭撞死在紫晶公主的身邊。

    “紫晶,母后用的藥不會讓你痛的,安心的去吧!”親眼目睹自己女兒死去,皇太后失神的坐到地上抱著紫晶公主的溫熱的身體,又哭又笑。

    “呵呵……呵呵……哀家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女兒,呵呵……”仰著頭,淚如雨下,皇太后失聲痛哭起來。

    這是她最後一次哭,以後再也不會有眼淚,再也不會。

    讓她承受這一切痛苦的人,她必將加倍的討要回來,殺,殺,殺。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11:12 A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3-11-23 11:12 AM 編輯

第076章:狐狸尾巴

    “冬雪姐姐,你說小姐是不是病了?”華兒煩躁的抓了抓腦門,皺著眉頭,鄭重其事的說道。

    “你為什麼那麼認為?”冬雪忍不出輕笑出聲,她就覺得冷梓玥的身邊合該有華兒這樣單‘蠢’的丫頭在旁伺候著,給她家少主增添一點兒人氣。

    華兒扁了扁嘴巴,指著那些被冷梓玥擺放在水果盤裏卻又不吃的水果上,說道:“水果不是拿來吃的麼,小姐就喜歡盯著那些水果發呆。”

    雖然那些水果很新鮮不說,顏色都非常的漂亮,讓人瞧便很有食欲,大街上也能買得到的,小姐卻把它們當寶貝一樣的供著,鐵定有問題。

    “呆子華兒,小姐那是捨不得吃,想當然是很重要的人送給她的了,這還用得著問嗎?”夏花提著幾個大大的精美盒子,小心翼翼的放到桌上,伸出手輕彈華兒的腦門。

    在她看來,少主是動了春心了,不過那個血王倒也真有本事,居然可以打動她們冷冰冰的少主,可以暫時留著觀察觀察。

    用水果討少主歡心,當真很特別。

    “誰送的?”華兒捂住嘴巴,可愛的眨了眨大大的眼睛,接著又道:“是不是血王殿下,嘿嘿,我就知道是他。”

    就沖著血王殿下對小姐的那細緻入微的照顧,華兒就覺得他比張嘯那個混蛋強上幾百倍,小姐跟著血王才是一對。

    “你小聲點兒,當心被小姐罵。”夏花瞪了華兒一眼,瞧著那幾顆漂亮得不行的水果,柔聲道:“那些水果可不是普通的水果,外面買不到的,只要光霧山腰上可以采得到,血王當真很有心哦!”

    “每一種水果都有不同的功效,那裏地勢極險,一般人根本就采不到這些水果的。”冬雪難得開口幫腔,百里宸淵那個人,值得細細觀察一番。

    她們是做屬下的,不能插手主子的感情事,不過她們可以把把關,以免冷梓玥步了她母親的後塵。

    “真的嗎?血王好厲害,呵呵。”雙眼冒著大大的粉紅桃心,華兒對百里宸淵的崇拜之情又鬥然升了一升。

    冷梓玥睨了眼桌上大大小小的盒子,撫著額頭問道:“衣服全都做好了?”

    “是啊小姐,你要不要試試看,錦繡莊的人剛剛送來的,還有這些搭配衣服的首飾,血王殿下還真是很細心。”夏花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桌上的盒子上,絲毫沒有發現冷梓玥抽搐的嘴角。

    那天買完衣服,百里宸淵硬是拖著她去皇城裏最大的幾家珠寶店挑選首飾,說是沒有合適的配飾顯示不出她的尊貴氣質。

    丫的,難道她的氣質是靠衣服跟首飾來襯托的嗎?

    “小姐,坐下喝杯熱茶。”冬雪拉開後知後覺的夏花,揚起笑臉給冷梓玥遞上一杯清香的菊花茶。

    “呵呵,小姐有件事情我要告訴你,真的很大快人心耶!”夏花嘿嘿直笑,她怎麼就忘了頭頂上還有一個女王老大呢?

    冷梓玥挑了挑眉,清亮的嗓音似悠揚的琴聲,悅耳動聽,“什麼事?”

    “紫晶公主那個老女人死了,貼出來的公告說是紫晶公主是病亡的,經多位太醫診治無效逝去。”夏花又不是笨蛋,那個跋扈的公主怎麼可能病死,“小姐,皇榜上還說了,恰逢楚皇后生祭,紫晶公主的喪禮不會大辦,只會悄悄的以一國公主的禮儀葬了便是。”

    想到那個公主最後的下場,死是死了,便是沒有親手教訓到她,心裏多多少少還是很不甘的。

    “皇太后最終還是選擇了權利,親手殺了自己的女兒,與皇上之間的關係只怕也徹底斷絕了,當真很有意思。”這樣的結果在冷梓玥的意料之中,卻也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

    至少,她有想過,皇太后會放下手中的權利,安靜的做她的皇太后。

    是她小瞧了她的野心,那麼對她身後隱藏的實力就要重新估算了。

    “小姐,你是說是皇太后殺了紫晶公主,她的親生女兒,好可怕。”華兒驚恐的瞪大雙眼,險些尖叫出聲,捂著嘴巴小心翼翼的問道。

    好歹毒的皇太后,她就是一隻隱藏得極深的老狐狸,處處算計著別人,以前的小姐就是被她算計著的,難怪即便皇太后那麼疼小姐,小姐也不願意親近她。

    反而,特別的懼怕她。

    “死在別人的手裏再怎麼殘也敵不過被自己最親最信任的人殺死,偏偏那個人還是她的母親,那是對她而言最殘忍的方式了。”冷梓玥眸色一暗,以後她還得好好防著皇太后,能做到這一步,她再也沒有後顧之憂了。

    “小姐說得對,那是她活該。”夏花重重的點頭,本來還覺得太便宜紫晶公主那個女人,聽冷梓玥這麼一說,頓時覺得特別有道理。

    冬雪皺了皺眉頭,“小姐,皇上跟皇太后之間會有爭鬥麼,玲瓏宴在即,他們若是鬧起來,祁月豈不是危險了。”

    不管怎麼說,她不希望連國家都沒有了,國,是一個大的家。

    祁月國再怎麼不好,也是屬於自己的,總比做亡國奴的好。

    “他們的爭鬥不會現在突顯出來,因為他們都是識大體,觀大局的人。”哪怕是百里宸淵,他也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報仇的。

    因為這裏,也是他的家。

    沒了祁月國,再怎麼爭,還有何用。

    反倒是她,對這個國家沒有什麼特別的感情,住在什麼地方都能生存,唯一的區別就只是換了一個地方。

    “那還好。”就怕那些人為了鞏固自己的權勢與地位,不顧老百姓的死活,夏花眨眨眼,至於其他的,以後說也是可以的。

    “好了,衣服就收進衣櫃裏,首飾隨便找個地方收著吧,我不喜歡在腦袋上戴太多的東西,麻煩。”冷梓玥放下茶杯,蹙了蹙眉,總不能叫她把這些東西全都送血王府去吧!“電魄,何事?”

    華兒聽到電魄這個名字就知道冷梓玥有事情要談,立馬站出來說道:“小姐,衣服我來收拾,你們有事情就慢慢談。”

    她又幫不上什麼忙,還是乖乖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小姐,喬姨娘喬裝成一個丫鬟,出了候府,不知她要去哪里?”電魄手中握著長劍,金色的面具在陽光下有些晃眼。

    “哦,既然她那麼有舉止,本小姐親自去會一會她。”這只隱藏極深的狐狸總算是露出她的尾巴了,怎能不叫她感興趣。

    冷梓玥微微勾起粉唇,清澈的眸子閃過一抹邪笑,非要扒下她那一身的狐狸皮不可。

    洛姨娘,花姨娘,喬姨娘,似乎只有後者的可能性最大。莫要讓她抓到蛛絲馬跡,她真的會血流候府的。

    “電魄,你安排一個人過來,教華兒一些防身的功夫,華兒,呆在府裏時注意一下另外兩個人的舉動,小心行事知道嗎?”冷梓玥不放心的又一次提點,她身邊的人,她只希望一個個都好好的。

    華兒點點頭,回應道:“小姐放心,我會小心的。”

    她一定不會讓冷梓玥失望,她也會練武功,變得跟夏花冬雪一樣的厲害。

    “屬下明白,小姐打算自己跟著她嗎?”電魄望著冷梓玥,那種小事情還不值得她出手,隨便交給他們其中任何一個都能完美的完成任務。

    “你們到醉客居等我,有什麼等我回來再說。”話落,人已消失在房間裏。

    不得不說慕容蒼是一個好師傅,能教給她的,全部都傾囊相授,生怕她的功夫不好會被人欺負。

    “主人在哪里?我要見他。”一身粉紅色的裝扮,儼然就是一個小丫鬟的打扮,不仔細的瞧還真看不出是喬姨娘。

    刻意壓得很低的聲音透露出她的緊張,喬姨娘說話間還不忘四處打量,瞧瞧有沒有人跟蹤她。

    冷梓玥太聰明,而她處死冷銀鈴的手段,也叫她膽戰心驚,渾身發軟,她安排在她周圍的眼線越來越多,即使明知此次出來是冒險大意了,但她不得不出來一次。

    候府那個地方,不能再呆了。

    當年事情的真相被挖出來,她斷然會沒命的。

    “主人的事情豈是你我能過問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那麼著急的約我出來。”集市中心的街道邊上,一身粗布藍衣的胖男人坐在一輛樸實的馬車上,綠豆般的眼睛淫邪的在喬姨娘的身上來來回回。

    這個女人雖然老了點兒,不過若是給他玩玩還是可以的。

    “見不到主人我是不會說的,如果這件事情主人一直到發生了才知情,你的命也算活到頭了。”喬姨娘站直了身子,她就算是給冷錚做了那麼多年的妾,也沒有被現在這樣輕視過,他的眼神簡直叫她作嘔。

    胖男人臉一黑,幾乎是反射性的就想給喬姨娘一個耳巴子,高高舉起的肥厚手掌在即將碰到喬姨娘臉蛋時,猛的收了回來,怒氣衝衝的低吼道:“賤人,還不上車。”

    媽的,那些過路的男男女女盯著他做什麼,打女人沒見過啊!

    媽的,他還真不能動手打女人,尤其是眼前這個女人。

    主人說過,她是他的棋子,她要是真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主子卻因為他耽誤了,想到主人兇殘的手段,驚恐的收斂了自己的性子。

    “你快點帶我去見主人,要快。”喬姨娘動作俐落的上了馬車,催促著胖男人快點駕車離開。

    她的時間不多,一定要趕在冷梓玥沒有察覺之前回到候府裏。

    街道對面,冷梓玥雙手環胸,冷冷的望著那輛駛離人群的馬車,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深。喬姨娘明明有不弱的武功,竟然忍氣吞聲讓那個胖子占她那麼多的便宜,這只狐狸只怕比她身後的神秘人更值得小心防範呢?

    嘖嘖,事情越來越好玩了,真是叫她期待不已。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11:13 AM

第077章:矛盾激化

    “表哥,綾兒聽說皇城裏的三大酒家就數醉客居的規矩最好玩,要不咱們就在醉客居落腳怎麼樣?”華麗精緻的馬車裏傳出一道婉轉似百靈鳥的悅耳嗓間,只聞其聲便知她的長相定然不凡。

    馬車平緩的行駛著,好一會兒之後才響起一道低沉又不失磁性的男性嗓音,好似一架鋼琴演奏出的琴音一樣,層次分明,節奏昂揚。

    “莫不是你的手癢了,想去那裏找人比拼棋藝。”男子的聲音裏帶著幾分邪肆的打趣,他知道她的棋藝不凡,至少鮮有對手。

    “哼——”說到此處,傳來女子一聲不屑的輕哼聲,給人一種盛氣淩人的尊貴感,“表哥,綾兒只是想瞧瞧祁月國的人到底有多會下棋,一個小小的酒樓,竟然也敢擺下這樣的擂臺。”

    她自幼學棋,師傅是舉國上下最好的棋師,而她是他最得意的一個女弟子,同時也是唯一一個女弟子,饒是那些自命清高的師兄,也全都拜在她的手下。

    也唯有端坐在她眼前的男人,她一直都無法超越他。

    不過,她相信,總有一天她會贏過他,讓他心甘情願的娶她為妻。

    “呵呵,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切忌不可輕敵,反而自取其辱了。”男人的笑意壓得很低,卻又極有誘惑力,沒有兩三點定力,絕對會被他給吸引過去。

    祁月國位於四國最中心的位置,多年來一直都是各國的必爭之地,懼于楚王楚詠在戰場上的威名,從未有人膽敢挑釁祁月國,掀起戰亂。

    二十年前,楚王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各國依舊保持著表面上的平靜,壯大著各自的國力,近年來,才頻頻調動兵馬,有了一絲即將打仗的氣氛。

    “表哥,綾兒不會輕敵的,但前提是我的對手必須有那個實力讓我看得起她才行。醉客居裏的琴棋書畫四主不都是女子嗎?那麼就讓綾兒跟她們玩一玩,試試祁月國裏到底有多少人才,也方便表哥你辦自己的事情,不是嗎?”不管怎麼樣,反正她就是打定主意,一定要先掃了那些個女人的臉面才行。

    “爺,醉客居到了。”馬車穩穩的停在酒樓的大門口,晚上堆積在地面上的積雪早就已經被清理得乾乾淨淨,路面整潔光滑,立在大門口的兩隻石獅也煞是威風。

    王信與李緣對視一眼,他們都跟隨在爺身邊近二十年,對於主子的性情相當的了解,只要是他沒有提出反對的意見,也就說明他是認同了那個提議。

    眼尖的小二富貴望出門的第一眼就瞧見了這輛奢華的馬車,甩了甩肩上的汗巾毛帕,小跑到馬車前,禮貌的問道:“客觀是住店還是用餐,裏面請。”

    “既是住店又是用餐。”王信冷著聲說道,淩厲的視線掃過富貴,確定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二之後才收回自己太過淩厲的眼神。

    不過,看著這個小二的笑容,心情倒是很舒服,因為他笑得很乾淨。

    “請位客官先請裏面坐,馬車小的會牽到後院,交待他們好生照看的。”富貴一臉的笑容像是陽光一樣,在冬日裏格外的暖和。

    在他看來,只要每天都能吃飽穿暖,那就心滿意足了。

    “嗯。”王信點了點頭,轉身看向馬車裏,語氣恭敬的問道:“爺,請下馬車。”

    紫衣包裹著頎長、挺拔的身軀,劍眉斜飛入鬢,綠色的眼瞳宛如翡翠般剔透,深邃而迷人,挺直的鼻樑,性感的薄唇微揚,綻放著一抹若有似無的淺笑。

    無疑,這個男人是俊美而帥氣的,修長有力的雙腿踏著凳子走下馬車,衣角隨風掀動,在空中劃出好看的弧度。

    不過眨眼之間的功夫,已經吸引了不少逛街的男男女女駐足觀看,男的嫉妒,女的癡迷,恨不得能走近些將他瞧得更仔細些。

    紫衣男人好似早已經習慣這些打量,薄唇輕掀,道:“容綾,下來吧!”

    “嗯。”女子柔柔的應了聲,先是從裏面走出一個身著淺綠色丫鬟服二八年華的嬌小女子,緊接著眾人的視線裏出現一隻纖白如玉的手掌輕輕的搭在丫鬟的手腕上,蓮步輕移,總算是露出了頭。

    頓時,引來驚呼一片。

    身穿淺藍色的古典紗裙,頭上柔順的秀髮輕輕盤起,梳成一個流雲髻,四支水晶髮釵在頭上點綴著。

    嬌豔的臉龐上鑲嵌著兩隻烏黑的大眼睛,細巧而挺秀的鼻子,小嘴輪廓分明。玫瑰色的臉頰投去一抹淡淡的陰影,粉腮透著幾分嫣紅,似羞似怯,耳垂上閃爍著兩顆綠寶石耳環,頸中掛了一串明珠,發出淡淡光暈,映得更是粉雕玉琢一般。

    一雙纖手皓膚如玉,眉目清雅,膚色白裏泛紅,甚是美豔。

    沐容綾很享受男人們癡迷愛慕的眼神,那讓她覺得自己就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虛榮心鬥然增高,目光輕蔑的低睨著周圍的人,仿佛他們是最下等的螻蟻。

    “進去。”西門棠的嘴角淺笑猶在,只是那雙迷人的綠眸之中多了幾分不耐煩。

    如果不是母后非要讓沐容綾跟隨他一同先到祁月國,他是說什麼也不會答應的,自他懂事以來,就知道跟在身後的女人心裏打著什麼樣的算盤,只可惜,他不喜歡她。

    甚至可以說是他很厭惡她的存在,只要一找准機會就死命的纏著他,怎叫他喜歡得起來。

    “是。”乖巧柔順的點點頭,低垂下頭,嘴角的笑意也隨之隱去,她不是不知道西門棠的心裏在想些什麼,他不喜歡她可以,可是她喜歡他,那他就別想擺脫她。

    不管用什麼法子,她都要將他綁在自己的身邊,更何況,她還有那麼強大的一個後臺,不怕西門棠不服輸。

    “掌櫃的,四間上房,環境要清幽,我家爺不喜歡有人打擾。”李緣拿出一張一千兩的銀票,對著掌櫃黃興說道。

    黃興揚起招牌式的笑臉,收好銀票,說道:“若是公子喜歡清靜,不喜有人打擾,小的倒是可以建議公子包下四樓最西邊的一部分,環境絕對的清幽,與其他幾面都隔斷的,不必擔心受到打擾。”

    “掌櫃倒是很會做生意,包下四樓的西邊。”西門棠抬起頭微微打量了一下整個醉客居,不得不說這裏的佈局相當的精緻,每一層樓都可謂是匠心獨運,花錢買個喜歡,他也是樂意至極。

    “公子真是爽快,一共五千兩紋銀,先交三千兩訂金,退房時再交兩千即可。”鐵算盤打得‘劈裏啪啦’直響,黃興也笑得很和諧。

    西門棠遞了一個眼色給李緣,後者乖乖的付了訂金,“爺,您是先休息還是先用膳。”

    “表哥,人家都快餓死了,當然是先用膳。”沐容綾儀態優雅的站在西門棠的左手邊,想要伸出手抱住他的胳膊卻又很是後怕的模樣。

    她可沒有忘記,犯了他的禁忌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先把東西拿到房間裏,再用膳。”西門棠皺了皺眉,他只覺得帶了一個大麻煩在身邊,迫切的想將她打包丟出去。

    “公子是打算在房間裏用膳,還是選擇在二樓的雅間用膳?”黃興探究的眼神一閃即逝,再抬起頭時又恢復到唯利事圖的商人嘴臉,轉變之快,令人咂舌。

    不待西門棠開口說話,沐容綾就高傲的仰起下巴,頗有些趾高氣揚的問道:“你們這裏不是有規矩說,只要能將你們的琴棋書畫四主打下擂臺就有獎勵麼?”

    “呵呵,這位小姐說得極是,醉客居的確有這樣的規矩,不知道小姐想要挑戰的是哪一個主,小的還得去請她們出來應戰。”黃興皺了皺眉,瞧著她長得倒是人模狗樣的,偏就是讓人喜歡不起來。

    長得漂亮又如何,給人的感覺怎麼就那麼像鄉下來的,叫人噁心。

    還是他們的少主好,人長得美美的不說,就那身飄然出塵的氣質,不用別人說也能感覺到少主的尊貴不凡,那可不是誰都比得上的。

    讓她去幫少主提鞋都不配,嫌髒呢?

    “本小姐要比棋。”好巧不巧的,沐容綾正好就瞧見了黃興眼裏那一閃即逝的不屑與嘲諷,心中頓時一堵,那句‘叫她們四個全都出來’的話,就在西門棠警告的眼神中,苦逼的吞回了肚子裏。

    “富貴,先帶這位爺跟這位小姐上二樓休息片刻,好酒好菜的招呼著。”黃興笑呵呵的吩咐道,禮貌的點了點頭,朝著後院走去。

    “好嘞,掌櫃放心。”

    眼見明天就是前楚皇后的祭日,最近一個月都沒有誰來挑戰,從他們的衣著與說話的口氣來判斷,不是本地人不假,更有可能不是祁月國的人。

    黃興一邊快步急步,一邊急著要將最近幾天接到的幾位很特別的客人都告訴冷梓玥知道,讓她心裏好有個準備。

    第一次見到冷梓玥的時候,他就知道,她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後來才知道,她竟然就是閣主的女兒,是他們的少主。

    回想初次見面,冷梓玥身上穿著泛白的粗布衣裳,別提他後來想起時,心裏有多酸了。

    “爺,那個掌櫃不簡單。”王信湊近西門棠的耳邊輕聲耳語,明明就身懷武功,卻又要故意裝成不會,還在做掌櫃,煞是可疑。

    “仔細留意著就好。”西門棠優雅的落座,再一次引起用餐客人的低聲討論,不住的猜測他是哪家的公子哥,長得可真俊。

    沐容綾捏著絲帕,有氣不能發,指著富貴道:“小二,怎麼還不上菜,你想餓死本小姐嗎?”

    不能對西門棠發脾氣,對一個沒身份沒地位的小二發總是可以的,一個不高興,她還能殺了他。

    當然,她是不會明著殺,背地裏用點兒小巫術不就得了。

    富貴面色一僵,也只是一會兒,立馬就揚起了笑臉,恭恭敬敬的說道:“公子小姐,你們還沒有點菜,請看看菜譜,想吃什麼咱們醉客居都能找得到。”

    “啪”的一聲脆響,富貴的臉立刻就高高的腫了起來,雙眼金星直冒,沐容綾接過丫鬟遞到手裏的絲帕輕輕的擦了擦手,嘲諷的說道:“下賤的東西,打你還髒了本小姐的手。”

    富貴好半晌才回過神,嘴角流出來的血沒有伸手去擦,一時間愣在那裏不知道該說什麼又該做什麼,他沒有做錯事也沒有說錯話,怎麼就憑白無故的挨了打,甚至還要被人賤踏自己的尊嚴。

    “既然打了他會弄髒了你的手,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你比他還要下賤得多。”清清冷冷的嗓音猶如一陣寒風,直直的吹進眾人的心坎裏,不自覺的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微微哆嗦了一下。

    耳邊傳來一陣低笑聲,似調侃又是嘲諷,看向沐容綾的眼神變得有些奇怪,甚至帶著些許憐憫。

    月都皇城裏最不能得罪的女人,忠君候府四小姐——冷梓玥。

    這兩個女人若是撞在一起,不知道會碰撞出怎樣的火花,當真叫人期待。

    “是誰在說話,給本小姐滾出來。”沐容綾的臉綠了,她非要往死裏整那個說話的女人,都是因為她,這些人才會看她的笑話。

    “嘖嘖,站在別人的地盤還能如此囂張,還真有那麼幾分本小姐的風範。”冷梓玥嘴角含笑,聲若清泉涓涓,清脆聲聲,煞是悅耳。

    少了幾分之前的淩厲,倒是多了幾分女兒家特有嬌氣。

    西門棠順著聲音望去,只見她一襲火紅的衫裙,對襟鑲嵌著金邊,那裙身用金色絲線描繪著奇怪卻美麗的圖騰,似乎是某種動物,透著神秘的氣息。烏黑柔亮的長髮梳成一個飄逸簡潔的斜雲髻,兩束自然而然的垂落在胸口,髮間插著紅色的珠花,光潔飽滿的額頭掛著一串琉璃般璀璨的額墜,晶瑩剔透。

    那黛眉、明眸、皓齒、櫻唇,一張絕色的臉龐,似仙的飄逸、清靈,卻又揉合了妖的媚,讓人找不到筆墨來形容這麗影的絕美。

    那身如火如血的紅衣絢麗似火焰,燃燒著,即便知道靠近她會被灼傷雙眼,依舊奮不顧身的想要朝著她靠近再靠近。

    “冷小姐,你怎麼來了?”錯愕中,富貴呆呆的輕喚道。

    冷梓玥微微勾起嘴角,一笑傾城,“怎麼,我不能來這裏嗎?”

    有些惡作劇的眨了眨黑漆漆的大眼,微偏著的腦袋,像是一個愛玩的孩子,讓她看起來容易親近又俏皮萬分。

    “不……不是的……”喉頭打結,富貴也不知道應該如何表達清楚自己想要說什麼,紅著臉低下了頭。

    只有她,才會不介意他們這些人低下的身份,用一雙寫滿真誠的雙眼平等的看待他們第一個人。

    “你的臉下去好好擦藥,這藥就送你了。”冷梓玥隨手一甩,一個精緻漂亮的小白瓷瓶就落在富貴的懷裏,話鋒一轉,音涼刺骨,“賤人小姐,自己犯了錯還懲罰別的人,實在有些讓人瞧著不順眼呢?當心你對別人使的小玩意兒,一個不小心惹到自己的身上,那可就真的麻煩大了,可惜了這麼一張花容月貌的臉蛋。”

    “你罵誰是賤人。”沐容綾氣紅了眼,這個紅衣女人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居然敢指著她的鼻子罵。

    她又是怎麼知道她在那個死小二的身上動了手腳的,居然還拿得出醫治的解藥,實在是太可恨了。

    “誰接的話誰不就是賤人了。”紅衣浮動,款款蓮步,冷梓玥優雅的坐到靠窗邊的椅子上,柔聲道:“黃掌櫃,老規矩。”

    壓抑著的低笑聲越來越大,世人都說冷梓玥罵人是不帶髒字的,可見今天這個藍衣美人兒是遇上對手了,不期然又是一陣轟堂大笑。

    黃興點點頭,道:“冷小姐請稍等。”

    “你——”沐容綾指著冷梓玥,憤怒難忍,又一個巴掌煽了過去。

    幸運的是清脆又響亮的“啪”聲沒有響起,而是響起了一道響天徹地的呼痛尖叫聲。

    “你們告訴她,她是犯了什麼禁忌了?”黛眉輕挑,閃爍著寒光的血薇鋒利無比的刀鋒上帶著一道鮮紅的液體,悠然的轉動在冷梓玥纖細的指尖。

    “月都皇城裏誰不知道,冷小姐最不喜歡別人指著她說話,更不喜歡有人敢打她的臉,你的手指還能安然的呆在你的手上,不知道是哪輩子積的福。”一道不大不小的聲音解釋清楚了一切,同一時間也讓西門棠眼中的興趣越放越大。

    純白色的絲帕染了血,冷梓玥眸光如水的望著血薇,問道:“她的血是不是很難喝,瞧瞧你都覺得委屈了。原本是不打算讓你品嘗她血的,可是我也不想讓她破了你出鞘必見血的原則,對嗎?”

    “你還嫌鬧得不夠丟臉嗎?”西門棠看似溫柔,一個沒有任何殺傷力的眼神,也很成功的讓沐容綾懼怕的倒退兩步,咬唇不語。

    見到冷梓玥,西門棠第一次對自己的外貌失去了信心,因為她從頭到尾連一個眼神都沒有施捨過給他,似乎在她的眼裏,壓根就沒有他的存在一樣。

    這種感覺,奇異的,讓他非常的不舒服。

    無論是在西靈國,還是他走到其他的國家,所有的女人見到他都會忍不住駐足癡迷的看著他,期待他的一個眼神。

    而她,是個絕對的例外。

    她不被他的外貌所吸引,本應是一件很好的事情,那證明她不是一個膚淺的女人,可是西門棠還是覺得不爽,原來被漠視的感覺也是那麼叫人抓狂的。

    “表哥……我……”沐容綾張了張嘴,想要說點兒什麼,最後還是咽進了肚子裏,他的眼神好可怕。

    “不知小姐尊姓大名,舍妹剛才多有得罪,還望見諒。”西門堂上前兩步,站在冷梓玥對面,碧綠的雙眸直直的落在她絕美的臉蛋上。

    母后一上都說,表妹沐容綾是最美麗的女子,若是見到眼前一身紅衣的她,不知心中又是作何感想。

    “都說好狗不擋道,你怎麼就那麼喜歡擋在別人的眼前呢?”粉唇輕啟,卻是一句氣死人不償命的話,“她得罪的人不是我,而是那個小二,自已蠢得跟頭豬一樣的連菜都沒有點就要人家送菜,甚至還出手打人,教養還真是不怎麼好。”

    清冷的眸光直接忽略掉西門棠眼中漸漸凝聚的怒氣,淡淡的掃了他一眼,接著又道:“你擋到了我的陽光。”

    西門棠不住的深呼吸再深呼吸,難保自己不會被她給氣死,這個女人好樣的,懶得瞧上他一眼也就罷了,竟然還罵他是一條狗。

    好,很好,他跟她算是杠上了。

    “現在小姐你可以好好回答我剛才的問題了嗎?”西門棠發誓,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有耐心過。

    “你是我的什麼,你憑什麼要告訴你姓什麼叫什麼?還有,稍有教養的人都知道在問別人姓什麼叫什麼之前,都會先報上自己的姓名。”無辜的眨眨了眼,火紅的衣裙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耀眼不已。

    放眼整個皇城,也只有她才有那個膽,穿著顏色如此鮮豔的衣裳四處閒逛。

    “你……”西門堂語氣為之一結,綠眸裏陰風陣陣,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如果你要隨便報上一個假名字,還是不要說了,省得髒了本小姐的耳朵。”冷梓玥慢條絲理的喝著味道香濃的雞湯,“對了,聽說剛才那位賤人小姐要拼棋,現在倒是可以開始了。”

    西門棠嘴角一抽,有些不能適應冷梓玥的跳躍式思維,“難道是小姐你要出場麼?”

    “NO!”纖細的手指輕搖了搖,指著早已經擺上棋盤的室內舞臺,說道:“是跟她們其中一個比,她們才是琴棋書畫四主的各位擂主,而我只是一個看戲的。”

    剛看完一場好戲的眾人討論聲再次響了起來,七嘴八舌的說道:“難得看到琴棋書畫四主全都到齊耶,看來今天這場比賽很壯觀。”

    “對啊,以前都是挑戰什麼,才會由哪一個擂主出來應戰的。”

    “連續好長時間沒有人能挑戰成功,只怕這一個也……”

    “咱們又能吃東西又能看比賽,穩賺了還抱怨什麼?”

    “要說,現在的琴主可是冷小姐,幾個月前她挑戰贏了,春風琴主還不戰而降了,就是不知道那位藍衣小姐有沒有真本事,若是輸了,當真就丟死了。”

    一句又一句,說什麼的人都有,有些話聽進耳朵裏還當真是相當的刺耳。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11:13 AM

第078章:棋逢對手

    風花雪月四使,風格各異,每一個人的性格特別都不相同,不可否認的卻是,她們個個都標準的美人兒。

    此刻,站在舞臺上,一張輕薄的白色面紗將她們的臉都遮了起來,只剩下那雙神色不一的眼瞳。

    水藍色的水月荷花繡紗長裙下藏著一雙金蓮般的小腳,足穿一雙青色的繡花鞋,高綰青絲,一隻鏤空雕花玉簪浸在花髻之中,如脂的凝膚,略施粉黛,手中輕捏一方月白的絲絹,夏花輕移蓮步,清亮的嗓音劃過眾人的耳際。

    “那位小姐,請問是否是你向掌櫃提出要與我拼棋?”黑白分明的大眼直直的望著沐容綾,沒有絲毫的閃爍與畏懼。

    在夏花眼裏,唯一的主子便是冷梓玥,敢與她的主子嗆聲,她就要好好的教訓一下她的膽大妄為。

    她的棋藝雖不是最精湛的,不過也不是最差勁的,至少從醉客居設下這個擂臺之後,她就從來沒有輸過。

    “正是。”沐容綾高昂著頭,目光輕蔑的掃過夏花以及站在她身邊的春風,秋月和冬雪,像只驕傲的孔雀。

    夏花柳眉輕蹙,瞧著她那不可一世的模樣,就很想抽她幾巴掌,“那敢問小姐貴姓,可是知道拼棋的規矩,需要我再說一遍嗎?”

    少主說,心裏再怎麼不爽都不要表現在臉上,除了笑,不停的笑之外,夏花真的找不到什麼表情最適合她現在的心情。

    忍,棋盤上她殺個過癮。

    “不用你說規矩,本小姐姓沐。”沐容綾冷聲拒絕,她怎麼可能輸給一個賣藝的賤丫頭,就讓她狠狠滅一滅祁月國的威風,“表哥,我去了。”

    西門棠淺淺的露出一抹微笑,點了點頭,目光卻看向冷梓玥,從剛才那些人的議論聲中,他知道冷梓玥的琴技精湛不已。

    醉客居在五國之中皆有分店,琴棋書畫四主的技藝也是名不虛傳的,事情反正都已經鬧成這樣,他又何必浪費過多的口舌,倒不如靜靜的觀戰。

    “請——”夏花巧笑嫣然,做出一個請坐的手勢,隨後自己也落座。

    沐容綾狠狠的白了一眼夏花,心裏暗啐裝什麼清高,也不過比妓女好一點罷了,“猜拳選子。”

    冷梓玥放下筷子,摸了摸鼓鼓的肚子,心滿意足的雙手托腮向窗外看去,跟了喬姨娘一路,最後卻在城外五裏處的一個荒坡上停了下來,等了足足半個時辰,喬姨娘要等的人才出現。

    想來倒也挺有趣的,如果不是喬姨娘重重的吃了一掌,飛出幾米遠,狼狽的摔了一個狗啃屎,估計她都沒有醒過來。

    分明就是一隻狡詐不已的女狐狸,為何甘願忍辱聽從那個中年男人的命令,叫她怎麼想也沒能想明白。

    剛回到醉客居,屁股還沒有坐熱,黃掌櫃就跑進來對她說,有人要挑戰夏花,並且他們不像是祁月國的人,於是她只能收拾一下出來瞧瞧清楚。

    到底是哪個該死的傢伙,居然敢來踢她的場子。

    好看的眉頭都不知道打了多少個結,冷梓玥輕眨了眨雙眸,低聲呢喃,“索興她瞧清楚了那個中年男人的相貌,晚上抽空畫出來,交給電魄去查查清楚。”

    倘若能順藤摸瓜找到當年事情的真相,她也算是對得起原身體的主人,也算是為她那個便宜娘親討回一個公道。

    長孫悠悠不是白癡,更不是蠢材,她不可能對身邊的人與事沒有絲毫的察覺,還能想到的解釋只有一個,那就是她心有餘而力不足。

    如果事情真如她所猜想的那樣,當年的事情只怕隱藏著巨大的陰謀。

    越是接近真相,冷梓玥的心情也就越是糾結萬分,天知道再活一次的她,只想過隨遇而安,憑心情好壞生活,豈知,還是逃不過宿命的安排,卷在一個又一個的陰謀裏,不得脫身獨行。

    因為心中有了牽掛,便無法再輕意的放下。

    “沐小姐,請選擇你是要黑子還是白子。”你媽的,你丫的心都黑的,乾脆就選黑子得了,省得姐瞧了噁心。

    夏花笑臉如花般燦爛,心裏早已經將沐容綾撕碎好幾萬遍了。

    “本小姐要黑子。”沐容綾喜歡手執黑子,她定要將對面的女人打得頭都抬不起來,看她還笑。

    夏花嘴角抽搐,額上掛滿了黑線,還真被她猜中了,選了黑子。“呵呵,既然沐小姐選了黑子,白子就歸我所有,猜拳你贏了,請先落子。”

    “碧珠你到她身邊去,告訴她不要使性子,否則明天就送她離開祁月國,知道嗎?”西門棠低聲對沐容綾的貼身丫鬟耳語。

    他太清楚沐容綾的性子,凡事只要稍不如她的意,鐵定就會撒潑耍混。畢竟他們的身份現在很特殊,不便讓他人知曉,尤其是祁月的皇室中人。

    剛才的一番爭吵,已經鬧得沸沸揚揚的,繼續由著她的性子折騰下去,想不暴露都很難,而他一點都不想成為別人的活動靶子。

    “是。”恭敬的點了點頭,碧珠緩步走到沐容綾的身後,低聲將西門棠交待她的話轉述到沐容綾的耳中,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沐容綾咬了咬嘴唇,側著頭對上西門棠含笑的雙眼,身體微微的輕顫,她寧願看到西門棠冒著憤怒的雙眼也不想望著他異常溫柔的雙眼,那是他最可怕的時候。

    一個人若是憤怒了,至少你知道他在生氣,甚至有可能會殺了你;可是一個明明很憤怒卻睜著一雙帶笑的雙眸無害的望著你,那種感覺才是最可怕的。因為你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會突然出手,奪你性命。

    “你到底在想什麼,為何將眉頭皺得那麼緊?”西門棠的目光一直若有似無的落要冷梓玥的身上,只是後者仿佛早已經忘了有他這麼一個人,自顧自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

    絕美傾城的側臉,掩映在陽光的陰影裏,多了幾分柔和,欲引人親近,那雙清澈如水的黑眸裏卻又閃動著迫人的幽光,舉手投足之間都帶著一股渾然天成令人情不自禁想要臣服的威儀,叫人不敢小覷。

    她仿佛就是高高在上的女王一般,有著睥睨天下的霸氣。

    棋盤之上,夏花與沐容綾幾乎是棋鼓相當,你進一步,我也進一步,你吃我一子,我也吞你一子,雙方僵持不下。

    轉眼之間,半個時辰過去了,兩人還是誰也不占半點便宜,眼見就即將要下成僵局。

    吃飯的人已經沒了食欲,一雙雙眼都盯在舞臺上那個巨大的棋盤與那相對而坐,互不相讓的年輕女子身上。

    如此高超的棋藝,怎不叫人心生佩服。

    三樓的雅間裏,明王百里長劍,風王百里洪楓,影王百里自影,淩王張嘯又好巧不巧的湊在一起,最後不得不走進同一個雅間一起用膳。

    每個人的嘴上說的是一套,心裏想的又是一套,做出來的當然又是另外一套。

    冷梓玥與沐容綾之間的那場口舌之爭,從頭到尾全部都落入他們的眼中,只是不知她什麼時候那麼愛管閒事,還對一個卑微的店小二那麼熱心。

    似乎,那根本就不是她的處事之風。

    “那個藍衣女人的棋藝不凡,看她似乎還有後招的樣子。”百里長劍摸著下巴上的胡渣子,那個女人的焦急似乎是裝出來的,有點兒意思。

    張嘯願意親自找他,下定決心跟著他一起打江山對他而言,也算是最近值得他高興一場的大事情。慶倖他能真正的放下冷梓玥,為了試探張嘯,他昨晚可是帶著張嘯在青樓裏過了一個晚上。

    以前,那種煙花之地,他是說什麼也不會進去的。

    “以前總覺得醉客居的琴棋書畫四主只是一個招攬客人的手段,孰不知她們是有真才實學的,這個棋主的棋藝也相當精湛了,僵局這麼長時間才顯示出弱勢,也難怪皇城裏那些自命清高的小姐們從來就沒有誰贏過一場。”百里洪楓雙手環胸,望著那棋盤之上,已經被逼到絕境的白子。

    那麼柔弱纖細的一個女人,竟然都沒有提出要放棄,依舊咬牙堅持著,她這樣的性子倒是跟冷梓玥出奇的相像。

    “不到最後一刻,勝負尚未可知。”杯中的清酒一飲而盡,百里自影收回自己的視線,他怎麼就覺得只要有冷梓玥坐在那裏,那個藍衣女子就贏不了。

    好奇怪的感覺,但他就是那麼認為了。

    “常柯你覺得呢?”張嘯嘴角勾著笑,他害怕讓自己的目光落到冷梓玥的身上去,可她就是那麼吸引人的目光,無論他如何去逃避,還是逃不開。

    眼睛不由自主的向她瞧過去,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

    猛然想到金虎對他說的話,冷梓玥與百里宸淵兩人親密的手牽著手出城遊玩,心就像被狠狠的撕開了一道口子,鮮血直流。

    有那麼一種嫉妒,在瘋狂中發酵。

    “只怕是要輸了。”景常柯有些無奈的歎息,無論是那個紫衣男人還是那個藍衣女人,怎麼看他們都不可能是商人,他們的身份也有待確認,到底他還是希望自己國家的人能贏。

    “四弟,你怎麼就覺得勝負未分,棋主的白子已經全都被堵死了,還能怎麼活。”百里洪楓挑著眉,盯著百里自影。

    最近他這個四弟也不安份,活動相當的頻繁,叫他想不注意都難。

    “耐心瞧著不就好了。”輕抬起頭,百里自影瞄了一眼棋盤上此時此刻的局勢,就連他一時間也想不出解救之法。

    沐容綾的笑意是那麼的得意與張揚,高傲的低睨著夏花,嘲諷道:“你還想繼續嗎?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你已經輸了。”

    她才是棋藝最好的,雖然不得不承認,坐在她對面的夏花竟然有本事讓她全神貫注的下這盤棋,贏得也算是很驚險。

    還好沒有輕敵,否則,她豈不是很難下得了台。

    夏花沒有理會沐容綾的嘲諷,所有的精神全都集在眼前的棋盤上,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要冷靜,只有冷靜才能看出棋盤上的生與死。

    這盤棋下到第三顆子的時候,她就明白,姓沐的藍衣女子是一個下棋高手,只是她不知道她竟然能把她逼到這樣的地步,實大叫她有些生自己的氣。

    “你還不認輸嗎?”沐容綾的耐心快要用盡,已經是一局死棋了,還死撐著做什麼,“難道你還想輸得更慘……”

    後面的話卡在喉嚨裏,轉過頭狠狠的瞪著說話的冷梓玥,“生如夏花,自當不顧一切的燃盡自己的生命,何必受制於那些條條款款的。”

    夏花抬起頭,一雙驚慌的眸子定定的望著冷梓玥,在那雙清澈的黑眸裏,她讀到兩個簡簡單單的字‘信任’。

    原來,少主是那樣的信任她。

    她記得,有一次她覺得自己的名字不好聽,夏花夏花,總覺得俗氣。

    冷梓玥就告訴她,既然生,就要生如夏花之絢爛,活出自己的味道,活出自己的精彩。盛開在夏季的花,雖然只開短短的一季,但是它們盡展所能的綻放,所展露給世人的全都是自己最絢麗的一面。

    她就要做那樣一個人,不顧一切的達到自己的目的,哪怕最後的結局是輸。

    白晳的手指執起一顆白子,沒有了顫抖也沒有了猶豫不決,夏花果斷的落下那一子,沉聲道:“沐小姐,請——”

    她的棋意在出其不意,置之死地而後生。

    倘若對方能瞧出她的心思,即便是輸,她也輸得心服口服。

    冷梓玥無辜的聳了聳肩,對著死命瞪她的沐容綾開口道:“你別瞪著本小姐,還是好好想一想自己的棋子要落在哪里比較好,剛才本小姐可沒有提到一個棋子,你瞪也沒用。”

    懶懶的別過頭去,夏花那丫頭還真是一點就透。

    “你……”沐容綾氣得俏臉通紅,她也的確是沒有提到一個棋子,誰又知道她們在打什麼暗語。

    “小姐,安心下棋。”碧珠拉了拉沐容綾的衣袖,朝著西門棠瞅了一眼,有些後怕的低下了頭。

    冷冷的輕哼一聲之後,沐容綾看著棋盤,細細的思量一番之後,眼中同時劃過一絲欣喜與一絲疑惑。

    她落子的地方,根本就是存心找死,只要她堵上兩顆棋子,就穩贏了。

    “沐小姐也有舉棋不定的時候,還真就是十年風水輪流轉呀!”你丫的,叫你得瑟,叫你嘲笑我,夏花放開了手腳來下棋,不再害怕輸棋,卸去那層心理負擔,棋盤上的變化瞧得更清楚了。

    “你去死吧!”話落,黑子塵埃落定。

    “呵呵,你輸了。”夏花做出一個鬼臉,白子一落,勝負已分。

    白子比黑子勝一分,險勝。

    沐容綾盯著最後落在棋盤上的白子,一張臉慘白不已,好半晌才緩過神來,她自殘的那一步其實就是為她步的陷阱,引她入局的。

    “你耍詐,我不服。”一手打落棋盤,沐容綾恨不得一巴掌打在夏花的臉上。

    “那叫置之死地而後生,腦殘小姐。古語有雲,兵不厭詐,如果輸不起就不應該像只開屏的驕傲孔雀四處招搖,回家躲在被子裏才好。”夏花連珠炮一樣的沖著沐容綾就左右開弓,她才不是任人欺負的主兒。

    惹火了她,她就跟她打上一架,看誰比誰橫。

    話說,有不少新鮮的詞,還都是跟著少主學的,腦殘,開屏,孔雀神馬的,說著順口有形容貼切。

    “表哥,她們……她們合起夥來欺負我。”都說美人兒一落淚,眾人都心碎,沐容綾也很會演繹自己的優勢,轉眼之間就變得楚楚可憐,引發男人的保護欲。

    冷梓玥打了一個哈欠,現在她怎麼一吃飽了就想睡覺,“哭得不夠真切,扭得不夠動人,眼淚太做作,聲音太難聽,怎麼瞧還都是一腦殘,胸大無腦,廢材一枚。”

    “呵呵……”風花雪月捂嘴輕笑,她們怎麼就感覺少主的嘴巴越來越毒了呢?

    雖然西門棠心暗笑在心,覺得冷梓玥說得很在理,不過就算是做做表面功夫,他也要開口說上兩句才對,“冷小姐,這話似乎說得有些過了。”

    “罷了,好戲本小姐也看完了,實在沒有什麼新意,還是回家睡覺來得好。”優雅的站起身,攏了攏身上的衣服,目不斜視的自西門棠面前錯身而過,頭也不回。

    這個紫衣男人得要好好的查一查他的底細,他住在醉客居調查起來也更方便一些,只是他的危險係數相當的高,隱隱的讓冷梓玥產生一股想要避開的衝動。

    有些麻煩,若無必要,還是不要招惹的好。

    尤其是這個看似無害,實則危險至極的男人。

    “你居然再一次的無視本王,很好,真是太好了。”西門棠壓抑不住渾身噴湧而出的怒火,從來沒有人能讓他發怒,可是她竟然只是一個眼神一句話就做到了。

    有意思,他非要讓她的眼睛裏出現他的身影不可。

    “回自己房間去,不要再出來惹事。”西門棠瞪了沐容綾一眼,醉客居是不容小覷了,讓他不得不防。

    “是。”委屈的點了點頭,沐容綾帶著自己的貼身丫鬟大步朝著四樓走去。

    哼,她是不會放過那個姓冷的紅衣女人,絕對不放過她。

    “掌櫃的,把飯菜都送到房間裏去。”王信的臉色同樣很陰沉,祁月國簡直就是欺人太甚,早晚都要討回來。

    黃興不住的點頭,帶著幾分歉意的笑說道:“放心,馬上送到,全是本店的招牌菜,保准你的主子滿意。”

    看著驕傲的孔雀落敗而歸,別提心裏有多麼的解氣。

    西門棠一邊上樓,一邊觀察著三樓斜對面的一個雅間窗口,從氣息來判斷,裏面至少有四個人以上,他們的身份都不簡單,跟那個紅衣女子之間,必然有聯繫。

    否則,他們的視線不會一直都停留在她的身上,叫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既然是相識的人,為何不下樓打一個招呼。

    目光的交匯只是短短的一瞬間,強者之間的較量,通常都是一招半式的輸與贏。

    “好好打探一下那個紅衣女子,還有那個包間裏的幾個人,千萬小心自己的行蹤,他們的武功都不低。”西門棠走進房間裏,聲音鬥然變得低啞而陰冷。

    不管是什麼事情,他都喜歡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一旦脫離了他的掌控,便會讓他的情緒變得異常的煩躁。

    “是。”

    “另外,看緊郡主,不要讓她有機會到外面鬧事,提醒她更加不許再使用巫術。”

    “屬下明白。”

    兩人對視一眼,恭敬的帶上房門,退了出去。

    ********************************************

    血王府

    “東臨,南喻,西靈,三國中的都各自派了地位尊貴的皇子或者是王爺提前進入了皇城,暫時他們沒有任何的動靜。”沈青望了一眼跟木頭樁子沒有什麼區別的康齊,眉飛色舞的說道。

    “他們還真是很有心,看來那件東西對他們的誘惑力,當真不小。”百里宸淵背對著沈青與康齊,負手而立站在窗前。

    “王爺,那咱們要做哪些防備?”康齊望著那道孤單頎長的背影,突然冒出一個想法,如果能有一個人站在王爺的身邊,那就完美極了。

    “靜觀其變。”淡淡的四個字,帶著不可違抗的威儀。

    “王爺,冷小姐今天不但罵了西靈國的郡主還直接無視了冥王西門棠,你是沒有瞧見那兩個人的臉色,簡直就是可笑極了。”沈青說到這個就激動,不愧是他挑中的未來王妃人選,實在太給力了。

    未來王妃只要對王爺很溫柔就可以了,對待別的人,要怎麼狠就怎麼狠,那樣才有意思,他家王爺也不會吃醋,嘿嘿。

    “盯緊他們,只要他們稍有動作立即向本王稟報。”百里宸淵的深邃的墨瞳裏掠過一抹溫柔的笑意,他的小玥兒越來越可愛了。

    只是她越出眾,想要將她占為已有的人也就越多,叫他心中甚是不爽。

    她是他的,得想個辦法將她長期護在身邊才好。

    “王爺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嗯。”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11:17 AM

第079章:亡后祭典

    皓月二十年,十二月二十九日,廉孝皇后楚氏寧寧祭拜大典。

    辰時剛過,從皇宮組成的長龍一般的隊伍便整整齊齊威儀肅穆的整裝出發了,數不清的宮女太監穿著孝服行走在隊伍裏,手裏提著祭拜用的物品,每個人的臉上都寫著小心翼翼,絲毫不敢大意。

    起初百官的反對都沒能讓皇上改變主意,堅持在過年之前以國禮祭拜前楚皇后,足以說明皇上對前皇后的在意之心。即便是過了二十餘年,當年盛傳在皇宮裏的傳言也再一次被證明了。

    楚皇后在皇上的心裏,有著不一樣的地位,那是沒有人可以取代的。

    之後,一夜之間,百官推翻了自己之前堅定不移的觀念,聯名上書皇上,楚皇上的生祭要盛大的舉行,不可有絲毫的馬虎。

    其中的曲折與微妙,又豈是兩三句話可以說得明白的。

    月帝的龍輦行走在隊伍前三分一處,此時的龍輦不似往日全是象徵帝王身份的明黃色,而是整個輦車顯得極其的素白,四周的頂上都垂掛著白幛,足以說明,他對前皇后的用心以及前皇后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其後跟著的是蕭皇后的鳳輦,顏色也是極素,找不出一丁點兒鮮豔的色彩,顯得死氣沉沉,氣氛極其的壓抑。

    再後面是各宮嬪妃,全部都身著素白,與月帝一同前往皇陵祭拜前楚皇后在天之靈,祈禱她早登極樂。

    最後面,跟著的便是文武百官,他們的朝服上都綁上了黑紗,有著戴孝的含義,乃是祁月國盛行的風俗。

    漫天飛舞的雪花鋪天蓋地的下著,寒風呼呼的刮,掃過的道路很快就鋪上一層薄薄的雪,像是一張純白無暇的白色地毯,令人不忍心踩上去,似怕弄髒了它。

    出了正宮大門,迎面吹來的雪更大,風更勝,風雪阻擋不了月帝的決心,身著雪白鎧甲的士兵手執長槍在前面開路,閃爍著幽幽寒光的槍口有著威懾人心的作用。

    向皇陵走去的街道上,沒有小商販在叫賣,更沒有行人,百姓們全都穿著素服站在街道兩旁,神情肅穆的望著這道好似瞧不到盡頭的隊伍。

    以韓王為首,明王,風王,影王騎在黑頭大馬上,他們雖是穿著朝服,腰間的白色腰帶卻是他們戴著孝最明顯的證明。

    “爺,明天就是除夕夜,月帝到底唱的是哪一出?”王信一手握著腰間的長劍,一手撫著自己的下巴,他還真就沒有想明白過。

    樓下見頭不見尾的隊伍,當真壯觀至極,祁月的前皇后楚氏二十年前就已經死了,還是被逼得自縊身亡的,現在這樣又算什麼?補償,也不怕天下人笑話。

    “據說是血王百里宸淵進宮要求月帝為他母后以國禮祭拜的,群臣反對,最後卻又在一夜之間全都改變了自己的主意,就連被百里宸淵廢了一隻手臂的大將軍都一改之前的態度,全然默認了月帝的旨意。”這些早在他們來祁月之前,就已經有所了解,沒有想到的卻是場面如此盛大。

    比起娶一個皇后進宮的陣仗都絲毫不遜色幾分。

    “先不管月帝是唱的哪一出,血王百里宸淵你們仔仔細細的給本王查清楚,他才是祁月最危險的人物。”紫色的衣角浮動,在空中劃出一抹好看弧度,西門棠的人已經離開閣樓,走進了自己的房間裏。

    一直以來,他都渴望尋找到一個對手,百里宸淵,似乎是一個很不錯的對手。

    還有她,冷梓玥。

    第一個膽敢無視他,漠視他存在的美麗女人。

    王信與李緣對視一眼,眼角的餘光同時掃到一個身著寶藍色華服的男子,那比女人還要嫵媚三分臉龐,令他們想到一個人。

    看來,不是只有他們西靈的人到了祁月,南喻國的人也早就到了,竟然還恰巧住在同一間酒樓裏。

    “主子,那兩人好像是冥王手下的人?”張慶皺起粗粗的眉毛,冷著臉說道。

    “他們也來了。”相反瘦杆的反應就要平靜很多,他相信不單只有西靈國的人到了祁月,東臨國的人只怕也早就來了。

    南宮焰麒柔美的臉龐掛著動人的淺笑,比桃花還要秀美的薄唇輕扯,“只要他們不點破,就不要多話,當成不認識的人便好。”

    長龍一般的隊伍已經走過了醉客居的樓前,騎在馬背上的四位王爺,昨天他就已經見過了其中三個,韓王百里長青倒真如情報裏所言的那樣,無心政事,只求游離於山水之間。

    在百里長青的臉上沒有氣憤,也沒有壓抑,有的只是心靜如水。似乎對於祭拜前楚皇后一事,他的態度竟然是認可的。

    讓南宮焰麒最不解的便是影王百里自影,要說,他是蕭皇后唯一的兒子,亦是現在祁月國月帝的嫡子,最有機會坐上皇位的人,他又怎能心甘情願的去祭拜一個已經死去的楚皇后,豈非是對他自己親生母親最大的嘲諷。

    而蕭皇后真能咽得下這樣一口氣,也算是奇葩了。

    “主子放心,我們是不會亂來的。”雙方都當作不認識,最好不過,尤其是冥王那個不好招惹的男人,能有多遠躲多遠才是上上之計。

    “嗯。”南宮焰麒輕點了點頭,勾人的桃花眼裏出現一抹纖細的身影,唇邊的笑意不由得加深再加深。

    冷梓玥,忠君候府四小姐。

    原本想要打探她的消息還真是很難,既沒有姓又沒有名,只知道她的一個小名,昨天的意外相見,倒讓他猜到了她是誰。

    一個很是傳奇的人物,由膽小懦弱轉變成囂張輕狂,她到底都經歷過些什麼。

    難道真的是被淩王張嘯傷得太深,那她又為何與血王百里宸淵之間那般的親密,甚至對他笑得那般的純真。

    那個湖邊,她的笑聲是他聽過最悅耳,最動聽的,發自內心深處自然而然的歡笑聲,不帶一絲一毫的虛假。

    圍繞在她身上的是一個又一個的謎團,叫他心生好奇,卻又不敢靠得太近,害怕自己會泥足深陷,不可自拔。

    “主子,血王一直都沒有出現,好奇怪。”張慶的腦門上黑線暴漲,前楚皇后是百里宸淵的生母,他怎麼就沒有出現在隊伍裏。

    看到冷梓玥,張慶就會想起在城外發生的事情,她跟那個血王實在太那個啥了,明明自己都吃不完的食物也不願意分一點給他們,居然叫他們自己動手抓魚烤來吃,夠狠的。

    “你們都留在這裏,我去皇陵瞧一瞧。”南宮焰麒話音剛落,人卻已經輕輕躍下閣樓,飄逸的落在雪地裏,藍色的靴子上沾染上不少的細碎的雪花。

    兩人伸出去的手什麼也沒有抓到,無奈的拉聳下腦袋,乖乖的回房間,主子做出的決定至今為止,還沒有誰能改變。

    “瘦杆,咱們去盯著冥王的動作,怎麼樣?”他們住在東面,冥王則是住在西面,想要監視還得繞上大半個圈。

    “小心行事。”交換一個眼神之後,一前一後又出了房門。

    西面的兩個隨從,心裏打的又何嘗不是相同的主意。

    “少主,您找屬下。”閃魄一襲黑衣,氣息平穩的落在庭院深處,一雙漆黑的眼眸定定的落在冷梓玥姣美的臉蛋上,眼中滿是敬畏之情。

    冷梓玥一襲白色的紗裙,裏襯著粉藍色的抹胸,三千髮絲用樣式簡單的碧簪給高束了起來,坐上高搭的秋千架上,不停地蕩來蕩去,像一隻輕盈的燕子來回在半空裏劃出優美的弧度。

    即便是臘月寒冬,也讓人感覺仿佛春天來臨了。

    一陣略大的冷風拂動著,綻放著粉色花的樹木搖曳著,粉粉的花瓣隨之飄落,混合著逐漸變小的雪花,紛紛揚揚落下,灑落在她髮間、衣上,也飄落到地面。

    仿佛是一場最浪漫雪與花的混合雨,粉白粉白,還散發著淡淡的花香,令人醉了。

    醉客居的後院,自從冷梓玥決定將這裏當成是秘密的聚集點之後,便在外面布下了八卦陣,一般人根本看不到這裏,也不可能走得進這裏。

    每天不同的時辰,方位轉變,每一條路都驚驚重重,稍不留神,便只能命喪於此。

    “閃魄,這是那天我跟蹤喬姨娘,看到那個中年男人之後畫出來的畫像,你抽時間打探清楚這個人是誰,有怎樣的背景與關係網,必務將一切都掌握在手。”冷清的聲音仿佛來自遙遠的天際,讓人聽得不是很真切。

    “少主放心,保證第一時間查清楚他到底是何方神聖。”閃魄嘴角勾起邪氣的冷笑,悠隱閣裏的每一個都有打探情報的基本技能,電魄只不過比他們更加精通罷了。

    少主吩咐電魄打探其他四國來使的事情,查找閣主真正死因的任務,他斷然不會掉意輕心,那一直都是冰姨心中的結。

    同樣,潛移默化之中,也成為他們心中的結。

    唯有真正解開那個真相的謎底之後,方能安心。

    “不需要太著急,慢慢來。”冷梓玥勾起唇角,那個真相早晚都會浮出水面,喬姨娘只要動了第一步,後面就還會有第二步,第三步,而她若是想要抓住她的錯處,也變得非常的容易。

    眼見距離玲瓏宴的時間越來越近,事情的真相似乎也因為這些外來因素的關係,變得有些錯綜複雜,撲朔迷離起來。

    “是。”

    “閃魄,有消息立即通知我,我還有事,先行一步。”

    身影一晃,似一道閃電掠過姹紫嫣紅的花海,翩翩落到了醉客居外。

    這樣一個特別的日子,她很想陪在百里宸淵的身邊,說不清楚為什麼,她只是那麼執著的想了。

    他,應該很孤單吧!

    看似風光無限的背後,又隱藏著哪些不為人知的辛勞與痛苦。

    ********************************************

    莊嚴肅穆的皇陵,位於月都皇城之東,相傳乃是祁月國風水最盛,龍脈最旺之地,與祁月皇宮遙遙相望。

    身著銀白色鎧甲的士兵威風凜凜的手執刀劍守在皇陵入口,世代看守皇陵的臣子跪在剛清掃過積雪的冰涼石板磚上,神情莊重。

    此地,乃是祁月百里皇室安葬歷代君王與皇后的聖地,重兵把守,閒人禁止入內。

    皇陵,除了一國之君去逝之後可以葬在這裏,受歷代新君祭拜之外,也只有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逝去之後可以與皇上同葬在皇陵,其餘的後宮嬪妃是不得葬入皇陵的。

    唯一的例外,只有對百里皇室做出過巨大供現的后妃才有資格破例葬入皇陵。

    否則,不管嬪妃生前有多麼得聖寵,死後都只能葬在皇陵旁邊的一處園林裏。幾百年流傳下來的祖制,尚無人能推翻。

    這也是,為何後宮之中,每一個女人都爭權奪利,想要登上皇后之位的原因之一。

    當長長的隊伍停在皇陵前,劉公公才打開龍輦的門,伸出一隻手扶著月帝從裏面走出來,寒風吹亂了月帝的長髮,迷亂了他的眼。

    細細的猶如絨毛一樣的雪花紛紛揚揚,像是誰在傷心的哭泣。

    本該耀眼刺目的明黃色燙金龍袍,仿佛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變得暗淡無光,籠罩著一股子陰鬱之氣。

    百官整整齊齊的跪在龍輦前,高呼‘萬歲’……

    “眾卿平身,隨朕進皇陵,祭拜楚皇后。”

    月帝微垂的眼眸強壓下自己的酸楚,抬起下顎朗聲道,揚起的一隻手,廣袖在風中飛揚,發出呼呼的聲響。

    “臣等遵旨。”

    縱使心中多有不服,他們也沒有說‘不’的權利,只能聽之任之從之。

    血王百里宸淵那份大禮,是送進了他們的心坎裏,就如在他們的頭頂上懸了一把明晃晃的刀,隨時都有可能落下,砍斷他們的脖子。

    每天都活得小心翼翼的,生怕下一刻自己就沒了性命。

    皇陵入口,百里宸淵負手站在那裏,挺拔的身姿飄渺出塵,仿如謫仙。

    這是他第一次沒有身著紅衣,而是只穿了一件白色的長袍,負手而立,玉制的面具迎著風雪,唯有那雙黑寶石一般璀璨的眼睛,再也不是閃爍著如朝露一般純淨的笑意,而是搖曳著世人都難以猜透的高深莫測。

    “臣等參見血王殿下,血王殿下金安萬福。”

    提著心吊著膽的眾位大臣在月帝還沒有開口之前就熱情向百里宸淵行禮問安,乖得不得了的模樣。

    心裏明明恨得咬牙切齒,表面上還得笑得如花般燦爛。

    你說說,這是什麼世道。

    “父皇,時辰差不多了,開始祭拜大典吧!”百里宸淵連眼皮都懶得掀動一下,不冷不熱的沖著月帝開口道。

    分明是非常親呢的稱呼,卻被他喚得涼嗖搜,還帶著幾分逼人的氣勢。

    “進皇陵,行祭拜大禮。”劉公公瞧著月帝的手勢,輕甩拂塵,傳報。

    “是。”

    接下來是一連串有條不紊的祭拜儀式,每一個環節都相當的精細,沒有出現任何的差錯。

    禮部尚書從離開皇宮之後就一直低垂著頭顱,他到底是招誰惹誰了,後宮裏幾位娘娘的人都向他施壓,要他將楚皇后的祭拜大典搞砸,至少不能太風光。

    皇上也單獨找他,對他耳提面命,若是搞砸了,他全家老小也就全沒了。

    最後,血王殿下居然悄無聲息的坐在他的臥室裏,瞧著他的眼神,他就徹底明白,他應該怎麼做了。

    寧可得罪那些權臣,也不能得罪血王。

    百里宸淵跟冷梓玥是一個性格的人,招惹上他們,死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半死不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常言道,識實務者為俊傑,他自然也要見風轉舵。

    不管身邊的人怎麼瞪他,都不為所動,拉聳著腦袋,跟著大潮流祭拜便是。

    月帝站在奢華的大殿裏,望著掛在房間正中央楚皇后的畫像,喉頭好似打了千萬個結,鼻頭發酸。

    “寧兒,都是朕沒用,才會害了你。”

    “寧兒,你看到了,咱們的淵兒長大了,朕相信他一定跟寧兒長得很像,尤其是他的眼睛,跟寧兒特別像。”

    “寧兒,淵兒是在怪朕,都是朕的錯。”

    一句又一句,只能放在心裏,不能說出來。

    月帝看向站在自己身邊,緊閉著雙眼的百里宸淵,那張擋住他整張臉的玉制面具,到底何時,他才願意摘下來?

    蕭皇后並沒有站在月帝的身邊,而是站在月帝的身後,憤恨的瞪著楚皇后的畫像,恨不得上前抓下來撕了,眼不見為淨。

    當年,那件事情發生之後,宮裏所有跟楚皇后有關的無論是衣服首飾還是文字與畫像,通通都被處理得乾乾淨淨,什麼也沒有留下。

    只有這一幅畫像被皇上保護得好好的,在皇上以命相抵的威脅下,楚皇后才會被安葬在皇陵,這幅畫像才得以被保存下來,留到現在。

    她貴為皇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卻依舊要在這個已經死了的女人面前低下頭,真的好不甘心,真的好恨好怨。

    而站在蕭皇后身後的姜貴妃等嬪妃,心中的恨意更甚。

    這個皇陵裏,安葬的人不是皇上就是皇后,其中也只有兩位後宮嬪妃被安葬在這裏,那是何等的尊榮。

    而她們這些,同樣是跟皇上同床共枕的女人,連死後都不能有一個安身立命之處,只能被丟到旁邊那個小角落裏,何其可悲。

    同樣都是年輕貌美的女人,她們也有家勢背景,憑什麼她們不能爭奪皇后之位,百年之後,享受歷代皇帝的拜祭。

    “母后,孩兒來看您了,你過得好嗎?”

    百里宸淵讓自己的整個身體都放鬆下來,任由自己的思緒在整個大殿裏飄蕩,呼喚著那個他從來就沒有見過面的母親。

    是她給了他生命,讓他看到這個世界。

    在他心裏,即使從未感受過母愛,最親近的依舊是他的母親。

    “淵兒……淵兒……”

    “母后……是你嗎?”

    “淵兒……淵兒……”

    “母后,你在哪里?”

    百里宸淵雙眉緊蹙,猛然睜開雙眼,那聲聲溫柔的呢喃之音不斷的在他的腦海裏回蕩著,令他的心扯得生生的疼。

    “蕭皇后,祖宗的規矩不能廢,你應該知道自己要做什麼才對?”晦暗不明的雙眸帶著風雨欲來的淩厲,百里宸淵的視線掃過蕭皇后那種驚疑不定蒼白的臉。

    皇后,皇后,只有他的母后才是皇后,你不配。

    “皇上,臣妾……”

    頓時,蕭皇后眼中水光彌漫,欲言又止,雙肩微顫,好不楚楚動人。

    她是一國之母,怎麼能叫她沖著楚皇后行三拜九叩的大禮,那豈不是叫天下人來打她的耳光,叫她難堪。

    不行,說什麼她也不會跪下去的。

    文武百官皆跪在大殿之外,對於殿內之事毫不知情,蕭皇后的表演實在引吸不了幾個人的目光。

    殿內本就壓抑的氣氛變得越加的壓抑,連呼吸的節奏都被打亂。

    姜貴妃嘴角勾起一抹輕嘲,蕭皇后越是難受,她就越是開心,叫你平時囂張,現在不一樣被人踩著痛處。

    連叫都不敢太大聲,呵呵。

    反觀,站在姜貴妃身旁的玉貴妃顯得就要極其的平和一些,連蕭皇后都要下跪行大禮,她們這些做嬪妃的,跪也只是早一點或者晚一點的區別。

    “皇上,皇后娘娘興許是身體有些不舒服,讓她先喘一口氣,由臣妾先來向楚姐姐行大禮,祈禱她在天之靈,萬世安樂。”

    語氣不急不徐,玉貴妃寧願用自己這一面換月帝的好感,不過只是拜一個死人,她又不會活過來跟自己爭寵,何樂而不為。

    只要能搶回月帝的寵愛,以後她想要得到什麼,都容易得多。

    “皇上,臣妾也是這個意思。”玉貴妃的話猶如警鐘一樣敲在姜貴妃的心頭,是她大意了,居然讓她搶了先機。

    蕭皇后放不下她的皇后面子,那她失寵就是必然的。

    皇上不出聲,也就是默認了血王百里宸淵的提議,她又為什麼不做一個順水人情,為自己搭上一陣橋。

    嗜血的冷笑如銀白的閃電劃過百里宸淵的眼,轉瞬即逝。

    玫色的性感薄唇輕扯出一抹笑痕,殿內的氣壓鬥然下降到零點,一股透心的寒涼自腳底板向全身湧動,禁不住渾身汗毛直豎。

    恐怖的氣氛持續升級中……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11:18 AM

第080章:邪侫乖張

    月帝堆成小山一樣的眉頭微微有些散開,銳利的目光落在玉貴妃與姜貴妃的身上,順帶掃了幾眼其他的幾位嬪妃,審視的味道不言而預。

    他還真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們竟然會爭搶著做這樣的事情,莫不都以為他是很好糊弄的。當年,如果不是她們,寧兒又怎麼會落到那樣的境地。

    “皇上……臣妾……”咽了咽口水,玉貴妃對上月帝的目光,有些膽戰心驚,似乎只有二十年前的那天晚上,她無意中瞧見過。

    還有血王百里宸淵,如果他剛才露出來的是笑容,那她覺得,她都可以做觀音菩薩,普渡眾生了。

    “父皇,不如由兒臣與母妃先行祭拜母后。”百里洪楓從四人裏面站出來,往前走了兩步,目光堅定的看向月帝。

    都說母子連心,他又豈會不知道自己的親娘心裏打的是什麼算盤。

    吃別人不能吃的苦,受別人受不了的苦,才是成大事者的風範。

    只不過是祭拜一個已死之人,他百里洪楓跪得起。

    “呵呵,還是朕的楓兒懂事,百行孝為先,楚皇后乃是你的母后,朕記得你幼時她很喜歡抱你,還喜歡給你講故事,總是說你既聰明又懂事。”月帝幾乎可以用龍顏大悅來形容,笑聲很爽朗。

    要演戲,以前他學不會。

    如今天,早已練就到手到擒來的地步。

    “是兒臣不孝,許久沒有拜祭過母后。”百里洪楓低下頭,語氣悲傷,似乎真的很難過很自責的樣子。

    兒時的記憶早已經變得模糊不堪,即使記得,也在一次又一次的磨難中將那一點點溫情給遺忘了。

    楚皇后,的確很溫柔很仁慈。

    對待他們幾個皇子,視如親生兒子一般的呵護與疼愛著。

    “皇上,就讓臣妾跟楓兒向為姐姐上一柱香,祈禱姐姐平安,也祈禱我祁月國勢冒盛,越來越強大。”玉貴妃很會抓緊時機,再一次搶在姜貴妃的前面將好聽的話都說了個遍,看她還怎麼跟她爭。

    月帝轉頭看向百里宸淵,今天他才是主角,他要一步一步將百里宸淵的地位在朝中穩固起來,他要讓百里宸淵成為最強大最不可動搖的人物。

    皇位,他會先傳到百里宸淵的手中。

    至於以後,他要如何安排,就已經不在他的管轄範圍之內了。

    “血王,你意下如何?”詢問聲是自然而然的,月帝沒有絲毫的猶豫。

    那日朝堂之上,一番唇槍舌戰,他的淵兒就已經霸氣初顯,邪侫乖張的氣勢跟冷梓玥那丫頭是那般的相配,真是讓他忍不住想要牽一牽紅線。

    待玲瓏宴過後,他定要為百里宸淵舉行立妃大典,讓冷梓玥做他的正王妃,只有那麼強勢的一個女人陪在他的身邊,才不會步了他跟寧兒的後塵。

    是他的性格決定了,他的命運。

    那麼,他的兒子,與他不一樣,將來一定會幸福的。

    “嗯。”百里宸淵退開一步,主動讓出道來。

    玉貴妃看似最溫柔,最體貼,最識大體知進退,豈知,她才是深宮裏隱藏最深的那一個。誰都會被她與世無爭的假面貌欺騙過去,可他,不會。

    百里洪楓,野心極大,手段極高端,又有強大的兵權為後盾,也不失為一個掛得上號的對手。

    “姐姐,妹妹陳氏給您磕頭請安。”玉貴妃規規矩矩的行完三拜九叩大禮,柔聲說道,轉頭對著百里洪楓使眼色。

    “兒臣百里洪楓給母后請安,請母后恕兒臣不孝。”什麼叫做說得比唱的好聽,百里洪楓的話真可謂令人入目三分,良久都會記在心間。

    最難忘的或許就是他那精湛的表情,不禁讓百里宸淵以為,他才是自己的母親的親生兒子。

    姜貴妃不顧身份的拉上自己的兩個兒子,走到月帝的跟前,嬌聲說道:“皇上,臣妾是真心實意的,並無半點要作假的心思。”

    “父皇,兒臣是長子,也是眾兄弟裏面對母后印象最深的,請父皇讓兒臣為母后磕幾個頭,上一柱香。”百里長青沒有按照姜貴妃教他的話來說,而是隨著自己的心意開了口。

    二十年前的事情,別人或許早就已經記不清楚,可是他卻記得很清楚,那個有一雙溫柔細膩的手,笑得很溫和的楚皇后。

    他雖然是父皇的長子,母妃姜貴妃本是一個貴人,生下他之後才被封為嬪妃。許是因為他沒能讓自己的母親母憑子貴,她對他也總是愛理不理的。

    總是需要他去討父皇歡心的時候,才會花時間哄他,教他怎麼在父皇面前為她贏得更多的寵愛。

    幼時的他很孤單,看似風光的大皇子身份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幸福,他總是一個人呆著,誰都會忽略他的存在。

    只有楚皇后,那個美麗又善良的尊貴女人,她會抱他,會跟他說話,陪他玩耍,親手為他做衣服,親手為他做點心吃。

    從那以後,他每天最想見到的人就是楚皇后,小小的心裏覺得,楚皇后才是他的親娘,因為他的母親從來沒有抱過他一次,哪怕是看他,也是不耐煩的。

    直到他的母妃發現他跟楚皇后異常的親近之後,就開始對他很好,教他各種污蔑楚皇后的話,目的就是為了讓父皇厭惡楚皇后,從而寵倖她。

    每一次對上楚皇后溫柔的雙眼,他就不忍心,一次又一次的違背母妃的命令,換來的是一身又一身的傷痕。慢慢的,他開始躲著楚皇后,心想只要他不再跟她親近,母妃也就不會再讓他去害她。

    躲躲藏藏的日子一直持續到弟弟百里長劍的到來,一切才宣告結束。母妃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弟弟的身上,再也不管他,而他也變得越加的沉默。

    可是楚皇后還是默默的關心著他,時時刻刻都想著他,給他最好的照顧,可她再也不出現在他的面前,她在用那種無言的方法保護著他。

    清晰又模糊的記憶如潮水一般湧進百里長青的腦海裏,喉頭堵得有些難受,很多話想說,卻又不知應該從何說起,鼻頭泛酸,直叫他想要落下淚來。

    他只希望平平靜靜的過完一生,無論是權勢還是地位都不是他想去爭去奪的,對待百里宸淵,百里長青也是一樣的想法。

    他看得出來,他心中有恨,心中有怨。

    他是回來報仇的。

    一個剛剛出生的孩子,來不及看一眼自己的母親,就險些被溺死在水中。好不容易能保住一條小命,卻又被送往極寒的西北之地。

    在他還只知道哭泣時,生下他的母親就已經魂歸西天。

    那種疼與痛,是百里長青沒有經歷過的,因此,無論百里宸淵對他的母妃做出怎樣的舉動,他都保持了沉默。

    倘若有一天,他的母妃必須為此付出代價時,他只希望百里宸淵能留下他的母妃一命,畢竟她是他的母親,哪怕不親,他也做不到袖手旁觀。

    “青兒,很有心。”月帝的眼神不似之前的淩厲,看向百里長青的目光很溫和。

    “母后,青兒給你叩頭了。”二十年來,百里長青第一次喚楚皇后為母后。

    即便是以前,楚皇后常常將他抱在懷裏跟他說話,他也從未開口叫她一聲母后,總是喜歡叫她皇后娘娘。

    祖制上歷來都有規定,後宮各嬪妃所生下的皇子,見到皇后都要稱之為母后,而自己的生母則喚為母妃。

    百里宸淵幽深的眸子直勾勾的落在跪在地上的百里長青身上,從他留意皇室中四個王爺之初,他就知道,最沒有野心的人便是百里長青。

    當然,百里長青也並非蠢才,他的手裏同樣培養著一批勢力。

    這個人,在某些時候,會是一個非常好的助力。

    “韓王的心意,本王領了。”薄唇輕啟,話裏的含義倒是沒有幾個人能聽得明白,只覺一頭霧水。

    百里長青先是一愣,而後心中一驚,順著眼前那只白晰修長骨節分明的手站了起來,微微點了點頭,道:“多謝。”

    百官改變主意的那一晚,他的心中對百里宸淵就有過多的猜測,原本以為他隱藏得夠深也夠好,豈知在百里宸淵的眼中,也不過只是水中月,鏡中花,一場空。

    就連與他時常有所接觸的明王,風王,影王的人都不知道他有一批暗勢力,百里宸淵卻清清楚楚,怎不叫他震驚。

    也難怪,他有那麼大的本事讓百官在一夜之間,改變原本的主意。

    “不客氣。”百里宸淵收回自己的手,他要做的事情誰也阻攔不了,哪怕是你百里長青。如若真的走到那一步,本王會送你一個人情,至於是什麼,隨本王的性。

    “姜貴妃,劍兒,行禮吧!”多少年,沒有人祭拜他的寧兒,能讓這些女人跪在她的面前三拜九叩,他心裏解氣。

    月帝眼中的笑意很溫和,帝王之氣有所收斂,幽深的雙眼落在姜貴妃的柔美的臉上,神色如常。

    後宮裏的爭鬥,他豈有不知的道理。

    “是,皇上。”姜貴妃點了點頭,手指深深的掐進肉裏,端莊的雙腿跪地,恭恭敬敬的磕頭。

    忍得一時之辱,將來她必要加倍的討要回來。

    百里長劍學著百里長青的樣子,下跪磕頭行禮,一舉一動莫不是恭敬有佳。

    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大殿裏的嬪妃全都向楚皇后行了禮,上了香,月帝滿意的點了點頭。不管在她們的心裏是不是願意放下自己的身段,到底是服了軟,頗有幾分大快人心的味道。

    “蕭皇后的身段還真不是一般的高,本王倒真想瞧瞧你的腿到底有多硬。”隨著百里宸淵的動作,白衣輕掀,舉手投足之間透出幾分張狂的邪氣。

    “血王,你是在威脅本宮嗎?”蕭皇后蒼白著一張臉,只覺憋在胸口的怒氣越燃越大,幾乎就要將她給淹沒了。

    以前,她處處低楚寧寧一頭,現在,她已經貴為皇后,竟然還要受她兒子的威脅,試問天底下怎麼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在她的身上。

    不甘心,她不甘心,“皇上,臣妾並不是要對楚皇后不敬,只是血王他……”委屈的模樣惹人心生憐惜,將落未落的眼睛懸在眼角,楚楚可憐。

    她就不相信,那麼多年的夫妻,皇上會一點尊嚴都不留給她。

    “呵呵,蕭皇后坐上皇后之位應該時間不短了,難不成你不知道,你只不過是續弦的皇后,向本王的母后行跪拜之禮乃是天經地義之事,莫不是你覺得有辱你的身份。”百里宸淵危險的眯起雙眸,閃爍著幽光的眸子泛起肅殺之氣,那個細微的動作,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那是他動怒之前最明顯不過的徵兆。

    皇后的位置只有他的母后才配擁有,蕭皇后,本王不會讓你得意太久的,除掉你只是早跟晚的差別罷了。

    “皇上,臣妾沒……沒有那樣的意思……”蕭皇后有些急切的拉住月帝的龍袍,話未說完再一次被打斷。

    “來人,傳禮部尚書進來,讓他好好教一教蕭皇后怎麼做一國之母,做天下婦女的典範。”廣袖輕揚,不容拒絕的氣勢比起月帝絲毫不會遜色。

    百里宸淵仿佛天生的王者,一言一行,莫不令人臣服。

    “蕭皇后,你太讓朕失望了。”月帝搖了搖頭,當初封她為后,全是皇太后的意思,而他也只丟過一張聖旨給她,甚至連詔書都不曾下過。

    在他的心裏,從來就沒有承認過她是他的皇后。

    “皇上……”有些急切的輕喚,所有的解釋在這一刻顯得格外的蒼白無力,蕭皇后頹廢的跌坐在地上。

    她不該在祭拜楚皇后的時候跟皇上賭氣的,她就是想要向所有的人證明,二十年來她一心一意的陪在皇上的身邊,他的心哪怕是石頭做的,也應該被她捂熱了。

    現實是那樣的殘忍,她心心念念的男人,給了她最沉重的一擊。

    百里宸淵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蕭皇后,隨後優雅的蹲下身子,戴著面具的臉靠近蕭皇后,聲音如風一樣拂過她的臉龐,頃刻之間,消散在風裏。

    “蕭皇后,逞著現在還頂著這個封號好好的得瑟一番,本王保證一定會廢了你,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為了這個后位,陰謀陽謀使了一大堆,一個又一個的連環計,欠下的債,怎可不還。

    “你……”

    艱難的咽了咽口水,蕭皇后指著百里宸淵,卻發現自己壓根說不出一句話來,不由得急紅了一張臉,眼神就像見了鬼一樣的恐怖。

    “蕭皇后你的妝花了,本王還有說什麼嗎?”無辜的眨了眨眼,那澄澈如水,一望到底的墨瞳如琉璃一般剔透,天真又無邪的模樣。

    百里宸淵退開身子,華麗的轉身,目光落在楚皇后的畫像上,聲音不大不小,卻也足以讓跪在外面的百官都聽得清清楚楚,餘音不絕。

    “母后,兒臣在您的靈位前發誓,但凡是有對您不敬不恭之人,定斬不殺。以後每年您的祭日,都必須以國禮祭拜,誰若不服,本王滅他九族。”

    囂張?

    輕狂?

    邪侫?

    乖張?

    眾人的腦海裏驟然浮現出這幾個詞語,用來形容此刻的百里宸淵最適合不過,他便是集這些特點于一身,王者霸氣昭然若揭。

    自始自終沒有開口說話的百里自影眼中掠過一抹精光,大步走到蕭皇后的身邊,扶起她,冷聲道:“對待前楚皇后要恭敬有禮。”

    話落,黑袍輕掀,筆直的跪在楚皇后的畫像前,道:“母后,兒臣自影給您請安磕頭。”

    從善如流的接過劉公公遞到他手裏的三柱香,百里自影恭敬的叩首,感激幼時楚皇后對他的疼惜之情。

    他不知道,以後他與百里宸淵之間會發生什麼,但是,向楚皇后行這個禮,是他本就應該做的。

    “影兒你……”張了張嘴,蕭皇后咽下即將要出口的話,強忍住心中的屈辱重重的跪下,恭敬的說道:“姐姐,臣妾給您請安磕頭。”

    一下又一下,別人看著輕鬆,只有蕭皇后心裏明白,一下一下都是磕在她的心坎上,痛入骨髓,疼得麻木。

    “罷了,祭拜儀式已經完成,父皇領著眾人回宮吧!”沒有轉身,百里宸淵直接下了逐客令。

    月帝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張唯一保存下來的畫像,擺了擺手,沉聲道:“擺駕回宮。”

    “皇上有旨,擺駕回宮——”

    劉公公尖細的嗓音從內殿傳出去,內侍緊接著一道又一道的傳下去,久久不絕於耳。

    細碎的雪花紛紛揚揚的飄散在天空中,緩緩的落下,掃了一遍又一遍的積雪依舊無法徹底的清掃乾淨。

    不到半個時辰,月帝登上龍輦,猶如來時一般整齊有序的往皇宮行進。

    “小玥兒,梁上呆著累不累?”一襲的白衣翩翩,如墨的髮絲用玉簪束了起來,玉制的面具也柔和了起來,神情也不像之前那樣的冷漠與霸氣,深邃的眼眸裏多了幾許寵溺逗趣的笑意。

    冷梓玥扁了扁嘴,身體輕輕的一躍,悄然落在大殿中央,道:“你什麼時候發現我的?”她還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結果還是被這只狡猾的狐狸發現了。

    “你來的時候就發現了。”百里宸淵輕笑,如果不是對她身上的味道特別的敏感,想要發現她還真是不容易。

    至少,除了他之外,大殿裏還沒有人發現她的存在。

    這丫頭到底是怎麼隱藏自己氣息的,仿佛她真的就是不存在一樣。

    “哦。”有些喪氣的低下頭,冷梓玥恨恨的瞪了一眼他,近距離打量傳聞中的天下第一美人楚寧寧。

    金黃色的雲煙衫繡著秀雅的蘭花,逶迤拖地黃色古紋雙蝶雲形千水裙,手挽碧霞羅牡丹薄霧紗。雲髻峨峨,戴著一支鏤空蘭花珠釵,臉蛋嬌媚如月,眼神顧盼生輝,撩人心懷。

    眉如翠羽,齒如含貝,腰若束素,嫣然一笑,惑陽城,迷下蔡,一條天藍手鏈隨意的躺在腕上,更襯得肌膚白嫩有光澤。

    目光中純潔似水,偶爾帶著一些憂鬱,給人可望不可即的感覺。

    嫵媚與清純,本是互相矛盾的氣質,卻在她的身上完美的結合,不知不覺竟讓人看得癡了,醉了。

    “小玥兒,你也被迷住了嗎?”百里宸淵微涼的手指輕輕的撫在冷梓玥的臉上,目光複雜。

    “不愧是天下第一美人,真的很美。”認真的點了點頭,冷梓玥盯著百里宸淵的臉,道:“你是長得像你娘還是像你爹?”

    “你猜猜看?”微微挑起眉頭,百里宸淵沉重的心情在看到冷梓玥之後,變得愉悅起來,只要有她就會很開心。

    冷梓玥眨眨眼,冷聲道:“不猜。”

    有如此美麗動人的母親,還有一個長得不算差的父親,就算基因再怎麼突變,也沒有可能長得很難看。

    或許長得還很妖孽也說不定……於是乎,某個女人心裏暗暗有些不爽了。既然又不是醜得不能見人,整天戴著面具也不嫌累得慌,有病。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11:18 AM

第081章:美女一枚

    楚皇后祭拜大典之後,月帝立即下了聖旨詔告天下,皇城恢復過年前喜氣,歡歡喜喜的買東西過個大好新年。

    那長龍般的隊伍剛剛進了皇宮,全城市的百姓們都換好了喜慶的衣裳,三五成群的走在大街上,挑選除夕夜需要準備的東西。

    喜慶的氣氛籠罩著整個天空,到處皆可聽到百姓們歡暢的談笑聲,似乎早間發生的一切根本就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他們一直都在準備迎接這個豐收的新年。

    各大商鋪裏全都掛出火紅的燈籠,各種各樣的年貨,供百姓選擇買賣,笑得最甜的莫不過那些店老闆,總算是可以好好的賺上一筆。

    雖說,皇上有明文規定,不許漲價錢,但是他們依舊有得賺,怎能不開心。

    紛紛揚揚的雪終於停了,太陽在天空中露出了笑臉,細碎的陽光折射到遍地的積雪上,晶瑩閃亮,美如畫。

    冬日的太陽光並不強烈,暖洋洋的,映襯著那一張張樸實純潔的笑臉,是世間最美麗的畫面。

    “大哥,你看那邊。”說話的男人裹著厚厚的棉衣,雙手都插在寬大的袖口裏,微低著頭,喘出來的氣息像煙霧一樣在眼前一點一點的消散。

    被叫的男人長得其極的彪悍,至少不低於一百九十公分,腰圓胳膊粗,一張平凡無奇的國字臉,目光猙獰,很是兇神惡煞。

    直白一點的形容這個男人就是‘肌肉男’,如果小孩子對上他的雙眼,一準驚下得哇哇大哭。

    “什麼事?”男人挖著鼻孔,很不耐煩的低吼道。

    那個什麼楚皇后的祭拜儀式弄得他過年這段時間什麼油水都沒有撈到,賣東西的商鋪關門歇業,連逛街的百姓都少了。

    誰也不樂意裝得跟死了親爹親娘一樣的孝服出門逛街不是,也就讓他沒找到下手的物件,順手牽羊,豐盛的過一個幸福年。

    越想越是晦氣,三天來,他還餓著肚子呢?

    “大哥,有肥羊,還是個大美人兒呢?”瘦胳膊瘦腿的男人伸出髒乎乎的雙手,指著對面街角轉彎處,口水橫流。

    好久沒有看到那麼美的女人,比起麗春院的頭牌不知漂亮多少倍,想想就渾身都有勁,哪怕是肚子還在不爭氣的咕咕叫。

    “美人兒,在哪里?”男人的左眼寫著‘色’,右眼寫著‘狼’,恨不得沖著那美女直撲過去,果斷的壓倒。

    身著綠色丫鬟服的小丫鬟不停的走來走去,雙手搓著手臂,雖然出著太陽,可是地上的冰雪在消融,其實比起下雪更加的寒冷。

    “小姐,你怎麼樣?”吸了吸鼻子,小丫鬟一張清秀的小臉上最顯眼的便是那凍得通紅的鼻子,好似一碰就會碎掉一樣。

    一身淺藍色紗衣,肩上披著白色輕紗,微風吹過,給人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一頭青絲散散披在雙肩上,略顯柔美,未施一點粉黛,五官精美不凡,渾身的氣質都透出一股子柔弱美,卻又如同盛開的牡丹,妖豔,絢麗。

    “芽兒,我沒事。”女子的聲音很輕,很溫柔,一雙晶瑩的秋水眸有些心疼的看著自己的貼身丫鬟,看著她凍紅的臉頰,很是自責。

    如果不是她任性獨自跑出家門,也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遇到小偷還算是幸運的,至少,他只是偷些身外之物,並沒有對她們兩個孤身女子做出什麼不軌的舉動。

    眼下最要緊的是找到她的堂哥,尋求他的避護,否則在人生地不熟的皇城裏,她真的不知道還會遇到些什麼可怕的事情。

    “小姐,你站在這裏別動,街上有很多人,奴婢去問問堂少爺的府邸在哪里,咱們也好儘快趕過去。”芽兒深深的吸了幾口氣,不住的告訴自己,她不冷也不餓,她一定可以帶著小姐找到堂少爺的家在哪里。

    “嗯。”細細的應了聲,乖乖的站在原地。

    她是第一次離家那麼遠,她也是第一次做出那麼叛逆的事情,也不知道爹跟娘是不是很擔心她。

    可是一想到他們擅自做出的決定,她就咬了咬牙,覺得自己沒有做錯。她已經長大了,是大人了,有些事情可以自己做主的,不需要事事都為她安排好。

    最讓她心裏難過的是,自幼就疼愛她的父母,竟然連詢問一下她的意見都沒有,就做出了決定。

    那叫她情何以堪,堅決不能同意。

    於是,她帶著貼身丫鬟芽兒連夜離家出走了……

    “你……你們要幹什麼?”芽兒才剛剛拉住一個買菜的大嬸準備開口打探消息,誰知就被眼前兩個兇神惡煞的男人攔住了去路,那個大嬸見勢,拔腿就跑,根本就不顧她的叫喊,喊得越大聲她跑得越快。

    “別過……別過來……”

    努力的讓自己鎮定一些再鎮定一下,可是發著顫的聲音怎麼聽都沒有一點威脅的力度,反而讓人更瞧出她的害怕。

    芽兒不住的後退,直到身體撞到一個小商販排的字畫攤才停下腳步,閉上雙眼大聲叫道:“流氓滾開,救命——”

    “芽兒。”

    “小姐別過來,你快走啊!”芽兒聽到自家小姐的聲音,轉過頭大聲吼道。

    皇城裏的混混也那麼多,她家小姐生得那麼美,肯定會招來橫禍的,這兩個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想想她就後怕。

    “芽……”腳步一頓,女子左顧右盼,希望有人能站出來幫幫她,可是沒有。

    除了站在街邊看熱鬧的人,還有的就是低著頭跑得飛快,生怕這麻煩也招惹上自己,過年也不暢快。

    “小姐你愣著什麼,跑啊——”芽兒咬著唇,氣得跺腳。

    女子搖了搖頭,她怎麼能丟下她一個有這兩個壞人的手裏,她根本不敢想像芽兒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臭丫頭,你再叫一聲試試看。”肌肉男掄起巴掌煽在芽兒的臉上,怒駡出聲,接著淫邪的說道:“呵呵,如果你能叫得浪一些,大爺倒是會很滿意的,說不準還好好的疼疼你。”

    瞧這個丫鬟還有幾分姿色,有得玩幹什麼不玩,玩過之後賣青樓裏,還能換上一大筆零花錢。

    再瞧那個藍衣的小姐,一看就是富家千金,柔弱無依的模樣當真惹人憐愛,他可是最有憐香惜玉之心的男人,先帶回去玩夠了,再賣掉她,他拿了銀兩,她也不用流落在外,還衣食無憂,怎麼都划算。

    可見,他是多麼的仁慈。

    “芽兒你怎麼樣?”藍衣女子緊緊的咬住紅唇,淚水在眼眶中打轉,都是她的錯,芽兒一定很痛的。

    看著她嘴角滲出來的血絲,那高高腫起的左臉,自責已經快淹沒了她。憑這個男人的手勁,指不準兒會打壞芽兒的耳朵,她該怎麼辦。

    芽兒呆呆的站在那裏,也不知道要伸出手去摸自己的臉,只覺得頭好暈,耳朵裏‘嗡嗡’直響,看到小姐張著嘴在說些什麼,可是她卻完全都聽不清楚。

    很模糊很模糊的樣子……

    “小妞,如果你乖乖跟著本大爺走,本大爺就好心放過你的丫鬟,不讓她再吃苦,否則本大爺就把她丟進最近的一家青樓裏,讓她被千人騎萬人壓。”

    “不……不要……”

    撥浪鼓一樣的搖著頭,她怎麼能讓芽兒被賣進青樓裏,那裏根本就不是人生存的地方。

    一個女子最重名節,她不能毀了芽兒的一生。

    “你可沒有說不的權利,本大爺耐心有限,你到底是跟還是不跟。”眼見街邊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男人的耐心已然用盡。

    雖然被那麼多的人注視著很威風,可他還是低調一點比較好,免得禍從天降,做了虧本的買賣。

    “她又不是腦子被門夾了,要跟著你走。”不鹹不淡的嗓音,像是羽毛一樣傳進眾人的耳朵裏,圍觀的人群不自覺的讓出一條道來。

    冷梓玥一襲白衣勝雪,髮絲如霧,銀叮環佩,蓮步輕移,款款而來。

    百里宸淵站在她的身邊,同樣一襲白衣飄飄,髮絲飄飛。面具下,狹長的雙眼似雙簇火焰在黑夜裏跳動著,詭異之極。

    “你……你們又是什麼人?”兩個男人異口同聲結巴著開口,那雙眼睛直盯在冷梓玥的臉上,發直發楞,完全不知道什麼叫做‘非禮勿視’。

    “不知死活的東西。”百里宸淵俊臉一黑,長長的廣袖一揚,只聞兩聲殺豬般的嚎叫,殷紅的鮮血染紅了腳下那一方白雪。

    雪面之上,赫然可見四隻眼珠,似乎還在跳躍著。

    “髒死了。”冷梓玥厭惡的別過頭去,她只是剛想那麼做,他就出手了。

    被人那麼盯著的感覺很不舒服,更何況還是兩個流氓,死了都活該,只是廢了他們一雙眼,太便宜了。

    “髒就別看,他們本來就很髒。”百里宸淵不以為意的聳了聳肩膀,在冷梓玥看不到的地方,不解氣的又狠狠的踹了幾腳倒在地上捂住眼睛哀嚎不斷的男人。

    他的女人也敢瞧,存心要找死,他很樂意成全的。

    只是廢了他們的一雙眼睛,實在不解氣,晚點兒他叫人來,直接閹了,那才解氣。

    如果躺在地上的兩個男人知道,百里宸淵腦海裏的想法,估計死了還想再死一次。閹了他們還不如殺了他們來得痛快。

    眼都瞎了,命根子也要賠上嗎?

    “還不滾,等著被閹啊。”冷梓玥沒好氣的說道,貌似近來她越來越喜歡管閒事了,居然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種事情她也趕得上。

    要說對面站著的藍衣女子,柔柔弱弱的模樣,倒是挺合她的眼緣。

    罷了,反正人都已經救了,想太多也沒用。

    兩男人聽到那個‘閹’字,禁不住渾身輕顫,哪里還敢叫痛,連滾帶爬的在黑暗裏逃命,什麼也不敢多說。

    百里宸淵微微勾起嘴角,他的小玥兒還真是深知他心,竟然都知道他想閹了那兩個混蛋。小玥兒是他的,誰敢多瞧,他非滅了再滅,將他挫骨揚灰才甘休。

    “芽兒,你怎麼樣?嗚嗚……”雙手扶上芽兒的臉,卻發現她呆呆的,好像聽不到她在說什麼一樣。

    看一瞧她的耳朵,裏面竟然還有血水滲出來,一時間叫她愣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哪里?”冷梓玥只是睨了那個綠衣丫鬟一眼,雲淡風輕的開口問道。

    瞧她的模樣,應該是剛到月都皇城,莫不是來尋親的。

    “我叫綾蘿,多謝小姐的救命之恩,我是來皇城尋親的,不知道堂哥的府邸在哪里,進城後遇到一個小偷,他偷走了我所有的盤纏,還有那張記有地址的書信。”一想到這些日子她所承受的,綾蘿就忍不住落下淚來。

    冷梓玥皺了皺眉,她猜的也對了十之八九。

    “先帶你的丫鬟去看看耳朵,應該只是受了震盪,敷些藥就會沒事,很快就能聽到你在說什麼了。”

    “多謝小姐。”

    “這些銀兩你先拿著,轉角那裏有一家酒樓叫醉客居,你帶她看好病之後去那裏尋我便是。”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謝謝。”她總算是遇到一個好人了。

    “你要找的人叫什麼名字?”轉身之後的冷梓玥猛然回過頭,什麼人她都不知道,怎麼幫她找堂哥。

    綾蘿露出一抹可愛的笑容,柔聲道:“他叫景常柯,是個生意人。”

    “景常柯?”冷梓玥挑眉,水眸裏劃過一抹打量。

    景常柯跟那個渣男是好友,冷梓玥對他心裏自然也沒啥好感,真是不明白,那樣的男人怎麼就有一個如此天真溫柔的堂妹。

    老天爺還真是會安排,矛盾才能突顯出趣味麼。

    “小姐你認識他?”綾蘿有些激動,一雙眼睛裏滿是希翼,陽光折射在她明亮的秋水眸裏,將她疑惑的表情全都清楚的表達出來。

    堂哥景常柯自幼就疼她,對她很好,她所有的委屈都可以找他傾訴。

    “我會安排人去通知他,你來醉客居便是。”

    瞪了一眼百里宸淵,冷梓玥並沒有回答綾蘿的問題,纖細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人群裏,不見了蹤跡。

    綾蘿望著那抹如仙的身影,扶著芽兒的身體,心裏不住的想,醉客居她有聽說過,是皇城裏很大的酒樓,他們應該不會是騙子,應該不會傷害她才對。

    “芽兒,你別怕,那位小姐說了,你看過大夫就會好的。”

    “嗯。”只能望著綾蘿的嘴型,芽兒乖乖的點頭。

    剛剛被打的時候,她看什麼東西都是模糊的,耳邊響起的聲音特別的吵雜,現在只要綾蘿放慢說話的節奏,她慢慢的也能聽清楚她在說些什麼。

    如果不是遇到那兩個身著白衣的小姐跟公子,芽兒真的不知道自己跟小姐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

    那個男人的手勁好大,現在想起來渾身都會打顫。

    “小玥兒,你到醉客居做什麼?”緊緊的跟在冷梓玥的身後,百里宸淵不由得回頭瞧了兩眼,沒有鬼在追著她,走那麼快做什麼。

    景常柯,他家小玥兒提到這個名字似乎特別的不開心,是因為她的心裏還記掛著那個男人嗎?

    不是都說女人很長情,尤其是對自己的初戀,該死的,他都在胡思亂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他的小玥兒才不是表裏不一的女人。

    “我要吃餓。”去酒樓除了吃飯還能做什麼,她很餓好不好。

    “咳咳……”無奈的翻了翻白眼,咧開嘴傻笑,怎麼他就覺得上輩子他的小玥兒估計是餓死鬼投的胎,一點兒餓都受不得。

    “你要不要吃,不吃就滾回你的血王府去。”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大搖大擺的踏進醉客居。

    回到這裏有回家的感覺,怎麼說醉客居也是屬於她的,心情好是自然的。

    “我又不傻,為什麼不吃。”

    百里宸淵盯著醉客居三個大字,望著那白衣飄飄的俏人兒,對冷梓玥的秘密身份是越來越好奇,她總是能帶給他意想不到的驚喜。

    挖掘她的秘密,也成了他的興趣。

    越是強大的她,越是叫他喜歡,放不開手。

    “公主,咱們回去吧!”

    一道刻意壓低過的聲音,又懼又怕又焦急的響起,仿佛憋了老半天,總算鼓足了勇氣拖住身邊的嬌美女子,再不回去,她就死定了。

    她們是偷偷溜出來的,被發現受罰的永遠都是她。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11:19 AM

第082章:東臨來使

    “急什麼?”女子故作兇狠的瞪了一眼拉住她胳膊的丫鬟,一雙黑漆漆的大眼不住的往醉客居裏飄。

    她就覺得剛才救下那個落難女子的一男一女不是普通人,看他們的穿著打扮與給人的氣質感覺,那絕對是出生富貴,甚至有可能還是官宦之家。

    沒準兒還是出生自皇族,那個白衣女子舉手投足之間,無不透出一股子渾然天成的貴氣,那是天生就有的,並非後天培養而成,比她還像一個公主。

    那個白衣男人雖然戴著一張面具,將他的整張臉都遮蓋了起來,從他的眼神裏就可以得出許多的訊息。先不說他戴在臉上的玉制面具做工精良,乃是一等一的好玉,根本不是一般人戴得起的,就說他的身手,就足以叫她暗暗吃驚。

    長袖輕揚之間,就廢了那兩個流氓的雙眼,那雙墨瞳裏一閃而逝的嗜血因數,令她頭皮發麻,不自覺的想要離他遠一點。

    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那個男人很危險,若無必要,切莫靠近他。

    “可是,公主我們……”丫鬟芳兒委屈的低下頭,逛街當然用不著急,可誰叫她們是偷偷從酒樓裏溜出來的,萬一被發現了,那可怎麼辦是好。

    她的主子貴為公主,金枝玉葉的,誰敢動她一根頭髮。

    最可憐的是她這個丫鬟好不好,動不動就是拿她出氣,不管她有錯還是沒錯。

    “得了得了,本公主知道了。”黑著一張臉,拉著芳兒轉過身子,叮囑道:“叫小姐知道嗎?公主公主的叫喚,你想讓所有都知道本公主的身份是不是?”

    天氣還早,她好不容易才甩掉尾巴跑出來的,怎麼可以還沒有玩到就跑出去,呆在房間裏她都快要憋出毛病來了。

    七天前,她就跟著皇兄進了月都皇城,此後就了無生息的住在滿香樓裏,這兒也不許她去,那兒也不許她去,說什麼擔心她惹麻煩。

    見鬼的,她能惹出什麼麻煩來,又不是三歲小孩子,還她走哪兒就讓人跟到哪兒,想起來心裏就特別的不爽。

    祁月的皇帝也當真是腦子有病,大過新年的弄什麼祭拜儀式,害得整座皇城裏到處都是素白一片,她想玩想鬧也沒人陪著她。

    若是動靜稍微鬧得大一點,若者說她的行為特別的古怪一點,豈不就是暴露了身份,她才沒有那麼傻。

    於是,一呆就是整整七天沒有出門。

    好不容易出來一次,也就毫無懸念的成了脫韁的野馬,不四處走走看看,怎麼行。

    “是,小姐。”芳兒點點頭,四下瞧了瞧,直到沒有人注意她們兩人才松了一口氣。

    “你放心吧,這一次不管我們玩得有多晚回去,哪怕是被皇兄親自抓住了,也不怕,我可是有王牌的。”誰叫剛才發生了那麼大一件事情,又誰叫她親眼目睹了地一男一女的救人情景,只要她將這些消息告訴給皇兄聽,他肯定不會擺臉色給她瞧。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她還發現了一個大秘密,相信皇兄一定會特別感興趣的。

    “小姐,什麼王牌,奴婢怎麼不知道?”她一步都沒有離開過她家公主,她怎麼就不知道公主手裏還握有王牌。

    只要不會讓她去受罰,叫她做什麼都可以。

    呆在酒樓裏那麼多天,其實她也早就煩了,很想出來看看祁月的風光。只是,她一個小小的奴婢,有什麼資格說煩,有什麼資格說悶。

    從出生那一天開始,上天早就安排好了她的命運。

    “你有本公主聰明嗎?”說話間,女子驕傲的揚了揚下巴,手指輕輕戳了戳芳兒的腦門。久居深宮,察顏觀色是她不用學就會的生存技能之一,自幼耳濡目染,瞧得多見得多也就精通了。

    從人說話的語氣,舉止,細微的動作,或者說是一個眼神等等,如此這些,她基本上就可以猜出這個人的一些習慣,甚至是他大概是怎樣的身份。

    “沒有。”老實的搖了搖頭,芳兒無語,她怎麼可能比公主還聰明。

    “好了,難道今天那麼熱鬧,你看看四周,有好多好玩的東西,咱們盡情的玩,晚點再回去也不遲。”

    反正她是打定了主意,沒有玩盡性,說什麼也不回去。

    芳兒望著自家公主,除了順著她由著她,她什麼也做不了,小跑著緊緊的跟上她的腳步,還得隨時留意有沒有人跟蹤她們。

    常年住在皇宮裏,年貨見過很多很多,奢華的,精緻的,可就是從來沒有見到過民間的老百姓是怎麼過年的,眼下就有這樣的機會,她也不想錯過。

    “黃掌櫃,你怎麼專門請常柯也不請我。”張嘯倚在櫃檯上,一雙眼直勾勾的落在掌櫃黃興的臉上。

    他一直都在猜測,醉客居是不是跟冷梓玥有關係,否則,黃興又為何總是對冷梓玥畢恭畢敬的模樣。

    那種感覺讓他誤認為,冷梓玥是黃興的主子。

    “呵呵,淩王真是愛說笑,小人請景公子過來只是受人之托,並非有什麼特別的原因。”黃掌櫃笑呵呵的回話,無所畏懼的直視張嘯的雙眼。

    張嘯心裏在想些什麼,黃興還是參瞧出幾分,如果真讓他看出什麼端倪來,那他也真就白混那麼些年。

    “不知黃掌櫃是受何人之托請在下前來。”景掌柯皺了皺眉,甚是不解。

    “半個時辰前,有位姑娘在大街上救下一位年輕的女子,瞧著小人的的醉客居就在不遠久,就順口對那位被救的姑娘說,讓她帶著受傷的丫鬟先到前面看看傷,然後來小人的店裏。”黃興按照冷梓玥交待他的話照搬著說出口。

    兩人對視一眼,顯然沒有聽明白黃掌櫃想要表達一個什麼意思。

    “聽那位姑娘說,她救下的那位姑娘是來皇城裏投親的,要找的人正是景公子你,因此小人就吩咐小二前去請您過來一趟。”黃興不急不緩的解釋道。

    他也不明白少主為什麼要撒這樣的謊,少主跟血王的特徵也太明顯了些,只要那位姑娘對景常柯細細一說,還不什麼都暴露了出來。

    “常柯,該不會是你的未婚妻嗎?”張嘯微挑著濃眉,嘴角含笑,打趣道。

    “堂哥——”

    綾蘿扶著芽兒剛踏進醉客居,就看到景常柯的背對著她站在那裏,忍不住眼淚就撲簌簌的往下落,眨眼之間就成了淚人兒。

    景常柯到嘴邊的話被這一聲輕喚徹底的散了,轉過身看著模樣甚是狼狽的堂妹,心下一疼,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站在綾蘿身邊的丫鬟是芽兒麼,怎麼傷成那般模樣,原本溫和的臉色也頃刻之間,變得有些淩厲。

    “堂哥……嗚嗚……”

    顧不得是不是大廳廣眾之下,也顧不得男女授受不親,綾蘿只知道她真的好害怕,好無助,好委屈,撲進景常柯的懷裏直哭。

    芽兒一路上提起的心總算是落了地,她真的害怕極了,索性小姐是找到堂少爺了,否則,她都不知道要怎麼辦。

    畢竟,要遇上一個好人,真的太難了。

    “綾蘿告訴堂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怎麼會弄成現在這個樣子。”雖然只是髮絲有些淩亂,衣服有些髒,卻並不有損她的美麗,但是景常柯心中還是很著急。

    二叔就綾蘿這麼一個寶貝女兒,發生這樣的事情,叫他怎能不擔心。

    “我……嗚嗚……”好不容易止住哭泣,剛要開口說話,又忍不住哽咽起來,她是真的嚇壞了。

    張嘯見到這樣的情景,輕聲道:“常柯,令妹只怕是嚇壞了,你也別著急問她什麼,先帶她回去休息一下,有什麼慢慢再問。”

    “對,你瞧我。”景常柯攬著綾蘿,又拍了拍自己的腦門。

    他當真急糊塗了,看她這模樣,一時半會兒的也緩不過來。

    “所謂關心則亂,我去幫你叫一輛馬車過來。”

    “嘯,多謝。”

    “兄弟之間說這些做什麼?”

    張嘯大步走出醉客居,被人依賴的感覺真的很好,可是他似乎再也沒有機會讓冷梓玥依賴他。

    曾經,再也回不去。

    他只有讓自己變成最強大的存在,才能讓冷梓玥再看他一眼,為了得到她,他會不惜一切代代,不計任何手段,只為達成自己的目的。

    “綾蘿,我們先回家。”景常柯從張嘯的背影上收回目光,他不知道他的變化是好還是壞,總覺得心裏很不踏實。

    倘若真有那麼一天,他又將做出怎樣的選擇,還真是一個大難題。

    綾蘿一聽要回家,情緒變得有些激動,轉過身,一雙哭得微微泛紅的雙眼望著黃興,焦急的問道:“請問你知不知道有位穿白衣服的小姐,跟她一起的還有一位白衣公子,是他們救了我跟我的丫鬟,還給我銀兩為我的丫鬟看耳朵,是他們讓我來這裏的,我想要當面謝謝他們。”

    芽兒站在景常柯的旁邊,面對他疑惑的目光,堅定的點了點頭,證明她家小姐說的一點兒都沒有錯。

    “呵呵,這位小姐,你說的那位姑娘早就已經離開了,是她吩咐小的請景公子來接你的,若是有緣,你們還會再見面的,若是無緣也莫強求。”黃興一邊算著賬一邊回答問題。

    以他家少主的威名,想不見面還真是有些難,呵呵。

    “她走了麼,那請問你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嗎?”綾蘿有些懊惱的拍拍自己的頭,她竟然連恩人的名字都忘了要問,好笨。

    “她沒有留下名字。”搖了搖頭,黃掌櫃直接斷了她的心思。

    “謝謝你。”

    “不客氣。”

    “綾蘿你累了,咱們先回府去,慢慢再尋找你的恩人也不遲。”景常柯也算是閱人無數,黃掌櫃的模樣不像是在騙人。

    那兩個救下綾蘿的人,或許是江湖中人,只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罷了。

    “嗯。”柔柔的點了點頭,帶著芽兒跟在景常柯的後面,向外走去。

    馬車平緩的行駛在街道上,景常柯什麼也沒有問,只是安靜的坐在軟榻上閉目養神,同時也在猜測,自己這個一向溫柔乖巧的堂妹,怎會會獨自前來皇城,身邊連個家丁都沒有。

    “芽兒,你好些了沒有,還疼嗎?”

    休息了好一會兒,綾蘿已經沒有那麼累,她已經安全的到了景常柯的身邊,再也沒有人會欺負她。

    “小姐,芽兒沒事……沒事了。”雖然聽到耳朵裏的聲音還是霧濛濛的,但是她是真的能聽到了。

    大夫也說過,只要她按時服藥,很快就會好的。

    “沒事就好。”綾蘿點了點頭,轉過身望著景常柯輕閉的雙眼,緩緩開了口,“堂哥,爹娘沒有問過我的心意就替我訂下一門親事,對方我連見都沒有見過,而且我帶著芽兒離開家時,還聽說那個男人喜歡勾三搭四,家裏已經有小妾了。”

    雖然她不是傾國傾城的美人兒,可是她也不能嫁給那樣的下流貨。

    “所以你就離家出走。”景常柯的聲音不自在的拔了尖,也不知道這一路她都是怎麼走到皇城來的,想想他就後怕。

    二叔二嬸也真是的,明知就這麼一個女兒,真要說什麼親事也要先問問她的意思再做決定嘛,竟然自己就拿了主意。

    也難怪,她要逃。

    這個堂妹平日裏溫柔嫺靜,乖巧聽話,但卻是一個外柔內剛的女子,只要是她不想做的事情,誰也別想讓她去做。

    “嗯。”微紅著臉點了點頭,綾蘿有些不好意思。沒有出過門的她,真的害怕了,那些日子都不敢想像,或許她還是很幸運的,到了皇城遇到壞人,也有人出手救了她。“堂哥,你能不能幫我找到救我的恩人,我想好好謝謝她。”

    那個白衣女子是她見過最美麗的女人,以前,別人都誇她是美人兒,見過冷梓玥之後,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沒有姓名,想要找人很難。”景常柯蹙起雙眉,接著道:“你可記得他們的長相。”

    綾蘿眨了眨眼,抿著嘴輕笑,那兩個人都很特別,只要看過一眼就能記在心裏,根本不需要特別的去記憶,“兩人都身著白衣,給人的感覺就像是金童玉女一樣的,女子長得極美,無法用筆墨形容的美麗;至於那個白衣男人,他戴著一張面具,看不到他的長相,從他的身形跟下顎來判斷,肯定也是一個長相俊美的男人。”

    “長得極美的白衣女人?”景常柯低聲呢喃,放眼整個皇城,長得美且無法用筆墨去形容的女人不就是冷梓玥。

    可是,她從來沒有穿過白色的衣服,她喜歡如血一般的紅,以及如海水一般的藍,到底會不會是她。

    如果真的是她,又為何要讓黃掌櫃撒那樣的謊。

    戴著面具的男人,莫非是血王百里宸淵,可他並非是一個喜歡多管閒事的男人,壓根就不會救一個不相干的人。

    “堂哥,你在發什麼呆,你是不是知道她是誰?堂哥,莫不是你喜歡她,如果我是一個男人,我也會喜歡她的。”長得那麼美,又那麼有正義之心,想不讓人喜歡都難。

    “綾蘿,你這丫頭腦子裏都是裝的什麼,我是真不知道你說的人是誰。”無奈的搖了搖頭,景常柯無法確定那兩個人,是否就是冷梓玥跟百里宸淵。

    “堂少爺,你不知道那個白衣男人好厲害的,只是揮了一下袖子,就挖掉了那兩個流氓的眼睛,不過我猜他是生氣了,因為那兩個流氓看那位白衣小姐,看得眼睛都直了,真是活該被挖了眼睛。”芽兒惡狠狠的說道,她的臉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消腫,都是那兩個壞人害的。

    女人都愛美,哪她只是一個丫鬟,也愛美的。

    “呵呵,芽兒你還會看相。”景常柯輕笑出聲,武功如此之高的人,只怕還真的就是他。

    “堂少爺,你取笑人家。”芽兒皺起一張臉,扯到臉上的傷,疼的呲牙咧嘴,低下頭不說話了。

    綾蘿拍了拍芽兒的手,攀上景常柯的胳膊,認真的說道:“堂哥,芽兒說的話也不無道理,白衣男人看那位小姐的時候眼神特別的溫柔,像是一池春水那樣,溫暖人心,佈滿了疼寵與呵護;可是當他看向別人時,那眼神特別的冰冷,比起寒冬臘月的冰雪都要冷上三分。”

    “到家了,你們兩個先好好的休息,有什麼事情告訴我或者吩咐管家都可以,儘量不要單獨出門,我會派人找一找你的救命恩人。”

    倘若真的是冷梓玥跟百里宸淵,以後見面的機會,怕只怕還有很多。

    “堂哥,謝謝你。”綾蘿帶著芽兒,乖乖的跟在管家身後,向後院走去。

    “綾蘿,你這丫頭客氣起來我還真不習慣,以後不要了。”擺了擺手,景常柯轉身向書房走去。

    推開緊閉的房門,還未點上燭火,景常柯警覺的問道:“是誰?出來。”

    ********************************************、

    “芳兒,動作輕點兒,別吵醒了皇兄。”

    “知道了公主。”

    兩個人一前一後,踮著腳尖,小心翼翼的走在樓梯上,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三公主,大皇子有請。”錢豹一板一眼的聲音就在兩人頭頂響起。

    “你想嚇死本公主嗎?”咬咬牙,站直了身子,一雙秋水泛著熊熊怒火直瞪錢豹,她可不可以什麼都不知道。

    錢豹搖了搖頭,耐心的重複一遍,“三公主,大皇子等您很久了。”

    “芳兒你先回房間,本公主去去就來。”

    轉過身,在走廊裏踩得‘劈裏啪啦’,發洩著她強大的不滿。

    不等錢豹開口,丫鬟芳兒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比兔子還跑得快,閃身躲進公主的房間裏。這一次公主還算講義氣,總算不讓她跟著去被罵兼被罰。

    停下腳步,放柔了動作推開房門,只見窗前那個修長挺直的背影,單就這麼看著,也好吸引女人的目光。

    “皇兄,你找我。”討好似的笑笑,小跑到男人的身邊,抱住他的手臂。

    東方赫翔一襲白衣勝雪,不濃不淡的劍眉下,狹長的眼眸似潺潺春水,溫潤得如沐春風,鼻若懸膽,似黛青色的遠山般挺直,薄薄得唇顏色偏淡,嘴角微微勾起,更顯得男子風流無拘。

    “去哪兒了。”音質如玉,狹長的雙眼溫柔的凝望著身側表面乖巧聽話,實則任性妄為的親妹妹東方麗珠。

    很多時候,他都拿她沒輒。

    “就到街上隨便逛了逛,也沒有去哪里。”東方麗珠眨著大眼睛,話鋒一轉接著又道:“我還發現不少秘密,皇兄聽完之後再念我如何?”

    “那我可得好好聽聽。”東方赫翔優雅的坐在凳子上,對於東方麗珠的討好直接無視掉,她的撒嬌耍賴把戲,他是早就已經厭煩了。

    攏了攏淡綠色的長裙,袖口上繡著淡藍色的牡丹,銀絲線勾出了幾片祥雲,下擺密麻麻一排藍色的海水雲圖,胸前是寬片淡黃色錦緞裹胸,身子輕輕轉動長裙散開,舉手投足如風拂揚柳般婀娜多姿,東方麗珠坐到東方赫翔的對面,伸出小手倒上一杯清茶,輕啟紅唇,“皇兄,今天出門在大街上遇到一男一女,他們的身份肯定不簡單,看模樣非富即官,更有可能是皇室中人。”

    東方赫翔眉鋒一緊,示意她繼續說下去,他知道東方麗珠的本事,斷然不懷疑她是故意說出來逗他玩的。

    “那個白衣男人的武功,不比二皇兄遜色,如果以後遇上了是對手,皇兄可得小心。另外,我還發現了南喻國跟西靈國的人,他們就住在醉客居裏,如果不是不小心瞧到他們的腰牌,我還不敢斷定。”說完,又喝了兩杯水,東方麗珠抹了抹嘴巴,逛街實在好累,真想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覺。

    “瞧你困得,回去睡吧!”擺了擺手,東方赫翔看在她真沒惹出什麼麻煩的份上,打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多謝皇兄,我真的很困。”

    話落,人已經跑出去老遠,生怕又被叫回去一樣。

    “錢豹,錢競,剛才公主的話都聽清楚了嗎?”修長如玉的手指輕抵在下顎,東方赫翔的雙眼掠過一抹精光。

    “聽清楚了。”

    “前去仔細的確認一下他們的身份。”

    “是。”

    華燈初上,又是一個迷離的夜即將拉開序幕。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11:20 AM

第083章:醋味沖天

    “什麼人在外面?”張嘯神色一緊,猛然自椅子上起身,厲聲問道。

    “王爺小心。”金虎反射性的打開房門欲要追出去,只見一隻銀色的飛鏢擦著他的面門而過,直直的朝著張嘯飛去。

    頓時驚出一身冷汗,瞪大的雙眼久久無法回神。

    只要飛鏢偏一點點,他準兒沒命。

    張嘯側身一閃,銀色的飛鏢半隻都釘進身後的柱子裏,只餘出掛有紅色琉蘇的墜子,迎著寒風在空中飄蕩。

    飛鏢上所帶著的殺氣,凜冽而濃重,誰也不會懷疑出手之人是欲借此鏢要取他的性命,只是不知,最後為何又收了手。

    “王爺,你有沒有受傷?”轉過身,金虎一雙眼遊移不定在張嘯的身上來來回回的打量,生怕他傷到了哪里。

    心跳得特別的快,他只見過冷梓玥手中揮出的血薇有如此快的速度,只是那個黑衣人的身形分明就是一個男人,斷然不會是冷梓玥要取王爺的性命。

    出手速度絲毫不比冷梓玥慢的高手,是誰?

    為何又要對王爺不利?

    一個又一個的問題打得金虎有些措手不及,腦子亂成一團漿糊。

    “無事。”張嘯低下頭,冷眼望著桌上那縷被飛鏢割斷的頭髮,一張臉陰霾而憤怒,透著風雨欲來的狂熱。

    雙手緊緊的握成拳頭,骨頭發出的聲音‘哢嚓哢嚓’作響,是他太過軟弱,太過好欺負嗎?竟然誰都敢欺到他的頭上。

    “王爺,飛鏢上有張字條。”金虎沒有注意到張嘯陰沉的臉色,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短小而精緻的飛鏢所吸引,還有那張釘在柱子裏的字裏上。

    這樣的暗器,他不曾聽聞江湖上有人貫於使用它。

    “嗯。”長袖一掃,桌上的髮絲無聲的掉落在冰涼的地板上,張嘯伸出手握住飛鏢,看似很輕鬆的就拔出了飛鏢,實則注入了五成以上的內力去拔。

    拔下來的飛鏢安靜的躺在張嘯的手掌裏,微微有些發麻打顫的手掌,足以說明,他剛才運用的功力不弱,竟然險些沒有將其拔離柱子。

    本就難看的臉色,此刻變得更加的難看陰沉,一雙黑色的眸子竟閃現出一抹腥紅,憤怒充斥著他的四肢百骸,幾乎快要破體而出。

    “王爺,屬下無能,追出去時只看到一個黑衣人的背影,他的速度太快,武功在屬下之上,而且,他似乎是故意讓屬下發現他行蹤的。”望著張嘯喜怒不明的側臉,金虎深吸一口氣,將心裏的疑惑全都說了出來。

    抬起滿是怒火的雙眼,張嘯將金虎的表情全都看進眼裏,冷聲道:“將本王交待你的事情好好的辦好,本王不喜歡沒有用的人。”

    所有看不起他,踩低他的人,總有一天,他要讓他們全都臣服在他的腳下,他會笑著冷眼看他們落敗時的狼狽模樣。

    “是。”後背一片冰涼,金虎恭敬的回應,轉身大步離開書房。

    他的王爺變了,只是這種變化是好還是壞,他不知道。

    如果一切都能從頭再來一次,他會希望他的主子永遠保持最初的模樣,也不至於將來有那樣的下場。

    “今晚子時,城外十裏亭一聚,欲要取你性命之人。”

    攤在桌上的紙條之上,赫然寫著這樣一句話,字體蒼勁有力,卻又飄逸瀟灑,筆鋒輕狂,又不失優雅貴氣。

    一把抓起桌上的紙條緊緊的握在手心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暗暗運氣,紙條在他的手中化為紙屑,揚揚灑灑的飄散在整個房間裏,一如窗外細細的雪花。

    “欲取本王性命,好,就讓本王瞧瞧你到底有沒有那樣的本事。”

    冷冷的哼出一口氣,深藍色的長袍劃過書桌,張嘯已經大步走到書房門口,猛的拉開房門,絕決的離去。

    兩扇房門發出刺耳的‘吱呀’聲,任由風雪不住的往房間裏猛灌。

    ********************************************

    “小玥兒,你為什麼要躲起來?”

    醉客居二樓的一雅間內,百里宸淵蹙著眉,一雙墨瞳直勾勾的望著冷梓玥,他實在無法理解她的做法。

    是她要那個藍衣女人來找她的,可她又編出一個謊,難道是因為不想與景常柯有所交集,還是因為那個男人呢?

    在她的心裏,張嘯是不是依舊很重要,比他更……

    “我為什麼要躲。”冷梓玥轉動著手裏的茶杯,她吩咐黃興安排小廝去請景常柯過來接他的堂妹,卻不知連張嘯也跟著他前來。

    這兩個人,還真是形影不離,夠親密的。

    也不難怪皇城裏流傳著一句話,明王百里長劍,淩王張嘯以及景常柯景公子三人是穿一條褲子的,看到其中一個,另外兩個必然就在不遠的地方。

    “真的沒有躲,又為什麼要避開他們兩個。”百里宸淵坐到她的對面,不自覺的話裏帶著濃濃的酸味,只是他自己渾然不覺。

    冷梓玥黛眉輕蹙,粉色的唇瓣抿成一條直線,清冷的目光向樓下瞧去,那兄妹相遇的場景不禁有些刺眼,叫她心底出生一股不快來。

    或許,是因為無論前世還是今生,她都沒有感受過那麼純真親情的緣故。

    一顆心,堵得慌。

    她冷梓玥行事光明磊落,沒有必要躲著誰,避著誰,張嘯也好,景常柯也罷,都是她生命裏的過客,跟她不會有太多的交集,能少一些麻煩就少一些麻煩,她又不是吃飽了撐的,非要將麻煩的事情往自己的身上纏。

    眼不見為淨,這些人,不出現在她的眼前,那是最好不過的事情。

    “你哪只眼睛瞧見我躲著他們了?”

    “兩隻眼睛都瞧見了。”

    “得了,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我懶得跟你爭。”

    擺了擺手,冷梓玥瞅著百里宸淵那一臉的怒氣與固執,頓時有些無語,她又是哪里招惹到他,惹他不快了。

    貌似,她沒有。

    “我才沒有胡思亂想,我想的都是事實。”

    百里宸淵回視冷梓玥,他喜歡她,在意她,即便他不求回報,可他也希望自己能在她的心裏有很重要的地位。

    而不是一個,隨時都可以被取代的人。

    “百里宸淵。”冷梓玥尖叫,面對他的無厘頭,她很想暴走,更想揍人。

    “我在,小玥兒不用那麼大聲。”

    撓了撓耳朵,百里宸淵百分之百認真的點點頭,裝乖。

    “你——”纖細的手指指著他的鼻子,不,是指著他的面具,道:“你到底是抽什麼瘋,嗯?”

    她沒有猜人心思的愛好,有什麼直接對她說不就好了,幹嘛讓她猜來猜去的,叫她鬧心,心情也不好。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對上他一本正經,專注的眼,冷梓玥有點兒不適應,咽了咽口水,道:“你問。”

    什麼見鬼的問題居然能讓他擺出這麼一副面孔來,叫她好不習慣的說。

    “小玥兒,你是不是還愛著張嘯,是不是放不下他,是不是……”長長的話,每說一句就像在百里宸淵心口上狠狠的割上一刀,血流如柱。

    很久以前他就想要問的,只是他問不出口。

    他以為,傷她那麼深的張嘯,早已經得不到她的原諒。

    可是,明明她就有很多次機會親手殺了張嘯,但是她沒有,一次又一次的放過了他,其中的原由,他不敢去想。

    只怕,那個答案會叫他心碎成一片又一片。

    現在,早就已經沒有任何關係的她與他,就算面對面那又如何,可是他的小玥兒卻選擇了撒謊,選擇了避而不見。

    那是不是就在說明,其實在她的心裏根本放不下張嘯,因為她還愛著他,只是還在生張嘯的氣,所以才不為難他的。

    “你的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麼?”冷梓玥幾乎是脫口而出的,不得不說,面對百里宸淵那雙失去了色彩的墨瞳,她的心生生的抽疼起來,一下又一下,痛入骨髓。

    她怎麼可能愛張嘯,那個男人有哪一點值得她去愛的。

    那樣一個猶豫不決,優柔寡斷的男人,免費送給她,她也未必瞧上一眼。

    她又不是瞎了眼,又不是腦子殘了,喜歡張嘯,這個笑話當真一點都不好笑。

    “我能想什麼,除了你還能想什麼。”

    複雜難明的眼神凝視冷梓玥片刻,百里宸淵低下頭,兩隻手緊緊的交握在一起,竟然緊張得出了汗。

    從第一眼開始,他就認定了她,將她納入自己的歸屬裏。

    他一直都堅信著,她是他的,他會守護她,疼寵她一世。

    當他打探到關於她的一切,知道她所承受過的委屈,那時的他,狠不得撕了張嘯那個混蛋。

    冷梓玥傻傻的望著那個拉聳著腦袋的百里宸淵,混亂的腦子總算是捕捉到一個訊息,他在吃醋,而且還是吃莫名的飛醋。

    這個傻瓜,誰的醋不吃,偏吃張嘯的醋,有夠笨的。

    可是,笨得好可愛,讓她很想撲進他的懷裏去。

    清澈的眸底掠過一抹惡趣味,清了清嗓子,道:“感情的事,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那需要……”

    誰知,冷梓玥話還沒有說完,百里宸淵就猛然抬起頭,低吼道:“別說了,我都明白了。”

    不解的眨了眨眼,冷梓玥無語,她什麼都還沒有說完,他是明白什麼了。

    “我先回去了。”

    不待冷梓玥有所反應,百里宸淵身影一晃,躍窗而出。

    “喂——”冷梓玥追到窗口,瞪著那抹白色的身影,呢喃道:“我是不是玩得有點兒太過份了,他好像真的生氣了,很傷心的樣子。”

    原來,他吃醋的樣子竟然那麼可愛。

    想到百里宸淵對她的在意,冷梓玥的目光落到樓下的張嘯身上,她怎麼可能放過他,要他死很容易,可她偏要他生不如死。

    才能償還他對本尊欠下的血債。

    若是百里宸淵晚離開一時半會兒,估計某個男人就不會遭受一場無妄之災了。

    “康齊,要不你勸勸王爺吧!”沈青艱難的咽了咽口水,以前他只知道女人吃起醋來,很恐怖;現在看來,男人吃起醋來比起女人有過之而無不及,幾乎達到毀天滅地的程度。

    尤其是他家王爺吃起醋來,簡直就是不可理喻。

    竟然……竟然直接把那個不算是情敵的男人約出來要揍人家一頓,老天,他該說點兒什麼才好。

    “你怎麼不去,反正我不去。”康齊是木訥一點,可那不代表他是笨蛋。

    哪怕真的要找人勸架也得找未來王妃,好歹事情是因她而起,解鈴還需系鈴人,沒有誰比冷梓玥更適合的。

    “其實咱家王爺吃醋的模樣也真的挺好看的。”沈青聳聳肩,他又不是活得不耐煩了,自動送上門去讓百里宸淵收拾他。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王爺是掉進醋缸裏了,咱們倆有多遠閃多遠。雖然說我們兩個是瞧得很清楚,冷小姐對那個什麼淩王的一點兒興趣都沒有,可是咱家王爺非認定了那是他的情敵,所以,只能怪那個淩王倒楣,活該被王爺拿來發洩發洩心中的怒火。”康齊瞄了眼斜躺在樹梢上的百里宸淵,低聲說道。

    沈青嘴角一抽,他發誓,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搭檔如此能說會道。

    “你小子說得還真像那麼回事兒,呵呵。”打定主意看戲,他保證不會插手了。

    “萬一淩王被王爺打死了,咱們兩個好心幫他收一下屍,呵呵。”康齊朝著沈青擠眉弄眼,一副好商量的樣子。

    閉目養神中的百里宸淵慵懶的睜開雙眸,冷聲道:“你們兩個還不回去,是不是太閑了,需要本王替你們安排一點事情做。”

    “稟報王爺,我們馬上就消失。”

    沈青拉著康齊,兩個人火燒屁股一樣的跑路,他們可不想被打發去那種地方做苦力,想想都後怕的。

    “沒辦法收屍了。”康齊無奈的感歎道。

    “呵呵。”

    夜黑風高,張嘯一襲白衣在夜幕下格外的顯眼,輕盈的落在亭中,廣袖輕揚,沉聲道:“本王來了,閣下還不現身。”

    百里宸淵微微勾起嘴角,一張金色蝴蝶面具遮蓋在他完美無暇的臉龐上,黑袍如墨,渾身都透出肅殺之氣。

    “既然來了,那就受死吧!”

    “你是何人?與本王有何冤仇,受何人指使欲要刺殺本王。”陰沉的雙眼望著那張金色的面具,張嘯目光如炬,卻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何時與眼前氣勢如此邪侫的男人有過交集。

    他,到底是誰?

    “淩王真想知道,不過……你沒有那樣的機會了。”

    墨袖輕揚,直擊張嘯的胸口,殺氣凜然。

    “哼,那也要看你有沒有那樣的本事。”張嘯側身躲開,身影一晃,與百里宸淵在涼亭裏打動起來。

    寒風猛烈的吹著,亭外的大樹發出‘沙沙沙’的聲響,半空中的兩道身影,明顯一個太強一個太弱,完全不是一個檔次上的。

    百里宸淵眼中的輕蔑更甚,憑他的身手,根本沒有可能接下他五十招,打起來當真太沒有意思了。

    “你到底是誰?”張嘯強壓下胸口翻湧的血氣,那個男人分明就是在逗著他玩,而他壓根就不是他的對手。

    強弱之分太明顯,繼續下去,不出十招,他肯定會敗在他的手上。

    “呵呵……”張狂囂張的輕笑聲,說不出的不屑與嘲諷,這樣的你根本就配不上他的小玥兒,哪怕傷了張嘯會惹來冷梓玥的不悅,百里宸淵也沒有打算要手軟的意思。

    “你笑什麼?”受不了那諷刺般的笑聲,張嘯運足全身的功力,不顧一切的攻擊百里宸淵,拼死一搏。

    天下人都在嘲笑他,連一個陌生的人都想要取他的命,那他還做什麼好人,做什麼不爭不搶,若是能活下去,他要做一個徹頭徹尾的壞人。

    “去死吧!”

    閃電一般的速度,一掌狠狠的打在張嘯的胸口,左腿一個旋踢,直接將他踹出七八米遠,撞斷了十裏亭裏的柱子,一臉鮮血的摔落在地。

    內息完全被打亂,張嘯想要站起來,怎麼也未能如願,輕輕一動,扯得全身都好像碎掉一樣。

    “一掌就受不住了,才不過七成的功力。”

    百里宸淵居高臨下的望著滿臉是血的張嘯,出掌的那一瞬間,本是運足了十成十的功力,卻在落到張嘯胸口時硬生生的收了三成回來,因為他,使自己受了不小的內傷。

    他真是很傻,可是想到冷梓玥,卻又覺得值了。

    他,捨不得她傷心難過。

    若是張嘯真的被他打死,那她是否會恨他一輩子。

    就連做朋友的機會也不給他。

    “……你……”張開口,吐出來的不是字而是血,一灘一灘的往外湧,腥鹹的味道令人皺眉,好似天底下最難聞的味道。

    冷眼望著在趴在地上垂死掙扎的張嘯,說不清楚此時此刻自己的心情到底是喜還是怒,百里宸淵足尖輕點,眨眼之間便消失在原地。

    無法真的狠下心殺了他,他竟然手軟了。

    “果然是你。”

    正當百里宸淵漫無目的走在黑漆漆的小道上,一道清麗的女聲打斷了他的思緒,令他驚訝的是,自己竟然沒有發現身邊有人的氣息。

    如果她是要取他性命的殺手,只怕有九條命都不夠賠。

    “小……玥兒……”愣了愣神,呆呆的望著那個纖細的人兒,火紅的長袍將她的肌膚襯托得如雪般晶瑩白晳。

    後知後覺的才發現,自己的臉上戴著另外一張面具,她是如何認出他的。

    “百里宸淵,你是笨蛋麼?”冷梓玥沒好氣的說道,她是知道這傢伙吃了飛醋,掉進了醋缸,可是她真沒有到因為她一時的惡作劇,這傢伙竟然差一點就將張嘯那個渣男活活給打死了。

    他的醋勁還真不是一般的巨大。

    百里宸淵垂下頭,盯著自己的腳尖,他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只是覺得特別的委屈。

    看著這樣的他,冷梓玥心裏酸酸的,慢步走到他的身邊,第一次主動的靠近他的懷裏,微涼的雙手,遲疑了好一會兒,才緊緊的環在他的腰上,鼻翼間滿是他純厚的男性氣息,淡淡的,很好聞的味道。

    “我不喜歡他,一點都不喜歡。”

    如果這算是表白,那她也認了。

    只是不想看他再糾結著,難過著,自己亂吃飛醋。

    百里宸淵的身體變得很僵硬,一雙手不知道應該放在哪里才合適,吊在半空中不知道該不該緊緊的抱住懷裏柔軟的她。

    她說,她不喜歡張嘯,是真的不喜歡還是只想要保住張嘯的性命。

    剛才他要殺張嘯的那一幕,是否被她親眼目睹了。

    “你試試在亂想看看,本小姐擰下你的腦袋,平時瞧著你很聰明,原來腦子裏裝的都是豆腐渣,你到底是哪只眼瞧出本小姐喜歡那個渣男的,免費送給本小姐,還覺得礙眼呢?你說說你,連你的兩個貼身侍衛都瞧得出來的事情,你竟然還亂吃飛醋,要不要這麼笨的。”機關槍一樣的,冷梓玥黑著一張俏臉死瞪著眼前一臉疑惑的百里宸淵。

    傻愣了好半天,一句一句的消化完冷梓玥的話,百里宸淵傻笑起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噘著嘴無限委屈的道:“小玥兒,在醉客居明明就是你親口說放不下他的,你是不是擔心我會真的殺了他,才會這樣跟我說的。”

    話落,咽了咽口水,他怎麼覺得冷梓玥的目光是要生吞活剝了他,好怕怕。

    “百里宸淵。”

    一聲獅子吼,響天徹地。

    “到。”

    “那話你也相信,你就瞧不出來我是在逗你玩的,那個渣男欠我的債可不是死就能解決的,他只能生不如死,明不明白。”一刀解決他實在太容易,她要讓他嘗盡一切苦楚,身敗名裂才甘休。

    “小玥兒,既然你不喜歡他,那你喜歡誰?”骨碌碌轉著的琉璃一般的大眼睛,百里宸淵的神情既緊張又期待。

    望著她水晶般的鳳眸,心跳加劇,一下又一下,整顆心就像要跳出胸腔一樣的,眼中的希翼幻化為一顆又一顆閃爍的星辰,璀璨耀眼。

    冷梓玥吞了吞口水,俏臉嫣紅一片,他的眼神幾乎就要灼傷了她,清清楚楚的在他的眼裏看到自己的模樣,連呼吸聲都變得輕而淺。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11:20 AM

第084章:腹黑本性

    “小玥兒,告訴我好嗎?”聲音壓得很低很低,隱隱的還能聽出一絲絲哭腔來。

    說到演戲,百里宸淵若是認第二,還真沒有人敢認第一。

    “你。”

    “小玥兒,你說什麼,能不能再說一遍。”

    他真的好激動,不知道有沒有出現幻聽,抓著冷梓玥手,一雙閃爍著精光的大眼一眨不眨的盯著面前的小人兒。

    他終於等到她這句話了,哪怕只有一個字。

    “沒聽清楚拉倒,好話不說第二遍。”冷梓玥搖搖頭,她怎麼有一種掉入陷阱的錯覺呢?好像有人挖了一個坑,而她自己則是乖乖走進坑裏的。

    奇了,怪了……

    “小玥兒,你就再說一遍嘛,就一遍。”伸出一根手指頭,百里宸淵輕搖著冷梓玥的手臂,那是天底下最動聽的聲音,真的很想再聽一遍。

    如果她願意,成千上萬遍,他也不會聽厭煩的。

    “我喜歡你,就是你。”水靈靈的大眼燦若星辰,比起銀河都不遜色。

    她可是冷梓玥,既然弄清楚了自己對他的感覺是因為喜歡因為愛,又何必要遮遮掩掩的,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玩曖昧那一套,還真是不適合她。

    “呵呵,我的小玥兒終於親口說出喜歡我了,我好高興。”百里宸淵再也沒有任何的遲疑,抱起冷梓玥,喜悅的歡笑聲在夜裏傳得格外的遠,仿佛傳達到了天際一般。

    兩個身體,一強一弱,緊緊的貼合在一起,黑與紅,衣角翻飛,是天底下最絢麗的顏色,一圈又一圈,不捨得停下來。

    “放我下來,頭都轉暈了。”

    “不放,我喜歡抱著你。”

    “到底放不放,不放我咬人了。”

    “你咬我也不放,呵呵。”

    “百里宸淵……”

    “小玥兒你就不能叫得親熱一點麼,總是連名帶姓的叫我。”

    “你可不就叫做百里宸淵,我有叫錯麼?”

    放柔自己的身體,冷梓玥懶洋洋的雙手緊緊的環著他的脖子,細細的感受著他發自內心的喜悅,原來只是承認自己喜歡他,就能讓他開心成這樣,似乎有種他得到天下的錯覺。

    大膽的說出自己的心裏話,心裏竟然那麼甜。

    “小玥兒,你不叫我一聲我就不放你下來,咱們兩人就這麼回城裏,然後再……”挑起一邊俊眉,百里宸淵威脅著。

    要知道,為了讓懷裏的小傢伙說出自己的真心話,他可是憋足了勁的。

    逼著自己吃張嘯的飛醋,別說,那一連串的情緒反應還真不是他演出來的,而是真的想到他的小女人心裏還裝著別的男人,他就猛往自己肚子裏灌醋,好難受的說。

    那種味道,酸酸脹脹的,只有試過才知道。

    不是他腹黑耍心機,那醋他可是吃得實實在在的,小玥兒的身邊桃花一朵連著一朵的,他想心平氣和,不吃醋,很難。

    雖然在他看來,那些男人與他相比,根本就不值得一提,但是他還是心裏不爽,恨不得將她身邊的野草全都拔乾淨,只剩下他這一根。

    叫她想挑都沒得挑。

    “百里宸淵,你耍無賴。”咬咬唇,她早該知道這傢伙是什麼本性的。

    腹黑又狡詐,無賴兼流氓。

    “只對我家小玥兒耍流氓。”打橫抱起冷梓玥,百里宸淵說到做到的,步行著向皇城的方向走去。

    他的小傢伙很輕,抱起來一點兒也不重,一直走回去也對他夠不成威脅。

    “淵。”低著頭,聲音很輕,像是羽毛一樣落進百里宸淵的心裏,癢癢的。

    “什麼?”

    “淵。”咬著牙,冷梓玥再輕喚了一聲。

    明明應該很難叫出口的,脫口而出的那一瞬間,才驚覺,仿佛他的名字,曾經她早已經喚過千次萬次。

    是那樣的熟悉,那樣的親切。

    “小玥兒,你叫大聲一點兒,我真的沒有聽清楚。”

    琉璃般的墨瞳直勾勾的望進冷梓玥迷離的眼瞳裏,百里宸淵的眼神特別的溫柔細膩,憑他的耳力怎麼可能聽不清楚她在喚什麼。

    她輕喚他的聲音讓他感覺好熟悉,好似曾經常常在他的耳朵呢喃一般。

    “百里宸淵——”

    火大了,她可不是溫柔的獅子,她是火暴的老虎,不發火當她是一隻病貓還是怎的。

    “咳咳,小玥兒我聽到了。”低下頭,緊了緊手,他的耳膜差一點就廢了,這小女人真是一隻野貓,會咬人的說。

    跟他實在太像了,一樣的性情。

    “放我下來。”她又不是腿廢了,還沒有到需要被人抱著走的地步。

    “不放。”眨眨眼,堅決不肯放她下來。

    “淵,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走。”冷梓玥望著他的眼睛,柔聲道。

    這傢伙明明是真的想取張嘯的性命,到頭了硬生生的收了三分力度,傷了自己的居然還逞強。

    “我沒事的,你又不重。”搖了搖頭,堅持抱著她走。

    鼻翼間傳來滿是她身上清淡的香氣,讓他的整顆心都變得很平靜,那種寧和的感覺是他一直追尋卻怎麼也達不到的境界。

    她,能讓他靜,亦能讓他怒。

    “你怎麼不一掌劈死那渣男,還讓自己受了內傷。”冷梓玥一手抵在他的胸口,身體輕輕一躍就跳出了他的懷抱,冷眼瞪他。

    雖說她並不想讓張嘯死得太痛快,可她也沒有想過要讓百里宸淵受傷。兩者之間,若是只能選擇其一,她的答案很明顯,自然是護百里宸淵。

    這傢伙,她護定了,誰若敢動他,那就等於是在挑釁她。

    百里宸淵輕咳一聲,咧開嘴,笑魘如花般燦爛,這丫頭關心他的口氣還真是不一般,不過他很喜歡。

    “小玥兒,我胸口疼。”苦著臉,百里宸淵抱著冷梓玥的手,一顆腦袋輕輕的靠在她的肩頭,裝可憐。

    嘴角不自覺的猛抽兩下,冷梓玥白了他一眼,該死的狐狸,想揩油明說嘛。

    “活該。”別以為她當真什麼都沒有瞧出來,好歹也算是跟他打過不少次交道,還能不了解他的腹黑本性。

    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要他改掉深沉的心思,難難難。

    因為喜歡,所以包容。

    他善意的設計,冷梓玥也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誰叫她喜歡他呢?

    縱使他聰明,又有一雙看破世事的眼,不過到底因她有了情緒,有了不確定,否則,何必利用張嘯那個渣男來探得她的真心。

    不過,他吃醋的模樣還真挺可愛的,能讓狡猾的狐狸摔跟頭,很有成就感。

    哪怕,只是一小會兒。

    “我好想這條路一直都沒有盡頭,那樣我就可以一直牽著你的手,走到這一世的盡頭。”百里宸淵的眸光忽而變得很幽深,還是一個黑色的漩渦,將一切都吸進他的雙眼裏,心,隱隱有些疼。

    “但凡有路的地方就不可能沒有盡頭,只是所用時間的長與短。”

    如水的鳳眸在夜裏閃爍著粼粼波光,身體不由得湧來一陣無力感,無盡的悲傷與疼痛鋪天蓋地的湧進她的腦海裏。

    痛得撕心裂肺,好似很久以前經歷過一樣。

    “小玥兒,不許亂想,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不管過了多少時間,只要你一個轉身,就一定會看到我站在你的身後,這個懷抱只為你而存在,這顆心只因你而跳動。”

    耀眼過滿天星辰的墨瞳一瞬不瞬的望進她的眼裏,百里宸淵不從給人承諾,只願為她一人承諾。

    第一眼,就認定她。

    為她而喜,為她而悲,不是因為對她莫名的熟悉,而是他的心告訴他,就是她。

    從此,守護她,呵護她,疼愛她,寵溺她,便是他最想要做的事情。

    “嗯。”

    千言萬語,在將要開口說話的那一剎那幻化無形,只剩下一個淡淡的單音,甜蜜充斥在她的全身,冰涼的身體的暖暖的,仿如陽春三月。

    那雙漂亮的墨瞳定定的望著她,一絲水光劃過她的眼,無聲的自眼角滑落,只有他才會一顆心都裝滿了她,不再有其他。

    從來,沒有人,如他一樣的在意她。

    “小傻瓜。”百里宸淵輕輕的歎息,修長如玉的手指接住那滴晶瑩的淚珠兒,指尖稍稍運氣,液體的眼淚,轉眼之間凝結成固體,閃爍著晶瑩的光澤。

    “以後,不要掉眼淚,我會心疼。哪怕你的眼淚是為我而流,也不要,那只會讓我更疼,知道嗎?”溫柔的語氣好似來自天邊的呢喃,強健有力的手臂輕攬眼前那瘦弱的人兒入懷,下巴抵在她的髮頂,手指輕撫著她的髮。

    今夜的他,很高興,很興奮。

    最在意的人兒,總算不再將自己隱藏起來,而是為他打開了心門,讓他有機會走進她的心裏去。

    “眼淚還我。”親眼目睹自己的眼淚在他的指尖凝結成小珍珠般的固體,冷梓玥吃驚不小,他的武功到底強到什麼樣的地步,幾乎都能滴水成冰了。

    “不給,淚是為我流的,當然要由我好好保存。”

    高高的舉起手臂,任她怎麼扯他的手臂,也堅決不給。

    “誰說我哭了,誰說我流淚了,那是風迷了眼睛,哼——”冷梓玥嘟起嘴,不樂意了,這傢伙要不要把話說得那麼明顯,丟臉死了,長這麼大,她還真是沒有掉過眼淚。

    哪怕是因為練功受傷流血,她都沒有流過淚,竟然因為他那句話,流眼淚,好笨的說。

    “是是是,風沙迷了眼睛,沒哭。”附合著她的話,百里宸淵再一次牽起她的小手,緊緊的握在手心裏。

    眼見寒氣越來越重,他得早些送她進城,回府裏好好睡覺。

    “你到底有多少張面具是我沒有見過的,那一次救我的人就是你,對不對?”她就說,為什麼總是覺得他身上的味道很熟悉,那晚救她的那個黑衣人,百分之百就是他。

    百里宸淵尷尬的抓了抓腦袋,小聲道:“那晚的確是我救你的,提早回到皇城,身份自然不能暴露,呵呵。”

    他的面具真的有很多,可是他這張臉還真有點兒擔心被冷梓玥瞧見,好怕她會狠狠的揍他一頓,然後就不理他。

    如果真的會那樣,他情願永不摘下臉上的面具。

    “最好是這樣。”略帶懷疑的點了點頭,冷梓玥瞧了一眼天氣,該死的,再耽誤下去就天亮了,早知道她不該聽那兩傢伙話的。

    想想也對,有個如此腹黑的主子,他的屬下再怎麼笨也沾染上那麼幾分了。

    “小玥兒,我帶你飛吧!”幻想過很多次,帶著她一起在半空中飛翔。

    “你的內傷沒有問題嗎?”眨了眨眼,雖然冷梓玥對自己的輕功還是很信服的,但是跟眼前的他比起來,還差得很遠。

    “沒問題。”

    面對冷梓玥懷疑的目光,道:“你把脈試試看?”

    他說沒有問題就是真的沒有問題,他身體的修復能力可以用恐怖來形容。

    “媽的,真是太變態了。”忍不住,冷梓玥暴了粗口,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染上的習性。

    一個正常人怎麼可能擁有那麼變態的修復能力,事實證明,百里宸淵壓根就不是正常人,才能解釋清楚發生在他身上的一切事情。

    “走了。”長臂環過冷梓玥的腰,足尖輕點,一黑一紅,一強一弱兩個身影便已經飄浮在半空中,向前掠去。

    寒風吹拂著兩人的長髮,飄飄似仙。

    冷梓玥的話,百里宸淵真沒有興趣去弄明白,鐵定不會是什麼好話,他又何必問清了,給自己心裏添堵。

    要是現代人也擁用如此強悍的輕功,神馬飛機都沒有什麼用了。與其選擇起飛了不到目的地就不能停的飛機,還不如使用想停就能停,還能將四周景色盡收眼底的輕功。

    最大的好處可不就是,隨心所欲麼。

    ********************************************

    “王爺,淩王府到了。”

    “嗯。”百里長劍挑開車簾,動作輕盈的躍下馬車。

    “加派人手將醉客居與滿香樓盯緊,有情況即刻前來稟報本王。”

    “是。”

    柳耀恭恭敬敬的回話,低垂著頭,寒風掀起他的衣袍,露出腰間那把一看就知道是好寶貝的貼身軟劍。

    墨衣輕掀,百里長劍在淩王府家丁的迎接下大步離去,他與張嘯已經達成盟約,有些事情自然是找他商量比較妥當。

    近來,他的母妃在父皇那裏也討不了好,而他並不想讓別人說他是依靠自己的母妃才能得到至高無上的權利。

    他的父皇不就是最好的前車之鑒麼,皇奶奶幾乎主宰了一切,百里長劍不想做第二個月帝,因此,他要自己變得強大。

    “府裏誰病了,怎麼連連出來幾個大夫?”俊眉輕蹙,百里長劍看了一眼那幾個搖著頭出來的大夫,那個院子好像是張嘯住的。

    他,又出了什麼事情。

    “回明王殿下,小王爺受了很重的傷,老王爺很生氣,派了不少人去打探是誰打傷了小王爺。”雖然張嘯已經承襲了淩王之位,但因老淩王張振還在人世,因此,淩王府裏,稱張振為老王爺,張嘯為小王爺。

    “帶本王去瞧瞧。”眉頭皺得更深,張嘯的輕功不弱,誰有那個本事將他打成重傷,實在叫百里長劍不解。

    “咳咳咳……”

    稍稍一動,就會劇烈的咳嗽,咳得面紅耳赤,吐出血來都停不下來。

    “嘯兒,嗚嗚……”張嘯的母親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輕拍著張嘯的胸口,淚水連連。

    到底是哪個天殺的東西,竟然把她的兒子打成這個樣子,轉過頭瞪著新進來的幾位大夫,低吼道:“你們要是治不好本王妃的兒子,仔細你們的腦袋。”

    “這……”

    幾位大夫面面相覷,同時搖著頭,他們壓根就治不了張嘯的內傷,一顆心提得高高的,不著地兒,嚇得面如菜色。

    百里長劍還未進門,就聽到裏面傳來急促的咳嗽聲,隱隱伴隨著哭聲,還夾雜著參差不齊的求饒聲。

    “見過明王殿下。”金虎剛打開房門,看到百里長劍,恭敬的行禮。

    “免禮。”擺了擺手,進了門。

    入目的是五六位大夫跪在地上求饒,還有張嘯母親老淩王妃的淚顏,看到他進來,擦了擦眼淚,微微福了福身子,道:“明王殿下怎麼來了?”

    “老王妃不必多禮,本王是有些事情要找嘯相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是誰將嘯傷成這樣的?”百里長劍一邊說,一邊走到張嘯的身邊,看著他的臉色,心裏也猜出幾分。

    張嘯的內傷,很重。

    “還請明王殿下為嘯兒做主,一定要抓到那個兇手,還嘯兒一個公道。”淩老王妃的情緒很激動,她的兒子可不能讓人白打。

    如果不是金虎去書房發覺張嘯不見了,四處去尋找,只怕她的嘯兒就要死在城外的十裏亭,當真是嚇死她了。

    她可這麼一個兒子,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打擊,可怎麼受得起。

    “本王一定會幫忙找到那個兇手,金虎,拿著本王的權杖去太醫院,請最好的太醫過來。”自腰間拿出一塊權杖,遞到金虎的手中,話鋒一轉,道:“老王妃也別太擔心,嘯他吉人自有天相,連老天都是站在他這一邊的。”

    “母……母親……你先回去休息,兒子跟明王想單獨……談談。”好不容易憋足氣說了一句話,張嘯就喘得不行。

    胸口一緊,又是一陣揪心的咳嗽,恨不得把肺都咳出來一樣。

    “嘯,你別說話。”百里長劍扶著張嘯,輕拍著他的後背。

    “好了,你們慢慢談,嘯兒母親先回房間去,有事情你叫母親一聲。”淩老王妃含淚點了點頭,由著丫鬟扶著走出房間。

    “嗯。”張嘯閉著雙眼,擺了擺手,輕聲道:“出了什麼事情?”

    他心裏明白,百里長劍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主兒,他既然一大清早就來找他,鐵定是有事情要跟他說,或者請求他的幫忙。

    “是誰打傷的你,以你的武功,怎麼可能傷成這樣?”百里長劍沒有正面回答張嘯的話,反而調轉了話題。

    他與張嘯兩人的武功在伯仲之間,一直以來勝負都不明顯。

    不敢想像,若是他與那人交手,會不會也如張嘯一樣,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

    “我不知道他是誰,那個黑衣人的武功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如果不是他在最後收了掌力,只怕我已經當場斃命了。”張嘯回想起那驚險的一幕,後背都禁不住冒出冷汗來,他想不明白黑衣人怎麼在最後收了三成的力度。

    他分明就是想要殺了他的,為何又收了手。

    “皇城裏什麼時候出了這樣的高手,咱們竟然一點都不知情。”

    看著張嘯的表情,百里長劍覺得事情並沒有他說的那麼簡單,似乎張嘯在有意隱瞞些什麼一樣。

    “說說你有什麼事情找我?”搖了搖頭,張嘯擺明不想再繼續深談下去。

    “東臨,南喻,西靈三國的人都秘密提前進了皇城,眼下他們分別住在滿香樓與醉客居,我已經派人暗暗盯緊他們,特來找你商量一下咱們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他的人都不敢靠得太近去盯,來的人身手全都不弱,靠得太近很容易被發現,未免打草驚蛇,他都禁止他們靠得太近。

    “咱們都能發現這三國的人,風王跟影王自然也知道了,血王更不用說,他的消息來源,比咱們都要廣,與其由咱們去犯眾怒,倒不如坐山觀虎鬥,盡收漁翁之利。”

    誰都不是善類,他又何必去做善類。

    天下人皆負他,那他亦要負天下人,也不負不自己。

    張嘯的想法,越來越偏激。

    一次又一次的打擊,讓他只想用權勢與地位來強大自己,武裝自己。

    “呵呵,還是嘯有想法,就按你說的辦。”百里長劍撫著下巴,直點頭。

    聽到門外傳來的響動,接著又道:“金虎帶著太醫來了,先替你好好調理內傷,其他的事情咱們另外找時間再談,最重要的是你的身體。”

    “王爺,金太醫到了。”金虎站在門外,沉聲道。

    “進來。”

    “金太醫裏面請——”

    “老臣參見明王殿下。”金太醫提著醫藥箱,恭恭敬敬的行禮。

    “先看看淩王的傷勢,不管多貴重的藥,一定要將淩王的身子調養好。”百里長劍吩咐完,轉過頭看向張嘯,道:“嘯,我就先回府了,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直接讓金虎來找我。”

    張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他與他之間,除了利用與被利用,似乎就沒有別的可談。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11:23 AM

第085章:巫婆太后

    潛龍殿

    精緻的爐鼎,鼎身四周雕琢著騰飛相纏的金龍。鼎蓋掩住了鼎裏的火腥子,嫋嫋的爐煙從鼎上面的孔裏升起。

    淡淡的龍涎香彌漫在空氣裏,令人有些昏昏欲睡。

    月帝端坐在書案之後,折奏整整齊齊的分放在左右手兩邊,一邊的明顯高出另一邊許多,顯然沒有看過的多看過的多出很多來。

    明亮的燭光照在他的身上,拉長了他的身影,也在房間裏憑添出幾分寂寞,幾分淒涼,寒氣更甚了。

    微敞的窗口刮進來一陣冷風,絲幔搖曳飄蕩,月帝的眉頭也緊緊的蹙了起來,沉聲說道:“有何事?”

    “參見皇上。”黑衣浮動,來人無聲無息的落在書案前,拱手行禮。

    明黃色的龍袍在燭光下閃耀著金色的光芒,兩束黑髮垂在胸前,月帝俊眉微蹙,端起茶杯,沉聲道:“四國皇室成員全都暗自進了皇城,眼下都有些什麼動作?”

    黑衣人眸光一閃,挺直了身子,道:“暫時沒有太明顯的動作,醉客居和滿香樓也都風平浪靜,他們的目的暫時不詳。北寒國內沒有人暗自提前進入我朝邊境,皇城裏沒有打探到他們的行蹤。”

    “哦。”

    月帝站起身,廣袖輕揚,轉過身背對著黑衣人,心思翻轉。

    北寒國向來都是攝政王在做主,他的地位無人可以動搖,即便是寒帝的聖旨也沒有他的一句話重,憑著冷梓玥與攝政王司馬無雙之間微妙的關係,此次北寒沒有任何的舉動,斷然與此脫不了干係。

    東臨,南喻,西靈,三國齊聚,皆是皇室中有權有勢,有機會繼承皇位的人,而他們的目的也只有一個,奪得玲瓏宴上的紫玉血鐲,一統天下。

    從古至今,流傳著這樣一句話。

    得紫玉血鐲者,得天下。

    一統五國,那是一件多大偉大的事情。

    “皇上,幾位王爺的動作也不慢,全都有排人暗中監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或許也是他們沒有進一步動作的原因之一。”

    黑衣人說話不緊不慢,一雙黑亮的大眼裏閃爍著精光,一眼便知不是平凡人,心機定然頗深。

    五位王爺之中,除去韓王殿下無心皇位之外,剩下的四位王爺,以影王殿下城府最為深沉,神秘難辨;明王殿下雖有野心,可惜才智不足,難成大事;風王殿下後臺強硬,行事狠辣,不得人心;血王殿下無論是為將還是為帥,皆是一等一的上上人選,可他若是爭奪皇位,必然不是因為想要成為那個萬萬人之上的君主,而是為了報仇而來。

    他是月帝身邊最隱密的一個人,同樣也是將月帝的心思揣摩得最細緻的人,自從血王的風芒初露之後,他便知道,不久的將來,必有一聲腥風血雨。

    當論說到實力與手段,無論是哪一個王爺,怕只怕無人膽敢與血王相比。

    “你指的是明王府,風王府與影王府派出去的人,血王府有何動靜?”月帝身影未動,背對著黑衣人,聲音越發的低沉。

    他不相信百里宸淵會不知道有他國之人進入皇城,而他最想知道的卻是,百里宸淵接下來會如何應對。

    縱使他派出自己最信任,身手最好的精英,竟然也無法從血王府裏打探到絲毫的消息,血王府的守衛,比起皇宮絲毫不會遜色幾分。

    不是第一次,月帝對百里宸淵既是感到驕傲,又是感到心疼難忍。

    從什麼都沒有的嬰孩兒,成長到今時今日,擁有獨屬於自己的勢力,他肯定吃了太多別人無法承受的痛苦。

    而他這個做父親的男人,什麼也不曾為他做過。

    “屬下無能,血王府根本無法靠近。”黑衣人說到這裏,有些懊惱的低下了頭,他試過很多次,只要剛靠近百里宸淵的住處,立即就會被人發現,再難隱藏自己的行蹤。

    一來二去,黑衣人心中已然有數,血王定是知道他的身份,否則,他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百里宸淵,太神秘,也太危險。

    “連你也沒有辦法靠近血王府?”月帝有些訝異的轉過身,一雙透著精光的黑眸一眨不眨的落在黑衣人的臉上,注視著他的雙眼,叫他無法躲避。

    梁蕭是他最得意的下屬,竟然也無法靠近血王府,月帝實在無法想像出,百里宸淵已經強大到什麼樣的地步。

    是否,早已經有能力撐起整個祁月。

    若是可以,那他是不是可以……

    “血王殿下身邊的人一個個全都是高手,屬下能進血王府,但是無法近血王殿下的院子,稍稍靠近一點,便會被人發現,而且……”

    血王府可謂是機關重重,稍不注意,就會命喪黃泉。

    “而且什麼,說清楚。”月帝踱步到書案旁,輕掀龍袍,一臉疑惑。

    “血王的院子裏布有奇門遁甲之術,一般人很難找到那座院子準確的位置,屬下也是經過幾次之後才瞧出的門道,可能血王已經發現了屬下,並且很清楚屬下是皇上的人,才沒有殺了屬下。”

    “呵呵……”月帝爽朗的大笑出聲,眼角似乎笑出了淚光。

    他的淵兒果真比他有本事,比他有能耐,如此,他也就放心了。

    “梁蕭,你覺得血王如何?”

    “屬下不敢胡亂猜測。”他一直都謹記著自己的身份,都說帝心難測,不管他怎樣的了解月帝那一顆心不為人知的心,有些話還是不能由他嘴裏說出去的。

    “你是朕最信任人,在朕的面前有什麼不能說的。”

    “多謝皇上的信任。”

    “好了,你就告訴朕,在你的眼裏,血王是個什麼樣的人?”

    月帝迫切的想要知道在旁人的眼中,他的淵兒是怎樣一個人,是否跟他所看到的一樣,有能力挑起祁月的江山社稷。

    “血王殿下,屬下看不透也猜不透,他的心思太難以捉磨,喜與怒無從知曉,並且他沒有任何的弱點。”

    即便有一個弱點,但那個弱點,或許也是血王百里宸淵最強也是最厲害的。

    冷梓玥,誰敢欺到她的頭上,簡直就是找死。

    也只有她,才能讓百里宸淵一心一意的護著,不顧一切。

    “是嗎?”月帝挑了挑眉,心思難測,話鋒接著一轉,道:“繼續留意他們的動靜,一旦他們有行動,立即讓朕知曉。至於其他三個王爺,暫時由著他們,不插手,朕相信你的判斷力,更相信你的忠心,你會知道該怎麼做的。”

    “屬下明白。”

    “去吧!”

    “屬下告退。”梁蕭剛走到門口,轉過身又道:“皇上,屬下來見您之前,看到血王殿下進了皇宮。”

    “你怎麼不早說,他現在在哪里?”月帝很激動,百里宸淵很少會進宮,即便是他下旨去請,他也總是有藉口推脫,而他想要見上他一面,都是難上加難。

    為何他會突然進宮,實在叫他甚是不解。

    “血王殿下去的方向好像是永壽宮,估計是皇太后的主意。”

    “你可瞧清楚了。”

    “屬下瞧得很清楚。”

    “罷了,你先去忙你的,朕自有主張。”

    母后,到現在你還是不死心,動亂歪腦筋竟然動到淵兒的身上,你若是敢動淵兒一根毫毛,朕發誓,一定會親手了結了你。

    “是。”有些話,他也不知該說還是不該說,最後化做一道低低的歎息聲,伴隨著他一起消失在內殿之中。

    月帝冷冷的望著手中的奏摺,眼中浮現出一抹嗜血的光芒,此時此刻的他,竟與百里宸淵有那麼一絲相像。帶著薄繭的手指輕輕的落在奏摺上的四個蒼勁的大字上,笑容說不出的詭異。

    紫玉血鐲,你真的會現世麼?

    你的現世,又將帶來怎樣的風雲變幻,烽煙四起呢?

    為了得到你,不知又有多少人將要爭得頭破血流,而你,又將落入何人之手。

    冷梓玥,你又是否能守住當日你對朕的承諾,為祁月贏得玲瓏宴之首?

    一個又一個的問題盤繞在月帝的腦海裏,鬧得他心煩氣躁,面色陰沉晦暗,生人勿近的模樣。

    “啟稟皇上,皇后娘娘求見。”

    門外,劉公公熟悉的聲音悄然響起,伴著呼嘯的寒風,凍得娟秀的宮女們直打寒顫,一個個小臉通紅,嘴唇泛著紫黑。

    “傳。”

    蕭皇后,蕭皇后,這三個字二十年來不只一次讓月帝恨從心起,恨不得一劍殺了她,一了百了。

    “是。”

    “劉公公,皇上肯見本宮了嗎?”說話間,打扮得清新素雅的蕭皇后偷偷的往劉公公的手裏塞些小玩意兒。

    祭拜楚皇后一事,她知道是她失了策,如果她肯低下那個頭,也不至於將月帝推得遠遠的,總是一聽到她的名字就皺眉,甚至不願意再瞧她一眼。

    眼下,皇上只要是去後宮,想都不用想就直接去了玉貴妃那個賤人那裏,雖說姜貴妃的處境跟她沒有多大的差別,可她好歹是後宮之主,聽著宮女太監們私底下那些言論,怎不叫她臉上無光,恨得牙癢。

    “皇后娘娘,您可以進去了。”劉公公臉上掛著招牌似的淺笑,微微翹起的蘭花指纖細修長,透出幾分雅致,不緊不慢的將蕭皇后遞到他手裏的東西送還了回去,接著又道:“奴才只是為娘娘傳個話,受不起如此大的禮。”

    他又不是傻子,早就明白月帝心中最中意的繼承人是誰,又怎麼可能收後宮裏幾位主子的錢財,心中有數比什麼都重要。

    血王的氣魄,他是瞧在眼裏的,絕對比起其他幾位王爺,更有帝王之風。

    “劉公公,本宮還要仰仗你在皇上跟前多為本宮說說好話,這只是賞了公公一點喝茶的碎銀。”蕭皇后不只一次想過要將劉公公拉到自己的身邊,可是這個老奴才偏就誰的賬都不買,愣是從來就不得罪誰,哪邊都討好。

    在如大染缸一樣的皇宮,還能有如此心思,他也算是個中高手了。

    “呵呵,皇后娘娘還是快些裏面請,莫要讓皇上等著急了。”

    “既然如此,本宮就先進去看看皇上。”

    “娘娘,請——”

    “嗯。”

    蕭皇后招了招手,兩個宮女一人手裏端著一碗飄散著香氣的湯朝著內殿走去,所過之處,無不飄散出濃郁的香粉之氣。

    恨恨的咬了咬牙,蕭皇后對劉公公也恨上了,不過就是皇上身邊的一條狗,竟然也敢如此拂她的意,等她重新獲得聖寵,看她怎麼收拾他。

    ********************************************

    百里宸淵一路走過御花園,對於重新裝扮得喜氣洋洋的皇宮提不起一點兒興趣,只是對於他們的辦事效率還頗為欣賞。

    挺快,是真的。

    微微仰著頭,望著‘永壽宮’三個恢弘的大字,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那個老女人竟然會在他找上她之前先找上他,是不是連老天也想要收拾一下她。

    世人皆說女人的心眼很小,其實對於無關緊要的人,他的心眼比起針眼差不離,只要是能讓她們痛不欲生的死法,他都特別的感興趣。

    “你是何人,竟敢擅闖永壽宮,你可知這裏住著什麼人?”守在宮門口的侍衛手執明晃晃的長槍,直指百里宸淵。

    剛才皇太后身邊的秦姑姑才來傳了話,告訴他們不管是誰要進宮都要攔下來,為難一番之後才准放行,他們也是不得以而為之。

    “本王自然知道裏面住著什麼人,一個禍害人世的老巫婆罷了。”俊眉微揚,面具溫潤的光澤竟然比起泛著銀光的刀鋒更加的瘮人。

    百里宸淵低睨著眼前被人賣了還不知情的侍衛,笑得傾城傾國,玫色的薄唇在細碎的陽光下泛著耀眼的光澤,誘人不已。

    他的名字,皇宮裏以前沒有人知道,可是現在又有誰能不知道。

    如血的紅袍,玉制的面具,簡直就是他的代名詞,看到這兩樣東西同時出現在他的臉上,還有什麼可值得懷疑的。

    “放肆,竟然辱駡皇太后,你……”侍衛甲瞪大一雙虎目,長槍向著百里宸淵逼近一分,出口的話卡在了喉嚨裏。

    他說本王,可是他怎麼沒有見過宮裏有這樣一位王爺,難不成是冒棄的。

    “大膽賊人,你以為誰都能做王爺,居然還敢自稱本王,你若是王爺,大爺我還是皇上呢?”侍衛乙一聽百里宸淵的話,扶著腰笑得直不起身。

    悠然的站在宮外,瞥了一眼高高的宮牆,百里宸淵但笑不語,他很想瞧瞧這兩個笨蛋還能說出些什麼來。

    皇太后你說你是太天真還是太愚笨,兩個笨蛋就能嚇到他麼,當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對啊,你倒是說說你是哪位王爺,呵呵。”侍衛甲乙對視一眼,大笑出聲。

    “本王身上的衣服還不足以說明本王的身份麼,皇宮裏有誰膽敢跟本王穿一樣顏色的衣服,除非那個人是不想活了。”薄唇輕啟,語帶寒風,直叫人打哆嗦。

    “血……血王……”

    “紅衣……面具……你真的是血王……”

    “如假包換。”紅袖輕揚,快如閃電,殺人割喉,快比刀劍,還不染一絲鮮血。

    百里宸淵踏著直挺挺倒在地上兩個侍衛的屍體,無視宮女參差不齊的尖叫聲,優雅貴氣的移動著腳步,朝著永壽宮的正殿走去。

    顯然,皇太后給的下馬威,相當的不高明。

    兩個沒有見過世面的侍衛,哪能攔得住他百里宸淵。

    “娘……娘娘……不好了,血王他……他打進來了。”秦姑姑一臉的驚慌,額上汗水直落,笑得如沐春風的百里宸淵根本就是來討命的,分明很好看的笑容竟然讓她產生莫大的恐懼,好像……好像他要殺光永壽宮裏的所有人一樣。

    皇太后猛然坐起身子,原本她是打算好好的給百里宸淵一個下馬威,好叫他認認清楚,誰才是宮裏的主子。

    明知他有多大的膽子,可她竟還耍了那麼白癡的一個心機,當真是丟臉丟到太平洋去了,著實叫她生氣。

    “他敢。”

    “娘娘……是……”秦姑姑哆嗦著身子,瞪大雙眼望著大步行來的百里宸淵,沒骨氣的一屁股跌坐在冰涼的地板上,神志又清醒了幾分。

    “沒用的東西,還不站起來。”

    皇太后黑著臉,怒駡出聲,一揮手就砸了桌上的茶杯,瓷片飛濺。

    “娘娘……娘娘血王殿下他……他已經進來了……”艱難的咽了咽口水,秦姑姑顫顫巍巍的伸出一隻手指著還有一步就跨時正殿裏的百里宸淵,險些嚇得昏死過去。

    “他是哀家傳來的,哀家難道還怪他不成。”皇太后黑著臉,佯裝語氣堅定的說道。

    百里宸淵把玩著垂落在胸口的長髮,玫色的辱瓣微微輕抿,淺笑道:“皇太后怎麼可能怕本王,難不成本王還會吃人,呵呵。”

    “血王,你太無禮了。”

    雙手緊緊的掐在椅子的扶手上,皇太后看向百里宸淵,當目光與那雙猶如黑夜一樣變幻莫測的眸子裏清晰的倒映出她的身影時,頓覺,全身上下徹頭徹底的冰涼一片。

    恐懼侵襲全身,雙腿直打顫。

    不禁有些後悔,主動招惹了他。

    “本王無禮嗎?你一個老不死的,有資格指望本王對你禮貌一點嗎?”自顧自走到離皇太后約三米處,優雅的落坐,微微側偏著頭,若有所思的模樣。

    回到皇城之前,在他的計畫裏,第一個要除掉的人便是皇太后錢氏,誰知一來二去竟然還將她的性命留到了今日,哪怕是在玲瓏宴期間,她也留不得了。

    “混賬東西,你竟然罵哀家是老不死的。”

    “你可不就是一個老不死的禍害,本王哪里說錯了?”

    語氣很無辜,表情很萌,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天下無雙。

    “你——”

    高高舉起的手,久久無法落下,一張老臉慢慢由脹紅色變成醬紫色,整個五官全部都扭曲起來,駭人不已。

    “你的膽子不小,動手打本王後果可是很慘的。”

    陰惻惻的嗓音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涯,飄渺不已,百里宸淵冷眼斜看著皇太后的姿勢,笑意在唇角氾濫,“其實本王很想廢了你的手,只是怕髒了本王的手,經脈逆轉的滋味怎麼樣?”

    眨眼的時間,皇太后竟然有本事從三米遠的地方沖到他的身邊,準備獎賞他一個耳光,想來她的功夫不弱,這點苦楚還是受得了的。

    秦姑姑趴在地上,望著一動也不動,不能說話,只能狠狠瞪著血王的皇太后,心中既是歡喜又是悲哀。

    她是瞧皇太后臉色吃飯的奴婢,不管自己的主子如何,她能做的除了求饒,還能有什麼,“血王殿下,求求你放開太后娘娘,她快要受不了了。”

    雖然她並非習武這人,可她也能瞧出皇太后烏黑的臉色,那分明就是快要死了的模樣,嚇人不已。

    “本王原本還想將你的性命留得長久一些,顯然老巫婆你不領本王的一番好意,那就只好提前送你下地獄。”

    百里宸淵手指輕輕一動,皇太后便狼狽的跌坐到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有那麼一瞬間,她以為自己就快要死了。

    “咳咳……你……”

    顫抖的手指著百里宸淵,她不過只是想警告他不要在玲瓏宴上玩什麼把戲,豈知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痛的是自己,而不是他。

    秦姑姑爬到皇太后的身邊,拍著她的後背為她順氣,問道:“娘娘,您怎麼樣?”

    “你想怎麼玩,本王都奉陪到底,只要你們有那樣的本錢。”他別的沒有,就是時間很多,很空閒陪著她們慢慢的玩,“不管你想要做什麼,都給本王好好的記著,你沒有資格命令本王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取你的性命比踩死一隻螞蟻容易,再招惹本王試試看,你還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

    話音一落,百里宸淵已經出了永壽宮,才不過走到十步遠的距離,身後‘呯’的一聲巨響,赫然是宮門口寫著‘永壽宮’三個大字的牌匾摔落在地,揚起一地的碎雪。

    他怎會不知皇太后找他前來的目的,之所以來,就是為了好好的戲耍她一頓,如果不湊巧將她給氣死了,也算是她的幸運,不用被他慢慢的折磨了。

    “百里宸淵,你別得意,哀家是……是不會放過你的……”

    咬著牙,皇太后惡狠狠的道,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扭曲著,氣急攻心,雙目一瞪,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嘴角流出的黑血,嚇得秦姑姑抖了三抖,驚慌失措的尖叫道:“來人……快來人啊……快……快傳太醫……”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11:24 AM

第086章:鴨霸男人

    “小姐,你瞧瞧這個好看嗎?”華兒拿起兩朵粉白相間的珠花頭飾,笑得跟朵花兒似的望著冷梓玥。

    “嗯。”瞄了一眼,點了點頭,不再發表更詳細一些的意見。

    “小姐,你不認真。”扁了扁嘴,很委屈。

    “呃,我很認真的,你沒瞧出來嗎?”眨了眨眼,裝可愛。

    “小姐,你無視我的存在。”泫然欲泣,我見猶憐。

    “誰說的。”一臉的憤怒,有找人拼命的狀態。

    “小姐,可不就在你的臉上寫著。”

    “呵呵,開玩笑,我的臉上怎麼可能會寫字。”

    冷梓玥無語問蒼天,她可是偽裝自己的高手,怎麼可能把心裏的想法擺在臉上,但是她真的不明白,為什麼華兒非要拖著她出來逛街。

    雖說,今個兒是大年三十,不過她真沒覺得過年要怎麼慶祝,要怎麼熱鬧,平平靜靜的也不錯。

    “小姐,你到底是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怎麼沒精打采的?”扔下手裏的珠花,不顧老闆憤恨的表情,華兒飛奔到冷梓玥的身邊,一雙小手就要扶上冷梓玥的額頭,瞧瞧她家小姐是不是真的病了。

    她家小姐一向都是早睡早起,從來都不睡懶覺的,奇怪的是今天早晨,居然睡到日曬三竿都沒有要起床的意思,叫她大大的吃了一驚。

    再然後,就是現在這副模樣,軟綿綿,沒有精神,除了生病之外,她想不出還有其他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莫不是……呃呃,那個肯定是不會發生的,她家小姐很有分寸的說,一定不會是她胡思亂想的那個樣子。

    “收起你的胡思亂想,你家小姐我好得很。”冷梓玥不客氣的一巴掌拍在華兒的腦門上,深深的吸足一口氣。

    昨晚她跟百里宸淵在一起,回到府裏睡覺時已經很晚,早上自然是不想起床的,只不過睡了一個上午的覺,居然就給了華兒那麼多的想像空間,叫她真的很想剖開她的腦子看一看,裏面都是裝的什麼東西。

    “真的嗎?”

    “比真金還要真。”

    “呵呵,小姐沒事兒就好,今天晚上可是除夕夜,城裏會很熱鬧的,大家都會出來放河燈許願,為自己和家人祈禱。”華兒眨巴著大眼,不知道晚上她有沒有機會出來玩。

    雖然,冷梓玥從來就不會限制她的行動,總是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可她自己還是會很不好意思的,總覺得應該時時刻刻都守在冷梓玥的身邊。

    因為,她是她的貼身丫鬟。

    “既然那麼熱鬧,當然要出來好好的玩。”拍了拍華兒的腦袋,冷梓玥輕笑出聲。

    好歹這也是她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將要渡過的第一個新年,不管喜歡不喜歡,出來沾沾喜氣總是好的。

    況且,百里宸淵已經約了她,說是晚上準備不少節目請她欣賞,一同過新年。嘴上說著不樂意,心裏卻是樂開了花。

    他那麼在意她,她又豈會一點都感覺不到。

    有了百里宸淵,也更加堅定了冷梓玥想要留在這裏,不想再離開的決定。

    “小姐你真好。”華兒恨不得撲到冷梓玥的身上,來個大大的熊抱,可她沒有那個膽子,有時候她家小姐很恐怖的。

    比如,不喜歡別人觸碰就是她的禁忌。

    無奈的搖了搖頭,冷梓玥走到剛才華兒站的那個小攤前,說道:“老闆,剛才那對珠花多少銀兩,替我包起來。”

    “好嘞,一共一兩銀子小姐。”小攤老闆動作俐落的包好珠花,爽朗的開口。

    “小姐,你做什麼,我……”擺著手,華兒賣力的搖頭。

    “既然喜歡就收著,又不是什麼值錢的貴重物品,還喜歡什麼自己挑,就當是小姐我送給你的新年禮物。”

    新的一年,只盼一切都將有一個新的開始。

    “可是我怎麼能收小姐送的禮?”

    “你家小姐我不是人麼,別人送你的就成,我送的就不成,你是瞧不起我麼?”故意擺出一副生氣的模樣,冷梓玥瞪著華兒。

    “沒有……小姐我……”紅著眼,差點兒就急哭了。

    “好了,快點兒挑選擇,夏花冬雪我也送,可不單單只是送給你。”

    “謝謝小姐。”乖巧的點了點頭,華兒埋頭挑選著可愛的頭飾。

    冷梓玥好笑的望著華兒手裏捧著的幾件飾品,見她這個捨不得,那個也喜歡的模樣,頓覺她當真是一個彆扭的孩子,若是都喜歡,全買下來不就好了,至於糾結成那個樣子嗎?

    她可是很有錢的,鳴魄那孩子真的太會賺錢了,她的後半輩子都不用愁了。

    說到頭飾,或許她還能開上一家這樣的店鋪,說不準兒也是一筆很可觀的收入,反正也花不了她多少時間。

    “小姐,我不要了。”一股腦放下所有的東西,華兒挑來挑去也不知道自己到該取捨哪一個,乾脆一個也不要。

    “老闆,剛才她挑的,全都包起來。”冷梓玥好笑的眨眨眼,點了點華兒的鼻尖。

    “好嘞,小姐真是爽快人,全都算便宜一點兒,呵呵。”小攤老闆可是賺翻了,一張臉上堆滿了笑容,也不知眼前這位美麗得令人睜不開眼的美人兒是哪家的小姐,竟然對一個丫鬟都如此好。

    說到底,這丫鬟遇上這麼一個主子,真是好福氣。

    “小姐,不用那麼多。”華兒苦著一張臉,好多話憋在心裏又說不出口。

    “華兒,繡雙鞋給你家小姐我當新年禮物怎麼樣?”付了銀子,冷梓玥拍了拍華兒的肩膀,她知道如果她不提出一點兒要求讓華兒去做,這丫頭會不開心好久的。

    黑漆漆的大眼眨了眨,不住的點頭說道:“好,小姐喜歡什麼樣的花色,華兒一定做出一雙全皇城最好看的鞋子給小姐穿。”

    冷梓玥很相信這一點,華兒的確有那樣的手藝,繡出來的鞋子不僅手工精緻,而且非常的漂亮。

    “到底哪一面的你才是真實的你,本王越來越好奇了。”殘橋之上,百里自影呆呆的望著那抹俏麗的身影,眸光幽暗。

    越是靠近她,也就越想靠近她。

    她就如她身上火紅的衣裙一樣,明知她是一團會灼傷人的火焰,依舊想要不顧一切的向著她撲過去。

    “冷小姐可真是心善,對待一個小小的丫鬟都那麼好,不知要羨煞多少人的眼?”行為總是要比意識更快,當百里自影發覺自己做了什麼的時候,他已經擋住了冷梓玥的去路,並且開了口。

    “影王殿下也不耐。”黛眉輕蹙,細碎的陽光折射在冷梓玥微微仰起的黑眸裏,將她眼底的疑惑清晰的表達了出來。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竟然成了‘王爺’專業戶,引來的全都是王爺。

    無論好的壞的,一個接著一個的來。

    “本王可沒有冷小姐那麼高明的收買人心手段。”他只是想要跟她好好的說上幾句話,怎知開口之後,竟變成現在這樣。

    百里自影皺著眉頭,心浮氣躁。

    似乎他平靜的外面下,那個易怒的心,總是因她而暴發出脾氣來。

    “你在胡說什麼,我家小姐才沒有收買人心。”華兒氣得臉頰通紅,管他身份是不是尊貴不凡,管他是不是王爺,敢罵她家小姐的臭男人都該死。

    “放肆,休得對王爺無禮。”

    “你才放肆,你家什麼狗屁王爺還不許對我家小姐無禮呢?”縱使被百里自影的侍衛嚇得不輕,華兒還是硬著脖子擋在冷梓玥的前面,氣紅了眼的與侍衛對視,誰也不讓誰。

    就算她沒本事,可她家小姐有本事,絕不能連氣勢也輸了。

    “冷小姐調教出來的丫鬟果然不一般。”百里自影一個眼刀過去,侍衛立馬拉聳著腦袋,退到他的身後,低頭不語。

    華兒松了一口氣,卻還是擋在冷梓玥的前面,瞪著百里自影低吼道:“你不許欺負我家小姐,否則……否則……”

    “否則什麼?”如此護主的丫鬟,倒也挺可愛的。

    雖然她對他很無禮,但是勉強可以接受。

    “否則我會跟你拼命的,就算打不過你,咬也咬下你幾塊肉,哼。”華兒插起自己的胸,睜大雙眼,她也是很勇敢的。

    百里自影嘴角抽了抽,咬也咬下他幾塊肉,要不要那麼血腥,“呵呵,本王倒是很想瞧瞧你有沒有那樣的本事。”

    “影王是太閑了嗎?本小姐的丫鬟可不是誰都能動的。”她很護短,不是一般的護短,誰敢打她身邊人的主意,除非是想趁早下地獄的,那她可以成全他。

    “你是在威脅本王。”

    “就是威脅又如何,你能奈我何。”

    “呵呵,果然不愧是冷梓玥,膽量就是比別人大。”

    “華兒,我們走。”一把拉起發呆中的華兒,冷梓玥只覺百里自影的腦袋被驢踢了,要不他怎麼那麼不正常。

    以前見到他,除了扮酷就是裝深沉,突然攔住她又沒話找些廢話來說,還真找不到別的理由可以解釋他的失常行為。

    秉著不與精神有問題的人士有交集的原則性問題,冷梓玥決定果斷的讓路,他還找誰瘋找誰瘋去。

    “哦。”緩過神,華兒才應了一聲,緊緊的跟在冷梓玥的身後。

    她的膽子什麼時候變大了,居然敢跟出了名的‘冷王爺’百里自影嗆聲,脖子還有沒有在她的腦袋上。

    “等等。”

    “走。”像是沒有聽到百里自影的話一樣,冷梓玥只想拉著華兒快點兒離開,果然她是出門又沒有看黃曆,遇到了瘟神。

    百里自影臉一黑,他是長得很醜還是怎麼樣,這個該死的女人居然不理他,還走得更快了一些,“本王說等等,你沒有聽到嗎?”

    “你以為你是誰,你說的話本小姐有必要聽從嗎?”

    臭男人,還是百里宸淵好,從來都不會在她的面前本王來本王去,對她千依百順的,生怕她受一點點的委屈。

    “當然。”從小到大,很少有人違背他的意願,冷梓玥當然也應該要聽從,不是嗎。

    “見鬼的,你欠揍是不是?”什麼叫做當然,這男人是專門送到她面前找打的是不是,冷梓玥黑了臉。

    她是長得太善良還是心太善,怎麼是不是個人都想找她的麻煩,看她太閑了鬧心是不是,那她可就真的不會客氣了。

    “這個給你。”

    百里自影有些彆扭的從懷裏摸出一支通體雪白的簪子遞到冷梓玥的跟前,俊臉上露出一抹可疑的嫣紅。

    他可是第一次送人禮物,如果被拒絕,豈不是很丟臉。

    路過那家首飾店,一眼就相中了這只雪玉簪,除了冷梓玥,再也沒有人配得上它。

    “什麼?”冷梓玥傻眼了,面對突然一百八十度轉彎的男人,顯然有些吃不消。

    他的脫線程度,比她所能想像的要高出太多。

    “給你的,收著。”原本以為會在冷梓玥的臉上看到笑容,誰知她竟然是一臉的茫然,不過那呆呆笨笨的表情,不同于她平時展露在別人眼中的模樣,叫他的心狠狠的一動,對她的眷戀更深了一分。

    又有誰知道,那份情愫是從何時開始,又將在何時結束。

    “無功不受祿。”無語的轉身,冷梓玥此時此刻,很懷疑百里自影是別人假扮的,或者就是性情突變,要不他怎麼可能做出那麼失常的事情來。

    正所謂無事獻殷情,非奸即盜。

    “給你就收著,本王可是不輕易給人東西的。”你是第一個,難道還想當著所有人的面拒絕本王嗎?

    百里自影很堅持,伸到冷梓玥面前的手,怎麼也不願意收回,非要等到她接了不可,一雙有神的大神目光深邃的望著她。

    “我家小玥兒才不會稀罕你送的破爛玩意兒,還是不要拿出來丟人現眼了。”醋罎子再一次打翻了。

    這一次,可不是某只腹黑的狐狸有計劃的佈局,而是意外情況。

    黑著臉,百里宸淵瀟灑飄逸的走進人群裏,在眾人的驚呼聲中輕輕攬住冷梓玥纖細的腰身,笑得傾國又傾城。

    無疑,他是在高調的宣示主權,告訴所有的人,懷裏的女人是他的。

    “誰家的醋打翻了。”特別無辜的,冷梓玥粉唇輕吐。

    瞟了眼腰間的手臂,感覺到他身體的輕顫,放柔了自己的身體,懶懶的靠在百里宸淵的懷裏,對於他吃醋的表現,甜進了心裏去。

    有時候,冷梓玥覺得,看他吃醋,會是一種享受。

    或許,正是因為他的在意,才讓她覺得,自己是很得要的一個人,而不是孤獨的一個人在世界上生存著。

    “小玥兒,你學壞了。”貼合著冷梓玥的耳朵,百里宸淵柔聲道,黑寶石般耀眼的雙眸閃爍著溫柔寵溺的光芒,再次抬起頭,眾人只覺日頭消失了,只剩下無盡的寒冷,“我家小玥兒喜歡什麼東西,自有本王送給她,影王的簪子還是送給自己的女人,比如那個什麼蕭小姐。”

    敢跟他搶女人,找死。

    百里自影的臉色堪比鍋底,看著百里宸淵將冷梓玥抱在懷裏,後者不但沒有推開他,反而還輕輕的靠在他的懷裏,他就有想要殺人的衝動。

    “你們是什麼關係?”咬著牙,他也理不清楚胸口的憤怒是為何,總之,他就是很想拆開他們,不讓他們靠在一起。

    冷梓玥,不應該是靠在血王懷裏的。

    難道是應該靠在他的懷裏?

    這個想法嚇了百里自影一大跳,卻也讓他嗅出自己的一些不對勁,似乎讓冷梓玥靠在他的懷裏,是一件特別好的事情。

    “關你什麼事。”異口同聲的回答,百里宸淵低首望著冷梓玥的眼,勾唇一笑,道:“呵呵,我的小玥兒跟我真有默契,獎勵一個。”

    話落,一個溫熱的輕吻落在冷梓玥的額頭,一觸即離。

    “百里宸淵,你給我收斂一點兒。”小手滑到百里宸淵的腰間,輕輕一擰,某男敢怒不敢言,疼得全身抽疼,還要保持笑臉。

    “小玥兒,你輕點兒。”委屈的扁了扁嘴,百里宸淵知錯了。

    他怎麼能在這麼多人面前非禮他的小玥兒呢,應該找個沒人的地方非禮才對,說不定還能來個深吻。

    “影王殿下如果真的太閑,可以呆在房間裏睡覺,本小姐可沒有時間陪你發瘋。”甩開百里宸淵的大手,冷聲道。

    她跟誰在一起是她的事情,由不得別人在意與多嘴。

    既然她喜歡百里宸淵,那她就要跟他在一起,至少在他沒有說要放棄的時候,鬆開他的手。

    “百里自影,小玥兒是我的,最好收起你的心思。”看了一眼已經拖著華兒走遠的冷梓玥,百里宸淵鴨霸的對著百里自影宣示他的主權,冷梓玥是他的。

    誰敢動,他會跟誰拼命的。

    “如果本王不呢?”兩雙眼對視著,頓時火光四射,逼得看戲的觀眾都不住的退後,生怕遭了橫禍。

    “本王不介意親手了結你。”他說過,他的心眼很小,容不得一粒沙子,尤其是那些在他眼裏,根本就沒有價值的沙子。

    “呵呵,那可得看你有多大的本事了。”百里自影也不退步,殺了他,只要他能下得了那個手,他也不介意陪他玩一盤大的。

    紅袍輕揚,百里宸淵無害的眨了眨眼,冷聲道:“你試一試就知道了。”

    “本王會試一試的。”握在手心裏的雪玉簪應聲而碎,一點一點的散落在地上,“回府。”百里自影覺得他的自尊受到了賤踏,非要跟百里宸淵一決高下不可。

    華兒扯了扯冷梓玥的衣袖,小聲道:“小姐,血王殿下追上來了,我去買些菜回府,呵呵。”

    她可是很識實務的丫鬟,當然要給她家小姐和她家未來的姑爺留出二人世界,方便他們交流一下感情。

    “小玥兒,你走那麼快做什麼?”緊緊的牽住冷梓玥的手,百里宸淵總算是松了一口氣,“我就是那麼霸道,你是我的,別人都不許覬覦。”

    “是麼?”眨眨眼,冷梓玥語氣輕揚,瞧不出喜與怒。

    吞了吞口水,被盯得有些發毛,小聲道:“小玥兒,我知道哪里有好看的髮簪,咱們一起去挑挑看。”

    他的女人,才不需要別的男人獻殷情,他自己知道要買些什麼送的。

    “我沒說需要。”按她的意思,披頭散髮,或者隨意的綁出一個馬尾就好,頭上戴那麼多的東西會很累的,何苦要受那樣的罪。

    “我想買給你,咱們就去瞧,昨晚你可是答應我了,今天全都聽我的安排。”百里宸淵拿出王牌,看你還不就範。

    大大的翻了兩個白眼,冷梓玥暗自叫苦,幹嘛要給他那樣的承諾,自找苦吃,下次這種虧本的買賣,再也不要做了。

    一路上被半抱半拖的走,還真是皇城裏的一道風景線,格外的優美。

    ********************************************、

    “爺,那就是血王嗎?”

    “你覺得呢?”西門棠手執茶杯,悠閒的把玩著。

    母后告訴他,祁月國最難對付的人不是那三個有野心爭奪皇位的人,而是瞧著最無害,實而殺傷力最強大的血王百里宸淵。

    他,才是他們最應該要防著的人。

    還有,站在他身邊的一個女人,也要格外的小心。

    現在看來,他已經不需要花時間去探查站在百里宸淵身邊的女人是誰,毫無疑問就是她——冷梓玥。

    那日,一句話打敗了容綾的紅衣女人。

    關於她的傳言,這些日子以來,西門棠可謂是任何一個版本的都有聽過,對她的興趣也越來越濃。

    到底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可以讓一個人的性情突變到如今的模樣。

    “屬下還是無法將血王與情報裏描述的模樣重合在一起。”

    百里宸淵一直都是祁月皇室的一個謎,二十年前發生的那件事情,流傳在外的一直都是各種各樣的說法,事實的真相,無人得知。

    “有些事情不能看表面,你可以試著換一個角度去看他。”西門棠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深,他渴望尋找到一個與他旗鼓相當的對手,與百里宸淵目光交合的那一瞬間,他有一種感覺,那個對手,他找到了。

    就是他,一直等著的那個人,就是他。

    “屬下愚笨。”

    “罷了,繼續保持現狀,莫要讓人起了疑心。”他的計畫不允許任何人破壞,直到他尋找到紫玉血鐲為止。

    “是。”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11:34 AM

第087章:交個朋友

    “小玥兒,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走吧。”

    冷梓玥收回往後看的目光,那閣樓上一定有人在看著她跟百里宸淵,目光太過銳利又帶著幾分深意,叫她很難猜測出到底是誰對他們那麼有興趣。

    “真的沒什麼,其實他們要看就讓他們看,若是小玥兒不喜歡,那我就挖了他們的雙眼,讓他們一輩子都只能生活在黑暗裏。”

    “你也發現了。”聲音先揚後低,冷梓玥發現自己變笨了,百里宸淵的武功遠在她之上,敏銳度比她還要強悍,若是她都能發現的問題,那他又怎會發現不了。

    溫暖的大手緊緊的握住冷梓玥微涼的小手放進自己的胸口取暖,柔聲道:“發現了,因為他的目光總是落在小玥兒你的身上,好討厭,真想一腳踢飛他。”

    他是一個佔有欲極強的男人,以前還好,因為冷梓玥沒有給他明確的答案,可是現在不一樣,他的小玥兒已經明確的告訴他,她也跟他一樣喜歡著他,那他們便是兩情相悅,自然而然的,他就再也不允許別人覬覦他的女人。

    “你是對自己沒信心還是對我沒有信心。”冷梓玥低笑出聲,突然之間,她發現原來腹黑狡猾如百里宸淵,也有令他害怕的事情。

    能讓他感覺到害怕的原因竟然是她,不禁讓冷梓玥心中冒出了幸福的粉色泡泡。

    他的在意,令她心喜。

    “我當然對自己有信心,更對小玥兒有信心,只是對那些人沒有信心。”

    “呵呵,你還那麼小心眼。”

    “對待我的小玥兒,我的心眼比海和天空還要大,不過對待那些敢打小玥兒主意的人,我的心眼可是比針眼還要小上許多的,你別指望我能原諒他們放過他們。”但凡是敢傷他女人的男人,他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冷梓玥低下頭,纖長的眼睫在寒風中輕輕的顫動,小手緊了緊握住她手的那只大手,給予他無聲的回應,問道:“今晚可是除夕夜,你不是說有準備很多節目陪著我一起過,現在你安排的是什麼節目。”

    “我當然有準備很多的節目,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感受著她的主動,百里宸淵低首,性感的薄唇輕輕落在她光潔的額頭上,一觸即離。

    “嗯。”

    嫣紅的臉蛋如花般嬌豔,粉粉的唇瓣泛著誘人的光澤,欲引人一親芳澤。

    只是那般想著,百里宸淵卻已經那麼做了。

    遠遠望去,強壯有力的男性身體溫柔的攬著一具嬌小柔弱的身體,相依相偎,男子寬厚的肩膀為嬌美的女子擋去了一切風寒。

    令人羨慕又嫉妒。

    ********************************************

    “嘯,你……”景常柯從那對已經越走越遠的人影身上收回複雜難明的目光,望著坐在身邊不停咳嗽的張嘯欲言又止。

    任誰看到剛才那樣的場面,心中斷然都不會好受。

    男人都有劣根性,見不得跟自己好過的女人,那般溫柔嬌美的依靠在別的男人的懷裏,那是對他們最深的侮辱。

    “咳……無事……我沒事……”

    話音未落,卻狼狽的咳出一大口鮮血,染紅了他白色的長袍,暗紅色的血液散發出濃重的腥味,令人蹙眉。

    “我去找大夫。”景常柯輕拍張嘯的後背幫著他順氣,他壓根就不知道張嘯被人打傷的事情,心想他是氣急攻心所致。

    反射性的抓住景常柯的手,張嘯沒有去擦嘴邊的血跡,雙眼沒有一點神采,呆呆的望著那個窗口,不只一次的幻想,他如果沒有看到就好了。

    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他的玥兒也會因他一句溫柔的話而紅了臉頰,嬌羞的低下頭,手足無措的望著的他。

    可是現在,她那般溫柔如水的目光只為血王百里宸淵才展現,看著他們相依相偎,張嘯深深的覺得他是多餘的人,似乎他與冷梓玥之間,從來就沒有任何的聯繫。

    “嘯,你想說什麼?”

    “咳咳……常柯,找大夫也沒用……我只是受了內傷……”

    “內傷?怎麼回事?”

    一時間,景常柯的眼神更加的複雜起來,難道他會自殘嗎?

    其實,在他看來,百里宸淵跟冷梓玥站在一起,無論是從哪一個角度來看,都般配得不得了,仿佛他們就是上天早就安排好,註定是一對的。

    “此事說來話長,不說也罷。”喘足了氣,張嘯搖了搖頭,輕歎道。

    那個黑衣人的武功出神入化,江湖上擁有此等武功的高手不難查到,他只是需要一段時間,相信一定會找到那個人,弄清楚他為什麼要取他的性命。

    又為什麼,最後收了手。

    “既然你不想說,我也就不問了……”

    “堂哥,我……”綾蘿推開門,嚷嚷著張著嘴,看到正在談話的兩人之後,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她真是太失禮了。

    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她一點兒千金小姐的模樣都沒有了,反倒像是不知道從哪里鑽出來的野丫頭一樣。

    景常柯話只說了一半,後半句被打斷,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對張嘯說些什麼,轉過頭看著綾蘿,道:“怎麼了,莽莽撞撞的?”

    “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大的事情,堂哥你還是先談正事好了。”咽了咽口水,綾蘿又不是傻子,自然瞧出了張嘯的不對勁。

    說不清楚為什麼,哪怕只是見過兩次面,她就是對張嘯喜歡不起來。要說,張嘯的長相也不差,家事也不差,用爹娘的話來說,是做未來夫婿很不錯的人選。

    可她,非但不喜歡,還盲目的生出一股子厭惡起來,看到他就只想回避。

    心裏那樣想著,面子上卻不能表現出不待見,不管怎麼說他都是自己堂哥的朋友,她又怎麼可以壞了人家的關係。

    “嘯,常柯,聽掌櫃說你們都在這裏,我可進來了。”百里長劍一邊說一邊自顧自的走了進來,一點不好意思都沒有。

    綾蘿躲到景常柯的身後,嬌小的身子一下就被景常柯整個兒擋了去,只露出一雙金蓮小腳。

    “找我有事?”張嘯捂住胸口,氣息微喘。

    “也不是什麼大事,去你府上,管家說你出來這裏散心,我也就跟過來了,父皇今晚在御花園設宴,說是君臣一起慶祝新的一年即將來臨,四品以上官員全都要出行。”百里長劍雖是在對著張嘯說話,目光卻落在景常柯身後的綠衣女子身上。

    景常柯牽起綾蘿的說,道:“綾蘿,快些見過明王殿下。”

    話鋒一轉,又對著百里長劍說道:“明王殿下,這是在下堂妹綾蘿,初來皇城過新年的。”

    “呵呵,原來如此,我還在猜想,如此美人兒,以前怎麼沒有見過,景兄好福氣。”百里長劍落在綾蘿的身上掃視一圈,沒有任何的停留,見識過冷梓玥那樣的絕色美人兒,再美麗的女人,也難以再吸引他的視線。

    綾蘿嘟著嘴,恨恨的咬了咬牙,從景常柯的身後走出來,禮貌的福了福身子,道:“民女見過明王殿下。”

    “無須多禮。”

    “嗯。”綾蘿點了點頭,對著景常柯道:“堂哥,綾蘿不打擾你們談正事,先行告退。”

    “先到馬車上等我。”景常柯交待完,送綾蘿出了房門。

    皇宮裏的宴會,他是不需要出席的。

    “常柯,你也先走吧,她一個女孩子在外面總是不安全的。”張嘯瞧出景常柯的心思,開了口,“長劍,咱們回府中再談。”

    除夕夜的宮宴,每年都會舉行一次,他早就已經厭倦了,可他沒有權利說不。

    或許,他還能借著這個機會,看一看她。

    “也對。”百里長劍擺了擺手,景常柯微笑著離開了房間。

    芽兒坐在馬車裏,看到自家小姐,輕喚道:“小姐,你怎麼悶悶不樂的?”明明剛才還很開心的,怎麼一會兒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沒事。”搖了搖頭,擺明了不想深談。

    “走吧。”景常柯俐落的上了馬車,吩咐馬夫駕馬起程,撇了一眼不高興的綾蘿,問道:“怎麼了,嘟起那麼高的嘴巴?”

    不難猜出她為什麼不開心,從她的眼睛裏就能讀出,她不喜歡淩王張嘯也不喜歡明王百里長劍,如果不是沖著他的面子,這丫頭難保不會甩臉色給那兩人看。

    “沒什麼。”都說交朋友是自願的,她又怎麼可以過問景常柯交什麼樣的朋友。

    她只是他的堂妹,又不是他的什麼人。

    “那剛才那麼著急找我有什麼事情?”有些事情景常柯也沒有辦法現在就對綾蘿講得太清楚,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少就對她越有利。

    待時機成熟之後,他會告訴她一切的。

    “就在那座橋上,我看到了救我的那一男一女,雖然隔得有些遠,不過我一定不會認錯的。”提到這個,綾蘿就顯得很興奮,她真的很想找到他們,真心的對他們說聲謝謝。

    如果可以,她好像跟那個白衣女子做朋友。

    “你說的是那座橋?”景常柯指了指那裏,剛才出現在橋上一男一女正是百里宸淵與冷梓玥,如此說來,他上次的猜想一點兒錯也沒有。

    望著出神的景常柯,綾蘿心中的想法也多了起不,“堂哥,你認識他們對不對,我要見他們。”

    “綾蘿,我還不確定是不是他們,你讓我好好想一想,有機會我一定讓你見到他們,好嗎?”

    景常柯太了解自己這個堂妹的性子,如果不好好跟她講,結果一定會被她鬧得無法收拾,到時候就只有他頭大了。

    “好吧。”

    你不幫我找,我還不能自己找麼?

    可不要太小瞧她。

    ********************************************

    “閃魄,你怎麼受傷了?”

    春風捂著自己的嘴,連忙扶住已經搖搖欲墜的高大身體,自己艱難的支撐著他,驚慌的問道。

    “先……扶……扶我進去。”深深的喘足一口氣,閃魄儘量讓自己保持清醒,他必須等見到少主之後才能倒下。

    “好,你先別說話,我扶你進去。”

    瞥了一眼灑了一地的血跡,春風的臉色微變,小心翼翼的留意著四周,看看有沒有人跟著閃魄一起來到醉客居,直到確定四周沒有人之後,方才快速的扶著閃魄走進錯綜複雜的後院。

    氣息越來越粗重,閃魄不住的提醒自己要保持清醒,切忌昏死過去。

    “春風,閃魄是怎麼回事?”

    秋月伸出手幫助春風扶著閃魄,切急的問道,看地上的如墨的血跡好像是中毒的跡象,又是誰對他下的毒。

    “少主在哪里,閃魄要見少主。”在春風看來,也只有冷梓玥才能救閃魄。

    “你扶著他先進去,我去叫人。”秋月話音一落,人影已經消失在庭院裏。

    一刻鐘之後……

    “夏花,出了什麼事情?”冷梓玥沒有回頭,沉聲問題。

    百里宸淵撇了撇嘴,修長的手指輕扣著杯沿,嗅著茶香,聽到冷梓玥的話,神情一凜,他討厭有人打擾他跟他的小女人的單獨相處時光,即使那個人是小女人的丫鬟,也讓他心中生出一股子不爽來。

    “小姐。”夏花小跑到冷梓玥的跟前,低聲耳語道。

    “我知道了,你先走。”

    冷梓玥眼神瞬間變得凜冽,渾身泛起淡淡的殺意,長袖輕揚間,人已經站了起來。

    “是。”

    “小玥兒,發生什麼事情了?”百里宸淵溫柔的目光落在冷梓玥冰冷的小臉兒上,不用猜也知道,定然是哪個不知死活的傢伙動了不該動的人。

    很多地方,冷梓玥跟他屬於同一種人,護短,相當的護短。

    因此,對於膽敢動他們手下的人,百分之百是不能放過的。

    “晚些時候我再來找你。”

    音落,只見紅衣拂過,人已離去。

    百里宸淵望著飛快掠上房頂的小女人,悠悠的歎息道:“小玥兒,你還是把我當成外人來對待麼?”

    即使冷梓玥有秘密還沒有告訴他,百里宸淵也不擔心,自己去發現秘密比起知道了秘密有趣得多,更有挑戰的意味。

    正如,他也有很多的秘密沒有告訴冷梓玥,相信她一定也發現了,不過卻從未問過他什麼是一樣的道理。

    小玥兒,咱們就比比看,誰會領先一步找到誰全部的秘密。

    “閃魄,你怎麼樣了?”幾個人圍在閃魄的身邊,焦急的詢問,不時向外張望冷梓玥的身影。

    “小姐,你總算是來了。”冬雪奔到冷梓玥的身邊,難得失了平時的冷靜,一張俏麗的臉上都寫滿了擔憂,說道:“小姐,閃魄中了毒,大夫也束手無策,你快看看他。”

    “少主……”幾人見到冷梓玥,站起身行禮。

    “好了,有什麼等會兒再說。”

    “是。”

    閃魄微睜著雙眼,聽到冷梓玥的聲音便努力的睜開雙眼望著她,張了張嘴,還未吐出半個字來,便被冷梓玥所打斷。

    “別說話,我先看看你中了什麼毒?”

    “少主,我……”閃魄堅持著要開口,他擔心再不說,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對他下毒的那個男人,太陰險也太毒辣,若是閣主真的跟他有關,少主就一定要萬般小心他。

    “閉嘴。”一個淩厲的眼神掃過去,饒是閃魄這樣的鐵血男兒也不禁閉上了嘴巴,不敢再開口說話。

    纖細的手指搭在閃魄的手腕上,脈象越是清晰,冷梓玥的臉色也越是難看,此毒陰寒至極,中毒之人需忍受千年玄冰蝕心之苦,痛不欲生。

    懂得使用此毒的人,應該也只有那個讓師傅慕容蒼提起就咬牙切齒的人。

    倘若當真是那人,她與他之間的仇,只怕結得更深了。

    “冬雪,把銀針拿過來。”

    “好。”

    “夏花,移盞燈過來。”

    “是。”

    “閃魄,全身放鬆,不要用內力抵抗。”冷梓玥交待道,手起針落,沒入穴道深處。

    “嗯……”閃魄點了點頭,嘴角溢出一道輕哼,只覺那疼一點一點的刺進骨頭裏,痛都叫不出來一樣。

    一針接著一針,冷梓玥目光清冷,動作越來越快,越來越快,令人眼花撩亂。

    “嘔嘔嘔……”連連吐出幾口黑血,閃魄的臉色由黑轉白,虛軟的倒在床上。

    “小姐,擦擦汗。”夏花遞上一張乾淨的帕子到冷梓玥的手裏,又瞧了瞧躺在床上的閃魄,有些不知所措。

    冷梓玥擦淨了臉,道:“閃魄,好好休息,有什麼話晚些時候再說。”

    “少主,那個黑衣人的身份我已經查到了,也是他傷了我。”閃魄喘均了氣,腦海裏重播著當時與那個黑衣男人交手時的情景,不禁後背有些發顫。

    黑衣人的身手相當的詭異,看起來壓根就不像是中原人的武夫,很有可能來自塞外,也不知是何來路。

    “既然已經知道他是誰,那就不用著急了,安安心心的睡上一覺,身體恢復了,再詳細的告訴我。”冷梓玥轉身背對著閃魄,她有必要回一趟斷腸崖找師傅慕容蒼。

    “好。”閃魄點了點頭,給他一段時間整理思緒也好。

    如果再一次遇到那個黑衣人,他斷然不會再敗一次,一定不會再失敗。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11:56 AM

第088章:天陰教主

    “教主,要不要招回喬瑤?”

    “暫時不用,緊緊的盯死她,有什麼消息即刻向本座回報。”黑色的長袍隨風輕揚,墨髮飛舞,雖歷經風霜,卻依舊掩藏不住他英俊如刀削一般的面龐。

    男人站在高牆之上,仰望著蔚藍的天空,神情飄渺。

    “屬下明白。”

    說話的男人拱了拱手,雙腿有些打顫,很害怕受到懲罰,教主折磨人的手段他雖早已司空見貫,但是想起來還是害怕得渾身哆嗦。

    “昨日闖進來的那個戴著金色面具的男人,可查到了他是誰,聽從何人指使。”

    他已經記不清楚,有多少年沒有一個活口從他的手中逃脫過,他記得那個男人的眼睛,特別的明亮,特別的有殺氣,是個很難得的對手。

    只可惜,他逃走了。

    “屬下該死,沒有查到他是誰?”

    話說間,不自覺的往後倒退兩步,低垂著頭,拉聳著雙肩,連盯著自己腳尖的勇氣都沒有。

    “沒用的東西。”長袖一甩,直擊站在底下低著頭不敢看他一眼的下屬,他的身邊向來只留有用的人,沒有用的人留著何用,不如除去。

    殷紅的血珠子像是雨珠一樣由高到低的灑落在地上,不留一絲餘地,當場斃命。

    “教……”

    “什麼事,說清楚?”黑衣男人伸出手,只見他每一根手指上都綁著銀色的細長的尖銳的指甲尖,輕輕劃在那段殺了人的袖子上,一分為二,鋒利無比。

    呆呆的瞧了一眼倒在地上同伴的屍體,又驚又懼的望著站在高牆上的黑衣人,恭敬的說道:“教主,喬瑤有飛鴿傳書到。”

    “拿來給本座瞧瞧。”

    那個自以為是的天真女人,真的以為可以逃脫他的掌控,那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只要是他不想放過的人,就算是死也別想擺脫他。

    一如,那個令他癡迷了一生,卻也不曾得到過的女人。

    哪怕就是死了,也要永遠存活在他所留下的陰影裏,永遠也無法擺脫他給的束縛。

    “是。”

    輕薄的紙條攤在手掌上,黑衣人只是稍稍運了內氣,便像是有意識一樣的飛到他的手中,安靜的躺在他的掌心,一動也不動。

    看完紙上的內容,黑衣人勾起唇角,一雙鷹眼裏寫滿了興奮,她的女兒真的那麼有本事麼,真想好好的會一會她。

    冷梓玥,猶記得當年剛看到她的時候,她不過還只是一個兩歲的小女孩兒,笑得很天真,很純美。

    縱使冷血如他,也生出一股想要抱抱她,親親她的衝動。

    時至今日,那個可愛的小女孩兒,是不是長得跟她的母親一樣,是不是能讓他再一圓曾經那個遺憾的夢。

    “盯緊喬瑤,告訴她後天到老地方見本座。”黑衣人攏了攏袍子,目光淩厲而冰冷,喬瑤那個女人從來就沒有在他的跟前提到過冷梓玥,到底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

    而他所聽來的消息,也都說忠君候府的四小姐最不受寵,並且是一個與世無爭,膽小懦弱的丫頭。

    那一點兒也不像她的母親,長孫悠悠的性子倔強又不服輸,生得一張嬌美溫柔的面孔,卻有一顆不輸給世間男兒的雄心。

    “屬下遵命。”

    “給本座查查冷梓玥這個人,將她十三年以來的生活情況都查清楚,不要漏掉任何一個細節。”他要弄清楚,她與她到底是像不是不像。

    自從長孫悠悠死後,他就再也沒有回過皇城,直到在塞外收到喬瑤的書信,方才趕了回來,心中到底是放不下那個早已經離開塵世的女人。

    她,仿佛就是他命中的劫數,怎麼逃都逃不開。

    “是。”

    “那個人可有消息傳來?”淩厲的聲音仿佛從地底下傳來,令人忍不住直打哆嗦。

    艱難的咽了咽口水,再一次瞥了眼倒在地上的同伴,真心害怕自己的下場會跟他一樣,猶豫片刻之後,狠狠的低下頭道:“稟告教主,一路追著那個男人進了皇城之後,他似乎發現咱們的人在跟蹤他,一直就在城中轉了很多圈之後,消失在三大酒樓附近,屬下懷疑,他是進了其中一家酒樓,因此……”

    他們是屬於天陰教的教徒,行事一向都以狠辣助稱,在江湖上聲名顯赫,可他們一向都不與朝廷為伍,因此,在皇城裏行事一向都相當的低調。

    公然闖進三大酒樓進行搜索,那簡直就是找死。

    “退下吧!”黑衣男人揚了揚寬大的袖子,飛身離開了高牆,餘音傳進下屬的耳朵裏。

    “是。”

    無比的慶倖自己撿回一條小命,如果之間被叫到的人是他,死的人也會是他,再一次感謝幸運之神的降臨。

    中了他的奇毒寒冰淬,又帶著內傷逃了那麼遠,靈敏度還能保持得那麼高,知道身後有人跟蹤,負傷帶著他們在城內繞圈子,不愧是被他看作是對手的人,有點兒意思。

    這種毒,能解的除了醫毒雙聖慕容蒼之外,普天之下,只怕再難找到第二人。

    那個人,能逃走也只怕沒有那麼幸運,當真是可惜了。

    若能為他所用,倒也不失為一個好助手。

    ********************************************

    “丫頭,你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這次回來一定是遇到難題了,怎麼要師傅我幫忙麼。”慕容蒼老小孩兒一樣的‘嘿嘿’直笑,他就是喜歡逗冷梓玥,不喜歡看她板著一張臉,什麼也不說的模樣。

    一段時間沒見,倒是讓他瞧出冷梓玥的一些不同來,似乎變得開朗一些,不再掩飾自己的情緒了。

    她,懂得笑了。

    看來戀愛當真是一件非常不錯的事情,他這個做師傅的有必要好好看看那個小夥子,是不是真的配得上他家的丫頭。

    “老頭兒,你一天不打趣我睡不著是不是?”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冷梓玥伸出手揪住慕容蒼的鬍子,不客氣的輕扯一通。

    她喜歡跟慕容蒼鬥嘴,那讓她感覺到溫暖,呆在有慕容蒼的地方就覺得像是有家一樣,讓她發自內心的喜歡。

    “呵呵,丫頭我可沒有那個意思,你別亂想。”搶回自己的鬍子,慕容蒼瞪大雙眼瞅著冷梓玥,瞧她欲言又止的模樣,好像事情跟他有關。

    嘖嘖,他怎麼不記得,他一個老人家能惹出什麼事兒來。

    話說,二十多年來,他已經很少在江湖上走動,還能有什麼事情跟他沾上邊的。

    “寒冰淬這種毒老頭兒應該不陌生才是。”冷梓玥微蹙著黛眉,一雙清澈的鳳眸一眨不眨的望著慕容蒼。

    只是聽到這個名字,慕容蒼的臉色突地一變,眼中顯露出難以掩飾的憤怒。

    冷梓玥只是瞧著他的反應,就知道她所猜想的基本上沒有錯誤,對閃魄下毒的人果然是他,那他又跟她的便宜娘親有何關係?

    便宜娘親的死又是否跟他有關?

    他與喬瑤明顯是主與僕的關係,到底在他們中間隱藏著怎樣的秘密?

    一個又一個問題,就好像是一個連環局一樣,叫冷梓玥一時間理不出頭緒來。

    “老頭兒你的臉色很有問題,也就說是我所猜想的一切都是正確的,那個黑衣人真的就是……”

    “你在哪里見過他。”慕容蒼打斷冷梓玥的話,那個孽障,是他一生之中最大的恥辱。

    “有過一面之緣。”答非所問,冷梓玥避重就輕。

    “那他現在在哪里,快告訴我。”

    “我不會告訴你他在哪里的。”因為我會親手替你除掉他,後面這一句話冷梓玥只是在心裏鄭重的說道。

    從她真心實意叫慕容蒼師傅的那一天開始,她就把慕容蒼當自己的爺爺一樣看待,傷過慕容蒼的人,她是斷然不會放過的。

    “丫頭,你說不說,不說我會生氣的。”白花花的大鬍子氣得一翹一翹的,慕容蒼只差氣得跳腳,可他又拿冷梓玥沒有辦法。

    對這個徒弟,他是又愛又恨,打不得罵不得,還說不得,只能由著她,任著她,寵著她。

    “你若生氣,我自會想辦法幫你降降火氣的。”冷梓玥揚了揚眉,冷聲問道:“他的事情你原原本本的告訴我一遍,要清理門戶也是由我來動手。”

    慕容蒼低下頭,歎了一口氣,方才悠悠的說道:“算起來,他算是你的師兄,也是為師收的第一個徒弟,怪只怪當初瞎了眼,怎麼就瞧上他那麼一個敗類,想來實在可氣又可恨。”

    “那樣的師兄我可不敢要。”

    要做她冷梓玥的師兄,也要瞧瞧他有沒有那樣的本事。

    “他叫阿塔木,是西靈國人,應該屬於巫族部落,遇到他時見他有一副好的經骨,是個習武的人才,也就起了收他為徒的心思。當年,為師與好友打賭,說是各自收一個徒弟,十年之後便由咱們兩人的徒弟比武分勝負,誰知比武敗下陣來之後,他便性情大變,甚至背著為師偷取武功秘笈,最後還對為師下毒,若非為師命大,只怕早就已經魂歸西天,哪還有多餘的二十年可活。”

    提前當年的事情,慕容蒼就羞憤難當,那個孽障,他是怎麼也不能留著他繼續為害蒼生的。

    不除掉他,難以泄他的心頭之恨,也難為平息好友在天之靈。

    “西靈國的人,事情好像越來越複雜了。”冷梓玥認真的聽完,很能體會師傅慕容蒼的憤怒,也深知,那個人定是不好對付,她要加倍小心了。

    “丫頭,你到底有什麼事情瞞著為師。”慕容蒼也不是好糊弄的,他可不會由著冷梓玥去冒險。

    雖然冷梓玥學什麼都快,不過畢竟根基不深,冒不得險。

    “他跟我母親的死可能有很大的牽連,現在既已經知道他是西靈國的人,那麼我母親的死因也就更加離奇了。我讓閃魄帶著我畫下的畫像去查他的身份,結果他打傷了閃魄,還在閃魄的身上種下了寒冰淬,因此,我才會懷疑他跟師傅你有關係。”

    若非,冷梓玥進藥房翻找那些瓶瓶罐罐的小東西,她也不會發現原來慕容蒼還有過一個徒弟的事情。

    她不是傻子,慕容蒼絕口不提有另外一個徒弟的事情,必然是有原因的,她不問是因為她相信總有一天,慕容蒼會親口告訴她。

    而她,也早就猜到,事情不會是那麼簡單的。

    “呵呵,你這丫頭,什麼事情都瞞不了你。以後若是遇到他,千萬要小心,他是一個用毒高手,並且擅於使用巫術,一定要小心。清理門戶這件事情,師傅對你有信心,你肯定比他強。”不是他慕容蒼誇下海口,而是假以時日,冷梓玥將他所有的武學融會貫通之後,一定比阿塔木強。

    “我會小心的。”

    “你手下的毒,解了沒有。”慕容蒼並非教太多的毒術給冷梓玥,花白的眉頭皺了起來。中了寒冰淬,可謂是生不如死。

    不出十二個時辰,便會全身結冰,氣絕而亡。

    “還有一些餘毒未清,慢慢調理會好的。”她可不是白學本事的,即便是慕容蒼沒有教過她的,只要她看過,就一定能做得出來。

    聽到這裏,慕容蒼眼角狠狠的抽了抽,哆嗦著道:“丫頭,老頭子我好像沒有教你太多的毒術吧!”

    “難道我不會自己看麼。”

    回答是相當的理所當然,一學就會的本事,可是自打出娘胎就學會的。

    “咳咳,是可以。”

    “老頭兒,我先走了,晚上就是除夕了,我會來陪你過除夕的。”她是來自二十一世紀的一縷魂魄,而慕容蒼是這個世界裏一個孤獨的老人,他們既是師徒,那就是一家人。

    與其陪著那些虛假的人過新年,她更喜歡跟自己喜歡在意的人一起過新年。

    哪怕只是平平淡淡的坐在一起吃一頓晚飯,她也很滿足。

    “呵呵,丫頭可別忘了你說過的話。”慕容蒼很高興,終於有人陪他過新年,吃飯。

    “不會忘的。”

    也是時候讓百里宸淵知道一些關於她的事情,雖然憑著他的能力,不可能沒有調查過她,但是冷梓玥心裏也明白,有些事情是他想查卻查不到的。

    就像她,明知他有很多的秘密,原本可以直接問他,他必定會全部都告訴她,可是她卻選擇自己去發現他的秘密,那樣會更加有意思。

    他們在一起,不一定非要知道彼此之間所有的秘密,但他們卻可以相互去發現彼此的秘密,或者是去猜想彼此之間的秘密。

    倒也不失為一種另類的情趣。

    慕容蒼心滿意足的望著冷梓玥消失在碧湖出口,低下頭傻樂起來,就連阿塔木的事情都被他遺忘到腦後,只是想著他的丫頭會陪著他過新年,特別的開心。

    啊,或許他應該好好佈置一下碧湖,讓這裏不那麼冷清,而是具有過新年的氣氛。

    想到便開始行動,一個蒼老的身影,靈活的忙碌起來。

    “閃魄,你醒了。”春風端著清粥小菜,剛推開房門就看到閃魄動作僵硬的起身,扯得胸口包紮好的傷口都泛出血水來。

    連忙將手中的東西放到桌上,跑到床前扶住閃魄的肩膀,阻止他接下來的動作,“你的傷還沒有好,少主吩咐你要好好的休息,你怎麼可以私自下床,傷口都裂開了。”

    他們十二個人從小一起長大,雖然分工不同,可是感情非常的好,其中任何一個受了傷,心裏都是很不好受的。

    他們雖不是親人,可是卻比親人更親。

    “我已經沒事了,少主在哪里,我要見她。”閃魄搖了搖頭,小半個身體倚在春風的胳膊上,聲音暗啞。

    他不知道為什麼,全身都使不上力氣,可他顧不了太多,他所的到的一切都必須要告訴給冷梓玥知道才行。

    “你確定你沒事?”

    微微上揚的語氣,不難聽出其中隱含的不悅。

    閃魄跟春風聽到這個聲音不由得渾身輕輕一顫,低下頭去,不看正眼看冷梓玥的眼睛,腦海裏重播的是冷梓玥曾經對他們說過的話。

    哪怕完成不了任務,也不能讓自己受傷。

    “少主……”春風弱弱的輕喚一聲,手不自覺的握緊了閃魄的胳膊,捏疼了閃魄都不自知。

    跟在冷梓玥身後的電、雷、鳴三魄與夏花,秋月和冬雪則是一臉難以形容的表情,卻又異口同聲的開口說了同一句話,“春風,你快要把他的手捏斷了。”

    “啊——”春風一聲尖叫,觸電般的縮回手,窘迫的望著抽風了的閃魄。

    閃魄倒吸一口氣,他本來就很痛苦了,眼下還賠上自己的一條手臂,當真不是一般的可憐。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搖著手,春風想要扶著閃魄卻又有些害怕自己再度弄傷他,左右為難。

    “沒……沒事。”好不容易平息下自己的氣息,閃魄佯裝淡定。

    冷梓玥垂下眸子,攏了攏長裙,翹著二郎腿坐在凳子上,笑道:“我是長得很可怕,以至於將你們嚇成這個樣子。”

    “沒有。”很整齊的回應從閃魄與春風的嘴裏蹦出來。

    他們的少主真的一點兒也不可怕,呵呵,其實他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或許是因為對她太過敬畏的原因。

    “坐下。”冷梓玥點了點頭,了然的輕笑。

    隔得比較近的秋月上前,扶著閃魄坐到床上,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口,說道:“少主,閃魄的傷口裂開了。”

    “少主,我的傷真的沒事,那個黑衣人……”閃魄再度站起身,有話憋在心裏實在難受,他一定要說出來。

    冷梓玥盯著閃魄的黑眸,柔聲道:“那個黑衣人叫阿塔木,是西靈國人,對嗎?”

    “少主,你怎麼知道的。”閃魄瞪大雙眼,情緒有些激動,險些從床上掉下來,好真切的表達出他的難以致信。

    其他幾人也瞪大雙眼,望著冷梓玥,希望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只知道這些,至於他還有些什麼別的秘密,我就不清楚了。你中了寒冰淬的毒,那是我師傅年輕時研製出來的,此人是我要清理門戶的物件,同時,他跟我母親的死,應該有很大的關係。”冷梓玥並沒有說得很詳細,簡單的說了一遍。

    “原來如此。”

    “少主,他是天陰教的教主。”閃魄沉聲說道,黑眸裏閃過一抹憤怒,接著又道:“少主,喬瑤是個很重要的人物,從她的嘴裏應該可以套出關於阿塔木很多的秘密,屬下就是想要聽清楚他跟天陰教教眾的談話內容時不慎被他發現的。”

    暴露之後,他已經用最快的速度逃離那裏,可最後還是跟阿塔木交了手,他的身法相當的詭異,直到現在他也想不出來,到底是出自何門何派。

    也弄不清楚,當時的他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天陰教在十年前全部教眾都徹出了五大國,進入了那片無人管轄的塞外之地,從此消聲滅跡,很少再聽人提起。”電魄皺著眉頭,娓娓道來。

    “天陰教教主行事狠辣,陰毒至極,是個人人聞之色變的人物。”鳴魄雙手環胸,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

    敢傷他們的人,再次相遇,定要將他挫骨揚灰。

    “天陰教,看來本小姐要好好會一會他了。”冷梓玥揚了揚眉,粉色的唇瓣輕扯出一抹好看的弧度,卻泛著隆冬的冷意。

    喬瑤,一直以來都隱藏在忠君候府裏,是條不動聲色的美人蛇。

    天陰教教主,卻是藏在喬瑤身後的巨蟒,只要她能握住其中一條,到時也不怕找不到長孫悠悠去世的真相。

    “少主,阿塔木的武功路數詭異難辨,若是你們交手,可千萬要小心,屬下跟他交手竟然完全瞧不出他是出自何門何派。”閃魄一提到阿塔木的武功,心中就憋了一口氣,憤怒難當。

    “他的武功路數難辨也不奇怪,西靈國人本就擅長使用巫術,其中以巫族部落的人為最盛,阿塔木便是那樣的人。”

    冷梓玥對巫術的興趣,很早以前就有,只是生活在那個時代的她壓根就接觸不到,所有跟巫術有關的傳言,全都是從書本上看來的。

    若是真的接觸到巫術,或許還真能幫上她不少的忙。

    “小姐,都說西靈國的人很詭異,他們最是陰險了,咱們一定要格外小心,可別中了他們的招。”夏花站到冷梓玥的身邊,叫她小姐似乎已經很習慣了,連改口都忘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他們不踩到咱們的底線,什麼事情都好說,既然動了我的人,不付出些代價,怎麼可能。”冷梓玥眨了眨眼,接著又道:“閃魄,不要強制運功,現在使不上力氣是正常的,待餘毒清除之後,功力自然就會恢復。”

    “我知道。”

    “好了,都開心些,晚上叫大家都出來,咱們一起過新年,所有煩惱的事情都不許想,好好去安排吧!”這是她在這個世界過的第一個新年,很慶倖陪在她身邊的人,每一個都是真心實意對待她的人。

    “少主萬歲。”

    “呵呵,活一百歲可以,一萬歲我還不成人妖了。”

    “咱們的少主本來就會長命百歲的,你們說對不對?”

    “對。”

    聽著他們的笑鬧聲,冷梓玥笑得很甜。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12:41 PM

第089章:除夕宮宴

    血王府

    “王府,宮裏來人了,要見嗎?”

    夜色朦朧,明月高懸,繁星閃爍,無雪亦無風,是個絕美的夜晚。

    百里宸淵負手而立,站在窗前仰望空中的明月,墨瞳如黑寶石一般閃爍著耀眼的光芒,深邃而迷人。

    玫色的性感薄唇緊緊的抿成一條直線,冷聲道:“不見。”

    別人羨慕的皇宮,是他最不願意去的地方。

    過了子時,新的一年就即將開始,可他只想讓他的小女人陪著他渡過這最後的一天,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沈青聳了聳肩膀,似乎百里宸淵的回答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根本一點都不需要感覺到意外。

    “是,屬下馬上打發他離開。”

    “嗯。”

    淡淡的應了一聲,便再也沒有回應。

    沈青走到外面正好碰到向裏走的康齊,不解的問道:“你怎麼也進來了?”

    “宮裏又來人了,並且還是皇上身邊的大紅人劉公公。”康齊不甚在意的說道,即便是皇上親自前來,王爺若是不樂意,誰也拿王爺沒有辦法。

    “哦,就算是他來也沒用,王爺壓根就不會見的。”沈青伸出手托著下巴,笑嘻嘻的說,他覺得呆在血王府比進皇宮好,那地方有些邪乎,反正他就是喜歡不起來。

    不過,若是哪里他家王爺有心稱帝,也不排除他會喜歡上那個地方。

    畢竟,住在裏面的人不一樣了,不是嗎。

    “呵呵,我當然知道王爺不會見他,不過話還是要傳的。”康齊做事歷來一碼歸一碼,該做到的還是會做的,從來就不會欺上瞞下。

    沈青點點頭,搭上康齊的肩膀,朗聲道:“咱們一起進去。”

    “還有事嗎?”

    百里宸淵看著天色,剛剛才入夜,也不知他的小女人都在忙些什麼,居然還沒有來找他,叫他好生失望。

    待她來了,定要討些補償。

    “王爺,劉公公來了。”康齊微低著頭,嘴角含笑,眼中帶著不屑的幽光。

    皇上此時才想著要緩和父子關係,實在太晚了。

    “宮宴本王沒有興趣,打發他回去。”眸光一冷,百里宸淵直言回絕。

    “是。”

    康齊與沈青對視一眼,嘴角同時揚起,他們就知道結果是這樣,誰也改變不了。

    除非,他們的未來王妃說要進宮,否則,誰也不能改變王爺的決定。

    ********************************************

    御花園•宮宴

    月帝端坐在主位之上,明黃色的龍袍在月夜下泛著淡淡的金光,遠遠看去,尊貴不凡,令人心生敬畏。

    他的右手邊坐著身著鳳袍的蕭皇后,精緻得體的妝容,雍容華貴的珠釵首飾,整個人都沐浴在一片奢華之中。

    左邊端坐著神情高傲又不失端莊的皇太后,拇指般大小的珍珠串成的珠鏈掛在她的胸前,映襯著月光閃爍著耀眼的珠光,降紫色的袍子通體用金色的絲線繡出大朵大朵富貴的牡丹花,很是吸引人的目光。

    後面坐著月帝的幾位嬪妃,其中以姜貴妃與玉貴妃最為耀眼,兩人的裝扮都突顯出自己的絕對優勢,美得令人咂舌。

    自古以來,都說皇帝身邊的美人兒,人比花嬌,放眼望去,倒真是比起御花園裏的百花,要嬌豔靈氣上幾分。

    “皇上,宮宴應該開始了。”

    皇太后露出一抹慈祥的笑意,一雙眼睛若有似無的掃視在底下的大臣身上,除夕宮宴一向都是她在主持,今年是換了主角,可她還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月帝不語,安靜的喝著杯中的清酒,也不回應皇太后的話,細細的觀察著百官的表情,一個一個的將其盡收眼底。

    他倒要瞧瞧,還有多少人站在皇太后的身邊。

    他的母后,情願犧牲自己的親生女兒,也不願意交出手中的權利,讓他徹底認清了她的真面目。

    當權利與她的親生子女發生衝撞時,她會棄了他,選擇權利。

    這樣的一個女人,他又怎能讓祁月毀在她的手裏。

    百官低著頭,對於月帝與皇太后之間的暗濤洶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們都不是笨蛋,紫晶公主的死,又豈會是傳言中的那樣,死於疾病。

    皇室中的爭鬥,他們看得太多,早就已經麻木了。

    “皇上,今晚乃是除夕之夜,微臣瞧著這清朗的月色,不如讓小女為皇上彈奏一曲,解解大家的乏,如何?”

    為官之道,在於看人眼色行事,禮部尚書深知這一點。

    “呵呵,好。”月帝欣然接受,不時向外張望,他真的很希望百里宸淵能來參加這場宴會。

    這是他回皇城之後的第一個除夕,以後他所有的除夕夜都將會在這裏度過,更希望他能多在群臣面前露露面,以便他將來掌握朝中大局。

    皇太后面色一黑,長長的護甲深深的掐進身旁伺候的秦姑姑手裏,以壓制她胸口泛起的怒氣。

    皇上當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她,是存心要跟她鬧得天翻地覆,叫她怎能不氣,怎能不怒,還有這些個大臣,全都是些白眼狼,關鍵時刻見風使舵,可恨。

    悠揚的彈聲在御花園中響起,清清靈靈,倒也動聽不已,只是少了那麼幾分意境,讓人沉醉不起來。

    劉公公抹了抹額上的細汗,小跑到月帝的跟前,低聲耳語道:“皇上,奴才有罪,未能見到血王殿下的面,就被他的貼身侍衛擋了回來。”

    說來也真是氣憤,想他可是皇上身邊的紅人兒,任誰見了他都要禮讓三分,給他幾分薄面,偏偏這個血王還真是不當他是一回事兒,壓根就不甩他。

    大冷的天,熱茶沒有喝下一杯,反倒碰了一鼻子的灰。

    “朕就知道,他不會來的。”結果雖在月帝的意料之中,到底還是讓他傷了一把。

    寧兒,淵兒根本就不願意與朕親近,你說,這是不是朕的報應,月帝癡癡的想著,那彈聲也已經弱了下來,直到畫中最後的尾音。

    “皇上,血王殿下是不明白您的心意,您可千萬別放在心上。”劉公公想要說上幾句安慰的話,卻又發現言語是那樣的蒼白。

    月帝與血王之間隔著一堵永遠也無法躍過去的牆,那便是楚皇后娘娘。

    “罷了,朕明白的。”月帝揮了揮手,讓劉公公退到身後,神情一變,高聲道:“上歌舞,宮宴開始。”

    “是。”

    劉公公應了聲,上前兩步,高聲宣佈。

    “天佑我祁月,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綿延不絕的恭賀之聲不絕於耳,響徹九天,百官跪在地上,微低著頭不斷的呼喊著。

    “呵呵……”月帝笑得很歡暢,擺了擺手,沉聲道:“今年的除夕宴跟往年一樣,眾卿不必居禮,君臣同樂,博得眾彩的節目,朕會重重的賞。”

    “謝皇上。”

    緊接著一輪表演接著一輪表演,不是彈琴就是跳舞,無聊得令人打瞌睡。

    韓王百里長青輕靠在椅背上,兩隻手指夾著酒杯,眼神不知落在何處,舞臺上的表演絲毫沒有打擾到他。

    “大皇兄,咱們喝一杯如何?”百里自影舉了舉酒杯,實在提不起心思跟其他兩個兄長碰杯。

    他們都是皇權的在意者,而他的位置又剛好很尷尬,還是不要參合進去為妙。

    生為蕭皇后的兒子,從小他所受到的爭議就很多,好聽的不好聽的,他都聽過,也經歷過。

    “好。”百里長青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每年的除夕宮宴都是千篇一律,實在沒有什麼新意。

    原本,他以為今年會有些不一樣,豈知,宮宴真正的主角壓根就不會出席。

    百里宸淵的心思,比起百里自影更加的難以猜測,難以捉磨。

    “還是五皇弟比較幸福,想不來就可以不來,不像咱們不喜歡還非得坐在這裏,不能離開。”百里洪楓勾起嘴角打趣,剛才劉公公在父皇耳邊低語時,也就證明了他的猜測全都是對的。

    在父皇的心裏,到底是他從來就不聞不問的百里宸淵更為重要。

    如果之前,他覺得能與他爭奪皇位的人只有百里長劍與百里自影,那就是大錯特錯,最有力的競爭者是百里宸淵。

    那個掌握不到他任何情報的血王百里宸淵。

    他的為人就如他的封號一樣,嗜血又神秘莫測。

    “你也可以選擇不來的。”

    “你不也一樣,可是你還是來了。”百里洪楓望著百里長劍,兩人都是半斤八兩,誰也別笑誰。

    “呵呵,是啊我來了。”百里長劍點頭,他以為冷梓玥會出現,豈知她根本就沒有出現在宮宴上。

    難道,真如外面所傳言的那樣,冷梓玥跟百里宸淵走得相當的近,而且他們的關係非常的親密。

    別人說的,他可以不相信,但是張嘯說的,他卻沒有理由不相信。

    有時候,男人的嫉妒心理,會比女人還要重上許多。

    “只可惜那麼一個有趣的人兒沒有出現,真叫人失望。”百里洪楓狀似無意的輕聲道,目光卻看向忠君候冷錚,待冷錚閃躲之後落在安安靜靜坐在冷錚身邊的冷金鈴身上。

    說起來,她是唯一一個還沒有被冷梓玥收拾掉的女人,莫不是她的身上有什麼秘密值得冷梓玥對她手下兒留情。

    據他所知,冷家的三姐妹,對待以前的冷梓玥可是又狠又毒的,沒道理,她會放過這一個小的。

    冷金鈴不知會對上風王百里洪楓的視線,嬌羞的低下紅通通的小臉,暗想,若是能被他瞧上,帶回風王府,或許就能保住她的一條命。

    不至於落到跟前面兩個姐姐一樣的下場,憑著女人天生的直覺,她知道冷梓玥是不會放過她的,那只是時間問題。

    “冷梓玥跟咱們的五弟可是走得很近,說不準兩人現在就手牽著手在逛街呢?”百里長劍嘴上說得輕鬆,心裏卻憋足了一口氣。

    那是怒氣,一種屬於自己的東西被別人搶走了的憋屈氣。

    此話一出,除了百里長青的臉色正常一點兒這外,其餘三個人的臉色都一變再變,煞是難看。

    誰也沒有注意到,坐在他們後面的淩王張嘯,嘴角溢出殷紅的鮮血,顯然氣得不輕。

    “王爺,你不要再動怒了。”金虎伸出手掌,在張嘯的體內注入一股真氣,緩解他嚴重的內傷。

    蒼白的手掌擦去嘴邊的血跡,張嘯露出一抹深沉的邪笑,低聲道:“本王知道了。”

    每個人都在打冷梓玥的主意,他是斷然不會讓他們得逞的,絕對不會。冷梓玥是屬於他的,誰也別想搶走。

    不管是百里宸淵也好,還是坐在這裏的幾個王爺都好,誰敢搶,他就會不惜一切代價毀了他們。

    “嗯。”

    “呵呵,跳得好,來人,賞。”

    月帝淡淡的瞥了一眼自己的幾個兒子,雖然聽不清楚他們的談話內容,卻將他們的表情全部都收入眼底,心中自有幾分思量。

    關於冷梓玥與百里宸淵走得極近的傳言,他早有耳聞,也樂見其成。

    只有那樣一個強勢的女人站在淵兒的身邊,才不會步入他跟寧兒的後塵,他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幸福。

    “父皇,兒臣請旨表演劍術,可否。”

    “影兒的劍法朕可是見識過的,難得你有這份心思,准了。”月帝深深的望著百里自影,還是無法看清他的內心,他就像是一個謎一樣,叫他難以猜測。

    “謝父皇。”

    百里自影從太監手中取走長劍,站到巨大的圓形舞臺上,鋒利的劍尖直指長空,在月光下泛著凜冽的寒光。

    若問他,在意嗎?

    是的,他很在意。

    聽到別人說冷梓玥跟百里宸淵走得很近,他是憤怒的,真的很想提起長劍,殺了他,可是他要忍。

    當百里宸淵當著他的面,將冷梓玥攬進懷裏;

    當冷梓玥沒有任何反抗,乖巧的靠百里宸淵的懷裏時;

    有一種情緒在他的心裏暴發了,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將她搶過來,否則,他會後悔一生的。

    掙扎到最後,他還是望著他們手牽著手離開,無助的看著百里宸淵對冷梓玥百般的溫柔與寵溺。

    他問自己,為什麼他不能那麼做。

    是因為,他不會愛,還是不夠愛。

    “王爺的情敵還真是不少,這個影王是在舞劍發洩怒氣麼,舞得真難看,跟咱家王爺完全沒有可比性。”

    “小聲點兒,你是害怕別人聽不到是不是。”

    康齊沒好氣的一巴掌拍在沈青的腦門上,他可不想回去無法交差。

    “呵呵,我只是覺得我們家王爺情敵太多了點兒,這些男人都不是好東西,未來王妃可千萬別動心。”

    “王妃是那麼沒有腦子的人麼?”康齊很果斷的就給出答案,冷梓玥若是沒腦子,他家王爺也不會追得那麼辛苦了。

    賊頭賊頭的兩個人一邊看,一邊低聲討論,可憐的他們,百里宸淵打發走他們兩個,就帶著冷梓玥過二人世界去了。

    可憐的他們啊!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12:43 PM

第090章:更近一步

    “小玥兒,我還以為你不來了。”百里宸淵像牛皮糖一樣的黏在冷梓玥的肩上,無限委屈的道。

    一巴掌拍在百里宸淵的腦門上,冷梓玥黑著臉瞪他,她是那麼言而無信的人麼,真是小瞧她。

    “疼。”嘟著嘴,模樣更是委屈了幾分。

    “活該。”嘴上說著,還是不自覺的伸出手撫上他的額頭,輕輕的揉了揉。

    “呵呵,我就知道小玥兒還是捨不得讓我疼的。”

    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百里宸淵笑得那叫一個得意,他家小玥兒越來越把他放在心上的感覺,相當的不錯。

    “你給我正經點兒。”火,非常火,很難相信她的心裏能冒出這麼大的火氣來,冷梓玥有時候覺得百里宸淵就是她命裏面的劫數。

    對他,總是會心軟,總是會心疼。

    不自覺想要縱容他,讓著他,只為讓他露出那樣天真的笑臉。

    “咳咳,我很正經的,你沒發現麼?”清了清嗓子,百里宸淵很是正經的保持立正姿勢,乖得不得了。

    咬了咬嘴唇,冷梓玥很實在的搖頭,輕歎道:“我是真的沒有發現。”

    “小玥兒,咱們現在去哪里?”

    見勢不對,就要立馬轉移話題,他可是個中高手。

    “不知道。”

    別過臉去,冷梓玥有些猶豫是否要帶著百里宸淵這個傢伙去見師傅慕容蒼,她很怕被這樣個不正常的傢伙跟那個頑童師傅給弄得瘋掉。

    事關她的小命,謹慎謹慎再謹慎才好。

    “既然你不知道要去哪里,那就聽從我的安排。”說話間,百里宸淵輕柔的牽起冷梓玥的小手,這個夜晚是屬於他與她的。

    定要讓她過一個畢生難忘的除夕之夜。

    “你有什麼安排?”

    什麼叫做明知故問,冷梓玥就是典範。

    “去了你就知道了。”神秘的眨眨眼,溫熱的手指輕點她的鼻尖,百里宸淵笑得很柔和,他可是準備了許久的,一定不會讓冷梓玥失望。皇宮裏那種無聊得要死的宴會他才不要去參加,有沈青跟康齊盯著那邊,他是相當的放心,一旦他們有任何突發的舉動,他都能在第一時間知曉。

    “嗯。”

    乖巧的點了點頭,任由他的大手牽著她的小手,一步一步的穿梭在打扮得喜氣洋洋的街道上,游離在車水龍馬的人海裏,感受著他貼心的守護。

    他總是喜歡將她緊緊的護在懷裏,不讓任何人有機會接觸到她的身體,將她護得好好的,沒有一點危險可以靠近她。

    “來,我們先乘船到河對岸去,那裏有個地方很美,鮮少有人發現哦。”黑寶石般的大眼睛一閃一閃,耀眼無雙,似能將人的靈魂都吸進去,叫人流連忘返。

    清澈晶寶的鳳眸對上他溫柔似水又寵溺非常的目光,只覺整顆心都柔軟了起來,冒起粉紅的泡泡,冷梓玥放鬆自己的身體,告訴自己相信他,將一切都交給他,忘記一切,一心一意的做個小女人就好。

    只要依賴他,別的什麼都不要想。

    “好漂亮的河燈。”

    搭著百里宸淵溫暖的手掌,站到木船的甲板上,冷梓玥睜大雙眼,纖細的手指指著在河水裏上下起浮,各式各樣的河燈,一如天上的星辰,美麗得無法用語言去形容。

    “很喜歡河燈?”

    百里宸淵順著她的目光,入目所及之處滿是百姓們放進河裏許願的河燈,各式各樣,顏色鮮豔漂亮,美麗非凡,絲毫不會比夏日的繁星遜色。

    在祁月國,每到除夕夜,百姓就有三五結隊到護城河投放河燈許願的習俗。可以向上天祈禱來年風調雨順,豐收富足;也可以祈禱家人身體健康,事業蒸蒸日上;男子可以祈禱娶到一房美嬌妻,女子亦可以祈禱嫁到一個如意郎君……

    表達自己願望的河燈通常都是由放燈人自己親手製成,圖案各不相同,很難找到一對一模一樣的河燈。

    當然,也不乏有人為了節省時間與精力,直接到街邊小商販那裏購買河燈,用以到河岸旁投放許願。

    “喜歡。”

    不曾回頭,冷梓玥所有的視線都落在河裏的河燈上,一盞接著一盞,煞是好看。

    燈火通明的河岸兩旁,紫藤花嫣然綻放,生機勃勃,四季如常盛放,淡淡的花香飄散在空氣裏,不覺令人神清氣爽。

    月光,燈光,交相渾映,照耀在河水裏,倒映出兩岸上的各式風景,美麗如畫。

    放眼望去,年輕的男男女女或結隊或零散的行走在街道上,觀賞著沿途的風景,熱鬧非常。

    “那羨慕嗎?”

    兩隻大手輕輕的捧起冷梓玥冰涼的小手,放到唇邊輕輕的哈著氣,溫暖著她,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願意給她。

    只是幾盞小小的河燈,百里宸淵又豈會做不到。

    “不羨慕。”搖了搖頭,對上百里宸淵晶亮的雙眸,直言說道。

    當自己在羨慕別人時,又豈知,別人是不是也在羨慕著自己。每個人所擁有的都不一樣,只要懂得知足,那便會常樂。

    她要求的不多,只要簡簡單單,只要有一個真心人陪在她的身邊,在她需要的時候,只要一個眼神,就能得到渴望中的溫暖,那便足夠了。

    “呵呵,你看那邊,是不是更美。”修長的手指伸出去,指著河對岸,那裏芳草連天,花香四溢,一點也不像是冬天該有的景色。

    這個地方是他偶然間發現的,然後就成了他很私人的地方,霸道的再也不許別人踏入這裏,只想讓冷梓玥走進他獨立的私人空間。

    “的確是個好地方,你還真會享受。”眨眨眼,甩開他溫暖的大手,動作輕靈的跳下木船,踏上那片柔軟的草地。

    冷梓玥四處瞧了瞧,越瞧越是喜歡,像個孩子一樣在草地上跳來跳去。

    由於地勢較高,站在這裏,可以將整個護城河的景色都收入眼底,尤其是河裏的河燈,看得更加的清楚,好似整條河都被點亮了一樣,跟天上的銀河有得一比。

    如此景色,當真是非常美麗的記憶。

    “小玥兒,可是專門尋找來給你享受的,呵呵。”給了船家足夠的銀兩,百里宸淵慢悠悠的走到她的身後,張開雙臂,輕柔的環著她的身體,下巴輕擱在她的肩頭。

    “你的嘴是抹了蜂蜜麼,很甜啊!”

    “真的有很甜嗎?我不知道耶!”

    無辜的眨巴著幽深的墨瞳,百里宸淵一瞬不瞬的盯著懷裏的俏人兒。

    “少裝無辜,腹黑的狐狸。”

    “小玥兒,要不你嘗一嘗就知道是不是真的很甜了?”

    “百里宸淵。”

    混蛋傢伙,想吃她豆腐,明說,找那麼冠冕堂皇的藉口。

    “在。”百分之百的乖寶寶模樣,萌翻了。

    強忍住嘴角的抽搐,冷梓玥推開湊近她的那張溫潤的面具裏,有些話哢在喉間想說又說不出口,憋得她有些難受。也不知這傢伙,什麼時候才願意在她的面前主動的摘下他的面具,讓她將他瞧個真切。

    讓冷梓玥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明明對上這張玉制的面具,她應該很陌生,很不習慣才對,可她偏偏就覺得跟他很熟悉,很親密。

    仿佛,上輩子他們就認識,甚至上上輩子,他們都認識一樣。

    那種歸屬感,太過於強烈,叫她想忽視都難。

    “小玥兒,跟我在一起不許發呆,不然可是要受到懲罰的。”百里宸淵從她的眼睛裏已經讀出她在猶豫什麼,只是他不知該不該摘下面具。

    摘了,真的很害怕,好不容易與他更近一步的冷梓玥,又回退回到自己的殼裏,再也不讓他走進一步。

    真的,好為難。

    “什麼懲罰?”晶亮的眸子望著他的眼,嘴角含笑。

    “親親。”

    “混蛋。”

    “小玥兒,你又知道我說的是哪個親親了,嗯。”

    “百……”

    還未叫得出口,櫻桃小嘴就直接被堵得嚴嚴實實的,微涼的性感薄唇輕貼上她的嘴唇,涼涼的,軟軟的,濕滑的舌尖躥起她的小嘴裏,挑逗著她的粉舌,玩得不亦樂乎。

    小手握成拳不知是推還是拉的放在他的胸口,粉嫩的小臉嫣紅不已,嬌豔誘人,妖嬈嫵媚。

    “叫我淵,別忘了。”

    親吻她的感覺總是很美好,每每望著她一張一合的小嘴,他就很想抱著她,深深的親吻,直到彼此都呼吸不了為止。

    “嗯。”

    點著昏眩的腦子,冷梓玥迷迷糊糊的,後知後覺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麼,不由得露出一臉的懊惱神色,一副恨不得扒了百里宸淵一層皮的模樣。

    “小玥兒,你先坐一會兒,我有點兒東西忘了拿,等我回來。”

    說完,不等冷梓玥點頭,飛快的就跑開了。

    望著火燒屁股一樣跑走的百里宸淵,冷梓玥伸出涼涼的小手捂住自己的臉蛋,只覺好燙好燙,肯定臉紅到脖子根去了。

    他只是離開一會兒,她就發現自己開始想念他了。

    原來依賴他,是會上癮的。

    ********************************************

    “小姐,要玩穿針遊戲麼,很好玩的,還有獎品可以拿。”

    寫著‘巧手’比賽的擂臺旁,圍著許多看熱鬧的人,不乏有六七位年輕的女子在臺上進行比賽,場面很是熱鬧。

    “走開,那有什麼可玩的。”沐容綾一把推開擋在她前面介紹的瘦弱男人,厲聲道。

    這些天呆在醉客居,時常聽到在那裏用餐的客人談論那天她與醉客居棋主鬥棋輸掉的事情,說來她的心情就特別不好,看什麼都不順眼。

    被罵的男人笑容頓時僵在臉上,瞬間就黑了臉,側開身子讓沐容綾離開,心裏不住的暗暗罵道:就你這樣的女人,下輩子都嫁不出去,有哪個男人敢娶這樣一隻母老虎回家供著,又不是吃飽了撐的。

    “你在說什麼,大聲說一遍。”剛走出兩三步的沐容綾猛然轉身怒瞪著被她罵的男人,在心裏罵她,別以為她什麼都不知道。

    男人一個哆嗦,額上滲出細汗,挺了挺胸膛,底氣不足的道:“我什麼也沒有說。”

    “夠了,你還要任性到什麼時候。”雪色的長袍裹在西門棠挺拔修長的身軀上,不時引來旁人的注目,他深刻的五官,更是叫人癡迷。

    “表哥,明明是他罵我在先,你怎麼還……”

    後面的話憋屈的咽回肚子裏,在那個利眼下,她真沒有膽量敢說出來。

    每當看到西門棠那樣的眼神,她就特別的害怕,渾身都忍不住要打哆嗦。

    “要麼安份一點的逛街,四處瞧瞧,要麼就帶著你的人回醉客居,不要四處生事。”西門棠給出兩條路,帶她來就是一個麻煩。

    這一次祁月國防得很嚴密,不留一絲空隙,他們的動作一直都有受到幾方勢力的監視,怎不叫他心有擔憂,行事處處都小心至極。

    他將自己的擺在明處,就是方便佈置在暗處的人行事,結果一無所獲,不禁讓他也急躁起來。

    此次的玲瓏宴,只怕會發生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我知道了。”沐容綾咬著嘴唇,不情不願的回話。

    都說人倒楣時,喝涼水都會塞牙,此話當真不假,正當沐容綾有氣找不到人發洩時,湊巧就撞了一個人上來。

    “啊——哪個不長眼睛的人,敢踩本郡……本小姐的腳。”

    一聲尖叫劃過,兩個同樣長得美豔的女人對視著,誰也不讓誰。

    沐容綾PK東方麗珠,誰勝誰負,尚不可知。

    “好狗不擋道,誰叫你站在大路上的。”東方麗珠也不是省油的燈,你橫我只會比你更橫。

    踩你一腳怎麼了,踩斷你的腳才好呢?

    “你罵誰是狗,不要臉的醜女人。”沐容綾顧不得腳痛,指著東方麗珠的鼻子就開罵。

    該死的祁月國,這裏誰都欺負她,早知道會這樣,還不如呆在西靈國好,在那裏誰敢招惹她,要知道她的後臺可是相當強硬的。

    “你才是醜女人,你們全家都是醜女人。”

    她東方麗珠是國人公認的大美女,竟然敢罵她長得醜,簡直就是不想活了。

    “哼,誰醜誰美,有眼睛的人一眼就瞧出來了,沒前沒後的,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還敢說自己長得不醜,好大的笑話哦。”沐容綾高傲的抬起下巴,仰著頭低睨著東方麗珠,盛氣淩人的挺出自己傲人的胸口。

    要說,真的是很大,很傲人。

    東方麗珠臉一黑,她沒胸沒屁股怎麼了,難道她就不美了麼。推開要拉住她的貼身丫鬟,瞪大一雙美目直勾勾的望著沐容綾,嘲笑道:“顯擺什麼顯擺,你以為你是我家養來擠奶的奶牛麼,那麼大有什麼用,中看不中用。”

    話音一落,四處都傳來壓抑的憋笑聲。

    原來,兩個女人吵起架來,當真是什麼也不會顧及,笑料暴多。

“醜女人,我撕爛你的嘴。”

    說不過,就要動手,沐容綾的理智早就被丟到九霄雲外,不知所蹤。

    “有種你就試試看。”

    東方麗珠也不示弱,擺好架式,準備大幹一場。

    呆在兩人身邊的丫鬟傻了眼,不知所措,看到自己主子的眼色,誰也不敢上前拉人,只怕會飛來橫禍,慘的是自己。

    西門棠與東方赫翔一人拉住一個,才避免了一場血戰的發生。

    “放開我,非要撕了她的嘴不可。”沐容綾也不看是誰拉的她,囂張的叫嚷著,掙扎著向東方麗珠撲過去。

    “哥,你快放開我,那個該死的母牛欠收拾。”

    撲騰著身子,東方麗珠伸出去的手又是抓又是拽,雙腿也不安份,不是踢就是躥。

    “別鬧了,還嫌不夠丟人。”

    很整齊,幾乎是異口同聲,同一個時間低吼出聲的。

    西門棠與東方赫翔對視一眼,同時鬆開了拉住兩個已經失了理智的女人。

    “哼——”

    兩看互相厭,沐容綾與東方麗珠看到周圍看她們笑話的人,不由得都紅了臉,實在太丟臉了。

    想她一個尊貴的郡主,竟然像潑婦一樣在大街上跟人吵罵,還被那麼多的人圍觀,傳出去丟臉死了。

    想她堂堂的東臨國三公主,美麗溫柔尊貴不凡的化身,竟然公然在大街上跟一個不要臉的瘋女人吵架,甚至差點兒打起來,若是傳到國人的耳中,她還要怎麼活。

    心思鬥轉之間,兩個女人總算是淡定下來,誰也不待見誰,冷哼一聲躲到兩個男人的身後,不再說話。

    “不好意思,多有得罪。”西門棠拱了拱手,溫和謙讓。

    他們彼此的身份都是心照不宣的,對方不提,他自然也沒有必要傻傻的去承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公子實在是太客氣了,應該是舍妹向令妹道歉才是,她若是仔細的看了路,也不至於發生這樣的事情。”東方赫翔順著臺階下,眼下還沒有到需要跟對方攤牌的地步。

    能忍則忍,事情鬧大了對誰都沒有好處。

    “無妨。”擺了擺手,西門棠不甚在意。

    “哥,別說了,咱們去那邊玩,不要跟他們呆在一個地方,晦氣。”東方麗珠一張嘴嘟得老高,纖細的手指指向河對岸,一人走一邊,總不會再遇到了。

    東方赫翔有些尷尬的望了西門棠一眼,沉聲道:“不好意思,我先帶舍妹離開。”

    “也好。”西門棠看了一眼河對岸,那個有些模糊的紅色身影,怎會那般像她。

    冷梓玥,真的是你嗎?

    “表哥,我們也走,遇到他們算咱們倒楣,不是一般的晦氣。”沐容綾恨恨的瞪了一眼東方麗珠,不要讓我再遇到你,否則,定要你求生不得,求生不能。

    “嗯。”應著聲,西門棠大步向前走去,也不管沐容綾跟不跟得上他的腳步。

    ********************************************

    “你去哪兒?”

    “怎麼,我才離開一會兒,就想我了。”

    “誰說我想你了,不要臉。”

    “咳咳,在小玥兒跟前,我的臉早沒了,不要也罷。”

    一邊回著話,一邊靠近冷梓玥的身邊,漂亮的蓮花河燈出現在她的眼前,精緻唯美,獨一無二。

    “好漂亮,你做的嗎?”不可置信的眨眨眼,真沒想到他還有這樣的本事。

    “當然。”得意的微扯嘴角,百里宸淵伸出手,接著又道:“來吧,我們去河邊放河燈,許上你的心願,一定都會實現的。”

    冷梓玥將自己的手放時他溫暖的手掌裏,另一隻手小心翼翼的拿著河燈,生怕碰壞了,“你怎麼知道我的願意一定會成真。”

    “因為我會幫你實現的,呵呵。”神秘的笑了笑,相偕著向河邊走去。

    蹲在河岸上,冷梓玥的目光柔柔的落在手中粉粉的蓮花河燈上,每一朵花瓣上都畫著一副畫,仔細的辨別不禁讓她感動得快要落下淚來。

    一個又一個的畫面,都是她的頭像,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都栩栩如生,靈動非常。

    如果不是將她深深的記在心裏,怎麼也無法將她畫得如此神形具備吧!

    “想什麼呢?快點兒許願,咱們一起放河燈。”百里宸淵溫熱的手指輕撫上她的臉蛋,溫柔又寵溺的目光始終都不曾離開過她小臉。

    只要看著她,整顆心就滿滿的。

    “你不放嗎?”眨眨眼,冷梓玥望著他的眼。

    “呵呵,小玥兒要送我一個嗎?”

    “好。”

    沒有猶豫的,冷梓玥直言回應,起身就準備去親手做一個河燈送給百里宸淵。

    “小傻瓜,明年送我吧!”扶住她的肩膀,她有這份心意,就已經叫他很滿足了,“放河燈是有限制時辰的,再不放就過了,不靈驗了。”

    “有這種說法嗎?”

    “當然。”

    “可是……”

    “沒有可是,我們一起放,你許願,快點兒。”

    “嗯。”

    乖乖的點點頭,冷梓玥閉上雙眼,在心裏默默的許上一個願望,睜開雙眼後,兩人共同將畫著她畫像的蓮花河燈放進河裏,看著它慢慢的滑到河中心去。

    “小玥兒,你許了什麼願望?”

    “不告訴你。”

    “只告訴我一個人吧!”

    “不要,說出來就不靈驗了,告訴誰也不告訴你。”

    “壞丫頭。”百里宸淵咬牙切齒,他的小玥兒學壞了,難道是跟他學的。

    “呵呵。”

    輕輕的靠在他的懷裏,冷梓玥望著越漂越漂遠的河燈,晶亮的眸子裏閃爍出一道水光,她的願望一定會實現的。

    只因,陪在她身邊的人是他。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1:09 PM

第091章:燦爛煙花

    遠遠的望著越來越小的蓮花河燈,只見那花瓣上的頭像越加的透明,閃爍著淡淡的光彩,映和著微弱的淡紅色燭光與銀白色的月光,迷離而夢幻。

    “喜歡嗎?它會成為所有河燈中最耀眼的一盞,如你一樣是世人眼中最耀眼的明珠。”百里宸淵攬著冷梓玥的肩膀,柔聲道。

    “很特別,我很喜歡。”

    真的很想將那盞河燈完整的保存起來,永遠的放在她的身邊。

    “真的喜歡的話,那回去之後我就多送你幾盞,呵呵。”百里宸淵聽到這句話顯得特別的開心,恨不得立馬就跑去做幾盞出來。

    冷梓玥拉著他的手,輕搖了搖頭,道:“要送也過幾天再送,不精緻我可不要,現在跟我去另外一個地方。”

    “好,都聽你的安排,不過……”故意拖長了尾音,百里宸淵顯得有些神秘,眨了眨眼道:“還有一樣東西送給你的。”

    白嫩嫩的小手攤開,纖細的手指伸在百里宸淵的跟前,道:“拿來。”

    妙音是他送給她的第一件禮物,然後是兩件價值不菲的披風,還有那些精緻典雅的首飾,而她好像除了送了他幾件衣服之外,再沒有送過他別的東西。

    “瞧你急的。”點了點冷梓玥秀挺的俏鼻,百里宸淵搖了搖頭。

    “到底給不給?”

    “呵呵,不是能放到手心裏的,閉上雙眼,等我說可以睜開眼睛的時候再睜開,好嗎?”雙手扶著冷梓玥的肩膀,額頭輕頂在她光潔的前額。

    “那是什麼?”

    “秘密。”

    “好吧,我聽你的。”點了點頭,乖乖的閉上雙眼。

    百里宸淵輕抬起冷梓玥的下顎,濕熱的吻落在她的粉唇上,貼著她的耳朵道:“等我一會兒。”

    紅袍浮動,轉身小跑著離開,動作俐落的檢查一遍昨晚就已經親自佈置好的一切,只等他領著冷梓玥欣賞。

    好半晌過去,纖長的眼睫毛在夜風中輕顫,如羽翼一般,惹人憐愛。

    “淵……”

    “小玥兒別著急,再等一會兒。”

    “動作快點。”

    “好。”

    ********************************************

    “好了沒有。”跺了跺腳,等得有些不耐煩,冷梓玥兩隻小手不停的互戳著,咬了咬嘴唇,真想偷偷的看上一眼。

    “小玥兒,不許偷看。”

    “你才偷看了。”

    “呵呵,一會兒就好,等我過來。”

    “快點。”

    “來了。”百里宸淵飛快的奔回冷梓玥的身後,伸出手緊緊的環著她纖細的腰,下巴輕抵在她的肩對,柔聲道:“現在可以睜開雙眼了。”

    “確定。”到底是什麼樣的禮物值得他如此的大費周章,冷梓玥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情緒。

    眼睫輕顫,緩緩的睜開雙眼的那一瞬間,數不清的煙花同一時間沖上明亮的夜空,綻放出最耀眼奪目的花朵。

    有序的聲響一聲緊接著一聲,大朵大朵形狀各異的絢麗煙花接二連三的同時盛放,引得冷梓玥捂住小嘴,震驚不已。

    好美,真的好美。

    “喜歡嗎?”輕咬了她如玉的耳垂,百里宸淵指著空中正在盛放的金色蓮花深情的低語。

    今晚所有的煙花全都是他一個月之前就訂下的,每朵煙花都是一種鮮花,顏色各異,同時在夜空中綻放出七彩的光芒。

    “很喜歡。”用力的點了點頭,她是真的特別喜歡。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的。”冬天也能百花齊放,那不只是春天才能欣賞到的壯麗景觀。

    雖然,他所呈現在冷梓玥眼前的美景,稍縱即逝,不過此時此刻所發生的一切,卻能永遠的銘刻在他們彼此的腦海裏。

    “那朵金色的蓮花散開之後,仿佛下起了金色的雪,好美。”

    拉著百里宸淵的手,展露歡顏的冷梓玥一起跑到所有的煙花群裏,伸出雙手欲要接住那些紛紛散落的光與影。

    “那邊還有,慢慢看,不著急。”

    黑寶石般的墨瞳緊緊盯著快樂得像個小孩子一樣的冷梓玥,百里宸淵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沒心沒肺,發自內心笑出聲來的她。

    一時間,一股難以言說的喜悅充斥在他的心間,久久不散。

    仿佛很久很久以前,他就是沐浴在這樣的歡笑聲裏,自由自在的生活著。

    “嗯,你好看那朵百合花,還有那邊的幾簇紅玫瑰,簡直就是太美了。”哪怕是在現代,冷梓玥也沒有觀賞過一場大型的煙花宴,她從來就不知道,古人也可以將煙花做得如此的精緻,如此的唯美。

    最最讓她感動的卻是,百里宸淵對她的心思。

    “我看到了,只要你喜歡,以後還帶著你一起看。”

    修長的手指輕捏她的鼻尖,將垂落在她胸前的柔順髮絲撫到她的後背,牽著她的手,一同仰著頭望著還未間斷的絢麗煙花。

    他自願為她,下起一場浪漫的煙花雨。

    五光十色,色彩斑斕,煞是美豔。

    “不許騙我,以後,你都要一直站在我的身邊,陪著我放煙花。”兩隻手放在嘴角做出喇叭狀,大聲的說道。

    “好。”

    他不只陪她一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也要陪著她。

    “呵呵……”

    “來,拿著,我們一起放一個。”百里宸淵拿出一個嶄新的煙花,拉過冷梓玥的一隻手,兩個人緊緊的握著,共同點燃。

    伴隨著一聲明響,金色的蓮花再一次沖上夜空,徐徐綻放,像是下起一場金色的雪灑落在護城河裏,映著粼粼波光,美得令人屏息。

    “好美的煙花,我也要放煙花。”東方麗珠抱住東方赫翔的胳膊,大聲的要求道。

    若是現在還呆在皇宮裏,她也會放煙花,只是她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美麗的煙花,像是春天來臨了一樣,百花竟然在天空中齊放。

    河對岸的紅衣女子好幸福,因為所有綻放在天空中的煙花全都是那個紅衣男人為她所點燃的。

    簡直就到了令人羨慕嫉妒恨的地步。

    “去那邊瞧瞧。”東方赫翔也不過在河岸上站了一會兒,就已經堵得人山人海,想要走出去,很難。

    三五成群的圍在河岸上欣賞放射到天空中的煙花,也欣賞那一場又一場的金色雪花,此生難忘了。

    “哥,你等等我。”緊緊的抱住東方赫翔的胳膊,她可不想被丟在人群裏,怎麼被誤傷的都不知道。

    要知道,她可是弱女子來的,傷不得。

    “跟緊點兒。”東方赫翔拉著東方麗珠,在貼身侍衛的幫助下,艱難的離開了河岸。

    除夕夜,百姓都會站到護城河邊欣賞皇宮裏放射的煙花,只是他們不知,今年的時間竟然提前了,甚至那些煙花比任何一年都要美麗得多。

    “淵,我們走吧,等他們全都過來,就不好玩了。”冷梓玥聽著由遠即近的談論聲,皺起好看的眉頭。

    她只想跟百里宸淵呆在一起,別的人進來,就沒有那種氣氛了。

    “真討厭那些人,我只想過二人世界,呵呵。”百里宸淵抬起狹長的黑眸,掃視一圈,眸色加深。

    別說,真有那麼些人,讓他喜歡不起來。

    如果可以,大開殺戒,全都‘哢嚓’掉才過癮。

    “你是想把他們全都殺掉麼?”挑了挑眉,冷梓玥輕笑。

    那麼多的人,全都死掉,或許她真的可以見識到什麼叫做血流成河,不對,大冬天的瞧不到血流成河,卻可以瞧見由血駐成的冰雕。

    “是有那樣的想法,不過,暫時不會有所行動。”百里宸淵一本正經的回答,他可不想在冷梓玥的面前表現得太嗜血,萬一嚇跑了她,他豈不是完蛋了。

    “思想犯罪還是可以的。”點了點頭,冷梓玥說得認真。

    思想犯罪,似乎有那麼點兒意思。

    百里宸淵打橫抱起冷梓玥,幾個閃身便消失在原地,寒風吹拂著如血般妖冶的長袍,如夢似幻,好不真切。

    “表哥,他們已經走了。”沐容綾跑到草地裏,撿起幾隻還沒有放過的煙花,無辜的望著西門棠。

    “嗯。”

    他又不是瞎子,早就已經看見了。

    “那個紅衣女子就是那個叫冷梓玥的女人,那個紅衣男人又是誰呢?”沐容綾皺起眉頭,想到堂堂一個郡主,竟然會被一個小小忠君候的女兒指著鼻子罵,那口氣是怎麼也咽不下去的。

    反正,她已經打聽過,玲瓏宴上冷梓玥會參賽,到時看她怎麼修理她。

    “那是血王百里宸淵。”東方赫翔朗聲道,竟然三番四次都遇到西靈國的人,他也沒有必要躲著不見。

    同住在一個皇城裏,早晚都會見面的。

    “百姓們口口相傳的事情還當真不假,血王與冷梓玥極為親密,想來必定是一對兒。”西門棠嗓音溫潤如玉,一如他人給別人的感覺。

    “忠君候府的四小姐冷梓玥不是跟異姓王淩王張嘯是一對兒麼,怎麼可能跟血王是一對兒,簡直就是不知羞恥的女人。”沐容綾狀似無辜的道,好似說錯話驚慌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一雙漆黑的眼骨碌碌的四處轉悠。

    綾蘿拉著丫鬟芽兒擠進人群裏,反駁道:“你什麼都不知道,憑什麼胡說八道,淩王張嘯背信棄義,貪戀權貴,有負冷小姐再先,何來一對的說法;血王殿下與冷小姐男未婚,女未嫁,又怎麼不可以在一起,何來不知羞恥一說。”

    此話一出,低頭討論的人聲音越來越小,又顛覆了之前的說法。

    “你是誰,你以為你就很清楚嗎?”沐容綾一口氣憋在胸口,怎麼總是有人要跟她作對,實在可恨。

    “淩王張嘯與冷小姐之間的事情,皇城裏的人可比你清楚得多,最沒有資格說話的人便是你。”綾蘿不甘示弱,瞪著沐容綾,她已經知道那天救她的人就是冷梓玥,不管怎麼樣,她都要護著冷梓玥,就像那天她維護她一樣。

    絕不允許任何人說冷梓玥的不是。

    瞧她的行為舉止壓根就不像是本國人,斷然不是什麼好人。

    “小姐,他們人多,咱們走吧。”芽兒害怕出事,一看對方四五個人,堂少爺又沒有在身邊,發生點兒什麼事情可怎麼辦。

    “怕什麼,她還能吃了我不成。”將芽兒拉到身後,綾蘿提高了音量,“你必須向冷小姐道歉,你與她素不相識,就不安好心的詆毀她,分明就是別有目的。”

    沐容綾還未來得及還嘴,西門棠就接過話去,笑容如風,隱帶著幾分寒意,“這位姑娘,舍妹多有得罪,還望見諒。”

    “哼——”別過頭去,綾蘿看也不看他一眼。

    “你別給臉不要臉,欠打是不是?”

    “閉嘴。”西門棠一聲低吼,轉過頭看向綾蘿,不禁有些懷疑是不是他的男性魅力下降了,否則,怎麼就遇到兩個女人連瞧他一眼就覺得費力的。

    景常柯只是轉了個身,就發現跟在他身邊的堂妹不見了蹤影,看著人山人海的護城河,險些嚇死他。

    燦爛的煙花盛宴來得突兀,卻又那麼的激動人心,漫天的金色雪花絢麗多姿,久久無法讓人遺忘。

    那一對紅衣璧人,更是叫人豔羨。

    “綾蘿,你跑來這裏也不告訴我一聲。”將綾蘿護在身後,景常柯打量西門棠的同時,對方也在打量他。

    目光相匯的瞬間,火光四射。

    “他們……”綾蘿張了張,又發覺不妥,貼著景常柯的耳朵小聲道:“他們不是本國人,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間諜。”

    西門棠的耳力何其的出眾,稍微動點兒小心思就能將綾蘿的話全部聽進耳朵裏,分毫不差。不禁低下頭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著,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女子就能瞧出他們不是祁月國人,到底是哪里出的問題。

    “不好意思,我們先行一步。”

    景常柯拉著綾蘿,迅速的離開眼前的是非之地,三國的頭頭全都聚在一起,他留在這裏豈不是很礙眼。

    “綾蘿,冷小姐自有她的處事之風,你不用為她擔心的。”

    “嗯。”越是知道關於冷梓玥多一點的事蹟,綾蘿就越是佩服冷梓玥,真的好想快點兒見到她,可以跟她做朋友。

    芽兒緊緊的跟在綾蘿的身後,生怕會跟丟了,都是那場燦爛的煙花盛宴惹的禍,只怕是將全皇城的人都引到護城河邊來看煙花了。

    等會兒皇宮裏放的煙花只怕都收不到這樣的效果,血王跟冷小姐,真的好幸福。

    “公子,東臨國與西靈國碰面了,咱們……”

    “先回醉客居。”

    “是。”

    無論他是露面還是不露面,反正東方赫翔與西門棠都已經知道他在月都皇城裏,彼此都心照不宣。

    碰面也好,不碰面也罷,背地裏的動作,從未間斷過。

    “公子,關於血王的情報,什麼也探查不到。”

    “哦,一點蛛絲馬跡都找不到?”南宮焰麒停下腳步,看向護城河中最耀眼的那盞河燈,那是血王與冷梓玥親手放下去的。

    也不知,他們許下了什麼樣的願望,他只知,那一刻,他心如刀絞。

    “除了已經知道的那些關於血王的傳言,其他的什麼也無法查到。”

    “罷了,收回所有的人,等候新的命令。”

    “屬下明白。”

    百里宸淵與冷梓玥都像是謎一樣的人物,叫他既是有心靠近,卻又無法靠近,總覺得有什麼擋在他們中間。

    欲進一步,難。

    ********************************************

    “小玥兒,我們是去哪里?”

    “到了你不就知道了。”

    “貌似你盜用了我的話,小玥兒不乖哦!”

    “正經點兒,要不你就自己回府,我自己出去玩。”冷梓玥威脅道,一雙鳳眸晶亮晶亮的,煞是可愛。

    “呵呵,我不說了。”做出一個閉嘴的手勢,百里宸淵乖乖的跟在冷梓玥的身後,直到一個湖面映入他的眼簾,黑夜裏那飛奔直下的瀑布,如銀白的月光,令他震悍不已。

    冷梓玥足尖輕點,幾個淩空翻躍,輕盈的落在竹屋前,輕喚道:“老頭兒,我回來了。”

    “小玥兒,這裏真美,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名字。”

    若是沒有,他就勉強的取上一個。

    “碧湖。”冷梓玥推開房門,領著百里宸淵往裏走。

    別小瞧這片湖水,哪里可真是慕容蒼的寶貝,除了風景優美之外,還有不少的好東西養在湖水裏,別的地方還養活不了那些嬌貴的魚兒。

    “那倒是很貼近,湖水如翡翠一般,白天肯定更美。”百里宸淵挑了一張椅子坐下,一眼就瞧得出來,房間全都經過重新的整理,並且精心的裝扮過。

    看來,住在這裏的人,很重視他家小玥兒。

    “丫頭,你可算回來了。”

    不多時,一個穿著白色大袍的身影猶如一陣風兒狂進房間裏,待看清楚時,只見他已經將冷梓玥抱進了懷裏,撒起嬌來。

    百里宸淵臉一黑,動作俐落的將他的小女人搶回自己的懷裏,緊緊的抱著,不滿的嘟起嘴巴,氣鼓鼓的模樣。

    他的小女人,可不是誰都可以隨便抱的。

    “你是誰?”慕容蒼望著空空如也的懷抱,火了。

    “你又是誰?”百里宸淵不甘示弱,開始大眼瞪小眼的遊戲。

    冷梓玥站在中間,搖了搖頭,趁著兩人瘋狂的對視時間,偷溜到桌上,望著一桌子豐富的菜肴,吞了吞口水,抓起一隻雞腿,專注的啃了起來。

    “丫頭,他欺負我。”慕容蒼雙肩一垮,可憐兮兮的瞅著冷梓玥,他的徒兒最是心軟,吃軟不吃硬的。

    撒嬌賣乖才是王道。

    “小玥兒,你要幫我,他瞪我,好怕怕。”

    翻臉比翻書更快,百里宸淵一屁股坐到冷梓玥的身邊,抱住她的手臂,淚眼汪汪,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雞腿含在嘴裏,額上佈滿了黑線,她就知道,這兩個男人碰在一起,受罪的一準兒就是她自己。

    看著被一人分去一隻的手臂,低吼道:“你們兩個都正經點兒,否則,我走了。”

    “呵呵。”慕容蒼撇嘴,撒了手,無比哀怨的瞅著冷梓玥。

    百里宸淵也松了手,看著慕容蒼那白花花的鬍子,又瞧著他滿臉的皺紋,心中提起的石頭落了地,這一個,鐵定不是他的情敵。

    但是,他卻是一個比情敵更難對付的人。

    要知道,看情敵不順眼,可以揍了再說,眼前這一個,若是他揍了他一頓,估計他的小女人就不會再理他了。

    “師傅,他叫百里宸淵。”說著,冷梓玥別過臉去,有些不好意思。

    別的不好,可她的記性卻是極好,怎麼也不會忘記,當時慕容蒼勸她的那些話。

    “百里宸淵,他是我師傅。”

    “師傅好。”嘴甜的孩子有糖子,百里宸淵在冷梓玥話音一落時就開口甜甜的輕喚,模樣別提有多麼的萌。

    慕容蒼乾咳兩聲,瞪了百里宸淵一眼,只覺傢伙腹黑又狡詐,霸道卻又不失可愛,總體來說還是很滿意的。

    可是一想到,他會跟他搶冷梓玥的關心,心中就很是不爽。

    徒弟是他的,被別人搶走的感覺真的好糟糕。

    “嗯。”半晌之後,慕容蒼點頭應聲。

    他就知道,他的徒弟眼光肯定不會差,能讓她動心的男人,百分之百是一個很強大的人,否則,如何吃得定她。

    “師傅,來喝杯酒。”百里宸淵倒上一杯酒,遞到慕容蒼的跟前,緊接又道:“師傅,請放心的將小玥兒交給我,我發誓,會疼她寵她生生世世,絕不讓她受一丁點兒的委屈。”

    冷梓玥願意帶著他來見她的師傅,有些話就不需要說得那麼明顯,百里宸淵也看清楚了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再也不會不安。

    “好小子,憑著這麼一句話就想搶走我的寶貝徒弟,簡直就是癡心妄想。”慕容蒼氣得鬍子一翹一翹的,舉起酒杯,大聲道:“你能喝倒我再說,要不什麼都別想。”

    冷梓玥望著一杯接著一杯喝酒的男人,嘴角溢出一抹淺笑,有家的感覺真的很好。

    她再也不會孤單,有師傅,有百里宸淵,還有悠隱閣的眾人,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其實她生活得很幸福。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1:10 PM

第092章:四國聚首

    “康齊,你看咱家王爺笑得有多賊,一準兒是因為未來王妃。”

    沈青背靠在精緻的大理石柱上,一手搭上康齊的肩膀,抖擻著雙眉,一本正經的打趣道,時不時向四周張望一下,尤其觀注對面書房裏的動靜,生怕被某人捸個正著。

    “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不是未來的。”康齊一手支撐著下巴,若有所思。

    王爺的身邊太孤單,若是有一個王妃陪伴在身邊,那簡直就是太完美了。

    “那得看咱家王爺有多努力了。”說實在的,他還是第一次看到自家王爺對一個人那麼上心,關注過。

    “我覺得好事將近了。”

    “本王也很想知道你們有什麼好事將近了?”百里宸淵攏了攏火紅色的長袍,站在兩人的身後,放柔了嗓音。

    沈青康齊渾身一抖,他們怎麼就說著說著忘了時間地點,更忘了身後還有一個主子,那不是存心找死麼?

    拉聳著腦袋,一副家裏死了人的表情轉過身體,乖乖的站在百里宸淵的跟前,齊聲道:“王爺……”

    明顯拖得很長的尾音打著顫,有種汗毛直豎的感覺,百里宸淵溫柔的嗓音落在他們的耳中猶如魔咒。

    “嗯。”

    面具下,眉眼含笑,低低應聲。

    “呵呵,王爺,屬下是在說王爺跟未來王妃的好事將近了。”硬著頭皮,沈青開了口,眼尖的發現百里宸淵皺起了眉頭,立馬轉口道:“不,不是未來王妃,是跟王妃的好事將近了,嘿嘿!”

    百里宸淵眸光一亮,輕點了點頭,彎起了嘴角。

    他喜歡從別人嘴裏聽到冷梓玥是他的王妃這句話。

    小玥兒只能是他的王妃,誰也不能取代。

    抹了把額上的細汗,沈青用胳膊頂了頂康齊,不停的眨眼睛暗示他說點兒什麼,至少表示一下,不要讓他一個人說話。

    剛才當真是好險,他怎麼能說冷梓玥是未來王妃,還好改口改得快,否則他就直接接玩完了。

    “王爺,沈青說的就是我們討論的。”不擅說謊的康齊低下頭,煞是呆板。

    “嗯。”修長如玉的指尖輕輕的摩挲著下顎,薔薇花色的性感薄唇微微彎起好看的弧度,百里宸淵低沉如簫的嗓音如夢似幻,仿佛來自遙遠的天際,“東臨,南喻,西靈,北寒各國有何動作?”

    玲瓏宴,紫玉血鐲,驚世秘密,猶如一個連環的局一樣,一環接著一環,引人入勝的同時,卻又驚險而刺激。

    不管他們是為何而來,但凡是打祁月國主意的人,他都不會放過。

    這裏,是楚家世世代代都守護的地方,更是他母后成長的地方,百里宸淵絕不允許任何人賤踏這裏。

    “東臨國暫時沒有任何的動作,南喻與西靈國的動作比較頻繁,並且相當的隱密,其中不乏高手坐陣,打探消息的人沒有辦法靠得太近,取得更多的情報。”康齊快速的回答,毫不拖泥帶水。

    沈青皺起雙眉,褪去平時的不正經,朗聲道:“北寒國的行動最為謹慎,其他三國完全不知道北寒國的人早已經悄悄的滲進皇城裏,很是值得加倍注意。”

    相傳,北寒國的欣貴妃比起皇后更加的有權有主張,她的女兒四公主北堂馨兒在祁月栽在冷梓玥的手中,她是斷然不會善罷甘休的。此次,北寒國只怕是有備而來。

    “北寒國,有那麼點兒意思?”玩味的勾起一抹冷笑,百里宸淵沉下眼,他們若是來找冷梓玥尋仇的,他定會讓他們不虛此行的。

    敢動他的女人,豈是死就能平息他怒氣的。

    “宮裏有什麼動靜?”

    他習慣將一切都掌控在手中,不容許有一丁半點兒的差錯,否則,他報不了仇,解不了氣。

    “皇太后呆在永壽宮中閉門不出,任誰也不見,皇上派去監視她的人依舊守在原地,沒有變動。”

    憑著百里宸淵的手段,康齊壓根就不相信皇太后還能翻出什麼浪花來,奪走她手中所有的權只是時間早或晚的問題。

    “將她盯得死死的,有消息立即回報,別外,皇上宮中還有何消息?”他不需要月帝為他做的那一切,心中即使明白他的那些無法言說的苦衷,百里宸淵依舊勸服不了自己原諒他,理解他。

    權勢之於他,如浮雲,卻又是許多人視為生命的東西。

    “是。”

    “皇上將派在王妃身邊監視的人全都撤了回去,除了韓王的身邊,其他三位王爺包括淩王府張嘯的身邊全都有安排身手不弱的暗衛監視著,隨時掌控著他們的動向;除了北寒國皇上沒有掌握到情報之外,其餘三國明面上的動向皇上都掌握得很清楚,暗地裏的舉動,皇上更是加派了人手,有意無意的阻攔了一番,屬下不知皇上到底是何用意?”沈青一口氣說完,抬起頭望著那道修長的紅色背影,期待他的回答。

    玲瓏宴將近,多少只怕早已經是坐不住了。

    “不用管他有何用意,必要的時候,出手助他們一臂之力。”

    在玲瓏宴結束之前,百里宸淵是不會跟月帝做對的,這裏,畢竟是他的國,他的家,哪怕他不屑,也改變不了他是祁月國人的事實。

    守護這裏,是使命,也是責任。

    “是。”

    “下去吧!”揮了揮手,百里宸淵並未轉身,黑夜裏望著那映襯著月光的水面,隱約可見粼粼波光。

    “是王爺。”

    兩人對視一眼,向著百里宸淵的背影恭敬的拱了拱手,悄然離去。

    黑寶石般的深邃雙眸明亮如星辰,閃爍著耀眼的光芒,百里宸淵望著天邊的明月,低聲呢喃,“小玥兒,此時此刻,你可也曾望著明月,想起了我。”

    分開不到一天的時間,他便瘋狂的思念起她來,總是想起她的一顰一笑,一點一滴的深深刻進腦海裏。

    想到她帶他去見她的師傅,百里宸淵的眸光就變得越加的柔和起來,比水更加的輕柔,那是她對他的認可,怎不叫他心喜若狂。

    他的小玥兒,真真正正的將他裝進了心坎裏,讓他走進了她的心裏。

    雖然,她還有秘密,不曾對他展開,但他已經很滿足,再也不會覺得心中空蕩蕩的,而是無比的充實。

    一陣寒風揚起,刮起他的長袍,火紅的顏色在夜裏格外的鮮明,似血般妖嬈,散發出誘人的氣息。

    百里宸淵壓在心中的秘密,期盼著他的小女人一點一點的去發現,也期盼她得知一切真相時不要棄他而去。

    生氣可以,千萬可別不要他,他只是不知道如何去言說,如何去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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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忠君候府•秋韻閣

    “夫人,您的參茶。”身著綠衣的丫鬟小心翼翼的將茶杯輕放在喬姨娘面前的紫檀木圓桌上,頭越垂越低。

    另一個身著粉衣的丫鬟則是提心吊膽的揉著斜倚在貴妃椅上喬姨娘的大腿,不言不語,額上遍佈細汗,屈著的雙腿似在打著顫。

    她們都好害怕近來的喬姨娘,不管她們做什麼事情,總是會被挑到毛病,然後就會被狠狠的懲罰,渾身上下都是傷痕。

    “你個賤丫頭是想燙死我嗎?”

    茶杯落地,水花四濺,地上還冒著淡淡的熱氣,喬姨娘一反往日的柔弱嬌美,挑不出一絲瑕疵的臉蛋變得煞是猙獰,惡狠狠的盯著狼狽不已的綠衣丫鬟。

    主人遲遲不願意給她一顆定心丸,叫她拿不定主意。

    十多年過去,縱使她百般努力,到最後才發現,她壓根就逃不脫他的掌控,她的命運一直都握在他的手裏。

    他要她生,她便生。

    他若要她亡,她便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姨娘饒命,奴婢不是故意的。”仿佛不知疼痛,光潔的額頭一下又一下重重的磕在冰冷的地板上,不知疲倦。

    微微上挑的眉眼展露出一抹一閃即逝的冷笑,滿是丹寇的手指微微屈起,喬姨娘淡淡的掃了一眼站在一旁僵著身體的粉衣丫鬟,冷聲道:“冬梅,水兒,你們跟在本夫人身邊多長時間了?”

    自她嫁進忠君候府,跟過她的丫鬟不在少數,也就只有這兩個丫鬟跟隨她的時間最長,只因她們識人眼色,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從來都是多做事少說話,否則,早就已經被她處理掉。

    現在的她,站在風口浪尖上,稍不留神就會被冷梓玥除掉,她若是想要保命,身邊的人就必須跟她一顆心,不能有一點的異心。

    “八……八年了……”咽了咽口水,冬梅水兒埋著頭低聲回應。

    其實她們不是什麼都不知道,只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只怕一個不小心就會斷送了她們的性命。

    跟了一個主子,不管她是好還是壞,她們都只能認命,誰又能說得准,跟隨的下一個主子會對她們好,不是跟前一個主子一樣。

    做奴婢的,尤其是她們跟的主子一直都很得寵,若是換了主子,她們的處境只會更加的淒慘。

    “八年,當真是很長一段時間,我都老了。”

    喬姨娘搖了搖頭,悠悠的歎息,眼中流露出一股憂愁。在這座華麗的大院裏,她最美好的年華全都埋沒在這裏,再也找不回來。

    守了一輩子的男人,心中從來就沒有她,當真可悲又可笑。

    “不……姨娘一點都不老,很年輕的。”水兒搶在冬梅前面開了口,一雙大大的眼,又懼又怕,雙肩止不住的顫抖。

    “呵呵……”仰起頭,喬姨娘大笑出聲,眼角落下一滴冰涼的淚水,長袖輕甩,聲音又冷下幾分,厲聲道:“收起你們的小心思,別耍心眼,要不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對待背叛她的人,她是絕不會手軟的。

    “姨娘饒命,奴婢不敢的。”

    “姨娘,奴婢生是姨娘的人,死是姨娘的鬼,絕不敢有二心的。”

    “哦,那本夫人真要好好瞧一瞧你們的忠心是不是跟嘴巴裏說的一樣。”此時正是用人之計,她是不會傻到棄了她們兩個丫鬟的。

    真要用什麼事情,她們還能成為她的替死鬼,何樂而不為。

    “姨娘……”

    滿眼的怯意,兩人剛張了嘴就被一道熟悉的聲音所打斷,冷錚毫無預兆的走進房間裏,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兩個丫鬟,掠過砸在地上的碎茶杯,視線落在喬姨娘的臉上,“怎麼回事?”

    在他眼中的喬姨娘一直都是乖巧柔弱的,砸東西,懲罰丫鬟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不自覺的心裏湧現出一股子被欺騙了的感覺。

    帶笑的眼,在一瞬間化為冰冷,讓喬瑤都打了一個寒顫。

    “候爺你要來,怎麼也不告訴妾身一聲。”喬瑤站起身,掛在臉上的笑容有些牽強,明顯的透著蒼白與僵硬。

    不用去猜冷錚的心思,她的心也早已提了起來,似有什麼秘密被撞破了,令她格外的尷尬。

    “敢情是本候不該來,或者來得不是時候。”冷錚板著臉,第一次對喬瑤黑了臉,也讓他下定決心要好好查一查跟了他十幾年的女人。

    “不是的,候爺說的是哪里的話,瑤兒每天可都是眼巴巴盼著候爺來的。”吸了吸鼻子,變臉之快令人砸舌,喬瑤一臉的傷心難過,低著頭雙肩微顫,任誰見了她這般模樣都會忍不住拉進懷裏好好的疼寵一番。

    水兒抬起頭,搶在冷錚說話之前開口道:“候爺,是奴婢不小心打翻了茶杯,差點兒砸傷姨娘,這才……”

    “候爺,水兒說得對,是奴婢們沒有伺候好姨娘,還險些讓姨娘受了傷。”冬梅收到水兒的眼神暗示,急忙開了口。

    喬姨娘抿唇一笑,很是滿意她們兩人的說辭。

    背著冷錚轉過身,瘦弱的雙肩顫抖得更加的厲害,繡著金色菊花的絲帕迎風輕揚,在陽光下泛著金色的光芒。

    “瑤兒沒事就好,退下。”冷錚一改之前的臉色,所有的不解都收盡心底,目光清澈又隱含擔憂的望著喬瑤。

    世人都會遺忘一件事情,那就是越解釋越掩飾,她們主僕三人的表現,已經讓他更加的起疑,不弄清楚又怎能安得了他的心。

    長臂一攬,冷錚將喬姨娘摟進了懷裏,眼中閃爍著懷疑的精光。寬闊的懷抱裏,喬姨娘低下頭,柔順的外表下隱藏著一顆陰狠的心,冷錚既然已經對她起疑,那麼她的動作就要加快一些。

    她要趁早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遠走高飛。

    “冷梓玥,我是不會敗在你手裏的,絕不。”

    雙手緊緊的握成拳,喬瑤咬了咬下嘴唇,目光堅定又狠辣。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1:10 PM

第093章:出洞的蛇

    除夕過後,一混又是十天,時間如流水劃過,悄然無聲。

    氣勢恢弘的潛龍殿矗立在長長的石階之巔,威立而肅穆,莊重卻又不失奢華。

    一手揮灑著拂塵,劉公公一手提著繡工精緻的長袍穿梭在走廊裏,右手小指高高的翹起,那是動作相當到位的蓮花指,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學得會的。

    大殿之中,月帝高高端坐在龍椅上,沉聲問道:“何事?”

    “回稟皇上,禮部侍郎殿外求見。”

    尖細的公鴨嗓音特別容易被人記入腦海裏,劉公公抹了抹額上的細汗,站到月帝的身邊,順手遞上一杯熱茶。

    “傳。”

    “是。”

    放下手中批閱好的奏摺,月帝一手托住下巴,望著劉公公又消失在殿門口的身影,思緒翻轉。

    距離正月十五還有五天的時間,東臨,南喻,西靈,北寒,四國的來使都已經陸陸續續,光明磊落的進了月都皇城,向他遞交了文案,住進了行宮。

    無論是早就住進皇城裏的各國皇子還是王爺,也都跟他見上了一面,安然的住進了行宮裏,彼此之間的秘密也無非就只是心照不宣。

    大家心裏明白,嘴上卻又絕口不提,哪怕是曾經打過照面的。

    “微臣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禮部侍郎拂了拂衣袖,恭敬的跪在地上,叩頭行禮。

    “平身。”

    月帝輕靠在椅背上,目光若有似無的來回掃視在他的身上,嘴角帶著的笑意隱含著幾分寒意,不怒而威。

    那才是真正的天子之威。

    “謝皇上。”禮部侍郎小心翼翼的從地上站起身,朝著月帝拱手說道:“皇上,各國來使都已經聚齊,只待玲瓏宴正式舉行。”

    “接待來使的人選愛卿覺得朕的安排是否可行?”黑眸幽深,晦暗難明,月帝雙眼直勾勾的落在禮部侍郎的眼睛裏。

    朝中的人,分為幾派,他心中早就有數。

    那些無法掌握在手中的人,是他遲早要清除掉的。

    “皇上聖明,怎會不可行。”心下一緊,臉露為難之色,頭垂得更加的低。

    君心難測,他又怎知月帝不是存心在試探於他,朝中近來變化頗多,他怎能不怕,萬一被抓住什麼把柄,誰也不會伸手救他一命的。

    “呵呵,朕倒是很想聽愛卿細細的說道說道。”對於禮部侍郎的為難,月帝仿佛沒有看進眼裏,自顧自的道。

    雙腿有些發軟,禮部侍郎總算明白,為何近來都沒有哪位同僚願意進宮面聖,實是因為皇上太刁難人,他們吃不消。

    朝中向來分為幾派,從皇上強勢的要求皇太后放下手中的權利,逼死紫晶公主開始,他們就應該清楚,皇上是要奪權了,他再也不甘心只做一個傀儡皇帝。

    又或者說,皇上是想為血王殿下爭得一席之地,誰又說得清,道得明。

    “回稟皇上,明王殿下待人謙和,由他接待四國來使最適合不過,風王殿下與影王殿下皆是將帥之才,暗中加強吾朝武力是最明智之選擇,吾皇英明。”

    “呵呵,愛卿說得在理,朕也是如此考慮的。”月帝點了點頭,心思難明。

    安排明王接待四國來使,一來因為他擅於外交,二來也是想要引蛇出洞,看看他在自己的國家與權勢面前,到底會選擇什麼。

    是要國,還是要權。

    他與北寒國暗中的勾搭,他是心知肚明,一直以來未曾點破,終究還是希望他會回頭,他會甘心做好他的明王。

    俗話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安排風王與影王暗中佈署好兵力,以備不時之需也無可厚非。

    畢竟,紫玉血鐲對世人的誘惑力,實在太大。

    做為祁月的一國之君,他賭不起。

    “皇上聖明。”除了恭維,禮部侍郎不知道自己還能說點兒什麼。

    “罷了,你身為禮部侍郎,一定要好好的把關,切不可丟了吾朝的臉面,禮儀不可廢。”祁月乃是大國,從建國之初到今時今日,月帝不允許任何人丟了祖宗的臉面。

    “臣謹記在心。”

    “玲瓏宴要進行的比賽專案可都已經準備好,朕不希望此事出現任何的差錯。”

    “皇上放心,臣跟其他幾位大人會聯合寫好奏章呈給皇上過目,不敢有絲毫的掉意輕心。”

    “嗯,參賽人選都有哪些,明日統計出來向朕稟報。”散發著精光的黑眸裏劃過一道幽光,月帝期待著冷梓玥的表現。

    她是一個像謎一樣的女人,輕狂囂張,傲慢邪氣,卻又讓人無法討厭她,反而更加被她牢牢的吸引住。

    看著她,就忍不住想要靠近她,哪怕被她焚燒殆盡,也再所不惜。

    “微臣領旨。”

    “皇上,冷小姐那裏是否要提前送去舉行玲瓏宴的流程,畢竟她是第一次參加,也不曾有過經驗?”劉公公靠近月帝,低聲耳語。

    皇上疼愛血王殿下,而血王殿下的眼中只有冷梓玥,劉公公是個聰明人,他們兩人將來肯定是一對兒,做個順水人情有何難。

    若是兩人真成了事兒,往後少不了他的好處。

    月帝眸色一暗,點了點頭,揮退劉公公,說道:“愛卿出宮之後,親自去一趟忠君候府,為冷四小姐好好的說一說玲瓏宴舉行的流程以及需要注意的事項,她乃是要參加玲瓏宴的選手,務必要讓她明白其中的要害。”

    “臣明白。”

    “退下吧!”

    “是。”

    ********************************************

    “夏花姐姐,你說那個什麼禮部侍郎到底在跟小姐說些什麼,都進去好長時間了?”華兒嘟著嘴,秀氣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活像一個小老太婆。

    “我也不知道。”

    “別亂想,事情談完了自然就出來了。”冬雪背靠在走廊裏的石柱上,雙眼盯著緊閉的書房門。

    皇宮裏來找她家少主的人,一準兒不是什麼好事。

    “我只是好奇。”可愛的眨了眨眼,華兒吐了吐舌頭。

    以前她不知道,跟著夏花學武功之後她才知道,練武是一件那麼辛苦的事情,痛苦得她幾次都好想說放棄的。

    一想到學會武功之後,她就能不拖冷梓玥的後腿,咬著牙還是堅持著,現在兩三個小混混她已經可以自己擺平了,心中還是覺得很有成就感的。

    “冬雪,別說華兒,其實我也很好奇。”夏花偏著頭,眸光一亮,接著又道:“小姐出來了。”

    紅衣如血,黑髮如墨,隨風輕揚,火紅的長袖一揚,清冷的嗓音猶如冬日的清泉,散發出冷冽的寒氣,“華兒,送禮部侍郎出去。”

    “是。”

    禮部侍郎低下頭,輕點,快步跟在華兒的身後離開。

    沒有昂首闊步,卻給人一種他是在逃跑的感覺,好像後面有人在追著他,兇神惡煞要追殺他一般。

    或許只有跟冷梓玥近距離接觸過的人才知道,跟她說話,是有多麼的恐怖,那股渾然天成的尊貴之氣,哪怕是出生自皇宮裏的人,都沒有的。

    她,是高貴而不可侵犯的。

    “冬雪,你有沒有覺得那個禮部侍郎像是在逃命,真好笑,剛才還差點兒被他自己的袍子絆倒。”

    捂著小嘴,夏花笑得開懷。

    “嗯。”淡淡的應了聲,冬雪看向冷梓玥。

    “可能是被我嚇壞了,呵呵。”微微彎起嘴角,冷梓玥對於月帝的用意,倒是生出幾分疑惑來。

    紫玉血鐲,她誓在必得。

    神秘隱族與她之間又有怎樣的牽連,當真叫她好奇不已。

    那個還未現世的鐲子又會為她帶來怎樣的際遇,仿佛從她莫名穿越而來之初,一切就早已經註定。

    她,只是一直沿著命運的軌跡在行走。

    突然之間,那種感覺叫她相當的不悅。

    “我們家小姐才不嚇人呢,鐵定是他做過什麼虧心事才會那樣的。”不待夏花冬雪開口,華兒就已經搶過話去。

    “是啊,華兒說得對,我們家小姐最是溫柔善良了。”

    “得了,你們一個個嘴巴都跟抹了蜜似的,甜得不得了。”冷梓玥抿唇輕笑,望著陰霾的天空,沉聲道:“五天之後的玲瓏宴,真的很令人期待。”

    她對玲瓏宴一無所知,禮部侍郎的一席話,倒是讓她認清楚了玲瓏宴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也加大了取勝的幾率。

    “我們說的是實話,玲瓏宴算什麼,小姐一定會勝利的。”冬雪對冷梓玥有著莫名的信任,她就是相信,沒有人能打敗冷梓玥。

    縱使四國之中不乏有高手,她相信也沒有人能打敗冷梓玥。

    “小姐,玲瓏宴我們能陪在你的身邊麼?”睜著大眼睛,華兒有些緊張的問道。

    “到時候再說,你家小姐我現在也不是很清楚。”打了一個哈欠,這些天以來她一直都呆在府裏,沒有出過門,很想出去透透氣,放鬆一下。

    百里宸淵那個傢伙,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幾天不見他,甚是想念。

    “小姐,喬姨娘已經跟天陰教教主碰過面了,只是不知他們在打些什麼主意?”夏花咬牙切齒的道,真想一個手刀劈死那個噁心的女人。

    “蛇都已經要出洞了,打什麼主意遲早會弄明白的,咱們不著急,好好的盯緊她。”天陰教教主跟她便宜娘之間,斷然有什麼關係,說不準還會鬧到玲瓏宴上,到時一切解決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眼下最棘手的事情不是便宜娘真正的死因,而是身體本尊的生父到底是誰?

    想過無數遍,冷梓玥始終無法將本尊與冷錚聯想到一塊,當年到底發生過些什麼,錯綜複雜不說,還完全找不到頭緒。

    若是這樣的情節只有現代的小說裏才有,現在身在局的冷梓玥會說,她感受到的一切更加的真實。

    “小姐放心,我一定盯死她。”

    “嗯。”

    “小姐,你是打算要出門麼?”華兒眼巴巴的望著冷梓玥,她們已經好幾天沒有出府了,正月間外面應該特別的熱鬧才是。

    冷梓玥輕笑,微微屈起手指敲在她的額頭上,“的確要出門,不過今天暫時不帶你們出門,明天放你們假,好好出去玩一下。”

    她習慣獨來獨往,尤其是有要事要辦的時候,身邊跟著人,反而是個拖累。

    “哦。”了然的點點頭,華兒不再多話。

    “好了,安心等我回來。”

    話音一落,紅衣如風拂過她們的臉頰,冷梓玥的身影早已經消失在溫馨的小院裏,遍尋不著她的蹤跡。

    院外……

    “水兒,你快去告訴姨娘,我繼續守在這裏,問問她下一步該怎麼做?”冬梅拉了拉水兒的衣袖,她們現在生與死都跟喬姨娘綁在一起,除了聽從她的命令行事,哪還敢有自己的主張。

    同樣都是丫鬟,只可惜她們不是冷梓玥的貼身丫鬟,否則她們也能穿得像小姐,也過著如小姐一樣的生活。

    “冬梅,那你怎麼辦?”

    水兒有些猶豫,她的年紀比較小,冬梅總是護著她,不讓她受委屈,不讓她受傷。

    “我沒事,你快去快回,小心些別被發現了。”

    “嗯。”水兒三步一回頭,接著又道:“冬梅姐,你也小心些。”

    她要告訴喬姨娘,四小姐的武功很高強,叫她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能大意,還有禮部侍郎與四小姐密談了好半天時間。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1:11 PM

第094章:護短男人

    “王爺,東臨大皇子與三公主,南喻三皇子,西靈冥王與北寒大皇子三皇子都在醉客居裏,可算是正面碰撞了。”

    “明王與風王可在?”一襲黑袍加身,百里自影神情冷冽,劍眉微蹙,一路行來自是吸引了不少妙齡少女火熱的目光。

    顯然,某人壓根就不感冒,從頭到尾眼神沒有一刻的停留,稍轉即逝。

    “屬下不曾發現明王與風王的身影,附近也沒有發現他們的人,只是韓王殿下包下了一個雅間。”

    百里自影一手托著下巴,閃爍著幽光的黑眸裏掠過一抹笑意,沉聲道:“本王倒是發現他們的蹤跡了。”

    表面上,明王與風王和和氣氣,兄友弟恭,背地裏他們可是水與火,完全不能相融。

    肩並肩走進醉客居,倒是讓他打心眼裏起了疑。

    “王爺……”

    “你先退下,隨時等候本王的傳召。”長袖一揮,百里自影大步朝著醉客居走去。

    從當前的局勢來看,四國都沒有找到紫玉血鐲的線索,一個個只能把希望寄託在幾日後的玲瓏宴上,爭取拔得頭籌。

    每一屆的玲瓏宴流程都相差無幾,卻又各有新意,花招層出不窮,欲要奪得第一,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今年的玲瓏宴,令人期待的同時,卻也帶給人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

    “是。”

    細碎的陽光照耀在白花花的積雪上,反射出耀眼的銀光,仿如星光在眼中閃爍,熠熠生輝,映襯著街道上行人的笑鬧之聲,生機盎然。

    “主子,那是影王殿下。”

    張嘯順著貼身侍衛的眼神看去,銳利的眸光一斂,眉眼含笑,溫和的迎了上去,郎聲道:“影王殿下有禮了。”

    “好巧。”俊美的五官似泛著笑意,百里自影望著張嘯,皮笑肉不笑在他的身上演繹得淋璃盡致。

    “呵呵,聽聞醉客居出了新菜品,所以趕著前來嘗一嘗。”

    “哦,本王倒是沒有聽說,看來本王的口福不錯。”百里自影輕點了頭,順著小二的手勢走進醉客居,只見高朋滿座,視線所及之處,沒有一個空位。

    張嘯揮退手下,跟隨在後,眸色深沉。

    “影王……”黃掌櫃動作嫺熟的拔著算盤,一抬頭就瞧見百里自影與張嘯,臉上的笑容大方得體,帶著幾分生意人的市儈。

    百里自影輕搖了搖頭,一個手勢阻止了黃興即將出口的話,低聲道:“切莫張揚。”

    “呵呵,小的明白,樓上還有雅間空著,兩位公子上面請。”黃掌櫃了然的直點頭,招來一個小二領著兩人上樓。

    目送兩人上了二樓,黃掌櫃忍不住會想,似乎只要是少主出現在酒樓裏,前來的巨頭就特別的多,場面份外的熱鬧。

    先是東臨,南喻,西靈,北寒四國的人齊聚在這裏,接著又是明王跟風王,現在又是影王跟淩王,指不準兒一會兒血王也會前來,說不清楚到底是提前約好的,還是真的就是趕巧了。

    “掌櫃,剛才的兩位客人被請進了雪梅閣,指名要咱們的新菜品。”小二抹了把額上的熱汗,臉上的笑意是怎麼也藏不住,好像眉毛都在笑一樣。

    年前,掌櫃就改了新規矩,店裏的客人越多,他們能得到的工錢也就越多,只要他們招呼得客人滿意,還能得到掌櫃除去工錢之後發的獎金,這活兒是越幹越有勁。

    想不賣力都不行。

    “好好招呼著,好酒好菜的上。”

    黃掌櫃垂下眼,拔著算盤的手指微微一頓,心思翻轉,包下雪梅閣的客人是明王百里長劍,他們幾個王爺坐在一起吃飯倒也不奇怪,怪就怪在,坐在雪梅閣外面的客人,全都是其他各國的主子。

    也不知,少主會如何看待這件事情。

    “好嘞。”小二的想法可沒有黃掌櫃多,得到準確的話音,先是跑到後廚交待一聲,跟著又掛著笑臉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看她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於輕紗。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頭上倭墮髻斜插碧玉龍鳳釵。香嬌玉嫩秀靨豔比花嬌,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一顰一笑動人心魂。

    蕭語嫣溫柔嬌笑的站在雪梅閣的門口,一雙眼睛裏滿滿皆是百里自影那頎長的身影,看得眼睛都直了,一眨不眨,頗有幾分想要撲到某人身上去的意味。

    “表哥,你也在這裏,真巧。”顧不得女兒家的矜持,提著裙擺小跑到百里自影的身邊,小鳥依人的輕喚。

    平日裏,她最喜歡的菜肴都在醉客居,一聽說有新菜式眼巴巴的就跑來了,能遇到百里自影是意料之外的事情,怎能不叫她欣喜若狂。

    “嗯。”淡淡的應了一聲,抽回自己被抱住的手臂,百里自影黑了臉。

    他並不喜歡蕭語嫣的親近,哪怕她是他的親表妹,也不喜歡。

    “呵呵,語嫣也來品嘗新菜式,那敢情好,快些坐下。”百里長劍溫和的聲音響起,有種狼外婆的錯覺。

    “多謝二表哥。”柔柔的福了福身子,蕭語嫣依舊站在百里自影的身邊沒有任何的動作,嘴角的笑意半真半候。

    “小姐小心!”

    隨著貼身丫鬟的一聲尖叫,蕭語嫣望著迎面飛來的藤球嚇得花容失色,雙腿有些打顫,她不敢想像這個藤球若是砸在她的臉上,會有怎樣的後果。

    “誰的球?”百里自影長腿一掃,藤球在距離蕭語嫣一尺遠的地方往來處飛了去,他出手救她無非是不想讓他的母后找他的麻煩,逼著他娶她。

    冷梓玥改變了他的想法,與其放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女人在身邊當花瓶,倒不如一直空著身邊的位置,心裏來得暢快。

    “你竟敢踢爛本小姐的藤球,你是找死。”沐容綾還未看清楚踢球的人是誰,出口就是一句威脅的話。

    雲鬢霧髻,一襲火紅紗裙,腰身高束,裙擺長長地拽地,身姿婀娜,銀白色的絲帶系腰,隨著蓮步移動而飄飛著,更是飄飄若仙。

    冷梓玥微微挑起黛眉,低睨了一眼沐容綾,輕笑道:“一段日子不見,賤人小姐的嘴巴依舊臭得讓人想要在三尺之外止步。”

    “你……”一見是冷梓玥,沐容綾的臉色比吃了大便更加的難看,顫抖著手指指著她說不出話來。

    賤人小姐,她竟然這樣叫她,實在可恨。

    耳裏傳來周圍眾人的低笑聲,更是叫她臉上掛不住,伸手就想給冷梓玥一巴掌,只是未能如願,痛呼一聲握住自己的右手,額上滲出汗來。

    “本小姐還真是不喜歡說話結結巴巴的人,你我八字不合,以後見到本小姐記得繞路走,省得受罪。”淺笑嫣然,冷梓玥對她的怒視全然的忽視,管她是公主也好,郡主也罷,犯到她的頭上,該怎麼辦還是怎麼辦。

    “呵呵,這名字倒是很適合她。”百里自影忍不住笑出聲,目光灼灼的望著冷梓玥那張俏麗生動的小臉,想要將她綁在身邊的念頭越加的強烈起來。

    也許,他不懂愛,但他瘋狂的想要留住冷梓玥。

    或許,那便是愛。

    只是,他還沒有學會。

    張嘯望著冷梓玥,後者卻轉過身去,一絲目光都沒有落在他的身上,仿佛他只是一個陌生人,他們之間,不曾有過任何的聯繫。

    “表哥,他們欺負人。”眼見看笑話的人越來越多,沐容綾委屈的紅了眼眶,淚水連連的看向西門棠。

    百里自影明明知道她的身份,竟然還幫著冷梓玥笑話她,簡直就沒有把西靈國放在眼裏,表哥鐵定不會做事不理的。

    西門棠攏了攏長袍,伸了伸手,道:“幾位若是不介意還請過來坐,借此機會咱們好好的聚一聚。”

    大家都是明白人,各自的身份也不過是心照不宣,令他生氣的是,百里自影沒有將西靈國放在眼裏,他就不該說出那樣一句話。

    沐容綾個人是小,關係到西靈國就是大事,也就跟他有關。

    “冷小姐是不願意給在下一個薄面麼?”

    “本小姐跟你很熟嗎?”黛眉輕蹙,冷梓玥並不喜歡西門棠的笑容,只覺得他的笑,很飄渺很虛偽,讓人渾身都不舒服。

    並且這個男人帶給她一股很強烈的危機感,他是一個如毒蛇一般危險的男人,若是可以,少接觸為妙。

    西門棠面色一暗,從來沒有人如此直接的拒絕過他的要求。

    不,應該說從來就沒有人有膽拒絕他,冷梓玥是第一個,也將會是最後一個。

    “算起來,咱們有過數面之緣,一回生二回熟,怎麼著也都是熟人了,一起吃頓飯也不行麼?”

    用在她身上的耐心,幾乎是他活了二十多年積累起來的。

    “聽起來還真是那麼回事兒。”冷梓玥微偏著頭,玲瓏宴上他們很可能天天碰面,感覺還真是不怎麼舒服。

    知已知彼,百戰不殆,了解自己的敵人,也是一門功課。

    想了想,點了點頭,向著西門棠坐著的地方走去。

    “冷小姐不愧是祁月第一美人兒,果真天生麗質,無人可比。”東方麗珠瞥了眼臉色陰沉的沐容綾,晶亮的雙眸滿是羨慕,又隱隱夾雜著一絲嫉妒。

    上一次,遠遠的看著,就覺得她美。

    此刻,如此近距離的望著她,只覺得更美。

    也難怪,數之不盡的男人,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都黏在她的身上,不捨得移開分毫。

    冷梓玥順著聲音的來源看去,碧綠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煙紗,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嬌媚無骨入豔三分,倒是對傳言中東臨三公主的描述相差無幾,真真的一個美人胚子。

    “不要臉的女人,這裏不歡迎你。”

    抑制不住心中的怒氣,沐容綾來不及細想要顧全大局,指著冷梓玥的鼻子就開罵,徹底忽略掉了西門棠柔和的面具下,那雙陰沉不已的眼。

    西門棠是她的,她絕不允許有女人出現在西門棠的身邊,搶奪屬於她的男人,屬於她的地位。

    “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耳畔清晰的迴響著,久久不絕,那快如閃電的出手速度,誰也沒有瞧得清楚,只聞一道低沉暗啞好似從地獄裏傳來的聲音,猶如細細的銀針般,一根一根紮刺進人的血肉裏,見不到血,卻又汗毛直豎。

    鼻翼間傳來那熟悉的淡淡薄荷香氣,冷梓玥嬌小的身子頓時落入一個厚實的胸膛裏,冰冷的小臉瞬間有了溫度,嘴角彎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他總是出奇不意的出現在她的身邊,令她驚喜,又令她欣喜。

    他從不給她承諾,卻總是將她保護得很好,從不讓她受一丁半點兒的委屈。

    叫她,如何不依賴於他。

    明知,習慣他是毒藥,她卻依舊心甘情願的喝下肚。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1:12 PM

第095章:不是女人

    “你竟敢打我,你又是誰?”

    身體隨著巴掌的落下往後跌去,直到狼狽的摔倒在地,鮮紅的血順著她的嘴角一滴一滴的滑落,淡淡的血腥之氣散落在空氣裏。

    沐容綾瞪著那挺拔的紅衣面具男子,只一眼便不敢再也他的目光對視,那渾然天成的尊貴氣息,仿如帝王一般叫她畏懼。

    有一種恐懼的感覺在心中蕩漾著,渾身發顫,逃跑的欲望是那麼的強烈。

    “本王是誰重要嗎?”

    百里宸淵眸光如水,卻只是望著懷裏嬌小的女人,怎捨得施捨他人一縷目光,那根本就是浪費表情。

    他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不應該圍攻他的小女人。

    那樣做的後果,比得罪他更加的讓他不能容忍。

    “打女人的男人不是男人……”低著頭,叫囂的嗓音依舊不弱,沐容綾羞憤的尖叫,這樣的屈羞,她從沒有忍受過。

    “在本王眼裏,只有兩種人,一種是本王在意的,一種是本王不在意的,而你偏巧就是第二種人,天生就是欠揍的,管你是男是女,打了一個不是女人的人,何錯之有。”出口的話很毒,表情卻是相當的無辜,百里宸淵黑眸清澈如水,猶如清晨的朝露般剔透明亮,令人討厭不起來。

    火紅的長袍如血般綻放出妖嬈的光華,穿在他的身上似與他融為一體,再也沒有誰能將紅衣穿得如他般耀眼奪目。

    長臂攬著冷梓玥,下巴輕抵在她的肩頭,帶著幾分痞氣的說道:“至於本王是不是男人這個問題不勞你操心,又或者說你很清楚怎麼驗證一個人是不是男人,還是說你已經身經百戰了,嗯。”

    張揚的笑,即使無法看到百里宸淵那張神秘的臉,亦能從他那雙燦若星辰似會說話般的墨瞳裏感覺到他的嘲笑。

    “別玩了。”瞧著沐容綾變了又變的臉色,鮮豔欲滴的紅轉為像是中了毒一般的青黑,倒是叫冷梓玥也笑出了聲。

    她早就見識過百里宸淵的毒舌,對於他嘲諷人的功力是相當認可的,完全都不需要事先打草稿的,幾乎全都是順手拈來。

    “小玥兒,我沒玩。”

    轉過頭,閃爍著星光的黑眸裏滿是真誠,似乎他就是在做一件很正經的事情,一點玩鬧的意思都沒有。

    “是嗎?”清冷的眸子滑過一抹疑惑,冷梓玥不知道他又想玩什麼遊戲,雙手懷胸,奇異的心中竟有那麼幾分期待。

    四周的人似乎在突然之間都成了背景,完全被她所忽視掉。

    “當然,這個賤女人竟然罵本王不是男人,這口氣本王怎麼咽得下去,要知道本王可是堂堂正正的男人。”話說間,俊眉輕揚,眼中閃過一抹捉弄的惡趣味,百里宸淵話鋒一轉,怒氣難掩,“你瞧她的臉,是不是很不對稱,如果這樣,是不是會更好呢?”

    話未落,手先行。

    又是一道清脆的‘啪’的一聲巨響,沐容綾的左臉跟右臉同時高高的腫起,徹底的對稱了,直打得她眼冒金星,眼前的人影都開始劇烈的晃動起來,一個人影變成好幾個。

    “小玥兒,對稱了嗎?”睜大雙眼,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孩子就跟百里宸淵此時的表情一模一樣,他在等待著意料之中的表揚。

    冷梓玥眼角狠狠的抽了抽,眼中的笑意怎麼也掩飾不住,雖然她覺得當著西門棠的面打了沐容綾,也就等於是拂了西靈國的面子,可是一想到百里宸淵是護著她,也就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

    反正,打也打了,管他高興還是不高興。

    西靈國又如何,她壓根就沒有瞧得上眼。

    “很對稱。”

    “我也那麼覺得,呵呵。”得了讚賞,百里宸淵聳了聳肩,將冷梓玥拉到自己身後,墨瞳對上西門棠憤怒的雙眼,冷聲道:“冥王對待自己的表妹也當真很寵愛,竟然光天化日之下縱妹行兇也不出手阻攔,本王真是自愧不如。”

    說完,還很形象的搖著頭,一副自不如人的模樣。

    “血王此話怎講?”強壓著心中不斷翻騰的怒火,西門棠皮笑肉不笑的問道。

    “冥王難道不知道剛才那個藤球砸向的人是誰麼,她可是蕭皇后的親侄女,真定候府的嫡親小姐,身份之尊貴與令妹也不相上下,若是不小心被毀了容,兩國的邦交只怕很難維持了。”

    一紅一黑,兩個頎長挺拔的身影,目光如炬的對視,誰也不讓誰,任由火花四濺,欲人分出一個高下。

    冷梓玥安靜的站在百里宸淵的身後,享受著他的維護,對於他將一場沒有預謀的意外放大到兩個邦交上,心下有些訝然。

    如果沒有那個不祥的出生,百里宸淵必定會是一個很好的儲君,他生有帝王之才,又似乎命不逢時。

    命運的齒輪會走向何方,誰又可知。

    蕭語嫣原本就看不順眼冷梓玥,此時此刻她卻放下了對冷梓玥的成見,柔柔的上前幾步,走到百里宸淵跟西門棠的跟前,福了福身子,柔聲道:“冥王爺,藤球應該是在球場上玩耍的,酒樓裏把玩,很容易傷到旁人,實是不該。”

    看到沐容綾她就好像看到了一直都緊緊跟隨在百里自影身邊的自己,越是張揚的想要將對方掌控在自己的身邊,反而會將對方推離自己更遠,因此,她決定改變一下自己的方式。

    百里自影眼裏有冷梓玥,那麼她就不能明著跟冷梓玥做對,而是要幫著冷梓玥,至少她可以博得百里自影對她的感激之心,而不是厭惡她。

    說這樣一句話,無論是對大局還是對小局,她都討了便宜。

    “幸好冷小姐的武功不弱,沒有傷到哪里,否則還真是不好向上面交待。”百里自影看了一眼蕭語嫣,微微皺起了雙眉。

    心下對她有一絲肯定,至少她識大局,懂得槍口要一致對外。

    “表哥,我……”

    眩暈的感覺不再那麼強烈,也沒有鏡子讓沐容綾瞧見自己腫得跟豬頭一樣的臉,耳朵‘嗡嗡’直響,有些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些什麼,只是看著他們的嘴一張一合,腦子亂成一鍋的漿糊。

    “閉嘴。”

    優雅溫和的面具再難掛在臉上,西門棠黑了臉,難以維持自己的風度。

    “我……”委屈的閉上張開了的嘴,沐容綾有淚只能往肚子裏咽,她什麼也不敢再說,只能倔強的瞪著被百里宸淵護在身後的冷梓玥臉上。

    都是因為這個女人,她才會落到此般地步。

    若有一天,讓她落到她的手中,定不讓她好過。

    “冥王,這頓飯你是請還是不請?”冷梓玥直接忽略掉西門棠黑漆漆的臉色,清冷的嗓音似冬日的泉水,透著徹骨的寒涼。

    “當然請。”

    是他請她過來的,怎麼可能在那麼多人的面前掃了面子。

    西門棠擺出一個請的手勢,大方而霸氣。

    “小玥兒,那我怎麼辦?”一手拽著冷梓玥的袖子,百里宸淵湊到她的耳邊低聲問道,頗有幾分可憐兮兮的味道。

    他一點兒都不喜歡冷梓玥跟西門棠扯上什麼關係,總覺得他跟西門棠是天生的敵人,早晚都會站在對立的一面。

    他的小女人,不可能跟敵人走得太近,那會讓他感覺到茫然。

    “西靈國最有聲望的冥王爺,又怎麼可能捨不得多請一個人。”動作利索的抽出自己的袖子,冷梓玥躍過百里宸淵,優雅的坐在西門棠的對面,與他的雙眼對視,不躲不閃,巧笑嫣然。

    她的心思,可不是誰都能猜得透的。

    可她,卻又一顆看透人心的眼。

    “血王,請坐。”

    月都皇城裏,人人都傳,血王百里宸淵與冷梓玥是一對兒,聽著的時候,他並不覺得心裏堵得慌,親眼目睹的時候,西門棠卻很想將坐在冷梓玥身邊的百里宸淵一劍給殺了。

    似乎她身邊的位置,不能被任何人所佔據。

    “多謝。”

    嘴上說著謝意,眼裏卻沒有一絲真誠,百里宸淵特別不喜歡西門棠看冷梓玥的眼神,恨不得挖了他的雙眼。

    他就知道,他的小女人是個發光體,不管放到哪里,都會吸引住眾人的目光,讓人欲想將她捆綁在自己的身邊。

    “相請不如偶遇,既然咱們大家全都同一天聚在醉客居裏,都是為了品嘗新菜式,不如就拼張桌子,坐在一起用餐了,如何?”東方赫翔眉眼含笑,開了口。

    他們都是各懷心思,各有目的人,聚在醉客居都有不能言說的秘密,全都撞在一起,什麼事情都做不了,倒不如坐在一起,或許還能打探出點兒別的什麼。

    “是啊,能相聚就是緣份,冥王應該不會太介意哦。”東方麗珠笑得溫和,一雙晶亮的眸子一眨不眨的望著西門棠。

    在東臨的時候,她就研究過各國的皇子王爺,目的就是想要為自己找到一個最好的夫婿,如果他不是性情太過晦暗難明,西門棠倒是最好的選擇。

    她希望自己未來的夫婿高人一等,卻又不想無法掌控於他,一來二回,愣是再沒有一個被她瞧上眼的。

    玲瓏宴上會出賽的人都是精挑細選的出色之人,相信她一定可以再瞧上一個。

    血王百里宸淵倒也不失為一個上好的人選,只是她還需要細細的觀察一番。

    “請坐,今日本王請客。”西門棠目光灼灼,視線未曾從冷梓玥的臉上移開分毫,隱約可見他的審視與打量。

    冷梓玥握住百里宸淵緊握成拳的手,暗暗遞了一個眼色,冷聲道:“不介意由本小姐來點菜吧!”

    微嘟著嘴,百里宸淵的身體更加的貼近冷梓玥,努力的裝著委屈,能被她主動的握著手,感覺不是一般的舒服與暢快。

    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他才能光明正大的抱著他的小玥兒回血王府呢?

    也許,他不該再繼續等待,而是要提前動手,加快行動。

    “當然不介意。”西門棠將兩人無聲的互動看中眼裏,只覺胸口壓抑著的怒氣正在尋找一個突破口,控制不住的想要發洩出來。

    “那好,小二將醉客居所有的名菜全都端上來,拿最好的酒,動作快一點,本小姐很餓了。”

    鬆開百里宸淵的手,冷梓玥瞪了他一眼,這個傢伙就知道占她的便宜,心裏跟明鏡一樣的,還給她裝。

    西門棠盯著她,分明就是想要看看百里宸淵的反應,誰先動手,一場打架再所難免。雖然百里宸淵的武功不弱,但在玲瓏宴開始之前,冷梓玥並不想他們鬥得兩敗俱傷,給別人可趁之機。

    要知道,除了他們兩人,東臨,南喻,甚至是北寒都在虎視眈眈,在她沒有掌握一切對自己有利的籌碼之前,任何賭注都不能下得太早。

    “本王也餓了。”百里宸淵不害羞的將頭靠在冷梓玥的肩上,絲毫不懂得顧忌,別人要看,他就讓他們看。

    尤其是那些個不懂得珍惜為何物的男人,最好是嫉妒死他們,那他就高興了。

    張嘯長袖中的雙手緊緊的屈握成拳,銳利如鷹的雙眼想要別開卻又總是停留在那親密的兩個人身上,還未痊癒的內傷又有復發的跡象。

    “淩王怎麼一直都不開口說話,莫不是本王有怠慢之處。”西門棠挑著眉,略知張嘯與冷梓玥過往的他,明知故問,幾分無辜,幾分故意的挑拔。

    果不其然,此話一出,百里宸淵瞬間就黑了臉,溫潤的面具遮擋了他的臉色,只是那雙迷人的黑眸裏閃現出幾分趣味。

    心下不禁有些後悔,上一次怎麼就沒有一掌滅了他。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1:13 PM

第096章:命中註定

    張嘯的尷尬一閃而逝,明媚如陽光的眸色掃過冷梓玥精緻的小臉,最後落在西門棠含笑的薄唇上,溫和的笑意在嘴角隱去,淡聲道:“冥王客氣。”

    他不過只是一個異姓王,這裏壓根就沒有他說話的餘地,不開口才是最明智的選擇。不管西門棠是好意還是惡意,將他的名字跟冷梓玥放在一起,就令他格外的開心。

    “原來西靈國的消息如此閉塞,堂堂的冥王竟然不知淩王張嘯到忠君候府大張旗鼓退婚一事,本小姐可是普天之下,頭一個被未嫁先休的小姐,還因此被逼得跳下朱雀台,到鬼門關裏走了一圈,許是怨氣太重,連閻羅王都不敢收。”冷梓玥不待西門棠開口,不鹹不淡的輕嘲道。

    她的男人,她會守護,忍不得任何人的試探。

    百里宸淵緊緊握住冷梓玥的左手,用自己的手心溫暖她,感激她對他的維護。

    這個小女人嘴巴雖然厲害,對他說話也不留情面,但是,她在意他,心裏有他,容不得別人說他一句不是。

    “這……”西門棠突然有種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的感覺,他從來都不敢想像,有哪一個女人會直接這樣說自己的。

    她,一點兒也不害怕別人輕蔑的眼光麼?

    聽著她的話,他甚至有種想要掐斷淩王張嘯脖子的衝動。

    那樣的男人,欠揍。

    “未嫁先休又如何,世人的嬉笑又如何,本小姐的命運自由本小姐來主宰,朱雀台下不死,也算重生一世,所有欠了本小姐債的人,一個也別想逃,最好是洗淨脖子等著本小姐砍了他。”

    清冷的明眸定定的落在西門棠的身上,這句話是在對他說,也是在提醒其他對她身份還抱著懷疑的眾人,她,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她。

    現在的她,有仇必報,殺伐果決。

    “呵呵,冷小姐說得在理,命運當然要由自己主宰才好。”西門棠大笑出聲,好一個自己的命運自己主宰,他對她越來越有興趣了。

    自他出生到現在,從未遇到任何一個女人如冷梓玥一樣叫他刮目相看,欲忘卻更難忘,她深深的吸引了他。

    “相信淩王也早有所覺悟了。”俏眉輕挑,冷梓玥目光如冰落在張嘯的眼中,她是不會放過個男人的。

    即使他不是害死本尊的原凶,但卻是最可惡的幫兇,若非因為他,本尊便不會死。

    即使本尊也有錯,卻是錯在癡心錯許,沒有看清楚所托終身之人的真面目,導致落到那樣的田地。

    張嘯皺起眉頭,長袖中的雙手緊緊的拽成拳頭,手背之上青筋暴露,一張英氣的臉龐閃過一抹錯愕,轉瞬即逝。

    縱使呼吸已經淩亂,仍就佯裝鎮定,勾唇輕笑,沉聲道:“冷小姐此話何意,恕在下實在不懂。”

    玥兒,你當真要如此恨我,怨我?

    玥兒,你當真要將我逼到沒有任何的退路?

    玥兒,你我之間,當真就再也回不到最初了嗎?

    我不甘心,曾經,你說過要做我的妻子,你忘了嗎?玥兒,你是我的,不管是誰都別想將你搶走,誰也別想。

    不管要付出怎樣的代價,也不管你的心裏在意著誰,站在誰的身邊,哪怕負了天下,最後你也只能乖乖的留在我的身邊,陪著我看盡世間的一切繁華。

    “都說淩王是才子,本小姐一點兒也沒有發現,原來也不過是蠢材。”冷梓玥冰冷的目光一掃而過,話鋒一轉,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如果淩王的記性夠好,應該記得本小姐在你與北寒國四公主大婚之日對你說過的話。都說有仇不報非君子,雖然本小姐不是君子,但是古人還有一句話叫做‘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不巧,本小姐不僅是小人而且還是女人,得罪了我,還真不是一兩句嘲諷,一兩頓毒打就能還得乾淨的。”

    她的肚量一點兒也不大,有仇必報,才是她的原則。

    她是家族修仙的奉行者,卻也是一個少有的怪人,爺爺告訴她,七情六欲皆是修仙大忌,切不可犯。

    從出生到她記事之初,喜怒從不形於色,沒有人能看透她的所思與所想,卻也並不代表她就沒有喜與怒,愛與憎。

    她是人,一個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

    既為人,擁有七情六欲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若是不能參透人世間的七情與六欲,談什麼得道升仙。

    只有悟得這些,才能稱為真正的仙。

    “玥……冷小姐……”

    那個在胸口輕喚了成千上遍的稱呼,猶如晦澀難念的經文,才不過剛出口便被打斷,張嘯憋得面紅耳赤,好似忘了接下來自己想要說些什麼。

    他想要為自己辯白,又覺找不到立場,找不到語言。

    他仿佛是一隻困在獸籠裏受傷的野獸,那道撕裂在看不見地方的傷口,越來越巨大,血越流越多,他的痛楚無人能看到,也無人同情於他。

    “呵呵,他可不就是一個蠢材,小玥兒的形容實在太貼切了。”百里宸淵狠狠的瞪了張嘯一眼,白晳如玉足以讓女子都自愧不如的手掌輕貼在冷梓玥的右肩上,淳厚的嗓音仿如跳躍在琴鍵上的音符,抑揚頓挫,如餘音繞梁,三日不絕。“小玥兒,你就做我的小女人便好,至於小人嘛,本王倒不介意做上一做。”

    玥兒,張嘯妄想再如此喚他的女人,真要惹毛了他,殺他比踩死一隻螞蟻容易。

    “淩王,禍從口出,切記不要亂說話。”她不是本尊,不會再相信他的甜言與蜜語,更不會相信他的悔他的痛,就算他真的悔了,痛了,也與她沒有半點兒關係。

    她是冷梓玥,一個卸下了家族重任,重生只願隨心而活的人。

    無論是愛情也好,友情也罷,她只求簡簡單單,對得起自己的一顆心。

    “呵呵,是本王失禮了。”張嘯別過頭去,用笑容遮掩自己的尷尬與那顆越來越不平靜,漸漸變得有些扭曲的心靈,她的果決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此時此刻,他終於願意相信,冷梓玥已非冷梓玥。

    她,再也不是那個溫柔怯弱的女子。

    她,是強勢的,是獨立的,她是一個殺伐果決的女人。

    張嘯終於願意相信,站在他眼前的冷梓玥,真的就是一個別人欠她一分,她便會十分報復回去的女人。

    再也沒有人,能在她的身上,討到一分半點兒的便宜。

    “各位客官,上菜嘞!”

    小二熱情張揚的嗓音從樓下響下,一點兒也沒有感覺到樓上客房裏的緊張氣氛。也是這句話,一瞬間就緩解了房間裏變得詭異的氣場。

    百里宸淵低垂著眸子,濃密卷翹的眼睫如羽翼般輕輕顫動,仿如一把小扇子般在眼瞼處投下層層陰影。

    他只會為冷梓玥開口講話,旁的人,哪管他是死還是活。

    自知因他一句話而點燃了炮火星子的西門棠嘴角噙著讓人瞧不懂的笑痕,一手懷胸一手撫著下顎,眼中散落著精光,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子森冷的寒氣。

    “我餓了。”冷梓玥就著百里宸淵的胸口,嬌小的身子仿佛全部都窩進了他的懷裏,柔弱無力的開了口。

    她雖不是懶人,但是偶爾做一點兒懶人才會做的事情,倒也挺好。

    可移動的溫暖靠枕,也不是誰都能擁有的,免費的不用白不用。

    “那咱們吃飯。”直接忽視掉眾人,百里宸淵瞥了眼已經擺上桌的菜色,嘴角勾起一抹柔和的淺笑,溫潤的指尖輕點上冷梓玥的瑤鼻,無限寵溺的輕喃。

    “小二,上幾壺好酒。”

    “好嘞。”

    “小二,上壺好茶。”

    “好。”呆呆的望了冷梓玥一眼,俐落的轉身下樓。

    西門棠望進冷梓玥的眼裏,輕笑道:“好菜配好酒,冷小姐莫是怕本王請不起。”

    “若要喝好酒,去滿香樓才是,冥王若是請本小姐品‘滄水’,那倒是不會拒絕的。”挑了挑細緻的黛眉,冷梓玥笑得叫人又愛又恨。

    百里宸淵憋著笑,雙肩微微顫動,他倒是不知,原來他的小女人如此記仇,還記著那喝酒之事。

    可他又怎會讓別的男人瞧見她醉酒時的憨態呢?

    “小玥兒,這魚的味道還真是不錯,醉客居名不虛傳。”他是滿香樓的幕後老闆,懷裏的丫頭只怕是心中有數,才會在這個時候故意拆他的台。

    儀態優雅的輕張小嘴含下百里宸淵遞到嘴邊的魚肉,冷梓玥將眾人的眼色盡收眼底,如水的眸子閃爍著淡淡的笑意,也不管她此舉會為自己帶來多大的麻煩。

    她只知,有那麼一瞬間,她的心,格外的雀躍。

    或許,那就是快樂。

    “東臨,南喻,西靈,北寒,四國之人都齊聚在同一家酒樓裏,用你們的話來說就叫做緣份,本小姐就借花獻佛,敬各位一杯,若是今後咱們之間還有交集,切勿記著今日情份,莫要手下留情才是。”

    冷梓玥舉起酒杯,雲袖一擺,一飲而盡。

    她本就不是拖拖拉拉之人,當日後站在對立面,她斷不可能手下留情。

    玲瓏宴之前,就將他們一個個都會上一面,也省得以後相見不相識。

    “說得好,四國齊聚乃大事一件,這杯酒怎麼也得喝,本王也湊個熱鬧,請了。”百里宸淵嘴角劃過一抹冷笑,只是無人瞧得見。

    那雙清澈如朝露般的眸子,透著孩童的天真與純淨,仿如世間最上等的琉璃,令人心喜。

    玲瓏宴上危機重重,兇險萬分,紫玉血鐲帶來的是福還是禍無人可知,他是祁月的皇子,又怎能不操心祁月的未來。

    時間越是接近玲瓏宴的日期,他心中的不安也越來越強烈,總感覺有不好的事情即將要發生,叫他無法預料。

    “哈哈,這杯酒,本王怎麼也得喝。”西門棠執起酒杯,眸色深沉的凝望著冷梓玥,他是不會放棄的,她太讓他記憶深刻了。

    或許,她就是緣真大師曾經告訴過他的那個緣分。

    是他的命中註定。

    “請——”

    “乾杯。”

    一個接著一個,齊齊舉杯,相撞。

    “小女子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血王,不知該不該問?”少了討人厭煩的沐容綾,東方麗珠的心情顯得格外的舒暢,看什麼都順眼多了。

    哪怕,比她美豔上不知多少倍的冷梓玥,她也覺得沒什麼。

    “小玥兒,還喝碗湯吧!”百里宸淵頭也不抬,壓根就沒有將旁人放進眼裏,一門心思全都在跟前的小女人身上。

    好不容易他的小女人主動的依進他的懷裏,還是當著那麼多的人的面,簡直就是給他最大的鼓勵與動力,不好好表現一番怎麼可以。

    他就是要讓冷梓玥依賴他,那樣他就不用擔心她會逃跑了。

    他要寵她,寵得她離開了他就活不下去。

    受了冷落,東方麗珠縱使胸口憋了一口怒氣,卻依舊笑臉如花,她才沒有沐容綾那麼蠢,她也不想去挑百里宸淵那根逆麟。

    曾經,讓她瞧上眼的男人是西靈的冥王西門棠,相較西門棠的神秘與俊朗,此刻,東方麗珠卻覺得,百里宸淵定是一個與西門棠不相上下的男人。

    雖然她不曾看到他的相貌,但就憑他教訓沐容綾時的那份霸氣與痞氣,就足以令一個女子芳心大動了。

    再加上他的溫柔與體貼,絕對就是一個好夫婿的上好人選。

    “血王殿下,為何你不摘下面具,是不是有什麼難……”東方麗珠咽下最後的三個字,好似受了什麼驚嚇,他的眼神好可怕。

    一定是她的錯覺,百里宸淵怎麼可能有那麼可怕的眼神,他的眼睛明明就剔透得如水晶琉璃一樣,一定是她看錯了。

    “其實這個問題我也很想知道。”冷梓玥輕扯了下百里宸淵的袖口,她是覺得他的反應有些過頭了。

    不過,那個眼神,很合她的心意。

    夠霸氣,夠囂張,夠狂妄,她喜歡。

    “三公主是對本王的長相很感覺興趣麼?只可惜你長得很抱歉,本王實在有些為難,不過若是換成我的小玥兒想看,只要一句話,本王一定親手摘下面具,讓她瞧仔細了。”他的臉,豈是誰想看就能看的。

    東臨的三公主又如何,在他眼裏,什麼也不是。

    “你——”

    從來沒有人說她長得醜,百里宸淵你太放肆了,本公主一定不會放過你的。你不讓本公主瞧,本公主偏要瞧。

    東方麗珠氣臉頰通紅,她是東臨受寵的公主,只要她開口向月帝求親,想他一個不受寵的血王也沒有拒絕她的權利。

    沒有哪個男人是她駕馭不了的,百里宸淵也休想例外。

    “飯也吃了,酒也喝了,本小姐就恕不奉陪了。”

    “小玥兒,你等等我。”

    百里宸淵手一空,心也空了,立馬就追了上去。

    剛緩過神兒的眾人只覺眼前一空,那個俏麗的小兒人就已經離他們的視線越來越遠,直到全部消失。

    今日的配角,又怎知不是他日的主角。

    他們之間戰爭,還未開始。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1:13 PM

第097章:初次交手

    秋韻閣

    “候爺,您這是怎麼了?是哪個不長眼的傢伙惹得候爺不開心,瑤兒定要好好教訓他一番。”身穿淡藍色的白紗衣,簡單又不失大雅,嫵媚雍容,雅致的玉顏上常畫著清淡的梅花妝,原本殊璃清麗的臉蛋上因歲月的流逝而褪怯了女人那稚嫩的青澀顯現出絲絲嫵媚,勾魂懾魄。

    喬姨娘一雙保養得宜的玉手輕柔的按在忠君候冷錚的肩膀上,笑面如風比花嬌。

    倘若仔細瞧上一瞧她的雙眼,就會發現她那深深的不耐煩與無盡的厭煩。換作以前,她會心心念念想著如何將冷錚留在自己的身邊,保全自己尊貴的地方,即使身為姨娘也能享有正堂夫人的地位,可是現在,她只想著要如何保全自己的性命。

    她最美麗的年華全都花費在跟前英俊的男人身上,她也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天真過單純過,最後也被捲進了無邊的黑暗裏。

    並非是她沒有動過心,而是不管她怎樣努力,也走不進這個看似冷漠無心,實則多情癡情的男人心裏。

    從最初的帶著目的接近他,誘惑他,到最後一點一點的依賴他,甚至是愛上他,都是她無法掌控的宿命。

    一顆真心,未能換來真情。

    年復一年,她的心冷了,縱使心中還有餘情,卻再也無法顧及到他的感受。

    她,只求自己能活。

    “瑤兒此話當真。”冷錚不是木頭,替他揉著肩膀的女人一如既往的對他溫柔體貼,百般順從,可他依舊從她的語氣裏感受到了她的不耐煩。

    到底同床共枕過多年,對於他自己的女人,多多少少還是了解幾分的。

    尤其是這個幾近走進了他心裏的女人,在意的又豈會只是那一分兩分。

    喬姨娘柔軟的雙手微微一頓,面色一僵,複又恢復平靜,呢喃軟語道:“當然是真的,候爺是不相信瑤兒對候爺的一片真心。”

    背過身去,語帶哽咽,做出拭淚狀。

    眼尖的瞧見站在窗口走來走去的丫鬟水兒,使勁的做著暗示,讓她先行退下。

    喬瑤知道她的時間不多了,冷梓玥逼她逼得緊,冷錚也在開始懷疑她,教主更是對她施壓,她顯然已經成為一隻困獸。

    再不想辦法脫身,等待她的就只有死路一條。

    索性兩個貼身丫鬟還能暫時充當她的幫手,否則,她真的就是求救無門,生存無望了。

    “本候自然是相信瑤兒你的。”第一次沒有在她流淚的時候摟住她的柳腰輕哄,冷錚望著喬瑤背對著他的柔弱身子,竟然產生一種被欺騙了的感覺。

    後背有些發麻,喬瑤僵直著身體,低泣。

    她感受到了冷錚的冷漠,那是發自心底的,自打她進入忠君候府,但凡只要她落下一滴淚,他都會柔言輕哄。

    可是,這一次,他沒有。

    女人的直覺很准,前段時間開始,她就發現冷錚對她的試探多了起來,甚至安排了人監視她,留意起她的行蹤來。

    更對她的病,有了莫大的興趣。

    “瑤兒,你跟在本候身邊多長時間了。”說話間,冷錚將目光自喬瑤的身上移開,透過房間裏最大的那扇窗,望著天空中又斷斷續續下起的大雪。

    不知不覺間,悠兒就已經離開他十三年有餘。

    留在他身邊的女人,沒有一個值得他全然的信任,她們依賴著他生存,皆因他能帶給她們榮華富貴,金錢上的不需節制。

    如果某天,他失了權,失了勢,沒有了金錢,還有誰甘願陪在他的身邊,直到白頭?

    “候……候爺怎麼……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來了?”

    瞬間的無措一閃而逝,喬瑤眼角掛著晶瑩的淚珠癡癡的望著冷錚,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仿佛承受了天大的委屈。

    說到演戲,她是不會輸過任何人的。

    “本候只是隨便問問。”不曾轉身,也不曾看到她委屈的眼神。

    “瑤兒一生之中最美好的年華都留在候爺的身旁,從來不曾求過什麼,怨過什麼,豈知候爺竟會如此……”

    淚如雨水,眨眼之間,便打濕了她精緻的梅花妝容,悲悲戚戚。

    “別哭,莫讓下人瞧見,笑話。”冷硬的心,好似得到幾分溫暖,冷錚的語氣也漸漸緩和了些,遞上一張繡帕,再無其他。

    喬瑤低垂著頭,那雙帶淚的明眸閃爍著一抹從未有過的堅定。

    獨自離開這個她生活了近十六年的地方,心中本是不舍的,怎知讓她下定決心要離開的人,卻是她原本最不舍的男人。

    冷錚今日的話,斬斷了他們之間唯一的情份。

    “瑤兒失儀了,望候爺見諒。”客氣的疏離淡淡的,無形中拉開彼此之間的距離。

    “瑤兒好生休息,本候還有要事處理,晚上便不過來了。”

    長袍輕揚,冷錚大步離去,有些事情他真的需要好好的想想清楚,未來的路到底該要怎麼走。

    “候爺慢走。”

    呆呆的望著那道堅定不移的背影,喬瑤只覺自己的心徹底的碎裂了。

    “姨娘……”水兒怯生生的輕喚,身體不由自主的輕輕顫抖,雖然她不知道自己的主子跟候爺之間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但是她會看人臉色。

    此時此刻的喬姨娘,絕對不是什麼善類,她不想自己的大意換來一頓毒打,更不想冬梅一個人守在四小姐的院外。

    萬一冬梅被四小姐的人發現了行蹤,幾條小命都不夠折騰的。

    “有話就說。”轉過身,喬瑤臉上的淚痕已然消失得乾乾淨淨,仿佛她從不曾流過淚一般,轉變之快,令人咂舌。

    “是。”水兒頭越垂越低,恨不得將自己的腦袋埋進自己的胸口裏才舒服,咬了咬沒有血色的乾裂唇瓣,小聲說道:“姨娘,奴婢跟冬梅發現禮部侍郎大人跟四小姐在房間裏密談了一段時間,不知他二人在談些什麼?”

    禮部侍郎?

    喬瑤的腦袋裏頓時掛起幾個大大的問號,冷梓玥素來不與朝中之人來往,又怎麼可能與禮部侍郎密談許久?

    “奴婢發現禮部侍郞大人很害怕四小姐的樣子。”

    就當時的情景來看,那位大人根本就是在逃跑的模樣,真的很好笑。

    “是嗎?”冷冷的勾起嘴角,喬瑤低睨著跪在地上的水兒,眼中劃過一道嗜血的冷光。嬌小的身體輕盈的一閃,那尖銳的箭頭便緊緊的釘進了牆裏。

    水兒驚恐的捂住自己的嘴巴,瞪大雙眼,好似下一刻就會倒在地上不醒人事。

    “叫冬梅回來,留在自己的房間裏,等候吩咐。”白晳的手掌運足了氣,摘下紮進牆裏的銀色箭頭,取下那張字條。

    “是……是……”不住的磕著頭,水兒慌亂的站起身,連滾帶爬的逃離出去。

    僅寫了一句話,幾個字的紙條在喬瑤的手中化為灰燼,看著還在搖晃的房門,頗有幾分憤怒的低喃道:“沒用的東西。”

    她從來沒有做過自己命運的主宰,這一次,她再也不想將自己的命運交到別人的手中,她要做自己的主宰。

    即便是她曾經的主人,也妄想繼續掌控她。

    “教主,屬下已經將書信送到。”

    “嗯。”

    背對著來人,一襲黑衣籠罩全身的高大男人向後擺了擺手,低沉的嗓音雜夾著幾分暗啞的沉痛。

    雪,靜靜的下著,遍地雪白。

    風,無情的刮著,落在臉上生生的刺痛。

    只見他負手而立站在一塊殘破的墓碑旁,一動不動,任由寒風像個調皮的孩童一般揚起他的衣袍,也不為所動。

    看不清楚墓碑上寫了些什麼,只能依稀辨別出這是一座修砌了很長很長時間的墳,沒有華麗的擺設,入目的是一個小小的土坡,上面長滿了雜草,隨風輕蕩。

    放眼望去,百米之內都見不到一個小山坡,只在很遠的地方生長著筆直的光禿禿的樹木,枝葉早已經被白雪所覆蓋,這裏鮮有人煙。

    木頭做的墓碑已經開始腐爛,殘缺不全,上面的字跡難辨,根本瞧不出這是誰的墓,裏面埋葬的人又是何人。

    黑色長袖中的手有些顫抖的自袖中伸了出來,猶豫的伸向那塊在風中搖晃的木頭墓碑,在即將要觸摸到的時候,飛快的縮了回來。

    那張經歷過時光磨曆變得成熟的英俊臉龐,散發出沉穩的氣息,劍眉星目,不難看出年輕時,他是怎樣的風流倜儻,瀟灑不凡。

    高大的身體緩緩的蹲下,男人平靜幽深的目光在與墓碑平視之後變得憤怒而暴戾,隱隱可見那半隻露在袖外的手背,青筋暴露,欲人尋出一個發洩出口的衝動。

    “悠兒,你可曾後悔過認識我?”

    阿塔木卸下一身的防備,此時此刻的他,才是最脆弱的,最容易攻擊的。

    人生若只如初次,是不是什麼都會不一樣了。

    為了你,我負了天下,卻依舊得不到你。

    曾經,你告訴我,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可是最後呢?你嫁給了一個妻妾成群的男人,即便做了他的正堂夫人又如何,他身邊的女人又豈止一個兩個。

    是你忘了自己曾經的信念,才會落到如此下場的。

    “悠兒,當年你若跟著我離開,我們是不是就不用陰陽兩隔了?”他若是再堅持一點點,他的悠兒就不會死了。

    害死她的兇手,其實……

    “喬瑤參見教主,教主萬世春秋。”

    剛才那是她下手殺了他最好的機會,可她錯失了良機。

    欲要再尋一次良機,難矣。

    阿塔木身體一僵,臉色變得相當的難看,他竟然沒有發現有人靠近他,該死。

    “教主……”她一直都很好奇她的主人跟長孫悠悠之間到底有何淵緣,多來年她不是沒有調查過,怎奈一無所獲。

    十三年前,冷錚之所以狠下心腸對待長孫悠悠,正是因為他親眼所見自己最心愛的女人背著他偷人,還在那張他們歡愛過無數次的床上。

    怎能不氣,怎能不恨,怎能不怨。

    那個與長孫悠悠纏綿的男人就是站在她眼前的這個男人吩咐她去找來的,她並不知道他們之間有什麼冤與仇,她只知道,第二天一早,長孫悠悠便自盡身亡。

    而這個男人,幾天之後,也從她的生活裏消失了,再也沒有出現。

    因為她的不甘心,才又將他招惹了回來,喬瑤覺得她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多生了事端。

    “起來回話。”

    “是。”

    “你很怕本座。”阿塔木勾起嘴角,閃爍著精光的眼如鷹一般緊緊的盯著屬於他的獵物。

    一襲乾淨俐落白衣外披著一件同色的披風,三千青絲挽成一個髮髻輕輕的貼在腦後,顯得簡潔有力。

    “教主。”

    喬瑤的聲線很低很柔,無形之中散出一股女子特有的嬌氣,傳進人的耳朵裏,只覺連骨頭也酥上幾分。

    清明的眼,閃爍著淡淡的光采,看一眼阿塔木又低下頭,他的眼神太深沉,晦暗難明,叫她心驚。

    “呵呵,你果然很勾人,尤其是那柔美又不失嫵媚勾人的臉龐與那嬌媚的嗓音,是個男人都會敗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教主繆贊了,屬下哪有那樣的本事。”

    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聽到稱讚會不欣喜的,喬瑤也不例外,可是在面對這個喜怒無常的男人時,她就不得不多上幾個心眼。

    “本座說你有,你就有。”長袍一揮,阿塔木目光灼灼的盯著喬瑤,這個女人是他親自挑選送到冷錚身邊的,她也是間接害死悠兒的幫兇。

    早晚他都將取了她的性命,以祭悠兒在天之靈。

    喬瑤感受到自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腳步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兩步,拱手問道:“不知教主急召屬下前來有何要事,屬下定當萬死不辭,為教主完成任務。”

    女人是最敏感的動物,她也是第一次感覺到阿塔木與長孫悠悠之間的關係,斷然不是仇人那麼簡單。

    他們,或許是舊情人,也說不定。

    因愛成恨的故事,早已經氾濫了,不是嗎?

    “本座的確有事交待你去完成。”對於無法控制的手下,除了殺了她,再也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請教主明示。”

    “不急,本座還有事要你回答。”忠君候府裏的事情,大大小小他都有所耳聞,可是他卻沒有身在其中的喬瑤更知內情。

    除了她,沒有人能給他更準確的答案。

    相較於別的事情,他只在意冷梓玥。

    她就像是一個謎,叫他想要看清楚,瞧明白。

    “但凡是屬下知道的,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拱了拱手,喬瑤心下一緊,不禁開始猜測他想要問些什麼?

    無聲的將她的神情盡收眼底,阿塔木雙手環胸,沉聲道:“說說看,你眼中的冷梓玥是怎樣一個人?”

    快如閃電般的抬起頭,望進他的眼中,不知所措。

    “本座要聽實話,你很清楚糊弄本座的下場是什麼?”

    “屬下明白。”強壓下心中的疑問,喬瑤又恢復到最初的淡然,開口道:“自打夫人去世之後,四小姐不得候爺疼愛,府裏上上下下的人都欺負她,而她從來都只知躲避,不懂得反抗,任由他們欺負侮辱。”

    “繼續。”

    帶著厚繭的粗糙手指輕輕的摩挲著下顎,阿塔木的目光落在矮小的土墳上,積壓在胸口的怒氣,翻騰著。

    喬瑤咽了咽口水,只覺凝聚在周邊的殺氣越來越濃重,低下頭接著又道:“直到淩王退婚,朱雀台下不死,醒來之後,性情突變,再也容不得任何人欺辱。”

    她永遠也忘不掉,當冷梓玥那雙清冷的眸子望著她時,她心中那股自腳底板冒起的森寒之氣。

    那樣畏懼,是阿塔木也沒有帶給她過的。

    “那你覺得她是真的冷梓玥麼?”探子打探回來的消息與她陳述的一樣,阿塔木怎麼也想不通,一個膽小而怯弱的人,怎會在重傷之後醒來就性情大變。

    用死過一回來解釋,顯然他是不相信的。

    如果她是假的,那一次在皇宮,就會被誅殺了。

    實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也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查證。

    他的悠兒雖溫柔似水,卻是一個倔強又強勢的女子,她的女兒不該是膽小怯弱的,莫不是現在的她才是真的她。

    以前那個,是因為沒有清醒嗎?

    “候爺確實過四小姐的身份,不是假的,有胎記為證。”她也懷疑過,可是冷梓玥身上的胎記卻是最有力的證明,就連皇太后那個老太婆都拿她沒有辦法,更何況是她。

    以卵擊石的傻事,她喬瑤是不會做的。

    “既然來了,何必躲躲藏藏,現身一見可好。”

    正愁找不到藉口去見她一面,她卻自己現身了,阿塔木的眼中跳躍著興奮的光芒。她是悠兒唯一的女兒,他渴望見到她。

    “呵呵,天陰教主果然不凡,本小姐就會一會你。”紅衣灼灼,如火般絢麗嫣然,簇黑彎長的眉毛,非畫似畫,一雙流盼生光的眼睛,那誘人的眸子,黑白分明,蕩漾著令人迷醉的風情神韻。珍珠白色的寬絲帶綰起,本來就烏黑飄逸的長髮卻散發出了一股仙子般的氣質。

    冷梓玥飄然落在阿塔木的對立面,似笑非笑的眸子神色難辨。

    她是一路跟著喬瑤來到此處的,聽著他們的談話實覺無趣,倒不如故意讓他發現她的行蹤,直接問個清楚明白才好。

    憑著本尊的記憶,冷梓玥知道那座墳正是她便宜娘親長孫悠悠的墳,不曾想悠隱閣的閣主死後竟只有如此殘破的一座墳。

    當真可悲又可氣。

    似嫡仙般風姿卓越傾國傾城的臉蛋,如落入凡塵沾染了絲絲塵緣的仙子般另男子遽然失了魂魄,但最另人難忘的卻是那一雙燦然的星光水眸。黑瞳如墨玉,唇際那一抹若有似無的冷笑,亦能吸引住千萬人的目光。

    阿塔木不覺看得癡了,失了神。

    像,真的很像,悠兒,是你回來了嗎?

    不,她不是她,不是。

    阿塔木搖了搖頭,銳利的眸光似盯著獵物般緊緊鎖在冷梓玥那張傾國傾城的小臉上,心中一陣酸楚。

    她們果真是母女,相貌竟有七分相似,但她的女兒美得更加的驚心動魄,或許是因為她渾身無形中散發出來的尊貴氣度,她仿如一個女王般高高在上,俯看蒼生。

    那是悠兒身上所沒有的,令人生出一種欲要臣服在她腳下的自卑感。

    “你的眼神真是令人討厭,本小姐很不喜歡。”粉唇輕啟,冷梓玥雙眉緊蹙,真想一腳踢他到火星上去。

    “本座喜歡便好。”阿塔木朗聲大笑,長長的頭髮迎風飛舞,片片雪花落在他黑色的袍子上,像是繡上了朵朵小花。

    “那就試試看。”

    若無必要,她從來主動攻擊別人。

    雖然主動攻擊是取勝的上上之選,卻也不乏暴露出自己的弱點在哪里,但是對待這個跟她頗有淵緣,跟她那個便宜娘親更有淵緣的男人,冷梓玥決定,進攻進攻再進攻,直到他無法接招為止。

    她倒要瞧瞧,他在師傅慕容蒼身上都學到了些什麼本事,竟然欺師滅祖。

    一招一式,招招狠辣致命,半空中,一紅一黑,一強一弱兩道身影交灼著,不分勝負。

    喬瑤不住的後退,左右的權衡輕重,她到底是逃還是不逃?

    教主的武功她心中有數,否則也不會被他控制那麼多年都無法脫身。

    相反冷梓玥,她知道她很厲害,卻不知她竟然本事跟教主打得難分勝負,實是叫她難以取捨。

    在她的猶豫之間,初次交手的兩個人,已經有了強弱之分……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1:14 PM

第098章:黃雀在後

    “果真不愧是她的親生女兒,跟她很是相像。”

    “可我並不是她。”

    兩人對掌之後,各站一邊,皆是準備再次進攻的姿勢,眼中透出的光芒不是懼怕,而是感興趣與興奮。

    “哈哈……本座知道你不是她,她的嘴巴可沒有你這麼厲害。”

    阿塔木仰著頭大笑出聲,眼角隱隱閃動著淚光,血氣在胸中翻騰著,雙手緊緊的拽成拳頭,目光灼灼的望著冷梓玥。

    悠兒的武功很高強,縱使是他也只能勉強與她戰成平手,那般驕傲的她也有看不清楚,糊塗的時候,否則又怎會讓他找到可趁之機,廢了她僅有的武功。

    最終導致了她的死亡。

    這是埋藏在他心中最深的秘密,多少年來不斷的在他的心中浮沉著,從未對人提起。那是他心中最深的痛,欲忘卻不得忘。

    只有更深的銘記著,將他死死的折磨。

    望著冷梓玥那雙清冷明亮的眸子,他完全無法參透她的心思,只覺得透心的冰涼,仿佛她就是冰冷的,不帶一絲感情。

    比起他所訓練的殺手,更像是殺手,冷血無情,猶如地獄而來的索命使者。

    “你會知道,本小姐除了嘴巴厲害之外,身手更厲害。”

    輕盈的身子輕輕一躍,淩空而起,直攻阿塔木的面門,她有一種直覺,眼前這個神色複雜的男人跟長孫悠悠的死,必定有著莫大的牽扯。

    如果他們之間不曾相識,那麼阿塔木便不會在墳前流露出那樣的神態,既悲憤,又痛惜,還帶著深深的怨恨。

    若說他們之間有情,倒也無可厚非。

    從她追查十三年前長孫悠悠的死因開始,直到現如今她手中所掌握的證據,足以說明,本尊的生父與冷錚並無半點血緣關係。

    又為何,冷錚從未懷疑過本尊並非他的親女呢?

    剛解開一個謎團,又一個謎團將冷梓玥困住,到底在本尊出生之前,長孫悠悠與阿塔木,冷錚,甚至是本尊生父之間發生過怎樣的誤會,才導致了現在的一切。

    “對陣之際,切記不可分神想其他的事情,你走神了。”

    砸向冷梓玥左肩的拳頭在距離她不到一寸的地方突然變換了方向,阿塔木的猶豫給冷梓玥造就了機會,一腳正中他的胸口。

    狼狽的從半空中落下,捂著胸口倒退數步,殷紅的鮮血順著嘴角落下,散落在黑袍之中遍尋不著。

    “俗話說兵不厭詐,你只要管好自己便是。”

    心下雖有些疑惑他為何手下留情,明明可以重傷她卻突然改變方向,冷梓玥看向他的眼神多了幾分審視。

    “好。”長袖抹過嘴角,勾起一抹笑痕,阿塔木緊緊的盯著冷梓玥,接著又道:“除了長相與你母親有七分相似之外,你的性情跟她一點兒也不像,也不知你的性子到底是隨了誰?”

    暗自運氣調息,透著精光的鷹眼一瞬不瞬的盯著她接下來的動作。

    不管怎麼看,怎麼想,他都無法將眼前渾身都透著尊貴氣息,如女王一般高高在上的冷梓玥跟冷錚那個沒有用的男人聯繫在一起。

    悠兒是瞎了眼才會下嫁給冷錚那個已經有了三妻四妾的男人,他總是不斷的告訴自己,悠兒是被蠱惑的,否則,她斷然不會做出那樣愚蠢的決定。

    “你很了解她,還是說你只是在故意試探本小姐。”冷梓玥挑了挑眉,水眸之中幽光一閃即逝。

    忠君候府裏找不到關於長孫悠悠的畫像,就連冷錚的書房裏沒有收藏,當年不過三歲的她,哪里還能記清楚長孫悠悠的長相。

    哪怕有點零星的記憶,都是殘破不全的。

    阿塔木的話只是讓她更加的確定,他與長孫悠悠之間的關係,不簡單。

    “悠兒……”

    剛一張口,阿塔木就警覺了,他險些被這丫頭套了話,該死。

    “怎麼,你啞巴了。”冷梓玥垂下眸子,一瞬間的氣憤,老不死的東西真狡猾,竟然一下就識破了她的算計。

    悠兒,連冷錚都沒有那樣喚過長孫悠悠,而阿塔木卻如此輕喚於她,難不成他們還真就是一對情侶。

    那為何,長孫悠悠又嫁給了冷錚,依照阿塔木陰狠毒辣的性情,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冷錚的,又怎會留下他的性命,苟活十多年。

    “丫頭你很聰明,如果你願意從此留在本座的身邊,那麼本座就回答你想知道的一切,否則你休想從本座的口中打聽到十三年前的事情。”

    冷梓玥的性情很對他的胃,明知她不是她,但他就是生出那股子想要留她在身邊的想法。哪怕她是會毀了他的不定時炸彈,他也心甘情願。

    不但是因為她的長相,更因為她那雙似會說話的眸子。

    明明看著那雙清冷的眼會懼會怕,還是忍不住如飛蛾一般,撲向那團明亮的火焰,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你的條件很不公平,你就那麼肯定本小姐會應下。”十三年前發生的事情她確實很想知道,可她也不會用自己去做這筆會虧本的買賣。

    抓住喬瑤或許她知道的事情更多,至於阿塔木,留著以後找他算賬就好,現在沒有必要浪費時間。

    他是師傅的仇人,是她要清理門戶的物件,以她現在的功力跟他對打,兩人的武功皆在伯仲之間,想要分出一個高下,就看誰堅持得最久。

    而她,並不想用自己以前的武學對付阿塔木,只想以師傅所授之武學收拾他,才不算是辱沒了師門的威望。

    “本座願意賭上一把。”

    喬瑤的話還回蕩在他的耳邊,冷梓玥迫切的想要找到她母親真正的死因,忠君候府裏早已經遍佈她的眼線,而他提出的條件正合她的心意,端看她會如何選擇。

    他是永遠也不會讓她知道真相的,絕不讓她知道。

    “只可惜本小姐不樂意奉陪。”話鋒一轉,冷梓玥瞄準那個欲要逃走的喬瑤,靈巧的身子似脫兔般向她撲去。

    阿塔木見狀,尾隨而至,出手阻攔。

    “教主救命——”左突右閃,喬瑤躲得狼狽,就在她決定要逃走之時,竟被冷梓玥盯上,欲要抓她,怎不叫她心慌意亂。

    她不能落在冷梓玥的手上,依她折磨人的法子,想想就足以叫她瘋狂。

    冷家大小姐跟二小姐的下場,她可沒有忘記。

    “廢物,還不快滾。”伴隨著一聲怒吼,阿塔木右手與冷梓玥交纏,左手將喬瑤拋出去幾米遠,殺氣騰騰。

    他是不可能讓冷梓玥帶走喬瑤這個女人的,她知道他的事情太多,難保會受不住冷梓玥的逼供,將他所有的事情都鬥出來。

    那樣的賭注,他下不起。

    “是。”摟著受傷的左肩,喬瑤連滾帶爬的逃走。

    不管是阿塔木還是冷梓玥,她都不想再見了,她必須要找個地方躲起來,候府她是回不去了。

    還有哪里可以做她的藏身之所,她該要去哪里。

    “喬瑤,你休想逃走。”

    出手的速度不再似之前明朗,冷梓玥的身影變得快速而夢幻,一招一式看似還很遠,實際上已經近身,阿塔木不過剛反應過來,胸口與腹部已經吃痛。

    她,出手之快,令人不敢想像。

    “本座不會讓你抓到她的。”

    怎麼回事,她的武功路數怎麼突然就變了,叫他捉磨不定。

    “憑本事說話,她,本小姐要定了。”

    “呵呵,打贏了本座,她的性命便是你的。”

    “看招。”

    她討厭別人威脅她,看她不滅了他才有鬼。

    不要命的逃,喬瑤慌不擇路,四處亂躥,直到逃進茂密的樹林裏才停下腳步,捂著胸口大力的喘氣。

    “喬瑤,你不可以倒下,你一定要逃。”

    低聲的呢喃,嬌美的臉蛋因快跑的原故變得格外的紅潤,煞是嫵媚誘人,透著絲絲媚氣,惹人憐惜。

    “你以為逃得掉嗎?”

    低沉淳厚的嗓音仿如大提琴所演奏出來的音律,暗啞迷人,又不失婉轉。

    “誰?”喬瑤猛然抬起頭,動作之快險些被自己的長裙所絆倒,雙眼驚慌的四處打探,到底是誰在說話。

    “你到底是誰?”

    她的武功並不弱,可在她自己的周圍卻又感覺不到一絲氣息,怎不叫她畏懼。

    來人的武功,定在她之上。

    “不知是哪路英雄,你們近日無冤,往日無仇,小女子就向行一步,打擾了。”三十六計,走為上策,或許是她不小心打擾了他的清休。

    “你若想走,留下性命即可。”

    他不願親自動手,自是因為怕髒了自己的一雙手。

    “你到底是誰?別以為姑奶奶好欺負。”

    與其一味的閃躲,倒不如拼死一戰,她喬瑤可不是軟柿子,任人捏圓搓扁的。

    “有膽做本王姑奶奶的女人,還不曾出生呢?”

    “你——”

    喬瑤驚愕的倒退兩步,狠狠的跌坐到雪地裏,那鮮豔的紅似血在她的眼前不斷的飄飛著,冰冷的玉制面具下,一雙猶如黑寶石般的眼睛淡淡的掃了她一眼,便移開了視線,卻叫她一動也不敢動。

    血王,他是血王。

    “本王如何?”

    百里宸淵微微勾起好看的玫色性感薄唇,看向喬瑤的眼神,就好像是看著一隻幼小的螻蟻一般。

    只要他動一動手指頭,必能取她的性命。

    撐在背後的手,胡亂的摸索著,喬瑤低垂著頭,思索著要如何從百里宸淵的眼皮底下逃走。

    “想逃走嗎?”深邃迷人的黑瞳裏掠過一抹輕嘲,那樣的小把戲在他跟前玩,也太小孩子氣了。

    握著泥沙的手一頓,有種被發現秘密的尷尬,喬瑤僵進著身子,不知該進還是該退,他太過精明。

    仿佛她那些藏在心裏的秘密都如同寫在紙上呈現在他的眼前一樣,他那雙深沉的黑眸似能看透人心,好可怕。

    “乖乖的呆著,本王留你一命,若是還想逃,本王就送你一程。”

    他的小玥兒正想從這個女人的嘴里弄清楚她的身世,那麼他又怎麼忍心殺了這個女人,當然是要留著。

    可她若是不聽話,殺了也無妨。

    有些真相,該要浮出水面時,任誰也無法阻攔。

    “你……你為什麼要抓我……我與你並不相識的……”

    百里宸淵當真喜歡上冷梓玥麼?所以才會為了冷梓玥,欲要抓住她去討冷梓玥的歡心。世人都說血王是最無權無勢的不祥王爺,此時被他幾句話與那一身的威嚴就嚇得腿軟的她,又該如何解釋呢?

    “聰明的人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本王沒有說的,你就該安靜的呆著。”火紅的雲袖輕輕一揚,如利刀一般削去喬瑤左臉頰垂落的髮絲,靜悄悄的落在雪地裏,隨風而散。

    修長如玉的手指輕點了一下耳朵,百里宸淵微微蹙起了眉頭,那一聲拔尖的慘叫真的太難聽了,他不喜歡。

    “腿如果沒斷,就隨本王離開這裏。”

    話落,轉過身,修長挺拔的身影闊步走在雪地裏,紅色的錦袍隨風而舞,灼熱如火焰,絢麗無雙。

    冷梓玥落到地上,雙腳後退一步,血氣一陣翻騰,清冷的眸子浮現出一絲殺氣,阿塔木的武功路數果然詭異,是她太大意了。

    不曾想,他竟然在動手的過程中,對她下咒,實在可恨。

    “你是打不過本座的,還是隨本座離開,呆在本座身邊才好。”

    好聰明的丫頭,不過片刻,就已知曉他所打的主意,他的咒法竟然對她不起作用,是哪里出了差錯。

    “休想。”

    “你再與本座較量,只會消耗更多的體力,你是不可能戰勝本座的。”強撐著一口氣,阿塔木看向冷梓玥。

    他已經受了不輕的內傷,繼續纏鬥下去,他輸掉的可能性更大。

    雖然他不想承認,但事實便是如此。

    冷梓玥的強大,出乎了他的意料,卻也更叫他興奮不已。

    “加上本王,你可還有勝算。”

    熟悉的聲音不禁叫冷梓玥輕輕一顫,是他……

    在她心裏想著他時,他竟然就出現了,百里宸淵你不要對我太早,若是某天你不再出現在我的身邊,叫我怎麼辦?

    “教主,救我。”喬瑤忍著全身的劇痛,一見阿塔木就欲要向他沖過去,還未跑出一步就定在原地,再也無法動彈。

    “天陰教教主,你想跟本王動手麼?”

    百里宸淵幽深的黑眸低睨了阿塔木一眼,氣息沉穩綿長,慢步走到冷梓玥的身後,柔聲道:“小玥兒,你不乖哦!”

    倔強的小傢伙,他要不是多長了一個心眼,派人緊緊的盯著她,又豈會知道她獨自冒險跟蹤阿塔木。

    要是一個不小心傷了哪里,心痛的人可是他。

    “你正經一點行不行?”翻了翻白眼,冷梓玥沒好氣的道。

    這傢伙,一天不氣她,心裏就不舒服是不是,非要逗得她面紅耳赤才肯甘休。

    “當然行。”果斷的將她嬌小的身子抱進懷裏,貼著她白玉般的小耳朵低聲道:“乖乖的呆在我的身後,讓我來收拾他。”

    他的小女人可不是吃素的,阿塔木的內傷不輕,他若不傻便不會與他交手,何不再挑釁他一番。

    “本王很久沒有活動筋骨了,教主你要是不嫌骨頭太緊,本王便替你松一松。”他可是不輕易出手的,瞧他對他多體貼。

    “哼。”冷哼一聲,阿塔木望向百里宸淵的臉。

    世人眼中無用的血王,竟有這等氣勢,傳言果真不可盡信,叫他開了眼界。

    眼前,看著被百里宸淵密不透風護在身後的冷梓玥,竟讓他的眼前浮現出一幅很模糊的畫面,似乎很多年以前,也有那麼一個男人緊緊的將悠兒護在身後。

    只是他再也無法將那個男人的臉與冷錚的臉聯繫在一起,他與他,似同一個人又不似同一個人。

    “今日本座就暫且放過你們,他日休想再讓本座手下留情。”

    好漢不吃眼前虧,他的內傷不輕,與不知功力深淺的百里宸淵交手,那是自尋死路。今日之辱,他日定當討要回來。

    “小玥兒,有沒有傷到哪里?”

    回過頭,焦急的望著冷梓玥有些蒼白的小臉,心疼極了。

    “我又不是糖瓷娃娃,有那麼容易碎麼?”一拳砸在他的胸口,語氣不自覺的多了分撒嬌的味道,只是她自己不曾發覺。

    他的出現,叫她欣喜。

    一顆心,離他更近了幾分。

    “在我心裏你可不就是糖瓷娃娃,生怕一個不小心你就摔了碎了,那我要到哪里找一個一模一樣的。”

    “百里宸淵。”

    “我在,呵呵。”

    可愛的小傢伙,只要生氣了便會連名帶姓的喚他,叫他無奈。

    “哼。”

    “好了,看在我為你抓到這個女人的份上,不生我的氣行不?”順著冷梓玥的目光看去,百里宸淵只見到那個小小的土墳,很難相信,那便是忠君候夫人,朝廷堂堂的正一品誥命夫人。

    比起貧寒人家死去的婦人還要悲慘,小玥兒的心情該是很沉重吧!

    “小玥兒,這墳找人修砌一下可好。”

    冷梓玥抬起頭,定定的望著百里宸淵那心疼的眼神,鼻尖有些泛酸。在這個異世,也只有他才會處處為她著想,處處為她考慮。

    看著長孫悠悠的墳,即便她不是本尊,卻也因擁有這具身體從而有了屬於本尊的一些感情,心中的酸楚無法難說。

    那種痛,深入骨髓,是怨也是恨。

    “我會的。”她再也不是從前的她,長孫悠悠也不該得到這樣的待遇,冷錚對她的冷漠也是時候畫上一個句號。

    “我會幫你的。”溫暖厚實的手掌緊緊的握住她的小手,給她溫暖,給她無言的支持。

    “喬瑤,十三年前發生的事情,你便在這墳前一點不漏的告訴本小姐,否則……”
作者: koou    時間: 2013-11-23 01:15 PM

第099章:身世成謎

    “你的一分猶豫就會令你的痛苦增加一分,可得想清楚了再回話。”搶在冷梓玥話落之前,百里宸淵懶洋洋的開了金口。

    他的耐心可沒有冷梓玥多,惹毛了他,下場斷然不會比冷梓玥仁慈的。

    喬瑤身不能動,唯有那雙煞是嫵媚勾人的眼睛四處轉動打探著,除了相依相偎站在一起的百里宸淵與冷梓玥之外,此處再也找不到第四個人。

    她,已然成了一隻困獸,欲逃無門。

    “不用再瞧了,除了你自己,沒有人能救得了你。”

    “小玥兒,看來她的皮很厚,不如就讓我替你了結了她,即便是沒有她,你想知道的一切,我也能讓你如願以償。”

    天底下,能難到他百里宸淵的事情還沒有,除了眼前這個女人之外,忠君候才是最清楚事實真相的那一個。

    還有誰能比當事人更清楚,那一年都發生了些什麼,他的話才最有說服力。

    “也好,別讓她死得太痛快。”

    冷冷的目光從頭到腳的掃視了一眼喬瑤,就算她不殺她,只將她交到冷錚的手中,她也活不了。

    “放心,我最知道怎麼讓人生不如死了。”要人活難,要人死,那還不容易嗎?

    普天之下,令人生不如死的法子,他可是發明了不少,就留著等他的仇人來品嘗,不過為了他的小玥兒,破例讓這個女人嘗嘗也無妨。

    順便他可以在一旁好好的研究一下,還有哪些地方不足,以便他重新設計一番。

    “不……不要……”

    喬瑤驚恐的望著冷梓玥的背影與百里宸淵迷人的笑痕,她不要死,她要活著,她還沒有活過。

    憑什麼別人的過錯,要她來承擔後果,她不要。

    “本小姐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不要的,現在求饒,是不是太晚了。”某些人就是犯賤,總是要拖到事情無法挽回的時候才懂得珍惜。

    “不……四小姐求你饒了我,我願意將當年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都告訴你,絕不說一句假話。”頭搖得如搏浪鼓一樣,喬瑤真的怕了。

    當年的事情,知道內情的人並不多,即使有,也都被好面子的冷錚全給殺了。

    而她正因為是害死長孫悠悠的幫兇,又隱藏得極深才不至於被冷錚發現,受牽連之苦。只要她半真半假的告訴冷梓玥,她也無從查證。

    哪怕冷梓玥找來洛姨娘與花姨娘,也沒有辦法證明她說的話是假話。

    眼下活命,才是大事。

    “你願意說了,本小姐還不樂意聽了。”搖了搖頭,冷梓玥勾著嘴角,審視般的笑望著她。

    她只想要聽真話,亦真亦假的話,她才沒有功夫去聽。

    “小玥兒,還是讓我將她帶回血王府,慢慢的折磨至死才好,省得讓你煩心,我瞧著心疼。”修長的手指輕撫在冷梓玥柔美的小臉上,唇畔的笑意如花,美得叫驚心動魄。

    即便是戴著面具,也無法讓人對他謫仙般的氣韻免疫,不自覺的沉溺在他優雅尊貴的舉止之中。

    “我看行。”有些人,不受些非人的折磨,如何學得乖巧聽話。

    “四小姐,我願意發下毒誓,對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如有半句虛假,願受天打雷劈,五雷封頂之痛。”

    該死的冷梓玥,我都已經願意對你說出當年事情的真相了,你竟然還是不肯放過我,欲要將我往日裏折磨。

    可恨的是,她還要苦苦的哀求她,有苦不能言。

    “你的話本小姐能相信麼?還記得幼時,你對本小姐說過的話,差一點兒就要了本小姐的小命,你可忘記了。”

    停下腳步,儀態優雅的轉身,眸光清明的落在喬瑤的臉上。

    她就如府中那些個女人,沒有一個是安了好心的,全都想要置她於死地,爬上候爺夫人的位置。

    喬瑤面色一僵,本就蒼白如紙的臉色,此刻更是多了幾分青黑之色,看上去煞是滑稽,令人忍俊不禁。

    “小玥兒,你可別心軟,她說話就像放屁一樣,誰知道是真還是假。依我看,帶回去往死裏折磨一番,她才會知道,現在誰才是她真正的主子,才是她能不能活的主宰。”

    “有道理,她就交給你了,最遲今天晚上,我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呵呵,小傢伙放心,保證圓滿的完成任務。”

    聽著兩人的對話,喬瑤氣得頭頂冒煙,卻又愣是拿他們兩人沒有辦法,也不知百里宸淵在她的身上動了什麼手腳,除了能說話之外,她的手腳都動不了。

    冷梓玥深深的看了百里宸淵一眼,‘小傢伙’聽著怎麼那麼耳熟,好像什麼時候有人也如此喚過她。

    “小玥兒,天色不早了,咱們早些回去。”牽起她的手,百里宸淵暗暗責怪自己的大意,他都忘了身側的小東西是多麼精明的一個小女人了。

    要是被她知道,他瞞了她一些事情,鐵定會劈了他的。

    “嗯。”

    “呵呵。”

    眼見兩人手牽著手漸漸的離她越來越遠,喬瑤真是連死的心都有了。

    片刻之後,一個黑衣人落在她的面前,一個俐落的手刀,直到眼前一黑,她才清楚的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

    “管家。”

    冷錚一腳踢開門房的大門,大步走了進去,高聲喊道。

    久久得不到回應,臉色越加的難看,怒吼道:“來人,全都死哪里去了。”

    一路匆忙趕來的管家低垂著頭,大步的跑到書房門口,低聲道:“奴才給候爺請安,奴才來遲請候爺恕罪。”

    卑微的跪到冰涼的地板上,管家頭也不敢抬,又是誰惹了候爺不快,真是叫他苦不堪言。

    “該死的奴才,本候如今是喊不動你們了是嗎?”

    是他做人太失敗還是怎麼,事事都不順,朝中受人排擠,地位笈笈可危,府中又養著一個小魔女,處處與他做對。

    世人皆知她是他的女兒,可又有誰知道他心中的苦楚,她哪里像是他的女兒,分明就是他的剋星。

    他這個忠君候做得窩囊,身邊連個說知心話的女人都沒有。

    如果他的悠兒不曾背叛他,他們一家人會過得很幸福的,父慈女孝,為何悠兒你要耐不住寂寞。

    或許是他不該,明明已經擁有如花美眷,卻還是寵倖府中其他的妾室,以至於讓悠兒對他越來越冷漠。

    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縱使他有別的女人,可他最愛的女人依舊是她長孫悠悠,為什麼她就是不明白這個道理。

    “請候爺恕罪,奴才們該死。”

    管家不住的磕頭,一旁跟著的家丁也齊刷刷的跪倒在地,任誰也不敢抬頭。

    “四小姐可在府中?”他雖非是老謀深算的智者,但他好歹也在朝中摸爬滾打的了一輩子,眼力勁還是有的。

    跟在冷梓玥身邊的兩個丫鬟,武功皆不弱,比起他的暗衛絲毫不會遜色。

    他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短短數月時日,竟可以引來那些人聽候她的吩咐,奉她為主,甘願為婢。

    “回……回候爺的話……”哆嗦著,管家冷汗直冒。

    “好好的回話。”臉色黑得不能再黑,瞧瞧他都養了一群什麼樣的廢物,將他的臉全都丟盡了。

    艱難的咽了咽口水,管家抹去額上的冷汗,顫著音回道:“回候爺的話,四小姐午間就出府了,門房的人都還未見到四小姐回府。”

    現在的冷梓玥就是府裏上上下下眾人眼中的女王,她要去哪里,無人膽敢過問,碰了面不繞路走就已經不錯了。

    四小姐與候爺父女不和,是全府上下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就算是候爺想要見四小姐,還不得親自前去西院,想請四小姐,壓根就是不可能的事。

    “既然如此,去將喬姨娘叫過來。”

    回府的路上,暗衛就告訴他,冷梓玥派到秋韻閣監視喬瑤的人已經撤走了,緊接著她又出了府,他的心中就已然有數。

    喬瑤,他以為她是一個柔弱無依的女子,卻不知她身懷高強的武功。

    那個女人騙了他十多年,而他還曾寵她如珠如寶,呵呵,他的眼不是一般的瞎,想來實在可恨又可氣。

    “奴……奴才領命。”

    “還不都滾出去。”

    瞧著這一群只會說請罰的奴才,他就來氣。

    “是……是……”

    身後像是有著索命的勾魂使者,管家使出吃奶的勁跑到秋韻閣,還未進門便大聲喊道:“喬姨娘,候爺有請。”

    連著三聲大喊都不曾聽到回應,心下正覺奇怪,便眼尖的瞧見喬姨娘的兩個貼身丫鬟,厲聲問道:“喬姨娘人呢?候爺正在書房等著,還不快叫她出來。”

    想著剛才所受的驚嚇,管家很難有好臉色,都說一級壓一級,面對兩個小丫鬟,他覺得自己說話很有底氣。

    “管家,敢問候爺因何事要見姨娘?”袖中的雙手握成拳,冬梅咽了咽口水小聲問道,水兒站在她的身後不住的發抖。

    雖然她們是奴婢,可她們不是傻子,從喬姨娘收到那張紙條出府之後,她們就有預感,往後只怕是沒有好日子可過了。

    “你們管那麼多做什麼,快說喬姨娘在哪里?”察言觀色的本事,薑還是老的辣,想要騙他,不可能。

    ‘噗通’一聲跪到地上,兩個丫鬟低著頭,小聲道:“喬姨娘……姨娘她不在府中……”

    “那她去了哪里?”管家驚得瞪大雙眼,這可叫他如何向候爺交待。

    四小姐不在府中,喬姨娘也不在府中,這其中……

    “管家大人,奴婢二人確實不知姨娘去了哪里,真的不知啊!”

    “壞了……”睜著雙眼,管家轉身就跑,一邊跑一邊大叫。

    水兒抹幹臉上的淚痕,拉著冬梅的手,“怎麼辦,冬梅姐咱們可怎麼辦才好?”

    “水兒,咱們逃吧!”

    “好,我都聽你的。”

    她們還年輕,不想死,她們還有家人,一定不能死。

    “她人在哪里?”

    “候爺,喬姨……喬姨娘她不在府中,老奴也不知她去了哪里?”佝僂著身子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上一口。

    “她竟然逃了,呵呵……”

    仰著頭,冷錚大笑出聲,笑到眼角有淚劃落也停不下來。

    望著癲狂的冷錚,管家心中的懼怕更甚,想逃的衝動也更甚。

    似乎自從四小姐墜樓清醒過來之後,候府裏發生的一切都朝著不可預知的方向發展,候府就要變天了。

    “候……候爺……”他不明白什麼叫做‘她逃了’,喬姨娘犯了什麼錯,竟然要逃。

    “滾,通通都給本候滾。”

    修長的手臂一揮,桌上的瓷器應聲而碎,劈裏啪啦的摔了一地。

    好,很好,你們通通都要背棄本候,沒有一個人對本候是真心的,喬瑤,莫要讓本候再遇到你。

    他日相見,必取爾性命。

    冷錚啊冷錚,你說你是不是很可悲,對,你就是一個可憐蟲。

    沒有人會可憐你,沒有人會憐憫你,你就應該孤獨終老才對。

    夜幕初降,大雪方停。

    清冷的月光傾泄而下,灑下一地銀輝。

    屋頂之上,如血紅衣,三千青絲輕拂著臉頰,柔柔的,軟軟的。冷梓玥隨意的坐在琉璃紅瓦之上,晶瑩剔透的明眸微垂著,顯得格外的孤單。

    一聲歎息輕輕的溢出唇瓣,百里宸淵身影一動,長臂輕柔的將她攬進自己的懷裏,柔聲問道:“我的小玥兒,你在想什麼?”

    她的一顰一笑,都是他生命中最寶貴的東西,是他欲用自己的生命去守護的。

    他捨不得她難過,只願看到她甜美的笑魘。

    “沒想什麼。”淡淡的,回避他的關心。

    “真的?”

    雖有些生氣她的不誠實,卻依舊無法真的對她生氣。

    “真的。”

    “小玥兒,你不乖,是要受到懲罰的。”

    如星辰的閃爍的眸子落在百里宸淵的面具上,再緩緩移動到他的臉上,為什麼他總是能看到最脆弱的那個她,那個隱藏在最深處的她自己。

    明明她什麼也不曾說,什麼也不曾做,可他就是會用他的雙眼告訴她,他知道她在想些什麼,那份默契,從何而來。

    看到他,心就變得莫名的安寧。

    似乎只要有他在,就沒有什麼事情是解決不了的。

    “你捨得懲罰我麼?”嘴角蕩起淡淡的笑意,冷梓玥俏皮的反問。

    她知道,他捨不得。

    “如果是這樣的懲罰,我捨得。”

    話落,微涼的薄唇輕落在她粉粉的水潤紅唇上,由淺即深,一發不可收拾。

    他喜歡她唇間的味道,只要沾染上一點,便不捨得再離開。

    眉眼彎彎如明月,冷梓玥感染到他的情緒,一絲錯愕之後,閉上雙眼享受著他為她帶來的那種奇導的感覺。

    說不清,道不明。

    欲拒卻又不舍,她到底是怎麼了。

    直到兩人快要喘不過氣來,百里宸淵方才滿足的離開她甜蜜的唇齒之間,手指撫弄著她嫣紅的臉蛋,嗓音暗啞,“誘人的小東西,你會逼瘋我的。”

    “討厭你的面具,礙事。”

    不滿的嘟著嘴,微喘著氣。

    難道他不知道他的面具很礙事麼?

    待她清醒過來,發現自己說了什麼之後,又是怎樣一番情景呢?

    當然,那只不過是後話。

    “呵呵。”百里宸淵錯愕之後,低笑出聲。

    修長的手指輕觸著臉上的面具,回想起懷中小女人不滿的抱怨,其實他也覺得這張面具挺礙事的。

    如果能摘下來再親她,感覺肯定更好。

    只是不知,她還願意不願意讓他親。

    “你笑什麼?”暈乎乎的腦袋有些清醒過來,冷梓玥聽到淳厚的笑聲,別過臉去問道。聽完喬瑤的話,不得不說她心中的震動很大。

    冷錚是真的愛著長孫悠悠嗎?

    若是愛,又怎會不聽她的解釋就判定了她的死刑,若是不愛,又為何還要深深的銘記在心裏,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折磨自己。

    從小她就知道,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耳朵聽到的,也不一定就是真的,只有身在局中,方能洞悉一切事實的真相。

    “沒笑什麼,小玥兒看著我的眼睛。”百里宸淵雙手抱住她的雙肩,黑眸定定的望進她的雙眼裏,認真而專注。

    “你要做什麼?”

    “小玥兒,你不會給你什麼承諾,也不會對你說任何的誓言,但是我會用自己的行動向你證明,你在我的心裏有著怎樣不可替代的地位。不管別人說你什麼,也不管你做了什麼,我都會相信你。哪怕世間沒有任何人相信你,我信你。”

    出於直覺的,他不願意她有一絲一毫的不開心。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不感動嗎?那是假的,她的心告訴她,現在的她很快樂。

    “因為你就是你,值得我對你那麼好。”眨了眨眼,將她攬進懷裏,“只要找到你的生父,咱們就能弄清楚當年究竟發生了怎樣的事情。”

    “嗯。”

    她的猜測果然是對的,冷錚的確不是本尊的生父,長孫悠悠在發現自己與別的男人光溜溜交纏著躺在床上之後,面對冷錚的質問除了流淚之外什麼也沒有說,第二天便羞愧的懸樑自盡。

    長孫悠悠的武功是被何人所廢,是個謎?

    她是真的自己上吊的還是被人所害,誰又能說得清楚。

    事到如今,唯一證實的一件事情,那就是本尊的身份成了一個謎,一個急待她去解開的謎。

    “別亂想了,我會幫你的。”

    “你對隱族可有了解。”仰著頭,冷梓玥望著他好看的下顎,不覺竟看得癡了。

    這個男人,果然有迷惑眾生的魔力。

    長孫悠悠是隱族聖女,被廢掉的是靈力而非武功,誰才是真正的兇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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