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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南派三叔 -【盜墓筆記少年篇.沙海】《連載中》 [打印本頁]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7 03:00 PM     標題: 南派三叔 -【盜墓筆記少年篇.沙海】《連載中》

本帖最後由 舞闕樓影 於 2014-2-15 08:24 PM 編輯

【書名】:盜墓筆記少年篇·沙海

【作者】:南派三叔

【內容簡介】:

《盜墓筆記少年篇·沙海》寫的是《盜墓筆記》之後的故事。

女作家藍庭與驢友一起去巴丹吉林沙漠采風,跟隨導遊到了沙漠裡一個神秘的禁區——古潼京。在那裡,發生了一些奇怪的事,其中以叨叨為焦點的照片上沒有出現叨叨。

回來後不久,驢友叨叨自殺。藍庭懷疑和古潼京有關,決定再次前往一探究竟。

和我聊天之後,連夜趕往。

二、 少年黎簇為逃避父親的打罵想要逃課幾天,卻在半路上被一神秘人打暈。神秘人在黎簇的背上刻下了奇怪的文圖並說對不起。

黎簇在醫院認識了女護士梁灣,又在飯店見到王盟並知道了神秘人的身份。

王盟準備用比較狠的辦法——電擊棍點擊去看黎簇背後的畫,而梁灣帶黎簇逃脫。

在回家的路上,梁灣告訴了黎簇另一些事情。當他們終於到家的時候,卻“意外”地發現早就等在那裡的吳邪……

第二期介紹吳邪化名關根(就是第一期的老關),帶著黎簇進入巴丹吉林,為的是對故人身世謎團和新進不見的女作家。其間,黎簇意外發現了女影沙丘和另一個吳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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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7 03:16 PM

本帖最後由 sptranss 於 2014-2-7 03:33 PM 編輯

沙海一--沙漠中除了沙還有什麼

媒體採訪:關根20XX年X月蘋果日報   

我和藍庭認識是在一次廈門的海峽兩岸茶話會上,茶話會的內容我已經完全忘記了,只記得是關於翡翠的一個論壇,內容非常無聊,我並不是一個很虔誠的翡翠玩家,收集這種東西只是單純的忽然起意,所以茶歇的時候就溜了出去,當時和我一起偷溜出去的人不在少數,其中一個就是她。

我們兩個在外面的休息廳裡閒聊,我們才互相發現對方都是寫作者,只不過我現在已經改行做了出版商,而她還在繼續煎熬。    那一次聊的非常投機,大概是因為我們都有太多相同的東西,相同的並不陽光的童年,相同的一些無奈的遭遇,所謂兩個有相同幸福的人不如兩個有相同苦難的人能產生共鳴,我們很快就開始交心。

當然,我也不可否認,另外一個原因是藍庭十分的有魅力,舉手投足之間的那種空靈嬌媚很難不讓人產生好感。可惜我不再是小男生了,這種魅力讓我舒暢但是無法讓我再進一步的喜歡她。

那一次的分別之後,我們成了好朋友,她幾乎每隔兩個月都會從台灣寄釣鐘燒給我,樂此不疲。並且要求我同樣的頻率給她寄杭州的綠豆餅。我們每次都盡量換不同的牌子,然後交流心得。
這樣的關係一直保持了三年,這非常讓我感動,現在這個社會,很少有人能夠如此執著的做一件事情這麼長時間,我以為我們的這種交流可以一直維持下去更長時間,可是,就在那年的年末,她的包裹卻破天荒的停了。

這讓我有點意外,那個月不知道跑了多少趟郵局,都是失望而回,我問她出了什麼事情,卻發現我無論是網絡和電話,都找不到她。    我原本以為她在躲避出版商的催稿,這一招是作家通用的招數,但是一連兩個月,還是沒有任何消息,之後我才從一個台灣朋友那裡聽說,她在當年的4月份,已經被確認失蹤了。有人看到她從家裡出發,但是就再也沒有回來。    當時她還有兩份出版合同沒有完成,警方進入她家的時候,她的電腦已經開了兩個多月,裡面的寫作軟件還是打開著的,顯然hi在寫作的中途突然出發的。

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兒,她就這樣消失了。

我不知道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既擔心又感覺毫無辦法,以我和她之間的關係,似乎也沒有更多的事情可以做,只能一邊注意著新聞一邊默默為她祈禱。很快這件事情就被我忘記了。

原以為事情可能就這樣了,沒有想到,一年之後,我忽然從台灣收到了她的一個大包裹,包裹就在幾天前發出的,裡面是6大盒的釣鐘燒和一疊厚厚的稿紙。

我欣喜若狂,立即給她打了電話,得知她已經回到台灣了,而且很安全,問起她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卻神神秘秘地不肯說,只讓我看她的小說。

我不禁莞爾,拿起稿件,就在    這個時候,從紙張的縫隙中,竟然落下了無數的沙粒。    這就是我第一次見到《沙海》。

這是一個關於沙漠的故事,很能定義它到底屬於什麼類別,我就在那個包裹邊上,一邊吃著釣鐘燒一邊將它看完,看完之後,我已經認定,這將是一本傑作,因為當我從小說紅走出來的時候,我竟然感覺到無比的干渴,連鼻孔中都似乎還帶著沙漠的味道。

事後我為她,是否這本關於沙漠的小說真是在沙漠中寫成的?難道她真的去了她筆下的那個沙漠,她卻矢口否認。    那麼,這些沙粒是從哪里而來呢?難道是從那些文字間的,從她小說中那個黃沙肆虐的世界中滴落出來的?我好像只能這麼認為。

(本報訊記者XX)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7 03:25 PM

沙海一引子—藍庭(一)

事情發生在一個晴朗的午後,一個江南河邊的西/藏風格的咖啡館裡。

這個咖啡館的名字叫做“可可西里”,牆壁上鑲嵌著轉經輪和幾座半人高的金剛法相,好像是救度佛母。

一邊燒著一隻大的鎏金香爐,悠悠往外冒著藏香,無論是視覺上還是氣味,藏味非常濃郁。

然而我並不是特別喜歡這裡,窗外是江南河畔的運河公園,能看到一些漢式的飛簷木樓,在西/藏風格的咖啡館裡看窗外的漢代飛簷,讓我十分地不自在,這也可能是因為我時搞攝影的,對於風格的協調有著近乎變態的奢求。

不過,顯然這次聚會的主人並不介意這種突兀。

這是一個七人聚會,有兩個老評論家,一個出版商,一個女作家,我,還有兩個記者。

算起來都是當地的社會名流。聚會的時間兩個月前就定下了,主要是為那個女作家即將開始創作的一本關於沙漠的新書進行策劃——這個年代,寫作不再是私人蒙頭苦幹的工作,往往在作家開始寫作的同時,各方面的策劃預熱已經展開了,甚至,她在兩個月前進丹巴吉林采風,也在當時被當成一則新聞來炒作。

我們的分工也很明確,出版商不用說,老評論家負責推薦,記者負責媒體,我負責為她拍攝一組寫/真照片作為宣傳時候的噱頭,所有的這些,都要在一個營銷方案的統籌下進行配合。

聚會從早上9點開始,一直絮絮叨叨到了下午,我其實也不知道我們到底聊了什麼,出版商,作家,記者,攝影師,全部都是不靠譜的人,聊著聊著話題就跑到1200英里外。

我其實並沒有參與多少討論,一來我的工作很單純,那些策劃和我的關係不大,我在這裡只能說義務旁聽而已;二來,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我的注意力都在那個女作家身上。因為她有些不尋常。    “藍庭,自由作家。”她 ​​給我的名片上是這麼寫的。

很少有作家會給自己搞一張名片,這讓我很是莞爾。不過,這個名字我倒是熟悉的,近幾年,這個名字老是出現在各種報紙的書訊上,好像是寫那些神神叨叨的東西的,算是後起之秀,我一直以為她的名字和蘭亭序有關係,結果發現是另外兩個字。

藍庭長得倒是相當漂亮,長長的自然帶捲的頭髮,一身的波西米亞風的衣著,顧盼若憐之際,有一種很少見的空靈之美,一點也不像邊上蓬頭垢面的兩個老鬼。我認識的作家不少,非醜即殘,但都是男性——看來女作家和作家是兩中不同的東西。

她之所以吸引我的注意力,是因為她看上去有些不自在,我們聊得 ​​很放鬆,不時笑得人仰馬翻,但她在其中不動聲色,很少發表意見,我發現她的手,在不停下意識地擺弄自己的頭髮,這肯定不會是因為我長得帥引起的。

學攝影的要掌握相當的心理學的,必須會用語言去控制模特兒的情緒,這種小動作,按照我的經驗判斷,一般是因為內心的緊張和焦慮。

但在這種環境下,她在焦慮什麼呢?

第一種感覺是,他可能和我們的出版商老闆有一些曖昧,所以在這種場合下,不知道如何維持自己的形像以及把握和他的距離,不過後來一想,什麼年代了,很少有女人會為了這種關係而緊張了吧,何況男雖娶但是女未嫁。    難道是為了她的書?但以她現在的人氣和這種推廣力度,這本書暢銷應該十拿九穩,實在不需要擔心。

我不禁有些好奇。於是就一直觀察她,不過,她除了這些小動作,沒有表現出其他什麼來。

後來我看到累了,就想,作家總是有些問題號怪癖的,納博科夫只能在三英寸寬,五英寸長的卡片上寫作,蒲柏只有在旁邊放上一箱爛蘋果的時候才能寫作,憲法上也沒說女作家不能無緣無故地緊張。如此我也就釋然了,雖然她的焦慮有點感染到我(我這個人容易被人影響),但是我並沒有一直在意下去。

我們從上午一直聊到傍晚,吃了晚飯之後,才算正式有了幾個階段性的成果。因為是比較成熟的團隊,再細化一聊,策劃案很快就決定下來。

到了最後,就是真正的閒聊,沒有了心理包袱,我們也放鬆起來,開始不著邊際的風花雪月,因為入夜咖啡館裡的人多了起來,氣氛開始活潑,我的精神頭也起來了,說著說著,就扯到了沙漠上。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7 03:32 PM

沙海一 引子—藍庭(二)

我是非常喜歡沙漠的,中國的幾大沙漠我都去過,在07年的年末,我有一次沙漠中游歷的經驗,那時候我還在國家博物館遙感與航空攝影考古中心,在阿拉善盟有一次聯合考古的活動,範圍在巴丹吉林沙漠。

那是一次非常有意思的旅行,沙漠雖然沒有人煙,但是卻是攝影師的天堂,那種渾然天成的氣氛使得隨便什麼往那裡一擺都特別有味道。當時我們中心的負責人說了這麼一句,叫做沙漠讓男孩變成男人,讓女人變成女孩,我覺得妙極了。

我當時全程跟蹤,幾乎在沙海裡來回跑了一千多公里,大部分時候都是自己深一腳淺一腳踩出來的,來回走了四五個古城遺址,拍了2000多張照片,足足有兩個多月時間,耳邊沒有任何的喧囂和浮欲。


那種感覺,好像整個人被倒拎過來洗過一樣,每個毛孔都是乾淨的。

當然這種感覺一回到城市就立即消失了,兩個月時間才淨化的身體,只用了幾個小時就被重新污染,不得不說城市的兇猛。聊起這段經歷讓我很開心,我滔滔不絕說了很多,聚會一直到傍晚7點多,我們才各自散去。這個時候,我沒有想到的事情就發生了。

當時決定如何拼車回家,出版商有輛寶馬7系,可以送美女作家直接回賓館,兩個老頭和記者準備去泡吧,我聊了一天有點困頓,就沿著江南河準備走回家,讓冷風吹吹我的面火。

冬夜天已經黑了,江南河邊上還算寂靜,我安靜地走了幾步,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叫我。

關老師。回頭一看,竟然是那個藍庭。

怎麼,你BOSS的車壞了?我半詭異半開玩笑地問道。

她迎著風很無奈的笑了笑,有點羞澀道:不是,我不想坐車,我想跟你走一段路,可以嗎?

她相當高,幾乎和我差不多,路燈下一襲長衣感覺有一絲單薄,幾分楚楚動人。我抬眼看了看身後,出版商的寶馬已經啟動開走了,顯得怒氣沖衝,不由權衡了一下答應下來是否會遭到打擊報復。雖然說讀者是衣食父母,但是衣食不是直接發到手裡的,中間還隔著個出版商呢。   

她順著我的目光回頭看了看,大概明白了我的想法,笑道:你別想偏了。我和他沒什麼,他喜歡男生。

哦?我愣了一下,心中還是有幾分詫異,心說倒還真沒看出來。又看了看她,更加詫異,想不出她忽然跑來這麼表示,是什麼意思。

如果是大學的純真年代,我大概會以為自己命犯桃花了,但是經歷了多了。就知道這種小說中的情節肯定是不靠譜的。能推理出來的,大概是確實不想坐車,同時與會的幾個人中可能看我最無害,於是想找人逛逛。

但是事情接下來的發展,證明我的想像力太匱乏了。

佳人有約,怎麼樣也要保持點風度,何況以後還有合作,於是我微笑點頭。兩個人就沿著江南河繼續往前走。我本想琢磨著說點什麼風花雪月的事情,人家是作家,又是寫探險的,文也文不過她,流氓也流氓不過她,實在不知道怎麼開始話題。沒想到這時候她倒是挺主動,直接就問我道:“聽你剛才說,你在沙漠里呆了很長時間?

我暗自鬆了口氣,心說這個我擅長,點頭道:“相對較長,有三個月,而且比較純粹,我們走的是無人區,不是那種旅遊路線,所以感覺挺值得的。”    她 ​​遲疑了一下,道:你說的那個巴丹吉林,也就是我采風的地方,我也在那里呆了三個星期,所以你說的那些事情,我聽著都挺懷念的,只是,聽我們導遊說,那也只能算個小沙漠。

我暗笑,想起當時我們有一隊人走失之後我們的驚慌,4.7萬平方公里,我國第三大沙漠,對於塔克拉瑪幹這種巨大的沙海來說,確實太小了,但是對於個人來說,已經足夠大了。 她繼續問道:你們在巴丹吉林,有沒有去一個叫做古潼京的地方?

我略微詫異了一下,她竟然會問起這個地名。

在巴丹吉林,我很多次都聽到過這個地方,這是一個在當地傳的有點神神叨叨的地方,位於巴丹吉林的無人區內,我一直搞不清楚那地方為什麼被人認為特別,當地人對於這地方唯一的解釋,就是最好不要去,那地方和其他地方不一樣。但是為何有這種說法,誰也不知道。

這種諱莫如深不是故弄玄虛,這應該是古代就流傳下來的一種習慣,一般來說,對於做考古的人來說,這種習慣是應該尊崇的,所以我們並沒有去古潼京,反正那一次考察,發現的東西已經足夠撐起下一次考察的課題。   

我當時搜索了很多的資料,只在一本法國的攝影雜誌98年某期上看到一張古潼京的照片,那裡是一片岩山錯落的沙漠低窪,看不出有什麼恐怖之處。不過,在照片的附文中,提到過古潼京給人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在法文中有一個詞語形容那種感覺很貼切,但是翻譯成中文就很難找到對應的詞,類似於,在那個地方,你的思維會感覺到一些平常感覺不到的東西。   

讓人悚然的是,這個攝影師在三年後自殺了,當然攝影師自殺在行內和詩人自殺一樣平常,沒有理由把這件事情對號入座地與古潼京扯在一起。

此時想來我有些後悔,一來美女問起,自己竟然沒去,不免有點丟臉;二來那一次旅行唯一未盡興的地方,似乎就在那裡,也讓我有點鬱悶。我有一點點的完美主義,很多事情如果差了一點就會覺得渾身難受,感覺會有一絲遺憾。   

我於是搖頭,苦笑道:慚愧,當時完美的計劃裡沒有那個地方,而且我們的嚮導也不想帶我們去那裡,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你們的嚮導拒絕了你們的要求?”

是的,你知道,我們走無人區,嚮導不同於一般的旅行社導遊,是當地的探險俱樂部的領隊,在旅行過程中,他的權力是最大的,他說這地方不能去,我們無法反駁。

藍庭吸了口氣,看著我輕聲道:你們真幸運,雇了個好嚮導。

我驚訝地看向她,接著就聽出了言外之意:難道,你去了那個地方?

她點頭,又頓了頓,停了腳步看著我:關老師,我聽很多朋友都提起過你,說你夠穩重,靠得住,而且對攝影很懂行,有件事情,我一直想找個人問問,但是又不想讓其他人知道,這件事情對我很重要,我能信得過你嗎?

我有點莫名其妙,木訥的點頭:出了什麼事情?   

她頓了頓,遲疑了一下才道:我在古潼京遇到了一下奇怪的事情。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7 03:38 PM

沙海一引子—照片(一)

我在大學時候的哲學老師曾經和我說過這麼一句話:世界上任何的事情都不會永恆不變,唯一永恆不變的東西就是“變化”。當時我並沒有理解這句話的現實意義,但是之後踏上社會,我在變遷中很快就發現那是無比正確的。   

所有的一切都在變化中,大部分的事情你只能猜測而無法預測,就比如我遇到藍庭的情形。我一直以為我和她只會是普通的合作者,但是沒想到會出現這種讓我訝異的局面。   

我開始不明白她到底是什麼意思,我們偶然因為一個企劃見面,這雖然不是第一次見面,但是應該算是第一次正式的見面,接著交談然後散會,她忽然找到我,告訴我她也去過我曾到的沙漠,並遇到了什麼奇怪的事情。   

這聽上去有點像懸疑小說的開頭,難道她在測試她小說的開頭有沒有吸引力嗎?外帶一個善意的玩笑?   

但是我看著她的眼睛,我發現她是很認真的。   

我們搞攝影的,對於人的眼神有一種特別的直覺,因為攝影到一定的層次,鏡頭所捕捉的東西是深入內部的,永垂不朽的攝影作品,拍攝的往往是人的靈魂。所以我能夠感覺到她的眼中沒有任何的戲謔。   

是什麼事情?我問道:我是個拍照的,不是沙漠專家,我不知道能不能幫到你?   

她繼續往前走: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找你。   

哦?我愣了愣:是攝影上的問題?   

她有點勉強地一笑:我也希望只是攝影上的問題……你現在有時間幫我看一下嗎?我們再找個可以說話的地方。   

我看了看表,雖然我很困頓很想回去進被窩裡看一會兒美劇就睡覺,但是感覺這個時候拒絕她非常殘忍,更何況我從業15年,對於自己的攝影技術還是非常自負的,有人問起我還是有點虛榮心想賣弄一下。   

於是我笑了笑就點頭了。   

她一下也笑了,太好了,我們走吧,我記得前面有個茶館,我和你說說經過。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7 03:49 PM

沙海一引子—照片(一)

我在大學時候的哲學老師曾經和我說過這麼一句話:世界上任何的事情都不會永恆不變,唯一永恆不變的東西就是“變化”。當時我並沒有理解這句話的現實意義,但是之後踏上社會,我在變遷中很快就發現那是無比正確的。   

所有的一切都在變化中,大部分的事情你只能猜測而無法預測,就比如我遇到藍庭的情形。我一直以為我和她只會是普通的合作者,但是沒想到會出現這種讓我訝異的局面。   

我開始不明白她到底是什麼意思,我們偶然因為一個企劃見面,這雖然不是第一次見面,但是應該算是第一次正式的見面,接著交談然後散會,她忽然找到我,告訴我她也去過我曾到的沙漠,並遇到了什麼奇怪的事情。   

這聽上去有點像懸疑小說的開頭,難道她在測試她小說的開頭有沒有吸引力嗎?外帶一個善意的玩笑?   

但是我看著她的眼睛,我發現她是很認真的。   

我們搞攝影的,對於人的眼神有一種特別的直覺,因為攝影到一定的層次,鏡頭所捕捉的東西是深入內部的,永垂不朽的攝影作品,拍攝的往往是人的靈魂。所以我能夠感覺到她的眼中沒有任何的戲謔。    “是什麼事情?”我問道:“我是個拍照的,不是沙漠專家,我不知道能不能幫到你?”    她繼續往前走: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找你。   

哦?我愣了愣:是攝影上的問題?   

她有點勉強地一笑:我也希望只是攝影上的問題……你現在有時間幫我看一下嗎?我們再找個可以說話的地方。   

我看了看表,雖然我很困頓很想回去進被窩裡看一會兒美劇就睡覺,但是感覺這個時候拒絕她非常殘忍,更何況我從業15年,對於自己的攝影技術還是非常自負的,有人問起我還是有點虛榮心想賣弄一下。   

於是我笑了笑就點頭了。   

她一下也笑了,太好了,我們走吧,我記得前面有個茶館,我和你說說經過。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7 03:52 PM

沙海一引子—照片(二)

我們一路過去,茶吧的老闆是個矮胖的中年人,似乎是認識藍庭,在遞給我們茶單的時候,夾了一本她的書,名字叫《塌陷之美》,她很熟練的簽名並且給予一個微笑。   

很自然,看得出她很習慣這種善意的打擾。   

我見過很多名人,雖然我理解一個人成名之後會經歷無法忍受的各種騷擾,最後會使得他們對於任何騷擾都能帶著公式化的笑容,但是藍庭的笑容還是讓我呆了呆,因為那種笑非常的柔和,看不到一絲的棱角。   

這讓我對她的好感又加了一層。搞藝術創作的人,總是因為一點喜歡就會全盤喜歡,這叫發現細節之美。不過,我依然很困,這裡又是禁煙,我只號靠吃東西清醒一些。   

接著我看著她從包裡拿出了一封信封,將其中的照片倒在桌子上。   

照片非常多,我拿起看,發現是用入門級的單反拍的,顯然照片的拍攝者是個新手,景色不過取景還算不錯。大部分都是沙漠背景。   

在我翻閱照片的時候,她對我簡短地說了她進入沙漠的經過。小說家說話的方式和我們不同,即使是隨便說說,也很有意思,她說我一下就感覺彷彿手裡的照片活了起來。   

和我們不相同,藍庭進入沙漠,單純是一次驢友的活動。   

這種活動介於正常的驢友和純探險之間,我們稱之為B路線,他們要去的景點是經過預先設計的,雖然路線看似進入了渺無人煙的荒郊野外,但是都是在人力可以控制的範圍之內,並且確保路虎救援能在4個小時內到達。   

這樣的活動出事故的機率很低,一般的事故都是因為隊員體力上的問題,有些女孩子體力過弱,在長途跋涉的時候脫水沒有挨到醫院就會內臟衰竭,不過,現在的領隊也越來越專業,一般隊伍裡都會配有醫護員。所以這種情況現在也非常罕見。   

另一種情況就是領隊“加塞”,臨時在中途提出到一些沒有被規劃過的地方去賺錢外匯,藍庭那一次就是遇到了這種問題。   

她的驢友隊伍規格很高,我看他們合影的時候,其中有一個山東衛視的主持人,還有一個插畫家,看得出藍庭和那個插畫家的關係不錯,很多照片都是她們兩個在擺POSE。   

這是叨叨,是我最好的朋友。她 ​​在我看的時候解釋道。他們在旅行的中段,有過一次聚餐,是在巴丹吉林西面大概20公里的一個廢村中,叫做“驢香巴拉”,意思是驢友的香格里拉,那是基本上每個旅行者都會經過休整的地方,雖然遠不如香巴拉那麼神秘幽美,但是總算比死氣沉沉的沙漠要有生氣一些。   

他們在那裡碰上了一隻隊伍,那隻隊伍顯得失魂落魄,一問才知道是剛從古潼京回來。在說起這個事之後,他們的嚮導才問他們要不去古潼京看一看。   

這群人年輕奔放大膽,又因為旅行才到中段,大家都還沒有疲勞,所以一致同意去了。古潼京離那個地方只有七公里,他們第二天只花了兩個小時就到了,但是只呆了十五分鐘就離開了。因為那個地方確實讓人感覺很不好。   

在藍庭的回憶中,她在靠近古潼京的過程中,就不由自主的心悸和緊張。那時候烈陽高照,但是這種感覺無法抑制,她無法解釋這種現象,就好像是她的身體中某些本能在害怕一樣。到了古潼京的深處,她又強烈的不適感,這種感覺好比中暑,恍恍惚惚的,所以最後只是拍了一些照片回來了。   

那幾張照片沒有什麼問題,只是幾座低矮的岩山,被沙漠的風蝕效果吹出螺旋一樣的紋路,四周是連綿的沙丘,線條柔美的猶如維納斯的背脊。我看過古潼京的照片,知道這應該就是在古潼京的區域內了,只不過沒有想到,這裡面的岩山原來分佈得那麼稀疏。也想不到出到底這地方有什麼特別的。   

當天晚上她做了很多亂七八糟的噩夢,後來她做過很多猜測,是否是那裡的風景給人一些不好的暗示,或者說因為當地的一些傳說影響了他們,但是好像都說不通。不過能肯定的是,這地方真的很邪門。而且她相信並不是她一個人有這種感覺,她很清晰的看到,所有人的臉色都是異樣的。   

之後他們一路回來,慢慢的也沒有將這個經歷放在心上,但等藍庭回到家裡,把照片全部洗了出來,才發現了問題。   

藍庭說到這裡的時候,又給了我一疊照片:這些都是我從古潼京回來之後拍的照片,你對比看著一下,和之前的照片有什麼變化?   

茶吧中的燈光有些灰暗,我反著燈光去看。   

說實話,我一開始還真沒看出這照片有什麼問題,因為就攝影的原來來說,這些照片本身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也許在拍攝手法和表達上有些幼稚,但是,那不是“問題”,而是“缺點”。   

我把兩攤照片進行了一次有一次的比較,最後我才發現,問題不在照片本身,而在照片上的內容上。   

他們從古潼京回來後拍的照片中,少了一個人。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7 03:59 PM

本帖最後由 sptranss 於 2014-2-7 04:04 PM 編輯

沙海一引子—晦澀之地(一)

現照片中少了一個人,對於我來說很不容易,因為大部分照片都是在篝火晚會時候拍的聚會照片,人又多又混亂。
我之所以能發現這一點,是因為之前讓我看的那一疊照片中,藍庭有大量的照片是和另外一個女人合影的,但是在這一疊中,竟然一張都沒有。   

那個插畫家怎麼不見了。我問道:那個叨什麼的?   

叨叨。   

對,她怎麼不見了,她中途退出了?我看著她問道。

心中有種不好感覺,覺得該不是她們的旅途中有人出了事情。

不過照片中她都笑得很燦爛,如果她最好的朋友出了事情她還能笑成這樣,我就要重新考慮她的人格了。   

藍庭咬了咬下唇,卻道:她沒離開,她就在我們隊伍裡。   

我看了看照片,做了一個無法理解的手勢。   

藍庭道:或者,說的更準確一點,她就在這些照片裡——   

我繼續看著她,這裡沒有她。   

有她,大部分的照片裡都有她,她是一個很喜歡拍照的人,我拍這些照片的時候,有好幾次都是以她作為焦點的。   

我忽然有點明白她想表達什麼意思,但是我不敢相信,看著她,等她繼續說下去。   

她繼續道:但是,等我洗出這些照片之後,我發現,她竟然沒有出現在照片上,甚至那些我絕對可以肯定是為她而拍的照片上,都沒有她。   

我吸了口涼氣,看了看那些照片,第一時間思考的不是這可能不可能,而是她是不是在玩我。
經常聽說寫懸疑小說的作者會把自己也寫得神經掉,難道藍庭已經趕稿趕得崩潰,分不清楚現實和幻想的區別了?

但是我看著她的眼睛,看不出一絲的迷亂。   

會不會是你弄錯了,你的朋友有意迴避了鏡頭?我以前看過一本小說,其中有一個人的朋友失蹤了,等他想找一張那個朋友的照片做尋人啟事的時候,卻發現這個人從來沒有留下正面的影像,在所有的照片中,那個朋友都有意的迴避或者直露側臉。

我說道,我只能盡量先讓自己相信這是真的而避免自己想要離開的衝動。

最後他們發現,那個朋友其實是一個特工,受過這種躲避拍攝的訓練。   

那本小說就是我寫的。藍庭看著我。那隻是小說,而且這裡不是側臉就行的,你要完全迴避掉所有的鏡頭是相當難的。   

但是……藍庭忽然做了個手勢:老關,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和你說這些,也不是希望你相信,我只是想問問你,在攝影上,在什麼情況下,這種現象會出現。   

我想說的事做夢餓時候,但是還是忍住了,想了想,算了,我就奉陪到底吧,正色道:你那個朋友,自己本人很正常嗎?你能看到她?

當然。她 ​​點頭,否則我會先瘋掉。   

我道:從理論上,照相機的照相原因號人眼的成像是一種原理,所以,人眼能看到的東西,用照相機也應該能拍到,人的影像產生式因為光線照射到人身上然後反射到了感光器械中,要讓一個人在照片中看不到,就必須單獨使得這個人身上的反光無法在照片上曝光。

她 ​​眼睛一亮:就是說有可能?   

我微微搖頭:某些特種鏡頭能做到這一點,比如說,有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的ts相機,但是這種鏡頭不太可能達到穿透人體的效果,因為穿透衣服只是穿透一層單純的棉織物,人體是很複雜的,包括骨骼,皮膚,脂肪,肌肉,如果能穿透這些東西,那麼,人身後的背景,書,椅子,沙子什麼的同樣也能穿透,那就什麼都不可能拍出來,何況鏡頭是無差別的,如果你的朋友拍不出來,其他人也拍不出來。我斬釘截鐵的和她說道:所以,你說的這種現象,在物理學上是不可能成立的。   

她​​的眼睛一下暗淡了下來,嘆了口氣,但沒有表現的太過失望。   

我繼續道:這些照片看上去非常正常,沒有一點問題,我覺得不可能被人做了手腳。

如果你非要說上面少了一個本該存在的人,那只有用靈學來解釋了,那就更不可思議了,所以這件事情只可以說是你弄錯了。   

她​​搖頭,抿了一口茶道:真的沒有任何能做到這種效果的可能,哪怕非常複雜?   

我搖頭:一定是你弄錯了。   

她 ​​苦笑:我也希望是我弄錯了,但這事情是我親身經歷的,不是你說弄錯了我就能騙過自己的。   

我看著她的眼睛,忽然有點惱怒,感覺這一定是一種戲弄,不管她的眼神多麼認真,這一定是一種戲弄,她一定是在我們幾個人中找了一個看似最容易得手的人,來做了這個惡作劇。   

金庸說過,越漂亮的女人越會說謊,我時一個敏感的人,就因為敏感而單純,所以我在讀書的時候經常受到這種戲弄,所以我自認為我能夠立即識破這種謊言,沒有想到在我成年之後還是會上當。   

我看著她,努力壓抑自己的怒火,想著怎麼處理,我應該怎麼做才能擺脫這件事情。   

藍庭繼續說著:關老師,你也別琢磨了,就當我說了個笑話,不過希望你能另外幫我一個忙,你能不能幫我聯繫你的朋友,我想再去一次巴丹吉林。   

我皺起眉頭,再去一次?   

在等一個驢友團太花時間了你剛才說你在那邊的關係很姨,我想你能介紹幾個可靠的人帶我進去,我想回古潼京,爬到這個石頭上看看,到底上面有什麼東西,讓叨叨出這種問題?

這個我得考慮一下。我一下得十分不靠譜,她想要再進沙漠,而且看樣子想快進快出,為了這麼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她竟然鄭重其事地在向我請求幫助,這就有點問題了。

我猶豫了一下,鼓起勇氣道:藍小姐,我覺得,你最好去看一下心理醫生。長期的寫作會導致判斷失常,我經歷過這種過程,我覺得你有點入魔了。   

我盼望著她能夠生氣,能夠甩我一個巴掌或者把咖啡潑在我臉上,這樣至少我們的交談可以結束了。
   
但是藍庭嘆了口氣,好像一下子失去和我交談的興趣,臉色有些蒼白,我看著她收拾起那些照片,然後用很輕的聲音道:謝謝你關老師,對不起耽擱了你的時間。說著就要起身離開。
   
我忽然有點不放心,問道: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去?   

她搖頭,似乎心思已經不在我這裡了。我想了想,追問道:對,你幹嘛不直接去問叨叨她到底看到了什麼?何必要再進沙漠?藍庭頭也不回的走出茶館,道:已經不可能了。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7 04:09 PM

沙海一引子—晦澀之地(二)

回到家裡,我把整件事情在想了一遍,總覺得非常不妥當。   

世界上有很多不凡人,他 ​​們對於事物的反應很不一樣,我不知道其他人能不能夠接受這種事情,但是我是絕對無法接受的,既然這件事情真實發生了,那麼我不能當成不存在。   

我想給出版商打個電話告訴他這件事情,畢竟既得利益方是他,但是一想,我答應過藍庭不把這個件事情告訴其他人,就把電話放下了。可是左思右想,我還是不放心。   

首先我前30年的人生經驗告訴我,這種事情一般都是惡作劇,所以我認定這個把事是假的,但是我看她的表情又不像是在戲弄人,最有可能的情況是,她的精神狀態出現了異常。   

這種事情我並不是每一次碰到了,我的大伯就是一個例子,他是寫文革小說的,後來得了抑鬱症,寫小說這種東西很容易讓人走火入魔,所以我們一家都選擇了攝影,沒有碰文字的創作。   

這件事情,我必須讓她身邊的人注意起來,這個人應該和她關係很好,能夠關心她,而且知道了這個秘密也不會讓藍庭覺得難堪的,但是,我對藍庭並不熟悉,找誰呢?   

我想起了叨叨。   

作為藍庭這個離奇故事的女主角,她既是藍庭的好友,那次沙漠之旅她們又能是同行,非常合適。    我之所以能在照片中認出她,是因為她和我的雜誌有聯繫。所以找到她並不難,我考慮了下,還是拿起了電話,向我的責編要了叨叨的電話。   

那頭的責編被我深夜騷擾有些惱怒,等到我問起那個名字,他卻沉默了。   

你找她幹什麼?他遲疑地問道。   

你管我?我不耐煩道:叫你說你就快說,你不想睡覺了?   

她的號碼我一個禮拜前就刪了。   

你幹嘛刪她號碼?我皺起眉頭:不和她合作了?   

老關,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這種事情最好不要開玩笑。   

她自殺了,就在一個禮拜前。   

自殺了?   

自殺,一個禮拜前在她的公寓,我以為你平時會看新聞的。   

我啞然,聽他的聲音一點也不像開玩笑。我意識到這是真的。   

電話掛掉,我就陷入了沉思,感覺有點不妙,你一個月碰到一件不靠譜的事情是可能的,但是你在幾個小時內連續碰到兩件,而且且兩件還有緊密的聯繫,那事情可能就大條了。   

我呆呆地想了很長時間,就找開電腦進了百度,開始搜索信息,我先是查了叨叨,果然是鋪天蓋地的新聞,我太久沒開電腦了,真沒想到會出這種事情。   

我不忍看太多的信息,新聞上說,死老師煞費苦心前精神狀態不是特別穩定,在新聞的下方有一張照片,應該是現場照片。   

那是一聞套房的前廳,我一看就發現不對,在這張照片,我看到前廳的牆壁上,貼滿了照片。    新聞中並沒有提到這個細節,不知道是選擇性還是疏忽了,這張新聞圖片只有300*300大小盡寸,我看不到更多的東西。但是那些照片讓我毛骨悚然。   

一種非常壓抑的感覺在我心出現,我想起了藍庭當時的表情,想起了她那個離奇的故事,我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抖起來。雖然我想告訴自己,這很可能是我自己的臆想,但是我還是忍不住開始懷疑當時自己的判斷。難道是真的。   

我繼續搜索,開始查古潼京是否有藍庭說的那種現象的其他版本。   

但是關天古潼京的信息除了普通的驢友渲染的神秘遊記之外,在百度的數據庫裡幾乎沒有其他信息,而有關無法通過照相機成像的人的傳聞,因為我不知道用什麼關鍵字搜索,弄了半天才查到一條,說是在河北有一個農民,用他的相機怎麼拍都拍不出來他自己的相片,這件事還上了電視,最後得出了一個讓人瞠目結舌的原因,說是照相機壞了,修完就好了。   

而且我搜索到的大部分信息都是複制和轉帖,網絡時代有這種好處,就是信息的傳播很迅捷,但是太迅捷了,導致重複的信息太多。   

我關掉電腦,心神不寧,又不知道怎麼來處理這種心情。在那裡猶豫不決,很是難受。   

當天晚上,我想了整整一個通宵,最後覺得,我必須再見藍庭一面,再和她聊聊,以便判斷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打電話給出版商,問了她賓館的地址,然後驅車前往。   

沒想到到了之後,卻發現藍庭已經退房了。服務員說她早上走得非常匆忙,總台幫叫的出租車,說是要去趕飛機。   

我想起她昨天的話,立即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想起她的房費是出版商承擔的,我立即找到他的財務,調查出了藍庭的房費交單據,發現果然在昨天晚上她就通過酒店訂了去內蒙的機票。   

她竟然出發了,而且動作非常快。   

我不禁非常的後悔,不管怎麼說,我昨天應該給她一些幫助,讓我在內蒙的朋友接她一下也好,這樣不管她的狀態怎麼樣,至少我能知道她的行蹤。我應該想到即使我不給幫忙,她能能回巴丹吉林,在現在這種社會,只要有錢很多事情都不是問題,而她無疑非常有錢。   

我看了看手錶,她出發的時間很早,但是機場需要提前20分鐘關閘口,那她其實現在應該剛剛起飛。   

在當時,也許只要一念之差,我還可以改變什麼。但是我沒有這樣做,畢竟藍庭和我只是初識,我還不認為我必須為她承擔什麼責任。   

之後的日子,我還是會起這件事情。有一些好奇之後的發展,然而,藍庭從那一刻起,就現像也沒有出現在我的面前,她和出版商的那本小說合同,最後也不了了之了。就在我的記憶越來越模糊的時候,一個少年敲開了我的門,給我帶來了一本相冊,和一個匪夷所思的故事。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7 04:14 PM

沙海(一) 第一章

“十王走馬勢。”蘇萬把黑子落下,得意地看著黎簇。如何,有氣勢吧。晚自習的課堂上,課桌上的參考書被放到了地上,擺著小一號的圍棋盤,棋盤上的黑子已經佔了絕對優勢,再用不了幾步,這棋就不用下下去了。

棋盤的對面,黎簇歪著頭,看了看窗外的走廊,走廊裡班主任還在和他老爸聊天,他捏了捏眉心的部分,隨便在棋盤上動了一步。

你有點職業道德,好好下行不行?蘇萬把他的臉掰過來。你現在再看也沒用,我告訴你,你出的那事兒,包脫層皮,你現在這麼害怕,早幹嘛去了?

黎簇看到他的父親說著說著,臉就往他這裡看了一眼,他立即把頭縮了回來,心裡不祥的預感更加強烈。

到底下不下?蘇萬不耐煩了。

黎簇嘆了口氣,搖頭:你找其他人,我看我得溜了。

餵,現在溜了不是更糟糕。蘇萬道。

你不懂我老爸,你看咱們老大。他指了指班主任,那是一個身材姣好的年輕女性,同看就是大學剛畢業進中學來做老師的大學畢業生:如花似玉,我老爸在這種女人面前肯定把持不住,為了維護自己的男性魅力,肯定當眾爆抽我。

那你溜了也不是辦法啊。

我老爹50多歲了,陽氣不夠,他的怒沒法持續太長時間,我等他火消了。弄點小酒他也就無所謂了。黎簇背上書包,你身上有多少錢?都先給我,算你利息。算了,算兄弟支援你的。

蘇萬掏出幾張紅票,他家裡比較有錢,倒是不太在乎這些。據說蘇萬的卡上有一萬多塊可以調用,黎簇出生到現在,從來沒有見過實實在在的那麼多錢。就算幾百塊錢,對黎簇來說也是個很誇張的大數目。

即使知道蘇萬有錢,黎簇還是有些感動。他看了看走廊上,似乎老爹和班主任談得也差不多了,和蘇萬對了對拳頭,便矮身從後門溜了出去。

後門一拐就是樓梯,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繞了過去。

教室在二樓,下了樓梯就自行車,身校門騎去,後腦離開了車棚的一剎那,他彷彿聽到了樓上傳來了他老爹的怒吼。

大馬路的路燈下,黎簇一邊騎一邊笑,不是開心自己逃過了一劫,而是想到自己班主任看到自己老爸那個樣子會是什麼表情。

一定沒有下次了。

他心裡知道,他父親發樣子太可怕了,以往的班主任看到過一次之後,再也不敢把家長叫過來,以後他在學校裡,無論做什麼事情都安全了。

今天早上,他去踢球的時候,借了十幾個球,故意把球踢到了住校女生的樓裡,一共踢了十幾次,把女生晾在外面的衣服全部踢到了地上,氣得生活老師帶著一群女生把他五花大綁送到他班主任那裡。

班主任新來報到才一個月,自然要殺雞給猴看,只是,黎簇希望這個班主任呆的時間長一點吧,其實他並不是一個頑劣的人,所以做起壞事來,自己壓力格外大。

他忽然想想了早上張薇薇在寢室裡朝他生氣時,穿著白色背心,兩條纖細潔白的胳臂揮動著的樣子,心中嘆氣,反正他和她永遠也不可能,讓她討厭也沒有什麼關係。

黎簇的父母半年前離婚了,他並沒有其他孩子的那種糾結,對於一個每天都吵架,每天都有東西被砸,父母完全暴露出自己最醜惡一面的家庭來說,這種分手簡直有如大弄的解脫,以前黎簇幻想過他父母還有復合的可能,但是後來他自己也厭煩了,只想著快點結束吧。

關於父母離婚的原因,他完全不了解,父親酗酒,脾氣不好,母親又整天不回家,兩個人都脫不開責任,他也無所謂,離婚之後,他被判給了當公務員的父親,母親就去了另外一個城市,父親平時經常應酬,基本上顧不上他,他反而覺得生活比以更加的美好。

是什麼時候讓他覺得,自己一個人過下去也挺好的?

也許是因為張薇薇吧,當他第一次看到這個女孩的時候,就知道她和自己應該是同一類人,可惜他們不是一個班的,交集太少了,即使是做早操,還隔著好幾排呢。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7 04:18 PM

沙海(一) 第二章

此時此刻,他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到哪裡去,不過自己手裡有500塊錢呢,可以去的地方很多,也許先去網吧吧。他想著,晚上即使沒地方睡,也可以在沙發上窩著。

正想著,忽然聽到一聲大喝:停車!

他還沒反應過來,忽然就感覺到背後一陣風,一個人從他背後拽住了他的領子,一下扯他下車,自行車失去控制,衝到了路邊的灌木從裡,他則被摔個大馬趴。

老爹?他第一個念頭,心說什麼情況,老爹追上來了,難道老爹其實是​​閃電俠嗎?他和老娘吵架是為了不暴露身份?

還沒等黎簇想明白,他整個人就被提了起來,往路邊的小巷裡拖去,這時候他才意識到不對勁,拼命掙扎。黎簇平時踢球,但是並不是那種體力非常好的人,那人力氣極大,無念經他怎麼掙扎,都沒有用,很快他被拖進了巷子深處。

巷子裡面漆黑一片,只有一盞白熾燈路燈,他被摔到牆角,立即大叫:我有500塊,都給你,你要劫色!

別動!黑暗中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抬頭去看,背光下看不清楚那男人的臉,但是他清楚的看到那男人滿頭滿身都是血,幾乎和他同時倒地,便是手還是死死的揪住他的衣領。

黎簇看到這情景,竟然出奇的鎮定,他老爹喝酒喝了經常摔個頭破血流回家,此時他腦子裡竟然是一股厭惡,拼命的想把手拉開。可是,那手猶如鐵鉗一般,怎麼掰都掰不開,那男人被弄急了,一個巴掌打了過來,直接把黎簇抽的腦子嗡嗡。

是搶劫!

黎簇心說,他經常聽到學校附近有人搶劫,但是因為他平時穿的破破爛爛的,而且也都是和蘇萬他們的足球隊一起走,所以沒有遇到這種事情,沒有想到才稍微幾次落單就碰到了。想到他身上有蘇萬的500塊錢,他一下就很不甘心,平時沒錢的時候不來搶,現在剛有錢沒幾個小時就來搶,這是什麼樣的情報敏感度。這些搶劫犯都是中央情報局的線人嗎?

想到這裡,他大吼一聲,盯著男人抽過來的巴掌,一口就咬住了男人的手,男人顯然吃痛,慘叫一聲,一下鬆了手。好機會。黎簇暗罵,立即爬起來想跑,幾乎是瞬間,他就看到那男人拿起地上的一塊板磚,一下拍到了他的頭上,他眼前一黑。還沒來得及感覺到腦袋上的劇痛就歪倒在一邊。沒等他站起來,對方又是一磚,這一下直接砸的他懵了。

黎簇倒在地上,他沒有任何的感覺,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意識沉沉地睡去,恍惚間,他似乎有一些痛楚,但是又好像不是那麼痛苦。

我要被殺死了嗎?他在失去意識之前,有點遺憾的想到。

不過,似乎也就是這樣嘛。

黎簇完全失去了知覺。

對不起了,我也不想牽連你,不過實在沒辦法了。襲擊他的男人咳嗽了幾聲,抹開流入眼睛的轎,顫抖著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匕首,把黎簇翻了過來。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7 04:22 PM

沙海(一) 第三章

頭疼。

腦袋裡面好像有訂書機在不停的打釘子,一陣一陣的刺痛。他彷彿又聽到了當年父母吵架時砸玻璃的刺耳聲音。

你到底管過你兒子沒有,這麼多年了,你除了喝酒還是喝酒,你能管管這個家嗎?

家,這房子是誰買的,這些家具是誰買的?他媽的的光記著我發工資的日子,不記得我這些工資哪裡來的。

這些東西我不稀罕!

不稀罕是嗎?我砸!我砸!不稀罕是吧?我砸!全部都不要,我也不稀罕!

呯!呯!呯!

走開,都走開!黎簇用力摀住耳朵,一下就醒了過來,一眼就看到了床頂上的白色帷帳和邊上的日光燈。

他喘著氣,努力地吸著空氣,耳邊的爭吵聲才逐漸的安靜下來。他用力睜大眼睛,一直撐到什麼也聽不到為止。

護士正在換吊瓶,被他的動靜嚇了一跳,你睜眼需要用這麼大力氣嗎?整得和屍變似的。

黎簇瞇著眼睛,心說:真是孽障,太久沒有做這樣的噩夢了,做起來竟然還是那麼逼真。

他慢慢地緩過來,意識到自己是在醫院裡,有點想不想來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我怎麼在這兒?他開口說話,喉嚨竟然出奇的干澀,還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你被發現在菖蒲街的一個巷子裡,有人用板磚對著你的腦門抽了十幾下,中度腦震盪,昏厥無自主意識,其實你還能活著躺在這裡我也很意外,你應該在火葬場。護士說道。長年熬夜的工作,讓她顯得很憔悴。醫生說你腦殼厚,腦子比較小,所以走運。

黎簇這才想起來發生了什麼事情,看樣子,自己是被搶劫了,不知道有沒有被強/姦啊。如果有他真的不想活了。感覺了一下屁股,沒有什麼異樣,想想那傢伙當時那個樣子,滿身是血,應該是被尋仇了或者黑社會吹殺之後,順便搶了他。

我剛才聽到我爸媽在吵架。是做夢還是幻聽?”黎簇摸了摸頭,發現手上有掛針。

不是,我現在也能聽到你爸媽在吵。護士道:前幾天他們就在走廊上對罵。我們只好把他們請了出去,不讓他們同時來看你。你可能不知道,你昏迷了十多天了。

幹!黎簇心中暗罵,就咬牙坐起來。才動就覺得背後一陣劇痛。竟然比頭還要疼。

我背上也受傷了。”黎簇問道。

你背上?對,受傷了。護士說道。刀傷,你最好不要去抓。

媽的,他還砍了我?黎簇問道:不就是搶那500塊錢嗎?至於那麼兇殘嗎?用磚頭拍還不夠。這時候他就發現,護士的表情有些奇異。

怎麼了?他問道。什麼怎麼了?你是說那渾身是傷的傢伙是吧。護士忽然笑笑說道。他自己也沒比你好到哪裡​​去,他已經死了。”

死了?黎簇很驚訝:你們抓他的時候把他打死了?

不,他們發現你的時候,他死在了你的身邊,失血過多,他緊緊的壓在你的身上,你們被血連在了一起。

黎簇楞住了,他想了想,才明白了護士的意思,看樣子這倒霉鬼搶劫到一半就掛了,這還真是有戲劇性,要是當時自己沒被拍暈了,說不定警察來了還會以為是自己搶劫了對方。不過,都傷成這樣了,幹嘛還要來搶劫呢?不是應該直接去醫院嗎?難道他當時連打車的錢都沒有?

早知道這樣,問我借不就行了。

黎簇感覺到一股內疚,隨即他安慰自己,對方把自己打暈才是悲催的主要原因。

護士又對他笑笑,說道:你好好休息吧。說著拉上了他病床車週的簾子,黎簇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忽然覺得很夢幻,在他的記憶裡,幾個小時前他還想著要去哪個網吧窩一晚上,如今卻差點被人弄死躺在了醫院裡。

十幾天滑動國,他身上感覺很不舒服,動了一下,他忽然覺得有一陣異樣,一大片痛楚從他背後傳了過來,他忽然想起了護士的表情,忽然感覺有點不妙,手往背後摸去,一下,他就摸到他背後的傷口。

傷口應該已經止血了,外面貼著紗布,他的手伸到紗佈內,摸到了傷口,傷口已經結痂了,摸著有些疼有些發癢,他摸著,冷汗開始冒了出來。

越摸越覺得不對,為什麼這些傷口的形狀,感覺客觀奇怪,這些真的是刀砍的嗎?他咬牙翻身起來,腳軟得他幾乎跪倒在地,但是他勉力撐住一邊的凳子,扯掉手上的吊瓶,跌跌撞撞地來來廁所裡,扯掉了背上的紗布。轉身看到自己的背。

他驚呆了,心說這是什麼東西?他的整個背上,刻著一張極其詭異的圖形。完全是用刀割出來的,所有的傷口都結痂了,那並不是一刀兩刀,而是幾百恨的刻痕,形成了無比恐怖的傷疤。

這是張什麼圖?”他渾身冰冷,無法言喻的恐懼掠過了他的全身,他無法抑制地大吼了起來。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7 04:26 PM

沙海(一) 第四章

黎簇的那一聲慘叫絕對能載入北京協和醫院的史冊,以至於在他出院前的那段時間裡,他一直被人稱呼為“慘叫君”,據說,當時連另一幢樓裡的行政樓清晰的聽到了這一聲慘叫,院領導以為是什麼重大的醫療事故或者六樓婦產科終於生出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了。

黎簇在大吼之後,一直捫撕掉自己背上的膠布,但是顯然包紮的時候,醫生已經預料到了這個情況,這些膠布全部用衛生膠帶從他肚子上過好幾圈,他扯了幾次都沒扯下來,後來衝過
來的護士叫了幾個男性護工過來,死死把他壓在床上。

還好沒有發生電影裡給瘋子打鎮定劑的情節,黎簇就被幾個壯男壓得冷靜了下來。

他被重新按坐在床上的時候,腦子還是一片混亂的,頭還是不由自主地想往後背看去,手也直知識青年一伸,好在護工猶如牛一樣壯碩,把他死死鉗住。

這時候,醫生也被驚動了,跑了過來,進來就問:怎麼回事?但是一眼就看明白了。

她身後跟著好幾個其他病房的病人,醫生回身把床邊的簾子拉上,就去摸黎簇的額頭,黎簇一看到了白大褂的大夫,忽然一下真的靜了下來。

是一個30多歲的年輕女醫生,顯然這是第一次見,長的不算漂亮,但是身材很窈窕,黎簇從小就特別吃女醫生的套路,他不知道為什麼,只要看到女醫生,他就會覺得很心安。

不過這片刻的寧靜並沒有讓他真正鎮定下來,背後的疼痛一下讓他重新恐懼起來。

醫生!我背上是什麼東西?

醫生埋怨的看了護士一眼,才皺著眉頭說道:你現在不適合談論這個話題,還是等你身體再恢復一點,和你爸爸在一起的時候,我再告訴你。

去你…黎簇一下情緒就炸了起來,就想爆髒話,但是一看到女醫生的白大褂,他硬生生就把後半句話咽了下去。女醫生顯然並不想多說,立即給兩邊的護工打眼色,黎簇立即就意識到自己的年齡在這種情況下是沒有發言權的。要是被綁在床上,他就糟糕了。即使他自認為他甚至比他父親更了解日子應該怎麼過,其他人還是不會聽他的,這大概就是孩子的悲哀。想到他老爹的嘴臉,他忽然覺得很煩。

等一下。他決定採取措施,至少要爭取一下:對不起,剛才我有些情緒失控了,不過我還是想知道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帶著這個疑問我也休息不好。

大概是這種話從毛頭小伙子的嘴巴里說出來,讓女醫生覺得驚訝,她看了看他一眼就道:沒有什麼,只是一些傷疤而已。你受了很嚴重的刀傷,很可能留下無法消除的疤痕,所以我們不想這麼早告訴你,你還是好好休息吧。”

黎簇吸了口氣,心裡暗罵:你要我安心也編個好點的理由,我剛才摸到可不是那麼一回事情。看女醫生要走,立即就道:我不信。醫生,我父母已經離婚了,我也17了,我能自己負責自己的事情。

這是一句真話,黎簇說得很淡定,但是也帶著一股祈求的感覺。

女醫生愣了一下,邊上的護士和護工顯得很尷尬,黎簇知道有門,他用這句話震懾過不少大人,他繼續道:阿姨,求求你了。

女醫生一下子就嘆了口氣,對邊上的護工擺了擺手,護工把手鬆開。她對黎簇說道:好吧,你跟我來一趟辦公室,只要你不再撕你的繃帶,我就告訴你。

謝謝阿姨。黎簇鬆了口氣。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7 04:28 PM

沙海(一) 第五章

“不要叫阿姨,叫姐姐。”女醫生頭也不回的走出去。“看你少年老成,我很欣賞,叫我幾聲好聽的,等下你看到自己後背崩潰之後,我興學能安慰你幾聲。”

黎簇跌跌撞撞的跟著女醫生來到了辦公室。背後的疼痛讓他很不得勁。

辦公室裡沒有沙發。只有一張床,女醫生給他做了個眼色,他只好坐了上去。這時候,他看到了女醫生的名牌,掛在璉的衣架上。

梁灣。

“梁姐姐。”他順勢問道。“你是什麼科的大夫?”

“你管的著嗎?”梁灣一口的北京姑娘腔,說著就從抽屜裡拿出一封大信封來遞給他。“慢慢抽出來,不准再叫了,多奇怪都得忍著。”

黎簇點頭,心一下提了起來,心說有那麼誇張嗎?難道他背上刻著一​​坨大便或者是蠟筆小新的某種塗鴉紋身?

反正東西到手,也不用管什麼儀態了,他迅速把信封找開,往裡一伸,就摸到了幾張薄薄的紙,拉出來,是幾張彩色照片的打印圖紙。

拉出來的那一剎那,他還是瞄到了信封的抬頭,發現那還不是醫院的,不由得還真放慢了一下拉出來的速度。

不過,即使再慢,在看到照片的時候,黎簇還是愣住了。在那剎那,他完全不相信那是他自己的背。但是他也沒有叫出來,照片上的畫面,牢牢的吸引住了他的眼光,一股寒意從他腳底升了上來。他忽然意識到,梁灣不想讓他立即看是有道理的。

這幾張照片顯然是在現場拍的,他的背上滿是血污,那種出血量看著就讓他噁心。他比較消瘦,背上幾乎沒有什麼肉,這使得那些傷口顯得更加嚇人,感覺骨頭都顯現出來了。

但是他知道其實傷口哨同有那麼深,如果有那麼深,他現在一定不可能起身走路。

如果詳細的描述,這些傷口還有很多可以形容的地方,但是黎簇的注意力很快被所有傷口組成的那個形狀吸引了過去。其他的一切都無視了。

他第一眼。就看到整個背上的傷口,組成了一隻手的圖案。

而且不是普通的手,這隻手,有七根手指,在手圖案的內部,他看到了無數的小字,這些字他完全不認識,因為太小了,很多筆劃非常簡單,絕對不是漢字。

無法想像,到底在他昏迷了之後,那個男人對他做了什麼,要怎麼樣的變態,才能在他背上刻上如此多的細小的記號。

“這人….是個變態?”黎簇喃喃道。“日他先人,幹嘛不干脆在我背上畫清明上圖。”

“不是,他絕對不是。”梁灣有點憐憫的看著他,“你不知道吧,這個人是誰。”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7 04:29 PM

沙海(一) 第六章

梁灣神秘兮兮地看著他,黎簇有點納悶:“那個人是誰?”

“按道理說我也不知道,這是警察局的事情。不過我是你的醫生,和他們接觸的比較多。所以我偶然知道了。”梁灣道:“能做出這種事情的人,可不是普通人。”

“那是一個什麼人?”黎簇問道。“您能別賣關子嗎?”

“想知道?請我吃飯啊。”梁灣說道,有點戲弄的看著他。

黎簇皺了皺眉頭,心說這女醫生怎麼回事,是不是腦子有毛病,難道是看自己年輕俊俏想調戲自己。

黎簇對於自己的外貌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他騙騙小女生還可以,但是要想吸引這種成熟/女性,顯然是不可能的,對方或者只是太無聊了而已。

“哎,我是學生,可沒什麼錢。”他特地強調了學生二字,希望對方高抬貴手。梁灣從抽屜裡掏出幾張紅票子來:“這是你被送來的時候放在你的衣服裡的,不算多,江浙匯你是請不起了,吃滷煮總行吧。”

黎簇接過錢,發現上面血跡斑斑,心中就一陣發悚,道:“這是我問我朋友借的,我打算在外面躲幾天的時候使用,現在看來用不著了,我得還給他。”

“少來。你不想知道你背上到底是怎麼回事了?”梁灣看了看手錶就脫掉了白大褂。從辦公桌下拿出了高跟鞋穿上。

黎簇這才發現,這個女醫生年齡根本沒有他想像的那麼大,最多大學剛畢業吧,身材很嬌小。兩條腿線條極美,讓他一下有些晃眼。

果然白大褂可以遮掩很多東西,他心說,梁灣一下勾住他的手,就讓他走,:“走,我去幫你辦出院手續。”

梁灣的手很軟,從來還沒接觸過女人的黎簇忽然有點魔怔了,心說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艷遇,我靠,這艷遇也來的太給力了。難道這女人特別喜歡背上被刻成披薩一樣的男孩子?

“出院,我可以出院了嗎?”他有點迷迷糊糊的問道。

“是不是男人,婆婆媽媽的?我都陪著你了,怕什麼?”梁灣拉著他就出了辦公室,順手把燈一下關了。

黎簇真的迷糊了,時隔幾天之後他想起來,還是覺得暈乎乎的,一個高中的男孩子,被這麼漂亮一個醫生姐姐勾著手臂在街上走,那雙白嫩的手上傳來的羽緞一般的觸覺。讓他感覺到自己快要暈厥過去了。

如果沒有之後發生的事情,這一天就完美了,身上再被切幾刀也值了啊。在接下來的事情發生之後,他曾經在心裡這樣想過。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7 04:31 PM

沙海(一) 第七章

協和醫院邊上的鹵煮店中,其中特別有名的一家叫“王小石”。黎簇在這家鹵煮店里坐下之后才發現自己還穿著病號服呢。“小伙子住院嘴巴里淡出鳥儿來了吧,偷跑出來吃點口重的啊,呦,這是你姐姐嗎?長的可真標志。”鹵煮店的伙計看到就覺得好笑,一溜調侃。

“姐你妹啊,我是他同學!你點不點菜,不點我們上別家去了!”梁灣罵道。“得,姐姐您別那麼凶。”伙計吐了吐舌頭立即跑了。

“你平時都這脾氣嗎?”黎簇問梁灣。

“什麼脾氣?”梁灣折動著桌子上的點餐牌問他:“說起清楚點儿。”

“讓人摸不著北的脾氣。”

“嗯,確實,不過不是你想的那種摸不著北。”梁灣迅速翻動著菜單。“這話題輪不到你和我來討論。”

“那現在你能告訴我,在我背上刻字那人——”黎簇問道。梁灣看了看手表,“別急啊,一個菜也沒上,正主也還沒到呢。”

“正主?”黎簇剛說問,忽然門口又一陣嘈雜,遠遠聽到伙計的聲音:“几位?”“有人在了。”門口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梁灣立即抬頭看向門口,招手:“這邊這邊!”
黎簇回頭望去,看到一個消瘦穿著黑衣服的男人從門口走了過來,他嘴巴里還叼了一支煙。

“王盟。”男人走到黎簇邊上,伸手跟他窩了一下手。

黎簇莫名其妙的看了梁灣一眼,卻發現這個女人已經盯著王盟,臉頰都紅了。

犯花痴了啊。黎簇胸口像被小小的打了一拳,有一些小受傷,還好這傷情感的刀子下的太快,他還沒什麼大感受。

是吧,果然這種女人是不會喜歡小男生的。勾搭自己只是因為覺得自己年紀小沒危險吧。

王盟卻沒有理會梁灣,只是禮貌性的向她點了點頭,就問黎簇:“你的背沒事吧?”“沒事。你是——?”

“我是襲擊你的那個人的同事。”王盟把車鑰匙放到桌子上。

黎簇愣了一下,花了几秒才反應過來,立即往后縮了一步,“別開玩笑。”“不是玩笑,那人的名字叫黃嚴,是我的伙計。我剛到警察局錄完口供。”

“你想干什麼,我背上已經沒地方給你刻了。”黎簇往后縮了縮。

王盟擺了擺手,表示抱歉:“不,你誤會了。我只是來道歉,並給予一些賠償,希望你不要對這件事情深究下去。聽梁灣也說了,你背上很可能會留下疤痕,我們會給出合理的賠償。”說完,王盟拿出一張紙,放在桌子上推給黎簇。

“這是什麼?”

“這是轉賬支票。”

黎簇接過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支票這種神奇的東西,那是一張桃紅色的小票,上面印了一串數字,他看到上面有很多零,但是數不清不是一万還是十万。

不過就算是一万他也覺得自己要發達了。

“怎麼用?”

“我等下會帶你到銀行,教你入賬,不過之前,我們還是有一個條件。”王盟的手按住了支票:“我希望你今晚不要回醫院,我想和你仔細聊聊那天發生的事情,我在對面的酒店開了一間套房,我們可以去那邊聊聊,你告訴我一些細節,然后晚上你就睡在哪儿。”

“這有什麼好聊的,不就是被砍了几百刀嗎?我當時就昏過去了。什麼也不知道。”

王盟看了一眼梁灣,梁灣說道:“我告訴過你了,你不相信。”

“我還是要知道細節過程,因為很多在別人看來無意義的舉動,在我們這一行可能會是性命攸關的東西。”王盟墊上一支煙,問黎簇:“如何?”

此時黎簇已經對著支票數了好几遍,發現確實是十万塊錢。王盟突然的問題讓他打了個機靈:“去!我去!不就開個房嘛!”

“喂,今天晚上不是陪我嗎?”梁灣有點急道。

“不會耽擱太長時間,畢竟小兄弟是病人,需要休息。這件事情我得快點搞定,我不想勞煩我老板親自出馬,那會出大事。”王盟讓過從身邊端鹵煮的伙計,一大份鹵煮被端了上來,

“吃吧,今天我請。”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7 04:33 PM

本帖最後由 sptranss 於 2014-2-7 04:37 PM 編輯

沙海(一) 第八章

在吃飯的過程中,黎簇一直在聽梁灣和王盟聊天,王盟很有耐心,沒有問黎簇任何問題,只是和梁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聽著他們的對話,黎簇越來越疑惑。

最初的時候,黎簇判斷這個王盟可能是精神病院的職員,要不然怎麼會有這麼一個變態的同事;又或者就是什麼黑道里的人,也許因為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所以要堵住他的嘴巴。

但是聽著聽著,黎簇又發現不對,從這家伙零碎的話語里,越來越讓人感覺他像一個做小買賣的。

因為王盟滿篇的對話里,提到的都是貨物,鋪子,老板這些瑣碎的詞語。

但是,黎簇自己認為自己還是很會看人的,雖說是做小買賣,但是這人的小買賣肯定和其他人不一樣,因為從舉手投足之間黎簇能察覺到,王盟的氣場和普通人是完全不同的。

那是一種距離感,讓人感覺,這人說出來的事情,全部都是無關緊要的,真正的秘密被深深的壓在他的心里,他永遠也不會說出來。

這種感覺和誰很像呢?

黎簇想起了一個人,這個人是他的朋友,對這個人來說,自己可能是唯一的朋友了。不過,他的那種感覺,和眼前的這個王盟來唉唉還是差了很大一截。

從他們的對話里,黎簇還能聽出來一件事情,似乎這個王盟的老板,是一個十分厲害的人物。

“他和一年前相比變了很多。”王盟經常用這句話來形容他的老板,除此之外便不願透漏更多了。

梁灣似乎對王盟的老板很有興趣,經常有意無意的把話題繞到這個上面來,但是王盟總是能

輕描淡寫的擋開。梁灣確實是個極品花痴女,竟然完全沒意識到這個男人一直在敷衍。

當然,多年后黎簇想起這個場面,才明白並不是梁灣花痴,只是自己看人的段位還遠遠不夠而已。

吃完飯便去對面的賓館,這樣的組合確實奇怪,一男一女帶著一個高中生,高中生還穿著醫院的病號服。好在這個社會只要有錢就會少遇到很多問題,所以這奇怪的組合倒也沒遇到任何麻煩。

王盟訂了一個豪華套房,黎簇走進里面像是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當他看到套房客廳里擺的大沙發,被驚的說不出話來。

而梁灣則從包里掏出之前給黎簇看的那個信封,丟到沙發上,對王盟道:“你們快點啊。”

剛說完,王盟已經從口袋里掏出一只刮胡刀一樣的東西,一下刺到梁灣的后背上,拿東西發出一連串電擊的聲音,梁灣驚叫一聲,一下癱倒在沙發上。

“電擊槍。”王盟看著黎簇解釋到,蹲了下來摸了摸梁灣的脖子,梁灣還在不停的發抖。說著他就朝黎簇走了過來:“不要怕,我的同事在你背上留了一個東西,我要拿回來,這些錢就是你的,這個女人我不想讓她知道的太多。”

黎簇目瞪口呆,一摸自己的后背,后面的疤痕全部是被縫起來的,怎麼可能有什麼東西,心說他媽的,你果然是來完成你同事未竟的變態事業的。果然,這家伙說什麼鋪子,難道都是暗語,他就是黑社會的?

不過這種情況下,再做更多的猜測也沒任何意義,黎簇立即后退。

“別害怕。”王盟繼續說道。拿著電擊槍一步一步的朝他靠近,黎簇知道要糟了,他在網絡上看過這東西的威力。人給電上一下,估計連小便都會失禁。不過,黎簇多年和他老爹在房里追打的經驗讓他此時倒也不慌,眼睛條件反射的四處瞄著,想找逃脫的方向。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7 04:37 PM

沙海(一) 第九章

整個房間,分為了兩個區域,一邊是床鋪所在的休息區域,一邊是放著沙發和茶几的辦公區域,所謂的豪華套房,就是辦公區域特別大,辦公區里還有一張相當舒適的三人大沙發,擺在電視機對面最顯眼的位置上。

現在,王盟和黎簇之間只有那張沙發隔著,這是黎簇唯一的優勢,他知道當一方在進攻的時候,另一方首先要做的,就是減緩對方的進攻速度。而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在對方的進攻路線上設置障礙物。

現在王盟如果想要攻擊黎簇有兩個選擇,一個是選擇一個方向,繞過沙發,不過這樣的話黎簇可以從容的往相反的方向跑;而另外一個就是直接從沙發上跨過來,不過如果不是身手特別好的人,想要跨過沙發會比繞過沙發花的時間更長。

只要王盟選擇了一個方向,黎簇就能得到機會,他就能衝到門口,打開們,然后在走廊上一邊大喊:“有變態啊。”一邊衝下樓梯。

他估計必須早衝到大廳才會有結果,因為王盟一定會在后面追擊。其他人要是看到這樣的情況,第一反應就是躲一邊去,就算有人見義勇為,估計也會被王盟一電擊搶放倒。但是只要到了大廳,因為人夠多,王盟就算把自己電倒了,也沒法把自己弄走。那樣的話最多自己當眾大小便失禁一次。

黎簇心念如電,在半秒內,他已經做好了計划了,唯一的變數是,王盟進來的時候,有沒有鎖門。

當是他沒有注意,如果王盟把門鎖上了的話,事情就有點麻煩,但是他的眼睛也看到了門邊上的衛生間。

衛生間的門確實打開著,如果大門打不開,他可以立即衝進衛生間,把門鎖上,里面有可以打到前台的電話。

王盟顯然也在思考如何進攻更加有把握,黎簇一動,他就跟著動,一直預測著黎簇的行動路線。他沒有貿然貼近,也是以沙發為屏障運動著。而且動作十分的靈敏,無論黎簇怎麼做假動作,都甩不掉他。

黎簇的冷汗流下來了,棋逢對手啊,這家伙和喝多了跌跌撞撞的老爹可完全不一樣,看樣子深得這種室內追逐戰的精髓,也許這家伙小時候經歷過和他一樣的童年吧。

兩個人在房間里好像跳沙灘舞一樣來回折騰了,黎簇漸漸有點沉不住氣了,有几次他都想孤注一擲的衝出去,但是都在最后一刻忍住了。他發現,王盟總是可以在他准備孤注一擲的時候做好全力一擊的准備。

怎麼辦?

黎簇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陷入到這種窘境里去,背上的傷痕也開始癢痛起來,但就在他的腳步開始混亂的時候,忽然“哐”一聲巨響,在他面前飛轉騰挪的王盟一下子停住了,剛才專注的眼神一下翻白,然后整個人摔翻在地上。他手上的電擊槍也摔到了地板上,一路在地毯上打著滾,滾到了牆角邊上。

黎簇這才看到梁灣披頭散發的從王盟后面跨過去,手里還拿著一只花瓶。花瓶已經完全打碎了,她還想再砸,卻發現花瓶已經只剩下一個柄了,于是扔掉花瓶,朝著王盟的胯下就狠踹了兩腳。

王盟疼的縮起了身体,兩樣這時候看到了角落里的電擊槍,撿起來對著王盟的后背就刺了下去。頓時一股燒焦的味道就傳了過來,王盟渾身亂顫,立即一股潮濕的液体就從他胯下漫延了開來。

他媽的,敢暗算老娘,虧得老娘對你一片真心。他媽的,疼死我了。”梁灣摸著被電擊的部位,坐倒在沙發上,留下黎簇一個人膽戰心驚的看著這場面。

安靜了一會儿,梁灣就對黎簇說道:“楞著干什麼,快扶老娘起來,我們回醫院。”“他怎麼辦?”

“放心吧,死不了,難道還要老娘來伺候他?”梁灣道。

“難道不用報警嗎?”黎簇問道。

“不能報警,你不知道他的身份,我是有一些耳聞的,報警了就是大事情了。我看,我得請几天假躲躲了,要不然他們會來找我算賬。”梁灣道:“對了,你的錢呢?”

黎簇拿出支票,梁灣就說:“這得分老娘一半,老娘今天可是白白倒了血霉。”

“憑什麼,你背上又沒給人畫條儿。”黎簇爭辯道。

梁灣也寸步不讓地反駁:“我背上可被電了兩個大窟窿,我還以為這小子是我的真愛,沒想到他是另有目的,還真下的去手。不管,如果你不分我,我就去自首,把你這錢說出來,你就是接受犯罪分子的賄賂,到時候,保你一分都分不到。”

梁灣說的咬牙切齒,黎簇看她的樣子,也不知道是背后疼的,還是真的是非常生氣,只得答應。梁灣抓起他的手,讓他扶住自己,就道:“親昵一點,先出酒店再說,鬼知道他是不是只有一個人。”

梁灣是一個非常嬌小的女人,黎簇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感覺非常的舒服,不由得抱得緊了緊,梁灣沒有察覺,他們一路下了電梯,黎簇的病號服很顯眼,但是沒有任何人阻止他們他們一路出了酒店的大門,上了出租車,梁灣才松了口氣。“咱們現在去哪儿啊?”黎簇問道。

梁灣看了看黎簇,想了想,就對黎簇道:“去我家!”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7 04:38 PM

沙海(一) 第十章

在車上,一路黎簇都沒有說話,他看著窗外的街道,心中想著,自己是否應該跳下車去。然后一路狂奔。

     可是自己能狂奔回哪儿呢?老娘那里?算了吧,老娘雖然還是關心他,但是,老娘已經有了自己的家庭,那里是容不下他的。老爹那里?估計又是一頓胖揍。

     黎簇的手放在車窗的門把手上,在几次紅燈的時候,他都隨時可以下車。梁灣顯然被電的疼極了,一路上哼哼唧唧,也沒顧得上他。

     但是最終黎簇還是把手放下了,他忽然有一種很深切的悲哀,他忽然覺得,如果這是一條不歸路的話,似乎對于其他人也沒什麼太大的困擾。

     “你怎麼不說話啊?”當車經過天/安/門一帶的時候,梁灣才向他問道。“被我嚇呆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黎簇轉過頭來:“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們到底是什麼人,你和他們是什麼關系?”

     梁灣皺了皺眉頭,她有些不想回答,因為現在回過頭來看整件事情,她覺得事情的發展非常脫線。但是看著黎簇的樣子,她知道如果現在不說這家伙肯定暈乎的不行,而且之后總得說出來。所以她想了想,終于回答道:“我也知道的不多,他們的身份很特殊,他們並不是黑社會,但是性質比黑社會還要神秘。”

     “那是什麼?難道是特工?”“不,這些人是盜墓賊。”

     “盜墓賊?”

     “是的。”梁灣點頭道。然后,她把前天她認識王盟的經過說了一遍。

     前天她第一次見到王盟,是在凌晨值夜班的時候,當時她正在百無聊賴的玩著植物大戰僵屍,然后就看到王盟進來。當時王盟穿了一件黑色的西裝,身材非常的修長,這正是她喜歡的類型,所以她當時就眼前一亮。

     梁灣是個特別喜歡帥哥的人,王盟雖然稱不上帥,但是舉手投足之間,有一種非常特別的氣質。之后她又看到了另外一個人,這個人跟在王盟的后面,王盟叫他老板。他只是進來看了一眼,就立即閃了出去。她聽到那個人對王盟說道:“你來處理,我不見生人。”然后那個人就走了。

     從梁灣的角度來看,那個王盟的老板雖然特別年輕,但是眉宇之間,總有一股常人難以企及的滄桑感。總的來說,這兩個人給人的感覺特別奇怪。

     之后梁灣才知道,王盟是來處理那具警察放在這里的屍体的。那具屍体解剖已經完成了,所以她把王盟帶到了下面,讓王盟簽字把屍体領走。就在她決定回辦公室繼續值班的時候,王盟突然把她叫住了,說他的老板想請她幫個忙,明天能不能單獨和她吃個飯?

     梁灣想起他老板的樣子,一下就答應了。因為確實這個人的氣息太特別,讓她起了前所未有的好奇心。

     不過她沒有想到的是,第二天那個老板沒有來。只有王盟來了,兩個人聊了一會儿,王盟就告訴她一個很大的秘密。

     “你背上的圖案,應該很有來頭,王盟說,他們其實是一群地下工作者,也就是盜墓賊。你背上的圖案,是他們的一隊伙計,在三個月之前從一個古墓的棺材上拓印下來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負責把圖案上交到他們老板這里的伙計失蹤了,他們三個月里一直在找他,但是怎麼找都找不到。一直到最后,他死在你的身邊,並且在你身上刻下了那個圖案。”

     “盜墓賊?是不是就是電視上那些以盜掘古墓為職業的人?”黎簇問道。

     梁灣點頭,繼續說道:“據說他們在三個月前盜掘了一個十分特殊的古墓,發現了十分奇怪的棺材。當時這個消息被他們老板完全封鎖了,古墓的盜掘工作也沒有繼續進行下去,而是讓其中的伙計把信息送出來。我估計是這個負責送消息的伙計想黑吃黑,或者,想把這個消息賣給其他人,但是后來又出現了什麼變故,才會變成現在這種局面。當時那個伙計——也就是在你背后畫圖的人——已經身負重傷,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才把你抓了過去當畫板了。”

     “你說他干嘛要畫在我的身上?他畫在地上多好啊?”黎簇說道,“二缺也不能二缺成這樣。”

     “這我也不知道,也許是因為你看上去很嬌嫩,以前不是有部電影,里面的納粹特別喜歡在小孩子的皮膚上紋身嗎?”

     “不可能。”黎簇覺得奇怪,他回憶當時那個人襲擊自己時說的話,覺得當時那個人的目的性十分明確。自己被襲擊,肯定不會是對方二缺的原因。

     “既然知道王盟是盜墓賊,你為什麼不報警啊。”黎簇想了想又問道:“你要早報警,就沒今天這麼多事儿了。”

     “報警?這種人,敢這麼冠冕堂皇的和我說這些,肯定是有恃無恐。而且我怎麼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啊,万一他是個大騙子呢?再說了,盜墓賊,多酷的職業啊。這男人長的也不錯,我想相處一段時間后,看看有沒有發展可能再報警唄。還有他那個老板也太有味道了,如果我能再見到那就太美好了。”

     “大姐,你犯花痴不要連累我啊。”黎簇道。“小爺我今天差點被你的花痴對象電翻。”

     “誰知道他只是想利用我,我覺得我和他聊得挺好的啊。”梁灣嘆了口氣,背后的痛楚讓她皺了皺秀眉:“男人!真他媽靠不住。”

     “你他媽也靠不住好嗎?”黎簇對著司機大叫:“師傅,轉去最近的警察局,我們要去報警,有盜墓賊偷襲我們。”

     司機回過頭來,莫名其妙的看了他們一眼,梁灣立即道:“開玩笑開玩笑的,我男朋友神經有點問題。”

     “這麼小年紀就談朋友了,牛逼啊。”司機說道。

     “為什麼不報警?”聽到梁灣稱呼自己為男朋友,黎簇的心軟了下來,輕聲問道。“我說了,這幫人不是好惹的,我看他那老板的樣子,就絕對不是普通貨色。而且他們顯然有很多人,要是貿然報警把事情搞大,他們要報復我們,我們到哪儿去躲去?”梁灣道:“你要相信老娘我的社會閱歷,這個世界不是你想的那樣,不是警察就能搞定一切的。”黎簇咧了咧嘴巴,心說警察再怎麼也比花痴靠譜。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7 04:39 PM

沙海(一) 第十一章

出租車一路開著,最后在望京停了下來,梁灣穿著高跟鞋不好走路,黎簇扶著她跌跌撞撞的進了小區的一幢樓里。上了十四樓之后,終于到了梁灣的家。他們開門進去,里面一片漆黑。黎簇就聞到了一股女性特有的居家味道。

     “稍等啊,有點亂,你別嚇著。”梁灣打開了房間的燈,黎簇一下就看到一間非常簡單的客廳客廳里除了一張沙發就什麼家具都沒有了。反倒是各種衣服和黑色的絲襪堆的到處都是。
黎簇皺了皺眉頭,心說如果不是她提醒,他肯定以為這里被打劫過了。黎簇剛想挪揄几聲,忽然梁灣驚叫了起來,他也立即看到了,在沙發上竟然坐著一個人。

     那個人應該是一直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直到燈亮了才睜開眼睛。

     那是一個三十歲不到的年輕人,他的身材很修長,穿著一身棕色夾克,帶著手套,一副很休閑的樣子。年輕人面前擺著一杯咖啡,也不知道是自己帶進來的,還是用梁灣的設備泡的。年輕人非常淡定的看著他們,似乎完全不覺得意外。

     “你男朋友?”黎簇問道,心說糟了,自己沒准備好面對這種場面。

     “不是,這個是王盟的老板,”梁灣說道:“我在醫院里見過他一小面,”

     “我的名字叫吳邪。”年輕人站了起來,點上一支煙,“抱歉,兩位,我的手下辦事不利,希望你們見諒。我看,我們之間應該有什麼誤會。”

     梁灣不由就有點發抖,一只往后退去,黎簇感覺到了梁灣的害怕,立即也恐懼起來,不由往后退去。

     才退了几步,他們就聽到身后有動靜,只見電梯門打開了,從里面有出來几個身高馬大的人,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我不會傷害你們的,我的手下有點急躁。所以才會出那種主意,”自稱是吳邪的年輕人從房里走出來,“給我五分鐘時間,我就想看看這位小兄弟的后背,五分鐘后我們就會離開。”

     “我這里有圖片。”梁灣說道:“你們把圖片拿走了?”她把信封抖抖索索的從包里拿了出來。

     “這種照片,我們隨時可以拿到,我要看的,是真是的圖形,在皮膚上的樣子。”

     “這有關系嗎?”黎簇問道。吳邪點頭:“當然有關系,你給我看就對了,以后我也不會為難你們的。”說著抽了一口煙:“我們要立即趕往巴丹吉林沙漠,所以,請快一點。”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7 04:40 PM

沙海(一) 第十二章

黎簇被按在了床上,背部朝上,几個壯漢死死的壓住他的四肢,讓他動彈不得,他的上身赤裸著,那個老板,正在他的背后用手電做照明,眼睛几乎是貼著他的背部觀察他背上的傷疤。

   黎簇選擇就范,是因為他發現自己完全沒有選擇,無論他做什麼決定,他都必須顧全著梁灣,而且,他覺得即使他執意反抗,意義也不大,如果惹怒了對方,恐怕后果更加糟糕。另外就是,他能感覺出來,這一批人雖然看上去像亡命之徒,但是似乎並不是輕易取人性命的那種,否則沒有必要和他說那麼多。

   所以他選擇投降,像一只燒雞一樣被人按著研究。心中也奇怪,自己背上就是一堆奇怪恐怖的傷口,照片也給他們了,他們為什麼還執意要看自己的背。

   難道,自己背上還隱藏了什麼秘密?

   正想著,忽然他就感覺到那個老板的手,開始小心翼翼的在他的背上按動。由于自己的傷口都沒有愈合,一按就火辣辣的疼。但是他也不敢叫,只得咬牙忍著。

   此時黎簇就聽到邊上梁灣說道:“你最好去洗一下手,否則他的傷口會感染的。”

   老板說道:“我泡咖啡之前洗過了。”說完就反手從自己的后腰拿出什麼東西。

   黎簇想抬頭看,但是看不到,聽著聲響拿東西似乎是從鑰匙串上摘下來的,他心里就起了毛。果然,黎簇立即感覺到一個冰冷的東西,開始在老板按過的地方滑動。那似乎是刀子。

   “你想干什麼?”梁灣立即罵道,“他的傷口都是剛剛縫起來的,都清洗過了,絕對不會有東西。”

   老板完全沒有理會,在劇痛中,黎簇背后的傷口的縫線就被一根一根挑開了。梁灣几乎不忍看,大罵:“你們到底想干嘛!”剛說到一半就被人掐住了脖子,發不出聲音來。

   “別傷害她,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老板說道:“他背上的這張圖很關鍵最主要的問題是這張圖上並不是每一條傷痕都正確。這個人在刻他的背的時候,有些傷痕是故意刻上去來混淆我們的判斷的。所以我得解開這些線,才能明白哪些傷痕是沒有意義的掩護。”

   “那你靠什麼判斷,這些傷口不都差不多?”梁灣說道。

   “天機不可泄露、”老板慢慢的一點一點的把這些事情都做完了,然后拿出剛才梁灣給他們的照片,在上面做了一些標注,最后拍了拍手,大漢們才放開了黎簇。但是黎簇還是完全不敢動,以為他知道自己的背已經完全豁開了。

   “打120吧。”老板帶著人就准備離開:“我們三天后出發,你也准備一下。”

   “誰?我還是他?”梁灣在一邊說道。

   “當然是他。”

   梁灣松了口氣,黎簇就問:“准備什麼?”

   “去沙漠。特殊裝備我們會為你准備,你帶几條換洗的內褲吧。”

   “為什麼我也要去?”

   “我也不想帶上你這個累贅,但你背上的情況太復雜了,光靠照片我怕不妥當,把你帶在身邊比較靠譜。”老板說道:“三天后,我會去醫院接你,你跑也沒有用,隨便你去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說完老板就帶人出去了,只剩下梁灣和黎簇。兩個人聽著電梯的門合上,知道那批人真的下去了,才松了口氣。

   “聽他的,快點打吧,我背上疼得要命。”黎簇有氣無力道,“天哪,我到底是造了哪門子的孽啊,我得立即去外地躲躲,這幫人腦子有問題。”

   梁灣卻沒有理他,而是饒有興趣的看著他的傷口,若有所思,黎簇叫了几聲她才反應過來,說道:“你准備躲到什麼地方去?”

   “不知道,買票隨便上一輛車,去西/藏,去苗疆,哪儿偏僻去哪儿,反正我要躲到一個他們找不到我的地方。”

   “我勸你還是不要懂這個腦筋了,”梁灣摸著他的傷口,緩緩的說道:“你絕對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

   “為什麼?”

   “他在你背上留了一張照片。你可能太疼了,沒有感覺到。”

   黎簇努力抬起頭,把照片拿了過來,他几乎立即就叫了出來,也不知道是因為疼還是因為看到照片上的景象。

   那是一張黎簇家的合照,照片是在后海拍的,照片上的他還小,應該還是小學生,當時他的父母還沒有離婚,三個人似乎特別親密的站在一起。

   “這是你的父母吧。”梁灣說道。

   “是,他這是什麼意思,他怎麼會有這照片。”

   “這是告訴你,若果你到處亂跑,最好帶著你的父母一起跑,否則,你自己跑了,你的家里人會代替你倒霉。”

   黎簇看著照片,心中冷成一片,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可能帶著父母一起跑嗎?不可能,不要說他强悍的父親不可能聽他的,他的母親現在也有自己的生活,他怎麼去告訴他們這件事情?他們不會相信的,就如同小時候一樣,如果他們重視自己,相信自己,也不至于會走到離婚的這一步。

   他呆呆的看著照片,嘆了口氣,把照片捏緊到自己的手心里。

   他並不是做了決定,而是決定什麼都也都不做,只能看事情如何發展了。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7 04:41 PM

沙海(一) 第十三章

1. 好消息和壞消息

兩天后,第二次進入醫院縫完針住院的黎簇才再次看到了梁灣。因為她帶著黎簇出院的事情暴露了,遲到了批評,黎簇被分到了另一個醫生手里。這是一個戴著眼鏡,不苟言笑的嚴肅醫生。黎簇一向討厭這樣的人,但是一想到自己背上的傷還得靠他,他要是想整自己就能把自己整死,所以沒有造次。

黎簇和梁灣都沒有再次報警。也不知道為什麼,他認為報警是完全沒有用處的,而且他也覺得反復做筆錄太麻煩了。對方離開的時候,甚至連威脅他們不要報警的話都沒有說,顯然極度的有恃無恐。這種刺頭還是不要去招惹的好。

梁灣是帶著水果來的,好像是看望病人的狀態。黎簇見她先探頭進來,發現沒有護士和醫生。才偷偷鑽進來,把門帶上。

她手里提著的,是几根香蕉,成色也不好的樣子。她也沒有遞給黎簇,直接放到一邊,就對黎簇說道,“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呵呵。”黎簇面無表情的笑笑,表示淡然。“我好像已經和你沒有關系了。”

梁灣就道:“好消息就是,我知道你背上的圖案是什麼東西了。”

“哦,是什麼?”黎簇面無表情的問。

“你還是先聽壞消息吧。”梁灣道:“剛才那個吳老板好像他還不知道你已經轉醫生了,派人送了東西到我這里,我把東西給你拿過來了。”

黎簇看了看那串香蕉:“就是這個?你幫我謝謝他,然后塞一個進他屁眼里。”

“不是。”梁灣從包里掏出一個信封:“你那去看吧。”

黎簇把信封里的東西倒在自己的被子上,里面的東西很瑣碎。他先是拿起一張證件一樣的東西,看了看封面,發現那是一張考察證。翻開后,里面竟然是他的登記照。

姓名:黎簇
年齡:27歲
身份:隨隊攝影師

27歲?

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27歲,自己像27歲的人嗎?隨隊攝影師是什麼東西?

接著他繼續翻,發現那張證件下面還有比這一張更小的證件,是他的攝影師從業資格證。 還有一些證明文件,体檢表格,駕照,一捆100元的現金(大概有三千塊錢),一張機票,以及一張假的身份證和一份用橡皮筋捆著的文件。

他把其它的文件都撥弄到一邊,把文件夾上橡皮筋扯開,就發現文件夾里的東西全部都是關于一只探險的說明文件。里面有人員的介紹,線路圖,地圖,氣溫變化表,注意事項等很多很多東西。最后一張紙是集合通知:明天下午三點,在北京首都機場,T3航站樓。10號門門口集合。

他放下這些東西,看著梁灣,忽然覺得,這事情還真他媽的有點意思。

“我明天能出院嗎?”他問道。梁灣搖頭,又道:“不過你放心,送這個東西來的人和我說,我必須把你送到機場准時集合,否則就弄死我,所以我會想辦法把你搞出去的。”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7 04:43 PM

沙海(一) 第十四章

2. 試探

梁灣所說的方法,就是半夜偷偷溜出去。當天晚上,梁灣只開了護士,黎簇忍者背上的劇痛換上衣服逃出來醫院,在梁灣的沙發上湊合了一晚,第二天下午,他隨便在超市里買了几條內褲,就來到了北京首都機場T3航站樓。

0號門前,已經聚集了十几個人,黎簇看到了很多的大鋁合金箱子堆在推車上,吳老板就在其中,身邊跟著那個叫王盟的人。而那天晚上的其他壯漢倒是沒有看到。

梁灣目送他下車后就走了,機場送機的人非常非常的多,車都排滿了,也沒法停車。黎簇手里提著一個裝著內褲的塑料袋走了過去。

吳老板和王盟看著黎簇,一直等到他走到他們的面前,吳邪點上了一支煙,遞給他“飛機上不能抽煙,要不要來一根?”黎簇搖了搖頭,其他在忙碌的人就回頭問吳邪:“老關,這是哪個?”

“攝影師。”吳邪頭也不回的說道。黎簇馬上就道:“我不是攝影師”他是有點想看看,如果不給吳邪面子,他們會不會放棄他。或者他們會不會慌亂,這也能讓他知道,這支隊伍是否全部都是吳邪的人。

按照他的猜想,在場的應該不會全部都是吳邪的人,否則他就不必把自己的年紀偽裝成27歲了。

吳邪完全不動聲色,只是抽了口煙,對他說“你知道不知道這件事情對我很重要?”黎簇不說話,吳邪就道:“你要是把這件事情破壞了,就會毀掉我很多非常非常重要的東西,除非你現在告訴我你不怕死,否則,你最好給我老實一點。我的脾氣沒几年前那麼好了。”

“我的傷還沒好,你也看到了我的后背,拿到照片了,你就放過我行不行?”

“我說了,這件事情對我來說很重要。我不能冒任何的險,我答應你,如果你配合我們,我們不僅能平安回來,你還能得到非常豐厚的報酬。”吳邪吐了口煙道:“如果這件事情不完成,我這輩子也沒有意義了,我一定會弄死你泄憤的。所以,你就安安靜靜的留下來,就當是一次旅游吧。”

“旅游?”

吳邪把腳邊的箱子踢到了黎簇的跟前:“這是你的裝備,對,旅游,以前我三叔也是這麼忽悠我的。”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7 04:43 PM

沙海(一) 第十五章

3. 魔鬼生活的地方

吉普車飛馳在巴丹吉林邊緣的胡楊林中,正值中午,艷陽高照,前方的吉普車揚起的塵土漫天飛舞。 巴丹吉林沙漠位于內蒙古西部阿拉善高原,屬于高原沙漠,沙丘的流動性非常的頻繁。

吳邪,王盟,黎簇和另一個叫馬日拉的人乘坐在同一輛吉普車上 。黎簇覺得這個馬日拉的名字,有很多可能的解釋,有些還可以解釋的頗好玩。

一路上,吳邪開始說一些有的沒的,跟黎簇講一些他應該知道的資料,比如說,在這個隊伍里,吳邪用的化名叫做關根。他作為一個旅行作家,而黎簇則作為他的攝影助手進行這一次考察的,王盟用的是真名,作為他的生活助手,而馬日拉是蒙古族人,會當地的好几種語言。

他們從北京去,一共是三輛車,在他們前面的一輛車上,是几個考古系教授和他們的學生,后面的車上則是考察隊合作投資方的人。在三輛車之前,還有一輛當地軍隊的協助車輛。四輛車的車隊現在已經進入了政府的管理區,這里是胡楊保護區,其他人是不能進來,
他們並不會直接到達目的地,因為目的地外延被大量的巨大沙丘包圍著。他們需要在前哨站找到駱駝,之前黎簇聽那几個當兵的說,駱駝應該已經准備好了。

王盟一路上給他們念一些基礎的知識,也不知道他是從網絡上的哪儿收集來的,他道沙丘高大是巴丹吉林的顯著特征,沙丘一般高200至300米,最高峰烏珠木高達528米,是世界上沙漠最大的沙漠。高大的沙丘間分布有140多個內陸小湖,當地人成為海子。海子大部分是咸水,但是也有淡水的,十分罕見,這個機理黎簇百思不得其解。海子的周圍有著大量沼澤化草甸和鹽生草甸,這些低矮的綠地是重要的放牧和牧民的定居點。

放牧者大部分是額魯特蒙古族,這是一個相當古老的民族。巴丹是沙漠發現者的名字,巴丹進入該沙漠時共發現60個海子,吉林是蒙語60的意思,所以后人就以“巴丹吉林”名為此沙漠。

這里的海子是奇跡一般的景觀,很多的時候。旅行者的視線被沙丘所阻擋,所以當翻過沙丘之后,看到的沙山環抱著的孩子,水里面竟然是碧藍的,很多人以為自己看到了海市蜃樓。即使在風沙季節,沙暴中漫天的灰塵,沙子環繞的海子依然晶瑩剔透,不會被沙子埋沒。

很多人應該看過微軟操作系統中有一張圖片,風吹沙飛所形成的沙山連綿起伏,錯落有致,在不同的色溫陽光照下,呈現出淺黃、橙黃和火紅的色塊,斑斕耀眼。而波浪一樣流暢的沙紋,在光影的作用下,變換出各種優美圖案。有的像敦煌的飛,有的像埃及的金字塔,有的像人影佛面,有的像飛禽走獸,有的具象,有的抽象,仿佛是集各流派的大型畫展。其中,腹地中的孩子廟子海、諾爾圖及其周圍的沙山都是最神奇最美麗的。

不過他們要去的地方,好像和這些都沒有關系。

他們要去的地方,叫古潼京。據說,這是一個十分詭異的區域,被當地的額魯特蒙古族視為魔鬼生活的地方。

在黎簇看到的資料里,他們此行的目的是考古和地質考察。但是,吳邪的出現,讓黎簇明白事情肯定不會那麼簡單。

不知道是什麼命運在等著他。

干燥的空氣讓他背后的傷疤搔癢難耐。自己背上奇怪的圖形,盜墓賊混入考察隊,吳邪的那些似乎很嚴重的話,讓他覺得事情背后的聯系,會非常的復雜。

他們在七個小時后達到了哨站,在當地軍人的幫組下,他們組織起了一只駱駝隊伍,當地人加入了進來,幫組他們引到駱駝。

在上了駱駝,開始走入沙丘的時候,黎簇第一次鼓起了勇氣,問路吳邪一個問題。

“你為什麼不自己來。要跟著這只隊伍來?”

“只是恰好有這麼一行人也要到古潼京去,並且他們擁有政府背景。如果我不加入他們的隊伍,那麼在這里很容易被當成敵人,我不想和當地軍隊對抗。”吳邪說:“我寧可成為他們的其中一員,反正我知道的東西比他們多得多,而且我要的東西也和他們不衝突,有個照應多好啊。”

“就這麼簡單?”

“也不盡然,很大的程度上,他們要找的東西,和我要的東西,還是有一些聯系的。我跟著他們,也希望我能夠盡量保護他們。我們要去的地方很危險,如果什麼都不知道,很容易出事情,”

“那你到底要找什麼?和我背上的圖有什麼關系?”

“我要找一個女人。”吳邪說道:“你背上的圖案,是那個女人留給我的最后線索,過程很復雜,等到了第一宿營地,我會告訴你大概的經過。”

“她是你的愛人?”

“不是,我們不是很熟悉,我只是覺得,她經歷的事情,和我另一個朋友的經歷的事情,有著某些聯系,如果我能知道她發生的什麼,我也許就知道我另一個朋友發生了什麼。”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7 04:44 PM

沙海(一) 第十六章

4. 相機塚

夕陽落日,這一片沙漠似乎就是《楚留香傳奇》中描寫的大沙漠。在日光的籠罩下,沙丘從金黃色變成了砂紅色,陰影的部分越來越黯淡,連綿的沙丘呈現出非常立体的光影效果,站在高坡眺望,落日和無垠的沙漠給人一種震撼人心的美感。

看著這樣的景色,即使是最世俗,最不願意去領略美的人,也會被這種美穿透,感動。

黎簇坐在駱駝上,看著前路的行人,暫時忘記了發生的一切,沉浸在了這片美景之中。一直等到前面的駱駝停下,走過沙丘之后出現一片綠草圍繞的小海子,他才從自己的迷思中醒了過來,意識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為什麼會來到這里。

他回顧了一下,這一周發生的事情實在太詭異而且太快速了,他甚至沒有可以去好好消化琢磨的機會。在一周前,他最擔心的還是老爹的板子和老師要找他麻煩的事情,現在,這些反而成了最不值一提的。他先是后背被刀割出像清明上河圖一樣的傷口,現在又被人逼著到了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不對,剛想完她就看到好几只不知道名字的鳥從海子中飛出來,往夕陽的方向飛了過去。還是有鳥在這里拉屎的。

自己怎麼就到了這儿了,而且竟然一點也不擔心老師會算他曠課。自己曠課的理由多牛逼啊,被人脅迫了。

要讓一個苦難變得不值一提,最好的辦法就是承受一個更加可怕的災難。但是,如果不是親身經歷,所謂大的苦難,對于黎簇來說,簡直就是一場刺激的人生歷險。

考察隊終于停下來扎營了,王盟和那個馬日拉顯然是苦力,老板吳邪漫步著來到海子邊上,掬水洗臉,然后在海子邊上坐了下來。

黎簇看沒有人找他幫忙,也走了過去,學著洗臉。他背上的傷口非常癢,而海子里的睡是淡水,溫度又很低。黎簇想著要是沒有旁人,他早就脫/光了跳下去好好舒服一下了。淡水現在當務之急還是得繼續和這個老板聊聊,聊出感情,也許他能早點放了自己,自己也能通過聊天多了解一些信息,黎簇心里說。

可剛坐到吳邪的邊上,吳邪就對他說道:“站起來,你坐在這里干什麼?”

“休息一下。”

“駱駝需要休息,你休息什麼,這里風景這麼好,去,拍照去。”吳邪說道:“攝影師要有攝影師的樣子。”

“可我不會拍。”

“自己琢磨去。”吳邪說道:“攝影師的工作在這次考察活動中很關鍵。可別露餡了。”

黎簇悻然離開,回到了自己的駱駝邊上,提著鋁合金的箱子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把箱子打開。里面是一套看上去相當牛逼的單反照相機,他拿了起來,稍微擺弄了几下,就發現操作起來很簡單。他把相機端起來,對著四周的景色,調動焦距拍了几張風景照,發現照片相當的漂亮。原來用著相機,不用什麼技术也能拍出專業級別的照片來。

黎簇來了勁儿,爬到一個沙丘上,對著不同的方向不停的變換焦距,轉動快門足拍了有几百張照片。忽然,他停了下來。他發現鏡頭里閃過了一個東西。他放下照相機,往那個方向去看,那里只有一片黃沙。他皺起眉頭。

因為剛才拍照時鏡頭轉動的速度非常快,切換焦距的速度也非常快,所以那只是一瞬間的感覺。但黎簇相信自己看到的並不是幻覺。他立即停了下來,往那個方向看去,但是夕陽已經貼到地線,在這個光線下遠處的東西是看不清楚的。

黎簇重新拿起照相機,拉到最大焦距,去尋找那才一閃而過的東西,他立即想查看照相機的SD卡,看剛才的那東西有沒有被拍下來。就在這個時候,一邊的營地里就有人驚呼了一聲,他回頭去看,就看到一個人在草地里大叫:“快來快來,這里有東西。”

其他人都朝大叫那人的方向圍了過去,聽到有人問:“什麼東西值得咋呼咋呼的?”

黎簇也小心翼翼的爬下了沙丘,走到了人群聚集的地方,發現原來之前他們為了晚上在這里生起篝火聚餐而挖掘沙井,似乎是挖坑的時候刨出了什麼東西。

黎簇擠進去,看到被挖開的沙坑中果然有些不一般的東西,大部分都是一片一片像是塑料和金屬材質的黑色薄片,此外也有一些彩色薄片混雜其中。

“什麼東西?垃圾?”有人問。

吳邪推開眾人,蹲下去,撿起了一片東西看了看,所有人一下就認了出來。

這是一只已經被燒毀的照相機。

吳邪接著撥弄著那些塑料片和金屬片,黎簇驚訝的發現這里的沙地下面,埋了大量各種型號被燒毀的照相機。有單反,也有卡片機。

“這是怎麼回事?”邊上的人竊竊私語:“怎麼會有這麼多毀掉的相機?”

“挖出來。”吳邪對身后的王盟說:“把所有的東西全部挖出來。”

一共有40多只相機殘骸被挖出來,各種型號都有。等到這些相機被整理完畢,一字排開堆在沙地的防水布上時,早已完全入夜了。雖然沙漠的晚上非常冷,但考察團眾人還是披上外衣圍在這些照相機邊上。

“應該有兩到三支旅行團。”吳邪說道:“他們所有的照相機全部都在這里。他們在經過這里的時候,集体毀掉了自己所有的照相機。”

“為什麼?難道因為錢多得沒處花了?”有一個教授問道。

“不知道,大概是因為他們拍到什麼讓他們覺得不舒服的東西。”吳邪說道:“我們看看,里面的記憶卡里,還有沒有可以使用的。就能知道他們都拍到了些什麼。”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7 04:55 PM

沙海(一) 第十七章

5. 唯一的可能性

簇幫著吳邪把所有的照相機殘骸都檢查了一遍,看是否有完好的存儲卡,那些教授們對這些事似乎完全不在行,只是一直在邊上看著。

他們最后拆出了六張可能還可以使用的SD卡,插/入電腦后,前几張都有問題,只有兩張可以被電腦識別。

黎簇心里想:這些人如果是想銷毀相機,那應該是在一個特別慌亂的狀態,因為如果特別冷靜只是想銷毀里面的照片的,只要燒掉SD卡就行了。

但是他很快就發現自己想錯了。

在這兩張SD卡中,都存有大量的照片,數量之多讓人咋舌。大部分都是風景照,少有人像攝影,顯然這兩張SD卡的主人都是專業的攝影師,不是到處拍照留念的普通旅行者。這些照片,如果全部要介紹出來,相當浪費時間,其中有必要介紹的,只有一類。隨從的軍人看到那些照片,就告訴他們。這些照片上所有的風景,都是古潼京的景色。

果然,這些SD卡的主人都去過古潼京。

黎簇當時就問道:“古潼京到底是個什麼地方?”

他剛問完,所有的人都看著他,一個學生模樣的人說道:“你沒看過資料?我們要去的地方,你竟然不知道?”

吳邪看向黎簇,用揶揄的語氣說道:“是啊,你竟然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來。”

黎簇尷尬了片刻,才想到化解的方法,說道:“我不是說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我只是感嘆一下。”然后裝模作樣的重新說了一遍:“古潼京到底是個什麼地方啊?”

吳邪拍了拍他,說道:“沒做好功課就沒做好功課,別裝,正好教授都在,讓教授給你講講。”

吳邪說的時候,看向了一個中年人,中年人看上去有50多歲了,但是身上的肌肉很發達,一點也不像是做學問的人的樣子。黎簇記得,資料上寫著這個人好像是領隊,叫做王達明。

王達明的名字聽起來像是港台那邊的人,但其實他是山東人,似乎是遙感方面的專家。他聽到吳邪這麼說,就說道:“其實對那地方的定義也相當的模糊。我只知道,古潼京是由三個海子包圍的區域,三個海子呈現品字形。而那三個海子也神出鬼沒,就算是現在這個時代,使用衛星也經常找不到,它們好像是有生命的一樣,據說清朝的時候有人看到過一次,投下了信號旗,但是后來找的時候,只找到了一片沙漠,並沒有看到那三個海子。”

“這是不是傳說那種會自己移動的海子?”黎簇問道。

王達明點頭:“很多人都是這麼想的,那三個湖泊也許也並不是會移動,而是在某些時候才會出現。過了那個時間,它們就會沉入沙漠底下。”

“那既然如此,我們要去的那個地方,為什麼叫做古潼京呢?”

“那就是當時飛機投下信號旗的地方。”王達明邊上的人說道:“你是不是完全一點資料也沒有看呢?”

黎簇第一次覺得自己在這個團体里有些丟人,支吾道:“我,記性不太好。”

“別討論這些了,要知道回去繼續看資料去。”隊伍中有人又道,顯然有些不悅。黎簇看過去,那個人他也有印象,但是在看資料的時候,他就覺得這個人不是什麼好相處的角色。那是一個相當不起眼的,沒有任何特征可以形容的人,如果一定要說特征,這個人的頭發是自然卷的,大概30歲不到,是几個學生中的一個,但據說已經小有成就了。因此他在平日和教授他們也有對等的地位。

這個人的名字他記不起來了,他決定稱呼其為卷毛。

卷毛繼續說道:“這些照片很正常啊,普通的風景照,不可能因為這些照片燒掉照相機啊,而且,為什麼他們要埋起來?”

“如果要毀掉的東子不是相機里面的照片,難道是照相機本身?”

“你是說,他們忽然集体對照相機厭惡了?”

“這個世界上有照相機恐懼症這樣的病嗎?我可沒聽說過。”

“我跟你說,這個世界上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還有人恐懼毛呢,希特勒就有体毛恐懼症,除了他的小胡子和頭發,他身上所有的毛都被剃光了。”

“但是,也不可能同時有這麼多人發病吧。”


眾人七嘴八舌的討論,黎簇覺得有點尷尬,自己的知識量顯然無法參與到這這樣的討論中來,畢竟自己到底還是學生,及時裝成27歲的樣子,以往的習慣還是讓他不敢輕易和成年人討論問題。

吳邪也不理他,只是一遍一遍的翻動那些照片,末了,他嘖了一聲,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發生這樣的事情,只有一個可能性。”他說道。

“什麼?”卷毛問。

“這個坑里埋的全部都是照相機,沒有其他東西,說明這和負重,搶劫或者丟棄貨物沒有關系,這件事情一定只關乎照相機本身。但是,這里有這麼多照相機,如果每一個照相機的主人都同時產生了銷毀照相機的想法,或者有人策動了銷毀照相機的行動,几率也十分的小。也就是說,不可能有所有人同時覺得攝像機一定要被毀掉,而旅行團体,也不太會出現一個領導者,說必須毀掉所有照相機這樣的事情,因為肯定不會所有人都聽從這樣的命令。”

“你的結論是什麼?”王教授問道。

“結論是,銷毀這些照相機的人,並不會是整只旅行團,可能只有兩到三個人的小團体,他們帶走了所有的照相機,檢查並銷毀了這些東西。”吳邪說道:“我們可以還原當時的經過,有一隊或者几對旅游團,在某一個地方駐扎的時候,有人偷竊了或者使用某種方式帶走了這些旅游團的照相機,並且在這里檢查了里面的內容,然后銷毀掉了。”

“這也是一個結論,如果是這樣,那麼他們可能認為,這麼多的照相機,很可能其中有一只,拍了他們想要的東子。”王教授說:“那麼,他們有沒有找到他們要找的照片呢?”

“我們剛才翻找照相機的時候,有沒有發現有相機沒有記憶卡?”吳邪問。

黎簇和王盟都搖頭,黎簇鼓起勇氣說道:“我覺得,他們既然會把相機全部燒了,而不是只燒記憶卡,那他們即使發現了他們要找的相片,也會把存有照片的照相機整個拿走。”

“有道理。”吳邪抽了几口煙,把那些殘骸撥弄了几下,對王盟說道:“你再檢查一遍,看看會不會有什麼遺漏。”說著就對其他人說:“大家都先去忙吧,感興趣的可以留下來幫忙,別都窩著不干正事,很快就降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7 04:56 PM

沙海(一) 第十八章

6. 另一個吳邪

見几個人散了,吳邪就對王盟打了個顏色,“把所有照相機的型號和數量都給我統計出來。然后把最近一年這里所有旅行團的資料給我調出來。”

“一年,那肯定不少啊?”

“機靈點,來古潼京的旅行團在規模上和行程上可能都很特殊。不會太多的。”吳邪說道。

黎簇縮在邊上,不知道此事自己是否可以自由活動了,吳邪抽完了這根煙之后,立即抽下一根煙。此時,他才發現黎簇還在邊上,就問道:“怎麼回事啊?資料一點也沒看?剛才一問三不知。”

“您應該知道我不愛學習。”

“那你愛惜生命嗎?”吳邪就問他:“如果明天還這樣,我就對你不客氣了,你覺得我人太隨和了還是怎麼著?作為准人質、肉票,你就是我們困難時候的食物,你能活的有點覺悟有點價值不?讓我們在餓的不行的時候,能找個理由不吃你嗎?”

黎簇看著吳邪的眼神,覺得這家伙不像是騙人,這人的眼睛中有一種常人沒有的光澤,這是一種潛意識里的藐視。顯然,這家伙肯定經歷過太多常人不可能經歷的事情,所以對于黎簇,他似乎看著的是另外一種低等的生物,是可以被食用的。

“我今天晚上就去補習好。”黎簇說道:“不過,你得告訴我事情的來龍去脈,你答應過我的。”

吳邪看了看四周,然后從口袋里拿出一團紙遞給黎簇,黎簇結果打開就發現那是一份報紙。上面是一篇報道,開頭寫著:“蘋果日報 關根”

接著,吳邪把之前關于藍庭和古潼京的一些內容,向黎簇敘述了一遍。聽完之后,黎簇有些抓不住重點:“你是說,去過古潼京的人,有可能在照片上不能成影?”

“是的。”吳邪說道:“按照她和我敘述的情況,確實是這樣。”

“可是,這怎麼可能?這違反物理定律啊。”黎簇說道:“人之所以看到東西,照相機之所以可以成相,全部是因為有東西能反應光線,但是,不可能有些東西,可以反射進人眼,但是無法反射進照相機啊。”

“其實,是可以的。”吳邪說道:“當時,我也覺得那是她的無稽之談,但是后來我想了想,叨叨之所以在照相機上不能成像,其實是有一種可能存在的。”

“什麼?”黎簇心說不可能啊。

“因為本來就沒有叨叨,叨叨在現實中是不存在的。”吳邪說道,“假設叨叨在古潼京出了什麼意外,她並沒有隨著旅行團回來呢?隊伍中本來就沒有叨叨,但是藍庭卻產生了幻覺,以為自己看到了叨叨。這種事情並不是不可能。”

“這是很多蹩腳美國電影里的情節,而且最后不是證實她自殺了嗎?”

“我只是想告訴你,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的,沒有什麼事是無法解釋的。”吳邪說道:“也許,你解釋出來的東西,完全和真相沒有關系,但是,有解釋會比沒有解釋重要的多。”

黎簇似懂非懂,心說似乎和這樣的人也不值得去好好辯論,只好轉移話題:“你不是盜墓賊嗎?為什麼會給女作家當攝影師,還寫東西?”

“我當盜墓賊是因為血統問題,也是因為一個承諾,因為我一旦離開這個圈子,很多事情我就沒法去做了,很多人我也不可能去幫助了。”吳邪說道,“有些人做一些小惡,是因為他知道,如果他離開了這些小惡都可能變為真正的大惡。”

黎簇還是不懂,不過他覺得吳邪抽煙的樣子讓他有點崇拜了,這他媽難道就是真正的男人的魅力?

正琢磨著,王盟回來了,拿著几疊資料過來,上面全部都是最近一年旅行團的資料。

三人坐下來,王盟就問吳邪:“老板,你要這些干什麼?”

“我給你們說了你們就知道了。”吳邪翻動里面的資料,每一份資料里都有一張照片,那是那些旅行團在機場會合之后,領隊拍攝的大合照。一群人在背后拉了一個橫幅,寫著:XX考察旅行團。這張照片一方面是留在檔案里的,另一反面是要拿來賣錢的。“你們仔細看這些照片里的人,看他們的照相機的牌子,數量,我相信能分析出來到底是哪几支探險隊在這里遺失了照相機。”

黎簇接過照片,看著王盟統計的數字,發現上面數量最稀少的,就是普通彩色殼子的卡片機,就道:“主要是找有顏色的照相機,對比顏色和型號。旅行團不多,不大可能有兩個人團的人帶著同樣顏色的同樣型號的相機的。”

“別妄下定論。”吳邪說道。

黎簇看了看這個小老板,覺得這個小老板的話里總是在提醒他什麼似的,好像一直在教他,心中越發覺得奇怪。

三個人研究著這些照片,很快他們確定了兩個遺失相機的旅行團,但是只確定了兩個。按照相機的數量,除非兩個團一半人都帶了兩只以上的照相機,否則,肯定還有一個團沒法被辨別出來。

不過,在這種旅行團中,有人帶兩只或者兩只以上的手機的几率也非常大,畢竟卡片機和單反的作用訴求不同。但是,按照一般常理分析,還有一只旅行團無法被辨認出來的几率更大。

而且,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很可能是這只旅行團中,沒有人帶卡片機,全部是清一色的專業相機。

按照這個推測方向他們繼續找了下去。但是,按照這種假設推測下去也是一條死胡同。因為在生活日益富裕的今天,出去旅游不抬一個大炮。似乎就不算是旅游了,所以某個團即使全部是單反相機也不容易被區別出來,這根本不能城為突破口。

當這個方向走不通之后,他們又根據時間去查,因為吳邪覺得,這三個團一定是同期的。但是在王盟的資料里並沒有同期的團。

資料里一共是十一個團,目前找到的兩個,一個是青島的,一個是北京的,北京的團就是藍庭的團,他們在照片里看到了藍庭和叨叨。而這兩個團到達古潼京的時間相差一個星期。離這兩個團最近的團,一個相差兩個星期,一個相差一個月。時間似乎有些長了。而且,如果青島和北京的團本身就相差了時間。說明這里的照相機並不是一次銷毀的,他們只是把這里作為一個固定的銷毀場所而已。

除此以外,其他的方面一無所獲。

王盟道:“要不我先從這兩個團查起來?”

吳邪點頭,似乎也沒有什麼好辦法,這個時候,黎簇突然看到自己手上的照片上有一個人的臉讓他很不舒服。

他看了看吳邪,看了看照片里的人,心中覺得非常的奇怪。因為,他在照片里看到一個笑得很開心的年輕人。這個人,和面前的吳邪長得很像。不,不是很像,簡直就是吳邪。這個老板以前跟團來過這里?

“老板,你看。”他對吳邪說道:“這個人,你覺得像誰?”一邊盯著他的面孔。

吳邪接了過去,王盟就在邊上道:“你一個人質,有什麼資格叫老板,別他媽給我套近乎。”吳邪沒理他們,而是看著黎簇手里的照片,一探之下,他也皺起了眉頭。

他心里咯噔了一聲,這段時間來,只要是查那件事情,每次看到這張臉,他總是會心里抽搐。

他本來以為這輩子都不太可能見到這個人了,但是,顯然這個人還一直在非常積極的活動,那也就是說,他以為結束的那件事情,也許根本還沒有完結。

王盟湊了過來,看了看照片,就道:“老板,又是他。”

吳邪點頭,黎簇問道:“這不是你嗎?” 吳邪搖頭:“不是我,或者,這個才是真正的我”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7 05:16 PM

沙海(一) 第十九章

7. 沙丘魅影

黎簇躺在帳篷里,這是用太空面料做的帳篷,拉上拉鏈以后,外面的寒冷和里面几乎一點關系都沒有。

參與這次行動的軍人住的都是大通帳,而考察隊員顯然住的講究一些,每兩個人住一個雙人帳篷,這樣能保持一點隱私,也可以讓人休息的好一些。

黎簇和王盟住的一個帳篷,黎簇進去之后,和王盟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的坐在睡袋上,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黎簇心里盤算,之前是他王盟襲擊了梁灣,之后又是梁灣把他打趴下了。當時雖然自己也在場,但是這件事情怎麼算,也應該是梁灣和他的恩怨,他總不至于在這里報仇吧。

而且王盟性格也很奇怪,從表面確實看不出什麼毛病,但是他整個人又透露出一種極度的不正常的氣息。

這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雖然在這段時間的具体交往接觸中能感覺刀他一點也不笨,辦事的效率也不低。但是黎簇總是覺得王盟很多時候都比正常人慢半拍。

王盟見黎簇看著他,也沒有任何的反應,也是帶著一種特別讓人無語的,讓人想直接一腳把他踹飛起的表情,直直的回望著黎簇。

他沒有多余的動作,黎簇突然明白了。

一個人,不管是多麼訓練有素,在沒有特定目的的休息的時候,總會有一下不經意的習慣性的小動作。這些小動作會連貫成一些大的動作,讓這個人看上去極其富有連續性。

但是王盟不是,他在沒事情干的時候,几乎沒有什麼動作,這就給人一種十分呆滯的感覺。

“你……”黎簇想知道為什麼這個人會是這樣的,于是想找個話題和他聊。

“我只是個打工的,糊口而已,你不要見怪。”王盟說道。

黎簇知道王盟指的是之前襲擊他的舉動,就笑道:“沒事,人在江湖,身不……”

他還沒說完,王盟就已經轉身拉滅了自己那邊的燈,然后也躺進睡袋里就睡了下去。

“……由己。”黎簇無奈的說完,心中暗笑,“怪人。”都是怪人,他媽的都是怪人。

“如果你在一家老板永遠不在,從開店到閉店只有一個人,有時候一年都不會有人踏進來的店里當營業員,你也會學會在沒有生意的時候,關閉自己的電源變成怪人,這樣你才能度過那刀割一般的漫漫長日。”王盟在被窩里說。

“你在那種店干過?”

“前后一共快五年了,最慘的時候,我坐在櫃台后面,甚至連電腦上的掃雷游戲都不想去玩了。于是我就那麼坐著,然后,就那麼睡著了。醒來的時候,發現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于是我一不做二不休,繼續不動。”

“哇,那你不會發芽,或者某一。發現自己的腳生根了嗎?”

“我做過那樣的夢。”王盟說道。

黎簇瞬間就想狂笑,但拼命忍住了,他努力不讓自己笑出來,平靜下來之后,他才繼續問道:“后來呢?”

王盟沒有在回答他,几分鐘之后,王盟那邊已經傳來了一陣陣的呼嚕聲。

黎簇心想王盟的心理素質還真是好,如果自己有這樣的經歷,絕對不會做到沾枕頭就睡著的。

不過轉念一想也未必,如果是自己過著那種極其無聊的日子,那睡覺也許會變成一種逃避現實的技能,又或者,那種簡單的日子,會把自己所有的雜念都洗掉,洗得干干淨淨。

他躺到睡袋里用手抱著頭,看著帳篷的頂端,發現自己完全不可能睡著,于是把到現在為止所有發生的事情整理了一下。

這個叫吳邪的老板,是一個隱匿的現代盜墓賊,他除了盜墓以外,還有作為攝影師和自由撰稿人的業余愛好,因為這些愛好,他認識了一個叫藍庭的女人,這個女人告訴他,古潼京有一種神秘的力量,能使人無法在照片上成像。

于是吳邪便開始追查這件事情,並且發現這件事情個他經歷過的另外一些事情有關,而他調查的結果現在就刻在自己背上。

于是,自己就因為偶然路過那個地方,所以被牽扯了進來,而且是非常無辜的被牽扯了進來。關鍵的部分是不會告訴他的。

不,關鍵的信息他都不知道,他嘆了口氣,心想吳邪肯定只說了一些皮毛,真正

“有解釋好過沒解釋。”吳邪好想和他說過這句話。難道是暗示他,知道一點就算了,別緊著追下去?

他才懶得知道呢。

黎簇拿起自己的照相機,想到之前拍風景的時候,似乎拍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無聊之下,他開始翻動自己的照片。

在相機里一張一張的反動了一陣,很快他也犯困了。小小的取景器里,看什麼東西都很模糊。他一邊翻,一邊看,終于翻到了那几張照片。他放慢了速度,仔細的去看,他感覺有問題的東西,應該就在那几張照片中。

忽然,他坐了起來,他終于翻到了那張有問題的照片。

確實拍到了什麼東西,在那個沙丘附近,那一瞬間的感覺不是錯覺,他看到在那張照片上,沙丘上出現了一個影子。

這不是光影導致的錯覺,而真的是一個難以名狀的東西,出現在了那個沙丘之上。

對,那是一個影子。

黎簇把照片放大再放大,一直到整個影子撐滿了取景框,然后盯著這個影子看了半天,才發現這是一個人影的輪廓。

黎簇吸了口冷氣,再次仔細的看了好久,終于,他有了結論。

從影子輪廓的所有細節來判斷,這應該是一個趴在沙丘上的女人。

這個女人在他拍攝照片的瞬間出現在了那個地方,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相機沒有把她真實的樣子照出來,只有一個模糊的輪廓。但是,他分明記得,當時他放下相機用肉眼看向那個地方的時候,根本什麼都沒有。

整個過程最多半秒鐘,他沒有看到任何的揚沙,也沒有看到那邊的沙丘上有任何人剛剛移動過的痕跡,他只看到了一個非常非常安靜的沙丘而已。

忽的一身寒意從黎簇骨子里面透了出來,似乎帳篷外的溫度終于透進了帳篷里。

他趕緊把相機關了,然后縮進睡袋里,把頭蒙上。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7 05:17 PM

沙海(一) 第二十章

8. 不能碰的東西

這一夜黎簇不知道睡了多久,做了一晚上的夢。當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

黎簇很奇怪,為什麼沒有人來叫他,隊伍也沒有出發,難道考察隊所有人都在睡懶覺?

黎簇振作了一番,才從睡袋里爬出來,走到帳篷外面。

帳篷能夠隔絕寒冷,也能隔絕炎熱,當黎簇走出帳篷的時候,熱浪扑面而來,陽光明媚的好像是用電腦渲染出來的。

好容易等他適應了光線,他才看到,所有考察隊的人几乎都站在海子的旁邊,他們的注意力被海子里的什麼東西吸引住了,根本沒有人注意他。

黎簇看了一遍考察隊帶著的駱駝,心想這是個逃跑的好機會,如果自己懂得如何駕馭駱駝,並且知道回去的路的話。可惜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于是他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

然后他也走到人群密集的地方,看到几個當兵的已經脫得精光,在海子中不知道撈什麼東西。

“怎麼了?”他打了個哈欠問邊上的人。那人說道:“有人把我們所有的裝備,全部甩到海子里去了。”

“啊?誰干的?”

“不知道,按理說這里應該很安全,所以昨晚也沒有安排人守夜。誰也沒想到,在這里會有人搞出這種事情。這不,當兵的正在撈呢,撈上來的東西,放在一邊看曬干后還能不能用。”

黎簇轉頭看過去,看到吳邪和王教授正在擺弄一些撈上來的東西,就問道:“這些設備重要嗎?”

“如果修不好,十有八九我們得回去了。”那人道,“考察考察,又不是觀光。”黎簇走到吳邪邊上,剛想說話,吳邪就擺手:“我現在沒心情回答你的任何問題。"

“我沒想問你問題。”黎簇說道;“我只想提醒你一件事情。”

“什麼?”

本來黎簇想把照相機拍到黑影的事情和他說一遍,但是吳邪剛說完什麼,海子那邊就有人驚呼了一聲,人群中出現了騷亂。

吳邪和王教授立即站起來跑過去,黎簇也只能暫時作罷。他跟著一路跑過去,看到几個人圍著撈上來的裝備指指點點。

“這是什麼東西?把東西撈上來就帶到這儿來,你們在哪里嘀咕什麼?”

“這不是我們的設備。”其中一個負責打撈的士兵說道。

那個士兵指著其中一個撈上來的裝備,說道:“其他東西我都認識,但是,你看這東西,這不是我們的東西。”

那是一個似乎包裹著金屬皮,但並不是太重的物体,大小和一輛輪椅的輪子差不多,外表呈圓筒形,鏽得一塌糊涂,上面有很多的小疙瘩,好像是已經鏽爛的大量鉚釘。

“這不是我們的裝備?”

“絕對不是。”

“什麼時候撈上來的?”

“不知道,就混在這堆裝備里一起被撈上來了,之前都沒注意,剛剛整理的時候才發現的,看來原本這東西就在湖底。”

吳邪上去用腳碰了碰,那東西一下滾到了沙地上,吳邪感覺到這東西非常的輕。

“別,小心是炸彈什麼的。”有人驚叫道。眾人立刻后退。

吳邪嘆著氣看著那些人,也是一臉疑惑。但是黎簇此時卻已經認了出來,他呆若木雞的站在原地,心說這里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這……”他想說話,“這……這……這是……”

“什麼?”吳邪不耐煩的回頭,“有屁快放。”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7 05:18 PM

沙海(一) 第二十一章

9密封箱

     黎簇之所以知道這東西是什麼,和他的家庭背景有關系。他生活在北京的一個工廠區里面,工廠區里的這些工廠,很大部分都和軍工有關系。雖然生產的產品並不全為軍用,但是,軍隊供應產品在里面還是占了很大的部分。

     黎簇就是在廠區的倉庫里,看到了這種東西,那時他還很小。有一天晚上他父親夜班下班,帶他經過倉庫區,路兩邊都是五人高的大庫房。

     當時其中一間庫房的門打開著,里面亮著白熾燈的黃光。由于道路的前后都是漆黑一片,所以他的目光自然就被庫房中的燈光吸引了過去。

     雖然道路離庫房大門的距離很短,但他也無法看到太多的東西。只看到了某種從未見過的部件,一個個有輪椅輪胎大小,被成堆地疊在倉庫里。

     小孩子天生就有好奇心,再加上在這種夜路中行走,他本身的心情就很忐忑,所以在看到了這奇怪的東西后,就禁不住的問他父親道:“爸爸,這些是什麼東西啊?”

     他清晰的記得,他父親當時本來有點魂不守舍,發著呆一路往前。聽到他提問,才把頭轉向倉庫一邊。那一瞬間,他就感覺到父親握住他的手一哆嗦。

     接著,那雙大手就松開了,他的父親徑直衝進了倉庫里,在里面就大罵了起來。

     因為事情發生很突然,黎簇也沒有聽清楚他父親罵的是什麼。隱隱約約的一些零散聲音傳過來,似乎是與管理員沒有關閉倉庫門這些管理上的事情有關。確實,當時都是夜晚了,倉庫門不應該開著。

     但是,他的父親不應該對這種小事情這麼憤怒啊,他被父親的態度嚇得有點懵了。之后,他父親走出來,親自把倉庫的門都關上了,才拉起他繼續往前進。

     他記得當時他父親的手是顫抖的,但是那個時候,他還不明白有些問題在這種場合下是不應該問的。他還是好奇的追問了父親:“爸爸,那些是什麼?”

     他父親沒有回答他,只是將他抱了起來,說道:“這是一些很危險的東西,小鴨梨,你要記得,以后千万不要到這個倉庫附近來玩。看到剛才的東西,也不要去碰,知道了嗎?”

     “爸爸,為什麼?”黎簇還想知道更多,但父親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抱著他一路往黑暗中走去。

     黎簇后來覺得,他父親在這件事情上犯了一個錯誤,因為在他哪個年紀,恐嚇有的時候是有效果的,但但是這種恐嚇必須非常的具象化,不能單單地說:這個東西很危險。

     因為只有“手會斷掉”或者“眼睛會瞎掉”這些形容,才能真正讓孩子害怕。而“危險”——那個時候的孩子,還並不真正了解危險是什麼。而這個詞語,反而會提升他們的好奇心。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7 05:18 PM

沙海(一) 第二十二章

所以,也不知道是几天之后,黎簇和小伙伴玩耍,遇到一個再次路過那個倉庫的機會。他想起了前几天父親說的話,好奇心讓他完全無法控制自己。

     于是他偷偷的找了一個棵樹爬了上去,然后順著樹枝爬到了倉庫的頂上。那個時候的倉庫頂上鋪的是石棉瓦,他翻開几塊,看下面沒有人,就偷偷爬了進去,順著柱子橫梁滑到了地面。

     然而,等他下到地面之后,卻發現所有的東西已經被搬空了,整個倉庫里,只有當時披在那些東西上面防潮的一些防潮布而已。

     他在空曠灰暗的倉庫中翻動,天真的想找到几個可能會剩下的東西,看看那到底是什麼。但是他什麼都沒有找到,只是在一個角落里,發現了一張被人踩爛的,記錄著無數個交易明細的提貨單。

     在那張單子上面,他第一次看到了那個標記,后來他讀到高中的時候,才明白那個標志的意思。

     那個意思是:生化污染危險

     后來他查看了很多資料,無意中在某本書上看到了當時看到的奇怪容器,是一種密封生化物料的設備。而且這種設備是特種設備,因為外面的鉚釘的數量代表了密封的程度,也代表著里面東西的危險程度。

     他在書上看到的那個圖片。容器上面只有四面有四個鉚釘。而他在倉庫看到的,有將近十個鉚釘。

     在了解那東西后,他立刻就明白了,自己的父親為什麼會有那樣緊張的表現,因為這種東西是很危險的,當時那個廠區里最起碼住了五千人,如果有什麼危險的東西放在廠區的倉庫里面,卻沒有好好保管讓倉庫門大開,確實對這五千個人很不負責。

     因此,這種奇怪的容器給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如今再次看到,條件反射的,他對這個容器起了恐懼的感覺。

10.兩個假設與三種可能

     對于黎簇“這東西里面裝了很危險東西”的想法,其他人都不置可否。

     對于他們來說,這個東西的突然出現,只是一個曲折而已,如果他們不在這個海子邊休息,裝備也就不會被拋到海子里,這事情也就不會發生。

     在他們這些考察拿項目的人看來,眼前最緊急的是,看看這些設備是否還可以使用,從而判斷這一次的探險是否還要繼續下去——項目能否繼續進行代表著很多東西:錢,榮譽,以及升遷的機會。

     所以吳邪並沒有太過于理會這些人,唯有他對于黎簇的想法表示贊同。于是等其他人散去后,他們几個自己人就地在海子邊生了一團火,繼續討論這件詭異的事情。

     最先發言的吳邪說道:“昨天晚上,這些裝備肯定是被人故意拋入水中的。而把它們拋入水底的目的,無非是有兩種,第一種是,阻止我們再繼續前進了,讓這一次的考察到此為止;另一種是,誘導我們發現水底的這個東西。”

     “從常理來看,第一種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但是仔細去想,卻又有非常細微的矛盾。首先,肇事者是怎麼知道這些儀器拋入水中就不能使用了。一般比較高級的探險儀器都是防水防塵防震的,但是她拋入水中的這些,大部分恰好是不防水的。

     這說明,這個肇事者非常清楚我們這里各種儀器的情況。”吳邪吐口煙,看了看遠方連綿無垠的沙丘,繼續道:“如果這個假設成立,那麼肇事者可能就在我們隊伍之中,而且應該是那几個考古系人里面的一個或几個,因為我們几個是不太可能那麼熟悉那些冷門的儀器的。”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7 05:20 PM

沙海(一) 第二十三章

“然后呢?矛盾在哪里?”黎簇問吳邪。

     “其次,矛盾在于,這些儀器單純進水,是不是完全被損害,或者是否完全無法修理,誰也不能確定。假設這些東西和手機一樣,掉水里之后拿出來曬干立馬就能用,那這個肇事者苦心經營的鬧劇不就白費了嗎?

     而且,這件事情發生后,我們勢必會更加小心,肇事者几乎就沒有一次下手的機會了。”吳邪道,“你懂嗎?除非這是衝動性犯罪,否則,不管是誰,如果希望這只隊伍不再前往古潼京,最好的辦法是把這些儀器全部砸掉,進行徹底毀壞,而不只是拋入河中。”

     黎簇明白了吳邪的意思,若真是這樣的話,那第一個假設就基本不成立了。有可能的,反而是第二種——有人希望他們發現這個海子底下有東西。

     按照他的想法,這種密封容器不可能單獨出現在這里,因為它是儲藏設備,關鍵的是這容器里面的東西。也就是說,這種容器是在運輸或者儲藏“某種東西”的過程中才使用的。那這一切是為什麼?為什麼有人會希望他們發現這個容器呢?

     在這塊沙漠中,這東西的出現有几種可能性:第一,是有運輸隊在經過這里之后,這個容器從車上遺落了。

     但是,這里是沙漠又沒有公路,一般來說運輸只有依靠駱駝,也就是說,如果有運輸車隊經過這里,那麼一定不是普通的運輸大卡車,而是沙地上專用的運輸裝甲車。那麼,這些東西,是運往這片沙漠中的什麼地方的?

     第二種可能,是否有一輛運輸這種東西的卡車或者裝甲車在沙漠中迷路了,整車困死在附近,經過風沙長年累月的瓦解,車上的貨物坍塌下來?這個可能性讓黎簇有點猶豫,因為東西是在水里被發現的。

     除非卡車和裝甲車在這儿一頭開進了這個海子里,否則東西不可能在水里。而這里的綠洲和海子往外几公里都能看見,哪個缺心眼的司機會犯這種錯誤。即使真是如此,這種容器也不會只發現了一個,肯定湖底地都是。除非,這個海子是后來才移動到這里來的。

     第三個坑能行和第二比較類似,有可能這儿本身就是一個老舊的倉儲區域。而這個海子,如果是后來才移動到這儿來的,它可能移動到了一個倉庫的廢墟上。所以倉庫中遺留下來的容器才會被海子淹沒。

     沙漠里的溫度越來越高了,黎簇想著這三種可能性,就對吳邪道:“我覺得,只要再去水底看看,我們能知道更多東西。”

     吳邪點頭問他:“你想在水底看到什麼?”

     “有沒有運輸工具的遺骸,或者,有沒有建筑的廢墟。”

     “和我想的一樣,不過你的傷還沒好,不能輕易碰水,晚上讓她們兩個去就行了,白天我們要避人耳目。”吳邪說道。

     “老板,晚上這里很黑的。這水里該不會有什麼怪魚吧,就像你以前經常和我說的......”王盟有些發悚。

     “這地方就這麼點大,不會有太大的魚的。”吳邪瞥了王盟一眼。“除非你有點背,遇到極小概率的不幸事件。”

     “我一直很背啊,老板。万一我真的掛了,有沒有撫恤金啊?”

     “沒有,不過我可以把你的骨灰賣了。我以前的那些債主肯定能夠喜歡。”吳邪吐了一大口煙,就對他道:“去把橡皮筏吹大,和那群學究們說下,今天就在這里休息,我們晚上要去湖中心做地質采樣。”

     黎簇道:“如果他們今天就想繼續前往怎麼辦?”

     “我會在他們駱駝的飼料里灌兩瓶伏特加。”

     “酒駕?”

     “對。”吳邪說道“他們的駱駝會試圖騎他們。”

     好在想曬干那些儀器,需要花的時間比預想的長得多,即使在沙漠這樣的氣候下,儀器要完全干透可能還只需要兩到三天的時間。

     一個老教授抱怨這居然沒有刮風,因為沙漠中的熱風能迅速吹干任何東西。而旁邊几個當兵的就以一種看著精神病人的眼光看著老教授。

     吳邪告訴黎簇,沒有人喜歡沙漠的風,沒有任何人喜歡。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7 05:20 PM

沙海(一) 第二十四章

1.夜潛

     當天晚上,吳邪他們把皮筏推入了海子中。這中間還有一個小插曲,在推皮筏的時候,黎簇聽到吳邪對王盟說:“如果這東西途中漏氣了,你這個月工資就沒了。”

     “你應該去扣生產廠家的工資,干嘛要扣我的啊?”

     “因為你在打氣的時候竟然沒有發現並補好。”

     “老板,那你吃了變質的草莓,應該是怪洗草莓的人還是怪賣草莓的人啊?”

     “我怪我自己,知道變質了還吃下去,不是自己作死嗎?”

“......”

     一行人扯著皮把沉重的皮筏推進了海子里。四個人上船,馬日拉划船,其他人收拾裝備。

     黎簇問道:“吳......吳老板,您是准備怎麼弄法,這地方這麼大,就算沒有水,我們走著找也得找一天。”

     吳邪擺了擺手,對他道:“我們有我們的辦法,你別管。這種本事你學來也沒用,我們也不想外傳。”

     皮筏行到海子中間,王盟和馬日拉穿上裝備就倒翻進海子里。他們因為沒帶潛水設備,所以只能靠潛水鏡和水下手電,浮潛著進行水下探索。黎簇不明白,靠著這麼簡陋的設備,怎麼能夠讓吳邪那麼有信心的快速搜索整個水底。

     吳邪顯然不打算親自下去,他在船上一邊抽煙,一邊看著水底的燈光游曳。

     而對剛才的問題黎簇始終都沒想明白,終于忍不住開口問:“能不能給任何一點點提示,我不想學,但我就是想知道。”

     “不行。”

     “吳老板,你既不需要我幫忙,又不想讓我知道你們的本事。那干嘛還要把我帶到船上來?你這不是存心憋屈我嗎?”黎簇有點郁悶。

     “是,我就是在憋屈你。”吳邪說道。

     黎簇看著吳邪的臉,心里越發不爽,心說這個鳥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如果不是背上有傷,他恨不得跳入水里直接游回岸上。

     “你想知道為什麼一路過來我一直在憋屈你嗎?”吳邪見黎簇不說話了,反問道。

     黎簇搖頭,“如果你不是變態,那就是那種傳說中的迫害狂,所以你應該不止讓我一個人憋屈。”

     吳邪接著說:“看來你已經感覺到,我不會隨便加害你,所以講話敢開始跟我抬杠了。但你不知道,雖然我看上去只是輕微有點神經質,但是我要是真的對你失去耐心,就一定會把你埋進沙子里。”

     黎簇嘆了口氣,心說我又不了解你,也不知道你到底是哪路貨色,更不知道你到底想干嘛。

     吳邪繼續說道:“其實,我老是憋屈你,就是因為我看到你,就像看到我以前的樣子。”

     “你以前是什麼樣子?”

     “就和你現在一樣,像一只隨時等待被宰的羔羊,什麼也不知道,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害死,也不知道別人為什麼要害自己, 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卷入到這一切里。只是等著,卻不知道會等來什麼。”

     “這麼說你以前是個傻逼?” 黎簇問道,問完他就閉上了嘴巴。心說完蛋了,這下自己真要被埋進沙子里了。

     吳邪卻只是看著他,看了半天,才點了點頭,“你悟性不錯。”

     兩個人就不再說話了。

     夜晚的沙漠很冷,一不說話,黎簇就覺得越來越冷,他就有點后悔來這里,心里也更憤怒了,這破事儿和他根本沒什麼關系嘛。早知道如此他就應該在帳篷里睡覺。

     大概過了有兩支煙的時間,王盟首先浮了上來,吳邪把他拉上了皮筏。可以看得出在冰冷的水里潛水搜索非常消耗体力,王盟喘著氣,連話也說不上來。

     吳邪等他緩過來,才問道:“怎麼樣?”

     “暫時沒有任何發現,不過,有東西不見了。”王盟喘氣道,“老板,我覺得情況有些不對。水下的沙子不停的在翻,但是沒有水流,不知道是不是沙子里有東西。”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7 05:21 PM

沙海(一) 第二十五章

“什麼不見了?”吳邪問。

     “馬日拉不見了,我找不到他。能見度太差了,只能感覺到水下的沙子全部都在翻動。”

     黎簇看向四周,發現周圍一片漆黑,只有月亮的倒影在水面上,水下的燈光不見了。

     吳邪也趴在船頭往四周看,王盟還在一邊不停的說:“我覺得水下有怪物啊,而且個頭肯定很大,整個水底都在翻。”

     吳邪一直靜靜的看著水面,突然嘖了一聲,說道:“我靠,不會吧。”

     “怎麼了?”

     “水在走。”吳邪說道。說完拽過王盟的潛水鏡,一個倒翻就翻進水里。沒多久就看到他就到底了,然后馬上翻上水面,一邊對黎簇大叫:“快!靠岸!”

     “靠岸?”

     “別發呆了,划起來!這海子在動!”

2.移動的海子

     等吳邪完全翻上了皮筏,王盟就問:“馬日拉怎麼辦?”

     “這小子這麼精明,肯定早就發現不對上岸去了。”

     “那他怎麼不來提醒我們啊。”王盟罵道。

     “他巴不得我們死呢。”吳邪回答,“他好拿了我們的貨去自己鋪子賣。”

     “他自己有鋪子?”

     “早三個月前他就開了自己的鋪子,他來當我學徒本來就動機不良。”吳邪回答道:“我猜他本來想從我這里學東西,我不教,他就盼著我死得了。”

     “老板,你知道還帶他來。”王盟哇哇亂叫著。

     在王盟和吳邪說話的空擋,黎簇只得靠自己拼命亂划,但是批發一直在孩子中心打轉。他自己急了,對吳邪叫道:“能上岸再貧嗎?你們他媽自己不要命,綁架我干嘛?我他媽太無辜了。”

     王盟搶過漿,几下把筏子穩住了,皮筏才開始往那邊挪去。等他們靠近岸了,用手電照向岸邊,就看到了驚人的一幕。

     他們發現,岸邊已經不是之前的綠洲了,而是一片滾動的沙丘,這種滾動速度和幅度讓人膛目結舌。當然這並不是傻沙丘在滾動,而是他們所處的這片海子正在以驚人的速度在沙丘上滾動。雖然只看水面海子本身異常平靜,但是它整体在飛快地移動著。

     “靠岸,靠岸,必須靠岸,我們已經不知道離營地有多遠了。也不知道這個海子會流向什麼地方,我們船上什麼都沒有,等到了沙漠深處,就死定了。”吳邪喊道。

     王盟往岸上拼命的划,但是每當皮筏一靠近岸邊,就被岸邊反彈的水往后推。于是黎簇他們輪流不停的努力試圖靠岸,但是每一次都還是失敗了。最后,三個人都筋疲力盡了,毫無辦法的看著沙丘不停地翻滾。

     黎簇就道:“要不我們不用皮筏了,我們游泳過去吧。”

     “別傻了,這團水是在整体移動。靠近岸邊的地方,一定是這團水可以這麼詭異的移動的關鍵,貿然下水說不定會死的更慘。”吳邪說道:“在這種情況下,我的經驗是等待,海子遲早會停下來。”

     黎簇道:“如果它停下來的地方我們完全不認識,到時候怎麼辦。”

     “沙漠中能移動的海子確實非常少見,但是從剛才的綠洲來看,這片海子的移動肯定非常頻繁,而且移動的范圍不算太大,所以四周才會出現綠洲。還有這片海子移動一定是有規律的,應該常年就在這几個點之間活動,否則綠洲里的草長不起來。”

     “我覺得你太樂觀了?”

     “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只能樂觀。”

     黎簇心說這倒也是。不然還能怎麼想。不過他心中倒是相當的淡定,因為他的立場很微妙,不管這幫家伙最后能不能解決問題,但目前事態發展對于他來說總是有利的。

     如果他們迷失在沙漠中了,那麼他會從一個廢柴人質,立刻變成一個很有用的人質,自己畢竟能頂一個勞力;如果他們最終生還回去了,那在這段時間里,他們多少會產生點難友般的階級感情。

     想到這里黎簇也挺佩服自己,也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也許是他厭倦了那種在城市中安寧的生活,現在的危險和意外反而讓他很舒服。

     死在這里也不錯,反正自己在以前的日子里,也是時不時想到自己死了也沒有關系,他這樣想到。

     筏子一直隨著海子游動,他們休息一段時間,有嘗試划船靠岸一段時間,這樣反復几次后都完全放棄了,索性輪番睡覺。等黎簇備王盟推著叫醒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怎麼,我們到了?”黎簇迷迷糊糊的,眼皮都耷拉了下來,他以為自己是在公交車上,。

     “好像是到了。”三個人爬起來,用海子的水抹了把臉,往四周望去。

     “這是什麼地方?”吳邪喃喃道。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7 05:21 PM

沙海(一) 第二十六章

3.干屍群

     海子的四周已經平靜了下來,放眼望去都是一望無際的沙丘,但是,這里的沙子都是罕見的白色——白得猶如雪一般的顏色。如果不是扑面而來的熱浪,黎簇很可能以為自己是在雪山上。

     王盟划動皮筏,他們扒拉著沙子上了岸,吳邪提醒道;“把皮筏拉上來,如果海子又移動了,我們就傻逼了。”

     “你說這片海子是不是這儿的火車啊,到站下了几個客人,然后繼續開。”黎簇異想天開。

     “那估計得是個環線,也不知道走一圈得花多少時間。”吳邪俯下身子,掬起一手沙子,滾燙無比的白沙讓他微微皺眉:“里面有石英,和外面的沙子是一樣的。但是,為什麼這麼白?”

     “白色的沙有什麼特別嗎?”

     “沙子里多數是石頭,白色代表鈣質特別多。”吳邪把沙子從手里滑落,就道;“我不記得航拍的照片里,有這塊區域的影像。”

     “也許是光線的問題,所以,在天上看不那麼 明顯。”黎簇說道。

     “航拍的相機又不是傻瓜相機。”說著吳邪吧手放到半空中:“而且,這里沒有一點風。”

     黎簇照著做,發現果然如此,一點氣流都沒有。

     這時候,在一邊拉皮筏的王盟突然大喊了起來:“老板!快來看!”

     黎簇和吳邪衝上一個沙丘往海子邊上看去,就看到王盟指著身邊的沙丘。沙丘上的沙子在他拖動皮筏時被弄得滑動開來,整片沙面坍塌了下來,露出沙丘里面埋著的東西。

     黎簇和吳邪跑了過去,而皮筏滑落的幅度越來越大。很快,一輛大卡車的殘骸從沙丘里面露出了一個角。塌落的部分,露出的是卡車的斗,里面裝滿了他們之前在湖底發現的那種危險容器。

     三個人猛力刨沙,很快一輛腐朽的解放卡車就從沙子里面露了出來,在沙漠中形成的鏽斑和在其他地方產生的有著不同,他們明顯能看到,這輛卡車是被堿性的東西腐蝕的,上面鐵皮上很多東西都是一層白色的繡灰,一碰就破裂落下。

     “你看,這車在這里應該拋錨很久了。”王盟喘著氣說;“還有老板,下水的時候,我們是一起推得這個皮筏,怎麼拉上來你們就不幫忙了,就我一個人拉。”

     “觀察環境比拉皮條重要。”吳邪回答:“東西在沙漠里生鏽很慢,按照這個腐蝕程度這卡車在這里估計至少有二十年了。”

     “不一定,”黎簇反駁;“我們在課堂上學過,沙漠里日夜溫差大,黃昏的時候還會有水蒸氣,這些都會加速物体腐蝕程度,何況這里附近還有水原。我們在海子里看到的那個容器,我估計就是從這里掉進水里,然后被海子帶到之前我們休息的綠洲去的。”

     “想不到你還是個好學生。”吳邪驚訝。

     黎簇心中默默想道,自己之所以記得這麼清楚,是因為當時講這個知識的老師胸部很大,自己上課特別賞心悅目,采用心聽了課。后來換了個老頭子,他就在也沒有興趣聽講了。

     “不對啊,這種車沒法在這儿開。”王盟捧開一大堆白沙,露出了車子已經腐爛成棉絮一樣的輪胎,“老板,這是橡膠胎,都被曬化了。”

     吳邪指著橡膠輪胎向黎簇解釋:“這種輪胎只能開在平整的路上,如果這儿全是沙子的話,根本就開不動,落地就會陷進去。”

     “也就是說,這儿曾經有一條路?在沙子下面?”黎簇看著滿眼的白沙搖搖頭,實在不可能吧不知道是否真的存在的路挖出來。

     畢竟,整條路都在沙子下面,即使這邊的一小段挖出來了,前面還有連綿沙丘,就算窮盡一生也難全挖出來。更何況這里可是沙漠,沙子是挖不出坑的。

     “這儿怎麼會有路呢?”吳邪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對兩人說道;“咱們現在也算落難了,干脆再挖挖看能不能把車多挖出來一點?

     等露出了車廂,也許能發現什麼可以用的東西。” 于是三個人繼續挖動,可是采挖了几下,就忽然從沙子里露出了一張干癟的人臉。然后沙子突然陷落,人臉四周的沙子全部塌了下去,一具完全風干的骸骨從沙子底下露了出來。

     從沒見過這種場面的黎簇被嚇了一身冷汗,好在是白天他才沒叫出來,但是也不敢靠近了。他看了看其他兩個人,即使是王盟,那狀態也是比黎簇好不了多少。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7 05:22 PM

沙海(一) 第二十七章

只有吳邪絲毫沒有一點害怕的跡象,他只說了一句;“媽的,不是什麼好兆頭。你看,這是軍裝,這是個當兵的,當兵的都被困死在了這里,那我們可更夠嗆。”

     “未必是困死的,也許是出車禍的時候死的。”黎簇想起吳邪的樂觀。

     “不可能,在沙漠里能出什麼車禍能死人啊。”吳邪拉著干屍的領子,把屍体整個從沙子里提了出來。屍体雖然已經完全脫水風干,但是也依舊有一些重量。

     這重量讓無邪一個趔趄,又把沙子扑下來好大一塊,全部蓋住了他的腳。他把干屍甩到一邊,就對兩人說:“摸摸口袋里有什麼東西。”

     “這不人道吧。”王盟還是有點發怵。

     “都死了,只是臭皮囊而已。”吳邪看出了其他兩個人很忌憚這具屍体;“別怕,這東西,年份大的才危險,這個還不夠格呢。”

     王盟看了看黎簇。黎簇立刻搖頭:“我是人質。根據日內瓦條約,人質不能干粗活。”

     “人質和戰俘可不一樣了。”王盟不耐煩地吼道:“我也不是當兵的,快去!”

     “那你的工資能分我點嗎?”

     “行啊,反正也沒多少。”

     吳邪在車斗里繼續翻動,捧出一團一團的沙子。而黎簇只好蹲倒在那具干屍面前,捏住了鼻子用手指去撥弄。

     這是他第一次面對屍体,而且還是這種完全風干的屍体。他的第一反應是,要說給蘇万聽,那該有多牛逼啊。這樣想著,心里的害怕似乎減少了一些。黎簇更仔細的大量了一下屍体。

     屍体穿著已經被堿化出大片白斑的軍服,硬的和咸魚一樣,但是肩膀上的橫杠還能看得清楚。

     “軍銜不小,還是個官儿。”

     “官儿?官儿怎麼會呆在車斗里,你別胡說八道。”王盟不同意地搖搖頭。

     黎簇斜了王盟一眼,心想你不信來看,卻沒有開口反駁。他繼續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去搓各個衣袋,終于從干屍的上衣口袋里面,發現了一張軍官證、一支鋼筆和一本小本子。

     那本子是一本工作筆記,紙已經被堿化得非常脆。他用力不大,但是筆記本被手指接觸的地方立即脆化成了碎片。他只好讓它掉在原地,心想好在這里沒有風,否則風一吹,這紙片一定全部變粉末了。

     黎簇繼續去動其他兩樣東西,卻發現軍官證的兩面全部站在一起變成了一個整体,根本翻不開,鋼筆更是無法從筆帽里拔出來、

     黎簇暗暗嘆了口氣,心里想如果自己也被困在這里,是不是也是這幅德行。接著,他就看到了屍体的手腕上帶著一只腕表,表的款式看不出新舊。他小心翼翼的把表取下來,猜測著這表一定很貴,肯定不是普通的表,因為表針居然還在走,而且走的還挺准。

     “這肯定是個貪官。”黎簇對其他兩人說道。

     “你能關心關心下其他東西嗎?看看他身上有沒有地圖和指南針什麼的。”

     “我覺得吧,他身上所有的紙制品,就算找到了也沒什麼用,肯定都保存得很差。而且,他自己都這德行了,我覺得他帶的地圖肯定也管用不到哪儿去啊。”

     說完黎簇就決定不再找了,他實在有點害怕。愛誰誰,小爺我就消極怠工了,怎麼著吧。

     黎簇剛想到這儿,“啪”的一聲,一個東西從吳邪那邊扔到了他的身邊。又是一具干屍,而且依然是一具軍人的遺骸。

     他轉頭一看,吳邪背了足有四五具干屍從車上下來,對他叫道:“我靠,這里面肯定埋了不止一輛車,先別管這些死人了,沙子里面還有好多的東西。”

4.古潼京056

     “有什麼?”黎簇走了過去。車子的車頭這時已經被吳邪迅速的挖了出來,露出了車頭前方的東西。

     那竟然是一面被埋在沙子下的牆壁,上面的沙子還在不停的往下坍塌,很快牆又要埋上了。吳邪上去用身体擋住沙子,讓沙子從脊背上滑向另外一個方向。

     慢慢走近那堵牆,黎簇看得更清楚了,那是一面水泥牆,上面寫了几個白色的大字:“古潼京056”。

     “這沙子里面有棟房子?”黎簇問道。

     “不像是房子。056應該是編號,所以這更像是另外一種東西?”

     “是什麼?”

     吳邪實在頂不住崩塌的沙子了,他退后几步,牆壁瞬間被掩埋了。

     “這應該是一個界碑。古潼京第56號界碑。我們已經到古潼京了。”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7 05:23 PM

沙海(一) 第二十八章

界碑?

     黎簇心里覺得很奇怪。一方面他有點不相信,古潼京怎麼說到就到了,不是說還有很遠嗎?

     另一方面,他清晰的記得,在資料里記載的,古潼京是一個無人區,几乎沒有人活動,少有的旅行團也是偶然進入。但是,這條行程並沒有火起來,為什麼這里會有界碑?

     界碑往往是用來區分兩個行政區域的,而古潼京本來就是一個傳說中的區域,並非一個固定的地名。

     “看樣子,這儿有很多我們不知道的故事發生過。”吳邪說道:“汽車會困在這里,說明這里本來有道路。而這個界碑告訴我們,原本應該有人長期在古潼京這個地方活動。”

     “我記得在文獻上看到過,古潼京本來有三個很大的湖,航拍的時候,他們發現了這個區域,並且投下了旗杆,之后派人來找,只找到了旗杆,沒有找到任何的湖泊。”

     “這灣海子應該就是他們所看到的其中一個湖,這三個海子可能都是能夠自由移動的,當年他們投下旗杆后,再來的時候,碰巧三個海子都已經移走了。”吳邪說道:“算我們走運,到了這里還剩一個。不過我更在意的是,為什麼他們航拍的時候,要標記看到的三個普通海子。”

     “你的意思是?”

     “當時航拍估計是為了進行地質測繪。一般來說,在地質測繪的時候,看到下面有三個海子,只要記錄下來就得了,為什麼他們還要派人去找那三個海子?

     我覺得,他們一定是在海子里或者海子的邊上,看到了什麼不尋常的東西,使他們想要回來勘察。而且從這儿的界碑來看,他們的勘測活動不是臨時的短期工程,肯定規模很大。”

     吳邪拍了拍手上的沙塵,爬到一個沙丘上向四處望去,感嘆道:“但是這里什麼都看不到,難道,所有事情的真相,已經埋在沙子下面了。”

     “老板,你准備怎麼辦?”王盟問,“現在我們是落難了,這儿的沙子下面有沒有東西,和我們關系不大了吧。”

     “考察隊如果繼續往古潼京進發的話,我們只要守在這里,三天之后就能和他們會和。”黎簇道。他心里想著這四周的情況,要是貿然行動肯定死路一條啊。海子這里有淡水,沙漠中的水原極難找,肯定是呆在淡水邊上等救援比較安全。

     “咱們現在趨勢在一個叫做古潼京地方,但是這個地方是否就是考察隊要前往考察的古潼京,我們誰也不知道。”吳邪說道,“我們在資料上看到的所有古潼京照片,沙子都是黃色的,但是這里所有的沙子都是白色的,我覺得考察隊資料里說的”古潼京“,也許並不是這里。”

     “那是什麼意思?不是說,他們的目的地,就是當年飛機投下旗幟的地方嗎?那應該就是這里啊。”

     “飛機投下旗幟的位置是軍隊給的坐標。如果這里曾經埋藏著什麼秘密,軍隊很可能隨便給一個假的坐標,告訴我們那里就是古潼京。

     而現在,我們腳下的這個地方,有著廢棄的界碑,肯定就是正牌的古潼京,但是沙子全是白色的,同他們給的資料不一樣。考察隊依靠假坐標是不會到達這里的。”

     吳邪看著孩子:“我們不能寄希望于任何救援,我們得靠自己回去。從現在開始,我們必須時刻注意周圍的一切,特別是這片海子,他可能是我們活著走出去的唯一希望。”

     海子如果再次移走的話,也許會移回之前大部隊休整的地方,這的確是他們三個離開這里最大的希望。黎簇明白,這附近的水源可能就是這片海子了。因為這種移動的海子,在沙子底下肯定有著很復雜的地質水源結構。而在沙漠中鮮少有水源特別豐富的地方。

     “要是這片水再也不走了呢?”

     “那我們只能在這片海子邊結婚生子,安度晚年了。”

     “我們就不能自己走出去嗎?”

     “就目前來看我們連個水壺都沒有,肯定是做不到的。我們有沒有自己走出去的可能,得看我們能在這片沙漠里找到什麼。”

     吳邪指了指皮筏,對王盟說道:“你的任務就是看著這片海子,你和皮筏留在這儿,如果海子開始移動,你馬上叫我們,我們立刻趕回來。現在,我和小兄弟兩人再整理一下這里,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東西。”

     “早知道如此,你干嘛讓我把船拉上來,我在船上盯著不行嗎?”王盟說道。

     “不行,你等下自己跑了怎麼辦?”吳邪說道,就招呼黎簇:“你過來,幫我來搬屍体。”

     黎簇罵了一聲,自己這人質當得一點質量都沒有。卻也只能跑過去:“這里面有几輛車啊,怎麼會有這麼多死人,你搬出那麼多還沒搬完嗎?”

     “還有好多,全部在車子下面,你自己看就明白怎麼回事了。”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7 05:25 PM

沙海(一) 第二十九章

5.集体死亡的真相

     黎簇走近車子,便看到所有的屍体全部蜷縮在車子的底部,被沙子完全埋住了。他看了看車身四周掛下的帳篷布:“他們好像用這輛卡車做牆壁,和這個界碑做了一個夾角,然后蓋上了帳篷,用來做一個宿營地。”

     “他們有帳篷,但是沒有搭起來。看來,這儿咩有風是一個假象,需要界碑和卡車作為避風屏障,說明這里可能會出現很大的風暴。”

     “那他們是怎麼死的?”黎簇有點奇怪。

     吳邪猜測:“應該是被困死的,這些屍体几乎全部都在卡車底下,保持著差不多的姿勢,說明他們几乎是同時遇難的。看來他們遇到的危機很突然,讓他們連做帳篷防護的時間都沒有。”

     “這能說明什麼問題嗎?”

     “說明咱們必須要快點找到出去的路線和方法。否則一旦出現同樣的危險,我們也會和他們一樣。”

     黎簇回頭看了看,王盟還呆呆的在海子邊曬太陽。他想自己是否該和王盟換一換,畢竟呆在水邊會更安心,而王盟和海子都沒有移動的樣子,又覺得吳邪這麼安排也許另有用意,只好上去幫忙吳邪。

     兩人忙了半天,終于把所有的屍体從車子底下拖了出來,放到一個地方等稍后再慢慢檢查。然后吳邪開始搜索汽車的駕駛室。

     汽車的玻璃都是完好的,吳邪拉了一下,發出驚訝的聲音:“竟然是鎖著的,習慣還真好。”

     “敲敲窗戶,說警察查牌。”

     “你不懂,在沙漠中一般不會鎖車。鎖車也多半是從里面上鎖的,難道有人在里面反鎖了車門?”

     “也許是駕駛員有强迫症呢?”

     “我沒心情開玩笑。”吳邪掃開窗戶上的沙子和白色的堿塵,就往里張望,看了几眼,他就一下跳下來,退后了几步。“真他媽邪門。”

     “又怎麼了?”

     “駕駛員死在里面了,手里還抱著一個怪東西。”吳邪說道、“嚇我一跳。”

     “這死人很特別嗎?你不是對死人很有轍嗎,怎麼這個你就害怕了。”

     “他不嚇人,是他手里的東西嚇人。“吳邪指了指車斗里的危險容器:”駕駛員手里捧著那東西,已經被打開了。

     如果真如你所說,這個容器裝有很危險的東西,已經被打開了。如果真如你所說,這個容器裝有很危險的東西,那他可能是因為容器里的東西泄露而死亡的。他可能是怕別人誤開車門,才會在臨死前從里面反鎖了車門。”

     “你的意思是,他是自殺嗎?”

     吳邪不置可否:“也許。容器里面是生化危險物質的話,他這樣鎖上門自殺,別人不可能救他。而車門有一定的密封性,這樣也不會連累其他人。”

     他看了看門和車:“不過時隔了那麼多年,橡膠密封圈都老化了,也沒有密封作用了。我們在車門邊站了這麼久都還沒死,看來這容器里的東西應該已經失去殺傷力了。你去找一根撬棍來,我把門撬開。”

     “不用,你讓開。”黎簇說道;“我有辦法,這種鎖還攔不住我。”

     “你想干嘛?”

     “我能弄開這把鎖,要是把門撬壞了,著車門就關不上了。等我們需要一個比較密封空間的時候就抓瞎了,還是保持門的完整性比較好。”

     “得了吧,這鎖已經完全爛了,你怎麼開?”

     “機械鎖,爛也爛不到哪儿去的。”

     黎簇是存心想露一手。他老爹最早就在工廠里做運輸駕駛員,對于這種大解放車鎖很了解。他開汽車鎖的小手藝就是和老爹學的,只是技术很單一,也不是說什麼鎖都能開。一般汽車上的低端機械鎖倒是沒問題,高級的就不行了。

     他跳上車,也往車窗里看了看,果然看到了里面的屍体。但是玻璃很模糊,看不大具体的樣子。他嘆了口氣,突然看到一具屍体會害怕,在看到那麼多具之后也就習慣了。

     他摸著汽車鎖,掰了掰把手,就問吳邪有沒有細小的金屬絲。吳邪解下了自己的鑰匙扣,把鑰匙環掰直了給他,黎簇往車鎖眼里捅了捅,忽然發現不對:“這門沒鎖。”

     “沒鎖怎麼打不開?”

     “這門的鎖被弄壞了,而且還是從外面給弄壞的。里面那人是被關在車里的。”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7 05:26 PM

沙海(一) 第三十章

6.被車圍住的海子

   他們最終還是把門撬了開來,黎簇把撬得翻皮的門鎖撥弄了一下,發現鎖被人用鐵屑壓實了,這是一種最簡單的破壞鎖的方式,因為再往里看去,他們看到了驚人的一幕,只見卡車所有的地方,几乎被非把鎖全部拆掉不然基本上不可修復。

   所以,這種做法一般是惡作劇。破壞得稀爛,到處是指甲的划痕和拳頭砸過的痕跡。而那具屍体面目猙獰的躺在車頭里,嘴巴張得極大,顯得非常痛苦。

   “這些全都是他弄的?”黎簇看著車里的情況,咋舌道。

   “應該是。”吳邪道。

   “這是喝多了吧。”黎簇想起自己老爸喝醉時候的樣子,“這家伙肯定喝了不少啊。”

   吳邪進到車頭里面,爬到了干屍的邊上,就指了指干屍手上已經被打開了得容器說道:“應該是這個造成的。”

   “難道這些罐子里面裝的全是酒?”黎簇道。

   “看這人的情況,比酒可厲害多了。”吳邪拿起干屍的手說:“你看,骨頭全部碎了,顯然這個容器里面的東西讓他發了狂,所以有人把他鎖進了車里。”

   黎簇想了想,覺得很吃驚,因為要造成那種鎖的破壞程度,還是需要一些時間的,而且造成的破壞不可修復。也就是說,當時的人沒有想把這人放出來。

   “來,幫個忙,幫我把他抬出去。”吳邪對黎簇說道。黎簇也進去抓住干屍的屍体,往外拖動了几把。

   剛把屍体從椅子上拉起來,黎簇就覺得手感不對,屍体上好像有什麼東西掛在了椅子上,被卡住了。

   他和吳邪小心翼翼地往屍体屁股下面看去,就看到屍体下的座位被挖了一個小洞,有一條繩子從屍体身上垂下,連到了座位下的洞里。

   “這是茅坑嗎?”黎簇問,“這繩子是怎麼回事?”他一邊想著就拉了一下繩子,然后繩子下面的東西從那個洞里被拉了出來,黎簇一看,竟然是一捆手榴彈。

   他皺起眉頭,還沒反應過來,手榴彈再次掉進了椅子下的洞里,繩子上只剩下几個拉環。

   吳邪和他對視一眼,吳邪大叫:“跑!”

   兩個人几乎是從車頭里翻了出來,在沙地里剛滾出去七八米,手榴彈就爆炸了。

   氣浪衝起,整個車頭被炸成了碎片,他們被氣浪甩出去十几米,好在是沙丘上,打在身上的都是沙子。

   爆炸衝起的碎片被彈到半空,然后像下雨一樣落到海子里。還在海子邊上發呆的王盟被嚇得半死。忙轉頭看他們。

   黎簇等一切都安靜了才爬了起來。他只覺得耳膜嗡嗡作響,看向卡車,發現整個車頭都沒了,只剩下一個被炸開了花地底盤。

   但是,車頭的慘狀不是讓他最震驚的場面,他的注意力被另外一個讓他更驚呆的場景吸引住了。

   因為爆炸產生的震蕩波和氣浪太大,所以這輛卡車邊上沙丘里的沙全部被震波和氣浪的雙重作用噴到天上,原本埋在沙丘里的東西全部都暴露了出來。

   那是十几輛卡車的殘骸和一輛被炸碎的卡車並排停著,也就是說吳邪之前的推測沒錯,這里的沙丘果然埋了——不止一輛卡車。

   黎簇剛想叫吳邪來看,卻發現吳邪看的是其他地方。他順著吳邪的眼光看去,就看到了難以置信的情景。

   只見環海子的一圈几乎一半的沙丘,陸陸續續的都被這巨大的動靜震動得松動了,在這個海子四周的沙丘下面,露出了一排一排的卡車殘骸,估計起碼有几百輛。這些車猶如長龍一樣圍繞著這個海子,頗為壯觀。從海子的這邊望向那一邊,簡直就像是戰爭大片里的場景。

   “這里是停車場嗎?”黎簇喃喃自語道。

   吳邪沒有說話,只是順著海子開始往前走,看著沙丘下一排一排的卡車殘骸,他們發現所有的卡車下面,都有很多干屍蜷(quán)縮在一起,他們半截身子都被沙子淹沒了。

   “這地方,肯定發生過大事。”吳邪嘆了口氣。“看來咱們有的忙了。”

   黎簇、吳邪和王盟合力在一輛卡車邊上清理出一塊干淨的區域,三人半躺著休息、黎簇心里還有點發慌,畢竟他知道自己身后的卡車里原來鋪滿了死人,而卡車下面也許還有一兩具屍体被埋著沒有挖出來。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7 05:26 PM

沙海(一) 第三十一章

環顧四周,黎簇問王盟道:“為什麼這些當兵的要把這些卡車給海子圍起來?”在他們剛才的巡視探索過程中,他們最起碼發現了三百兩這樣的卡車,所有的人都死在了卡車周圍。

   從這種排列來看,這種布局不可能是偶然行成的,這里明顯是一個由卡車構成的環形宿營地。

   對于卡車圍著海子環一圈的排布方式,吳邪覺得當時這些軍人的判斷是正確的。因為這里車太多了,如果不采用這樣的停放方式,比如說,排成一字長蛇陣,那麼很多卡車會停在距離海子特別遠的地方,打水燒飯都不會方便,畢竟在沙漠中生存最重要的注意事項之一就是要盡量靠近水源。

   吳邪點起一根從干屍身上找出來的香煙,盡管那東西干燥得完全沒有了一絲水分,聊勝于無也是好的,然后他就對王盟說:“除了這種常規的解釋,還有兩種比較大得可能性。

   一種是:在沙塵暴來臨之前他們想通過這個方式把海子保護起來,不讓它被沙塵暴掩埋,這樣的話也許可以在這邊生存更長的時間。

   一支有三百多輛卡車的車隊被困在沙漠當中,他們的生還機會還是相當大得,因為他們的人力物力都相當充足,有足夠多得方法可以派人外出尋找救援,只需要把資源集中在几輛車上面,分几個方向出去,就可能到達人類聚集的地方。但他們還是被困死在了這里。這很反常,有可能就是一場史無前例的沙暴造成的。”

   黎簇看吳邪說這些話的時候,臉色並不是特別的淡定。于是他就問吳邪道:“另一種可能性呢?從你的表情我覺得你心中更傾向于第二種的可能性。”

   吳邪嘆了口氣,道:“其實我在很多時候,遇到的事情都有很奇怪的結果。也就是說几率最小的”反常情況往往就是最可能遇到的情況,現在也是,我推測的第二種可能性有一些離奇,但是第一種可能性,你聽著覺得毫無破綻,實際上很多事情我們從現象反推出去的,里面有很多古怪細節我們都會本能的避而不談。

   比如這個海子,真的會被沙暴吞沒嗎?這麼大一個海子,就算沙暴再大,這種東西是不可能完全被覆蓋的,因為你往水里扔沙子,水位會越來越高,海子會變得越來越大,但是海子並不會消失。”

   “老板,那我覺得你考慮的第二種情況我們還是別聽了,万一真的第二個是對的,那我們肯定是要倒大霉了。”

   吳邪看了他一眼,還是繼續說道:“另外一個情況就是,他們用這些卡車圍的其實是這片海子。他們想把海子困住,不想海子離開。”

   “把海子困住?”王盟道:“為什麼他們要把海子困住呢?”

   吳邪搖頭:“這就不知道了,如果是第二種,顯然他們最后失敗了、”

   這種說法有點驚悚,黎簇覺得不太可能,他認為推理這種事情,應該全部都是根據事實來推斷的,而這個想法完全是一種臆測。他更加覺得吳邪的腦子在某些方面有一些不正常,他反駁道:“這片海子能在沙漠上自由的移動,而且它又全是水構成的,誰怎麼可能攔得住呢?”

   “我說了這只是一個想法,一種可能性,再說了,這海子的移動方式,我們並不知道,你怎麼知道攔不住呢?”

   黎簇嘆了口氣,他其實還是一個比較實在的人,這種思考方式他覺得再討論也有沒有意義,便改口道:“說了這麼多也沒有結果,咱們現在最重要的是活命。吳老板,你覺得咱們能活得出去嗎?以你的經驗,應該有一個大概的把握吧。”

   吳邪道:“現在我還不能下定論,反正這三百多輛車,上千人的隊伍,全部死在這里了。假設當年把他們困住的力量還在的話,那咱麼肯定是凶多吉少了。我們唯一的優勢就是你們的老板,我對于這些東西特別了解,所以我現在既不害怕,也不恐懼。

   我相信以我的經驗,但凡這儿有任何詭異的因素,只要水維持生命就能慢慢想法儿破解,所以這方海子對于我們來說確實很重要。”

   吳邪正說著,黎簇突然想到什麼事,向王盟問道:“王副經理,那你下去的時候有沒有看到海子里面有魚?”

   王盟搖頭道:“這種地方哪儿來的魚,即使有,數量也相當稀少,肯定很難捕捉到。你若果肚子餓了想吃魚的話,我可以試試抓一些。不過這有好多現成的腌肉,我覺得把這些肉放在水里煮,味道一定不錯。”說完王盟還看了一眼吳邪。

   黎簇想了想,發現他所說的腌肉指的就是那些干屍,當時冷汗就下來了。他看了下吳邪,想從吳邪的反應來判斷王盟是不是看玩笑的。

   吳邪卻說道:“這也不錯。哎!想不到啊,我很次遇到出生入死的艱險境地,每當彈盡糧絕的時候,就准備去吃死人的風干肉了,但沒有想到的是每次最后都能化險為夷。

   這一次老天給我准備了這麼多得風干肉,難道是想讓我一次把以前沒吃的全補上吃個夠嗎?”

   王盟繼續說道:“人肉這東西,吃起來跟那個牛肉干都差不多,水分都脫干了,無所謂。”說完他還拍了拍黎簇:“你習慣了就好。”

   黎簇全身發毛地問吳邪:“你們都吃過?或者說嘗過一點點?”

   王盟搖頭,吳邪也搖頭。

   黎簇松了一口氣之余,又說道:“那你們說的那麼理直氣壯干什麼?”

   吳邪就道:“那你就不懂了,干我們這行,越是恐怖的事情越要輕描淡寫,越是輕描淡寫了。等你真遇到……怎麼說呢?你也就沒那麼痛苦了。”

   黎簇道:“呸!我可沒你們那麼缺心眼,這也太能騙自己了。”

   吳邪道:“小伙子,等真的彈盡糧絕的時候,你再這麼想就來不及了,我也不管你,反正你是我們的儲備糧食,等我們吃干的吃膩了就吃活的。”

   黎簇又呸了一口,他當時還沒有意識到吳邪之句話里包含著多麼深刻的經驗和智慧。黎簇完全沒有意識到,他們先在面臨的最嚴峻的問題,正是有限食物的分配。王盟和吳邪說這個看似扯淡的玩笑話,其實正是為了避免在大多數困境中最讓人頭疼的“初期信任”崩潰的局面。

   這些東西,他現在還理解不了,等他真正理解的時候,卻又是另外的局面了。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7 05:27 PM

沙海(一) 第三十二章

7.困境的整理

   玩笑開過之后,吳邪一邊走,一邊對另外兩人說:“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搞清楚這里慘劇發生的一切的原因,所以明天開始,我們要把所有的車都檢查一遍,我們現在最最走運的是什麼呢?

   是這里都是被風沙困住掩埋而死,而不是因為食物跟飲水耗盡死亡,所以也許車上會有很多的資源剩下來。這些資源,比如軍用壓縮餅干,也許在這麼干燥的天氣里很可能還可以食用,所以我們一定要非常仔細的尋找所有的車輛,然后搜索每一具屍体身上的干糧。”

   黎簇問道:“你是怎麼知道這些人並不是被渴死或餓死的呢?我覺得大風沙的話,最多把人困住不會把人困死,所以他們的死因還是食物和水耗盡呀。“

   吳邪拍了拍黎簇的肩膀:”小孩子在城里生活太久了,你知道什麼是大風沙嗎?”黎簇搖了搖頭,吳邪就道:“所謂的大風沙就是在發生的時候你身邊所有的東西不是氣体而是固体,你明白嗎?

   也就是說最終你是窒息而死的,窒息又分兩種情況,一種是大量的風沙灌入你的口鼻,讓你無法呼吸,如果你沒有一個非常堅實的避風夾角的話,你會死得很慘很慘,第二種就是你人被風沙全部掩埋。”

   “收……收的士耐,”黎簇說道。還沒說完就被吳邪從沙丘上踹了下去:“說中文。”

   接下來整整兩天時間完全是非常繁瑣的整理工作,起初黎簇還對死人有些恐懼,但是到了第一天黃昏的時候,黎簇已經可以像吳邪一樣,把那些干屍當成沒有生命的物体來處理了。

   他們把所有的屍体從車里面扒出來,然后找了遠處的一個沙丘,把屍体一具具的掩埋。后來他們發現屍体數量實在太多,靠他們個人力量根本無法埋得那麼干淨和整齊,所以他們只好把屍体從沙丘上拋下去,然后順沙子滑落,他們想用屍体把這個沙谷填滿。

   到了第二天下午,他們初步估計已經處理了一千六百具左右屍体,數量龐大的屍体堆成了死人堆,吳邪決定給這些死去的軍人立一個墓碑。在立墓碑的時候,黎簇問吳邪應該墓碑起什麼名字比較好。

   叫什麼名字好呢? "吳邪道:"不管他們因為什麼目的來的這個地方,畢竟人已經死去了,尊重死者是我們的傳統美德。“

   ”這叫做千人烈士紀念碑吧?“黎簇說道。

   王盟反駁道:”其實在那段歷史當中,烈士雖然是一個光榮稱號,但這種光榮其實也有好多的瑕疵在里面,叫烈士總讓人不太舒服,還不如起一些有人文情懷的名字吧。

   吳邪就看這他:“人文情懷,你也懂人文?“王盟繞了繞頭,呵呵笑了笑。黎簇就繼續說道:“不如就收離人悲吧。離人不離人離開家鄉的人。再也回不去了,到底是哪個悲呢?當然空悲切的悲嘍。”

   吳邪點了點頭:"果然是祖國的好花朵。不錯,咱們把這碑立上。這三個字你會寫吧?“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7 05:27 PM

沙海(一) 第三十三章

“我是高中生。”黎簇怒道:“我和你們這些文盲不一樣。”

   他們找到一塊金屬板,吳邪刻上了“離人悲”几個字,然后死死地敲在沙丘里面,黎簇發現吳邪的字相當的漂亮,意識到這個盜墓賊應該不能稱之為文盲。

   几個人拜了拜,吳邪念叨著:“各位大哥大姐,叔叔伯伯,我知道你們的幽魂還在四處游蕩,他們說在沙漠里困死的人永遠走不出沙漠,請你們放心,只要你們保佑我們,跟著我們走,咱們就一定能出去。該投胎的投胎,該嚇人的嚇人,該拍鬼片的拍鬼片,大家誰也不耽誤誰。O不OK?”

   黎簇就問道:“你是從哪里學來的這麼多天堂話?”

   吳邪說道:“這是我一朋友的特長。我現在發現在這個時候說這種話,能夠暗示自己就算死了也要死的開開心心的。”

   “你朋友的想法怎麼全都那麼喪。”黎簇說道。

   吳邪嘿嘿一笑:“我的朋友都不是僅僅能用喪來形容的,有機會介紹你認識,如果你不被我燉了的話?”

   几個人處理完死人,便開始處理死人留下的東西。確實如吳邪所說,這些人身上有好多的東西。最后他們整理歸納的東西最起碼有三四個麻袋那麼多。

   分揀工作進行著,黎簇就發現王盟找來的東西大多數都是金銀首飾,軍人是不能隨便帶首飾的,這東西應該是他們隨身揣著的,有好多是當時的糧票,當時的錢幣,還有很多是油布包的戒指,和手表之類的。

   黎簇怒道:“你他媽的,偷死人錢啊?”

   王盟也不生氣,悠悠說道:“你這就不懂了,把它們埋在這鳥不生蛋的沙漠里,最后經過几十億年變成礦物,也沒有被人重新開采的機會,對吧?所以埋在這里就浪費了。

   給我,老子把它帶到文明世界去。這就能給老子換錢,或者變成紀念品,這都是好事。這就是發揮余熱,讓這些人的生命以金錢物質的形式通過老子的手延續下去。”

   話沒說完,王盟被吳邪拍了個腦殼:“平時招待客人的時候不見你這麼機靈,撈錢的時候開始這麼機靈。”

   王盟道:“這是跟老板學習的結果。”

   正說著,黎簇就從王盟的那堆東西里面拿出來一個小戒指,這明顯是一只女戒,黎蔟說道:“哎,那屍体 里面還有女人啊?"王盟點頭:“應該有,但是都成那樣子了,是男是女也無法分辨了。”

   黎簇說道:“把這些男男女女共埋在一個地方會不會不太好啊?”

   吳邪道:“管不了那麼多啦。”

   說著,几個人都不由自主的往墳山的方向望了望, 都相視一笑,心說去鑒別這些干屍是男是女的過程也許會更加褻渙這些屍体,他們這麼做其實已經仁至義盡了。

   三人笑完之后,正准備繼續分撿遺物,忽然吳邪皺了皺眉頭,說道:“不對!”

   黎簇道:“我就說不對吧,我們還是去把女屍挖出去。重新找個地方埋了算了。 ”

   吳邪說:“不是說這個,我們剛才立的墓碑呢?”

   几個人都站了起來,再次往沙丘那邊看,發現他們剛剛插在山上的墓碑真的不見了。黎簇問王盟:“會不會插得不結實,倒下去了 ?”

   王盟怒道:“老子插在沙子里面最起碼有八九寸深,哪里那麼容易倒,這里又沒有風。” 吳邪想了想,摸了摸下巴,說道:“走,拿上點家伙,去看看。”http://www.zanghaihua.org/

   几個人走過去,王盟還不忘記把他那堆破爛貨全部都收起來放到他那破麻袋里,到了那沙丘上一看,就發現那個墓碑完全不見蹤影。吳邪吱了一聲。“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說著看向黎簇和王盟,做出一種特別哀怨的表情。

   “你這是什麼表情?”愈發覺得吳邪的腦子似乎真有點不太正常。 “這是可憐你們,也可憐我自己。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吳邪說道,指著沙丘剛才有墓碑的地方,“但凡我遇到這樣的情況,必然會發生詭異的事情,所有的事情最后會串聯在一起。看來,這個地方應該不止我們三個會動,你們仔細看沙子。”

   黎簇順著吳邪指的方向看去,看到沙丘另一邊有一條蜿蜒曲折的淡淡痕跡,因為沙子是白色的,所以痕跡十分不明顯。他走過去蹲下身摸了摸,覺得好像是蛇類爬行的痕跡。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7 05:28 PM

沙海(一) 第三十四章

“什麼蛇?這里的沙漠里會有蛇這種東西嗎?”他心里說。

   痕跡一直往下蜿蜒到了沙谷下他們所謂的“離人悲”的亂葬崗里面,在這個沙谷里面,堆著一千多具屍体。這讓黎簇也感到相當不是滋味。

   “似乎有什麼東西從死人堆里爬了出來,看這個痕跡應該是一個長條形的東西。咱們剛剛搬死人的時候有沒有發現蛇或者類似的活物?”吳邪問。

   另外兩人都搖頭,王盟還說道:“就算有蛇,看痕跡這東西也不大吧,否則痕跡不會那麼淺。它們也不可能把墓碑都扯下去啊。”

   黎簇也否定了吳邪的判斷:“不對,這些痕跡不是在沙子面上形成的,而是沙子底下有什麼扭動造成的。難道,這里的沙子下面,活動著某種蛇類或者長條形的東西?”

   吳邪摸了摸下巴,看了看一邊的汽車宿營地,搖頭道:“原來是這樣。這里有一個矛盾,不知道你們發現了沒有。”

8.突襲

   吳邪所指的矛盾是,他們發現的所有屍体全都是在車子底下,說明他們生前是呆在沙地上的。如果說這里所有的沙子都有危險,這不是相當不明智嗎?

   吳邪道:“咱們分析一下,這里所有的人都躺在沙地上面,應該能說明,沙子底下這東西即使存在,也應該不是什麼特別可怕的東西。不過為了以防万一,我們還是呆在車斗里面。今天晚上應該不用太過慮。”

   “也許是當他們被困的時候,沙子下面的東西還不存在,后來才來的,咱們還是小心點吧。”黎簇道。

   王盟道:“小心是必然的。不過,你這想法也夠喪的。”

   話剛說完,三個人都看到埋葬死人的沙谷里面,有什麼東西拱動了一下,吳邪愣了愣。就對他們道:“抄家伙。”

   王盟問他干嘛,吳邪道:“主動出擊總比較好,走,去看看去。”

   三個人衝下山丘,吳邪拿起一根鐵棒就朝那個沙子拱動的地方插了一下,攪動了几下,發現什麼都沒有。他繼續往邊上插去,剛剛那些東西在沙子里面移動,肯定是活物,但是在沙子里不同于在水里,速度不可能太快。

   活物應該還在附近,最多是在沙的深處。這樣想著,他更用力的刨著沙,搞了几下后,發現還是沒有,就四周亂插,想把那東西從沙洞里面驚動出來。

   吳邪弄了大概有半支煙的功夫。黎簇和吳邪都發現了問題,吳邪道:“咱們屍体沒埋的那麼深吧?”

   “什麼意思?”

   “插了半天,什麼都沒有插到啊。屍体呢?”吳邪道:“把這沙刨開,看看我們之前埋的那些死人還在不在?”几個人彎身開始刨沙,刨了六七個小坑后,他們就發現之前埋下去的干屍竟然一具都不見了。

   吳邪擦了擦冷汗,就道:“我改變主意了,這地方咱不能待。”

   “為什麼?”

   “這地方所有事情我們都無法理解,這里就像一個鬼蜮一樣,待在這里的話我們肯定會出事。雖然我很好奇繼續呆在這里會發生什麼事情,但是我覺得不管怎麼樣,還是得離開這,沒有必要冒這個險。快走,去把所有能裝水的東西全部裝滿水。帶上我們所有能用的東西,在天黑之前立即出發,離開這里。”

   話音剛落,王盟突然慘叫一聲,一下子整個身子被什麼東西拖進了沙里。黎簇以為他踩到沙坑陷了進去,剛想去拉他,就聽見王盟繼續慘叫了一聲,整個人像被什麼東西用力吸進去一樣,消失在沙堆里面。

   黎簇愣住了,胡亂的在沙堆里面刨了几刨,發現沙堆里面什麼都沒有。他回頭一看吳邪,發現吳邪已經跑得很遠,一邊喊一邊大叫:“趕快逃命!”

   “你奶奶個熊啊!”他這下立即反應過來,剛剛轉身,整個沙堆就涌動了一下,沙堆里什麼東西似乎朝他的方向蠕動了几寸,他立即跟著吳邪拔腿就跑。吳邪在沙丘上也跑得不快,跑了几步之后,相差十几米的兩個人都摔倒在地。

   吳邪還想立即爬起來再跑,卻因為沙丘的坡度太陡,爬了几下都沒有起來,反而往下滑去。黎簇比他更慘,連沙丘的腰都沒有跑到,就立刻滑回坑里。几乎就在那一瞬間,他聽見沙子里傳來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音。接著整個沙堆蠕動,他看到有什麼東西在沙丘下面朝著吳邪飛快的鑽了過去。

   接著,他看著吳邪爬到沙丘頂上,正准備用翻滾下去的方法往沙丘另一邊逃走,但一瞬間沙堆底下的那堆東西就鑽到吳邪腳下,吳邪半個身子也猛地掩埋在沙里。

   黎簇完全被這個景象嚇蒙了。條件反射之下,他站起來朝另外一個方向跑,又跑出去几步,再看去發現吳邪完全消失了。整個白色的沙漠無比的安靜,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哦,Shit!”黎簇就喊道。他也不敢動,又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他的所有的反應一下子全部僵住了。他看著四周,看到了一望無際的沙漠,和另外沙灘一邊的海子。他閉上了眼睛,他覺得自己的結局和吳邪、王盟不會有太大的區別,這只是時間的問題了。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7 05:29 PM

沙海(一) 第三十五章

9.怪物

   然而他閉著眼睛等了很長一段時間也沒有任何異變出現,于是他再次把眼睛睜開,發現四周還是一模一樣,沒有任何東西來襲擊他,四周也沒有任何的變化。

   他皺起眉頭,又緩了一段時間,才意識到似乎那個攻擊吳邪和王盟的東西對他沒興趣,或者說沒有發現他,這什麼原因呢?難道是因為聲音嗎?

   他想著,他想起很多歐美恐怖片子里面關于沙丘里面怪物的情節,心想這個怪物如果不是靠嗅覺的話,那麼因為在沙漠里面沙子傳聲效果極佳,也許那東西是靠聽覺。

   “如果我不移動的話,或許那東西發現不了我。”他在心里默默想著。

   但是現在這里艷陽高照,如果不移動的話,過一段時間他就會被完全曬干。怎麼辦呢?

   他慢慢鎮定了下來,小時候受過各種苦難讓他在這里有了堅强無比的神經。他決定做個實驗,他小心翼翼地把皮帶解開,朝自己面前不遠處的沙丘甩了過去,皮帶掉到沙丘上,迅速滑落,帶起了一塊沙丘的小型滑坡。

   他屏住呼吸,看著那個方向,看四周會不會有什麼東西朝那個方向爬過去。

   什麼都沒有。皮帶還是在那里一動不動。他莫名其妙,難道那東西已經走了,他小心翼翼地挪動腳步,想踩上沙丘,但只是一挪動,他就感到不大對勁。

   很難形容這種不對勁,他花了好几秒去感覺,才意識到那是什麼感覺:他自己的背后好像站著什麼東西。

   他僵直了脖子,慢慢低下頭,小心翼翼地把目光往后挪去,果然看到他的影子后有一個巨大的陰影,有什麼東西就那麼直挺挺地站在他背后。

   黎簇倒吸一口涼氣,心理想象出了無數種他背后東西可能的樣子,心想喵了個咪的,死定了啊,那玩意竟然在他的背后。

   背后的東西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甚至沒有呼吸的聲音,這讓他万分恐懼。几乎就在他意識到那一剎那,立即拔腿就跑,衝出几步之后,他立即回頭去看,只看到一條長條形的黑影,瞬間沒入沙堆之中。

   一切發生太快,他什麼都沒有看清楚。接著,他就看到沙丘下那個東西涌動著,朝著遠處奔馳而去。這景象嚇得他几乎要尿褲子了,直到那個波痕消失在沙丘的盡頭,他才立即爬起來,一直往海子邊衝去。衝到海子邊之后,他爬上一輛卡車,躲在一個角落里面,不停的發抖。

   他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麼東西,但他知道這東西一定不屬于人間,而且是他所不能應付的,如今綁架他的那兩個人,肯定已經遇害了。現在只剩下他一個人了,這個世界上也許沒有比這個情況更糟糕的事情。

   以前黎簇幻想著那種冒險,那種探險的經歷,那種脫于塵世的刺激感,在這一刻完全消失了。他想著在城市里就算再苦再累,無論怎麼樣都是安全的,跑來這里他隨時都會有失去性命的危險。

   與沙漠里的未知恐怖相比,之前那兩個可惡的綁匪,現在他想來都覺得無比的可愛。

   胡思亂想的黎簇腦子一片混亂,在車斗瑟縮了很長一段時間,一直瑟縮到自己筋疲力盡,恍恍惚惚的睡了過去,等他再次醒來,四周的天已經完全黑了。

   黎簇把頭探出車斗,向窗外望去,看到被他們整理出來的一排卡車周圍,安靜的如鬼蜮一般,海子還是平靜的躺在這群車子的中間,似乎沒有離開的跡象。他腹中飢餓,想起了收集起來的東西里面似乎有些東西是食物。

   又想起了吳邪所說的干屍的事情,心說這下連干屍都沒的吃了,果然吳邪這個人每次想吃干屍都不會得逞,上帝總會用各種方式來避免這樣的錯誤。

   他不敢出去拿那些類似食物的東西。在黑夜中,他更加被動,天上有一輪圓月在黑夜中映照著,在四周灑下一片銀霜,但這個銀霜的照明效果實在太低了,他決定繼續忍耐。

   可能因為之前睡得太死,這一覺睡完之后,他精神抖擻,因為不知道時間,就一直臥在車斗里面平躺著,盡量降低自己的呼吸聲不讓聲音傳出去。他一邊騙自己說這樣是很安全的,一邊又覺得四周有著無數的危險,自己在這邊自我感覺到似乎安全,其實完全沒有任何的意義。

   就這樣熬過了上半夜,到了下半夜的時候,他又突然發現不對,他開始有點犯困,難熬的肚子餓、口渴,也因為他的困意而消失了。他心里想著這是不是死亡的前兆?

   也許是他脫水太嚴重了,如果他暈過去的話,也可能會完全死去,所以他硬忍著,但實在沒有辦法堅持太長的時間,他熬著熬著,慢慢又睡了過去。這次睡眠可能是只有七八秒時間,他就突然間又驚醒了過來。

他十分奇怪,剛剛似乎有什麼東子把他從睡眠中打斷了。等他揉揉眼睛想緩一下,打起精神,卻忽然聽到車子外面遠遠的地方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仔細一聽,竟然是歌聲。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7 05:29 PM

沙海(一) 第三十六章

“怎麼會有歌聲呢?”他屏住呼吸,窮盡耳力,心說這該不會又鬧鬼吧。

   “又是怪物又是鬼,我操老子該不會穿越了。”黎簇想著,實在是太疲憊了。他的腦子一片空白,又覺得其實這樣也不錯,假設自己死在這,自己就化成厲鬼把那個怪物干掉。

   那歌聲又傳入黎簇的耳朵,難道是吳邪和王盟的冤魂在唱歌?那兩個家伙果然是瘋子,死了行為也讓人匪夷所思。但他仔細一聽,那不是男人的聲音,是女人的聲音。

   黎簇心里就更加發毛了,他凝神聽了几分鐘,耳朵逐漸適應了安靜的氣氛,慢慢的把那些聲音剝離了出來,發現那不是人在唱,而是收音機的聲音。

   這的卡車里面都配有收音機,但經過這麼長時間,怎麼還會響呢?難道還有收音機沒有壞,還能正常工作,但這不可能呀,就算收音機沒有壞,能支持這麼多年,電池也早已耗盡了。

   他小心翼翼的一點點的挪動,把頭從卡車軸的縫隙里面探出去,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一看他就發現不對,只見隔著他的卡車有七八輛卡車遠的地方,竟然有輛卡車是亮著燈的,並且不是卡車的大前燈,而是卡車車廂里面的內燈。

   那歌聲就是從那亮著內燈的車廂里面傳出來的,竟然真的有電,難道這地方還有人住?

   還有人活著?一種恐懼加上期望的心情同時涌了上來,如果那車里不是活人,那可能就是這里的鬼魂了。但如果是鬼魂,這表現的也太奇怪了。

   黎簇決定冒險去看一看,他小心翼翼的從卡車上爬了下來,落在沙子上的一剎那,他閉上眼睛,幻想著會不會有一手從沙子里面伸出來把他拖入沙堆當中。

   但是還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他松了口氣,一點一點的朝卡車挪動,一直挪動到那卡車邊上,都沒有發生什麼事情。他不想驚動卡車里面的東西,小心翼翼的爬到了那輛卡車邊上另一輛卡車的車斗里面,然后靠近這輛車的車頭,從縫隙里面近距離的望向亮著燈的卡車頭。他看到這輛卡車里面的燈亮著,在燈光里面有一個人影正在晃動,他咽了口唾沫。

   奇了怪了,自己該不是在做夢,白天清理這些卡車的時候,所有的一切他都看的清清楚楚,沒有人啊。難道,這里其實還是有人活著,只是白天他們不在這個地方呆著。

   黎簇的腦袋里閃過很多的念頭,此時他的恐懼倒是消退了不少。他和吳邪的區別在于,黎簇對于想象中未知的恐懼並不在意。

   黎簇剛想探進再去看看仔細,忽然他所在的那輛卡車車斗抖動了一下,整輛卡車向沙子里陷進去了將近一米多,接著上面所有的沙子有如瀑布一般傾瀉了下來,似乎想把這輛卡車重新埋住。他嚇了一跳,立即傾斜著朝著卡車的車后斗跑去,結果重量一變化,整個卡車的車斗一下子翻倒在地上,就像一只扣碗一樣把他扣在了車斗里面。

   他被壓得死死的,心說怎麼這麼倒霉,掙扎了几下,發現根本就沒有辦法把蓋住的車斗推開。他只能不停地向下挖,想去沙子底下挖一個洞出去,但是整個沙丘的沙子是流動的,就算他不挖,沙子也在進行著强烈的變化,他一挖動,沙丘塌陷得更加厲害。

   黎簇和那個車斗越陷越深,簡直要活埋了,他只能不動。一靜下來就聽到那收音機的聲音已經被關掉了。接著,他就聽到旁邊的沙堆上有人走路的聲音。他聽到腳步聲徑直走到了車頭上面,踩著那個金屬的車頭板“杠杠”響,他心說完蛋了,這是什麼東西,自己一定被發現了。

   他深吸一口氣,准備無論發生什麼情況,只要有空隙他就拼命逃跑然后跳入水中什麼也不管了。就在這個時候,他清晰的聽到“哢嚓”一聲槍械上膛的聲音。他愣了一下,心說,用槍?那就不是怪物,是人了。他立即對著外面大喊:“我是人,我是人,我是這里的落難者,我是游客。” 然后那腳步聲瞬間移到了他的上方,在他的上方跺了跺兩腳。

   黎簇繼續大喊:“別開槍,槍下留人,我不是有意要偷看的!”接著 ,他就感到,車斗上的人跳了下去,開始在車斗的邊上不停的摸索,似乎是要把他救出來。

   黎簇稍稍安了下心,剛喘了口氣,忽然一聲悶響,整個車都劇烈的抖了一下,他看到一個彈孔,出現在了車斗的頂上。

   那個人竟然對著車斗開了一槍。

   “我是活人啊,我是人啊!”黎簇大驚失色,剛說完,又是兩槍,竟然打在了他的腦袋邊上,翻濺起的沙子噴了他一臉。

   黎簇吸了口冷氣,心說完全不管我死活啊,看樣子是想殺了我,他不敢再叫了而是拼命朝邊上靠去,想避開子彈。

   那人倒沒有再開槍,黎簇看見月光從那几個彈孔里射了進來,能看到上門有一個影子在不停的晃動。不知道在干些什麼。忽然,一個什麼東西就從彈孔中伸了進來,然后轉動了一下。黎簇發現那是只鉤子。

   那人拉了几下發現結實了,就跳下了車斗,接著他聽到了鐵鏈拉動的動靜。

   車斗被吊了起來,黎簇松了口氣,望著不停滑落沙子的車斗被提起來,黎簇迫不及待地往縫隙想爬出去。

   外面的空氣又冷又清新,雖然他被困了沒几分鐘,但是那種窒息的感覺已經讓他很難受了。經過這次的經歷,他似乎受不了特別狹窄的空間,這一點在以后改變了他很多的東西。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7 05:30 PM

沙海(一) 第三十七章

黎簇爬出了半個身子之后,就轉頭去找人,看到了一個動滑輪裝置,立在一邊的卡車上,之前他只覺得是奇怪的貨物,現在才知道用處。

   車斗雖然被拖走了,但是要自己爬出沙坑還是很累,黎簇便轉頭找人想拉一把。他覺得這是人之常情,既然對方都把車頭吊起來了,再拉自己一把肯定是必要的呀。

   于是他繼續轉頭,對邊上的人道:“拉一把兄弟。”

   沒想到迎接黎簇的是一下托槍,正砸在他的腦門上。他一下差點暈了過去,趴在沙地上,吃了一大口沙。恍惚間他覺得自己被人從沙斗里拖了出來,接著他感覺到有人開始搜他的身。

   黎簇心說這年頭治安太差了,沙漠里都有劫道的。恍惚間忽然看到對方的槍就掛在自己面前。看樣子對方對于給自己那一槍托還是很自信的,沒想到自己還有反抗能力。他一下伸手抓住了那把槍,兩只手一起用力,想把槍奪過來。

   那人反應也非常快,立即扯住了槍的帶子,兩個人不停的拉扯,翻滾在一起。沙堆在這種激烈的運動下,完全不能支撐他們的体重,他們都想站起來獲得某些優勢,但是只要想用力翻起來,沙堆馬上就下陷,他整個人就再次被翻倒在地上。

   在翻滾中,黎簇背后的傷口再次裂開,沙子滾到傷口里,讓他疼的几乎發了狂。正因為這樣,他的力量在短期內爆發的非常厲害。那個人雖然比他高大很多,但是絲毫占不到任何的便宜。

   在彼此的怒吼中撕扯了好多下,終于兩個人都翻到了海子里,黎簇用力把那個人推開,槍“噗通”一下不知道被甩到了什麼地方,遠離了那個人。

   然后那人從海子水里站起來,也是氣喘吁吁的。兩個人彼此對望著,從月光的照耀下,黎簇發現那個人的皮膚非常的蒼白,似乎不是個年輕人,而是個老人了。

   “你是誰?”黎簇朝他大喊到。“為什麼攻擊我?我是路過的!”

   喘了半天氣,對方才用一種奇怪的語言說話,黎簇聽了聽就發現,這是一種當地的方言,如果把它當做普通話來聽的話,會永遠聽不懂,但是假設按照發音去猜的話,也能推測出來大概的意思。

   陌生人似乎也是在問黎簇:“你是誰?”

   黎簇心說:“你管我是誰?我是誰並不重要,我是個落難者,我被人綁架到了這里,他們被人抓到沙子里去了,我和你說你也不會相信,而且告訴你也不會認識我。”但是他一想,剛才自己不是也問了這句話。

   對陷入恐懼中的兩人來說,對方是誰,永遠是他們最想知道的一個問題。

   “我是一個落難者。”黎簇想辦法讓自己鎮定下來:“北京人,我在這里迷路了,我被困在這里,本來有三個人,現在只有一個人了。”

   那個人愣愣的聽著黎簇把話說完,然后用帶著口音的普通話對他道:“你是落難者,你怎麼落難的?從飛機上掉下來的?”

   “我說不清楚。”黎簇撓了撓頭:“我說我是坐船來的,你信嗎?”

   那人打量著黎簇,半天沒有說話,看著似乎看出了點端倪了,才道:“你真的是從沙漠外面來的?不是從沙子里面?”

   “騙你是小狗。”

   “你是小狗對我一點好處也沒有。”那個人還是不敢靠近黎簇,但是他有點放松了下來。“那我問你,現在是哪個年份?”他問道。

   黎簇把時間和他大概說了一下。

   那個人愣了愣,有點呆滯的說道:“天,已經快二十年了。我竟然在這個狗日的地方呆了二十年了。”

   黎簇就問他:“好了,大爺,現在輪到你告訴我了,你到底是誰?”

   那個人看了看四周,指了指卡車,有點表情呆滯地說道:“我是開車的。”說著指了指四周。

   黎簇看他的衣服,發現確實是和那些干屍身上的一樣,只是比那些衣服更加的破爛,身上還掛著許多的東西。

   “你是開這些車的,其中一個司機?”

   一個司機,一個汽車兵?

   那個人沒理黎簇,只是自言自語:“竟然二十年了。”

   黎簇道:“你為什麼沒有死?”問完他就覺得沒什麼禮貌。

   那個人表情有點迷茫,說道:“為什麼要死?只要知道了這里的規律,就不會死,死哪有那麼容易?”

   黎簇覺得這個人有點瘋瘋癲癲的,似乎腦子已經有點問題了,那個人忽然好像想起了什麼,猛轉頭對黎簇道:“你說你是怎麼進來的?坐船?”

   黎簇剛想回答他,他們是坐著有如公交車一般的移動海子來到這邊的。忽然對方就把頭轉向一邊的沙丘,似乎在聽什麼東西,黎簇想說話,那人立即對他擺手,對他道:“噓,先別說。”

   黎簇被他嚇了一跳,不敢再說話,就這麼安靜的聽著,他什麼都沒有聽到,只有偶爾一些沙丘上的沙子坍落地面上的摩擦聲從遠處傳來。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7 05:31 PM

沙海(一) 第三十八章

黎簇剛想開口問他,那個人再次用非常誇張的表情對他道:“噓……”。接著,那個人一下子身子埋進了水里面,黎簇莫名其妙,就看到那個人拼命的擺手,讓他也照做。

   黎簇只好忍住背后的痛,把整個身子也埋進了水里。接著,他忽然聽到整個環繞海子的卡車堆里面,突然傳來了什麼東西撞擊金屬的聲音,“哐嘡”一聲,在黑暗中他看不到是哪邊的卡車傳來這樣的聲音。

   接著,又是“哐嘡”一下,他發現這次聲音似乎移動了,黎簇十分的驚恐,他想起了白天把吳邪和王盟抓進沙子里的東西。

   黎簇屏住呼吸,靜靜的聽著,慢慢他發現這並不是單一的聲音,在四周所有的卡車堆里面都傳來這樣的聲音,似乎有著無數的東西在撞擊著卡車廂里的鐵板,這個聲音越來越密集,越來越多,很快整個海子邊猶如響起了交響樂一般。此起彼伏的聲音,讓本來平靜的沙漠變得嘈雜一片。

   黎簇聽的呆了,他几乎不敢呼吸,他恨不得把整個頭都埋在水里面,來逃離這樣可怕的聲音。恍惚間,后面有人拍他的肩膀,他差點尖叫起來。回頭一看,只見那個剛才和他打斗的人,已經悄無聲息的涉水到了他的身后,對他輕聲道:“放心吧,他們進不來。”

   黎簇就問那個人:“那些是什麼?”

   那個人道:“二十年了,我都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你看不見他們,他們在沙子底下,所以當時我們把所有的車圍著這個海子,做了一圈城堡,他們沒有那麼聰明,他們似乎對金屬的東西有特別反應,他們會攻擊這些車,但卻無法越過這些車鑽到這片區域中來。”

   “圍海子?”吳邪當時對于車隊的布局有几種解釋,不過似乎他全部都猜錯了。

   那個人道:“這些東西想喝水,這些東西喝了水之后就會變得非常非常可怕,不能讓它們碰到水,所以我們做了這些措施,但是我們犯了個錯誤,我們把它們困在外面,也把自己困在了里面。別說了,咱們不要發出聲音,否則會折騰一晚上。”

   黎簇聽著,覺得還有好多東西還是不明白,但是他也覺得現在還不是討論這些問題的時候。兩個人在水里面靜靜的待著,夜晚的沙漠非常的寒冷,刺骨的水吸進他的傷口,反而讓他身体慢慢的麻木起來,不那麼難受了。他沒有再問什麼問題。

   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慢慢的,所有的聲音都平靜了下去。

   他們又在海子里面等了好長一段時間,那個人對黎簇做了一個表示安全的動作,兩個人小心翼翼的涉水爬到了岸上,爬到了那個人待的車斗的邊上。

   黎簇渾身都被海子水給泡腫了,根本動彈不得。他躺在沙子上,竟然開始不由自主的發抖,那個人小心翼翼的爬到了那輛亮著燈的車后面,從車后面的沙子里面不停的刨,刨出一箱東西來,從里面拿出一小罐子,給黎簇喝了下去。

   黎簇發現那是一罐燒酒,喝了酒之后,黎簇覺得身上暖了起來。那個人又拿了几件特別臭的軍大衣,給他披上。當時黎簇也顧不了這麼多,披上大衣后他頓時覺得暖和了起來。

   兩個人在黑暗中又等了段時間,那個人才扶起黎簇,往那輛他之前呆的車廂走去。黎簇進到了車里面坐下來,那人把車門關上,黎簇就發現這輛車的內部被保養得非常好,之前他們搜索的時候,遇到打不開的車門就不會進去,顯然遺漏掉了這輛車。

   這時他也才看到這人的真正面目。

   這人滿臉的大胡子,胡子已經長的像電影里的道士一樣了,頭發和眉毛都有點過長了,這個人身上的皮膚已經干得不像樣了,看上去將近七、八十歲。但他從那人剛剛的体魄,和搏斗時的力量來看,這個人應該是正值壯年,顯然是這惡劣的氣候,讓他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那個人也在打量著黎簇,看著黎簇,他忽然嘿嘿的笑了起來,用口音特別奇怪的普通話說道:“我終于看到了一個活的人了,我以為這輩子我會一個人在這里老死。”

   黎簇看著他,就問道:“你白天就在這個車廂里?我們有三個人白天在這里不停的轉,一直在挖掘這些車,你一直沒有看到我們?”

   那人搖頭道:“沒有。我一般不出來活動。那些東西對于聲音非常敏感,我一般就待在這個車里,這個車之前被埋在沙子里面,我在車子里面把所有的時間都用來睡覺了,我不知道自己會睡多少時間,我一直睡一直睡,直到自己實在是餓得渴得不行了,我才會出來活動,吃點東西。”

   黎簇心里想:難道他們在這邊活動的時間,這家伙就是一直在車上睡覺?確實有可能,因為他們把這邊所有的車都刨了出來,也花了不少時間,但是好多車里面他們並沒有仔細的搜查,對于他們來說,這里的車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他們不可能這麼依次的檢查。不過,他心里隱隱約約覺得哪里還有一些不對勁。

   這種不對勁源自黎簇對于這個人很多細節的感覺。其中最主要的是,他覺得這個人一個人生活了二十年太不可思議,如果自己一個人獨自生活二十年,自己肯定已經瘋了。

   但是這個人思維雖然有點慢,但是看上去,卻未免有點太正常了,太過正常反而是一種不正常。但是,這個人的胡子絕對是貨真價實的,這樣的胡子,身上這樣的皮膚,不是在這種地方被困了那麼長時間,是作假不出來的。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7 05:32 PM

沙海(一) 第三十九章

不過黎簇畢竟太年輕了,即使覺得哪里不對,也沒有深入思考下去。畢竟他以前沒有遇到過這種人,也就無從比較了。

   那個人繼續說道:“對了,你既然進來了的話,會不會有人來救你?能不能到時把我一起帶出去?哦,不行不行不行。”那個人問完這句話就用力搖頭,“任何人靠近這里,都會被那些東西抓住,救人等于害人。”

   黎簇道:“我覺得你可以放心,不太可能會有人來救我。”他就把他怎麼參與到這件事情的經過,全部告訴了這個人。那個人聽了之后,有點神經質的皺起眉頭,似乎在思考,但是他什麼都不說,眼神卻不由自主的撇向黎簇的后背。

   黎簇沒有在意,就問他:“我講了那麼多,你說說你的事情吧,這些汽車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個人把目光收住看向他。黎簇就繼續問道:“你們這個車隊是怎麼到這來的?這里到底發生過什麼?”

10.往事

   那個人就搖頭,對他說道:“我們是怎麼到這來的?我們不是到這來,我們就在這。”那個人指了指車外邊的那片沙丘對他說道:“這本來有很多房子,很多帳篷,我也不知道上頭為什麼讓我們到這儿來,時間太長了,我也記不清細節了,二十年了,我只記得我們是在執行任務,我們是這個地方的常駐的車隊,負責在一個工廠和這儿之間運輸物資。”

   “這些都是卡車,我知道當然是運輸東西的。”黎簇道。

   “當然沒有那麼簡單,因為我們是在雙向運輸,但是我們從外面的工廠,運進這里的,大部分都是生活物資,汽油這些東西,但是最多的,是一種奇怪的容器。”那人道:“那是很多奇怪的容器,好像上面打滿了鉚釘,我們運進來的時候那些容器都是空的,但是等我們運出去,這些容器都是滿的,里面裝滿了東西。”

   “毫無疑問,這些容器里面裝的東西,應該就是在這片沙漠里生產的,這里的這些建筑應該也是一個工廠,但我不能問,因為我一問,上頭就說這是一個絕密的任務,我們只負責運輸,我們每個車上都有保密專員,假設我們的車在有人的地方翻倒了,這個專員就會拿出槍,不會讓這附近的任何老百姓靠近。必須等到我們自己人過來才行。我們每天到這里不停的運東西,不停的運。”

   “我們有一次從這里運出了很多很多的奇怪的容器出去,再回來的時候,就發現這儿的廠被關閉了,然后我們在自己的物流基地待命,一直沒有新的任務出來,我直覺上告訴我,那肯定出了問題。

   就算不運輸貨物出去,在這我們的資源和水也慢慢消耗殆盡了,你總要出去運些資源進來。但非常奇怪,沒有任何人接到任務,我們一直在待命,上頭一直沒有命令。”

   “我們這些車是一個獨立的汽車班,這個汽車班一直在運行,后來我們的生活物資沒了,我們確信我們沒有東西吃了,我們就和上級請求,我們給廠里人打電話,那廠里接電話的那人接起電話來什麼都不說,我們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因為這個事情事關重大,難道我們這麼多人會在這里餓死嗎?所以我們大家一起商量,當時覺得非常奇怪,如果我們都沒有東西吃的話,那這廠里人吃什麼東西?也不見他們出來和我們做任何交代,也沒有索要任何的物資。

   我們的營地離這個廠有兩公里遠,然后我們的班長就帶我們去找廠領導,想了解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不能坐以待斃。跑去一看卻發現,我們找不到門衛了,廠都是完好的,電源也是完好的,但是廠沒有門衛,我在門口站了半天也沒有人應門。”

   “我們用車把圍欄撞開,進到了廠里面,在沙漠里建房子很難,大部分都是用水泥墩子一點一點的嵌進沙子里面,希望能深入到岩層,固定住。打樁要打很長很長時間才可以,所有這里的廠房並不大並不高,我們撞進去想找這里的負責人,任何一個活人都可以,想找一個平時和我們聯系的人,但卻發現找不到,一個人都找不到,整個廠房竟然空空如也。難道他們已經在撤走了,我們不知道嗎?”

   “但是我們將近几千人的隊伍困在這邊,那麼多眼睛,他們要悄無聲息的走根本不可能,而且,沒有理由不讓我們知道,也沒有人會犯這麼大的錯誤把我們忘記在這邊。

   而讓我們覺得詭異的是,廠里面所有的東西都是嶄新的,我們找到了負責和我們聯系的那個調度室,進去之后我們就發現這里的電話竟然全部都是斷線的,我們用對講機讓兩公里之外的同事往這個地方打電話,發現這個電話根本不響,也就是說,我們之前所打的電話都不是打到這里來的,那是打到哪里去了呢?誰也不知道。”

   “我們把這個廠房都翻遍了,沒有發現任何一台生產設備,也就是說,這個廠子其實是個空殼子而已。我們特別特別害怕,我發現我們好像被騙了,但是,卻不知道別人騙我們是為了隱瞞什麼。

   這里所有的文件全部都是假的,沒有意義的。于是我們開車回到了我們的營地里面,我們開始挖掘沙子底下的電話線,我們希望能夠找出這些電話線的走向,挖著挖著,我們驚訝的發現,這條線路竟然是通向沙丘底下。”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7 05:33 PM

沙海(一) 第四十章

“一路往下走的。我們怎麼翻都沒有辦法,根本找不出沙丘底下的線纜的盡頭,因為它埋的太深太深了。也就是說,我們之前的聯系的那些人似乎是在地下和我們聯系。

   因為我們只是運輸車隊,隸屬于整個工廠,我們不知道應該向誰彙報這件事情,于是我們把電報發給了很多部門。很多部門卻給了我們奇怪的解釋,大部分都是不知情。就連他們的當地的軍區都不了解他們一直在執行的這個任務是什麼。

   但是軍區長官還是決定讓他們當中的一部分人回去運輸物資,補充物資。以免他們在里面困死。”

   這是他們最后一次獲得物資,運輸物資的車隊返回之后,他們就接到了原地待命的命令。到了第三天,他們對外界的所有聯系全部被切斷了,他們發現無法用電報跟外界進行溝通,而沙下面的電話線也沒有了信號,一開始他們還不在意,畢竟他們有的是汽油,對路線也非常熟悉。

   但慢慢的,他們就發現這四周的沙丘開始起了很多奇怪的變化。這些變化所帶來的直接后果就是他們中的很多人突然消失了。

   畢竟是當兵的,對于他們來說,這種情況意味著威脅,也意味著有敵人在附近活動。這附近一直不太平,他們加强了巡邏,並派人四處尋找任何的蛛絲馬跡。

   很快派出去的几只偵查隊伍就發現了非常奇怪的現象,他們發現這里的沙丘變得和以往不同了,他們起初看到的沙子都消失不見了,而那些沙丘上面出現了一塊一塊白斑,這白斑慢慢的擴大,似乎是整個沙子中的黃色的那些營養被沙子底下的什麼東西慢慢的吸收下去。

   白斑越來越大,慢慢整個沙漠都變成白色。白色沙漠更加能夠反射出熾烈的陽光,他們的生活條件更加的惡劣。

   而人員還在不斷的消失,很多偵查隊伍出去之后就一去不返,他們無法跟上級溝通,而派出去跟外界聯絡,尋求增援的隊伍又沒有回來,形勢越來越嚴峻了。其中几個班長和排長開始商量,他們發現,所有人失蹤的時間都是在日出之前以及黃昏之后這兩段時間內,這像一個魔咒,很多人在帳篷里面就消失了。

   沒有人有任何的發覺,他們非常非常緊張,所有人都覺得下一個可能就是自己。

   終于那個排長下了一個命令,他命令所有人睡覺的時候都必須用繩子把自己連下來,當天晚上,又有三個人失蹤,但是這個措施使得如何消失的情況一目了然。

   在睡覺的時候,突然几個士兵就發現繩子被用力的拽住,他們醒過來就發現他們身邊的那人似乎被什麼東西用力的拖進沙子下面,因為被繩子系住,才沒有完全被拖下去,這股力量非常非常大,被繩子系住的人也被往沙子下面拉去。

   那几個人立即大喊,所有人醒過來,一起用力拉動,才把那几個人從沙子里面拉出來。他們這時才意識到,在這些沙丘里面似乎藏了什麼東西,在他們睡覺的時候,把他們拖入沙子當中。

   剩下的人越來越緊張,他們發現不能睡在帳篷里面,于是就把車子集中起來,睡在車子里。

   那天晚上,在車子下面傳過來的無數東西撞擊車底板的聲音,他們拿著槍對著沙子掃射,才把這些東西逼退。排長覺得此事太蹊蹺了,他覺得在這種情況下,大家不應該再留在這個地方,于是他下令全員開始撤退。

   就在他們准備的時候,一場讓他們始料不及的變化來臨了。

   那人對黎簇說道:“我們的車隊開始加油並且排列隊形,准備離開的時候,這片沙漠活了,它根本不想我們離開。”

   “活了?”黎簇聽的都呆了,雖然這人敘述的很亂,但是他聽的很清楚了。

   那人點頭:“沙漠活了,所有的一切跡象表明,這個沙漠是活的。”說著那人指了指黎簇的背:“你能不能讓我看看你的背,你背上的圖,我要看看,是不是和當時我看到的一樣?”

   “一樣?”黎簇看著那人的眼神,覺得那人的眼神有一種力量讓他覺得,答應了他的要求一定會有什麼結果。

   他開始去脫自己的軍大衣,脫了一半,他忽然停住了,他問那人道:“不對,大爺,你說的也太溜了。怎麼好像背出來的一樣?”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7 05:33 PM

沙海(一) 第四十一章

11.保護者

  黎簇說完,就皺起眉頭盯著對方,雖然他知道,盯著對方未必能有什麼威懾作用,但至少表明了他不會輕易相信的態度。

  對面的老頭看著他,一開始還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樣子,見黎簇一直不說話,而且也沒有變換表情,忽然就笑了:“京油子就是京油子,比那個南方人難騙多了。”

  “你到底是誰?”黎簇怒道,“在這種地方尋我開心,你不覺得有點缺心眼嗎?”

  老頭開始扯自己的胡子和頭發,那些竟然全是假的。然后他把身上的衣服也脫了下來,又到一邊沙子里翻出一只背包,從里面扯出了一件黑色夾克穿上。等他拉上拉鏈折騰齊整后,黎簇才意識到,這個人的真實年紀並不大,甚至可以說是相當年輕。修身的夾克一上身,就把他修長的身体突顯了出來,顯得十分的干練挺拔。最后,這人從包里拿出了一幅墨鏡戴上。

  黎簇愣了一下,心說:這大半夜的,戴什麼墨鏡,是為了在自己面前裝酷嗎?怎麼自從被吳邪盯上后,再接觸到的人腦子都有點問題。

  墨鏡男轉過頭來,就對他道:“我本來不想暴露身份的,但是我騙人的本事顯然沒學到家。重新介紹一下,別人都叫我黑瞎子。剛才和你說的那些,都是我從這里的環境以及屍体身上留下的線索推測出來的。”

  “我就知道,你說話的腔調就像背書一樣。那你肯定就不是汽車兵啰?” 黑瞎子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見過視力半瞎的人能當上兵的嗎?”

  “那你是怎麼來這里的?”黎簇問道。他最想知道這個問題,不管這個人是誰,如果他是通過其他途徑到這里的,也就說明這個地方還有別的辦法走出去。

  黑眼鏡從背包里東摸西摸,摸出一只鋁制的扁酒瓶來,擰開喝了几口,就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是跟著你們來的。我一直在岸邊監視你們,后來海子動了,我情急就跳了下來。媽的,差點沒淹死我。”

  “監視我們?”黎簇皺起眉頭,難道他是考古隊的?考古隊早就發現了吳邪這伙人不對勁,察覺出自己是被綁架的,所以一開始就找了人監視?不過自己在考古隊里好像沒有見過這個人啊。

  “你別瞎想了,我是受人之委托,一路保護綁架你的那個吳老板。之前還挺順利的,沒想到你們會半夜划船。”黑眼鏡笑著,把酒遞給黎簇,拍了拍他:“現在好了,嗖嗖全沒了。就剩一個拖油瓶。”

  黎簇道:“你一路都跟著我們?”

  “何止一路。”黑眼鏡又從背包里拿出几包東西來,拆開其中一份遞給黎簇。 黎簇發現竟然是青椒肉絲炒飯,“你是殘疾版的哆啦A夢嗎?這包里怎麼什麼都有?”

  “這是我在四川找的盒飯廠家做出來的。你看,保質期十年,你死在這里了飯都還沒餿呢。就是有點干了。湊活吃吧。”黑眼鏡道:“有件事要和你商量一下。等你吃飽了,再和你詳細說。”

  以前要聽到什麼食物保質期十年,黎簇肯定寧可挨餓也不會吃。但是如今,他是真餓了。就算是慢性毒藥,只要能填飽肚子他也會熬不猶豫吃下去。

  聞著冷飯里的青椒味儿,即使還混合著一股沙子的奇怪味道,黎簇也几乎熱淚盈眶。同時他也覺得奇怪:看著飯絕對放著十几天了,竟然還能有青椒的味道,這真的是青椒本身的香味?不是摻了塑料添加劑吧。

  也顧不上挑剔,三下五除二吃完,他的口水直流,竟然沒吃出任何的異樣來,就連黑瞎子說的“有點干了”都沒感覺出來。吃了那麼多天的壓縮餅干,現在吃什麼都覺得是“濕”的。 吃完,黑瞎子就來到他的身邊,勾住他的脖子說道:“你知道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處境?”

  黎簇看了看四周,回答道:“我很難說清楚,不過顯然,我們兩個處境一樣。”

  黑眼鏡搖頭說道:“非也!我跟你完全不一樣。我本來是要保護那個姓吳的,但是我在水里泡了一晚上,上岸的時候精疲力竭,就沒怎麼仔細看著。結果,‘嗖嗖’兩下,那兩個白痴全不見了。現如今,我的處境特別尷尬,這尷尬主要是因為你的存在。”

  “請詳細說。”

  “我欠別人很大一個人情,必須還。那人托我保護這個姓吳的,所以吳邪對我很重要。現在吳邪陷入沙子里不見了,這沙子下面顯然有東西。我這個人,做事的原則就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所以,我肯定得想辦法搞清楚,沙子底下到底是什麼東西。就算死了,也好有個交代。”

  “這和我有什麼關系?”黎簇看著他的背包,心里還琢磨著這炒飯真好吃。如果是在沙漠外面,他肯定再來三盤。

  “你不懂嗎?我原本的計划是,如果確定吳邪沒有生還的希望了,我肯定就會回去。我包里有干糧和裝備,倒是可以帶你一起走。但是,我必須確定吳邪沒有絲毫希望生還,這過程肯定很危險。如果我死了,你就可以帶著我的背包和干糧自己出去。”

  “那很好。”黎簇道。

  “是啊,對你是很好,我心里不平衡啊。我死了,會影響很多事情。而且,我去找吳邪了,你若把我的背包偷去,自己走了,我怎麼辦啊。”

  “你這種想法,現在和我說,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你如果覺得我會偷背包,就把背包藏起來啊。何況,為什麼我要偷跑?兩個人生存几率不是更大嗎?”黎簇覺得事情有點不太對,這人話里的意思不太吉利。

  黑眼鏡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剛才你被我瞞過去了,我的身份就不會暴露,那你的死活就對我沒多大影響。但是你識破我了,我就不能讓你活著走出沙漠。” 黎簇看著他,他也看著黎簇,黎簇就笑道:“開玩笑?”

  黑眼鏡笑著,搖頭,動了動眉毛:“我不想殺你,但你自己沒抓住機會。現在沒有殺你,也是因為我覺得兩個人一起走出沙漠,活下來的几率會大很多。不過,等我們找到出路,我一定會在第一時間殺了你。”

  黎簇縮了縮脖子,想了想,就道:“你肯定是在開玩笑。”

  黑眼鏡搖頭,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一向很公平,事情得和你講清楚。而且,明天我還會有一件很危險的事情找你幫忙,如果你能活下來,你就會相信我了。對了,你吃飽了沒有?”

  黎簇想說“當然沒有吃飽”,不過這家伙神經兮兮的,被這麼一問自己也不敢如實回答了,就點頭道:“吃飽了。”

  “早點睡。”黑眼鏡忽然伸手捏住了他的脖子,黎簇感覺自己的后頸一緊,一股巨大的壓力壓住了他的動脈。接著,他眼前一黑,立刻昏死了過去。

  等他醒來,已經日頭高照,沙漠里的太陽比他所住的城市升起的要早。根據此時感覺到的氣溫,他判斷現在應該還是早上太陽剛出來的那段時間。

  他的脖子非常非常的疼,天知道昨天那瞎子下手有多重,對了,他不是瞎子嗎,怎麼好像完全沒瞎一樣?他甩了甩頭,就發現不對勁。自己身子的狀態有點儿奇怪,感覺並不是睡在沙地上。他動了動手腳,發現腳能動,但是手卻被綁住了。而且,腳的狀況,以及身上很多地方肌肉的感覺,都很奇怪。他深吸了几口氣,意識逐漸回歸清醒,他抬頭看了看四周,立即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他果然沒有睡在沙地上,而是被掉在了半空中。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7 05:34 PM

沙海(一) 第四十二章

12.釣沙魚

  黎簇被吊在一輛卡車的后斗吊車上。

  這里的卡車裝載著各種貨物和工程機械,他被吊的這一輛,后斗里裝的就是一台起重吊車。吊車臂突出在外面,有三四米長,顯然是吊裝小型機械的 。他就掛在吊車的臂下,離沙地只有一巴掌的距離。

  繩子把他的上肢困住了,他的雙手包括整雙手臂全部被綁的結結實實 。他晃動自己的雙腳,令自己的身体轉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半圈儿,然后他就看到黑眼鏡趴在卡車的頂上,舉著一個望遠鏡,對著遠處的沙丘。

  他愣了愣,想到之前還在考古隊休息的營地時,吳邪讓他去拍照片,他拍到過一個特別奇怪的,看起來像是女人的影子,他又想起了黑眼睛昨晚被識破前的裝扮,心說會不會就是這個鳥人,趴在沙丘上面,被他偶然間拍到了。

  他掙扎了几下,記起黑眼鏡昨晚說的話,后背又起了一陣涼意。顯然這個人不是開玩笑的,從見到此人到他現在為止的舉動來看,他雖然一副嘻嘻哈哈的不正經樣,但是做起事情比吳邪狠絕多了。

  “你到底想干嘛?”黎簇又被繩子帶著凌空轉了一圈,問道。

  “釣魚。”黑眼鏡回答,看了看表接著說道,“你睡得不錯啊,剛才還在打呼嚕。”

  “老大,能別開玩笑嗎?你放我下來,我給你做牛做馬都行。”黎簇還抱有一絲幻想。

  “你放心吧,我會放你下來的。”黑眼鏡道,“再等十分鐘就放你下來,說不定你還會求我把你釣上來。”

  黎簇看著自己的狀況,就知道黑眼鏡想要干什麼,忍不住在心中狂罵。他在心里默默的念著:“我落地之后絕對一動不動,有種你下來打我。我一定不會如你所願,鬼才想變成你的誘餌。”然后就看到黑眼鏡從身邊掏出一把長槍來。

  “看看,我自己修過的。”黑眼鏡見他看著槍,就道,“你一定覺得很奇怪吧,我視力不好,還帶個墨鏡,怎麼還那麼敏銳。我告訴你,在非常的情況下,我的眼睛反而能讓我看得更清楚。我現在戴著墨鏡,看出來的世界和你們其實都不一樣。雖然生活上不是很方便,但是至少在射擊這件事情上,我的視力給我帶來了很多的便利。簡單說,這把破槍在我手里,我完全可以想打哪儿就打哪儿。”

  “你眼神好不好,為什麼戴眼鏡跟我半毛錢的關系都沒有,即便你這麼說,我也不想做誘餌。”黎簇道。“我說這些不是告訴你,能確保你這個誘餌安全,我是提醒你要乖乖聽話,配合我行動。我放你下來后,你就必須往沙丘那邊跑,否則我打爆你的屁股。”

  “狗——”黎簇剛想罵,黑眼鏡已經踹上他腳邊上的某個開關,掛住他的繩子一下就松了,他從半空中掉了下來,摔在沙地上。

  他的手還是綁著的,繩子連在卡車上。吊著時不覺得,現在拖著才發覺格外的重。他爬了起來,聽到了黑眼鏡拉槍栓的聲音。

  “往沙地跑,跑到繩子拉不動,再跑回來。”

  黎簇本想說“你有種殺了我”,但是一聽到槍栓的聲音,他的腿几乎立即就動了起來。絲毫不受他意念的控制。他聽到黑眼鏡在后面一直喊“跑跑跑……”聲音越來越小,他跑得越來越遠。等他累得不行了,停下來回頭去看,發現卡車已經離得很遠了,繩子也脫了很長。

  跑步比他想象的累多了,他大口喘著氣,才晃了几下,遠處一聲槍響,一顆子彈就打在他的腳下。他几乎跳了起來,立即開始繼續往前跑,一口氣跑到沙丘的頂上。繩子沒法拉動了,他才回身大罵:“我日你奶奶個腿儿!”

  罵完了,黑眼鏡也沒理會,他也實在累得夠嗆。坐到了沙地上,心說,這麼遠你該沒轍了吧,老子也不回去了。想著,他探出頭去,看了看沙丘后面。那個地方就是他們掩埋屍体的“離人悲”所在。

  他不禁愣了一下。他看到那片沙丘的底部,從沙子里面,竟然伸出了很多只手。

  所有的手似乎都是干屍的手,手掌朝天呈抓狀,整個沙丘下面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

  “這是什麼情況?”他看的瞠目結舌。難道這些屍体全部都詐屍了?正想著,他就看到,其中的几只手竟然動了一下,往沙地里面縮去。

  他以為自己看錯了,但是最初那几只手縮入沙堆之后,整個“手林”中有好几只都縮了下去。就好像是某種海洋里的水蛭,收到刺激之后鑽回沙子里的感覺。

  他吸了口涼氣,几乎是同時,沙丘下面起了波紋,有東西在沙下開始活動了。他知道要糟糕了,立刻跳了起來。莫非抓吳邪他們進沙子的,是這些干屍嗎?這些屍体都是活的?

  看著沙面的“波紋”朝自己這邊涌動,他立即往回跑去。身子本來就疲憊,還沒緩過來就跑,根本沒有剛才那麼快了,踉踉蹌蹌的,跑几步他回頭再看,几乎沒急得跳腳。

  就見身后的沙丘上,出現了最起碼几百條“波紋”,整個沙漠真的好像活了一樣,全部都翻滾了起來,所有的“波紋”都打著螺旋朝他涌來,那情形極其壯觀。

  “沙漠活了過來。”

  他忽然想到黑眼鏡的話,媽的,還真不是誇張。

  好在黎簇年輕,爆發力足夠,咬牙之下也不覺得力竭了,一路狂奔到了卡車底下,他就往卡車上爬。見到黑眼鏡正笑嘻嘻的看著遠處波濤洶涌的沙海,一副很爽的樣子。“你到底想干嘛?”黎簇大罵道,“我們要死了!你還在這里看戲!”

  “你放心吧,這些車在這里有好些年頭了,在車上肯定安全,否則這些車早就被掀翻了。”

  黑眼鏡拉上槍栓,黎簇此時才看清楚,這是一把老式的步槍,應該是他在這些車里找到的。他的腳下還放著六七顆子彈,都擦得錚亮。“咱們得看看,沙子下面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一點險還是要冒的。”

  看來,昨晚自己昏迷的時候,這家伙做了不少布置。黎簇以前在靶場撿過子彈殼,知道要把氧化的子彈擦成這樣需要花費多少力氣。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花這些力氣是必要的。對于槍械來說,放置太久的子彈,如果不擦亮檢查,爆膛的几率會很大。

  黎簇爬到他身邊,繼續問道:“怎麼個看法,你是不是也有什麼計划?”上來之后他就有點安心了,不由得也興奮起來。

  “還得仰仗您。”黑眼鏡朝他點了點頭,一本正經地說道,“等下還要麻煩您受累。”

  黎簇皺起眉頭,有點無法理解他的意思。黑眼鏡晃頭“咻”了一聲,讓他看前面的沙海。

  只見所有的“波紋”,几乎全部都彙集到了他們所在的這輛卡車前面整個沙海好像被翻過一遍。更遠處的“波紋”也陸續的圍繞過來,一層一層,在卡車前方停了下來。

  這場面有點儿像街頭賣藝的,吆喝几聲,所有人都圍了過來。只是這些圍過來的,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儿。

  黎簇看著圍過來的東西越來越多,背后的白毛汗全出來了。他此時有一種在亞馬遜河垂釣的感覺:河水之中,半徑六七米的圈內,全是食人魚。而自己就在一葉小舟上,一個扑騰下去什麼都不會剩下。

  “我覺得……”黎簇想和黑瞎子說,還是悠著點比較好,對方數目太多了。在這車上,也沒個東西可以抓手,車子一震,難保不會掉下去。但是他一句話沒說完,后領子就被黑眼鏡揪住了。

  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黑眼鏡憋氣喝了一聲:“走一個!”緊接著,他整個身体被提了起來,又被甩到了空中,朝卡車前方摔了過去。

  半秒后他已經摔到了卡車前面的沙地上,他反應真算是非常快了,沒有因為摔了個馬趴而有絲毫的遲疑。几乎是瞬間,他本能就爬了起來,他的手仍舊被綁著,平衡不好把握,站起來之后又一個趔趄,半跪了下去。

  同時,從四周的沙子中,猛地伸出無數只手向他抓來。

  那一瞬間的感覺太詭異了,就像是一片荒蕪的土地上,在四分之一秒的時間里,滿地開滿了一種奇怪的干枯的花一樣。這可以說是一種綻放了,而且還不是一朵花的綻放,而是整片沙海瞬間完全炸開。

  黎簇身上十几個地方同時被手給抓住了。接著,他感覺到腳下的沙子突然變得無法支持他的重量似的,整個人往沙子里沉了下去。所有被抓住的地方,出現了一股完全無法抵抗的力量。

  太快了,仍舊只是一瞬間的功夫,他已經完全沒進了沙子里。等他的鼻子里開始灌沙子,嘴巴里吃滿了沙土,他才意識到,自己被黑瞎子從車上扔下來了。此時他連大罵的機會都沒了,只感覺身上有無數的手把他往沙子的深處拖去,他能感覺到自己在迅速下沉,卻無法做任何事情。所有的力量必須集中用在緊緊憋住呼吸,不讓沙子灌進鼻腔和肺部。但是已經灌入其中的沙子,還是讓他万分的難受。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7 05:35 PM

沙海(一) 第四十三章

他不停地想扭動,但是不管怎麼使勁最多只能讓他攪動一下身邊的黃沙。他深刻体會到,在沙子里和水里完全不同,沙子是固体,往邊上扭動,能擠過去兩三厘米就已經非常吃力了,沒几下他就放棄了。往下直被拽了大概二三十秒,他所有的氣都用完了。

  如果他經歷過很多生死之間的狀態,他那個時候也許腦子里會有“我擦,我命休矣”的句子產生。但是黎簇只是一個雛儿,在最后關頭,他腦子一片空白,什麼也沒有,所有的精力都本能地全部用在了努力讓自己憋氣上。

  下降在他快翻白眼的時候停住了。恍惚間,他忽然感覺到自己背后的那根繩子繃緊,上面傳來一股力量。這股力量比起把他往下拉的力量,更加不可抗拒,他被强行往上拉去。

  一開始,抓住他的手還試圖將他拉住,但是隨著繩子力量的加大,這些手的力道都慢慢松懈,逐漸脫手了。他的臉在沙子的摩擦下,迅速往上拔起。

  他在事后感慨:第一,幸好鼻孔是朝下的,否則在那種速度下,他肯定灌一整個胸肺的沙子;第二,蘿卜在被人從地里拔起來的時候,一定充滿了怨念。

  差不多三十秒他就被拔出了陷入的地方,衝出沙子之后,他被拔得騰空而起,雙腳離地,又開始晃動起來。

  肺部的極限終于爆發,他猛吸了一口氣,結果把鼻子附近的細沙全部吸進了鼻孔里,開始劇烈地咳嗽。眼睛也完全被沙子迷住,不停地甩頭並用力眨眼皮,才慢慢能睜開眼。

  往腳底一看,自己再度被吊在了那卡車上,腳離地一只手臂的高度,下面無數的手從沙子里伸了出來,對著他的腳不停的抓著。

  他趕緊縮起小腿,回頭痛苦地看著黑眼鏡。后者站在車頭上,正用槍瞄准自己。

  “老大,你玩的太過了!”黎簇對他叫道,心里突然無限的懷念吳邪。那家伙雖然臭屁,但是對自己真的還算蠻不錯了。這黑瞎子跟他一比,他媽就是個瘋子啊。

  “別急,正主還沒來呢。這些小嘍啰,我真興趣不大。”

  “正主?”黎簇撕心裂肺的喊出聲。剛叫完,他就聽到“轟隆”一聲,扭頭一看,腳下的沙地之中,所有的枯手全部都縮回了沙地里。與此同時,沙地里有一個巨大的影子拱了起來。

13.七頭蛇


  “你奶奶個腿儿的。”黎簇咽了口唾沫。眼看著沙子不停的拱高,很快就變成了一個小沙丘。接著,從沙丘之中,猛的探出來一根巨大的東西。那几乎可以說是從沙子里“噴”了出來。

  黎簇先是低頭看著那東西從沙子里出來,很快便只能抬頭看它。那東西足有三米多高,乍一看,就像一只巨大的手,從沙子里伸出。也正是因為實在太大了,黎簇馬上就明白,那根本不是手,而是一種奇怪的觸須。

  這一條東西,大概是一條像蛇一樣的奇怪生物,在它的頭部,伸出了七條手指一樣的觸須。

  “什麼東西?”

  “七頭蛇?”黑瞎子似乎也驚呆了。

  “什麼蛇?”黎簇大叫。就看到七根手指猛的全部張開,就像一只巨大的爪子。他忽然想起了自己背上的刀刻的傷疤,心想,難道對方刻的,完全不是一只手,而是一條長著七只腦袋的蛇。

  他盯著那七根手指,卻感覺完全不像是蛇的腦袋,就只是一只奇怪的爪子而已。這應該不是蛇,他正琢磨著,那巨大的爪子兀的一下就發動進攻了,朝他猛抓過來。

  同時,身后一聲槍響,子彈瞬間掠過他的臉頰,打在了抓過來的巨爪上。巨爪被打得后仰。沒等巨爪反應過來,身后又一聲拉槍栓的聲音,緊接著,一槍又一槍。

  繩子震動了一下,黑眼鏡已經跳到了吊車的吊臂上,站在上面,壓腰疾走。一邊用貓一樣的動作朝吊臂的盡頭跑去,一邊開著槍。

  他的速度快得驚人。吊臂老化了,黑眼鏡在上面跑動,晃動得厲害,吊在半空中的黎簇被震得晃來晃去,好像被風吹動的腊肉。

  巨爪被連續五發子彈擊中,沒有爆出一絲的血花,子彈就好像打在橡膠上一樣,連彈孔都看不清楚。但是從巨爪的動作中能明顯看出,子彈的衝擊力讓它吃痛。等黑眼鏡跑到吊車臂的頂端,巨爪已經被他逼得后退三四米了。

  可是,沒有第六槍了,這種步槍只能裝五發子彈。五槍打完后黑眼鏡把槍摔了出去,擊在了巨爪上。他自己則反手從背后抽出了一把黑色短刀。

  這把短刀几乎是全黑的,能看出非常重。短刀入手的瞬間,黑瞎子已經從吊臂的盡頭飛躍了出去,整個人弓起在空中轉身,反手將刀劈了過去。

  黎簇完全無法理解人類竟然能做出那種動作,那時候摔過去的步槍還沒落到沙地上,黑眼鏡一下趴到了“巨手”的背上,短刀正好扎入“手背”。

  “老大,你要自殺也先把我放下了啊。”黎簇看見巨爪吃痛后猛烈的搖動,它“背上”的黑眼鏡就好像騎著野馬的牛仔,被甩來甩去,竟像紙片一樣輕薄。

  也虧得黑瞎子力氣大,沒有被甩飛出去。那東西在沙地上亂拍了好几下,就猛地往沙地里縮去。

  黑瞎子大喝了一聲,黎簇還沒看清楚怎麼回事,那巨爪子已經縮回了沙地里,黑瞎子落到沙地上,一個打滾差點被拖進去。等他甩身起來的時候,手里已經扯了一片什麼東西。他迅速跑回來,一刀挑開黎簇身后的繩子。黎簇雙手松綁后摔了下來。

  “到卡車上去。”黑瞎子也不理他,几步竄上了卡車。

  黎簇心里罵著“狗日的,我才沒那麼傻呢?”拔腿就往卡車后面跑。他打從心里認為,和這瘋子在一起太危險了,他寧可就在這片被卡車圍住的區域里和他捉迷藏,也不想再和他說話了。

  跑出去十几米,轉頭發現黑眼鏡完全沒有跟過來的意思,他也慢了下來,琢磨著經過剛才那一番折騰,這家伙也体力耗盡了吧。便看到卡車頂上的黑眼鏡朝他揮了揮手,大喊道:“青椒肉絲炒飯,吃不吃?”

  黎簇扯起嗓子大罵道:“炒你媽逼的飯,老子不會靠近你超過一百米!”

  黑眼鏡繼續叫道:“那我就不客氣了,我吃完可就走了。你這次立了大功,我本來還想把你帶出去的。現在也好,我一個人吃兩碗。”

  黎簇皺起了眉頭。他想了想,心說不對,與其待在這個地方,他寧可被這黑瞎子虐待。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7 05:35 PM

本帖最後由 sptranss 於 2014-2-7 05:36 PM 編輯

沙海(一) 第四十四章

如果是吳邪此時可能會因為慣性,繼續留在這里糾結。黎簇的性格和思維方式顯然是非常直率的。想到這里,他立即往回跑去,叫道:“等一等,留一碗給我!”

  黑眼鏡繼續叫道:“你不是說不會靠近我一百米嗎?”

  黎簇大罵:“老子被你整死了,不能一點好處都撈不到。”重新爬到卡車頂上,他又想到一件事情,立即又從卡車上爬了下來。

  黑眼鏡從包里拿出青椒肉絲飯,已經吃上了。看見他又爬下去,詫異道:“你怎麼做事情那麼不痛快。爬上爬下的,你還嫌折騰得不夠?”

  “你說過,你帶我出去是因為兩個人生存几率大一點。但是,走出沙漠的時候,你一定會殺我滅口的。”

  “是啊。”黑眼鏡吃了一口,“有什麼問題?”

  “那我寧可在這里等死,也不想在看到生存曙光的時候被你殺了。”

  黑眼鏡放下飯盒,微微一笑,說道:“你放心吧,理論上雖是這樣,但是,現實情況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

  “我走不出沙漠。”黑眼鏡說道:“我估計了一下,這一次的干糧,只夠你出去,我只能走完半程。”

  “什麼?那你不更得殺了我。這樣你一個人就能出去了。”黎簇道。

  黑眼鏡低頭看他,隔著墨鏡,黎簇看不到里面的眼神。頓了頓,他才笑道:“也是,我怎麼就沒想到。”說著就在身上摸索起來。

  黎簇暗罵自己,真的就是一個白痴啊,怎麼就亂說話啊。剛想繼續跑,就看到黑眼鏡根本沒把刀掏出來,而是掏出了煙點上。對他道:“你不懂,對于我來說,你能活下來的價值大多了。”

  “為什麼?”黎簇還是退后了几步。

  黑眼鏡道:“因為,我即使活下來,也活不了多長時間,而你,未來還很長。”

  “我看你年紀也不大啊。”黎簇說完這句話就又后悔了,恨不得抽自己几個嘴巴子。媽的,這是在說服他宰了自己嗎?這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

  黑眼鏡咯咯直笑,說道:“也不是說我就完全沒有生還的可能性,你安心上來吃飯,我告訴你原因。”

  黎簇爬了上去,這一次他學乖了,保持著離他足有一臂的距離。他坐定后才看到,黑瞎子的手上,纏繞著一條東西。仔細一看,他就發現那是從巨爪子上面割下來的。如今這麼近的距離看,更像是樹皮一樣的東西。

  “這是?那怪物的皮?”

  黑瞎子吸了一口煙,把手上的皮遞過去,就道:“那不是手,也不是蛇,那東西是一種植物,叫做九頭蛇柏。我敢肯定,這片沙漠下面有一個巨大的空洞。吳邪和他那個伙計,肯定沒有死。”

  “為什麼?”黎簇問道。

  黑瞎子道:“因為這種東西的生活習性。它們習慣于困死獵物,而沒有能力直接將獵物殺死。”黑瞎子几口扒完飯,就把自己的背包甩給黎簇,繼續說道:“里面有GPS,食物和水。你往東走三十公里,有一條廢棄的公路,順著公路向北走,有一段會和現在的公路重疊。雖然這里不一定會有過路車,但你順著公路走說不准就能遇到一輛,這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你呢,你不和我一起去?”黎簇問道。

  “我說了,我只能走完半程,那我還走個屁啊。我把自己那份留下了,你自己走吧。”黑眼鏡又看了一眼這片沙海,“你未必能活的比我長,這里畢竟是沙漠,你可要加油了。”

  黎簇看了看裝備,就道:“可是,四周全是那種東西,我怎麼走啊?你是不是還在涮我呢?” 黑眼鏡把黑刀插/入后腰,背上自己的小袋子,就跳下了卡車,說道:“我這個人很公平,我現在會走到那個沙丘上,開始跳踢踏舞。你乘這個機會快走吧。”

  “那怎麼好意思?”黎簇說道,忽然覺得這事情變化得太快了,這人現在是要舍身救他嗎? “別太感動啊,我說了,我要保護那個姓吳的。如今他們肯定被困在地下,雖然暫時不會死,但是時間一長就難說了,我會下去爭取一段時間。

  在我的包里,有一只電話,里面只有一個電話號碼,你到了有信號的地方,就撥打那個號碼,把事情告訴電話里的人。就會有人進沙漠救我們,這件事情就和你沒關系了。”

  “哦。”黎簇翻了翻背包,果然發現里面有一只手機。 黑眼鏡摘掉墨鏡,帶上了黑色的風鏡,然后用一條不知道從哪儿找來的黑布蒙住了口鼻,用力扎緊,黎簇忽然想到個事情,又問道:“等等,要是我死了,你不是也沒救了。”

  黑眼鏡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嗯,真聰明!你想的很對。所以,你千万別死。”說完,黑眼鏡就往“離人悲”的沙丘那邊走去。

  黎簇看著他越走越遠,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隱約就看到那邊的沙地開始起了波動。他知道自己沒有多少時間,立即跳下了卡車,向另一個方向跑去。跑跑停停,還回頭瞅瞅。第二次和第三次回頭的時候,他已經看不到黑眼鏡了,也不知道是被沙丘擋住了,還是被那些手拖到沙子底下去了。

  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他繼續往前狂奔。此時,太陽完全升了起來,他握緊了GPS和指南針。 “千万別死啊!”他告訴自己,然后義無反顧地衝向前方無垠的沙海。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7 05:36 PM

本帖最後由 sptranss 於 2014-2-7 05:37 PM 編輯

沙海(一) 第四十五章

14.獲救

  曬!曬的程度就猶如置身火山地獄一般。

  黎簇喘著粗氣,在太陽下走著,他的每一步都特別的緩慢,慢到几乎沒有前進。

  身后的沙丘上留下了一行腳印,腳印時而稀疏,時而密集,還有很多奇怪的小沙坑,顯然是有人摔倒再爬起來留下的。

  身后早已看不到那片白色的沙漠了,也看不到那個奇怪的海子和汽車的殘骸了。沙漠變回了應有的黃色。黎簇不記得這個變化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他只是在本能的驅使下,根據GPS的方向繼續向前走著。

  他在走了多久了,十個小時?不知道。他只記得天黑過一次,那一次天黑,他還有精力能吃點干糧,找一個看起來比較安全的沙丘背陰面休息睡覺。

  他完全記不清自己到底走了多久。黑瞎子嘴里的三十公里,似乎有三千公里那麼長。不過,他內心殘存的一點理智告訴他,是自己走得太慢了。

  沙地極難行走,脫水和高溫完全讓他舉步維艱,他堅持到現在還沒有死掉已經算很不錯了,如今還在前進,他覺得簡直就是一個奇跡。

  “千万別死啊!”

  他時常想起這句話。在幻覺中,如果他還沒出發,那家伙還在他面前的話,他一定把這句話甩他臉上。

  他媽的,你來試試看!

  就在他恍惚的時候,他忽然看到了,在沙漠中出現了一長條奇怪的顏色。

  我靠,幻覺,真正的幻覺出現了。媽的,為什麼不是水或者美女,這一條是什麼東西,看上去比沙漠還要干燥。

  黎簇心里暗罵著,朝那個東西走了過去。靠近之后,他忽然意識到,這是一條老式公路。

  他愣了愣,几乎雙腿一軟就要暈過去。看來黑瞎子沒耍他,他在路上好几次都覺得自己被耍了。這個黑瞎子雖然變態,但是為人還是挺靠譜的。

  他几乎是爬上那條公路的。Oh,no!這條公路根本不是終點,還要走很長一段。 他算了一下,決定喝掉水壺剩下一半的水,來加快自己的結局。他咽下了几口滾燙的水,其實這一半的水也只有半杯而已。

  他繼續往前走。有了堅實的路面,路好走了很多,他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為什麼那個黑瞎子會知道這里那麼多的細節?但是他不願意再思考了,他要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行走之中。

  四個小時后,一輛現代吉普車橫穿吉林沙漠的中途,發現了黎簇。那個時候,他正趴在公路的中間,隱沒在陽光下的耀眼反光中,差點被吉普車壓成一條帶魚。

  車上的人是當地的土著,他們有施救的經驗,立即給黎簇補充了鹽水,並把他帶到了醫院。

  黎簇嚴重脫水陷入昏迷,等他醒過來的時候,離他昏倒在公路上的那天已經過去了十一天。他的記憶在第十五天的時候,才逐漸恢復。當他看到醫院的天花板、老爹的臉、還有梁灣那熟悉的表情的時候,立刻就放松下來。他心說,終于回來了,一切都結束了。

《盜墓筆記少年篇·沙海》第一卷完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9 08:31 PM

沙海(二) 第一章 唯一的號碼

黎簇從沙漠里出來,身体一直沒有完全恢復,還在接受持續治療。他的神志完全清醒,已是他在北京醫院醒來的第三天,他第一次完全想起了所有的事情。

  背后的傷口奇跡般的成功結痂了,輕微的瘙癢讓他很不舒服,這種感覺讓一切細節開始回到他的腦子里。他想起了那只手機。那個黑瞎子,在給了他食物和水之后,和他說過,他必須活下去,他需要撥打一個電話,來告訴電話另一頭的人所有事情的經過。

  黎簇不敢說他是真正的剛剛想起來。經歷了太陽下的暴曬,他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走路上。他有無數次回憶時就要想起這些細節,但是腦海中那刺目的毒日讓他的記憶一想到沙漠就自動停止了。

  即便他現在想起來,也沒有馬上撥打這個電話。他忽然想到,自己已經走出了這件事情,如果他不去回憶,這一切都會過去。唯獨他背后的傷疤在時刻提醒他這些已經發生的事情。當時吳邪說過,帶他去沙漠就是因為他背后的傷疤。

  如果他撥打了這個電話,電話另一頭的人決定去沙漠中救吳邪和黑瞎子的話,他們是不是也會來找他? 如果他背后的傷疤真像吳邪認為的那麼重要的話,電話另一頭的人,肯定也會來找他。那麼,事情還會再重復發生一遍。

  不,他無法在經歷一次了躺在床上,他身上所有的肌肉都麻木了。這棉質被子的質感,空調吹出的風所散發出的臭味和適宜的溫度,還有四周人說話的聲音,讓他忽然意識到了“文明”的美好。

  不能就這麼簡單的打這個電話。

  黎簇內心還有一種恐懼:他想起這件事情,距離他被發現已經過了太長的時間。如果黑眼鏡和吳邪因此死了,對方會不會遷怒于他的“耽誤”呢?

  他偷偷溜回家,他從沙漠中帶回來的所有東西,都在他自己的房間里,連包都沒有打開。顯然他老爹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儿子經歷過什麼。

  他打開包,從里面找到了那只手機,已經沒有電了。他找到街角的手機店,配了一塊電池。就如黑瞎子所說,手機的電話簿里果然只存了一個號碼。

  他把號碼抄了下來,找了個公用電話,打了過去。沒有人接。

  電話打通了,但是一直沒有人接電話。難道只有用這只手機打過去,對方看到熟悉的號碼才會接嗎?

  聯想到吳邪的身份,黎簇覺得這種事情也是有可能的。

  他蹲在路邊想了半天。有一剎那,他想著還是不要管了,只要不打這個電話,一切肯定都能過去。反正黑眼鏡的事情誰也不知道,也不會有人來指責他。

  但是他心里還是覺得不舒服,只是那“一剎那”的想法,他就明白,如果自己不打這個電話,一輩子都不會安心的。

  他嘖了一聲,心說大不了打完后再躲一段時間。以前他在明處,吳邪在暗處,他不好防備。現在他算是在暗處,還能見機行事,實在不行他就讓他老爹和自己都進警察局里住去。他就不信那群盜墓賊神通那麼廣大。

  這麼想著,他就用那個手機撥通了唯一的號碼,屏幕顯示正在撥出的時候,他渾身的汗毛都豎立起來。

  可是手機響了起碼有三十聲,還是沒有人接。黎簇沒有掛,直勾勾的盯著屏幕看,一直等到手機自動掛斷,屏幕黑掉。

  黎簇松了口氣:“行了,對方不靠譜,不接電話,和我沒關系。”他頓了頓,在路邊又蹲了一段時間,心里還是不安,又撥打了一次,電話依舊沒有接通。

  他這才完全放心。心想:又是做你們的人質,又是被你們威脅說出了沙漠就要殺了我,我都不計前嫌,給打了兩個電話。這兩個電話我冒了多大的風險,現在時你們沒接。我算是仁至義盡了,以后要是有什麼問題,自然也和我沒什麼關系了。

  想到這里,他一下坐倒在地上。覺得解脫了,完全解脫了。

  還沒等他的屁股把冰冷的地面捂熱,手機忽然震動起來,他几乎脫手丟出去。低頭一看,手機竟然響了。那個唯一的號碼,撥了回來。

  黎簇顫顫悠悠地拿起手機,條件反射的按下了接通鍵,將手機放在耳朵邊上。半晌,他才聽到對面傳來了聲音:“誰?剛才誰找我。”

  “呃,我是一個送信的。”黎簇語無倫次道,“有人托我帶一個消息給你。”他以為對方聽過后,會用很低沉的聲音,特別應景地,庄重地回答他“說!”或者“稍等,我找個沒人的地方。”

  但是對方卻是沒怎麼重視的語氣,說道:“我現在又點忙,能不能隔三十分鐘打過來?”

  黎簇愣了一下,心說你竟然還給我擺譜,就道:“可是,這個口信十分重要。”

  “我現在的事也挺重要的,如果他真那麼著急,為什麼不自己來找我,要你給我打電話傳口信?”對方繼續說道,“三十分鐘之后和我說吧,你不打過來也沒事。”說著,那人竟然把電話掛了。

  黎簇看著電話,心說黑眼鏡啊黑眼鏡,你到底有沒有和別人說好來救你啊。這他娘的也太不靠譜了。

  怎麼辦?他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又被耍了,不太可能吧,黑眼鏡千里迢迢去沙漠就是想著這麼耍他?但是如果不是被耍,為什麼對方會是這個態度。

  他坐在路邊,思維混亂,一直發呆了三十多分鐘,他才又拿起手機,心說“最后一次了,這一次如果再不接或者吃閉門羹,那就是你黑眼鏡自己人品差了,和我沒關系。”

  電話打去,這一次倒是很快就接了,黎簇說:“我就是剛才和你傳口信的人。”

  另一邊傳來的聲音已不是之前的那個聲音了。現在是一個女人接的電話,那個女人道:“你不用說了,這個號碼出現,就告訴了他們一切,他們已經出發了。很感謝你,你可以保留這個電話,這個號碼不會再打通了。再見。”說完,電話有掛了。

  黎簇怔住了,這次他聽懂了。看來對方一接到電話,就知道自己想說什麼了,他忽然有些失望,就這麼完了?不好好的感謝我,也不來綁架我威脅我了?甚至,也不來問問清楚事情的經過,他們這樣能找到黑瞎子嗎?

  同時他也松了一口氣,心里的石頭終于落了下來。心里感嘆著:我終于變回一個普通人了。我和沙漠,和那些瘋瘋癲癲的人,終于一點關系都沒有了。 活了那麼大,他第一次感覺到,命運這個東西真有些奇妙。

  只是,他又覺得事情發展得有些太快了,似乎應該不會這樣結束。但是這個時候,就算有這個預感,他也不知道該去哪里核實。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9 08:33 PM

沙海(二) 第二章 無人在意的傳奇

一周后,黎簇出院,回校繼續上學。

  他踏進學校大門的時候,心想:在這個世界上,就算參與了這些老師一輩子都不可能經歷的事情,自己這個年紀最終也還是逃脫不過他們的手掌心啊。

  他順著進校門的人流往里走,各種穿校服的學生和往日一模一樣。但是他走在他們中間,卻開始覺得自己和他們不一樣。

  弱爆了!他看著那些人,在心里默默的念叨:老子可是被人綁架,在沙漠中經歷了極限之旅的人,現在竟然有淪為校服黨了。干!可惜那樣的經歷自己不敢多說。否則,老子一定是這學校最風光的人。

  路過教學樓,看了看門前玻璃里的影子,他覺得自己的背影也滄桑了起來。果然同這些普通的同學不一樣,他心里升起了小小的優越感。但是這種優越感,在他坐到自己座位上的時候,立即就消失殆盡了。

  他看到屬于他的座位上堆滿了雜物。翻開自己的抽屜,里面全部都是垃圾,發霉的香蕉皮,紙團,還有很多奇怪的衛生紙。

  他把那些垃圾都清理干淨后,突然察覺到,班級里竟沒有一個人留意到他回來了。同學嗎全部都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聊天,仿佛他根本不存在。

  媽的!不是應該立即圍上來,問我的傳奇故事嗎?他心里說。這樣他就可以非常憂郁的搖頭,裝X地告訴他們:我不能說。以此吊足他們的胃口。 說不定就有女孩會在下課回家的時候和他同路,請求他:“你偷偷告訴我嘛。”然后他就可以在路邊,或者操場上,迎著落日,如站在夕陽下的江湖游俠一般的姿態,把故事講述一遍。然后,然后就可以......

  沒有然后。別說女孩子了,就算他以前的一群死黨,也都沒有注意他回來了。難道還要我自己去他們那里報到?

  黎簇心有不甘,決定還是矜持一點比較好。他默默地坐在椅子上,望著窗外。期待著來自別人的發現,他期望聽到有人驚呼一聲:咦!你出院了。

  下午四節課過去了,沒有人發現他,好像連老師也沒有發現他。一直到中午吃飯,坐在他前面的蘇万才轉過頭來。教師里其他人都走光了,蘇万淡然地看著他,他也看著蘇万。兩個人對視著不說話。

  黎簇這才意識到不對勁,不是別人沒有發現他,而是別人根本就不想和他說話。

  “干什麼?”兩人對視了很久,黎簇就問道。

  “還錢。”蘇万答。

  黎簇這才想起來,自己向蘇万借錢的事情。摸了摸空的口袋,錢早就沒了。他看著蘇万,想著怎麼解釋,但是想了想他就惱火起來了:王八蛋,我經歷了那麼多可怕的事情,作為死黨,你見我第一面竟然只是讓我還錢。就算真的要我還錢,也應該先問候几聲吧。

  “明天還你!”黎簇沒好氣道。

  蘇万繼續看著他,過了好一會儿,又問道:“你的病好了吧,不會傳染吧。”

  黎簇看著他:“什麼病?什麼傳染?”自己不是被劫受傷嗎?怎麼就變成生病了?還是會傳染的病? 蘇万道:“我們班主任說你得了肺病,會傳染,所以休學几周。”

  “他奶奶個腿儿的,老子是外傷,老子不是得病!”

  黎簇一下明白為什麼沒人理他了,几乎跳了起來,自己被綁架然后獲救的傳奇事跡,敢情誰也不知道,全只當是得了傳染病。

  班級里現在也沒几個人,黎簇心里郁悶,踹了几腳桌椅發泄,又轉頭看蘇万,蘇万拿著飯盒問他:“真不是傳染病?”

  “再問絕交啊。”黎簇指著他,想了想,就翻起自己的T恤,讓他看自己的后背。等他再轉過來,蘇万正張大了嘴巴看著他,明顯被他背后的傷疤怔住了。

  “這是怎麼回事?“

  “說來話長了。”黎簇回答,“去操場上吃中飯,我和你細說。”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9 08:34 PM

沙海(二) 第三章 手機與快遞

在操場上的樹蔭里,兩個人吃著飯,黎簇把所有經過和蘇万說了。 蘇万聽得一愣一愣的,等他全部說完,才道:“你不是腦子也受傷了吧,沙漠里怎麼可能有那種東西?“ 黎簇從包里掏出那只手機,給蘇万看,手機里只有一個號碼。

  蘇万擺弄了一下,覺得黎簇也不是那種會以信口胡說為樂的人,但是讓人實在有些接受不了。

  “那你之后還打過這個號碼嗎?”蘇万問他,“人救回來沒有?”

  “我不敢打,說實在的,我也想知道那邊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我覺得,我如果再和他們有關聯,我一定會出事。”黎簇道,“而且,對方也說,這個號碼我再也打不通了。”

  蘇万道:“也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過我這羨慕你,發生了這些事情,你老爹肯定放過你了。”

  蘇万想起自己的老爹,自己好像也沒有就這些事情和老爹多交流,老爹好像也沒怎麼問過自己,不過對自己的態度倒是沒那麼惡劣了。

  他覺得,至少自己之前要出走那件事,應該是過去 。但是之后的日子還長著呢,老爹總不會因此就縱容自己繼續胡作非為吧。

  蘇万擺弄著那只手機,似乎是在思索什麼,黎簇就問道:“你在琢磨什麼?”

  “我在想,你什麼時候能還我錢。我覺得你還錢的希望不大了,要不你把這只手機給我,我自己處理掉,咱們就兩清了。”

  黎簇一把搶回手機:“你想的美!”

  “那你說你怎麼還我錢,你連中飯都是我請的。”

  “這手機可是我此次歷險的見證,我這輩子恐怕再也沒有機會經歷同樣的事情了。這東西我誰也不會給,我寧可幫你抄一學期作業,或者我幫你老爸洗車去。”

  蘇万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你是說,這是你一生中最刺激、最冒險的事情嗎?”

  “是的,雖然你比我有錢,但是,普通人遇到我這種事情的几率肯定不高,你就盡管羨慕嫉妒恨吧。”黎簇說道。他內心稍微有一些暗爽。但是比他之前預想的快感少多了,也許蘇万和他關系太好了,向蘇万炫耀的成就感不大。

  人嘛,想炫耀的對象永遠是看不起自己的人。而死黨即便是炫耀成功,也沒有什麼快感。蘇万嘆了口氣,只是笑了笑。黎簇就覺得他的表情很奇怪,問道:“你裝什麼憂郁,這儿又沒別人。”

  蘇万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掏出了一只手機遞給黎簇。

  黎簇接過來,看著手機的款式,和自己的對比了一下,竟然跟黑眼鏡給他的那只一模一樣。背后忽然就冒起了白毛汗。他翻開了蘇万的那只手機,發現電話簿里,也只有一個電話號碼,同自己的那只手機里存的號碼完全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黎簇問道。

  “我也不知道,下午我們翹課,你跟我去我家吧。”蘇万道,“我還有更可怕的東西給你看。”

  “翹課?這是我回來后第一天上課哎。”黎簇說道。“雖然我不愛學習,但是我連凳子都沒坐熱。”

  “你不用擔心,你現在消失別人也不會在意,他們會以為你又去醫院復診了。”蘇万道。

  黎簇想了想,也是。他看了看手里的手機,罵了一聲,就道:“走,不過我不要等到你家才知道,在公車上你就得和我說。”

  兩個人放下飯盒就回教室收拾了書包。中午學校關門,他們來到体育館后面的后門,然后翻牆出去,那儿有一個全學校都知道的秘密豁口,可以很容易爬出去。外面就是大馬路,兩人翻下來,穿著校服,路過的行人都斜眼看他們。黎簇逃課經驗豐富,立即脫下校服塞進包里。蘇万照做。

  他們兩人怕教導處的人看見盤問,不敢在校門口坐公車。步行了一站才上了車,黎簇立即催蘇万:“快說快說。”

  蘇万道:“這東西不是我的,這東西是你的。”

  “我的?”

  “是的,你不是不見了嗎?你在學校的信和雜志都是我幫你領的。”蘇万說道,“這東西就在寄給你的郵包里找到的。”

  “啊?”黎簇更加的莫名其妙,“可是,那瞎子已經給我一個了。而且,你竟然拆我的郵包。”

  “不是我想拆,是因為里面有東西在響。”蘇万說道。

  “然后呢?”

  “我拆開郵包,然后就看見這手機有電話進來,我就接了。”蘇万就道,“對方是個女的,她說是你的朋友,有東西要寄過來。但是,寄到你家里的東西總是退回來,她問我能不能給一個比較固定的地址。我一想,寄到學校肯定麻煩,不如寄到我家里,于是就把我家的地址給她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你離開一周之后,我接到的電話。”蘇万抹了抹臉,“你知道我借錢給你不是小數目,我還指望這些錢買游戲點卡呢。而你又不見人,有東西押我那儿也是好的。”

  “我知道了。然后呢?你繼續說。”黎簇說道。

  “然后就瘋了。”蘇万道,“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我每天都會收到他們寄給我的郵包,一直到昨天才停止,我的房間已經完全被塞滿了。”

  “他們寄過來的是什麼東西?”

  “啊,那些東西太可怕了。”蘇万道,但是說話的時候,表情並不是那種恐懼,而是一種興奮,“但是,也太屌了!”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9 08:36 PM

沙海(二) 第四章 快遞物品

蘇万的老爹發財早,所以買房買的早。蘇万家是一幢很大、很老的早期別墅。整幢房子的占地面積有黎簇家十個大,大部分的房間空著,甚至都沒有裝修。院子倒是修整得很好,他老爹喜歡園藝,院子里全是各種各樣的綠色植物。蘇万老娘是家庭主婦,整天玩麻將,一進院子就能聽到麻將聲從里屋傳出來。

  蘇万翹課回家不能走正門,就偷偷從側門上的樓。他的房間在二樓,房間比黎簇整個家還大。進去之后,蘇万關上房門,房間里一片漆黑,窗簾還沒拉開。

  黎簇看出蘇万的床上一團亂,顯然他老娘也沒給他整理房間。黎簇倒不意外。

  其他的地方太黑了,看不清楚。蘇万摸黑過去,拉開了窗簾。陽光照了進來,此時是下午兩點多,太陽最大的時候,整個房間被照得通亮。

  黎簇一看就驚呆了。

  蘇万說的“我的房間都被塞滿了”,完全不是誇張,真的是塞滿了。黎簇眼里都是大大小小、無數的快遞包。有些已經拆開了,還有更多的東西,竟然連拆都沒拆。

  蘇万的房間里有他自己的小冰箱,几乎被掩埋在快遞包的下面。他撥開快遞包,從冰箱里拿了兩罐可樂出來,遞給黎簇就解釋道:“實在太多了,我根本來不及拆,后來我也發現了竅門,不拆也知道什麼樣的包裝里面是什麼東西。”

  “東西還都不一樣?”

  “不一樣,但是一樣比一樣屌。你來看我拆開的。”蘇万爬到自己床下,撥開床下的几箱漫畫,黎簇發現那些全是“擦邊球”漫畫,什麼《我和女魔的H生活》……竟然有好几箱那麼多。這些富家子果然內心都很邪惡,最可恨的是都不和我這個死黨分享這些邪惡。

  咦?他突然想到,難道蘇万收到的是成人錄像帶?所以他才顯得比較興奮,才會藏在床下?

  撥開裝漫畫的箱子,蘇万從床下扯出塊木板,木板上蒙的全是報紙。黎簇一看,就知道肯定不是自己所以為的東西。接著,蘇万掀開了報紙。

  黎簇試著猜想里面是什麼,雖然時候不多,但是他還是要做足心理准備,不想被下面的東西嚇到。不過報紙一揭開,他還是蒙住了。

  他看到了一排鐵匣,長方形的,好像放大版的月光寶盒,看上去還是嶄新的。“這是什麼?”黎簇問。蘇万拿了起來,一扯一拉一擺弄,“哢嚓”一聲,鐵盒子瞬間被掰成了一把衝鋒槍。“折疊式衝鋒槍。”蘇万說道,又從邊上拿出一條更長的彈匣,插了進去,上膛。“每一把都配有200多發子彈。”

  “是仿/真/槍嗎?”黎簇接過來,發現槍重的要命,沒有點臂力根本握不住。

  “我試過在郊區打易拉罐。”蘇万露出一種陶醉的表情,“太帥了,那后坐力……想不到在國內也有機會玩真槍。”

  “他們為什麼要寄槍給你。他們想讓你干什麼?”

  “不是給我,這些槍是給你的。”蘇万說道,“你應該問,他們想讓你干什麼?”

  黎簇清點了一下,發現光拆開的部分就有折疊衝鋒槍五只,總共配有子彈一千多發。

  其他不是武器的部分,有很多几乎無法分辨別的東西。比如說,很多的古舊瓶子,一看就是古董,或者可能是比較逼真的假古董。這部分數量很多,一半都是用塑料泡沫封得非常結實。即使不拆開塑料泡沫,也能看出很多種類:青銅瓶、碎片、還有很多的首飾,像黃金的發釵、翡翠的玉環等等。

  剩下的部分,都是野外裝備:繩子、探燈、方便扣、GPS、壓縮餅干等。

  最讓他們奔潰的是,他們把所有的快遞盒子剝開后,發現其中有兩只特別重的盒子里,放的全部都是白色和黃色的類似肥皂的東西,一摸之下還掉粉渣。

  “我靠,這該不是海/洛/因吧?我們不會變成販毒的幫凶了吧。”黎簇道。

  “不是我們,是你!”蘇万立即道,“完了完了,我會被你連累的,你說我們被抓住后會不會給槍斃啊。”

  黎簇拿起那些“肥皂”,仔細看了看“肥皂”的邊角。他發現每一塊“肥皂”的邊角部分,都有一個指甲大小的鋼印,上面印著:C4。

  “這,這是比海/洛/因還危險的東西。”黎簇結巴起來,“這是,這是C4炸/藥包。”

  “炸藥?威力大嗎?”

  “嗯,我玩《合金裝備》的時候了解過,這玩意,這些量……一爆炸,300米內的玻璃全部碎掉,你們這樓都保不住。”

  那裝C4的箱子就在蘇万床頭堆著,蘇万立即吸了口冷氣,把這些東西往遠處推了推。“他們到底想干嘛,難道要我們去打仗嗎?”

  “你有沒有發現不對勁。”黎簇就說道:“我剛剛拆開的時候發現了,這些包裹都有點問題。我想我猜到他們想干什麼了。”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9 08:37 PM

沙海(二) 第五章 與老爹有關

蘇万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問道:“你什麼時候那麼有洞察力了?”

  “這關觀察力鳥事!我覺得還是因為我前段時間經歷的事情太過離譜了,看到不少普通人一輩子都不會見到的東西,所以看到這些就沒那麼震驚了。”黎簇拿出一只快遞盒子,里面是几塊壓縮餅干,說道,“你發現沒有。這里的大部分盒子里裝的東西都有缺損,你看,這一只壓縮餅干的盒子,如果里面放滿,能放三十條壓縮餅干。但是,這里面只有二十一條。”

  “然后?”

  “然后這樣的情況很多,比如說那邊那只盒子,里面的壓縮餅干只有半盒,十五條。如果是我的話,我一定會把這些零散的東西合裝在一起湊整盒,不僅可以少寄一個箱子,還能讓這些紙盒更加沒有空隙,運輸的時候能減少損壞。”

  “也許寄出這些東西的人,本身特別馬虎呢?以為誰都像你,有細節控?”蘇万道。

  “我沒有細節控。”黎簇不承認,他道:“這種事情一般人都會干。畢竟不是兩箱,這里所有的箱子都或多或少有這樣的情況。那說明,這些人在寄出這些箱子的時候,完全沒整理過。而且,這些東西都不是新的,全是被人使用過的。”

  “什麼叫被人使用過?”蘇万打了個冷戰,“你你你……你詳細說說。”

  “就是說,這些都是用剩下的物資,有人把這個團隊一個行動所用的物資,全部都寄給了你。”

  “不是我,是你。”

  “好,是我。”黎簇道,“但是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呢?我舉個例子,如果我們舉行了一個party,然后我們把party剩下的酒,全部都寄給了我們一個朋友,你覺得會是什麼原因?”

  蘇万道:“難道是因為我們沒地方藏這些東西,而老爹老媽又要回來了,所以我們只能通過這種方式,先把東西移出去?”

  “我覺得也是。”黎簇說著想到了那只手機,就問道,“你在收到東西之后,還有沒有打過那只手機,問問怎麼回事?”

  蘇万道:“當然打過,但是后來都打不通了,我再想想也不敢打了。對方寄來的是槍啊。”

  “現在快遞公司都不檢查貨物的嗎?那以后軍火走私可方便多了。”黎簇道。兩個人把東西全部都藏起來,就剩下兩個手機,擺在床上。

  黎簇覺得想不通:為什麼要把這些東西全部寄給我呢?對于他們來說,我只是一個陌生人,就算偶然闖入到他們的世界,也只是闖入了那麼一點點。為什麼要突然寄東西給我,他們不怕我報警嗎?

  黎簇思索了一下,嘖了一聲,心說難道是因為自己不在家嗎?所以他們覺得先把東西寄給我,我不在家就不會拆開來看了,可以暫時安全。可是,我老爹在家啊。

  等一等,他忽然想到蘇万的話。蘇万說,對方說是几次寄到他家里,但是都退回來了,這才寄學校里。然后被蘇万發現,才轉到蘇万家的地址。

  這里有好几個疑點,他不在家,他老爹在家啊。他老爹應該會替他簽收,現在卻不是這樣。顯然他老爹在那段時間也是不在家的。

  他老爹去哪儿了?他忽然想到了自己老爹奇怪的態度,從他醒來一直到現在,老爹都沒怎麼和他交流。他自己沒說,老爹也沒多問。

  按以前,他老爹可不是現在這個樣。以前要遇到這種事情,他老爹非連所有的細節全部都盤問千百遍才會罷休。這件事也許和老爹也有點關系。

  “你怎麼了?”蘇万看黎簇發呆,就問道。

  “沒什麼。”黎簇看向蘇万,又覺得奇怪,但是如果和他老爹有關,為什麼他們之后又輕易的把東西轉寄給蘇万了?“這些東西你先藏好,我要先回家一趟。”黎簇看了看牆上的鐘,他老爹應該還沒下班。他得回去看看,到底和他老爹是不是有關系。

  又問蘇万借了二十塊錢,黎簇打車回家。他家在南城,這二十塊錢只夠他到一半的距離。下車的時候,他只能把自己的學生證壓在司機那儿。

  衝回家里,他先是迅速搜刮了一遍,發現老爹確實不在,他就進了老爹的房間里。

  老爹的房間非常混亂,充斥著各種酒的味道,除了臥室,它還充當儲藏間的用途——床下和桌子邊上全是酒瓶。但是他知道老爹把自己認為最重要的東西,都放在了哪里。

  那是書桌中間的那只抽屜,里面有錢和很多父親的筆記。

  黎簇扯了扯,就發現中間的抽屜是鎖住的。這個抽屜有時根本不會鎖,鎖的狀態完全取決于他老爹前一天晚上是否喝多了。

  這一次雖然是鎖住的,黎簇卻不擔心,他學過開鎖,而開這只抽屜的鎖,他更是熟練。早几年他就能完美地打開這鎖,從里面抽出紅票子,然后完美地再鎖上。所有的一切要用的只是一把尺而已。

  黎簇再一次把抽屜打開,里面的東西他很熟悉,他翻動著,在那些熟悉的筆記本、錢夾子和文件當中,他一下就發現了一疊新的東西。

  他把那疊紙拿起來,翻開,其中有一封信。


  黎工:

  如果你不按照我們說的去做,你儿子和其他人,很快就會知道你的勾當。

  我們會陸續有東西寄給你的儿子,我相信你看到那些東西之后,一定會覺得很熟悉。

  當年的那些東西,你千万別說你全忘記了。

  黎簇翻了翻其他的紙,發現全部都是一些工程設計圖,他咽了口唾沫。把信放回去。然后把抽屜鎖上。

  媽的。他心說,他知道了這一切是怎麼回事了。他也知道了,為什麼這些東西會后來寄到蘇万那儿去。

  看樣子,這些東西都是用來恐嚇老爹的。從信里能看出,這些東西和他老爹以前的什麼事情有關系。對方想讓自己看到這些東西,從而達到恐嚇他老爹的目的。

  如果自己收到了這些東西,一定會去和老爹說,老爹一方面要安慰他,一方面還要保守心里的秘密,這等于是雙重的威脅。

  以送出東西的數量來說,對方想要達到的恐嚇目的一定非常急促,几乎是不想給他老爹喘息的機會。不過他老爹采取了最蠢的辦法——逃避。

  當年和老娘吵架的時候,他老爹也是這幅德行,所以最后才變成了現在的局面。在他看來,他老爹雖然在技术上很厲害,但是作為一個男人,確實太懦弱了。

  他老爹對送快遞的人避而不見,或者干脆躲了起來。對方沒有辦法,只好把東西寄到了學校。

  這樣看來對方並不知道自己已經在沙漠里了,所以說,黑瞎子和寄出這些東西的人,其實是兩批人嗎?

  有可能,顯然黑瞎子是個獨行俠,他打電話求救的人,也許和黑瞎子並不是一伙的。

  吳邪是第一梯隊。

  黑瞎子暗中保護著吳邪。

  但是,還有人,在暗中准備支援黑瞎子。

  就使用手機型號來看,恐嚇他老爹的,和支援黑瞎子的,應該是同一批人。

  自己要問老爹嗎?

  不行,這會正中別人下懷,他不希望自己成為老爹的負擔。或者說,成為負擔也無所謂,但是讓別人得逞,他不願意。畢竟老爹再壞也是自己人,他怎麼能讓老爹出事。

  不過,老爹為什麼會被人威脅呢?老爹那麼老實沉悶的一個人,從來就沒有和其他人起過什麼爭端,有什麼值得被威脅的?

  他想起和信放在一起的几張設計圖,難道,是和老爹的工作有關系?他后悔沒仔細看看,不過現在首要的還是消滅痕跡。

  他離開老爹的房間,把一路進來撞到的東西都有擺回原樣,然后進了廁所,准備小便然后出去。老爹下班比他下課早,如果發現他在家,肯定知道他逃課了。

  剛尿到一半,忽然家里的電話響了。他猶豫了一下,抓起來聽,就聽到蘇万的聲音:“鴨梨,是你嗎?”

  “是我。”黎簇說道:“怎麼了?”

  “馬上到我家來,出事了。”蘇万道。

  黎簇奇怪,他從蘇万家出來也沒過多久,怎麼又讓他馬上再過去。“我沒錢了,上次打車的錢都不夠。”黎簇道,這一來一回,馬上就又一百了,這錢我什麼時候能還清啊。

  “你先過來,我幫你付,我在路口等你。你一定要過來,這一次事打得要撐破天了。”

  黎簇更奇怪了,蘇万不是這種會用那麼誇張的詞彙的人。“到底什麼事啊?東西被你爹媽發現了?”

  “不是,剛又有一郵件寄來。超級大個,我沒法塞床下。我靠,你快來吧。”

  “干嘛?他們寄一坦克來了?”

  “坦克也就罷了,好歹還能唬弄我爹媽說那是仿真坦克車。這東西根本沒法唬弄。”

  “到底寄了什麼來啊?”黎簇想了想,端著無線電話回他老爹的房間,再次撬開抽屜,抽了一張紅的出來。

  “我不知道。但我覺得,好像是個人!”蘇万道,“郵包里裝的是個人。”

   我操!黎簇哆哆嗦嗦,几乎沒翻到。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9 08:38 PM

沙海(二) 第六章 寄來的屍体

黎簇在電話里和蘇万也說不清楚,問了几個問題沒有回答,聽那邊一片混亂,似乎是他家里人也在他身邊,只得掛電話。

  重新打車來到了蘇万家,黎簇心里還是犯嘀咕的如果蘇万正在挨揍,自己進去豈不是很尷尬。不過下了出租車他就看到蘇万在門口等他了,給他付了錢,二話不說就拉他上樓。

  進了蘇万的房間,黎簇一下就看到了蘇万說的大家伙正橫在他的房間中間,像具大棺材。蘇万的語言貧乏,根本沒有形容出這東西真實的大小來,這東西几乎和他的床一樣大。

  “怎麼搬進來的?”黎簇就問,“這東西進不了門啊。”

  “從陽台上弄進來的。”蘇万道,“我老爹給我出的主意,用我們家裝修時的鋼絲,一點一點拉上來。”

  “你老爹沒問這是什麼啊?”黎簇上前,大家伙被紙箱包著,密封的帶子已經被剪掉了,顯然被打開過,然后又蓋起來。

  “當然問了。”蘇万說道,“我說,這是黎簇的東西,咱們要尊重黎簇的隱私,所以我才這麼急急把你叫來。你得想法混過去,否則這東西怎麼辦啊?”

  這東西本來就是寄給自己的,蘇万這也不算不夠義氣,不過,他也不知道該怎麼混過去啊。實在不行,他只有重新打包再從陽台上搬下去,找個板車拉回自己家里去。

  “你放心,反正有責任我都幫你擔了。”黎簇道,“你剛才說里面是什麼?”

  “你自己看,我就看了一眼,太可怕了。”蘇万看著那箱子,黎簇這才意識到,蘇万進屋子后一直沒有靠近過這個箱子。

  “到底是什麼啊,你也說了給我個心理准備。”黎簇道,“你這個樣子我也不敢打開啊。’

  “我沒看清楚,應該是個人。”蘇万道。

  黎簇心說自己真沒聽錯,真的是人,這到底唱的哪出啊?又問道:

  “那是活的死的?”

  “什麼活的死的,你說這種東西能寄活的死的?死的,而且,死了應該很久很久了。

  黎簇抬眼看了看那紙箱,心說:你妹啊,死屍是吧,這就合理了,吳邪這批人,這種事情應該是干得出來的。

  想著他咽了一口唾沫,就去箱子邊上,把箱子再次打開,看到里面是一個更小一點的塑料箱子,材料有點像超市里賣的收納箱。

  塑料箱了邊上有卡扣,他一個一個打開,翻開一點蓋子就意識到,這塑料箱子是密封的,一定不僅僅是塑料那麼簡單。

  他用力掰開槊料箱的蓋子,感覺到蓋子非常重,槊料箱里有隔熱的夾層,打開之后,一股干燥劑的味道就冒了了出來,開始彌漫。

  黎簇看到了里面有很多的干燥包,干屍用一種金色的錫紙裹著,只露出一個腦袋。

  這是一具男性的屍体,能看到腐爛的痕跡,顯然在腐爛的過程中,這屍体邊上的環境發生了變化,使得腐爛突然停止了,接著屍体開始風干,最后變成這個樣子。也許這人是死在沙漠里的。

  這樣的過程最起碼要持續兩到三個月,但是單看屍体,黎簇無法分辨這是一具古屍還是一具被風干的現代屍体。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他沒有看到屍体頭上有古人的發髻。

  干屍的頭發是很整齊的短發,稀疏但是沾滿了奇怪的污物。黎簇看到,在屍体的胸前放著一張卡片。他拿起來看到上面寫了一個名字,霍中樞(編號487)。后面有一行小字:


    發現地區:北第六區第三甬道。

    發現時間:1984年6月1 2日。

    發現人:037號。


  這是一張備忘卡,雖然只有几行字,但是隱含的信息卻很多。這里有兩個人的名字,一個是霍中樞,一個是037。霍中樞可能是這具屍体的名字,037是發現這具屍体的人,發現的地方是北第六區第三甬道。

  這個地方顯然特別大,因為光北部就有六個區域,一個區域還有很多的甬道。按照常規推測,肯定還有南西東三個區域的更多的甬道。甬道這個詞語也很關鍵,它意味著,這個北第六區不是在山体內部就是應該在地下。

  “你有什麼看法?”蘇万看黎簇發呆,就問道。

  ”你可能需要更大的地方。”黎簇道。

  “為什麼?”

  “我覺得這應該只是第一具屍体,這樣的東西,可能會有很多很多。"黎簇指了指霍中樞名字后面的編號,“最少,這樣的屍体應該有四百多具。"

  蘇万張大了嘴巴看著黎簇,然后以看了看自己的房間,半響才道:"你確定?"

  黎簇搖頭:不一定,但是我覺得你應該做好這個准備,這種可能性非常高。:

  蘇万道:“這,這,這怎麼行,我們家不成殯儀館了?“

  “殯儀館也吞吐不了那麼多屍体,四百多具。”黎簇跌坐在地上,捏了鼻梁一下,覺得特別疲倦,“咱們最好事先租一個倉庫。”

  黎簇說這些話的時候,他自己的內心還是存有僥幸的,他覺得這事情似乎有點誇張了。蘇万也覺得,這只是一具可能必而已。

  但是,就算只有一具屍体,也讓他們夠嗆了。蘇万打死都不肯和這具屍体待在一個房間里,但是如果他們出去過夜,蘇万老爹進到房間里,肯定會嚇得爆血管的。

  可如果不存在家里,這東西往外面擺更離譜,要是被別人看到了,該怎麼解釋啊?兩小孩運一具屍体在路上跑,拉風是挺拉風的,要被逮住了明天肯定是頭條。

  琢磨半天,蘇万有了一主意。他們家住的高檔小區,二期還在建設,建筑工地就隔一條馬路。晚上工地不干活儿,爛泥地基那儿沒人,他們可以等天色晚一點,把這死人運過去,刨坑埋了。暫時埋入地下,明天再去物色個倉庫,如果真如黎簇所說,好好有個准備。

  黎簇說:“后者我同意,但是前者咱們這不屬于月夜拋屍嘛,碰上警察更說不清楚了。”蘇万說道:“要麼你睡這儿,我睡酒店去,你摟著這兄台過几晚上我是不介意的。”

  黎簇想想心里也發怵,只好點頭,蘇万就讓他在這儿看著,他去搞輛板車和几把鐵鍬來,晚上好辦事。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9 08:40 PM

沙海(二) 第七章 詐屍

蘇万走后,黎簇看著烏漆麻黑的房間,第一次感覺到了一絲寒意。這個房間里,畢竟有一具屍体,這種感覺是他以前完全沒有過的。

  畢竟死黨了那麼多年了,蘇万的房間他特別熟悉,設備齊,他待在這里的時間可能比他待在自己家的更多。

  他想拉開一絲窗簾,讓外面的陽光進來,卻發現窗簾都被釘死在牆上。蘇万有些神經質,他也不想去拆那些大頭釘,于是打開蘇万的XBOX,開始打游戲。

  這種感覺讓他覺得十分夢幻,自己在死黨家里打游戲,身后還有一具干屍,床底下放著軍火。緬甸反政府軍的生活也不過如此了吧。

  游戲這種東西還是很能分散人的精力的,他打著打著,很快就把陰側側的感覺忘記了。怪物獵人獵了兩三個怪,蘇万的號裝備不好,全靠技术他覺得手指抽筋,頭暈眼花,就按了暫停躺在地上休息。他看到了牆壁上的鐘,發現蘇万已經走了一個多小時了。這小子到底是去哪儿買東西,自己打一把鐵鏟可能都已經打出來了。

  他閉了閉眼睛,又坐了起來,准備繼續打游戲。就是這個動作,讓他忽然愣了愣。

  在坐起來的過程中,他眼角的余光掃了一眼自己的身后。他好像看到,自己的身后站著什麼東西。當他想起身后放著什麼的時候,渾身的汗毛都奓了。

  他也不敢立即回頭,只覺得后背發涼。他緩緩地關掉游戲機,電視屏幕一黑,便從里面看到了身后的情形。

  他看到那具干屍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已經站起來了,背對著他,就在他的正背后。那一刻黎簇沒有直接暈過去算是他練出來了,在沙漠里他對屍体的恐懼消磨了很多,但是,如今的情況他卻不知道怎麼應付。

  僵持了一會儿,黎簇看著電視屏幕,身后的屍体沒有一絲動靜:他想移動自己的身体,卻發現自己的腿已經軟了,在不停地發抖。

  他用力揉了揉腿部,等腿恢復了一點就立馬爬起身來,回頭便看到屍体站在那儿,身上的金錫紙已經撐破,露出了里面干枯開裂的皮膚,一動。

  難不成這人沒死,只是長得丑點?丑成像屍体那樣也太離譜了。

  黎簇往邊上摸了摸,從牆壁上扯下蘇万裝飾用的藏刀。屍体沒有任何的反應,黎簇仔細地看了看房間的“地理形勢”,發現屍体面對著房間的門,自己從門口出去必須要從它的面前經過。

  這個險他顯然不願意去冒,他又環視了房間,目光落在和門相對的窗戶上,自己從那儿爬進爬出很多次了。他一點一點摸過去,一個一個扯掉剎住窗簾的大頭釘,慢慢把窗簾拉開。

  外面的天色已經漸漸黑了,他一邊用余光看房間里的屍体,一邊看窗外的情況,希望窗外這棵法國梧桐最近沒有被修剪過,卡在窗台上的那根樹枝還在。

  一看之下他說愣住了,窗外的梧桐樹上竟然爬了三四個人,全部蹲在那儿,手里都拿著棍子。

  他一眼就看到了蘇万,蘇万在最遠的地方,手里拿著把軍工鏟。其他几個,都是經常在一塊儿玩的死黨。

  黎簇看著他們,做了個你們在干什麼的表情,蘇万忙讓他爬出來。 .

  黎簇看了看身后,小心翼翼地把手探出去,離他最近的人一把拉住,把他從里面拽了出來。他來到樹枝上,往窗里望去,發現窗簾已經歸位,把屋里的情形擋住了。

  拉他的那人叫楊好,是附近街上的小混混,是蘇万初中時候的同學,初中畢業之后就沒上學了,一直打零工混著。因為打架的時候下手特狠,所以蘇万有事就去抱他大腿,這兩個人一個富二代,一個黑二代,是這個區里特有名的害蟲。

  在樹上的其他人都是網吧里一起混的哥們儿,看樣子蘇万長久不回來,是為了跑去找救兵。

  來到樹下,几個人面面相覷,都不說話。還是黎簇先開口道:“哥們几個都夠意氣,改天我請吃飯。”蘇万道:“我買了東西回來,剛推開門就發現那東西站在你身后,我只好去叫人了,你還真淡定。

  黎簇點頭:“我改,我一定改。”

  楊好問道:“那玩意儿到底是什麼東西,詐屍了?那是個模型吧,哥几個耍我們,我可直接上手抽啊。”

  蘇万道:“千真万確,肯定詐屍了,鴨梨你到底得罪誰了,寄個僵屍給你。”

  黎簇搖頭:“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我覺得他們能做出這種事情來,但是他們寄這些東西給我有什麼意義?”

  楊好對蘇万說:“少廢話了,這事儿我可不信。現在怎麼弄?你不說給我几把真槍讓我幫忙嗎?不給我我可就回去了。”

  “別啊,哥儿們,那東西在我房間里,等下把我家給滅門了。而且槍也在我房間里,咱們同心協辦一次不容易,你們得救我。反正這一次,僵屍不咬死我爸,我爸也得咬死我。特別是你黎簇,這些東西都是你的,你給我麻利地搬走,否則我只能報警了。”蘇万郁悶道。

  “你報警我就一口咬定和我沒關系,反正東西在你家。”

  “哇,黎簇,想不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絕交,我要和你絕交!”

  “都給我閉嘴!”楊好聽煩了,罵道,“你給我確定,你房間里真有真槍?”

  蘇万道:“我靠,這時候我還能騙你嗎?你進我房問分分鐘就拆穿我了。‘

  黎簇道:“這我可以證明。”

  楊好看了看黎簇,想了想道:“我相信鴨梨,鴨梨正經,不會騙人。”說著對身后的人道,“操家伙,找個麻袋,我們把房間里那東西拽出來給做了。”然后轉頭對他們兩個道,“你要真耍我,我肯定很受傷。

  我受傷了你們肯定也好不了,懂不?”

  說完楊好擺手,几個混混兜起家伙就往蘇万家的門口摸去。一路進去,蘇万的父母在房間里看電視,門虛掩著。一行人摸著過去,來到了二樓。黎簇看到了蘇万的房門就開始緊張,剛想停下來和這些人休整一下,楊好就搶過身后人拿的麻袋,轉身就推門進去了。

  其他人措手不及,聽到房間里一連串打翻東西的聲音,忙衝進去幫忙,一下看到楊好踹著一個東西,麻袋已經套在他頭上了。

  几個人上去一頓亂揍,直揍到都沒了力氣才散開來。一看,麻袋完全癟了,里面的東西都沒了人形。

  几個人再次面面相覷,楊好上去一把把麻袋扯開,就看到那具干屍已經支離破碎,被打成了屍塊。

  樓上搞什麼,蘇万你皮癢了是吧?”樓下蘇万的父親大吼,蘇万看著屍体,扯著嗓子喊道:“對不起老爹,我們輕點,你們睡吧。”

  “再鬧我就給你們爹媽打電話,沒家教!”老爹繼續大吼。

  黎簇也喊道:“叔叔,對不起叔叔,我們一定輕點。”

  老爹砰的一聲把門給關上了,蘇万蹲下來,喃喃道:“牛X啊,我們把僵屍干掉了。楊好,你現在不光是小區一霸,你簡直可以稱霸三界了。”

  “這東西比你還不如,直接就踹翻了,一點反抗都沒有。”

  “是沒反抗。”黎簇好像看到了什麼,湊近過去,從屍体的碎片中撥弄出一個東西。那是一根杠杆,連在放屍体的箱子底部,“這儿有一機關,能讓屍体從棺材里立起來,這不是僵屍。”

  “啊?為什麼要這麼干?”蘇万問道,“惡作劇?”

  “不是,是為了這個。”黎簇指了指那放屍体箱子的底部,他們就看到,在箱子底部,屍体的身下,還有一塊板可以翻開。

  “嚇,還有乾坤。”蘇万從一個抽屜里拿出手套戴上,然后把那塊翻版打開,看到里面只有一個飯盒大小的空間,中間放著一個用黃絹布包裹的東西,拿起來翻開一看,蘇万立即把里面包的東西丟了出去。

  楊好單手接住,也皺起了眉頭。

  那是一只手,被凝固在好像羊脂一樣的固体里。固体是淡青色的,能很輕易地分辨出那只手有七根手指,而且,手指非常長,不像人類的手。

  “六指琴魔的爸爸!七指獨臂神尼!”楊好道。

  黎簇捂著自己的臉躺倒在地板上,他認出了那是什麼東西,那是九頭蛇柏的藤蔓,黑眼鏡曾經砍下來過一根,一模一樣。

  黎簇無奈,心說:狗日的,到底是怎麼回事。老子根本不喜歡這些東西,寄點槍來也就算了,這種東西我賣破爛都沒人要啊。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9 08:41 PM

沙海(二) 第八章 又見梁灣

當天晚上算是一個比較完美的結局,楊好看到了那批軍火,特別興奮,玩了半天,但是沒敢要。蘇万他們把屍体的碎片歸整了一下,就按照原來計划掩埋了。蘇万還買了香火點上。回頭蘇万請那幫人在万龍洲吃了頓鮑魚,刷卡刷了一万多,于是黎簇決定那五百塊暫時不考慮還了。

  和楊好分別之后,蘇万就對黎簇說:“楊好這人有黑社老大的潛質,一般混混拿把真槍肯定就滿世界炫耀泡妞去了,肯定几天就會被發現,指不定我們都會暴露。楊好顯然明白,這把槍要完全屬于他,放我們保險最安全的。”

  黎簇完全沒聽進去,他回來之后,暴風雨一般地發生了太多的事情,這些事情完全沒有邏輯,但是本身又有必然的聯系,他覺得,他肯定陷入某個陰謀之中。

  現如今,如果自己再傻x下去,很可能最后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他決定想辦法去弄清楚,如果弄不清楚,他決定一定一定報警聽警察叔叔的了,什麼錢都不要了。

  黎簇和蘇万分別,當天晚上他做了一晚上噩夢,第二天早上,他就到醫院去找梁灣。這件事情很大程度上是梁灣促成的,這個女人肯定知道些什麼。原本已經不想再和這一切有任何聯系,現在他走投無路,只能從唯一的線索查起。結果到了醫院一問,梁灣休年假去了。

  他一路找到梁灣的家里,敲開她家門的時候,梁灣一臉驚訝。她穿著一身短裝,熱褲露著兩條修長白皙的美腿,上身只穿了一件背心,是的,只有背心。

  成熟女人的曲線讓黎簇愣了一下:我擦,心猿意馬,不行,我現在沒功夫想這些。

  “你來干嗎?”梁灣松開扶著門的手,讓他進來,“逃課可不好。”

  “我有事找你。”黎簇進去,就看到梁灣大咧咧地往沙發上一躺,立即覺得自己的眼睛不知道往哪儿放。

  “說,什麼事?該不是問我要那五百塊錢吧。”

  “不是,不過你要還我也行。”黎簇坐得遠遠的,心說:如果報警,自己的資產就只剩這五百了。

  梁灣瞟了他一眼:“干嗎坐那麼遠,怕我吃了你啊?”

  “我們又不太熟,我就問几個問題,問完我就走了。”黎簇道。

  梁灣嘆了口氣,拿起指甲油給自己涂起來:“嚇,和我擺起龍門陣了。怎麼,和我吃過頓飯就以為是我前男友了?你這種態度我可不配合你。

  黎簇知道這女是嘴巴上不饒人的,沒有必要和她在嘴皮上多磨工夫,也不多說,轉身就脫掉了自己的上衣。

  梁灣嚇了一跳,坐起來:“你干嗎?老娘抽你了。”

  黎簇轉身從自己的包里把那只“七指怪手”拿了出來,然后轉身把那只怪手和自己背后的圖案放在一起。

  “有點人道主義精神的話,你就配合一下我這個可憐人。“黎簇說道,“小弟我快被你前男友的老板整死了。”

  粱灣皺起眉頭,仔細看了看黎簇的背和那東西,就道:“你想知道什麼?”

  黎簇道:“我想知道你知道的關于這件事情的一切,你和王盟說過一些什麼,他告訴過你什麼,一切的信息我都要知道。”

  梁灣看著黎簇,忽然就道:”郡你應該去一趟杭州。”

  “杭州?為什麼?”黎簇吃驚地道。

  “我也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去一次,如果你想弄清楚這件事情,杭州才是關鍵。”梁灣拿出自己的手機,翻了翻,找出一條短信,“這是他們鋪子的地址,王盟告訴過我,那儿是他們的大本營。我實在不知道其他的了,不過如果你想去調查一下,你肯定得去這個地方。”

  登上杭州的飛機之后,黎簇有點拘束。這種感覺很奇怪,一來是因為梁灣幫他付了機票錢,他看到梁灣打電話訂機票的樣子,覺得好帥。

  未成年人看成年人做任何事情都有一種卑微感,這種卑微感讓黎簇覺得無所適從,畢竟他還是很喜歡梁灣這樣的女孩的。可是年齡的差距太大,讓他越來越不敢想。

  另外就是一種恐懼,他的身上只有几十塊錢,要去一個陌生的城市,這和去沙漠不同。在沙漠里他擔心的是自己的小命,但是去到杭州,如果粱灣不管他了,他難道要一路乞討回來?

  雖然他的這種心思梁灣一眼就看穿了,還對他說:“放心吧,姐姐養你,以后賺錢了記得孝敬姐姐。”但是他心里還是很不安,梁灣這個女人太情緒化,万一哪天自己說錯了一句話,估計她摔門就走,自己兜里的三十四塊兩毛八到那時候就是自己保命的資本。媽的,每到這種時候就想快點長大算了。

  “你緊張什麼?”梁灣看他臉色陰晴不定,“這該不是你第一次坐飛機吧。”

  “不是,當然不是,經常飛。”黎簇道,心里想著上一次和吳邪飛的時候,“我有理由緊張,你要理解我。”

  “理解理解。”梁灣看了看他的背,“但你也別太誇張,引起空姐注意把你拽下去。”

  黎簇“啊”了一聲,心說之前被騙上飛機比現在還緊張,也不見得其他人提醒他還有這種危險。

  你說,你的箱子有沒有過安檢?”梁灣翻著飛機上的雜志問道,“要是他們看到箱子里有只手會不會把箱子扣下來?”

  “我怎麼知道。”黎簇道,“他們不會拆開箱子看吧?”

  “現在都是x光掃描的,不用開箱,土老帽。”

  “啊?”黎簇被她說得擔心起來了,如果行李安檢員發現行李里有一只斷手,那事情就大條了。她干嗎要提醒自己,提醒了自己不是更緊張嗎?

  但是他看了一眼梁灣,發現她拿著雜志看的那一頁,是一則房產廣告?她看似在聚精會神地看著,但目光卻是散的。

  她也很緊張,黎簇立即意識到,原來她啰嗦這些,是因為她也很緊張。

  是啊,設身處地地想一想,即使是一個梁灣那麼潑的女人,遇到這種事情也理應感覺到害怕,普通人對這種事情應該是避之不及的。

  如今她還出錢帶自己去找這件事情的源頭,黎簇忽然有些感激。又或者說,這個女人,在這件事情里,也有必須要了斷的事情嗎?

  飛機在下午三點多降落到杭州,他們沒有入住賓館,而是直接打車往一個叫西泠印社的地方。

  梁灣坐在車里看著窗外,從下飛機開始她就沒有說一句話。

  黎簇忽然感覺到不妙,他意識到自己一直以為是梁灣陪他來這里尋找答案,但是,現在看來,也許正好相反。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9 08:4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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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海(二) 第九章 解雨臣

他跟著梁灣一路到了一個叫吳山居的地方,發現大門緊鎖,這個古色古香的好像印章鋪子的地方沒有開門。他正嘆了口氣,轉身想走,卻看到梁灣對著門捶了几下。

  門板很厚重,几下並沒有多少動靜,但是黎簇還是聽到里面傳來了一個聲音:“哪位?”

  接著一塊門板被揭開,一個人探頭出來,黎簇發現這屋子里竟然有很多人。

  “你是?”那人問道。

  梁灣把黎簇的背包里的“斷手”拿了出來,遞了過去:“給你們頭儿,隨便誰,只要是管事儿的就行,讓他看看這東西,我在邊上喝茶,有找我。”說完轉頭就走。

  黎簇莫名其妙地跟著粱灣進了邊上一個茶館,還沒等他發問,梁灣轉身就問他:“老娘剛才帥不帥?”

  “帥。帥呆了,簡直就是女殺手一類的角色。”

  梁灣抬起頭笑了笑,黎簇發現她的眼睛有點紅。

  他一下也不敢說話,心說:狗日的,老子果然不是主角啊。她這樣子,身后肯定全是故事。那個王盟或者吳邪到底傷她有多深,還是說,這女的根本不簡單?

  “別琢磨了,不是你想的那樣。”梁灣說道,“我是想起了另外一個人,和他們沒有關系。”她苦笑了一下,“我之前見到王盟,說是如何如何,其實那一次,並不是我第一次見到他們。我還在做實習生的時候,見過一個病人 ,他是不明創傷導致的骨裂和失憶。當時我在照顧那個病人的時候,就見過這些人。”

  她嘆了口氣:“有些人,不能見,見一次,負一生。”

  黎簇揚起眉毛,心說難道還是花痴?

  我在照顧那個病人的時候,聽到了不該聽到的東西。”梁灣看著窗外的西湖,悠悠地說道,“那些人,那個人身邊的朋友,似乎很想從那個人那里得到什麼信息,他們很勤快地照顧他,但是始終不可能有我勤快,因為我就在醫院里面。每天晚上,我都會在這個人的病房里逗留很長時間。這個人有的時候會說很多沒有意義的詞語,這些詞語單個聽都是沒有意義的,但是,我一天一天地聽著,終于聽出了一些端倪。我並不知道這些端倪到底有什麼意義,我只是記住了這些信息。后來那個人出院了,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你是很喜歡他嗎?”黎簇問道,心中有些發酸,心說水性楊花的女人啊,你到底喜歡誰啊。

  梁灣看了他一眼,說道:“不僅僅是因為這個原因,后來我遇到了王盟和吳邪,我認出了他們,于是,我開始故意接近他們。其實我原本不是你是醫生,是我主動調過來的,我就是想知道這些人到底想干什麼。”

  “然后呢”黎簇問道。

  “然后,我發現他們的世界,水太深了。我和王盟聊天,試圖套出一些信息。我成功了,那個人的那些話,我原本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是王盟和我說了很多事情,讓我突然明白了那些話的含義,我非常害怕。”梁灣說著忽然抬頭,看向黎簇的身后。

  黎簇立即轉身,看見門口走來一個年輕人,身后跟著好几個人,其中一個就是之前在吳山居應門的那人。

  這些人很快發現了黎簇和梁灣的所在,為首的年輕人就朝他們徑直走了過來,邊走邊對身邊的人吩咐道:“清場,把這個茶樓包下來。”

  身邊的人立即散開,到四周的桌子前開始交涉。年輕人來到他們面前,笑了笑:“兩位跟我七二樓雅座吧。”

  “老板,你這麼弄對其他客人恐怕不太禮貌吧。”梁灣說道,一副很强硬的樣子。

  年輕人說道:“是的,你說得對。所以兩位跟我去二樓雅座吧。”說完他身后的人已經圍了過來。

  梁灣顯然也沒有想過會遇到這種情況,手足無措,和黎簇兩個被架了起來,被一路拖往二樓。黎簇心里狂罵:我操,臭娘儿們,怎麼又把老子搞到這種田地。忽然就聽咝的一聲,接著是一聲哀號,走在他前面的梁灣邊上的一個打手,捂著臉滾了下來。接著又是咝的一聲,另一個也慘叫著摔了下來。

  黎簇看梁灣蹬著高跟鞋,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了一瓶防狼噴霧,對著人就噴,一邊還對著黎簇大叫:“快跑!”

  黎簇身邊的人已經松了抓住他手臂的手,想上去制伏粱灣,他立即掙扎,想學動作片里一樣,從亂群中貓腰滾出去。但是無奈人太多,瞬間他又被提溜了回來,梁灣也已經被抓住了。

  “不准打臉!”粱灣最后叫出的是這句話,然后身邊的一個被她噴中的人,從她手里掰出辣椒噴霧,對著她的臉就是一下。

  她無法說話,閉緊眼睛大吼,努力跺腳,也不知道是哭還是哀嚎,接著就被人拖到二樓去了。

  那噴他的人自己也不好受,滿臉眼淚,低頭看了一眼黎簇。黎簇倒吸一口冷氣,立即道:“不關我的事情”話沒說完,那人已經下了几步,拿著噴霧噴了黎簇一臉。

  從來不知道被防狼噴霧噴到了,竟然會是這樣的感覺。黎簇的眼睛和鼻子受了刺激,讓他有很長一段時間都無法思考,所有的体力用在了打噴嚏和流眼淚上。那種劇痛是整片的,他恨不得有人能拿一把刀過來,把他的臉整個儿挖出來。直到有人拿來牛奶給他洗了臉,他才慢慢緩過來,不過卻滿頭滿臉臉都是牛奶。

  他睜眼就看到梁灣鼻子眼睛通紅地在擦頭發,她的頭發比較長,正用毛巾不停地擦拭。所有人都看著他們,在他們面前,為首的年輕人泡了一壺茶,正在玩自己的手機。

  “還有牛奶嗎?”黎簇問了一句。啪,對方把手機一甩翻蓋蓋上:“長話短說,你們是什麼人?”

  黎簇不敢亂說話,抬頭看梁灣,后者對那個年輕人道:“我是你媽。”

  年輕人拿起桌子上的噴霧對著梁灣又是一下,梁灣一陣尖叫,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邊上立即又有人拿著牛奶給她衝洗。

  “說,你們是誰?”年輕人又問道。

  梁灣終于哭了出來,也回答不了,年輕人就看向黎簇。黎簇立即道:“我是一個窮學生,那個,你千万要有耐心,聽我慢慢說,這是個很長的故事。”

  黎簇花了十五分鐘,把所有的來龍去脈全部和這些人說了。十五分鐘,他的腦子轉得如閃電一樣快,生怕自己有一點磕巴對方會再噴他一臉噴霧泄憤。

  聽完之后,那個人只問了一句話:“那部手機呢?”

  黎簇指了指他的包,有人把包遞給他,他把手機拿了出來。

  那人打開手機,翻動了一下,嘆了口氣:“他為什麼選了他?”

  黎簇“嗯”了一聲,不明白是什麼意思。他腦子一片空白,不知道此時應該想些什麼。年輕人對他道:“你已經把所有你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訴我了?”

  黎簇點頭,年輕人就把手機還給了黎簇:“這個手機對面的人,還有可能會打過來。如果他打過來了,你打這個電話通知我。”對方遞來了一張名片。

  “哦。”黎簇接過名片,覺得太古怪了,現在的黑社會真的都完全不怕報警啊,還給我名片!

  “一個電話,一万塊錢。”年輕人繼續說道,“我看到通話記錄,立即付現金。”

  “哦。”黎簇繼續點頭,心說:有錢是他們的共同特征。

  年輕人拍了拍他,起身就要走,黎簇立即道:“那個,老大,那些東西怎麼辦,要麼你們找人把那些東西都搬走,我是無辜的,別牽連我和我朋友。”

  年輕人道:“既然他把東西寄給你了,肯定就有他的用意,你留著或者自己處理吧。

  說著,他沒停步,帶著人瞬間就離開了,只剩下黎簇和梁灣兩個人,那只“斷手”也放在桌子上。

  梁灣還在那儿哭,黎簇看了看,還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還有點蒙,看到桌子上還有半瓶牛奶,就端過去,問道:“你要不要再洗洗?”

  粱灣抬頭,眼睛腫得像金魚的水泡一樣,搖頭:“你走開”。

  “姐姐,他們是黑社會,你何必搞成這樣呢?”黎簇道,“現在安全了,我們先去醫院吧。”

  “你完全不懂!”梁灣又趴了下去,大哭起來,“他又騙我,說什麼杭州都是他的朋友,絕對不會傷害我,你妹的朋友,從來沒有人那麼對過我。”

  黎簇皺起眉頭,品味了一下她剛才的話,心里覺得異常詭異,這個女人到底是怎麼回事,什麼騙不騙的?

  他管不了那麼多了,梁灣還是哭,他勸了几下,實在是不行,就由著她去了。自己則坐在一邊,看對方給他的名片。他以為會是一張特制的名片,沒有想到,卻是一張普通的名片,上面寫著:


    解雨臣 董事長

    北京瑞恩一羅恰德拍賣有限公司


  “名字真娘泡”他自言自語道,心說這小白臉還是個董事長,肯定是個富老二代。翻過名片,他看到在名片的背后,竟然寫著一個地址。


    長安鎮東方學院對面三區2組 19號


  這個地址用一個箭頭指著,邊上有一行英文,意思是:不要相信任何人,到這里去。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9 08:44 PM

沙海(二) 第十章 浙南小鎮

黎簇皺起眉頭,撓了撓頭發,看了看梁灣,看了看名片,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他回憶了一下剛才發生的所有事情,雖然一切發生得很快,几乎讓人應接不暇,但是他還是記住了很多細節。自己一想,不由得產生了一個念頭。不過這個念頭讓他很頭疼,如果如他所想,那就太亂了。

  我靠,這事儿該有多亂,才會把人逼成這樣。

  “別哭了。”黎簇說道,“雖然我不知道你和他又有什麼奸情,但他並不是認不出你。”

  “你不要騙我了,他剛才的表現,如果是故意裝的,那比認不出我更人渣。”梁灣哭得更加厲害了。

  黎簇把名片給他看,梁灣看了一眼,說道:“謝謝,現在我至少知道這個王八蛋叫什麼名字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看他在名片上寫了一行字,他為什麼要偷偷在名稱上寫字,說明他不想他傳遞這個信息的事情被人發現。”

  “那又如何?”

  “你想,如果他身邊全是他的手下,他沒有必要這樣做?”黎簇道,“他這麼做只有—個目的,他也不是很信任他身邊的人。”

  “然后?”

  “然后,如果他不信任身邊的人,那麼他噴你辣椒水,或者對你不好,也許是為了你好。”黎簇說道。

  梁灣抹了把淚眼,想了想,忽然道:“你說得有道理。這麼說,這個人也在一個令他很苦惱的環境里?”

  “這人光氣度就相當牛x了,如果他這麼牛x都能苦悶,那麼,這一定是一個非常苦惱的環境了。”黎簇道。

  “對!你說的是對的。”梁灣看了看名片后面的地址,“走,我們去救他。”

  黎簇把名片搶了過來,說道:“等一下,你先冷靜一下,先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看樣子你愛上的人不少,我個人覺得這些人肯定在進行什麼秘密的計划,請問你是怎麼和這麼多人搞上關系的?”

  梁灣啪地一下又把名片搶了回去,說道:“救人要緊,先去看看這個地方是什麼地方,會發生什麼事情,我再決定要不要告訴你。”說著她看了看名片,“這不是杭州的地址,應該是浙江邊上的某個小鎮。我們現在去打車,今晚就能到。”

  四個小時后,他們已經來到了這個小鎮的某個胡同里。真的是一個很小的小鎮,高速路口出去還開了很長一段省道才到。天黑了看不清楚四的地貌,只覺得全是天地,這里是平原地帶,連個土坡都看不到。

  他們到達小鎮的時候,小鎮里的燈已經全滅了,這里顯然沒有什麼夜生活,十分安靜。

  “好奇怪的地方,—到九點就沒有人上街了。”梁灣道,“我當時還以為誇張,現在看來是真的。”

  出租車到了胡同口就不肯進去了,看胡同里面一片漆黑,梁灣一直在游說,說我們一個小一個嬌,絕對不可能拿他如何,有什麼好怕的。出租車司機說誰知道胡同里面是不是埋伏了几百個大漢,于是他們只好在胡同口下車。

  兩個人在胡同口站了一會儿,梁灣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應用,兩個人走了進去。

  這是個典型的南方胡同,兩邊是小別墅的圍牆。走到底有個鐵門,里面是一棟農民房,門邊貼著對聯,紅色的紙已經發白了,顯然對聯甚至不是去年的,最起碼是前年的。鐵門鎖著,黎簇拿出名片,在鑰匙孔里捅了捅,無奈地看向梁灣。梁灣卻道:“你是爺門,這種時候不是應該看你?”

  “這掛鎖是鎖在里面的,我就算爬進去了也開不了門。”

  “那我不管,難道你還要我想出辦法把我們弄進去?”

  梁灣叉腰看著黎簇,黎簇看看鐵門,看看這個女人,嘆了口氣,知道自己有理也說不清楚。

  爬牆對他來說不算什麼,自己能多次逃過老爹的追殺,不靠別的,主要還是靠他翻牆的本事。黎簇翻過多少次牆了,他自己也說為清楚。從最開始老是掛在牆上或者把褲子勾壞,到后來別人來向他請教爬出學校的六十三個位置,他對在任何地方進行攀爬的所有要素都胸有成竹。

  黎簇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這里是典型的浙南農民房的結構,高牆大院,從牆頭可以看到牆內種的樹木探出的枝丫,沒有聽到狗叫聲,說明這個院子和四周的鄰居都沒有養狗。這使他寬心了不少,但是對于他來說,要爬過這麼高的牆,需要借力其他的東西。

  身邊這個胡同異常干淨,沒有任何可以讓他借力的雜物堆,只有一輛摩托車被鎖在另外一戶人家門口的廊柱上,根本搬不過來,身邊唯一可以踩的估計就是粱灣了,顯然粱灣是不可能當踏腳板的。

  黎簇在門口轉了三四圈,發現從牆壁爬上去是完全不可能的,粱灣罵道:“你到底爬不爬?裝冷漠是什麼意思?”

  黎簇說道:“你也要讓我找到能爬的地方才行啊,我又不是四腳蛇,有面牆抬腳就能上去。”

  說著黎簇看到了他們面前的鐵門,鐵門上有很多焊接后的縫隙,這似乎是他唯一可以落腳的地方。但是鐵門頂上還有一米多高的院牆頭,就算他順著鐵門爬到上頭,但上面那一米多他也沒有可以落腳的地方。他往后退了几步,拿了梁灣的手機照了照,開始有點沮喪,心說:這地方肯定是爬不過去的,難道我的一世英明就毀在這個地方了?

  除了爬牆之外,還有其他辦法嗎?黎簇一邊想著,一邊也覺得奇怪:為何這麼一座院落,外面的防守會如此的嚴密,這不像是一般浙南農民房的狀態。

  How to do? How to do?黎簇把目光轉向鐵門的縫隙,他想自己的手是否能夠伸進去,因為他對于撬鎖還是有一番研究的。這也讓他很汗顏,他突然發現自己所有的技能都和賊有關。他老爸並不想把他培養成一個賊的,為何他現在把自己搞成這個鳥樣呢。但此時也想不了那麼多了,他嘗試把手從門鎖處的縫隙中伸進去,就發現根本不可能。縫隙極窄,顯然這里的門質量相當好。

  所有的東西雖然看似很土很簡陋,但是几乎沒有犯任何常識性的錯誤。

  黎簇嘆了口氣,梁灣道:“好吧,看來你跟我想的完全不同,你太讓我失望了。是不是我們現在得去鎮上買點東西,先住一晚再說?”

  黎簇道:“那倒不至于,其實還有很多方式。比如說,我們可以通過旁邊那家爬到這家。旁邊那家門口停著摩托車,這是干淨胡同里唯一東西可以借力的東西,踩著它應該能爬上去。

  粱灣道:“你確定可以嗎?”

  黎簇道:“我不確定,假設我被抓住的話,你就不要管我,記得明天假裝我的姐姐,到派出所來領我就可以了。”

  說著,黎簇整理了一下自已的衣服,踩住了摩托車,用力一跳,雙腳在牆壁上砰砰几下就爬到了牆頂上。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9 08:46 PM

沙海(二) 第十一章 院牆上的臉

這些人修葺的牆壁極鬼,牆壁的上沿做得很鋒利,它是一個收縮的弧度,上沿基本上像是個刀刃。

  黎簇爬上去之后深吸一口氣,沒有手電是一個大麻煩,還好月光夠亮,此外上面沒有鑲嵌玻璃碎片也是好事。他趴在牆沿上往里看去。這個院子里種滿了各種菜和綠植,甚至還做了一個三層架子來擺放那些花盆,顯然屋主是個園藝愛好者。

  黎簇心中一喜,腳尖一點,腰部一用力,噌的一個翻身,從牆的這邊翻到了另外一邊,接著他雙手一松,就順勢滑了下去。由于身体和牆壁有些許摩擦,讓他滑落的速度不快,所以落地几乎沒有聲音。

  那一瞬間翻黎簇覺得己好像評書里的刺客一樣,倒掛卷簾門,落地悄無聲。

  這個院子里沒有狗,真是大幸運。他嘆了口氣,看了看屋內的燈全都暗著,就躡手躡腳地摸到了另外一邊放花的地方,然后把花盆一個個搬到和隔壁相鄰的那面牆下,慢慢地堆成一個金字塔。

  接著黎簇借著塔爬到了最頂端的那個趴台上,用腳用力一踮,就竄了上去,想抓住邊上通往隔壁人家的牆壁。結果,忽然看到的景象讓他立即卸力,把手縮了回來。

  這個動作如果有人看到一定覺得他傻透了,因為他的腳還沒有離開花盆,就立即縮了回來,在別人看來這是一個踮腳的廣播体操動作。

  那是因為他看到隔牆頂上面釘滿了鐵釘。娘希匹,黎簇越來越奇怪,這些人造圍牆,對著街的牆壁不做這種措施,對隔壁鄰居卻防范得這麼嚴密,為什麼呀?

  黎簇也看不太清楚,如果是鐵釘的話,對于他來說也是一件好事情,因為他有對付這種東西的絕招,而且這些釘子很大程度上更利于他攀爬。

  在牆壁的頂端安放鋼釘雖然是很常見的方法,但是這些鋼釘基本上不會深入到牆壁內部,很多都是在澆灌牆壁上沿的時候,簡單地把鋼釘插到水泥里的。這些鋼釘其實並不牢固,用重物敲擊就很容易把它們從水泥里敲出來。但是在這夜深入靜的時候,黎簇顯然不可能用這種方法。而如果不把鋼釘敲擊掉的話,即使不牢固,但對人的心理以及碰到人的皮膚都是很大的傷害。

  過黎簇並不害怕,因為他知道,鋼釘這種東西,一旦過于密集就和沒有是差不多的。這是一種物理定律,也就是說支撐點越多,受力面積就大,壓强就越小。如果一塊板子上面的針多到一定程度的時候,黎簇甚至敢直接走上去。

  但即使如此,在這些鋼釘之間也必須要有某種東西作為緩衝。黎簇東搞搞西搞搞,東看看西看看,從這邊的院子里翻出了一個臉盆倒扣在牆壁的上檐,用力趴了上去。鋼釘吃力,立即突破了臉盆。但是並沒有穿破太多。黎簇一邊趴著,一邊緩緩地把自己的身体挪到了牆壁上沿,他知道只要自己動作夠慢,這些鋼釘帶來的痛苦完全不算什麼。而且因為釘很容易抓住,這就變成了他十分理想的攀岩物。

  只爬到一半的時候,黎簇已經氣喘吁吁,畢竟不像剛才那樣,用腳一蹬就能直接翻過去。

  他用力扒住,使得自己的手臂漸漸適應鋼釘帶來的疼痛,再慢慢地使力讓自己的下半身撐到牆壁的上沿。此時,黎簇剛想往對面的院子瞧去,卻陡然發現在牆壁的另外一面探上了一張怪臉,和他來了個面對面。

  那張臉無比的慘白,睜著一雙巨大的眼睛,冷冷地瞪著他。

  黎簇愣了兩三秒鐘,突然唉了三聲,整個人往后倒。這種恐懼,如果不是親身經歷,真的很難理解。爬上牆頭之后,突然對面也爬上來一個東西,和自己臉對著臉,几乎要親上了。如果心髒不好的人,可能當場就會被嚇死。

  黎簇向后倒,結果衣服被鐵釘鉤住,也沒有立即從牆壁上掉下去,而是被倒掛在半空,掛了大約四五秒鐘,直到衣服被撕裂,整個人才摔到了底下的花壇里。

  這下摔得慘了,花盆金字塔被他橫倒下來的身体砸垮了,摔到地上,碎得一塌糊涂。

  黎簇驚魂未定地爬起來,喘著氣,想緩一緩,忽然身后房子里的燈全亮了。黎簇反應還是比較快的,一看情況不對,立即就衝到門口,想看看是否能從里面把門打開。但是他心中知道這希望很渺茫,一般農民房都是雙面鎖。

  動了几下發現打不開之后,他立即衝到另一邊,胡亂地搬了几個還沒摔碎的花盆過來墊腳,重新爬到牆上,翻了出去。

  外面的梁灣正在抽煙,聽著院子里有聲音,還沒有反應過采,顯然小知道出了什麼事。

  黎簇落地之后,拉著梁灣就跑。兩個人一路跑出了胡同,隨便找了個方向就開始狂奔,一直跑到上氣不接下氣黎簇才松手。他看了看身后,就單手撐在樹上不停地喘氣,甚至嘔吐起來。黎簇跑成這樣,梁灣就更不用說了。她揉著被黎簇拉著的手,几乎是歪倒在一邊。黎簇看她似乎高跟鞋跟都掉了。

  梁灣問他:“你到底做了什麼事情?如果真不行,以后能不能別逞强?”

  黎簇說:“你不知道我看到什麼東西,哇靠,那太嚇人了,那屋里是有人住的。”

  梁灣道:“那屋里有人?你確定嗎?”

  黎簇道:“我不確定那是不是人,反正有東西。”

  “真的?”梁灣再次確認。

  黎簇心說怎麼那麼多廢話,點頭道:“絕錯不了。你就是太莽撞了。”

  “不是你說里面沒人的嗎?”梁灣想了想,對黎簇招了招手,“走,我們得再回去。

  “回去?!回去你可得去派出所撈我了。不對,這儿的人不一定那麼仁慈,可能先把我綁在樹上打一頓,順便丟几顆臭雞蛋之類的。”

  “你要揣摩人的心理,哪有賊剛跑了就立即回去的。

  黎簇指了指自己破損的衣服:“我的衣服片還掛在他們牆壁上呢,我覺得他們不會奇怪我為什麼回去,只會覺得我回去太好了。”

  梁灣看了看他的衣服,嘆了口氣:“那你在這儿等我,我自己回去,他們總不會覺得剛才是我這樣的人翻牆進去的。”

  “你千万別,這大晚上的,人家一肚子火,你小心人家那個你。”黎簇趕緊阻攔。

  梁灣咧了咧嘴巴,剛想反駁,忽然邊上警車開了過去。他們兩個人都條件反射地縮了一下脖子,往樹后面躲。

  “報警了。”黎簇道,“你看,人家肯定很生氣。我把那些花都踩爛了,也不知道是什麼品種,要是蘭花我都得被槍斃了。”

  梁灣想了想,對他道:“你在這儿等著,我自己去,如果他們報警了,我更安全。”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粱灣拍了拍他,塞給他兩百快錢,“你快去把你的衣服換了。”

  “這麼晚我上哪儿買衣服去?”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明天一早在這棵樹下會合。”梁灣用指甲在樹上划了兩下,然后轉身就走。

  黎簇嘆了口氣,看著這個女人一瘸一拐地往剛才跑來的方向走去,只覺得窩囊。他在路上閑逛了兩個小時,才來到這個小鎮比較熱鬧的地方。此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這條鬧市街上開的店也只剩下浴店和一些大排檔。

  他看了看手上的錢,覺得在大排檔買到衣服的概率太小,于是走進了一家足浴店。十五分鐘后,他穿著一身按摩師的制服走了出來,身上還剩下一百五十塊錢。雖然感覺有點蠢,但是總比穿那件破衣服被警察盤問的好。接著他進了旁邊的網吧。

  到了熟悉的地方,他感覺舒服多了,坐下來之后登陸了自己網絡游戲的賬號,一直打到凌晨三點,他忽然驚醒:我是不是太淡定了,那個女人讓我早上去找她,難道我就真的早上去找她了?一來我為什麼要那麼乖;二來她自己能不能搞定?警察在現場總不至于要待一個晚上,如果她已經混進去了,那豈不是我也可以混進去?

  黎簇想到這里,天人交戰了一下,因為每次在網吧里,讓他離開椅子都很難。努力了之后,他終于離開。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9 08:47 PM

沙海(二) 第十二章 詭異農宅

出門之后,黎簇發現自己不記得來時的路線了,問路也沒有用,誰也不會告訴你一棵被指甲刻過的樹在哪里,何況已經半夜了。

  只能按照記憶慢慢往回找,四點多的時候,黎簇終于找到了那個胡同。在胡同口聽了聽,里面一片安靜,似乎事情已經平息了。

  黎簇小心翼翼地摸進去,一路到底,四點的月亮比之前的位置更高,月光更明亮,他能看清楚里面一切都沒有變化。

  被他侵擾的那個鄰居的門也緊閉著,看不出剛才風波。他來到胡同盡頭的鐵門前,立即就發現,門沒有鎖。

  牛x,他心說,這娘儿們真有一套。一想不對,這門里面有人,她再有一套也很危險。

  黎簇把耳朵貼在門板上,仔細去聽,又趴下來,想看能否通過門和地面之間的縫隙看到一點里面的情況,哪怕是看到點光也好。

  沒有一絲燈光。

  他爬起來想了想,心一橫,貓腰就推開鐵門,爬進了院子里。

  這是一個干淨到無法理解的院子,沒有任何東西,如果是一個荒廢的地方,至少會看到一些廢棄物,但是沒有,干淨得讓人害怕。

  這也就等于,黎簇完全沒有遮擋,他爬進院子之后,如果院子里有人,他就是一個純粹的傻瓜。

  他覺得在一個什麼都沒有的院子里不需要爬了,于是站了起來。這個時候,他看到院子里並不是什麼都沒有,院牆上靠著很多的板子,這些板子的樣子和牆壁很像,黑燈瞎火的以為是牆沒整利索。

  黎簇靠到板子邊上,摸了一下,才發現這些不是板子,而是鏡子的背面,牆壁上靠滿了大鏡子。抬頭就看到這些鏡子的上沿高出了牆壁,心中忽然一驚,心說:剛才看到的鬼臉該不是自己吧。

  娘希匹。這些牆壁頂上全是鏡子嗎?

  他試圖翻開一面鏡子照一下,但是太重了,絕對翻不動。他看了看剛才自己可能爬的位置,心中繼續暗罵,看來是錯不了了,剛才看到的是自己的臉。

  麻x,自己什麼時候長得那麼丑了。

  不管這些,轉身繼續往里看,屋子的正門也開著,里面一片漆黑。“不要。”他又暗罵了一聲,鏡子,自己開著的門,在恐怖片里,這真是非常非常不好的兆頭。

  偷偷摸摸地挪到門邊上,黎簇仔細聽了聽,里面沒有聲音,一點點聲音都沒有。不可能這麼安靜,除非真的是沒有人。他吸了口氣,覺得如果里面有人,在這麼安靜的環境下,他都能聽到那人的心跳聲了。

  哈利路亞。肯定沒有人。

  他閃進了屋子,里頭當真是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外面的月光只能照到門前的一部分,其他地方似乎是全遮擋全封閉的,一點光都不透。

  黎簇掃了一眼四周,看到在角落里,有一點奇怪的白光在閃動。他貼牆向著白光靠近几分,發現那是一部手機,好像是梁灣的。撿起來打開,手機屏幕已經碎掉了,但還亮著。

  他翻轉手機,照了照室內,一下看到在他的身邊,竟然還蹲著一個人,也正借著手機的光看著他。

  黎簇的第一反應就是反手一拳,拳頭直接打到邊上那入的臉上。他本來以為無論對方是人是鬼,這一拳下去也至少能讓他縮一下脖子。但是他沒有想到,一拳頭揮出去之后,伴隨著砰的一聲,他面前的整個空間都開始晃動起來,同時,拳頭一陣劇痛。

  黎簇本能地縮回拳頭,仔細一看才發現,原來他打中的又是一面鏡子。鏡子中的自己拿著個手機,隨著鏡面的震動,自己的臉部不停地扭曲著。

  鏡子就靠在牆邊,離他非常非常近。他長出了口氣,心說:我操你個祖宗,誰他媽把鏡子擺在這種地方,這地方是個鏡子倉庫嗎?

  黎簇揉了揉自已劇痛的指骨,拿手機四處一照,就發現不對,這個房間里的四周似乎放滿了這樣的鏡子。他拿著手機沿著牆壁依次照過去,發現這些鏡子大小不一,但是有些用白布遮著,有些上面有厚厚的一層灰塵。所以他剛進來的時候,並沒有看到發光的手機屏幕被鏡子反射出無數個點。而邊上被他打中的鏡子,上面的灰塵已經被人擦掉了。

  從手機落地的位置以及到鏡子的距離來看,顯然那鏡子的灰塵是梁灣擦的,黎簇深吸了一口氣,覺得情況應該是這樣,梁灣可能是蹭掉了上面的灰塵,定睛一看,就看到了自己的臉,也和他—樣嚇了一跳,于是就順手把手機砸過去,然后跑掉了。

  跑哪儿去了呢?

  在屋子里轉了一圈,黎簇發現有一條樓梯通向二樓。但是這個樓梯上堆滿了雜物,只留下了一條特別小的過道可以讓他通過。他用手機照了照樓梯上的灰塵,發現已經有人一路走上去的痕跡。

  黎簇心說:這個女人其實膽子相當的大,這里除了她的腳印之外,沒有看到其他任何人的腳印,她的高跟鞋的印子還是十分容易辨認出來的,但是只有上去的腳印,沒有下來的。難道她還在樓上嗎?為什麼她丟了手機之后沒有把手機撿起來呢?

  黎簇看了看手機,又看了看這滿是鏡子的屋子,屋里只有一個地方與其他地方不同,那就是在一根柱子旁邊放著一張小桌,小桌上應該擺滿了一些東西,用布蓋著。

  黎簇走過去,看了看布上的灰塵。小桌四周有很多腳印,可見梁灣也過來看過,但沒有把布掀開,布上仍然是滿滿的一層灰。顯然梁灣並沒有在這個房間里做更多的停留。

  黎簇開始天人交戰,梁灣很可能就在樓上,也許嚇蒙了,所以她什麼都聽不見。也許這個樓很高,如果她在三樓的話,就算沒有嚇蒙也不會察覺下面的變化。如果她是因為害怕,被鏡子驚嚇之后直接跑到樓上去了,那現在恐怕已經尿褲子了吧。

  黎簇仔細想了想,比對了各種情況,還是覺得先找到梁灣再說。如果她真嚇死了也不好交代。

  于是他輕輕地走上樓。二樓有三個房間,但是門都是鎖著的,而且鐵門鎖得非常緊,上面全是蛛蛛網。看樣子梁灣也並沒有碰過這些東西,上面的污垢絲毫未損。他繼續往上走,一直到三樓。三樓只有一個房間,門開著,沿著樓梯上來之后,只看到地上梁灣的腳印一路走向房間的一個角落。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9 08:49 PM

沙海(二) 第十三章 兩個梁灣

黎簇用手機照了照四周,發現仍舊沒有回頭的腳印,那梁灣應該就在這儿了。他仔細聽了聽,因為爬樓和緊張,他氣喘得很粗,也聽不清楚什麼,只得輕輕叫了一聲。屋子很空曠,但是還沒有到形成回音的地步,應該是只要有人就能聽見,但是沒有回答。

  黎簇又叫了几聲,忽然覺得有點詭異。腳印告訴她,梁灣就在這個房間里,然而,這個房間里一點有人的感覺都沒有。

  他順著腳印一路往前,心說難道這里還有其他的暗門不成?但是從手機光照射的四周的輪廓來看,這里不應該有通向其他地方的通道啊。

  一直走到房間的邊緣處,腳印還是一直延伸到那個角落里。黎簇的點犯嘀咕,梁灣為什麼會走到那個角落里呢?而且腳印這麼筆直,似乎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就走向那儿了。

  想了想,黎簇放慢腳步,一點一點走過去,死死地把亮著的手機對著那個角落。又走了三步,手機的光終于能照出角落里的情況了。他看到粱灣直挺挺地站在那邊,臉朝著角落,緊緊地貼著牆角,不知道在干什麼。

  黎簇冷靜了一下,他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敢相信自己現在所面臨的狀態。他默默地站了兩三秒鐘,想了一下剛才的狀況。

  這是浙江某個小鎮里的某棟農民房,這棟農民房已經荒廢了很長時間。夜晚,在這棟房子三樓的間房里,完全沒有光線透進來,里面一片漆黑。他來到這里發現在這個房間的角落里,面對角落站著一個人。

  任何人在這個時候的第一反應都應該是奪路而逃吧,但不知道是因為黎簇本來就不怕這些東西,還是因為在沙漠里把膽子練大了,黎簇竟然忍住了自己第一時間轉身就逃的欲望,而是遠遠地看著角落里的人。他甚至還冷靜到用手機的光線四處照射了一下,看看是否還有其他人在逼迫梁灣這麼做。

  確定這個房間里沒有其他人后,他才開口輕聲問道:“你在干什麼?”

  梁灣完全沒有反應,還是臉朝著牆壁站在那里。

  黎簇背后的冷汗開始滲出來,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他往前走了一步,這一步是他精准計算過的,使得他不會覺得前面這個人轉身過來就能咬他一口。

  第一步邁完之后,他又輕聲地問道:“你到底在干什麼?”

  粱灣還是沒有反應。

  黎簇長吸了一口氣,借著手機發出的光,仔細地看著梁灣的背影。梁灣站得很筆直,她是一個風情万種的女人,走路的時候,總是似有似無地保持往她的曲線,像這種筆直的站法,他從來沒有見到過。而且如果穿著高跟鞋的話,這種站法會特別累。

  但是粱灣站著一動不動,這已經很不正常了。

  黎簇心說:這個把月來我遇到的奇怪事情已經夠多了,如果面前真的是我不能理解的局面,並且這局面還會如我所預料的向可怕的方向發展的話,我絕不會不會善甘罷休的,也是該了結了,要不你弄死我,要不就是我弄死你。

  黎簇又往前邁了一步,心中的惡念已經翻了起來,想著愛誰誰的時候,忽然他的背包震動了起來。

  手機被調成了震動放在背包里,電話一來,震動的聲音几乎把他嚇得半死?他立即從背包里把自己的手機掏出來。他原來沒有手機,這是黑眼鏡送給他的那部,翻開一看,發現屏幕上有個號碼正在閃爍,號碼上方的名字是梁灣,是他之前在飛機上存的。

  但是梁灣的手機不是在他手里面嗎?難道自己誤撥了?趕緊拿起手機一看,並沒有撥電話出去。嗯,難道梁灣有另一部手機也使用這個號碼?可是梁灣正在他面前,面對牆站著。

  面前的這個女人難道在以他看不清楚的方式給他打電話嗎?兩只手都垂著,不可能啊!

  黎簇驚恐万分,看了看面前的人,猶豫了片刻,把手機接了起來。他聽見里面有個急促的女聲說道:“你在哪儿?”

  黎簇說道:“我在那個房子里面。”

  梁灣“啊”了一聲:“你說什麼,你在那個房子里面?哪個房子?”

  黎簇說:“就是我們要去的那個地址啊,我是回來找你的。”

  梁灣道:“不是讓你早上再和我會合嗎?我也在那個房子里啊,你沒有看到我嗎?”

  黎簇看了看面前的人,面前的人根本沒有說話,他又看了看四周,對電話里說:“其實我看到你了,我在三樓,按道理,我應該就在你身后,不過情況有點奇怪。”

  梁灣說:“什麼?不可能!我現在在胡同里,警察都還沒有走呢,我都還沒有辦法進去呢。”

  黎簇撓了撓頭,看了看面前對著牆站著的梁灣說道:“你該不會在嚇唬……不對,你肯定在耍我。”

  梁灣道:“我干嗎這麼無聊來耍你。倒是你,說話那麼奇奇怪怪的!你到底在哪儿?說不說,不說老娘生氣了。”

  黎簇看了看手機,又看了看面前對著牆站的那個人。突然惡向膽邊生。他覺得梁灣肯定是在耍他,雖然他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錄音還是超能力?而且即使不是,他也不願意就這樣僵持下去。

  他深吸了一口氣,不管電話里梁灣的追問,一路向前,一下子就按住了前面那人的肩膀,把她扳過來。

  黎簇認為,梁灣雖然年紀比他大,但畢竟是女人,身板很纖弱,這一扳,肯定能把她扳過來。但是一手下去,那人的肩膀紋絲不動,顯然十分有力氣,而且並不柔軟。用臉紅的話說,黎簇知道梁灣摸上去是什麼感覺,但是黎簇用力扯了兩下,硬是沒把她轉過來。他的銳氣消失了,退后了几步,開始害怕起來。

  電話里的梁灣還在氣急敗壞地說話,黎簇沒有心思再去聽,他看著面前的這個奇怪的人,在黑暗中,緩緩地回頭。
  
  梁灣沒有錯,他看到臉之后,連腿肚子都開始打戰了。原來他還心存一絲僥幸,以為能看到另外一個人,那麼就算衣服相同,但至少臉是不同的。

  但是他看到的確實是梁灣的臉。在角落里,梁灣用一個詭異的姿勢回頭看著他,而另一個梁灣在電話里不停地咒罵。

  黎簇決定跑了,他無法理解發生的一切,但是面前梁灣那張在陰暗角落里的冰冷的臉,毫無表情地看著他,簡直就不像是一個人。

  就在黎簇准備轉身離開的時候,面前的梁灣忽然說話了,但是他沒有聽到一個他意料之中的聲音,而是聽到了一個男聲。

  “把電話掛了。”面前的梁灣說道,聲音很軟,但是確實是個男人的聲音。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9 08:50 PM

本帖最後由 sptranss 於 2014-2-9 08:50 PM 編輯

沙海(二) 第十四章 解雨臣的局

黎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更加不明白眼前的情況。他和吳邪不一樣,吳邪總是可以第一時間接受面前發生的一切,並且想辦法去解決它,但是黎簇是一個更加死腦筋的人,他實在搞不清眼前發生了什麼事情。

  在吳邪眼里,眼前的情況唯一合理的解釋是,梁灣是個閃電俠,她正用快得超乎想象的速度在兩個時空中切換,並且抽空還去變了性。但是對黎簇來說,搞不懂就是搞不懂,不過他還是順從地把電話掛了。

  “你來得太晚了。”梁灣說道,走到他的面前,從他手里接過手機,“隨便找個地方坐吧,如果覺得太髒了,就站著,反正我說不了多久。”

  “你是粱灣的哥哥或者變性姐姐?”黎簇問道。

  “借這張臉只是為了能更好地脫身,你應該記得我,你能到這里來,是因為我給你的名片。”那人說道,“我臉上戴著面具。”

  黎簇皺起眉頭:“真的?面具?真的有這種東西?”

  “現在到處都有賣的,不算稀奇。不過這身衣服很難搞到,你仔細看,會發現其實不一樣。”那人說道,“我用手機偷偷拍了照片,找人在下午趕制的。臉也很粗糙,用基本的面具稍微加工了一下,化妝出來的。在陽光下無法騙過你,但是在這樣的光線下就足夠了。”

  “你到底想干嗎?”黎簇就很無語,他今年命犯變態嗎?怎麼遇到的全是變態。

  “我沒有多少時問,先簡單和你解釋一下你現在面臨的問題。”那人說道,“現在你的小女友在另外一棟和這里結構完全一樣的農民房里。我在這里有兩棟房子,兩個胡同的結構一模一樣,房子里也一模一樣。本來是為了躲仇家用的,后來荒廢了。我讓人把你女朋友引到了另外一個房了里,好有機會和你單獨見面。”

  “那你也不用打扮成這樣吧,還特地站在牆角裝神弄鬼的。”

  “我打扮成這樣站在牆角是有原因的。這棟房子里,只有這個牆角是透過所有窗戶都看不到的,沒有人能在窗外看到我和你說話,就算有人知道我在屋子里,他也看不到我嘴唇的動作,也就無法知道我在說什麼。而現在我的手下以為你的女朋友是我,以為我在進行什麼計划,我才得以脫身。我得趕快和她換回來,否則很容易露出破綻。”

  “哦……”黎簇點頭,其實什麼都沒有聽懂。那人又道:“我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我的家族被滲透得非常厲害,我已經不知道應該信任誰,應該懷疑誰。而你這邊,情況和我是一樣的。”

  “怎麼說?”

  “你收到的所有東西都來自于我的一個朋友。這几年我們從一個大事件中脫離出來,慢慢開始面對我們自己的事業。我們發現,在混亂的這段時間里,我們四周的人都發生了變化。在面對以前那個大事件的時候,我們並沒有發現這些細小的變化,現在我們逐漸發現了,我們身邊已經沒有可信任的人了。”

  “然后?”

  “我們之前有過一個提議,我們需要一個完全局外的人來幫我們進行一件事情,閑為我們所受的控制已經太深了,不過這僅止于提議。但是按照你目前遭遇的事情來看,這件事已經不僅僅是提議了,顯然他已經這麼做了。”

  “為什麼選我?”黎簇說道,“我還是一個學生,你們要不要那麼窮凶極惡啊?”

  “這不是選的,我估計我的朋友是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才做的這個決定。也許是因為他發現了你的某種品質。

  黎簇心說:他的朋友是誰?是那個吳老板,還是那個瞎子?不管是哪個,肯定都看錯了,我絕對沒有那種品質,就算有,我改還不行嗎?

  “你要明白,若非一點辦法也沒有了,你絕對不可能被牽扯進來。說實在的,我也不知道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其中內在的關系如何?當時我們只是把這個提議當做一個思考方向,並沒有切實去執行。因為這樣的一個局外人太難找了,我們必須保證他願意被我們設下的各種線索所吸引,而不是直接報警,或者置之不理。今晚我也發現你確實是一個適合的人選,既然事情已經發生,為了我朋友的生命安全,就算你不合適,我也只能把這件事情推動下去。”

  黎簇聽著,默默地點頭,但是聽到這一句,他忽然覺得事情有些不妙:“怎麼推動?”

  “你聽著,從你收到第一個郵包開始,你和你身邊的人,都已經陷入了危險之中。你現在之所以還活得好好的,是因為別人還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這也是我朋友相當厲害的一點,你只是一個學生,他們不相信我們會讓一個學生去做什麼事情,所以首先倒霉的會是你家里或者身邊的成年人。”

  黎簇心里咯噔了一聲,想到了自己的老爸。

  “我冒險來和你見面,之所以要這麼嚴謹,就是要保證沒有人知道我和你見過面。你要相信,他們還得花很長時間才能反應過來,這件事情的執行者是個中學生。”

  “等等等簪,你不要說得好像很高興的樣子。”黎簇聽出了一點端倪,“我什麼時候答應你們了?”

  “你還不懂嗎?我首先要替我朋友向你道歉,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那人道。“我舉個例子,我已經向整個武林宣告了一個消息,九陰真經的線索在你身上,你覺得你說不在,會有人相信嗎?”

  “那你再改口啊。”黎簇急道,急完他立即意識到改口也沒用,頓時一口血差點噴出來,罵道,“老大,我怎麼得罪你們了,你們要這麼耍我!天哪,早知道這樣我一定好好學習,不早戀不打電子游戲,當個課代表了此殘生。”

  “我的時間不多了,你現在的年紀是你的唯一優勢。我這一次見完你之后,也不可能再和你聯系。這里有十万現金,很倉促我也只能准備這麼點,你拿著見機行事。接下來你要做的事情,一定在寄給你的東西之中。你如果想活下來,就必然要順著我朋友給你計划的前進,否則誰也幫不了你。”

  又是十万,十万去吃屎啊,你們到底是什麼鳥貨,為毛誰都給十万!黎簇要瘋了,恨不得直接上去把錢塞對方嘴里。

  “說著那人遞給了他一個黑色的塑料袋,沉甸甸的,說道:“錢在里面,還有一封信,里面有一些我給你的簡單建議,你可以看看。你在這里等著,一直到明天中午,你可以自己選擇,回北京就回北京,和那個女人碰面就碰面,但絕對不要和任何人說見過我。”說完也不等黎簇再問什麼,就扭著屁股下了樓。

  黎簇看著塑料袋,側頭想了想,剛想號啕大哭,手機忽然又響了。催命啊,他看了看手機上的號碼,是蘇万,立即接了起來。他聽到蘇万在電話里急促地問道:“你在哪儿?”

  “干嗎?”黎簇覺得一切都不用著急,他遇到了那麼可怕的事情他都沒有著急,何況……

  “你預計的情況發生了,那棺材又寄過來兩具。我放在院子里了,如果明天再寄過來,我們家就真成殯儀館了,你能不能趕緊回來幫忙,小弟我一個人應付不來,沒有安全感啊!”

  黎簇嘆了口氣,說道:“好,我馬上就回來。”

  黎簇其實猶豫了很長時間,他在這個房間里又多待了一個小時,在黑暗中他也縮在角落里仔細思考著發生的一切。

  有種慣性在推動他走向一個万劫不復的深淵,以前他沒有感覺到,但是現在他從自己的思維方式里找出了這種奇怪的感覺。

  為什麼?常理上,一般人如果遇到這樣的情況,第一反應該是擺脫這一切,沒有人是會真正去思考這一切是否有可能,也沒有人會真正去思考這些是否對自己有意義。但是從周圍人的表現來看,他覺得很多都是無厘頭的,甚至沒有任何可能會發生的事情都一一發生了。

  他身邊的這麼多人似乎全都在進行著一些完全是可笑的事情,為什麼會這樣呢?

  自己只是一個學生,別人這樣對待自己完全沒有意義,也得不到任何好處。沒有人會花這麼大的精力去算計自己這麼一個完全沒有利用價值的人。等等,難道是一個真人秀節目嗎?

  他想起很多國外小說里的情節,但他相信肯定不是,因為他去過沙漠,他遇到的一切東西,比如黑眼鏡、沙子里面伸出來的奇怪的手,還有沙漠里的那支隊伍,都絕對不是策划人策划得出來的。

  也就是說發生的一切事情再可笑,再無厘頭,再不現實,但它一定都是真實的,那也就是說自己確實面臨著那個人和他說的所有的問題。

  此時,自己的選擇就變得很重要很重要。他能逃掉嗎?也許能逃掉。黎簇摸著腦袋想了想,但是一定不是現在。為什麼?他現在面臨的問題是對所有的東西不了解,他面對一個不了解的敵人。他必須思考一件事情:他逃掉之后會過怎麼樣的生活。他可以回去上學嗎?可以再在公眾場合出現嗎?

  他不知道這些事情自己還能不能再做,他必須了解自己逃掉之后的嚴重性,那麼他必須要深入一點,必須思考這些問題的核心。

  其實他現在可以非常簡單地去報警,然后申請一個警察保護。但是真的是覺得這些事情說出來也沒人會相信。

  想到這里,黎簇背起自己的包,看了看里面的斷手,開始計划自己真正要做的事情。他沒有去理會梁灣,因為他覺得這件事情牽扯的人越少越好。他知道如果把這件事情告訴梁灣,粱灣肯定會有很多想法和主意。但粱灣和他畢竟不是一個利益共同体,他甚至不知道梁灣到這里到底有什麼目的,而且粱灣很强勢,也比他更有錢,對他來說,他如果和粱灣一起弄的話,他永遠不可能說服梁灣按照他的方式去做事。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9 08:54 PM

本帖最後由 sptranss 於 2014-2-9 08:54 PM 編輯

沙海(二) 第十五章 宿命

黎簇把梁灣的號碼列入了黑名單,打算再也不接她的電話。他看了看那黑色塑料袋里的十万塊錢,把袋口扎緊,放入背包,走到鎮上,連夜打車到杭州蕭山國際機場。他要馬上回去看一看,如果要找一個盟友的活,他知道自己只能找蘇万那批人,因為他知道那批人和他一樣,是完全清白的。

  而且蘇万也能按照他的思維方式來思考問題。十万塊錢,他相信蘇万也拿得出來。但是這是真正屬于他的十万塊錢,加上之前的,他有三十二万,不小的數字了,用來逃亡或者做任何其他的事情都綽綽有余。他不是完全苦逼的。

  從小到大,他還沒有見過這麼多的現金。等他背著那些錢上了飛機的時候,他突然有了一種腳踏實地的感覺。原來要一個人有安全感並不是很困難,特別是像他這樣的人。

  有了自己的三十多万塊錢,黎簇重新落地的時候,整個人的氣場完全變化了。他在飛機上仔細思考了一切,恐懼、擔憂、不切實際,夢幻感過完之后,在他心中涌起的竟然是强烈的刺激感。

  “是的,我再也不是一個普通的中學生了。我變成了一個像小說中、電影中那樣背負著奇怪命運的天選者,初始資金是三十二万。”

  是上天選擇的人,這樣感覺對于完全不知道自己價值的黎簇來說,似乎太美妙了。他走在路上都感覺呼呼地帶著風。

  喲西!當他重新走進學校,看著那些迎面走來的同學的時候,覺得自已的身影無比高大。“你們這些還生活在父母襁褓里、不懂社會艱難的人啊,怎麼會理解我的痛苦。”黎簇心里念叨著。

  黎簇跑到學校,十分淡定地向老師請了假。以前碰到這種事情,他都會特別緊張,特別焦慮。這次他特別冷靜地站在美女班主任面前,很平淡地告訴她,自己將要去完成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請假,很久都沒用辦法來上課。

  老師想打電話跟他父親核實。黎簇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啊,就算是班主任,在我如此强大的夙願面前,你也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他背上包,留下了—個他自認為凄美的背影,離開了學校,直奔蘇万家。

  他其實在班里也找過蘇万,但是蘇万並沒有來?他心中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蘇万一個人肯定不可能來學校上課。說到這個朋友,他還是有些內疚的。

  “對不起,蘇万,這是我的命運啊,讓你受苦了。”

  黎簇來到蘇万家里的時候,看到一輛卡車停在蘇万家門口,正往下卸貨,心中涌起了不祥的預感。他往里一探頭,就看見蘇万正抱著頭,坐在自家的花壇上面。院子里面已經堆滿了之前寄來的那些大型的紙箱。初眼看見最起碼有三十個。
  黎簇嘆了口氣,走了進去,叫了一聲。蘇万抬頭看見黎簇,一下子就給黎簇跪了下來:“大哥,你快想想辦法吧,我快扛不住了。”

  黎簇問道:“一共來了多少具了?”

  蘇万說:“我告訴你,我托人查了所有寄到我家里的快遞單號,加上這輛卡車,今人還有四輛。如果你再不想辦法的話,我爸回來都進不了家門了。”

  黎簇想了想,對正在卸貨的人說:“你們先不要搬了。”

  送快遞的人問他:“怎麼說?”

  黎簇說道:“這樣吧,我給你們點錢,我們現在去郊區找個倉庫,我們把東西先搬到倉庫里去。你看現在這種情況,也不可能全部堆在這儿。”

  快遞員說:“我們還有其他貨要送呢。你們這個東西會影響我們的工作的。”

  黎簇就說:“這樣吧,價錢好商量。你們把貨扔在這儿,我們也實在沒有辦法,這是人之常情嘛。”

  說著,他拍了拍快遞員的肩膀,把一卷錢塞了過去。塞完之后,快遞員看了看他,點一了點頭:“那你們趕緊找個倉庫。”

  黎簇做了一個OK的手勢,對蘇万使了個眼色,道:“這樣,咱們分頭行事,你呢就在這儿守著,我跟著這輛車先去郊區找個倉庫,找到倉庫我就把地址發給你。怎麼樣?”

    蘇万看了黎簇一眼:“你丫該不會直接開溜吧?”

黎簇說:“我是這麼沒義”

  話音未落,快遞員就大叫了一聲,從車里跳了下來。他們回頭一看,原來車里的箱子搬開之后,里面有一只特別特別大的紙箱,已經在運輸的過程中被壓壞了。從那只紙箱里面硬生生伸出來一只慘白的人手來。

  黎簇跟蘇万對視了一眼,那個快遞員罵道:“你們到底運的是什麼東西?”

  黎簇跟蘇万相對苦笑,他們擺手讓那個快遞員冷靜下來,慢慢地自已探頭過去看了一眼,發現從那只箱子里伸出的不是干屍的手。而是一只新鮮的手。

  黎簇吸了口氣,心說:哇靠,干的寄完了,開始寄濕的了。真是什麼菜色都有。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十万塊錢。心說:真他媽的背,這些錢剛剛到手,就這麼被扔出去封口。于是他從那十万快錢里抽出了一疊,遞給了蘇万,讓蘇万去把那些人打發,自已小心翼翼地走過去,蹲了下來。

  這是一只已經有屍斑的手,屍体已經完全僵硬了,但尚未腐爛。比起干屍的猙獰,黎簇對于新鮮的屍体並不太熟悉,心中頓時升起了一股恐懼。

  他小心地用手碰了碰,發現屍体的手冰涼冰涼的。用手撥開那個塑料紙板的縫隙,往里瞄了瞄,看到里面全是冰塊。

  他看了看后面,蘇万正在和快遞員交涉,試圖用錢來擺平。趁他們沒有注意,黎簇用邊上的破的硬板紙把那只伸出來的手重新塞了進去,然后站起來,走到一邊把剛剛快遞員打算搬下去的紙箱重新搬回來,死死頂住那個破掉的箱子。

  做完這些之后,他跳下車,走過去對快遞員說:“哥們儿,這是誤會啊,這是我們的道具。”

  快遞員非常奇怪地看了一眼:“道具?什麼道具?”

  黎簇吸了吸鼻子:“你看這是一別墅吧,今天晚上我們要搞一個鬼怪的party。然后這是我的小老板,小開,他請了很多工人來,准備好好地high一下,所以搞了很多道具過來,准備裝飾一下。卻不想把你們嚇到了,對不起啊。”

  快遞員疑惑道:“這是真的假的?我看這些都不像是假的。

  黎簇說:“這絕對是假的,你不信過來看,過來看。”

  黎簇看了看四周,然后壓低聲音說:“哥們儿,我知道你車上運這東西不吉利,你看,我這也是沒有辦法嘛,對吧。我給你錢,你知道我們辦這個party也是有傷風化的,而且我們小老板的老爸也不知道這件事,要是知道的話非打死我們不可。也請你通融一下,反正這些東西我們也不准備往家里放了,也不用你們搬了。你們就好人做到底,我們把東西搬到車去,然后運到倉庫。你們也不用動了,全由我們搬。你們拿著這些錢,如果你想和你們老板說你就說,如果不想說想自已拿的話,我們也絕對不會透露,好吧?以后來日方長。”

  快遞員看了看蘇万,蘇万緊張得渾身冒汗,只有黎簇一張嘴皮子留得,東磕西磕的,快遞員想了想:“得了,你們自已搬,我可不碰這箱子,我可以當這事沒有發生過。”

  “謝謝,謝謝。你看我們這倆小孩子總不能做那些真正那個的事吧。”

  三下五除二,黎簇把這件事情擺平了,趕緊給蘇万打了個眼色。他自已一個人是不可能把這些箱子搬上去的,蘇万必須得跟著他,這儿還得另找人。蘇万只好打電話把他几個打手朋友叫了過來,交代了一下,他和黎簇兩個人上了車直奔郊區。

  在車上黎簇才不停地冒汗,如果這具屍体是新鮮的話,那麼事情的發展又是另外一番狀況了。這冰化完之后,這屍体還不得臭了啊。

  別人的宿命都是各種神器,寶劍,吃下去就能長二十年功力的楊枝瓊露,甚至還有美女投懷送抱。而他從中招開始,一路過來,要麼是各種奇怪的破軍火,要麼就是奇怪和死人。這到底是什麼宿命啊?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9 08:55 PM

本帖最後由 sptranss 於 2014-2-9 08:57 PM 編輯

沙海(二) 第十六章 碎屍

他們在西郊大興的一個地方找了個倉庫,把車開了進去。哐當哐當地把東西全部搬了下來。

  蘇万畢竟是好吃懶做的富二代,才搬了一半就已經累得快叫娘了。但是看到快遞員那不耐煩的眼神,也沒有辦法,只能咬著牙一邊罵罵咧咧的,一邊把所有的東西都搬走。給了錢之后,快遞員拍拍屁股就走了,跑得比兔子還快。

  兩個人面對著一万平方米的巨大倉庫以及堆在倉庫中央的二三十箱東西,終于抱在一起號啕大哭起來。沒有人知道這個哭代表著什麼,是開心,是刺激,還是悲慘?

  黎簇他們自已也不知道,年紀太小,還無法領略到人世間真正的感情宣泄。他們只覺得自已遇到這樣的事情,找不到更好的方法來表達內心的情緒,只好用哭的,哭完之后,蘇万問他:“大哥,怎麼辦啊?”

  話音未落,黎簇就說道:“拆唄,我們看看里面到底還有什麼東西。我們得拼湊出大概一個狀態出來,才能知道下一步應該怎麼走。”

  兩個人來到那只最大的箱子面前,看著那破損的口子還在往外流水,顯然冰在不停地融化。

  蘇万問:“我們是不是需要買個手套什麼的?”

  黎簇說:“別那麼講究了,我剛才碰了沒事。快點看看里面有什麼東西吧。”

  說完,黎簇拿出自己的鑰匙當小刀使,開始不停地割這個箱子。把箱子割開之后,他們發現里面竟然是一個巨大的透明塑料的棺材,但是邊上已經破了,手就是從那破損的地方露出來的。

  蘇万吸了口氣,就想把棺材蓋打開,黎簇立即把他拽住:“先等一等,我們要先做好心理准備。”

  蘇万問道:“為什麼?”

  黎簇道:“你看這只手伸出來的地方以及伸出來的方式,里面的屍体肯定不是完整的,否則手不可能從這個部位伸出來。”

  蘇万皺起眉頭看了看黎簇,對天哀嚎了几聲,又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黎簇沒哭,他心說:沒關系,這是我的宿命。既然是宿命,我就要去面對。來吧,面對吧,來吧。

  黎簇剛想把那具棺材打開,突然門口響起了汽車的聲音,接著又有兩輛快遞車開了進來。之前幫他們打干屍的楊好坐在副駕駛位上,對他喊道:“嗨,哥們儿,你們今天大豐收,又來兩車。“

  這兩車他們就不用自己搬了。再次付了錢,看著成堆的箱子被搬了下來,黎簇和蘇万再也哭不出來,開始各種奇怪的笑。

  楊好點起一根煙說道:“你們到底是什麼情況啊?是開始做生意了還是如何?讓哥們儿也摻一腳。這什麼貨啊,讓哥們儿看看。”

  黎簇笑了笑,說道:“別看,全搬走,全部給你。”

  楊好說道:“別開玩笑了,當心我抽你。”

  黎簇說道:“絕對不是開玩笑。這樣吧,你要,你把它們全部搬走,搬走一個我給你三十塊錢。你全部搬走,我給你一千。”

  那哥們儿看了看黎簇,看了看蘇万,吐了口口水:“神經病,你們倆玩什麼呢?”

  看著地上那堆箱子,楊好蹲著把煙往地上一掐,就踹了一腳那箱子,哐當一聲,那蓋子被踹了一條縫。

  “哎喲,還冒著寒氣呢,不是活物吧?是海鮮?來來來,爺最喜歡吃東星斑了,給爺來一條。”說著就把那蓋子掀開了。

  剎那間,黎簇都有點幸災樂禍了,就聽那家伙一聲慘叫,一個跟頭翻倒在地,往后連滾帶爬地爬了六七米,踉踉蹌蹌地站起來說道:“哇靠,這什麼玩意儿?”

  黎簇道:“我跟你說了,我們不是做海鮮生意的,這下信了吧?”

  那人看著黎簇道:“哇靠,你倆該不是變態殺人狂吧?”

  黎簇搖頭,深吸一口氣,才敢回頭看被那哥們儿踢翻棺材。一眼之下,他頓時腳也有些軟。一開始他也想過各種情況,但如今一看,卻發現自己想象的所有場景都是想象力太匱乏的表現,他眼前的東西根本讓他無法形容。

  對,這是一些屍体的碎片,但是這是什麼樣的屍体碎片啊?

  我們不妨來試想一下,當你面對一個箱子,你明知里面是很多屍体的碎片,當你打開的時候,你發現果然是屍体的碎片,在這種情況下,還有什麼情況會讓你万分驚訝?

  黎簇往箱子里看去的時候,他已經想過無數可怕的景象,但是都不至于逃脫出一具破碎的屍体的范疇。可等他真正看到里面情況的時候,他倒吸一口冷氣,差點坐倒在地。

  他看到了一只斷手,在那只斷手的下面,是裹著很多冰塊的其他的肢体,那些肢体竟然全都是斷手,也就是說他看到了滿滿一箱子的手。

  黎簇在地上呆坐了四五分鐘,腦子一片空白。

  蘇万把他扶了起來。几個人再次回到箱子邊上,蹲下來的時候檢查的時候。里面的情況再次被證實。確實,這些被碎冰包裹著的東西全都是手,這些手臂有長有短,有粗有細,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但是能確定的是。這些手臂全都是右手。

  他們互相看了看,黎簇道:“如此看來,這些人難道是做人体器官買賣的?”

  蘇万道:“但是這些手都已經快腐爛了。在這種情況下,這些東西就是熬湯喝都不一定能用了,何況是給人做移植。而且手臂移植這種事情,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黎簇道:“這里全都是右手,那麼身体的其他部分都在哪儿啊?”

  蘇万看了看身后的那些箱子:“這有點變態啊,如果很多人都被切成一塊一塊的,那麼如果他們想混裝,也一定不能裝得這麼整齊吧,全都是右手歸右手,左手歸左手。這個肢解屍体和分裝屍体的人有强迫症嗎,否則的話,他們這麼做必然是有什麼意義的。”

  黎簇頭痛欲裂,嗓子也有一種特別奇怪的感覺。他一直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什麼意思,等他站起來往后退了几步的時候,就開始嘔吐起來。

  蘇万趕緊過來扶住他,但是几乎同時,蘇万也嘔吐起來。吐了几下,蘇万對黎簇說:“我們這個時候是不是應該怕得要死啊?為什麼我們還如此淡定地嘔吐?”

  “我也不知道。”黎簇只能冷笑,他對蘇万說,“也許我們是美劇或者動畫片看多了,這種東西害死人了。”

  蘇万道:“黎簇,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看過一部電影,我們似乎在被人愚弄。再這麼被人愚弄下去,他們指不定還會寄什麼東西過呢。之前是干的,現在是濕的。過些時候會不會寄爛的過來?”

  黎簇出了口氣,吐掉了嘴里的髒物,道:“我聽一個人跟我講過,這些東西寄過來肯定是有理由的,他們也沒有辦法。我們必須找出這個理由。”

  他看了看前面那些紙箱,對蘇万說:“全部拆掉。我們要知道這里面到底有什麼東西。就算里面全是人頭,全是腳,全是屁股,你們也要把它們全都拼起來。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9 08:56 PM

本帖最後由 sptranss 於 2014-2-9 08:57 PM 編輯

沙海(二) 第十七章 在箱子里尋找那箱人頭

裝著棺材的紙箱被一只一只的拆開,拆開的步驟非常的不經濟,但他們還是堅持這樣做。

  他們先把防撞的紙箱拆開,不拆里面的泡沫塑料,外紙箱去掉之后,把包著泡沫塑料的棺材一字排開,一個一個整齊的擺放在倉庫里。

  因為棺材非常的重,外面的瓦楞紙箱子也十分的厚實,拆到第二十只的時候,所有人都筋疲力盡,休息了一會儿,黎簇向蘇万打了個眼色。意思是指是時候該把那些塑料泡沫去掉,把棺材打開看看其中的東西了。

  本來他們應該拆一個外包裝就看一個棺材的,但是所有人都選擇用了不經濟的步驟,他們都知道這是一種逃避也接受這種逃避,可惜,即然是逃避就一定有最后要面對的時候。

  黎簇打完眼色,所有人都沒有任何的動作。蘇万還把頭望向了門口的一邊,黎簇知道,從心理學上分析,他內心一定是想朝那個方向奪路而逃。

  黎簇沒好氣道:“能別那麼沒出息嗎?早晚有這一天的,斷手都看到了,還怕看到其他東西嗎?”

  蘇万苦笑,說道:“老大,你能告訴我哪一箱放著是頭嗎,你負責裝著頭的那箱,其他的都由我們來。”

  黎簇心里打了個激靈,他倒是沒有想到,一下身上也起了雞皮疙瘩,心說:“想不到蘇万這小子在這個時候點子倒挺正的。”

  可憐蘇万和楊好什麼都不知道被自己卷了進來,自己是應該多承擔點,但是咱不是哥們嗎,哥們在這個時候不就得舍己為人嗎?所以說哥們義氣靠不住,人哪,關鍵時刻還得靠自己。

  黎簇心里各種亂琢磨,但是他也知道這和哥們情義沒關系。如果是換位,他估計比蘇万還賊。

  這邊的燈光很亮,多少使得黎簇的心里舒服了一點。他回頭看了看倉庫的門,走過去把門給鎖了。對他們道:“這樣吧,咱們也不要婆婆媽媽的,我來開,你們都在邊上看著。但是你們離我近點,別讓我一個人面對。”

  蘇万和楊好點頭,但是也沒有任何的靠近,楊好點起一支煙,裝做非常鎮定的樣子,顯然他不想在這些人面前暴露出自己的膽怯。但是他不自然的腿的姿勢已經暴露了一切。

  黎簇畢竟從沙漠回來,神經堅强了很多,努力吸氣做心里建設,心中對于謎團的那種欲望慢慢壓過了恐懼。

  他走到了那些塑料棺材邊上,慢慢的摸著,摸到了打開塑料棺材的拉扣,一拉,棺材蓋子自動翻開,他看了一眼,這是一箱子軀干。不知道是哪部分,傷口的肉都翻了出來,白花花的。

  忍住喉嚨里的嘔吐感,黎簇閉住呼吸,不聞箱子里散發出的奇怪脂肪的味道,直接到下一箱,再一箱,開始拉開再拉開。

  二十多只棺材全部被他打開了,里面的冰塊很多都已經熔化了,冒著絲絲的白氣,因為黎簇的速度太快了,蘇万都來不及看,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放著什麼,只見里面白花花的一片。肯定都是人的肢体。

  不管如何,這樣的場景,對于他們來說還是太刺激了,蘇万和楊好的臉色都變得無比的滄白,和里面的肉差不多了。

  一直到最后第三個棺材的時候,黎簇的速度才放慢了一下,因為那個棺材打開之后,能看見一團一團的黑色。黎簇在這個地方蹲了一蹲,往后退了一步,怔怔的看著棺材里的那個東西:那是十几顆人頭。

  “蘇万,你的菜來了。”黎簇說道。

  沒有人理他,黎簇回頭看,發現蘇万和楊好離他的距離又遠了几步。

  黎簇嘆氣,此事他倒覺得自己不是很害怕了,可能是因為之前太過于恐懼,現在身体麻木了。

  他對身后的人道:“我得把這些頭先弄出來,冰融化了,皮膚會泡爛,我們就不好辨認了,不幫忙的話,幫我整個台子出來。”

  沒回音,黎簇又叫了一遍,蘇万才在很遠的地方叫道:“不可能!”

  黎簇沒回頭就知道他几乎已經退到門邊去了,心中暗罵。他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氣,捏緊自己拳頭,上前一步,蹲下來,把手伸進那些冰水中,把一具人頭提了上來。

  冰水刺骨的冷,但他什麼都沒有感覺到。手都在發抖,他把那顆頭顱端起來,轉身,頭發全部貼著他的手,不停的往下滴水。

  黎簇睜開了眼睛,看到了一對渾濁的眼鏡和泡的起皮的,像是泡水餐巾紙的臉。

  然后瞬間覺得天旋地轉,跑到一邊蹲在地上開始嘔吐起來。

  吐的眼睛都黑了他才緩過來,抬眼已經看到蘇万和楊好已經跑出了倉庫,在門外嘔吐了。

  “狗日的。”黎簇心想:“真他媽靠不住。”

  吐完了黎簇覺得舒服了一點,他咬牙逼自己爬回去,努力呼吸,想把里面的人頭一個顆一顆的捧出來。忽然,他就看到,在那些冰凍的棺材中的冰水中,忽然泛起了一股漣漪。

  漣漪動靜非常大,一下整個棺材被攪動了一下,似乎冰水下面有什麼活物。

  黎簇抖了一下,一開始以為是自己的腳碰到了棺材,但是隨即整個棺材抖動了一下。里面的冰水都濺出出來。

  “我操。”他心說,你麻痹該不是對方寄的根本不是屍体,而是其他什麼東西,這些屍体是放里面給它吃的?

  他站起來,慢慢靠近棺材,頭顱和頭發讓它看不清楚水下的動靜,但是他明顯看到,那些頭顱在冰水中浮動的樣子,證明里面一定有東西。

  “來幫忙!”黎簇大喊,“這儿還有個活的!!”

  話音未落,嘩啦一聲水聲,從糾纏的頭發中間,一條手臂粗細的東西猛的破水而出,一下扑到了他的臉上。

  黎簇反應還算夠快,猛的一滾,閃了過去,那東西哐嘡一下鑽進了后面的紙板堆里。

  黎簇立即后腿,離開紙板箱子,一下撞到后面的棺材,翻了進去。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9 08:59 PM

沙海(二) 第十八章 棺材里還有別的東西

從人頭堆里掙扎著爬起來,黎簇踉踉蹌蹌想跑遠一點,結果手忙腳亂,也不知道踩到了那顆腦袋,剛爬起來又滑了一下,又摔回了原來的地方。

  低頭一看,自己的腳被頭發纏住,黎簇徹底崩潰了,用力踹掉頭發。

  這一切總共發生不到兩秒的時間,黎簇還沒爬起來,那邊的紙箱一下又動了,那條手臂粗細的東西猛的從紙箱堆里彈了出來,這下正中黎簇的脖子。

  黎簇條件反射用手一抓,只抓的油膩膩的一條,用力一扯被他甩在地上。

  沒想到那東西像彈簧一樣,瞬間又彈了起來,一下扑進他的胸口,這一次他的胸口一痛,撞的非常重,顯然這玩意有點力氣。

  黎簇徹底抓狂了,他大罵一聲一下把那東西扯下來,摔在地上這一次沒等那東西彈起來,他一腳死踩上去。

  那東西瞬間盤住了他的腳,黎簇從一邊的棺材里,掏出一顆人頭就往那東西砸去。

  直砸到那東西渣出棕色的汁液,完全哆啦下來,黎簇才慢慢緩下來。

  把腳從那東西的屍体上抽回來,黎簇就看到那竟然是一條手臂粗細的黑蛇,說起來也沒有手臂粗細,是因為這條黑蛇上,長滿了頭發一樣的黑毛。

  如今已經被砸成兩段了,還在扭動,但是逐漸變弱了。

  他從一邊的紙板盒堆里拿出一根比較長的硬紙版,把它撥弄了一下。

  這個時候就聽到身后有人牙齒打架了一聲,回頭一看,看到蘇万和楊好正看著他,顯然聽到動靜衝過來了。

  黎簇看著他們,他們也看著黎簇,黎簇發現蘇万的眼睛盯著的不是那奇怪的蛇,而是自己的手,他低頭一看,發現自己手上被他砸爛的人頭,一個哆嗦丟回進了棺材里。

  “你T病毒發作了?啃的還是砸的?”蘇万問道,看黎簇眼睛發紅看著他,立即道:“好僵屍不吃哥們。”

  黎簇用下巴指了指地上的東西,几個人才注意道那條蛇。

  但是他們還是沒有靠近,楊好就問道:“這是什麼?”

  “你現在還有能力吐槽,說明你心里素質比我好,你現在去看看。”黎簇道。

  楊好搖頭,接過黎簇手里的長紙板箱,撥弄了一下,露出了莫名其妙的表情,說道:“這好像是條蛇。”

  “這就是條蛇。”蘇万道。“問題是這些毛怎麼回事情。”

  “新品種唄。”

  楊好丟掉紙板,看著黎簇,黎簇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可能是裝屍体的時候爬進去的,里面全是冰就凍住了,這麼說,這些東西寄過來的地方,應該是野外,而且有這種蛇出沒。”

  楊好看了看棺材:“那你要不別弄了,也許里面還有。”

  黎簇踹了几個棺材几腳,都沒有繼續的動靜,搖頭說:“總不會那麼巧,每個箱子里都有,那寄那麼多蛇給我是要害我嗎?”他覺得沒有必要那麼麻煩。

  如果是吳邪就不會這麼想,黎簇雖然還是有所謹慎,但是他只是覺得事情更詭異了。這些東西到底是從哪儿寄來的,會有這種長的那麼奇怪的蛇。

  他們沉默地互相看了看后,黎簇的目光又重新聚焦到了那只棺材身上。

  他把剛抽的煙掐了,就說道:“還是得繼續。”回頭就見兩個人又退到他身后去了,那速度簡直堪比博爾特。

  他嘆了口氣,心說交友不慎。自己蹲下來。靠自己吧。

  黎簇即使有千般的勇氣,也不敢直接用手伸進棺材里把人頭端出來。就算靠近的時候,他的手都在發抖,這和干屍真的不一樣,干屍是一件物件,很輕,而且很多時候你會產生一種錯覺,感覺它是虛假的,跟你不是同一件東西。但這些屍体還非常飽滿,水份都還沒有流失掉,看著就像還會和你說話一樣。而且舉起時候因為吸滿了水,有很强的拖拽感。覺得隨時會脫手滾到自己身上。

  他嘗試了好几次,都沒能把人頭從水里搬出來。他只有使用審美疲勞法,不停强迫自己盯著人頭看,讓自己對于這些東西的反感逐漸習慣。但是人頭大部分都是側面和背面,被頭發遮掩著,他特別害怕人頭提起來的那一瞬間,頭發飄開,臉突然出現的樣子。

  鬼知道這些人死的時候是什麼表情。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蘇万他們都快退到王府井了,再僵持下去,他們今晚得退到河北。

  黎簇用倉庫里面的一根棍子挑動著這些頭顱,把其中的一張臉翻正了過來。他發現竟然是顆女人的頭。

  他沒有想到的是這些人的腦袋都十分的年輕。年輕到竟然和他們是差不多的年紀。黎簇本來以為他會看到中年人,甚至是老人,因為在他的世界觀里面,經歷這些事情的人肯定會是上年紀的,他沒有想到會看到和他是同一年齡層的。

  他把這人頭上面的頭發撥開,看到浮腫,但是依稀可辨人的臉的時候,他腿都軟了。他回頭說:“蘇万,你過來一下。”

  “黎簇,我作業還沒做呢,我先回去了。”蘇万遠遠道,黎簇回頭一看,他已經叫了一輛出租車在門口。

  “狗日的!”黎簇大吼:“你要敢走老子就把所有的事情全捅出來,你分屍和私藏軍火看成人漫畫!!”

  “狗日的,那是你,老子是背黑鍋的!你有良心沒良心!!”蘇万大叫。

  “你他媽給我過來,否則老子和你同歸于盡,在你家門梁上吊死!”黎簇大怒:“你把我一個人丟這儿,你才是良心沒良心!想想當年你把你爸車撞了,誰幫你頂的包。”

  兩邊寂靜,蘇万后面那輛出租車默默的開走了,一邊的楊好看了看兩個人,問蘇万:“你爸的車是你撞的?不是鴨梨撞的?”

  蘇万臉憋的通紅,憋了好久才道:“得,愛咋咋地。”就朝黎簇走了過來。

  捏著鼻子走到黎簇邊上,黎簇就指著人頭問他道:“你看這個人,我們是不是見過?”

  這是一個非常年輕的女孩,容貌算不上標致,但是在那個年代的女孩,長成這樣子已經算是一個小美女,年輕應該和黎簇差不多。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9 09:02 PM

本帖最後由 sptranss 於 2014-2-9 09:02 PM 編輯

沙海(二) 第十九章 好友的屍体?

這麼一個如花似玉、本來應該活在青春年華里的女孩,現在被肢解成碎塊,屍体碎在他整個面前的箱子里。

  蘇万過來看了一眼,一下子就軟到坐在地上,對黎簇道:“這……這是沈瓊啊。”

  黎簇混人脈沒有蘇万這麼厲害,他只覺得這女人很面熟,但並不知道到底在哪里見過。

  蘇万說道:“沈瓊不是跟她父親去其他城市了嗎?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子?”

  黎簇這才想起來,這女孩應該是同學校的,剛入學的時候在做早操的操場上見過一兩次,但后來聽說,她跟著父親移民了。現在看來,他們去的地方並不是他們想象中的地方。

  他為什麼對沈瓊有這麼一絲的印象?當然是因為這個女孩長的漂亮,另外一方面是沈瓊的父母當初和他父母在同一個單位工作過,所以在小的時候他們應該有過接觸,很多冥冥中細小的聯系會一直疏遠,但永遠不會斷,所以他看著這個女孩子總比看其他人來的親切。

  “真是沈瓊?”

  “老子追過她,那時候迷她要死,能有錯?”

  黎簇皺起米有,看到她的屍体在自己面前,他感覺非常震撼,讓他無所適從。緩緩的,黎簇的情緒從震驚、恐懼、冷靜開始轉為憤怒。

  他永遠都在思考,和永遠不會被憤怒衝昏頭腦的吳邪相比,黎簇的性格要凶悍的多。他一腳狠狠的踹在棺材上面,心中的怒火越來越厲害,他覺得這些人非常變態,是什麼樣的人才能把他從小一起生活過的這麼漂亮的一個女孩肢解,並給他寄過來。

  “操她媽B啊!”黎簇對著倉庫的門大吼了一聲,似乎幕后黑手就在門口。

  他開始吸了口氣,開始這些人頭依次擺放在倉庫的地上,然后開始翻動其他的棺材,把里面的屍塊搬出來,他忽然不再忌諱任何的東西,不再害怕那些還帶著陰紅的血水染紅自己的衣服,更加不再害怕任何冰冷的溫度,他才能把他們全部拼起來。

  很多事情最初會感覺恐懼,但真正做到麻木了,就覺得無所謂了。

  蘇万和楊好一直沒有過來幫忙,他們顯然沒有黎簇這種感同身受的感覺,只有黎簇一人在那邊不停的拼。

  很快,黎簇在地上拼出了十三具屍体。當他把沈瓊的屍体拼完整的時候,他脫掉自己的衣服給沈瓊的屍体披上,就跪在她面前,開始嚎啕大哭。不是悲傷,是崩潰了。

  他突然有一絲恍惚,他發現了自己之前那種覺得不同于常人的爽快感,覺得自己被加速成長的宿命感,讓他可以很自豪,讓他覺得終于可以有理由擺脫現在的生活,甚至可以藐視其他人,成為自己心目中真正的天選者。

  他發現真是電視和小說看的太多了,形成了奇怪的病態。

  當自己真正在某種宿命里的話,自己不可能讓所有的情感穿身而過,而所謂的宿命,所謂的加速成長,所謂的被人算計,所有的迷惑,他所伴隨的痛苦也是他這個年紀無法承受的。

  黎簇哭完之后,從十三具屍体里面找出了沈瓊的父母,把他們歸到了一處,就對蘇万道:“這一次我們真的惹上大麻煩了。”

  如果在其他情況,屍体沒名沒姓,他可以用自己的方式處理,但現在這些屍体有身份,他是否應該報警,他是否應該通知沈瓊父母的其他親戚?

  否則怎麼辦呢?自己總不能一直藏著這些屍体,心里壓力太大了。

  他冷靜的想了想,想起之前那個解雨臣的人和他說的很多事情,他說對方把這些東西寄給他,必然有什麼目的,這些目的一定隱藏在所有的物品里面,他一定要仔細的去琢磨。

  之前他真的做不到,但現在他覺得自己走投無路了。

  黎簇檢查了屍体,按動了屍体的腹部以及其他部位,想找出屍体体內是否藏了什麼東西。他心中一直默念,肚子里千万不要有什麼東西,他實在沒勇氣去把屍体剖開。

  他只是一個高中生,不願意去承擔這樣的天選。試問哪個天選者,哪個帶有宿命的男人,他的宿命是不停的收到屍体並切開它們找東西。

  檢查過后,屍体的肚子里並沒有東西。但黎簇卻發現了這些屍体的玄妙的地方,這十三具屍体,每個人身上都有一個巴掌大小的傷疤,傷疤是用非常小的利刃划出來的。

  傷疤已經結痂了,每個傷疤似乎都不一樣。因為自己的背后被划的像春宮圖一樣,所以黎簇隱約覺得這些個傷疤和自己背后的傷疤有一定的關系。

  他拿手機把一塊一塊拍下來,回去找個電腦看看是否能否拼接成一塊大圖,看看能否看出端倪。

  還有几具非常年輕的男孩子的屍体,和沈瓊的年紀差不多,也是在最好的年華隕落的生命。他把屍体整頓了一下,發現蘇万和楊好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退到了門邊,几乎要奪門而去。

  黎簇心說算了,渾身流著冰水,走到他們面前,對他們說道:“不想呆這里也可以,我們需要制冰機,你們知道哪儿能買到制冰機?”

  愣了一會儿,楊好就說道:“我知道有一個制冷設備的廣場。”

  黎簇就說:“那你馬上去給我買三四台回來,馬上就要天黑了,晚了就買不到了。你要快點,但是一定要回來。”

  楊好說道:“我考慮一下行不行?”

  黎簇說道:“大佬,我也不想的。我也是被害的,出來混最重要的是義氣,你別這麼沒義氣,行不行?”

  楊好只好苦笑了一聲,說:“錢。”

  黎簇把錢給了楊好,楊好像兔子一樣的跑了,蘇万特別羨慕的看著楊好,對著黎簇說道:“我能幫你買什麼?”

  黎簇說道:“屍体我自己已經全部搞定了,我已經全部拆完了,現在你把剩下箱子全部給我拆開,可以吧?我好累,我要休息一會儿。”

  蘇万看了看這些箱子,長嘆一口氣,搖了搖頭,說道:“這樣,我給你捏背吧。你先去把自己洗一洗,換件衣服,我給你好好按一按。然后你再繼續工作。”

  黎簇實在太累了,實在走不動了,倉庫的角落里有一張以前倉庫管理員用剩下的躺椅,他躺到躺椅上面,閉著眼睛,讓蘇万買點晚飯回來,就躺在上面開始休息。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9 09:03 PM

本帖最後由 sptranss 於 2014-2-9 09:03 PM 編輯

沙海(二) 第二十章 家里有人來過

他一點都不害怕,如果這些屍体能夠活過來的話,他就可以找他們問清楚已經發生的這一切。他甚至希望他們能夠活過來,特別是沈瓊。他閉上眼睛,腦袋里浮現的都是沈瓊支離破碎的屍体,那麼姣好的身段,高中女孩子,清純,柔軟,陽光,無處不透著暖暖的青春氣息的人,現在這樣支離破碎地躺在地上。

  他閉上眼睛,迷迷糊糊間,似乎對沈瓊以前的記憶,在他的腦海里慢慢的清晰起來。

  對,他並不注意這個女孩子,這個女孩子也並不注意他。可能是因為本身長相的問題,在見到的時候都會自然而然的多看几眼,但僅限于此,都不曾在黎簇的腦海里停留。

  如今,他聽過的話,看到的畫面都在腦海中閃現出來,似乎覺得自己就要愛上這個姑娘了,他覺得自己非常非常變態。他不知道自己是一種什麼情緒。因為惋惜嗎?如果他能夠對這個姑娘的生命造成影響的話,為什麼他沒有去做,而是一次一次的擦肩而過。如果他們談戀愛呢?如果他們成為好朋友呢?也許他現在就可以改變她的命運。

  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黎簇不願意看到這樣的生命這麼輕易地死去。他不願意看到生命的脆弱性和無常性。這是所有人都可以理解的,他心中的情緒、困惑無法發泄,變成了非常奇怪的感情。

  黎簇從藤椅上醒過來的時候,蘇万已經走了,楊好也沒有回來。他看了看時間,按照這時間,他們應該早就回來了,就算上個廁所,換件衣服,時間都足夠了。

  他撥打了蘇万的電話,發現電話已經關機了。

  黎簇知道蘇万的性格,他知道怎麼回事。但是還是罵了一句王八羔子。又撥打楊好的電話,干脆不在服務區了。

  他沮喪的把電話丟到一邊,此時他其實更加不了解的是自己。一般人遇到這樣的情況,早就魂不守舍了,為何自己還如此冷靜呢?

  難道自己真的如吳邪所說的,有這番天賦嗎?他是不相信,以前的日子告訴他,他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男孩子。

  他站起來晃動酸痛的手臂,這些屍体放在這里很快會腐爛發臭。他必須想到辦法。但是時間已經很晚了,他已經沒有地方可以找到任何的制冰設備。他只好出去,一路過去找各種有冰櫃的小賣部,然后以高于市場價3倍的價格,把這些冰櫃以及里面的東西一起買了。

  差不多搞到凌晨四、五點鐘的時候,他已經收集了六七個舊冰櫃。他小心翼翼的把那些屍体放了進去。這些事情完成之后,黎簇的心已經淡定了。

  之后,他開始拆那些剩余的箱子,其他的箱子有將近十七個,這些箱子里面全部都是和之前一樣的干屍。

  黎簇這次有了經驗,他把干屍身后的開關啟動,讓這些干屍自己坐了起來,然后去看這些棺材后底下的暗格,看看里面是否有東西。

  毫無例外的,所有的屍体后面全部都是那種斷手。

  黎簇仔細的理了理,覺得事情是這樣的:這些物品里面分好三類,第一類是軍械和探險的各種食物和裝備,第二類是干屍,第三類是新鮮的屍体。按照他的想象力來說,所有的事情可以拼成一個故事。

  這里所有的人,所有的東西,都是一次探險事故的全部元素。干屍應該是在探險事故中在探險地點找到的,從干屍的干枯程度來說,這些木乃伊的年頭已久,應該是探險目的地發現的物品。

  探險裝備是探險之后被寄回來的。應該是屬于探險隊完成探險之后剩余的物資。

  而這些新鮮的屍体應該是探險隊本身。也就是說探險隊探險的裝備和探險時發現的東西,全部被寄了過來。有人打包了一個探險隊,探險隊的成員,包括他們挖掘出的文物以及所有的裝備,全部切碎打包寄給了他。

  雖然變態,但是也挺牛逼的。

  如今必須要了解的一點是探險隊里的所有的一切,為什麼會被整体的打包回來?

  他們一定是在探險的過程中,發生了什麼事情?是被人殺害了?然后覺得太麻煩所以快遞回來?

  不可能是那麼沒邏輯的。

  這感覺上是一種示威,就好像武俠片里,某個高手去殺一個魔頭,被魔頭殺了,魔頭把高手破碎的屍体綁到馬上,讓老馬識途回來,別人以為凱旋歸來,結果馬看到自己的馬廄開始奔跑,屍体受不了顛簸四分五裂。大家都痛苦地崩潰。

  老港台片的情節。但是挺貼切的,難道有人不想這些人在那儿探險,所以把探險隊殺害了,用這種方式來威脅。

  但是為毛要寄給我呢?又不是老子派出去的。

  黎簇很難去思考這些所有的變化會發生的合理的可能性,他又想起了解雨臣的話:一切的事情,對方如果這麼做,一定有其合理性及不得已性。那麼所有的信息應該全部都在。

  這些寄回來的東西,黎簇無法想明白其中的關聯,只是他自己還沒有仔細的看過。他告訴自己不要急,慢慢來,事件肯定會有所突破的。因為如果對方確定他根本無法解開這些謎題的話,就不會把這些東西全部寄給他。

  黎簇沒有待在倉庫里面,他一路往回走,准備打的回家。心中最在意的反而是沈瓊的事情。沈瓊的父母和她自己都已經被殺害了,沈瓊的父母和他的父母還頗有淵源的,還記得最近他老爹的表現很奇怪,難道這件事和自己老爹有關系?

  他被嵌入這事件當中,真的是偶然嗎?他想起了在沙漠中看到的一些奇怪的容器,這些容器在他的印象中,在他很小的時候他就見到過。所有的蛛絲馬跡都似乎在預示著一種必然的可能性:自己並不是偶然而是被選中的。這種選中一定不是所謂的天選,而是人選。

  那麼如果自己是被選中的話,黃言在自己的背上刻上了東西,肯定是事先就知道了他的身份。為什麼呢?他自己非常清楚,他自己只是一個非常普通的高中生。他沒有任何被利用的價值。

  黎簇回到家里之后,發現家里還是沒有人,老爹還是沒有回來。但是之前在抽屜里的那張紙,已經被放在了桌子上。黎簇打開了抽屜,發現里面所有的圖紙已經被拿走了,只剩下一些紅色的百元大鈔。

  這種日子他以前經常過,老爹經常要應酬,他沒辦法照顧自己,只能讓他自生自滅。

  他忽然覺得家里有一些不安全,如果拿走圖書的不是他老爹呢?如果是有其他人來過家里,只是為了向他表明自己的一切行為都在對方的關注之下呢?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9 09:05 PM

沙海(二) 第二十一章 下一步計划

黎簇忽然覺得自己想問題的思路越來越奇怪了,他已經被最近連番發生的事情搞得有些神經質了。

  搖了搖頭,黎簇明白,除了自己家,他是不可能住在倉庫里面去的,而且去蘇万家的話,今晚也別想消停了。

  他去老爹的書房,不停地翻動著老爹的書信及聯絡本,希望能找到沈瓊的父母方面的信息。

  他已經記不清老爹和沈瓊父親職務之間的一種關系,只記得他們至少是在一個体系里工作的。或者說他們至少認識。

  他希望能從這個書房找到一些關于沈瓊的信息,才能夠知道沈瓊一家在這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

  不久,他掏出了一份老的通訊錄,通訊錄后面附有老爹某一次同學聚會的名單及所有的聯系方式。黎簇仔細看了看,終于在里面找到了沈瓊父親的名字,他看了看沈瓊父親的工作單位,看完之后,他愣了一下,沈瓊的父親是做物流的,難怪他會和老爹有業務聯系,老爹的工廠在中期的時候對物流的要求非常高。

  黎簇摸了把臉,看了看沈瓊父親的物流公司的名字,意識到這個物流公司他也非常熟悉,就是給他運屍体的那家公司。

  啊哈。

  黎簇心說,哦,原來這件事情是這樣運作的。

  話分兩頭說,就在黎簇百思不得其解,努力思考的時候。另一邊的事情也在迅速地變化。

  時間回到几天之前。長安鎮的小路上,解雨臣一個人默默地走著。

  如他所料,黎簇並沒有從樓房里下來,這個孩子,現在並不知道主動的意義。在遇到這樣復雜的事情的重壓下,往往是選擇思考、猶豫。

  這是人最開始最容易犯的錯誤。

  其實在這種時候,應該跟上他,把問題問清楚、解決,才是一切最方便,也是能夠擾亂設計這計划的那人的最好途徑。

  當然,如果那小鬼真的這樣做的話,自己也有辦法對付他嗎?

  當然是有的。

  解雨臣走啊走,他從衣服里掏出手帕,開始抹出臉上的妝容。最后一張精致的俏臉,從那濃妝后面顯露出來,她的腰肢並沒有顯得僵硬。身形也沒有變得高大,扭腰行走的靈動的動作,反而更加地柔順。

  最后,她捏了捏喉嚨,從自己的領口掏出一枚壓著自己嗓子的吊墜,丟在一邊的垃圾桶里,咳嗽了几聲,發現自己已經恢復梁灣的聲音。

  第一次見到這樣技术的時候,她也很吃驚,她曾經想去模仿,但是使用這種古法炮制的技术,從前隱含的竅門十分地復雜,並不是可以通過一般的分析復制出來的。所以她今天才會使用反其道而為的方法。

  梁灣一路走著,來到了百米外的旅館,她走了進去,進了房間,把高跟鞋蹬了,整個腳都放松了下來,她去了化妝台那邊,仔細看了看自己臉上的所有地方,是否涂抹干淨。找出了自己的小包,用里面的卸妝水把臉部的妝給卸了,等妝全部卸完,她開始脫去衣服,慢慢地身材顯現出來。

  梁灣在鏡子里看著自己的身体,因為太過于緊張,剛才她身体几乎全部僵硬,現在她的身体好多地方都還是酸痛的。即使擺很多的POSE,也並不自然了。

  她心中想著:這個小男孩果然沒有經歷過女人,自己這樣的身材,這麼柔軟,這麼自然,他竟然會相信這是一個男人。

  有機會讓你品嘗一下。梁灣心說,之后忽然覺得自己有點邪惡。

  她走進浴室,痛痛快快的洗了一個熱水澡,坐回到了床上,深吸了一口氣,從一邊的包裹里拿出了自己的防狼噴霧,轉過來看了一下,在防狼噴霧的標簽上,用很細的筆寫了一行提示:是一個電話號碼。

  那個男人真的很賊,在那麼激烈的環境下,他是什麼時候把這些字寫上去的?她真的回憶不起來。

  她是在和黎簇打的來了這個小鎮路上的加油站的超市里發現這個號碼的,她當時就撥通了這個號碼,聽到了對方的聲音。

  這是解雨臣的私人號,解雨臣在電話里給了她几個簡單的指示。

  “你想見到那個人,只能按照我說的去做。”他這麼說。

  顯然對方對一切的情況都十分了解。

  現在她如約把黎簇支開,是時候第二次打這個號碼了。

  她有些緊張,這種緊張是不可抗拒的,就算她再放松自己也都沒用,洗了個澡,讓她整個人舒適了一點,否則她都可能組織不起語言。

  她閉了閉眼睛,之后拿起了房間的無線電話撥通了這個號碼。很快,對方接起了電話。一開始就問了一句:“他沒有發現破綻嗎?”

  梁灣說道:“暫時沒有,不過他未來就不一定了。”

  解雨臣沉默了一會儿,說道:“你不用思考未來。”

  梁灣說道:“我肯定不會思考,我只想知道下一步我應該怎麼做。你會遵守約定讓我去見他?”

  對方在電話里說道:“會的。我們的家族的傳統是不算計女人。”

  “那好,你告訴我接下來我應該做什麼?我會非常快地完成所有的一切。”

  “你以為你是這個事件的主角嗎?不是,那個小男孩才是這件事件的主角,所以你非常快地完成一切對我的幫助不大。當然,如果你有這個想法,現在你也可以做一些事情。你站起來,走到窗口。”

  對方的語氣讓她有些不爽,不過她成年了,倒是可以壓抑自己的情緒。

  梁灣站起來,來到窗口,靠著窗邊上,把窗拉開了一條縫隙,往外看去。她看到的是對面的那家重慶火鍋店的霓虹招牌,正在不停地閃爍,似乎有几個燈管破了。

  電話里的人說道:“我在四個月之前,把一個包裹放在了那個霓虹燈的后面,你到那個飯店的二樓,打開西邊第三個窗子,包裹就在窗子下面,用膠帶紙粘在了牆壁上。我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你可以去看一下,那個包裹里有你下一步的整個計划。”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9 09:05 PM

本帖最後由 sptranss 於 2014-2-9 09:06 PM 編輯

沙海(二) 第二十二章 隱秘的房間

梁灣問他:“你就不能出面來和我聊一聊嗎?”

  對方說道:“你到杭州來找我們,跟我們接觸,已經是件十分危險的事情了。我現在需要做的事情是把事件和我剝離開來,所以我能不和你們聯系就不聯系。而且真正重要的人,我跟他的聯系環節越少,這個人就越安全。所以你現在最重要的一個任務就是我和黎簇的聯絡官,其他都是不重要的。而那個包裹里的所有東西,可能讓你更加地清楚這個事件的來龍去脈。”

  梁灣掛掉了電話,心里揣摩著這個人說的所有的信息,她覺得表面看來邏輯似乎是通順的。但是如果事情那麼危險那麼隱秘的話,他在電話里說這些事情豈不是也很危險?如果他忌諱的人神通廣大到可以控制他見面的人,卻能經常通電話。在電視劇里,電話不是比見面更容易被監控?

  也許每一行的習慣不同吧,她也管不了這麼多了。

  還有一點,她覺得自己很了解黎簇這個人的來龍去脈,為什麼好像突然之間他就變得如此重要了呢?為什麼要讓自己成為聯絡官?

  她看了看對面的霓虹燈,現在已經差不多快天亮了,如今離重慶火鍋店的營業時間差不多還有四到五個小時,不如現在好好的睡一覺,但她內心心急如焚,知道自己在這個節骨眼上,想睡也是睡不著的。

  于是她翻開自己的行李箱,抽出一件看上去還可以的包臀褲穿上,這是她唯一的一條褲子,再找出一雙平底鞋。裹著外套,來到了對面火鍋店的樓下。

  她探頭往里面看了看,里面一片漆黑,門口用一個大鎖鎖著。玻璃門的毛玻璃上整個一片油膩,顯然想提前進去不太可能啊。

  梁灣四處看了看,看到了邊上有一個消防樓梯,是鐵做的,在這個位置應該是違章建筑。樓梯的鐵門鎖的並不是很嚴,她的体型嬌小,似乎可以縮著身子擠過去。

  順著樓梯似乎可以到達二樓,通往二樓室內的門緊緊的鎖著,但是因為樓梯是在樓房外面的,可以通過這個樓梯爬到霓虹燈的架子上面,踩著這個架子可以一路到達建筑物的外牆,這樣雖然很危險,但是只有這個辦法。

  梁灣想了想,不過是梯邊第三個窗戶,未必有那麼困難,她先縮進鐵門來到了二樓,然后開始數一、二、三,看第三個窗戶到底有多遠,一數之下,她有一絲疑惑,再數,原來沒錯,這個重慶火鍋店的二樓只有二個窗戶,根本沒有第三個窗戶。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這人說話就像放屁,不是說有三個窗戶嗎?怎麼只有兩個?

  梁灣怒向膽邊生,心說他媽太不靠譜了。他們是從小混社會,連數數都不會嗎?

  這個重慶火鍋店也是農民房改造的,面對面兩幢房子,一邊是改造的小旅館,一邊是各種農民房改造的飲食店,結果非常明了,真的連氣窗,或者是說放排氣扇的排氣孔都沒有,只有方方正正的兩個窗戶。

  “該不會單純就是耍我。”梁灣心里只嘀咕。一邊還用眼睛不時地往上面瞄,看看是否是那人說錯了,其實說的是第二個窗戶。但是外牆上面干干淨淨,什麼都沒有。她無法理解,趴在欄杆上面,一邊看著四周,一邊琢磨,她心里希望四周還有其他的重慶火鍋店。

  這麼四處的看著,她就望回到對面,看見自己的房間的燈還亮著,旅館的霓虹燈上的字已經有几個不亮了。她看到了自己的房間,燈光下,她看到自己的窗口,竟然站著一個人。

  那個人也看著她這邊。她和這個人影對視了半分鐘,突然意識到有人在她的房間里。

  “你麻痹,調虎離山嗎?!”梁灣大怒,忍不住狂暴了一句粗口。

  她掏出手機就想報警,一邊開始拼命地爬回去,往樓下跑去,跑到旅館樓下,混亂中110並沒有撥出去。她拍著前台的桌子說:“我房間里有賊。”

  前台叫了還在睡覺的老保安,三個人衝到了二樓,打開了梁灣的房間門,進去一看,房間里根本沒有任何人,鎖也是好好的。

  几個人面面相覷,老保安還用當地話說了几句髒話。

  梁灣莫名其妙,她走到窗戶的地方,往外看去,心中咯噔一聲。

  她發現一個非常奇怪的現象:她從窗戶望過去的角度,跟她從對面火鍋店樓上望過來的是不一樣的。也就是說,她以為那人是站在她房間里,其實那個人應該是她隔壁的房間里。

  她看到的窗戶是隔壁房間的窗戶,自己烏龍了。

  但是另外一個問題浮上她的心頭:每個房間只有一扇窗戶,她的房間是第三間,也就是說她回去數她的房間號,她是在第三間房的窗戶里看到的人影。

  但是她現在在自己的房間的窗戶往對面望過去,卻發現自己的房間並不是正對著對面的二樓。

  也就是說,她在外面數的第三間房的窗戶並不是自己的房間。

  也就是說,她隔壁和再隔壁的二間房,很可能有一間房內有兩扇窗,她轉頭問了問伙計是不是,伙計卻搖頭說:“這不可能,我們所有的房型都是一樣的,每間房只有一扇窗戶。”

  梁灣剛剛想反駁他,想拉他到對面去看。突然間,她想起剛才電話里那人說的事情:對面西邊第三個窗戶。

  她忽然有所領會了其中的奧妙。

  伙計走后,她找到賓館的稿紙,鋪在桌子上面,開始畫一張圖。

  她先把馬路的兩邊的農民房的順序以及這邊旅館的順序全部畫了出來,然后按照尺寸一點點地推理。

  很快她就確實了,如果事情真是這樣的話,如果真的如這個店的伙計所說的,他們這個旅館的所有房間的格局都是一樣的話,對面的重慶火鍋店看過來的第三間窗戶,肯定不是自己所謂的第三間房間,很可能是第四間房間。

  沒錯,在她和隔壁的第二間房之間,一定還有一個隱秘的空間!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9 09:07 PM

本帖最後由 sptranss 於 2014-2-9 09:07 PM 編輯

沙海(二) 第二十三章 密室里的秘密

梁灣一手拍在了圖紙上,臉上露出喜色,她想起來福爾摩斯里有過這樣的情節。她小時候看小說看到過。她還記得福爾摩斯是如何測量出這個房間的具体所在的。

  這個隱秘的空間一定是有窗戶的,這個旅館非常的長,房間也很多,除非對這個旅館非常熟悉,否則一般的人很難發現這一點。

  必須要把這個房間給找出來。梁灣已經有了大概的思路。

  她來到了走廊上,慢慢地踱著腳步,按著步數一步步地走著,她發現即使她和第二間房之間還隔著一個隱秘的房間,這個房間也非常非常的小,而她在走廊上根本無法精確定位通往這房間的入口。

  “難道從窗戶進去的?”不可能,這個旅館的外牆非常的光滑,除非從樓頂上放吊繩下來,不可能從窗戶通到房間里面去。

  如果不是窗戶,不是走廊的話,難道是在第二間或者第三間里面有通往這個隱秘房間的入口嗎?

  梁灣回到自己的房間里面,走到靠近第二間房的牆壁,用手去摸,開始敲牆壁,牆壁本來就是非常簡陋的水泥牆,敲起來很輕,回音很重,顯然並沒有多少填充物,但水泥牆也是牆,它也是實心的,不可能進去。

  一直敲到牆角,梁灣發現牆角有一個嵌入式的大衣櫥,她皺起眉頭,把衣櫥打開,推了推衣櫥的后板,心里覺得不對。

  她走進衣櫥里面,用手指扣著后板的邊緣,卡啦一聲,她發現后板竟然是松動的,她只是輕輕的一推,后板就倒了下去,露出了板后面的空間,果然是一個完全沒有裝修過的水泥牆壁小空間。應該是屬于建筑與建筑之間的縫隙,房間與房間之間的縫隙。

  梁灣抬腳走了進去,自己房間的燈光有一部分射入到這個空間里。

  燈好暗,並不足以給這個小房間照明,房間盡頭一片漆黑,她拿出手機照了照,手機光源也始終照亮不了整個房間,她無法看清楚房間的整個狀況,只好摸索著毛胚夾縫的牆壁。

  果然摸到了簡陋的電燈開關,她按下了開關,燈亮了起來,發現這個房間只有兩個人寬,屬于窄長型,在房間盡頭的牆壁上有一面窗戶,但這個窗戶前的窗沿上放著什麼裝置。

  房間的中間放著一只桌子,桌子上面疊著厚厚的一層文件,還有一本筆記本。

  梁灣確定這個房間里是沒有人的。

  她走到房間的窗口,剛才那個人影肯定就是從這個窗口透出去的。

  她還發現整個窗戶背面涂上和外牆一樣的顏色,但整個窗戶都是玻璃的,窗戶是一個整体,窗戶里面貼著跟外牆一樣顏色的半透明的牆紙,而且這個牆紙后面放著一個奇怪的投影器,而這個投影器似乎是遙控的。

  在投影器的另外一邊她找到了一部手機,翻開手機,發現剛才有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顯然這個投影機是用手機信號來控制的,投影器鏡片上面有一個人形的遮擋物,當電話打進來的時候,后燈亮起來,把整個遮擋物的影子透視到窗戶上面。

  因為這個窗戶背后貼著和外牆一樣的牆紙,在白天的時候,或者在投影燈不亮的時候,從外面看過去,應該是外牆一模一樣的。別人無法發現這里是一個窗,顯然這一個設計是十分新穎的。但本身這個房間卻是十分的簡陋。

  她想了想,把那個電話回撥了過去,已經是停機的聲音,看來這個號碼和這個電話,對方只決定要用一次。

  既然如此老娘就不客氣了,她把電話揣進了兜里。轉頭去看桌子上面的文件夾,翻開之后,梁灣看到的是大量的設計圖紙。

  這是一種專業的繪圖紙,本來應該緊密而堅韌,但現在已經發黃發膩,看上去像是非常的酥軟,應該是保存的時間非常的長,而且已經受潮得十分厲害。

  仔細看了看,有些圖紙似乎本來就已經處于混亂狀態,只是被塑料的塑封模死封在里面。

  梁灣數了數,一共有二十七張之多。最后一張圖紙的后面有半張A4大小的便簽。

  所有的圖紙上,都有一種奇怪的類似于尿污的痕跡,但是這些痕跡的邊緣很清晰,她聞了聞,發現可能是血跡。

  血跡呈現噴灑狀態,看上去十分得嚇人,但是又沒有呈現發黑的斑點,有人擦拭過,但是沒有擦拭干淨。

  這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這些資料一定也是解雨臣從某個地方搶救出來的,這麼多血,故事很多啊。

  梁灣小心翼翼地拿了起來,看見里面寫著:“你下一步需要做的是把這些圖紙上面所有的信息全部記在你的腦子里。你要記住,你記得越清楚,對他們的幫助越大,他們的生還的機會也越大。如果你草率行事,這個孩子可能會因此而喪命,全部記下來之后,把所有的資料都在這個房間里燒毀,記住,這些東西絕對不能離開這個房間。”

  梁灣覺得莫名其妙,不離開這個房間,她身邊又沒有人,自己怎麼做誰知道啊。這些都是證據,老娘才不會聽你的。

  她看到圖紙上面的編號是033,古潼京站1號,她想起黎簇跟她說的事情,忽然想起這之間的聯系似乎非常的復雜。這個圖紙似乎是在古潼京這個沙漠地帶修建的建筑。看圖紙的樣子和上面的標識應該是80年代的。

  這會是什麼建筑呢?

  她坐了下來,開始自己翻閱這些資料。

  只用半個小時,她就完全看完了,她的第一反應是憤怒,這些圖紙,不要說讓她背下來,就算讓她重新瞄一份她都可能做不到。第二個反應是疑惑,因為她在這些圖紙里,看到了一個奇怪的現象。

  所有的圖紙的上描繪圖紙和設計師,都有一個年齡。

  所有這些設計師或者說繪畫師,年紀都十分的小,都只有十几歲。

  這些圖紙都是小孩子畫的,至少當時他們畫的時候,這些設計師都是小孩子。

  為什麼?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9 09:08 PM

本帖最後由 sptranss 於 2014-2-9 09:09 PM 編輯

沙海(二) 第二十四章 快遞公司

再次回到北京,黎簇在倉庫里,渾然不知道自己已經進入了一個龐大的系統之內。他只是在琢磨著,把整個探險隊切碎了寄給他這件事情,黎簇在心里仔細把這件事理了理:沈瓊父親是開物流公司的,這個物流公司是從老爹工廠里的某個部門延伸出去,並被沈瓊父親給承包下來的,這個廠里的很多的業務從蕭條到有起色,慢慢發展的所有業務,全部使用的都是沈瓊父親的物流公司。這里面肯定有貓膩,但這個貓膩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老爹的工廠有任何比較隱秘的項目,也應該會使用他們比較信任的物流公司。或者說,不同于其他外面的物流公司,沈瓊父親的物流公司在很多敏感的事情上面,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就是為什麼這些槍支,這些屍体都能毫無困難地運送到他這里的原因。這並不是一個好現象。

  沈瓊的父母都是在這個冰棺材中被發現,而且屍体已經被肢解了,也就是他們運了自己的老板的屍体,媽的不知道有沒有打折?

  所有的干屍應該不是在文明世界被挖掘出來的,當然也不能完全肯定,這里面可能性真是太多了。

  黎簇想知道這些東西到底是從哪個方向寄過來的。既然是沈瓊父親的公司,那麼如果能找到老爹,也許能夠通過老爹的關系,能到那廠里面看一看、查一查。老爹現在的情況也非常怪異,讓他有點心神不寧。該不會老爹也是參與其中的某一個關鍵點?如果是這樣的話,這樣的宿命是他不願意看到的。現在他手上有了老爹的通訊錄,也許后面的事情會更加方便些。

  目錄里面找到了老爹以前的老部下,這個人姓榮,現在在廠里面擔任技术科的科長。這是廠里面為數不多的賺錢的科室,應該還有些實權。黎簇趕緊撥通了電話,說明了想法。

  榮科長很爽快地就答應了。黎簇心想,這說明他們和沈瓊父親公司的合作還是非常活躍的。

  他在第二天早上8點左右到了廠里,榮叔叔讓配車送他去沈瓊父親的公司。公司竟然還在照常運營,他進來之后就看到了昨天送貨的那几個員工。公司其實不大,它只是在北京的一個非常小的網點,這樣的網點在北京他有三十几個,但這個網點應該是最大的分流中心。所有到北京的物件應該是歸納到這里進行整理和分流。

  他進入快遞室之后,說明了來意。

  對方看了看他說道:“你認識我們老板?”

  你老板現在在我冰箱里躺著,黎簇心說。

  他吹了通和沈瓊父親的關系,然后說道:“我有個東西送來的貨物上面,沒有對方的地址,我不知道這些東西是誰送來的,你能幫我查到嗎?”

  這几個員工互相看了看,就說道:“這個不行,一般老板自己能查,我們沒這個權利。”

  他想了想應該怎麼樣套話,但以自己現在這麼一個高中生的身份,確實很難威脅他們。

  他想了想就說道:“其實我自己心里是蠻清楚的,你們這些勾當說起來並不算特別嚴重的,我並不是說想知道你們具体的操作方式,或者是說你們的客戶是誰,我只想知道這些東西是從哪里寄過來的。你給我一個方向就可以了。否則如果你不說的話,我必須去報警,警察就會上門來很多事情,你們也會非常麻煩。”

  几個人對視了一眼,說道:“我們只是打工的。”

  “我知道,所以你們也不想背黑鍋對吧?”

  對方看著他,就道:“我知道你指的那些東西,我記得你的樣子,這些東西全部都從內蒙古寄過來的。”

  黎簇問道:“全部嗎?”

  對方回答道:“全部。我們的体系很完整,因為這些很多貨物都是不能見光的,不能過安檢的,所以我們所有的貨物都是直接用汽車運送過來,這几車應該是三天前從內蒙古出發,三天之后才到的北京。”

  黎簇問道:“為什麼這麼慢?”

  對方道:“我們不能冒險走高速公路。”

  “內蒙古到北京,如果全部走國道線的話,中途會不會有人可以裝貨卸貨?”黎簇繼續問道。

  對方搖頭道:“我們都有封條,內蒙古那邊上去的封條全部完好無缺,並沒有被拆封過,如果要這樣半路裝貨卸貨的話,我們就不會和這類型貨物拼車,這些貨物的運輸費用非常高,我們絕對不會怠慢的,一定是直達的,這種錢省不了,如果丟一件的話,肯定會出大事。”

  黎簇點頭,問道:“那現在你們的老板在哪,你們知道嗎?”

  几個人互相看了看,就說道:“我們的老板不是去旅游去了嗎?”

  黎簇問道:“在哪里旅游?”

  伙計們搖搖頭:“這個我們就不知道了,老板的事哪能都知道,好像聽說是去沙漠了。據說有個工程在那邊,你老爹不是和我們老板認識嗎?那你老爹也許也知道,這項目是他們以前老工廠里的。”

  黎簇摸了摸下巴,事情跟他判斷的差不多。這件事情果然和老爹的廠有關系,沈瓊的父母和她一起進入了沙漠,難道是丹巴吉林?

  黎簇回到倉庫里,看到了楊好和蘇万兩人在倉庫外面坐著,兩個抽著煙。

  黎簇問道:“你們舍得回來了?”

  蘇万和楊好對視一眼,說道:“黎總,昨天我們確實不夠義氣,我們也看不起自己,再三考慮,我還是決定過來一趟,正巧楊好也過來了,于是我們就在這里等你。你得理解我們,我們是第一次經歷這種事情。現在,楊好已經決定了,咱們這個小團体里面,他再也不做老大了,由你來做老大,我們都聽你的。楊好說,雖然說他再有組織能力,也能打,但說到走私軍火和肢解謀殺,他肯定比不上你。”

  黎簇就說:“你操,這些事情不是我干的,我只是收到這些東西而已。”

  蘇万就說道:“不管是不是你干的,你能把他們全部拼起來,還能拼得這麼快,這麼利落,這點已經讓我們望塵莫及。所有,老大,鴨梨老大,我們以后都跟你混,你只要別把我們分屍就行了。”

  黎簇踹了他一腳:“你給我閉嘴,我現在不想和你開玩笑。來得正好,如果真的當我是老大的話,是不是都聽我的?”

  蘇万和楊好點頭:“只要不碰屍体,我們都聽你的。”

  黎簇就說道:“好,屍体部分我來,你們幫我仔細地看那些箱子和里面所有的小細節。看看是否還有隱藏的信息,或者還有我不知道的地方。”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9 09:0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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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海(二) 第二十五章 蛇群

三個人再次進入倉庫,冰櫃的嗡嗡聲讓人不寒而栗,當然是特指他們三個,因為他們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

  三個人來到冰櫃之前,楊好每個人都遞了一根煙,說道:“先來根煙,兄弟們就各安天命了。”

  三個人點上,黎簇忽然想起了什麼,拿著煙在冰櫃之前拜了拜,說道:“各位兄弟姐妹,把你們放在里面不是我的本意,我也沒有絲毫不敬,你知道我也沒有辦法,誰讓你們是打包過來的,如果你們能顯靈告訴我怎麼辦也行,如果不能也不要嚇唬我們,我們搞完了一點給你們風光大葬,來世投個好人家,北京房價那麼高也就別留戀了。”

  “你哪儿學來這些的?”蘇万問。

  “故人的故人。”

  三個人點上煙,抽了半根,壓力實在太大,抽不進去了。于是掐了,挽起袖子就准備上。

  直走到冰櫃邊上,蘇万就道:“要顯靈該顯靈了啊,再不顯靈就沒機會了。”

  剛說完,冰櫃忽然哐嘡了一下,整個冰櫃抖動了一下。

  几個人立即定住了,面面相覷,蘇万就道:“我靠,真顯靈了。”

  楊好揚手就給蘇万一小嘴巴,“你他媽給我閉上你的烏鴉嘴。”蘇万就指黎簇,“他先說的!”

  他的字音都沒發全,哐嘡一聲,整個冰櫃忽然就自己翻倒了,冰櫃的蓋子翻了開來,屍塊全翻了出來。同時翻出來的還是一大坨黑色的手臂粗細的東西,全是之前看到的蛇。

  這些東西落地就摔散了,全部滑到了三個人腳邊,三個人條件反射立即后退,但是那些蛇一落地就立即朝他們扑了過來,攻擊性非常强。

  “我操,我操!!”蘇万連罵兩聲就摔倒在地,被身邊兩個人提溜起來往后拖出去十几米,那些蛇行動略有遲緩,沒有之前黎簇碰到的那條那麼迅猛,可能是冰櫃中溫度非常低的原因,但是還是以及其快的速度朝他們爬來。在地上那些濕濡濡的黑毛看想去就像頭發活過來一樣。

  三個人往后狂奔一直退到牆壁,回頭所有的頭發几個都到腳邊,楊好飛起几腿,把彈起來的几條踢上房梁,一邊就叫蘇万,“后面有鐵鏟,抄家伙上!!”

  蘇万點頭,回頭拿起靠在牆壁上的鏟子,就拋給他。

  楊好顯然是讓蘇万上好讓自己有喘息的機會,沒想到蘇皖直接把鏟子摔過來了,一下鏟子直接拍在他腦袋上,把他拍翻進蛇堆里。楊好不愧是在道上混的,單手一撐就重新站了起來,抖几下把蛇全甩地上,用鏟子連拍几下,把圍過來的拍死。然后怒目看向蘇万。

  “護駕!護駕!”蘇万一邊踢蛇一邊大叫,楊好掄起鏟子就把蘇万拍撞上牆,然后上來幫他把蛇拍退。

  黎簇還算比較冷靜,畢竟面對過一次,一邊已經扯過了邊上的藤椅當盾牌,擋在那些蛇前面,楊好救下了蘇万之后,上來幫黎簇,几下把那些蛇都拍死。

  這些蛇倒也不怕死,一條一條拍死也絲毫不逃,還是前赴后繼地圍了上來,隨著冰凍效應的減弱,他們的速度越來越快。

  “滅火器滅火器!”蘇万在后面大叫,兩個人回頭一看,牆邊十几米的地方,放著兩只滅火器。三個人一起挪動慢慢退過去,蘇万拿起來倒過來就朝這些蛇噴去。

  這一下果然有用,蛇開始后退,蘇万甩開膀子把蛇逼退,只要蛇的速度一慢,楊好立即上去一鏟子砸死,蛇一有反扑,兩個人立即退到黎簇身后,黎簇用盾牌擋住。

  六七分鐘之后,明面上能看到的蛇全被敲死了。

  几個人慢慢松了下來,圍在一起,東看看西看看,蘇万就道:“我們簡直是斯巴達方陣啊,攻守平衡,堅不可摧。”

  楊好掄起鏟子就拍他,被黎簇攔住,黎簇渾身的冷汗,看了看對面倒掉的冰櫃,就問他們:“沒人被咬吧?”

  三個人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都搖頭,蘇万道:“這些蛇好像不咬人,我身上爬上來過好几條,都扯下去都沒咬我。”

  “我也是。”楊好說道。話還沒說完,忽然就看到蘇万的脖子后面,猛地探出來一張長滿鱗片的臉。

  那是一張無比猙獰的臉,臉上長滿了黑毛,猛張口一口咬住了蘇万的脖子。楊好大叫不好,一鏟子拍過去,把蘇万和那張臉全拍倒在地。

  黑毛蛇從蘇万的脖子后面爬到他身上,猛地直起了上半身,整個脖子像眼鏡蛇一樣打開,里面竟然是一張奇怪的人臉。

  就算是長滿了鱗片,黎簇還是可以認出來,那是沈瓊那個小孩子的臉。加上蛇身后的黑毛,活脫脫就是一條長著人頭的蛇。

  “妖孽!”楊好呸了一口,蘇万已經不省人事,尿真從褲襠里蔓延到褲子上。“怎麼弄,我上去拍它,你把蘇万拖回來。”

  “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有勇氣了?”黎簇驚訝。

  “我只怕新鮮死人,活的東西老子見一個滅一個。”楊好大吼一聲,上去就去拍人頭。

  沒想到這東西還挺靈活,一下頭往后一退躲了過去。楊好反手又是一下,正打在蘇万檔口上。

  蘇万整個人弓了起來,一口水吐了出來,那蛇順勢就盤到了鐵鏟子上,順著鏟子就飛速爬了上來。

  楊好大罵把鏟子一丟,蛇瞬間已經爬到他手握的地方,彈起來竟然在空中滑翔並且轉了一下彎一下趴到了楊好的肩膀上。

  說是遲那是快,黎簇見狀令起來滅火器就催著楊好大噴,把蛇噴了下來。然后用滅火器的底部對著蛇的腦袋就是兩下。

  那蛇顯然比其他蛇要靈活很多,砸的火星四濺,竟然一下也沒砸到。兩下之后一下彈起。

  黎簇就地一滾,滾到一半的時候腰部用力一下變了方向,果然那蛇騰空之后竟然張開頸部在空中可以變動方向。沒想到黎簇也會中途變向,一下扑空落到地上。楊好罵了一聲,以踢球時候中場遠射的力氣,一腳踢在了蛇的脖子上。

  整條蛇像炮彈一樣被踢飛了出去,直撞到對面的另外一個冰櫃,滾落地上,抽搐了几下,竟然還能動。楊好果然是前鋒的料,速度飛快地衝過去,一下踹翻了那只冰櫃,把蛇壓在了下面。然后跳上去狂踩。

  無論是蛇還是龍,這麼踩都肯定成肉醬了。

  黎簇松了口氣,上前一步,就看到那只冰櫃的櫃門被楊好壓開了,一大團黑色的頭發從里面滾了出來,全部都是那種蛇。纏繞在一起,如同第一只冰櫃一樣的情況,散落了一地。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9 09:11 PM

本帖最後由 sptranss 於 2014-2-9 09:11 PM 編輯

沙海(二) 第二十六章 人蛇大戰

“真他娘的白痴嗎!!?”黎簇大罵。掄起滅火器上去,天真的希望能把這些蛇趕回去,但是已經來不及了。楊好從冰櫃上跳下來,踢飛了几條來到了黎簇的邊上,懊惱的抽了自己一個嘴巴。“失誤失誤,怎麼那麼多?我們撤吧。”

  “這儿全是居民樓,就這麼撤了,得害多少人。”黎簇道:“不能撤,得全干掉。”

  “咱們肯定死這儿。”楊好就道,說完指著蘇万:“咱們不死,蘇万肯定也死這儿。”

  他們立即看蘇万,只見蘇万口吐白沫地爬起來,脖子的傷口深不見底,流出來的血都發黑。舌頭已經麻了,說不清楚話,只指著另一邊的紙箱:“槍!狗日的,哪儿有槍。”

  黎簇和楊好對視一眼,立即衝向紙箱,從里面把折疊衝鋒槍掏了出來。手忙腳亂,試了好久才子彈上膛,拉上槍栓。

  黎簇從來沒有想過,開真槍是那麼的困難,按下一次扳機的六次連發讓他几乎脫手。他這才調整了力氣,用力壓住槍頭向地上的蛇開始掃射。

  沒有任何懸念,蛇的速度非常快,但是在兩個人形成的密集火力網下,這些蛇被草芥一樣的打成了碎末,一路掃到門口。

  “會不會有人報警?”停下開火之后,黎簇的耳朵已經聽不清楚了,只聽到楊好問他。

  黎簇搖頭:“不會,中國人沒聽過槍聲,會以為是放鞭炮。”

  他們收起槍,立即回去把蘇万扶起來,之前黎簇還以為蘇万能立即站起來,吐槽兩句應該問題不大,然而他看到蘇万的樣子,蘇万臉已經變成黑色了,沒有了意識,知道壞了。

  他摸了摸蘇万的額頭,心說不至于吧。拍了他兩下,就發現蘇万沒呼吸了。

  “死了死了!”楊好驚恐道。

  他俯下去聽心跳,只聽到非常輕微的搏動,一下腦子一片空白,壓了壓蘇万的脈搏,立即開始給蘇万做人工呼吸。做了几下,毫無反應,一下就僵掉了。

  楊好拍了黎簇一下,黎簇才反應過來,立即打了120,此時再摸蘇万,發現他渾身都涼了下來,黎簇一下癱倒在地,天旋地轉。

  在120來之前的間隙,他們把場面收拾好,整個過程黎簇都是無意識的,楊好說如果是毒蟲咬傷需要把蛇帶過去,他們只好找了個袋子,把蛇的屍体裝了一條里面。

  一路在120的救護車上,黎簇空靈的意識才回歸,才真正意識到自己將要面對什麼。

  看著擔架上的蘇万臉逐漸變成的蒼白,他心也逐漸冷了下來。小說里以前讓他覺得刺激和滄桑的情節,在現實中褪去浪漫的偽裝,變得如此殘忍。

  似乎就在這20分鐘時間里,他完全從一個高中生變成了一個成年人。

  他把臉埋在了自己的手里,聽著心髒監控儀器和救護車鳴笛的聲音。楊好在給蘇万的父母打電話。而他的耳朵開始耳鳴,然后緩緩地什麼都聽不到了。

  黎簇沒有糾結于是誰的錯,他知道這種事情誰也不想發生,他和蘇万一樣無辜。

  他不會把自己的情感糾結在自責中,他不是這樣的人,這可能是他為數不多的優點之一。

  但是他想到的是自己的未來,自己接下來應該怎麼做?之前他覺得這是自己的宿命,但是如今他膽怯了。發自內心的膽怯,他想不到竟然宿命這種東西,會那麼危險。

  不僅是對自己,還有自己身邊的人,自己以后做任何的決定,都要背負上這樣的心理壓力嗎?

  蘇万被送進了加護病房,他們兩個人坐在門外,楊好接待了蘇万的父母,之后立即就下了病危通知書了。黎簇遠遠看著病房里的蘇万,拿起了手機,按下了110。

  他沒有撥出去,手指在上面滑動了几下都縮了回來,他不是怕麻煩,他知道自己承擔不了之后的事情了,他也知道沒有人會怪他,但是他就是按不下去。

  他按不下去的理由並不高尚,他知道自己是個普通人,從來沒有一刻,他像之前那麼的興奮,因為他發現自己不普通了。他不用考很好的成績,不用長的特別的英俊,也可以在內心里告訴自己,自己有了藐視其他人的理由。

  雖然他不知道這個理由是否對自己有好處,但是這個年紀的少年,他需要這樣的理由,讓自己覺得自己與眾不同。

  如果他按下了這個號碼,那他很快又會變成一個沒有任何理由逃課,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中學生。

  正在他猶豫不決,正擔心著蘇万的近況的時候,忽然蘇万的母親從加護病房里出來到他面前,急促道:“鴨梨,万万叫你進去。”

  黎簇愣了一下,就被蘇万的母親抓起來就拉進病房,他看到蘇万已經醒了,臉色蒼白,嘴唇發紫。

  “沒事吧。”黎簇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他這樣的成長經歷,對于這樣的場面也沒有經驗。

  “怎麼可能沒事?”蘇万用低的几乎聽不清楚的聲音說道。

  “你別擔心,蛇毒如果沒死,很快就能治好。”黎簇道,說完才意識到蘇万的爸媽在身邊。

  蘇万沒有理會他的笑話,動了動頭,已經發不太出聲音了,只是讓他靠近一點。

  黎簇湊過去,蘇万就道:“不好意思,鴨梨,有個東西我藏起來了。”

  黎簇看著他,秒懂了他的意思,看來,蘇万並沒有把所有的東西都交給他。但是他很驚訝,蘇万不是那種會藏東西的人。

  “什麼東西?”黎簇看了看他父母,就輕聲問道。

  “第一個包裹。”蘇万說道:“在我家那顆琵琶樹下面,我埋起來了。”

  “第一個?”

  “對,那是第一個包裹,這個包裹很關鍵,很對不起我藏起來了,你一定要去看一眼。”蘇万道。

  “你為什麼要藏起來?”

  “不是我要藏起來的,是寄這些東西來的人這麼要求的,但是,我怕我不說就沒機會了。”蘇万閉上眼睛,輕聲說道:“趁我爸媽都在醫院,快去拿出來。”

  這些沒收到嗎?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9 09:12 PM

沙海(二) 第二十七章 第一份包裹的秘密

梁灣合上了資料,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她並沒有死記硬背,而是做了不少筆記,那些年紀只有十几歲的繪圖員的名字和年齡,她全部都抄了下來,同時她拍了很多的照片。

  不可能背下來,她心里知道,但是她也覺得,這些資料不能拿出這個房間,這個警告有些奇怪。

  梁灣非常聰明,這個房間是否有監視系統她不知道,她用眼角的余光慢慢地看過一遍,沒有特別的發現,但是這不代表沒有,因為自己不懂這些技术。

  但是從邏輯上分析,這几份文件不能拿出這個房間這個警告,這個行為本身沒有意義。

  她拿出房間又能如何,如果這些文件十分珍貴,不能給她隨身帶走,對方明顯可以使用復印件。

  這些都是原件,又有這個奇怪的警告,那麼這個警告本身很可能和這份文件無關,而是和她自己有關。

  最有可能的是,對方在看她是否聽話。

  她當然沒有那麼聽話,但是現在倒也沒有必要來讓對方失去對自己的信心。

  她全部操作妥當之后,在暗室里又仔細地檢查了一遍,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把衣櫃封上。

  這個房間讓她渾身不舒服,她等了片刻,沒有電話進來。就離開了房間。

  此時天已經亮了,她在路邊一家野路子的咖啡館喝了杯咖啡,就打上了的士。她心里很明白自己應該去做什麼,也知道突破口在哪里。

  小看女人將是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男人這一次最大的失誤。粱灣心里說,你們以為那個世界是你們控制的世界。是應該有個女人來改變改變規則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表。

  那是一只電子表,正在倒計時,這是她特地去買的,可以倒計時999天。這是她能買到的最長的倒計時手表了。

  上面的數字的第一部分是54。

  還有54天。

  這只表代表著那天晚上,那個男人噩夢般的夢囈中,那句關鍵話語中重復最多次的信息。

  從那一天到現在,她從不信到相信,浪費了太多時間,從她開始相信這件事情,到千方百計成為黎簇的主治醫生,到第一次和吳邪正面交鋒,都沒有她想象的順利。

  以至于,一切只剩下了54天。

  “直接去機場。”梁灣對司機說道,她放棄了一夜沒睡要去休息的想法。她希望為這件事情再多爭取几個小時。

  司機點了點頭,按下了計價表,梁灣閉上了眼睛,她可以睡兩個小時,她敷上了蒸汽面膜迅速進入了睡眠。

  司機轉頭從后視鏡看了看她,輕輕地嘆了口氣。

  黎簇來到蘇万家的門口,感覺上自己好像在几個不同的時空穿越。

  這道門是多麼的熟悉和普通,自己不止一次的出入過,現在自己好像也只是順路經過,來找蘇万玩耍。

  現在蘇万在醫院生死未卜,自己來這里的目的,也十分的奇怪。

  蘇万沒有辦法把鑰匙給他,他只能從邊上爬進去,這事情他倒是干過很多次,以前和蘇万去網吧打游戲經常半夜爬出去。他爬了進去,熟悉地拉亮了院子里的燈。

  枇杷樹就在蘇万的房間下面,那顆大樹的邊上,看到枇杷樹黎簇就知道蘇万為什麼要選擇這個地方,枇杷樹下是沙地。他用手扒了几下,很快把下面的東西挖了出來。

  那是一只茶葉罐,只有杯子大小,黎簇打開一倒,那是一把鑰匙。鑰匙上貼了個標簽。上面寫著一個地址。

  他坐到地上,忽然意識到,這一招對方在梁灣身上也用過。看來對方非常習慣使用這種伎倆。

  這是第一個包裹,里面只有一把鑰匙?

  他仔細的看了看鑰匙后面的地址,這地址可比梁灣的地址牛逼多了,那是一個內蒙古的地址。

  阿拉善盟的巴彥浩特西花園街,是一個酒店的房間。

  黎簇摸了摸下巴,在思索為什麼蘇万收到了這把鑰匙反而要藏起來,那些奇怪的其他東西反而不藏呢。

  蘇万是個思維方式很正常的人,他藏這把鑰匙肯定是有理由的。

  什麼道理?

  沒有道理,鑰匙一定不會讓蘇万覺得奇怪,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蘇万去過這個房間了。

  這小子有錢有身份證,倒是真有這個可能。從這儿飛過去,三天就夠來回了。

  黎簇再看那鑰匙,看到鑰匙后面掛著的鑰匙鏈有點奇怪,是個奇怪的原型匕首的樣子,他擺弄了一下,發現鑰匙的掛墜竟然是一個優盤。

  他從一邊的大樹爬進蘇万的房間,打開了他的電腦,把優盤插了進去。

  里面是一個視頻,黎簇心說我操,點開了這個視頻。

  那確實是一間酒店的房間,視頻的一開始,就看到了一個人的臉,黎簇驚呆了。

  “小鴨梨,是爸爸。”

  大臉開始說話,黎簇捂住嘴巴,他看到了自己的老爸在視頻里。

  他老爸的情況很不對,有一些緊張,他老爸從來沒有在他面前緊張過。

  手機是他爸爸自己拿著的,能看得出手抖得很厲害。

  “這可能是爸爸在這個世界上和你說的最后一段話,爸爸現在要出發去一個地方,這段東西本來也帶不出來,我用了這個優盤比較隱蔽,希望可以混過去。等一下,爸爸會偷偷錄一段東西下來,你要把這些東西保存好。”

  能看到他老爸是坐在床下靠著床,有背景音在遠處,應該房間里不止一個人。

  他老爸看了看身后,似乎是怕背景里的那個人過來看到他在錄像。

  確定沒人過來之后,他老爸繼續說道:“如果爸爸回不來了,你得繼續把學上完,你在你媽那儿如果不舒服,就自己呆著,你也大了,我相信你自己有自己的想法,爸爸所有的儲蓄都在床下的箱子里,應該夠你生活到成年了。你不能去報警,爸爸做的事情十分的危險,是法律不允許的。”

  背景音里有人叫了一聲,他父親回應了一聲,繼續對他急促道:“爸爸說話不方便,你要好好活著,爸爸這一步不是對你不負責任,實在是被逼的,不要想去弄清楚爸爸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等下爸爸錄下的東西,你一定要好好的保管,會有人用非常高的價格來買這些東西的。”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9 09:13 PM

本帖最後由 sptranss 於 2014-2-9 09:14 PM 編輯

沙海(二) 第二十八章 黎簇的父親

說著他父親站了起來,手機明顯是垂了下來藏到了手中,但是攝像頭還是從手指中間的縫隙拍了出去。

  圖像是倒立的。

  黎簇把頭歪過來,看到一個人從洗手間走出來,招手提起包讓他父親出發。

  他看著視頻里的圖像,冷汗冒了出來,他發現自己認識這個人,這個人的名字叫黃嚴。

  就是在他背后刻字的那個人。

  他背上的傷口痛起來,腦子也開始混亂起來,手有些發抖。

  視頻變黑,顯然是父親將其藏進了袖子里。黎簇捂住嘴巴,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在狂閃。

  “這一切不是偶然的。”原來這一切不是偶然的,他不是一個路邊被偶然牽扯進這件事情的人。這一切都是有因果關系的。

  視頻在抖動,兩三分鐘之后,圖像又重新出現,他看到視頻里拍出的人,似乎是在一個會議室里。

  父親只敢把手機放到桌子底下,拍到的是几條昏暗的腿,但是能清晰地聽到背景的聲音。

  有一個人說道:“你們在圖紙上發現入口了嗎?”

  “已經整理出來了。”他聽到了一個陌生人的聲音,“但是有個問題,這里面的通道,設計的不是很合理,不像是給人通行的。所有的通道都和樹枝一樣排列,通道的數量遠遠大于房間的數量,也就是說,這個古墓中,主要的空間都是通道。”

  “我不是很明白。”

  “只有一種建筑會是這樣的解構,就是迷宮。但是這些通道又分布的非常規律,所以不可能是迷宮,我覺得很有可能這些‘通道’其實不是通道,他們的用處現在我們還不知道。”

  手機在這個時候抬了抬,來到了桌面之上,有這麼一秒鐘,手機拍到了桌面上的人。

  黎簇看到了黃嚴,正在仔細看圖,還看到了一個帶著墨鏡的人,趴在桌子上,手里轉動著一把鑰匙。

  和在茶葉罐中的這把鑰匙十分相似,應該是那個酒店的房門鑰匙,帶著墨鏡的男人非常無聊的樣子,完全沒有聽會議的內容。

  非常短的時間,當手機拍到這個人的時候,他看到那個人的頭非常輕微的轉了轉,似乎看到了父親的手機。

  手機瞬間回到了桌子下面。

  黎簇摸了摸下巴,真有意思,那個瞎子也在這支隊伍里。他們在開會。他們要去哪里呢?

  接著他聽到了黃嚴的聲音:“你們打算從那條進去,這里看起來,所有的通道都能到中心的區域去。是不是隨便打通一條就可以了?”

  “不是,這些通道一旦打通,上面的沙子就會傾瀉下來,我們必須找到一條離沙面最近的一條通道進入。要實地考察,如果上面的沙層太厚的話,我們就什麼都做不了。”

  “你們必須想辦法,如果你們進不去,也就不用回來了。”黃嚴說道。

  會議陷入了沉默,就聽到黑瞎子不停轉動手里鑰匙的聲音,隔了大約有十几分鐘,現場就有一個女人說話的聲音。

  “就算我們回不來,你們也什麼都得不到。”

  黃嚴冷笑了一聲,顯然十分的不屑:“人應該多考慮考慮自己,我們的事情和你們沒關系。”

  又是沉默,鏡頭一直在桌子下面,能拍到桌下有一雙女人的腿,不停的在交叉,顯然十分的緊張。

  女人穿著褲子,是緊身的運動褲,臀部的大腿曲線很完美,應該是一個修長的姑娘。鞋子是紐巴倫的。

  接著,黎簇看到姑娘邊上有一雙腿站了起來。

  那是一對修長的男人的腿,穿著黑色的皮褲,黎簇認得這條褲子,也認得這個人腿的動作,他的上半身一定是趴著的,所以站起來腿的幅度很大。

  是黑瞎子,他站了起來,黃嚴就問他:“你到哪里去?”

  “我回去了,你們這一次凶多吉少,跟著你們肯定撈不著好。”黑瞎子說完就走。

  黃嚴一拍桌子:“我們付了定金的。”

  “明儿打回你卡上,對了,你們各位都還有什麼后事要交代?”黑瞎子問道:“快說啊,我趕車。”

  現場一片寂靜,顯然十分的尷尬,黑瞎子嘆了口氣,一下黃嚴就爆了,從腿看應該是上去就想廝打,立即被身邊的人拉住。

  現場一片混亂,晃了有三四分鐘,視頻停頓住了。黎簇拉了拉進度條,發現視頻放完了。

  黎簇皺起眉頭,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沒了?”

  他再看了看文件夾,查了查屬性,沒有其他的文件,就這麼一個視頻。

  視頻里的信息很多,顯然這個視頻想讓他看到一個出發前的會議,黃嚴顯然是這只隊伍的領頭人,他的父親,黑瞎子,還有一個女人和其他若干人,在一個酒店的會議室開會。

  黑瞎子中途退出了會議,甚至是那次行動,黎簇偏向退出,因為黑瞎子和他有過一些交流。

  看來是吳邪和他說的,黃嚴那次進入巴丹吉林之前的一次會議。

  但是父親拍這些東西給自己有什麼意義呢?

  他陷入思考,其實他明白了蘇万為什麼沒讓自己看這個視頻。

  蘇万一直覺得,黎簇家庭的問題,對他影響很大,黎簇一直和父親一直生活,雖然他和父親的摩擦不斷,但是也正是父親那種粗糙的性格讓黎簇家庭的一些陰影得以減淡,蘇万認為黎簇的父親對他很重要。

  蘇万的家庭幸福,他無法理解黎簇,父親是對黎簇很重要,但是,黎簇對于自己的親人,已經不會再為失去而惋惜了。

  在當初父母離婚的時候,這兩個人的重要是要在一起,如果兩個人不在一起了,兩個人變成了獨立的兩個,黎簇只能讓自己對于他們不再惋惜。

  無論是何種失去都不會再惋惜的那種不再惋惜。

  只有這樣,才能讓他真正面對父母離異這件事情吧。

  視頻里父親似乎要走上一條不歸路,這算是父親和自己說的最后一段話,蘇万是怕自己看了崩潰,才藏起來的吧。

  真是如此嗎?

  黎簇冷笑了一聲,自言自語道:“蘇万,那不是我老爹。”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9 09:14 PM

本帖最後由 sptranss 於 2014-2-9 09:15 PM 編輯

沙海(二) 第二十九章 看清迷局

黎簇發現這段視頻有一個非常明顯奇怪的點,就是他父親在臥室和會議室之間,有一個斷節。

  普通人認為,他父親把手機藏到了袖子里,所以導致屏幕一片漆黑。但是黎簇不那麼想。因為他知道父親酗酒,他的手沒有那麼靈活,那麼順暢的動作,他父親做不到。在家里他老爸有時候連煙都捏不住。

  他相信后面這段會議肯定是真實的,但是前面父親和他說的話,和后面的會議,是兩段不同的視頻,這一定是被剪接過的。

  在會議中,他也始終看到的是桌子下面的情況,沒有看到拿手機的人。拿手機拍攝的可以是任何人。

  而酒店房間中的那個父親,他可以斷定100%是假的,別人也許無法發現,但是黎簇能知道。

  他知道自己的父親在情緒激動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這個人模仿得已經十分相似了,但是顯然,沒有人可以理解黎簇小時候一個人躲在房間里,在門縫后面看父母吵架,看他們臉上各種丑惡的樣子,年復一年,到之后父親酗酒,半夜回到家坐在沙發上那種凶惡的神情。

  那是在嫉妒,父親在嫉妒那個現在和自己母親在一起的男人。父親沒有放下,喝酒之后,這些嫉妒就會浮上心頭。

  黎簇必須能從父親的臉上讀出故事,是單位不順心的事情,是嫉妒,是疲倦,還是對生活的不滿。如果他讀錯了,他的夜晚就會很難熬。

  所以沒有人可以在黎簇面前假裝他的父親。

  這個人是假的。別人看不出來,但是在他眼里,那樣子假得可笑。簡直是兩個人。

  兩段視頻銜接,顯然是想讓黎簇誤認為自己的父親也在考察隊伍中,想讓黎簇認為,自己經歷這一切不是偶然,而是環環相扣的。

  黎簇忽然冷笑了一聲。

  對方的目的是什麼?

  黎簇明白,對方這麼做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想讓自己繼續追查下去,想讓自己不要退出。他忽然覺得好笑起來。

  他看了看手里的鑰匙,按照一般的邏輯,他肯定會想辦法找到那個酒店,在那個酒店里,一定也有其他的線索。這些所有的線索,環環相扣,把他引向一種謎團,讓他沉迷。

  有意思嗎?

  黎簇嘆了口氣,忽然意識到了對方的惡意。這不是想讓魚掙扎出漁網,而是想讓他永遠被困在其中。

  這種惡意如果不被參破,那是多麼的惡毒,但是一旦參破了,卻有些可笑。

  黎簇把鑰匙和優盤拔了出來,丟進了蘇万全是衛生紙的垃圾桶,他不明白對方的目的,但是他已經天然的起了强烈的反感。

  他想到了蘇万,想到了自己經歷的一切,這一切,難道都是惡意的?對方事實上傷害了自己,也傷害了自己的朋友。而且目的竟然是如此的惡意。

  黎簇發了一會呆,抽完一支煙,然后離開了蘇万家,他有點陰狠的想到,對方這麼來設計,花的力氣不小,顯然自己在對方的設計里很重要。

  對不起,我絕對不會讓你們如願的。他心說。

  要知道當年吳邪可是在糾結兩年后,才開始對一切反擊,沒有人知道,涉入謎團的黎簇,在30天的時間內,已經走完了吳邪漫長的痛苦。他此時的念頭,終將打亂所有人的布局。

  黎簇離開蘇万家之后,做了兩件事情。第一件事情是回自己家,看了看自己家的床下。

  老爸的錢和卡果然在下面,這說明這個做假的人很了解他們家。他沒有動這些錢,他知道在這些環節里,任何一個環節如果被對方設計,就會環環相扣。

  比如說,如果對方希望他在几天內趕到一個地方,如果他身邊有這些錢,他很可能就會為各種情況所逼迫,對方可以使用各種計謀,但是如果自己沒有帶走這些錢,那對方和他自己,都毫無辦法。

  如果對方是有目的的,那麼對方必然會想辦法去應對他“沒有錢”這個事實。

  這會讓難度成几何程度增加。

  第二件事情,他回到了倉庫,帶了一把折疊衝鋒槍,一些子彈,一些探險用的裝備,帳篷,壓縮餅干。整理了整理身上剩余的現金。就回到了蘇万家里,駕輕就熟地把蘇万老爸的車開了出去。

  路他很熟悉,無證駕駛了很多年,他也算半個老司機了,他直接開上了高速,憑借著記憶和路牌,往內蒙古開去。結果在五環的口子上,被交警攔了下來。

  好在警察沒查他的后備箱,他被帶到警察局狠狠的教育了一頓,車被送回了蘇万家。后來他自己反省了一下,發現自己開車去內蒙古路途太遠,自己沒有駕照,只要被查到一次就前功盡棄。

  但是飛機火車大巴都要過安檢,雖然火車和大巴的安檢非常的簡陋,但是自己那麼大的包,很難混過去。

  除非走了狗屎運,而且他在北京,在車站都有便衣,自己如果有什麼閃閃縮縮之舉,一次兩次就罷了,被便衣發現了,自己就徹底完菜了。

  初始的衝勁慢慢的消退,一晃一周就過去了,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蘇万也出院了。

  這小子恢復的相當不錯,除了走路還有點不利索,其他又和之前一樣活蹦亂跳了。三個人聚在一起,討論了好几次這個問題,蘇万覺得黎簇有點太武斷了。在他看來,那個就是黎簇的父親,他們應該立即去那個酒店。

  黎簇搖頭,告訴他們,從目前所有的情況來看。這几件事情都有聯系,第一,有人把整個一只探險隊,包括裝備,包括隊員全部切碎了寄給了自己。第二,有人在自己背后刻了一張奇怪的圖。第三,在寄過來的東西中,有一段引誘他去內蒙古阿拉善盟的視頻,里面記錄了一只探險隊出發前的狀況。

  拋開一切的雜念,這只他們在視頻里看到的隊伍,會不會就是在倉庫里被切開的那批人,那些屍体的碎片。拍攝視頻的人,那個女人,還有說話的人,都在自己的冰櫃里了。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9 09:15 PM

本帖最後由 sptranss 於 2014-2-9 09:16 PM 編輯

沙海(二) 第三十章 再去沙漠?

黎簇試圖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按照時間發生的先后,首先是自己被襲擊,然后背后被刻了圖紙。

  在自己被吳邪脅迫的時間里,有人開始寄東西給他,被轉寄到蘇万那儿。

  也就是說,如果自己是偶然介入這件事情,那麼對方開始設計讓他深陷入進去,並且開始制作這段視頻的時間。應該是他在沙漠和吳邪廝混的時候。

  把事情還原一下,他假設那個背后設計一切的人叫做X先生。

  X先生在自己和吳邪在沙漠之中的時候,開始設計一切,這個X先生可以操控沙漠外的人去套取情報。也至少能夠知道自己在這件事情中可以起到的作用。

  也就是說,自己應該見過這個X先生,是當時考察隊里的人嘛?還是吳邪本人,或者是一直跟著的黑眼鏡?

  或者說?

  他想起了梁灣。隨即搖頭,不可能不可能,這個女人應該和自己一樣,也是被偶然牽扯進來的。

  自己是偶然介入的,也就是對方做一切的計划都是臨時起意,黃嚴選擇了自己,對方選擇了黃嚴選擇的自己。

  黎簇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對蘇万和楊好道:“黃嚴活著回來了,考察隊沒有,黃嚴回來之后也死了,那個X先生,會不會和黃嚴是對立的,X先生先干掉了考察隊,黃嚴逃脫了,但是X先生追到了城市里,把黃嚴也干掉了,黃嚴在最后關頭重傷逃脫,臨死之前,把自己的秘密刻在了我的背上。”  如此說來,那X先生很可能是吳邪一伙沒錯鳥,設計一切的是吳邪本人嗎?

  但是吳邪說黃嚴是他的部下,這也是能說的通的,吳邪不需要在這種事情上說謊。因為他是脅迫者,脅迫者騙人質沒有必要。

  那也就是說,除了吳邪之外,X先生代表著另外一股勢力。

  但是,從杭州那個人的說法里,這寄過來的東西里隱藏著信息,也就是說,這個X先生寄這些東西來是傳達信息。

  X先生是殺手集團,大反派,黑暗勢力啥的話,為什麼還要傳達這些信息給自己呢?

  黎簇捂住臉把星巴克的咖啡喝完,糾結地用力捏杯子。

  “你覺得會不會有這個可能。”蘇万就道:“你看過一本小說,叫做失落的秘符嗎?”

  黎簇搖頭,自己不愛看小說,看几頁就會困。

  蘇万道:“里面的主人公也是被迫面對了各種各樣的謎題,壞人把各種各樣的謎題給他,讓他解開,是因為壞人相信他有解開謎題的能力。壞人綁架了他的朋友來脅迫他。”

  黎簇想到了那段視頻,恍然大悟,郁悶道:“他是從哪儿覺得我有能力解開謎題的?”

  “你在和吳邪出去的時候,有沒有表露過易于常人的天賦或者說超能力什麼的?”

  “超你爺爺,老子的智商你又不是不知道。”黎簇回憶了一下整個和吳邪去沙漠的過程。忽然一個激靈。

  “不對。”

  “怎麼不對。”

  “那個吳老板,在沙漠中有一次做了一個非常奇怪的舉動,他忽然脫光了跳進海子里,然后讓我也脫光跳下去,和他一起游泳。”

  蘇万和楊好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著黎簇,楊好道:“鴨梨,你不至于吧。”

  “少他媽廢話,正經聊天!”黎簇大怒:“在整個過程中,這是他唯一一次這麼做,而且狀態很奇怪。而且,我記得他當時說過一句話,說我是整個隊伍中他最信任的人,說讓我注意隊伍中的居心不良者,他不是唯一的一個。媽的,他其實早就告訴我了,我還問他當時那麼几句話為什麼非要到水里說,他說不是長篇大論未必沒用。”

  “記得那麼清楚,是真愛啊鴨梨。”蘇万奸笑道,黎簇甩手把桌子上的一次性外帶咖啡拍到他臉上。

  “他當時把我引到水里是有目的的,他並不是要和我說這些話,這鳥人難道是想其他人以為他和我說了什麼?”黎簇拍了拍自己的臉。

  “他讓其他人認為他把什麼秘密告訴了你。現在他自己掛了。世界上知道這個秘密的人只有你一個了。”蘇万道:“這個推理是不是太牽强了,你有任何的證據嗎?”

  “如果不這樣思考,無法解釋他為什麼要把我帶進那個水池泡了泡,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

  黎簇心里已經確定了,很可能是他推測的樣子,他其實完全不重要,是吳邪讓周圍的人覺得自己很重要,不管在他身邊盯著他的X先生是誰,這個X先生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他吸引了。

  他無法推測吳邪是將計就計還是有其他目的,但是他開始有一種强烈的不安全感和安全感交織的情緒。

  不安全感是,自己的身邊一定有人盯著自己。安全感是,吳邪的這一個小計謀,其實給了他無上的護身符。

  可是X先生為什麼沒有脅迫他,而是通過用假冒視頻的方式,通過寄來所有的證據和線索的方式,想讓他自己去破解這些謎團,透露吳邪的秘密呢?

  吳邪在里面還起了什麼作用,他自己並不知情。但是他忽然對吳邪這個人萌生了更多的好感。

  如果自己只是背上有著關鍵信息的一個小孩子,那麼自己可能早就死了,吳邪一路的脅迫,似乎也沒有用到他太多,難道,吳邪做這一切,是為了保護自己嗎?

  輕描淡寫之間,這個男人給自己包上了一層堅實的保護層。自己還渾然不知。

  他不由有些神往,但是轉瞬之間,他又被另外一個念頭嚇了激靈了一下。

  “不行,我得去丹巴吉林。我得進沙漠。”黎簇對另兩個人道:“否則事情會有變化。”

  “為什麼?”

  “他們現在只是用了一個假視頻,希望我可以主動進入沙漠去查探,但是如果我不去,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他們花了多少功夫來設計這一切,不會看著我在這里喝咖啡到老死,如果假的視頻不管用,他們一定會變本加厲,到時候,我身邊的人都會有危險。你們,你們父母。我只有讓他們覺得一切都在往前推進,才能不傷害到其他人。”

  那些肢解的屍体,同時也是一種警告。說明這個X先生做事的風格。

  三個人面面相覷,黎簇拍了拍他們兩個:“我已經耽誤太多時間了,我得馬上開始行動,他們的耐心一定是有限的。”

  蘇万一下按住黎簇的肩膀,說道:“等一等,你准備去沙漠干嘛?”

  “我不知道,但是我必須先去。”

  蘇万就看了楊好一眼,兩個人站了起來:“那走吧,我們也回去收拾東西?”

  “為什麼?”黎簇驚訝的看著兩人。

  “哥們儿,這種狗血事情哪能讓你一個人經歷,而且,我們在這里也不安全,不如一起去爽快點。”楊好道:“咱混胡同串子,看這你一個人走,老子以后怎麼面對這片江湖?”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12 11:57 PM

沙海(二) 第三十一章 塵封的檔案

黎簇有點感動,但是事后想想,這兩個小子也許並不理解他們面對的到底是什麼。

  如果是自己,在這種情況下,也許也無法正確的判斷形勢。

  說實話他自己也有點害怕一個人進入沙漠,畢竟他獨自一人旅行的經驗少的可憐。這兩個人毛遂自薦他還松了口氣。

  几個人回去之后,立即開始分頭准備,蘇万讓黎簇給他們建議,他覺得黎簇進過沙漠,知道到沙漠里需要什麼東西。正好他們馬上要放假,假期也挺長的,他覺得如果順利的話,一來一回,應該能趕上開學,所以前期的准備工作是否完備很重要。

  黎簇仔細想了想和無邪進出沙漠的經過,他覺得他們裝備里有些東西是沒有必要的,但是自己的裝備是無邪准備的,現在讓他回憶出所有的東西,他也覺得有些困難。

  楊好說:“不,要不我們去問個導游吧,導游肯定知道。”

  蘇万就崩潰了,和他們說導游怎麼可能知道這方面的業務,這次去是入龍潭赴虎穴。不是旅游,最起碼也應該是荒野生存的戲碼。

  最后他們把錢分成了三份,楊好負責搞定交通工具,蘇万負責所有的小型裝備及食物。黎簇自己負責查資料及各種路線圖,還要負責GPS這種東西,他囑咐另兩個,務必記得在沙漠里非常非常的干燥,晝夜溫差大,東西的質量非常的重要,如果買便宜貨很可能全部死在里面。蘇万還提議先去演習一下,先去沙漠四周逛個几圈,玩個几趟。被黎簇又扇了個小嘴巴。

  話說繁簡,顯然蘇万的工作比較方便,他只要去淘寶上隨便找几個皇冠的商家,就能把所需要的東西全部搞定了。商家會幫他整理所有的東西。倉庫里還有很多的裝備剩余,這些他們也分撿挑了不少。

  黎簇在離開的時候,心里忽然覺得也許蘇万的建議是對的,或許真的應該去沙漠里面實驗一下,畢竟他們都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貿貿然進入的話,他無法保證像蘇万這樣的性格這種人會不會有任何閃失。

  他買了最貴的一種專業GPS,他要求是那種帶有衛星圖顯示的GPS,因為在沙漠里沒有路線,他沒有任何的辦法靠一大塊白色沒有任何標識物的体系判斷自己的位置。當然,在GPS上都有經緯度的坐標,但是他希望能夠看到衛星圖拍攝下來的整個沙漠的各種地形特征,這樣也便于他能夠回憶起無邪帶他進入沙漠的過程。

  第三天三個人彙合的時候,基本都已經搞定,楊好買了三張火車票,說他們可以通過關系從火車站站內直接上車。到阿拉善下車之后他們再想辦法搞車,那個時候搞車應該比較方便了。他做了三張假身份證和假駕照。到時候可以去租車,押金多點就行了,民間的租車公司不是很嚴格。

  几個人背上背包,就直接趕往火車站,前往內蒙古,就在檢票的地方,黎簇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看到梁灣也在排隊的隊伍里,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都很尷尬。

  時間再倒回到几天之前,梁灣從杭州出發,回到了北京的時候,正是午飯的時間。

  她的疲倦已經到了極限,但是她還是在車里一邊打著電話,一邊强打精神,她迅速的約了一個人,這個機會很難的,如果她不能准時到達的話,估計這件事情還會拖上十天半個月。

  手里的手機緊緊的握著,手里的汗几乎把屏幕都浸濕了。

  出租車拐了几個彎,終于開到了她的目的地。這是北京市檔案館的分館。她下了車,就看到了她約的人已經焦急的等在外面。

  這是她的初戀男友,是個書呆子。她的男朋友當時在大學里學的竟然是圖書管理系,所以他只能找檔案館的工作。因為各種各樣的問題,包括梁灣自己的學業問題,他們倆人最后分手了。但是她對這個男人的印象非常好,因為這個男人看上去老實,可靠,而且似乎這個男人對她可以做出很多不計后果的事情。但是對梁灣來說,自己比較實際的想法還是無法和這樣的人生活在一起。這次來找他來幫忙,她也有點于心不忍,因為她知道這個忙背后所承受的風險是什麼。

  下了車之后,兩個人見面還是有些尷尬。梁灣想表現出一點矜持,朝他笑了笑,說了聲“好久不見。”

  對方卻緊張的看了看四周,問她道:“你要這些東西用來干什麼?”

  梁灣說道:“我也是受人所拖,挺重要的一件事情,謝謝你能幫我,回頭我請你吃飯。”

  她初戀男友看了看她,把手里的號碼和鑰匙遞給她說到:“記住,晚上八點之前你一定要出來。我只能保你到八點。所有的號碼和那些東西全部在里面,東西是不能帶出來的。你進去之后,手機也會被收走,你只能靠自己。”

  梁灣點頭,問他道:“如果他們發現你拿了這個鑰匙,你會有什麼懲罰?”

  這年青人笑了笑說道:“無論是什麼后果我都會承擔的,快去吧。如果對你那麼重要。”

  梁灣聽了心里一陣感動,想上前去擁抱一下這個昔日的戀人,但他卻警惕的往后退了一步。梁灣有些尷尬。對方說道:“我現在已經有女朋友了,你快去吧。”

  梁灣點了點頭,心中有一絲很難言的感覺。接著踏上樓梯轉頭看的時候,她的初戀男友已經消失了。但梁灣走上樓梯,走近檔案館的時候,所有的尷尬情緒都已經消失了。她心中的緊張開始占有她所有的情緒,腦中只想著當年在那個晚上,在那個病房,那個奇怪的病人跟她說的那句話。

  一路走著尋找檔案館的房間號,因為她知道這里的監控已經被她初戀男友關了。所以她可以一路勇往直前的走著,一直走到一條走廊的最深處的門口,這並不是走廊的盡頭,而是被一道巨大的鐵鎖攔住。

  梁灣用鑰匙打開了鐵門,走了進去。就看到里面有四道房門,她看了看手里的鑰匙,這四道房門的鑰匙全部在鑰匙串上面,就是說她要看的東西全部在這四道門里,需要她自己去找,她只有七個小時,她必須在這個七個小時里找出對自己有用的東西。她翻開自己的筆記本,找到第一個人名。

  那是之前她看到的那些圖紙上的一個名字,一個小孩子的名字,填在繪圖員那一欄的后面。

  這個孩子姓霍,叫做霍中樞。

  她開始在書架上翻找,這一排書架上全市姓霍的人名,書架的題頭能看到很小的標簽,寫著中國華北1978年首批少年班。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13 09:52 PM

沙海(二) 第三十二章 消失的人

梁灣的調查思路很簡單,這批繪圖青年只有十几歲,在中國的那個年代,十几歲可以使用專業技能,只有當時提議的少年班。

  這批小孩子,從78年第一屆開始,79、80,都有可能是那張圖紙上的人,但是當時少年班人數有限,只要有權力調出檔案,很容易查到。

  可以想象當時這些孩子都是軍備資源,當然,最后少年班的發展並不是沿著這條道路前進的。可是最早的少年班的孩子們中的天賦異稟者,進入軍方的不在少數。

  科技發展和軍事從來就是不分家的。

  梁灣的思路是正確的,她在79年中科的檔案中,看到了霍中樞的檔案。

  13歲上的大學。

  隨即梁灣在霍中樞的檔案中,看到了最后的失蹤注釋。

  16歲那年沒有來學校報道,人口失蹤。

  梁灣看了看霍中樞的班級,然后順著這個班級的號碼去找。果然如她所料,霍中樞整個班級里的所有人,几乎她都在圖紙上看到過。這些人,在檔案里,全部都是失蹤不見。

  1982年,這一年的9月,中科的一個班級消失了。整個少年班全部沒有報到。

  梁灣知道他們去了哪里,他們就是在那一年,開始去繪制她看到的那些圖紙。

  不過,建筑繪圖是工科類的專業,少年班一般的專業不會集中在工科。這些孩子的天賦很多都是在數學等理科范疇。

  只有數學和音樂上才有真正的天才。

  她看了看這個班所屬的專業。不由咬了咬下唇。軍工類的專業。軍事建筑系。

  如果不是通過她初戀男友的關系,在外沿是絕對查不到這個系的資料的。

  為什麼要這些孩子?

  梁灣找了一個用來夠書架上沿的台階,坐了下來,努力整理自己的思考方向。

  她不用去推理分析,這個她出去之后有的是時間,她知道所有問題的答案都在她四周的書架上,但她必須找到方向。

  核心的關鍵問題,為什麼是這些孩子,軍事建筑方面的人才當時已經很多,很多老專家更有經驗,為什麼要啟用一批孩子去做這個工程?

  這些圖紙,到底是什麼工程?

  她最先想到的是十字軍的少年軍東征,當時的統治者覺得孩子是純潔的,上帝會保佑這些孩子贏得勝利。結果這批少年几乎全部死在了阿爾卑斯山上。

  不,在中國沒有這種宗教傳統,她還是了解那段歷史的,她知道在中國發生這種事情的機率太小了。新中國在成立之初,無神論已經是基調了。

  如果不是因為孩子這方面的原因,那麼,難道是另外一個顯而易見的原因?

  孩子有什麼優勢,無論是專業知識還是經驗,他們都沒有優勢,唯一的優勢就是年齡。

  他們足夠年輕,如果這個工程,工程的修建時間遠遠長于一個成年人可以工作的時間。

  如果一個25歲的工程師進行這個工程,假設他的壽命是85年,那麼,他最多可以為這個工程服務60年。實際時間可能還要短。

  由此可以判斷出來,第一,這個工程很可能是嚴格封閉的,類似于所謂的宇宙空間旅行,在旅行的過程中,人員不可能得到補充,是在絕對封閉的環境下進行。這個工程,其封閉的程度是絕對的,也就是說,可能長達60多年,甚至70年的時間,這批孩子都會在一個封閉的環境中工作。

  第二,這個工程需要極長時間的修建過程。

  但看圖紙,從比例尺的大小來看,這個工程本身並不大,這種工程,即使是在沙漠修建,打個巨大的富裕,20年總夠了吧。

  20年三峽大壩都建成了,中國足球都該出線了。秦始皇陵才用了多少年。

  歷史梁灣知道的,時間比較長的工程,一個就是万里長城,這個時間就不好估計了,另一個有類比性的是都江堰,用了兩代人,當然還有愚公移山的傳說。

  這個工程的修建應該在80年代,工程修建完成要在2040到2050年。

  什麼樣的工程需要那麼長的時間?而且需要這批孩子一直服務下去。

  梁灣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她看到了很多圖紙,但是這些圖紙,未必就是所有的圖紙。

  如果這些孩子一直在工作,那麼還會一直有圖紙,各種各樣的圖紙的。一年一年地畫下去。

  她又看了看他們的專業,這個專業的名字太籠統了,她決定往這個方面入手。于是她開始在檔案中翻動,希望能找到這個班的成績單。有了成績單,就能知道,這些孩子平日里上的是哪些課了。

  當時沒有,她找不到一份和這些孩子平日學習課程有關的資料。

  唯一的線索,是他在一個人的檔案袋里,發現了一個處分的紀錄。

  這個處分的紀錄,寫著原因是損害課本,這本課本的名字叫做:青銅冶煉。

  軍事專業,學青銅冶煉。

  中國當時已經窮到這份上了,連鐵都用不起,開始用青銅這種3層樓都蓋不起來的合金?

  還是說,這只是什麼選修課,用來完善知識結構或者說讓這些天才儿童消磨多余智慧的課程。

  如果是冶金專業,倒是有可能有這種課程,當然,后來梁灣去調查之后,發現自己太樂觀了,青銅冶煉只是一種知識。很難復雜到形成一本專門的課的程度。

  這個孩子把這本書燒毀,試圖燒掉自己的課桌,被處分扣了道德分,原因寫的是因為對于班上一個女同學拒絕他求愛的報復,這種橋段倒是每個年代都有。

  她把《青銅冶煉》几個字默默的記了下來,她希望這不是內部教材,她可以在出版資料体系里找到這本書。

  梁灣當時完全沒有概念所有她查到的東西,到底指向什麼,后面的5個小時時間,她沒有找到這本課本的出版資料。也沒有再找到任何的方向。

  2個小時的豐收和5個小時的一無所獲,她帶著無盡的疑惑離開了檔案館。

  她的初戀沒有出來送她,她腦子里帶著疑問,和對初戀的擔心。她並不知道這些信息的關鍵,一直到她之后和黎簇聊起來,這些線索才逐漸被拼湊。顯現出了這個工程背后巨大的可能性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14 09:36 PM

本帖最後由 sptranss 於 2014-2-16 09:16 PM 編輯

沙海(二) 第三十三章 巨大的可能性

她回到家之后,睡了十几個小時。她知道接下來她會比較被動,所有的資料、推論,都在她的腦子里。但是現在充其量,她只能用這些東西去編個故事。

  手表的倒計時在不停的跳動,她焦急的等待那個解雨臣的指令,然而一連四五天,都沒有任何的電話。

  在她空等的這段時間,黎簇他們正在經歷倉庫中的一切,她也沒有干閑著,一直在查閱各種資料。但是一無所獲。倒是對于青銅冶煉本身,有了不少認識。

  她發現青銅首先是紅銅冶煉發展而來的,中國古代其實有三種不同的青銅。

  1.錫青銅。成分主要是銅、錫。
  2.鉛青銅。成分主要是銅、鉛。
  3.銅、錫、鉛三元青銅。成分主要是銅、錫、鉛。


  從各地礦石成份的不同形成青銅器的不同,青銅的特性也有差異。

  冶煉青銅可以源自對于孔雀石的冶煉,古代的煉丹方士對于孔雀石的藥性有詳細的記載,當時可能在使用孔雀石入藥的時候,冶煉出了銅水。她還在各種資料中,看到了昆吾的資料,在山海經上,昆吾是一座銅山。上面是青銅冶煉的發源地。在周穆王西行的時候,身上也帶著一把叫做昆吾的神劍。

  總之,所有的資料有好看和好玩的,但是無一對于現在建筑,特別是軍事建筑有幫助。只有一種叫做鋁青銅的銅鋁合金,在能源裝置里有著抗腐蝕的功效,但是它只是叫青銅,和真正的青銅關系不大。

  她還想過,青銅有一種好處,是廉價,如果當地有青銅礦場,而這個工程又需要大量的金屬的話,冶煉青銅算是一種比較方便的建筑方式。

  但考慮倒這個建筑可能要修建60~70年之久,那原料的問題也就不那麼重要了。

  到了第五天的上午,她有些俺耐不住了,她給解雨臣撥去了電話,但是電話一直沒有人接。

  她想到了黎簇,不知道這個小鬼怎麼樣了。解雨臣說他很重要,她給黎簇也撥了電話,同樣沒有人接。

  男人真是不可靠。就算是小鬼也一樣,她心想。不過黎簇在醫院登記的時候,留下過地址。解雨臣沒有說不能去主動找黎簇,梁灣不是一個被動的人,她上門去堵黎簇,結果還是扑空。黎簇那段時間都睡在蘇万家里。

  梁灣焦慮起來,她覺得自己是不是被人忘記了,就像黎明之前里的吳秀波一樣。她不停地撥打兩個人的電話,都沒有結果。

  最后她決定前往內蒙古。

  她手里還有一個方向可以行動,就是黎簇和她提過的那片沙漠,她知道這些圖紙和沙漠有關,在80年代,一個這麼大的工程進入內蒙古,不可能毫無蹤跡可循,巴丹吉林沙漠中有中國最早最神秘的無人機研發基地,被稱為中國的51區。她總覺得這些都不是巧合。

  她沒有那麼多可以為她犧牲的男友,不過到了那邊,她相信自己總能想到辦法。

  當然,事實上,在火車站她的計划就改變了。一個不接她電話的小男生,比起她預計的難度,要低很多。

  三個男孩子,看著一個姑娘,在一節軟臥車廂里。

  黎簇不相信有那麼巧合,顯然是這個娘們用了什麼計策。

  在檢票的時候碰到她已經夠尷尬的,現在她還死皮賴臉的出現在了同一節車廂里。太尷尬了。

  如果不是他們的計划不容改變,他肯定在下一站就下車跑路。

  其他兩個人顯然不知道黎簇和這個女的發生的故事,還挺樂呵,畢竟一個漂亮的小姐姐和扣腳大漢,還是前者讓人愉悅。

  “緣分啊。”沉默了片刻,楊好替黎簇說出了這個吐槽:“您這麼漂亮的姐姐,竟然會認識鴨梨同學,這個簡直就是緣分。”

  梁灣有點挑釁的看著黎簇,想看黎簇有什麼應對,黎簇轉頭只是尷尬的笑。

  “要不要互相介紹一下?”楊好就道:“姐姐對我們還不熟悉吧?”

  “不用了。”梁灣就道:“不如我們來說說我們各自去內蒙古干嘛?”

  楊好看了看黎簇,蘇万就道:“我們去旅游啊。”沒說完就被黎簇用肘部撞了一下。

  “她知道我們去干嘛,不用瞞她。”

  “那就是去沙漠嘍。”梁灣撐起自己的臉頰,看著三個人。“真巧。”

  蘇万和楊好就不知道怎麼弄了,顯然摸不清除對方的底細,蘇万就輕聲道:“難道她就是x先生?”

  黎簇搖頭,問道:“你干嘛去?這件事情不是和你沒關系嗎?你在浙江最后到哪儿去了?”

  “我有興趣,你有很多秘密沒和我說,我自然也不會把什麼事情都告訴你。”梁灣看著他:“不過,我們的目的地是一樣的。”

  不是巧合,黎簇心說,自己在火車站碰到這個女人,這一定不是巧合,有人在訂票的時候動過手腳了。

  “沙漠很大,我們不趕時間,會在城里先玩一段日子,你要趕急你就自己先去沙漠唄。”黎簇道。能夠甩掉這個女人是最好。

  梁灣笑了笑。她沒有接他的話,而是上了自己的上鋪,說道:“別決定那麼早,咱們在路上還有很多時間交流感情。”

  黎簇向另兩個人做了個封口的動作,告訴他們從現在開始,什麼都不討論。

  他對梁灣仍舊有好感,但是之前對于x先生的推測,梁灣也有嫌疑,雖然不大,如今他不敢冒險,這種女人總歸不是什麼善茬。

  他也躺上了床,他是下鋪,看著對面的上鋪,心里開始琢磨對策。

  就在這個時候,車廂的門被人打開了,一個穿著皮衣的人走了進來,把自己的行李往中間的桌子上一扔。就對他們四個人喊道:“都到齊了?人數比我相像的多嘛。”

  所有人被這個人嚇了一跳,黎簇抬頭,看到解雨臣正脫掉自己的外衣,站到了黎簇的床邊。看了看自己的手機:“浪費你們30秒時間,有件事情要說一下?”

  “是你?”梁灣驚訝道。

  “是我。”解雨臣說道:“別驚訝,因為沒時間驚訝,接下來可能要委屈你們一下。”說著他踩道桌子上,把蘇万的行李從行李架上拉了出來,打開窗子就甩了出去。

  蘇万還沒反應過來,想大喊:“干嘛?”他自己也被解雨臣拽住了領子,從窗口直接扔了出去。

  蘇万的尖叫聲瞬間被風聲吹沒了。黎簇大驚失色,還沒反應過來,自己也被解雨臣提了起來。

  他想掙扎,但是發現解雨臣的手很巧妙的壓在了他脖子一個穴位上,用力巨大,瞬間他被拉了起來,拽到窗口,腳被一抬人一推,也被甩了出去。

  外面是鐵路橋,橋下是不知名的一條河,他在空中翻了三圈,拍進了河水里。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16 09:18 PM

沙海(二) 第三十四章 快進古潼京

好在這車開的不算快,但是即使如此,黎簇也是橫著飛進了河里,臉在河面上被拍得七葷八素。

  翻騰著爬起來,看到楊好在几分鐘后也飛了出來,想來是沒有他們那麼不堪,掙扎了几下,但是那解雨臣想來是練家子,對付他們就像捏小雞一樣。楊好即使是個刺頭,在專業人士面前也不夠看。

  楊好落進湖里之后的几秒鐘,梁灣也沒有幸免,河面夠寬,姓解的挑的好地方,楊好和梁灣離著他有些距離。就聽到楊好在那儿大叫:“爺不會游泳,誰來救爺!”

  黎簇游過去,楊好已經沒頂了,他知道貿然去救很可能被他殃及,游到楊好的背后把他拖出水面,楊好吐了几口水,咳嗽了好几下才重新喘上氣,道:“此仇不報非君子,艸他祖宗!”

  黎簇心中暗罵,回頭去看離岸的距離,忽然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在鐵路橋的另一邊了。

  水流狗日的那麼湍急!

  他蹬水讓自己浮出水面高一些,去看蘇万,看到蘇万已經在他們身后很遠的地方,在河水中打轉。

  這是什麼河?他們開出來也沒几個小時,怎麼有水流那麼湍急的河?北京外沿發生過地質災害嗎?

  “怎麼回事?”楊好也發現了不對勁。“鴨梨,你是游泳健將啊。怎麼游那麼快,能往岸邊游嗎?”

  黎簇涌起了不詳的預感,在這種水流中,他游向岸邊問題不大,但是解雨臣選擇這條河把他們扔下來,應該不僅僅是這里有條河的原因。水流湍急會不會也是他選擇的原因?

  在激流中轉頭后,他發現自己猜對了,前面的河道里出現了無數排水泥船,全部停在那里,几乎把河道堵塞了,因為水流湍急,他們下錨的纜繩都被繃得非常緊。船和船之間是好几道沉在水里的網兜,前面堆積了大量的垃圾。

  這條河一定是流進北京市區的,浮游垃圾全部在這里被攔截了。

  瞬間几個人就撞進船群里,蘇万第一個撞進垃圾堆,船上出來一人,一下用鐵鉤子把他提出了水,接著是蘇万的行李,接著是楊好和他。

  垃圾堆里非常臭,黎簇滿嘴都是奇怪的味道,提他的人力氣十分的大,瞬間提起,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被甩進了船艙。

  最后一聲他聽到梁灣在叫:“別勾,我的八部瑞!!”

  接著船艙的簾子被瞬間放下,水泥船的船艙很大,本來是露天的,現在用帆布做了一個大棚子,棚子里有一部分堆滿了垃圾,發著惡臭,在垃圾堆之前站著一個女孩子,年紀看上去不大,看了看表,說道:“讓他們睡一會儿。”

  架著他們的大手從他們后面捂住他們的嘴巴,一股奇怪的味道涌進鼻腔,他腦子好像被芥末熏了一下,接著開始無法思考。黑暗朝他籠罩而來。

  黎簇是被涼水衝醒的,水嗆入了他的鼻腔,他筋攣著縮起身子,接著感覺到四周的炎熱。

  他想睜開眼睛,但是瞬間,强光就讓他用手護目,眼前一片炫麗的紅色。

  足足過了15分鐘,他才睜開自己的眼睛,抹了抹自己的臉,發現四周全是白色的沙地,一望無際的沙丘。

  臉上沒有水,只有沙子,他的嘴唇能感覺到一絲濕潤,水應該是瞬間就干涸了。

  他站了起來,疑惑的看著四周,熱浪襲來,這股炎熱十分的熟悉。

  轉了一圈,他沒有看到任何人,但是四周的白色沙丘讓他知道自己到了什麼地方。

  這里是古潼京,自己回來了。

  這是怎麼回事情?他努力回憶,想到了火車,自己的想法,還有那條河和垃圾。

  中間缺失了什麼,他在船上,現在怎麼在這里?

  走了一步,發現腳步發軟,同時也發現了自己腳邊的背包,半埋在沙子里。

  他們把自己直接弄進沙漠了?

  那自己暈了几天?黎簇搖了搖頭,退到自己剛才倒著的沙丘陰影處,摸了摸嘴唇。剛才是誰把自己弄醒的?

  他拍了拍背包,發現四周沒有人,也沒有任何的腳印。摸了摸身上,發現身上的衣服竟然有些潮濕。

  他俯身摸了摸沙子,沙子半干不干的。

  整片沙子,很大一塊區域都是這個樣子,特別是陰影的部分。

  “海子。”他心說,有人把他放到了海子里,海子移走之后,把腳印抹掉了。

  也許是怕自己在蘇醒之前被太陽曬死,不過看衣服的干燥程度,海子移走也有一段時間了。

  其他人呢?

  他爬到沙丘上,四周一望無際,除了白色的沙子,什麼都沒有。

  他喊了几聲,沒有人回應。翻開自己的背包,發現水、食物和裝備都在。

  “這又是為什麼?”黎簇疑惑的捏著眉心,他無法理解。

  這是快進嗎?這一快進,把他身邊的人進丟了。他拿出指南針,看了看方向,四周全是一模一樣的沙丘,他接下來應該做?

  去找那些卡車。

  這是他的第一個想法。但是,卡車那邊會有危險,他走了几步又停住了。

  角度的變化,讓他看到了一邊沙丘中露出的東西。

  那是卡車的一部分,他跑過去,發現就是當時看到的那種卡車,他環視了一眼四周,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沙子又重新把這些卡車全部埋上了。自己就在卡車圍繞的那個海子里。

  他爬上卡車的頂部,用力晃動,四周的沙子開始抖落,一排三輛車從沙丘的坍塌處出現。這些車埋的不是很深,沙子很松。

  這時候聽到几聲槍響,黎簇抬頭,看到對面的沙丘上,有一個人正拿著折疊衝鋒槍朝天點射,一邊朝他招手。

  是楊好。

  他也招手,心中一安,不是他一個人,日子沒有那麼難過。

  他跳下車頭,往楊好走去,走入了濕潤的沙地,也就是之前海子的水底。

  走到大概1/3的時候,忽然他發現不對,沙子越來越軟,開始沒到自己的膝蓋了。而且越來越往下陷。

  他立即后退,跑了十几步,忽然腳下一松,一下人沒到了脖子。

  流沙!他大叫,就看到楊好衝過來救他,也已經陷了進去。

  “別,別動。”黎簇想起電影里說的,立即靜止不動,但是自己還是迅速地沉了下去。他和楊好面面相覷,看著對方逐漸被沙子吞沒。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16 09:19 PM

沙海(二) 第三十四章 快進古潼京

好在這車開的不算快,但是即使如此,黎簇也是橫著飛進了河里,臉在河面上被拍得七葷八素。

  翻騰著爬起來,看到楊好在几分鐘后也飛了出來,想來是沒有他們那麼不堪,掙扎了几下,但是那解雨臣想來是練家子,對付他們就像捏小雞一樣。楊好即使是個刺頭,在專業人士面前也不夠看。

  楊好落進湖里之后的几秒鐘,梁灣也沒有幸免,河面夠寬,姓解的挑的好地方,楊好和梁灣離著他有些距離。就聽到楊好在那儿大叫:“爺不會游泳,誰來救爺!”

  黎簇游過去,楊好已經沒頂了,他知道貿然去救很可能被他殃及,游到楊好的背后把他拖出水面,楊好吐了几口水,咳嗽了好几下才重新喘上氣,道:“此仇不報非君子,艸他祖宗!”

  黎簇心中暗罵,回頭去看離岸的距離,忽然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在鐵路橋的另一邊了。

  水流狗日的那麼湍急!

  他蹬水讓自己浮出水面高一些,去看蘇万,看到蘇万已經在他們身后很遠的地方,在河水中打轉。

  這是什麼河?他們開出來也沒几個小時,怎麼有水流那麼湍急的河?北京外沿發生過地質災害嗎?

  “怎麼回事?”楊好也發現了不對勁。“鴨梨,你是游泳健將啊。怎麼游那麼快,能往岸邊游嗎?”

  黎簇涌起了不詳的預感,在這種水流中,他游向岸邊問題不大,但是解雨臣選擇這條河把他們扔下來,應該不僅僅是這里有條河的原因。水流湍急會不會也是他選擇的原因?

  在激流中轉頭后,他發現自己猜對了,前面的河道里出現了無數排水泥船,全部停在那里,几乎把河道堵塞了,因為水流湍急,他們下錨的纜繩都被繃得非常緊。船和船之間是好几道沉在水里的網兜,前面堆積了大量的垃圾。

  這條河一定是流進北京市區的,浮游垃圾全部在這里被攔截了。

  瞬間几個人就撞進船群里,蘇万第一個撞進垃圾堆,船上出來一人,一下用鐵鉤子把他提出了水,接著是蘇万的行李,接著是楊好和他。

  垃圾堆里非常臭,黎簇滿嘴都是奇怪的味道,提他的人力氣十分的大,瞬間提起,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被甩進了船艙。

  最后一聲他聽到梁灣在叫:“別勾,我的八部瑞!!”

  接著船艙的簾子被瞬間放下,水泥船的船艙很大,本來是露天的,現在用帆布做了一個大棚子,棚子里有一部分堆滿了垃圾,發著惡臭,在垃圾堆之前站著一個女孩子,年紀看上去不大,看了看表,說道:“讓他們睡一會儿。”

  架著他們的大手從他們后面捂住他們的嘴巴,一股奇怪的味道涌進鼻腔,他腦子好像被芥末熏了一下,接著開始無法思考。黑暗朝他籠罩而來。

  黎簇是被涼水衝醒的,水嗆入了他的鼻腔,他筋攣著縮起身子,接著感覺到四周的炎熱。

  他想睜開眼睛,但是瞬間,强光就讓他用手護目,眼前一片炫麗的紅色。

  足足過了15分鐘,他才睜開自己的眼睛,抹了抹自己的臉,發現四周全是白色的沙地,一望無際的沙丘。

  臉上沒有水,只有沙子,他的嘴唇能感覺到一絲濕潤,水應該是瞬間就干涸了。

  他站了起來,疑惑的看著四周,熱浪襲來,這股炎熱十分的熟悉。

  轉了一圈,他沒有看到任何人,但是四周的白色沙丘讓他知道自己到了什麼地方。

  這里是古潼京,自己回來了。

  這是怎麼回事情?他努力回憶,想到了火車,自己的想法,還有那條河和垃圾。

  中間缺失了什麼,他在船上,現在怎麼在這里?

  走了一步,發現腳步發軟,同時也發現了自己腳邊的背包,半埋在沙子里。

  他們把自己直接弄進沙漠了?

  那自己暈了几天?黎簇搖了搖頭,退到自己剛才倒著的沙丘陰影處,摸了摸嘴唇。剛才是誰把自己弄醒的?

  他拍了拍背包,發現四周沒有人,也沒有任何的腳印。摸了摸身上,發現身上的衣服竟然有些潮濕。

  他俯身摸了摸沙子,沙子半干不干的。

  整片沙子,很大一塊區域都是這個樣子,特別是陰影的部分。

  “海子。”他心說,有人把他放到了海子里,海子移走之后,把腳印抹掉了。

  也許是怕自己在蘇醒之前被太陽曬死,不過看衣服的干燥程度,海子移走也有一段時間了。

  其他人呢?

  他爬到沙丘上,四周一望無際,除了白色的沙子,什麼都沒有。

  他喊了几聲,沒有人回應。翻開自己的背包,發現水、食物和裝備都在。

  “這又是為什麼?”黎簇疑惑的捏著眉心,他無法理解。

  這是快進嗎?這一快進,把他身邊的人進丟了。他拿出指南針,看了看方向,四周全是一模一樣的沙丘,他接下來應該做?

  去找那些卡車。

  這是他的第一個想法。但是,卡車那邊會有危險,他走了几步又停住了。

  角度的變化,讓他看到了一邊沙丘中露出的東西。

  那是卡車的一部分,他跑過去,發現就是當時看到的那種卡車,他環視了一眼四周,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沙子又重新把這些卡車全部埋上了。自己就在卡車圍繞的那個海子里。

  他爬上卡車的頂部,用力晃動,四周的沙子開始抖落,一排三輛車從沙丘的坍塌處出現。這些車埋的不是很深,沙子很松。

  這時候聽到几聲槍響,黎簇抬頭,看到對面的沙丘上,有一個人正拿著折疊衝鋒槍朝天點射,一邊朝他招手。

  是楊好。

  他也招手,心中一安,不是他一個人,日子沒有那麼難過。

  他跳下車頭,往楊好走去,走入了濕潤的沙地,也就是之前海子的水底。

  走到大概1/3的時候,忽然他發現不對,沙子越來越軟,開始沒到自己的膝蓋了。而且越來越往下陷。

  他立即后退,跑了十几步,忽然腳下一松,一下人沒到了脖子。

  流沙!他大叫,就看到楊好衝過來救他,也已經陷了進去。

  “別,別動。”黎簇想起電影里說的,立即靜止不動,但是自己還是迅速地沉了下去。他和楊好面面相覷,看著對方逐漸被沙子吞沒。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18 08:04 AM

沙海(二) 第三十五章 要死了?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剛剛黎簇還沒搞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瞬間自己就面臨生命的結束。

  這也太戲劇性了,黎簇心說,在沙子沒過他的嘴巴的時候,他還有一些恍惚,並不真正意識自己所處的境地。條件反射讓他仰頭,把臉向上,這樣鼻子可以最大限度的到最后才被淹沒。同時他的手在濕沙中努力張開。

  完全張開是不可能的,但是他還是把肘部撐起成母雞舞蹈的樣子,加大了受力面積。

  最后,當他的臉几乎和沙地齊平的時候,下陷停止了。

  他的面孔正對著太陽,呼吸十分困難,一方面來自沙子的巨大壓力,一方面是他自己害怕任何震動打破他和沙子的支撐平衡。

  再有三厘米,自己就會被薄薄的一層沙弄死。

  强烈的太陽光射的他睜不開眼睛,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臉上的溫度瞬間上升。

  他能堅持多久,恍惚中他終于開始思考這個正經的問題,在這種情況下,他能堅持多久。

  臉上的面積不大,沙子還很濕潤,濕氣傾入体內,讓他中暑和休克的几率很高,如果自己能撐下來,那麼到晚上,一是水分蒸發之后,沙子表面會變輕變干,他也許可以想辦法出去。而且氣溫變涼,他能恢復体力。

  只曬一張臉,到今晚應該是曬不死他,不過,就算不曬爛,等他從里面出來,自己的臉也會變成京劇里的李逵。

  另外還有獲救的可能就是楊好超能力爆發,自己從沙堆里爬出來救他。

  他那種智商太難了。

  黎簇想著,忽然眼前太陽的白光被遮住了,他睜眼就看到蘇万站在他面前,說道:“哎呀,真是個小便的好地方。”

  黎簇沒法說話,他一張嘴巴,沙子就會往嘴巴里灌,蘇万看著好笑,一邊探手進沙子里,抓住他的衣領子往上拉。黎簇同時也用力扑騰,几下就被扯了上來。

  他看到蘇万穿著一雙奇怪的大鞋,鞋底好像兩個網球拍一樣,奇怪道:“你哪儿來的沙地裝備。”

  “這是小爺給你們買的扇子。不是怕熱嘛。”蘇万道。“你也是,不是來過這儿嘛,咋還不如我這個新手謹慎。”

  一問,他是和楊好一起醒過來的,楊好跑得太快,黎簇看到楊好的時候,蘇万還在后頭爬沙丘呢。

  楊好也被提了上來,就不見梁灣。蘇万遞給黎簇煙,說道:“咱們是穿越了嗎?怎麼一下就到了這儿?”

  蘇万的煙都是用保鮮膜包好的,所以一路碰水都沒有濕,黎簇忽然有些感觸。他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但是他忽然對蘇万有些刮目相看。

  蘇万是一個極端細心的人,以前覺得他特別矯情,北京話就是事儿逼。如今這根煙卻讓黎簇覺得牛逼。

  “咱們應該暈了4、5天了,他們把我們帶到這儿,然后拋下了。”

  “非也。”蘇万揚了揚自己的手表:“從我們離被拋入水里,只過了7個小時,除非他們有飛碟或者美國海軍的種馬巨型直升機,否則我們不可能是被單純的‘運’過來的。”

  “你確定?”黎簇驚訝道。

  蘇万點頭,“不過我們身上沒有降落傘。這個可能性不大。”一邊拖著黎簇往岸邊緩緩挪去,一邊道:“這儿真的是內蒙古嗎?鴨梨,我覺得你是不是被騙了?”

  黎簇抽了几口煙,暈暈的感覺逐漸消失了,他的瞳孔放大,渾身的毛孔豎立了起來,搶過蘇万的手看表,果然如他所說。

  “你確定你的表沒壞,或者沒被人調過?”

  “這只表6888塊錢,叫做松拓,是GPS手表,可以通過衛星矯正時間。當然,現在這里找不到衛星,不然我連經緯度都能知道。但是這只手表我設置了密碼,這點時間不可能破解我的密碼。”

  “也許對方早就知道,他們神通廣大。”

  “不可能,最新的密碼我上火車時在火車的廁所里還更新過一次。”蘇万道:“你和我說這些人很厲害之后,老子可當真了。密碼每天改四次,除非他們買通我的背后靈,否則絕對不可能有人知道我的密碼。而且這密碼是數碼密碼,有8位數,7個小時絕對解不開。”

  黎簇還是不相信,7個小時,他們是怎麼做到的,難道他們會瞬間移動,還是說,真的如蘇万說的,這些人有可以垂直起降的新型飛行器。

  不不不不,絕對都不可能。

  不過,蘇万一說,黎簇確實覺得自己不可能昏迷那麼長時間,人要是昏迷3到4天,會非常難受,肌肉不能直接恢復。就算是干坐4天,肌肉也會崩潰的。

  “我還有一個證據可以證明,咱們最多昏迷了7個小時。”蘇万道,他從包里掏出一盒東西來,那是東京布丁的外帶盒子。

  “你還帶這種零食。”

  “不僅帶了,還冰鎮呢,一共三個,一人一個。”蘇万拿出來遞給黎簇和楊好,三個人在沙漠中一起仰頭,把冰涼的布丁吞入肚子中。
  黎簇長出一口氣,看到那盒子是保溫盒,里面有少許冰塊。

  他明白蘇万是什麼意思,如果是4天5天,這個盒子里的冰早就化沒了。

  這就奇怪了,神仙阿,移形幻影,乾坤大挪移,傳送卷軸。7個小時走完最起碼三四天才能走完的路程。絕對不可能啊!

  而且這里是沙漠,就是全程交通管制,用F1賽車全速衝刺來做,也不可能做到。

  黎簇撓了撓頭,做了個無法理解的手勢,楊好就道:“有什麼奇怪的,如果我們不可能7小時到達,那我們就沒有到達唄,這儿也許是個很相似的地方。”

  “放屁,去哪儿找那麼多白沙子去搭這種布景,你以為耍我們之后我們都會產金蛋是吧?!人家那麼賣力玩我們。”蘇万沒好氣道。

  黎簇聽到了楊好的話,心里卻涌起了另外一種情緒,他不是立即抓住那道閃電的,而是糾結了片刻,忽然可能性就出現了,他壓了三次,沒有把那個念頭壓下去,他就意識到不對了,他的冷汗開始狂冒。

  “等等,楊好說的可能是對的。”

  “別胡扯。”蘇万道:“咱們這是在推理,不是在講故事。”

  “你聽我說,我是從北京飛到內蒙古,然后一路開了几天的車進入的沙漠。我不認識路,路邊的風景我都不認識,所以,他們真的是往沙漠中開嗎?”

  “那是往哪儿?”

  “如果是往北京開呢?他們如果把車又開回去呢?從內蒙古往北京開,就算是從巴丹吉林直接開回去,也只有1天9小時的路程。軍車開得更快。”黎簇道。

  “你是什麼意思?說清楚。”本來是蘇万提出的問題,現在連蘇万自己都模糊了。

  “我是說,我從北京飛到內蒙古,然后上了他們的車,他們的車沒有把我們運到沙漠里,而是直接再往北京開了回來,因為我不認識路,不可能發現這個蹊蹺,所以一直以為就是開往沙漠深處。你說的對,也許我當時根本不在巴丹吉林,不對,不應該這麼說,是我們現在也根本不在巴丹吉林。這里——這片白色的沙漠,不是巴丹吉林。”

  “那這是哪里?”

  “我不知道,7個小時,我們可以在北京四周划一個圈儿,我們可能在這個圈里的任何地方。”黎簇咬了咬下嘴唇:“你妹,有人把所有人都耍了。”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18 08:05 AM

本帖最後由 sptranss 於 2014-2-18 08:06 AM 編輯

沙海(二) 第三十六章 解雨臣的計划

時間倒流到火車上,解雨臣剛把楊好從窗口塞出去。鐵路和河面之間還有少許距離,他必須用點力氣,否則楊好會頭朝下摔到鐵軌邊的水泥欄杆上。之后他把楊好的行李也拋了下去,回頭看向梁灣。

  姑娘已經完全嚇傻了,看到小花看自己,往后床上縮去。

  解雨臣嘆了口氣,他家里有非常好的家教,對于女性他一向体貼和寬容,但是此刻沒有其他辦法。他上前一步,忽然發力抓住了梁灣的腳踝,几乎是提了起來,然后一把摟住轉身像跳舞一樣拋出了窗外。

  聽著這姑娘的尖叫瞬間被風聲淹沒,他揉了揉胳臂跳下桌子。

  已經很久沒有使用那麼大的力氣了,他的胳膊有些吃力,以前每天練功的時候,丟個把人出去不是問題,倒立,翻跟頭讓他短距離發力的爆發力非常强。

  火車晃動著通過了鐵路橋,他看了看手機,把最后一個短信也發了出去。然后往后一甩把手機丟出窗外。披上皮衣就靠到了桌子上。

  隔壁出現了動靜,顯然剛才的驚叫驚動了一些人。

  不過這些不是他要躲避的人,那些人沒有那麼容易被驚動,他們一向處變不驚,現在肯定在冷靜的安排變通的方案。

  從城市里出來的人,行蹤是不可能隱藏的,因為黎簇他們的目的地太明顯,但是梁灣也出現在了黎簇身邊,這不是他的安排,梁灣應該出現的更晚一些。梁灣的出現,意味著對方的一種示威和警告。

  “你安排的所有計划,我們都可以隨意撬動和干預。”

  這是對方的潛台詞。

  雙方的暗中博弈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他只能苦笑,看來雙方都已經承認了對方的存在,只是不願意正面衝突而已。

  可憐的黎簇和梁灣,就像一盤棋上的棋子一樣,在不停地被人推演。

  不過到此為止了。

  他想起了那天晚上,吳邪和他說的整個計划。整個反擊的計划。

  從墨脫回來之后的四個月里,吳邪就像消失了一樣,小花知道那是吳邪終于看到了敵人的身影。

  從一張巨大隱形的網,牽動著陰謀中的所有細節,但是無從追蹤,無從分析。甚至無從證明它是否的存在,到真切的看到了敵人的影子,雖然只是一個影子,對于陷于漩渦中的几代人來說,已經是巨大的進步。

  解雨臣不知道吳邪會做如何的舉動,四個月,沒有人能找到他,四個月后吳邪出現,留著滿臉的胡子和渾身油脂的臭味,骨瘦如柴,但是眼睛如入魔一樣泛著一種神經質的光芒。

  他在解雨臣家里刮了胡子洗了澡,然后攤牌了自己的計划。

  這是一個反擊的計划,是一個報復的計划,解雨臣驚訝于吳邪的決心和勇氣,或者說心中的怨念。

  在吳邪看到了敵人的影子之后,立即想到的是,竟然是全面的反擊,沒有談判,沒有任何的試探。吳邪告訴解雨臣的,是一個毫無余地的全面反擊的計划。

  最讓解雨臣無法理解的是,這個計划無比的絕決與狠毒。他都可以想象,吳邪是如何不吃不喝,一個人在黑暗的房間中不停的推演,不停的模擬,不停的思考,把這個計划設計得絕決與狠毒……

  以前的吳邪內心慈悲、軟弱,任何事情都害怕別人受傷害。然而,這個計划讓他看到了吳邪的另一面。

  多年來各種情緒的壓迫和積累,對于吳家整個家族,對于他在乎的人,對于老九門的歷史,所有沉重的東西在吳邪的心里凝聚了一個巨大濃烈的仇的斑點。如今這一面完全爆發了出來,吳邪要為自己這三代人所受的所有控制和折磨復仇。

  這個計划是一個可怕的計划,代價太大了。

  不過他沒有阻止吳邪,因為沒有選擇,他自己也沒有選擇,他心中的斑點是否存在,他自己心里清楚。

  從童年開始的陰影,他保護了多少人,犧牲了多少人應該得到的東西,做了多少半夜讓自己心髒痛醒的噩夢。

  他會支持這個計划,即使自己即將要做的事情,讓他自己都害怕。

  走道里開始出現人的腳步聲,他知道開始了。

  自己在火車上出現,將人拋出火車之外。等于正面宣戰的開始。雙方不會再遮遮掩掩了。也標志著,解家正式站到了這些人的對立面上。

  在吳邪的計划中,解雨臣所有的力量,是否能牽制對方的精力,至關重要。

  之前的遮遮掩掩,讓對方覺得解家並不了解清晰的情況,解雨臣也許發現自己的家族被滲透,控制和監視無所不在,但是他和吳邪一樣,只能在這張看不到的網里不停的摸索,連網的線路都無法觸碰到。

  解雨臣也許會不停地使用各種小伎倆,但是絕對不會發現,所有的根源在哪里。

  然而他們錯了,解雨臣的袖子里滑出蝴蝶刀,剛才最后一個短信,發到了所有解家体系的盤口。

  那是他死亡的假消息。四天內,解家盤口必定大亂。人類在權力面前的劣根性會暴露無疑。

  不僅是解家,巨大的網絡牽涉到這個利益鏈中的所有人,只要吃這口飯的人,都會陷入到漩渦中。

  維持基本秩序的人,如果一個一個消失了,那麼背后隱藏的力量,就算再不願現身,也無法坐得那麼穩了。

  這還是第一步,但是慢慢來吧。

  小花走出包間,兩個大學生摸樣的小伙子在走道里朝他走來,小花轉身朝另外一個方向快步離開。

  那兩個大學生立即也加快了速度。

  進入了硬臥的車廂,他看到了走道里站著三個人,用同樣的眼神看著他。

  小花沒有減速,徑直走向他們,蝴蝶刀在手里打了一個圈儿。

  打的過嗎?

  他不知道,這是他從來沒有遇到過的敵人,不是普通人,是真正的凌駕于他們之上的,無論是智力還是身手。他盯著那些人的手指,那些奇長的手指。

  他躍了起來,踩著一邊空的硬座翻身想從硬座上沿的空間躍過封堵。但是對方的速度更快,他迎面看到了對方貓腰繞過他的蝴蝶刀,同時手指卡向他的鎖骨。

  車廂里驚叫起來,解雨臣瞬間被卡住了關節,反身被鎖住。几乎是同時,他抖脫了自己的肩關節,以一個無法理解的角度反身肘擊回去。

  對方不得不脫手,解雨臣抽回脫臼的手,蝴蝶刀在手中打轉變成反手刺了出去。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18 08:07 AM

沙海(二) 第三十七章 反被陰

如他所料,他的刀刺到之前,那個人已經移動了位置。

  反應速度太快,但是解雨臣還是明顯感覺到,這個人和張起靈並不在一個水平線上。他和張起靈交過手,對方沒有讓他預測到動作。

  但是即使如此,這個人也最起碼有20多年的基礎功底,他的反應速度讓他可以根據形勢來判斷出招的方式,剛才從刀縫里插手進來是一種非常危險的動作,對方使用這種動作,顯然自己的速度讓對方覺得完全有機會中途變招。

  而且對方還不止一個人。

  他不能跑,如果他要跑,他剛才早就一起從窗口跳出去了。他必須為之后的計划,爭取更多的東西,這種爭取對于他自己來說是殘忍的。

  解雨臣一招落空之后,退回到車廂的中間,兩邊的人也沒有貿然逼近。火車的速度很快,兩邊的窗都關著,顯然他們很有信心,解雨臣已經無路可逃。

  爭取的第一件事情,把注意力完全引到自己的身上,給吳邪足夠的設局的時間。

  沒有人想過幕后的總操盤手是吳邪,熟悉他們的人,都會覺得,在這個時代,有能力暗布迷局的人,只有解家少爺一個了。

  既然你們是這麼理解的,那必須讓你們重視起來,讓你知道,你們不提醒十二分的精神,拿出所有的力量來防范我,即使是你們這樣的勢力,也是完全不夠看的。

  解雨臣把自己的脫臼的關節接回去,看著兩邊逼近的人,忽然笑了笑。

  笑的有些絕望,至少其中一個人是那麼理解的,苦澀或者絕望,不可能有其他的意義了。

  就在這個時候,轟隆一聲呼嘯,火車衝入一個山洞,四周一下一片漆黑。

  三秒后火車從另一頭衝了出來,車廂中間的解雨臣已經不見了蹤跡。

  几個人臉上都露出了少許驚訝,他們往四周看了看,有几個人低頭去看座位底下,有几個人去看窗戶有沒有被打開過。

  座位上的人能逃散都已經逃散了,剩下沒辦法逃的也被他們從桌子底下揪出來檢查了一遍。

  几個人這才真正露出意外的表情。

  其中一個拿起了手機開始撥打,這些人迅速散開往兩邊車廂轉移。就好像剛才的打斗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車廂里的人們面面相覷,所有人都看到了這一幕,他們也開始自己在車廂里尋找起來。

  這個人去哪里了。他們也沒有發現,解雨臣以一種無法理解的方式,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選擇在那座橋上把所有人的轉移,不是因為那急流和河面的寬度,不是因為火車在這座橋上會減速。解雨臣自己出馬,這麼突兀的出現在車廂里,只身一人來做這些事情。所有的一切,都是有理由的。

  因為這座橋之后700米就有一個山洞,因為要完成這在車廂之中消失的伎倆,只有解雨臣一個人做的到。

  他故意沒有逃走,故意在火車上和這些人開始正面衝突,故意讓自己陷入到前后夾擊的困境。就是為了這三秒的黑暗。

  挑釁,不知道是否能激怒對方,但是至少這種意味已經傳達出去了。

  黎簇,蘇万和楊好三個人,在沙丘之下的陰影中猶如喪家之犬,黎簇覺得沒有這麼熱的道理。几個人都脫的精光,用扇子拼命的扇風,風都是熾熱的。剛才冰涼的布丁,現在在他們胃里似乎在起奇怪的化學變化,惡心的感覺一直在咽喉徘徊。

  “你是說,我們跟本就不在巴丹吉林沙漠,這片白色的沙漠,是另外一片沙漠?”楊好剛剛才理解了黎簇的話。“為毛啊,那個吳老板是不是吃飽了撐的啊。他自己是不是也被騙了啊?”

  “不可能,你看我們是被他們運到這儿來的,說明他們知道這個地方的確切位置,吳邪和那個把我們丟下來的男人,應該都知道真實的情況,但是他們把所有人都騙了。”黎簇用煙屁在沙子地里不停的畫圈圈。“他們這麼做應該另有目的。這麼說呢,這至少會嚇人一跳吧。”

  嚇x先生一跳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先要尿褲子的他們三個。

  “別說,鴨梨,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蘇万道:“你腦子真快,要我,遇到這種事情還得琢磨好几天才能琢磨明白。”

  黎簇苦笑,從小他身邊的大人都說他腦子快,他自己知道自己這種思維方式來自哪里。不計任何成本的騙人,只希望事情能夠表面平和的發展下去。在他父母矛盾最大的几年,他就是這麼撐過來的。

  雖然他現在已經收手了,因為他早就明白——一個出色的自己並不能改變任何東西,即使他用盡全身解數想告訴父母,只要不分開,自己可以很優秀。但是父母還是分開了。

  如今他的欺騙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但是他明白一個騙局,如果要不計成本的完成,總能夠完成的。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這些人會在這種環節騙人,楊好的疑問也是他的疑問。

  為什麼?

  識破一個騙局最好的辦法是,想想如果這麼騙人,那些被騙人的會怎麼以為。

  黎簇覺得吳邪和那個丟他們出來的人並不是想騙他們三個,以前也許想騙,但是現在不想騙了,否則他們一定會把蘇万的表摘掉。

  以前騙他們,基本上是怕他們把消息傳播出去,那麼,他們真正要騙的人,應該是x先生。

  x先生不知道這個事情,x先生認為他們還有三天才能到達目的地。但是他們現在已經到了。

  時間,這個騙局給了他們三天時間。

  “那些裝備。”黎簇想了起來,“上次我進這里的時候,在海子的邊上,所有的裝備都被拋進水里。”

  如果吳邪之前在這些裝備上做過了手腳,如果要消滅這些痕跡,最好的辦法是在到達目的地之前把這些裝備毀掉,那麼說,毀掉這些裝備的人是吳邪自己,他的真實目的,也許只是毀掉那只隊伍的GPS。為了不讓人懷疑,他把所有的裝備都毀掉了。

  吳邪也是在那個時候,和他說,這個隊伍里還有其他居心不良的人。

  “真是環環相扣。”黎簇在這麼炎熱的地方,体內都開始溢出冷汗,他意識到自己應該好好想想之前那一次進入沙漠,吳邪的所有行為和他們遇到的所有的事情。

  這個男人並不是在游玩,一切都是有目的。

  “不對,這還是有點說不通啊。”蘇万想了想道:“咱們還是想的不對。”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2-18 08:08 AM

沙海(二) 第三十八章 干屍

蘇万的想法是,吳邪在讓黎簇加入隊伍之前,和黎簇講了很多故事,這些故事的可信性很高。同時,黎簇也堅信自己是偶然卷入到事件當中的。

  所有一切都指向的是,吳邪進入沙漠,是為了沙漠中的某個秘密,這是一條完整的線。

  那麼從藍庭給吳邪線索,到黃嚴帶隊進入,到隊伍瓦解黃嚴死亡,黎簇介入,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圍繞著這一條線。

  如果巴丹吉林的古潼京不是吳邪的目的地,那麼這些環節,一個一個點,到底是從哪儿開始是騙局呢?

  藍庭是去巴丹吉林旅游,她遇到的事情純粹是意外。吳邪如果設計一個騙局,這個太他媽過于遙遠,人說一個騙局的環節越多越容易出破綻,這個不太現實。

  藍庭的事情可能是真的,那如果藍庭的事情是真的,黃嚴進入到巴丹吉林,吳邪會開始騙局嗎?

  黃嚴是吳邪的人,吳邪的目的是沙漠中的秘密,沒有理由把自己的下屬騙到另一個沙漠,然后讓他白忙一場,問題是,這片白沙之中真的有大量的奇怪遺跡,卡車,古潼京的界碑,這片沙漠的區域也不會太小。如果這里不是古潼京,這些東西一定得有人准備。

  就算是好萊塢得電影置景,這里的景也太真了。

  不可能是人工置景做出來的效果。

  黎簇也意識到了,就算是不計成本的騙局,也要考慮很多東西能否實現。他們眼前的東西,是實現不了的。

  几個人熱的頭昏腦脹,思維很遲鈍,黎簇也對自己的判斷出現了懷疑,問蘇万再看看自己的手表,是不是還是手表壞了。蘇万堅定的否認。

  黎簇只好閉目養神,反正太陽落山之前,毫無疑問吳邪給自己講了一個完整而且毫無破綻的故事,吳邪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同時也在把這些信息傳達給x先生。

  x先生面對的如果只是一個故事而無法察覺,就不是x先生了,他相信這股勢力的細致程度,所以,吳邪說的一切事情,一定被調查過,而且沒有被查出破綻。

  好,古潼京的奇怪現象被發現之后,到黃嚴從里面出來,黎簇假設這些都是真實的。因為真實的可能性很大。

  黃嚴突然死亡,死前在自己背上刻字,這個奇怪的插曲意味著x先生正式介入這件事情。

  接下來,就是吳邪帶著自己進入沙漠的階段。

  他摸了摸下巴,看了看四周,這片沙漠毫無疑問就是那片沙漠。也就是說,如果這里不是巴丹吉林,那麼吳邪帶著他進入沙漠之前,已經打定注意,要把他騙到這儿來。

  那麼,先不管布景可能不可能實現,假設一切BUG都沒有,那至少可以肯定,吳邪帶著自己進入沙漠的目的,和沙漠中古潼京的古墓沒有關系。

  吳邪的目的是x先生。

  那又為什麼,這個人會在這里被拖進沙子底下,然后還得自己跑出去救人呢?

  是失誤了嗎?如果他是設計好的,他應該早就知道這儿有移動的海子,這儿有這些汽車,這儿的沙子底下有危險。他一路過來,在自己面前,在王盟的面前,沒有表現出一絲的知情。

  如果他到這里來是設計好的,吳邪想來是一個非常縝密的人,那麼,這些不知情也是設計好的,那麼,被拖入沙子底下,也是設計好的。

  這人腦子有問題吧。

  難道是想讓自己傳達某些信息出去?

  自己確實也傳達了某些信息出去,但是這些信息傳達的很隨機啊,自己是多麼拼命的逃回來才沒有和吳邪一樣的命運。

  如果自己也被拖入沙里,那吳邪所有的計謀不是都是扯淡嗎?

  除非吳邪是想自殺,只是想找自己來陪葬的。

  黎簇相信自己的判斷力,雖然他內心不停的吐槽,但是冥冥中,他在吐槽的各種思路中,已經開始意識到這些事情其中的關系。

  他缺失的是一些細節,因為他意識到,雖然那些手在抓自己,但是最初那只手在他身后出現的時候,沒有像攻擊吳邪一樣直接攻擊自己,而是遲疑了很長時間。

  如果這些都是吳邪的計划,那麼自己沒有被攻擊,逃脫一定是必然的。

  吳邪難道在自己身上做過什麼手腳?

  他們從海子上來,搬動那些干屍,埋屍体,吳邪有對他做過特殊的舉動嗎?

  黎簇記不清楚,他不知道是否有什麼東西可以讓這種植物不攻擊自己,但是他覺得很可能會有這樣的方法。

  接著是黑瞎子的出現,就好像等在那邊一樣,黑瞎子的裝備和指示,讓自己可以活著自己走出沙漠。

  然后他用了那個電話,然后他回到學校,發現自己收到了無數奇怪的東西。

  他無數次和蘇万他們講過自己的經歷,吳邪的現狀一定已經傳播了出去。x先生知道了吳邪被困。

  吳邪毀掉了GPS設備,並且利用海子在沙漠中移動,x先生一定不知道假“古潼京”的確切位置。

  x先生對假“古潼京”非常感興趣。

  自己可能是知道這個地方的唯一的人了。于是x先生對自己報以非常大的期望。

  梁灣的出現讓他與那個辣椒水黑社會發生了聯系,x先生對這個人也有監視。

  自己准備按照x先生的安排,假意前往沙漠,結果,中途辣椒水黑社會把他們從火車上拋了下去。

  如今x先生覺得他們一定是在趕往巴丹吉林的路上,只是不使用火車了,x先生心急如焚的想要重新找到他們。

  還有目的,設計得這麼巧妙,簡直是調虎離山。但是調虎離山來干嘛呢?

  保護他們嗎?把他們困在這個沙漠中暫時保護起來?

  直覺告訴黎簇不會,這個巧妙的布局,一定有其巨大的作用,只是他暫時還無法參透。

  他並不知道火車上發生的事情,自然,他也不知道,現如今他應該去做些什麼。但是他知道,等太陽下山,這片沙漠之中,一定會發生什麼,讓自己不得不行動。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7-8 11:14 PM

第三十九章 尋找梁灣
夕陽西下之后,黎簇開始招呼兩個人去尋找梁灣。陽光開始變得柔和,當白色的沙子不再像白天那樣猶如鏡面一樣反射陽光,他們才能真正去直視這片沙漠。

  他們並不確定這個女的是否也和他們一樣被運過來了,按照道理,如果和他們一樣,應該早就出現了,但是之前草草地找過一圈,安全范圍內肯定沒有,離開這片海子太遠的地方,陽光反射得非常厲害,肉眼是無法識別物体的。

  仍舊不敢離開這片海子太遠,他們在沙丘上分成三個方向尋找,黎簇竭力叮囑,這海子四周一圈的沙丘下面,埋著廢棄的卡車,這一圈屏障是死亡與生存的界線。絕對不能走下沙丘,到海子的外沿去。

  都已經是十几歲的人了,那兩個人能分清什麼是玩笑,都按照黎簇的說法行事。

  沙漠中的落日十分壯觀,在夕陽把沙丘照成剪影之前,他們大概只有30分鐘的時間,黎簇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但是他們只分開找了兩三分鐘,楊好就大叫,黎簇和蘇万朝他聚集過去,看到在大概一公里外的兩個沙丘的凹陷處,竟然能看到篝火的火光。

  那邊是一個沙丘的陰影,火光十分的明顯。

  “望遠鏡。”黎簇對蘇万說道,蘇万從包里拿出一個大概只有煙盒大小的望遠鏡遞給他。

  黎簇拿過來,怒目看向蘇万,蘇万道:“我看王力宏演唱會的時候買的,很貴的,我們得節約空間,又不是來打仗,這個夠用了。”

  黎簇掰開來往遠處的篝火那邊看了看,看到了梁灣在篝火邊上,衣服穿得很少,正在整理自己的行李箱。

  望遠鏡的放大倍數不夠,只能看到梁灣纖細的腿,下身似乎只穿了一條內褲,黎簇放下望遠鏡,感覺了一下距離,就覺得很糟糕。

  楊好把望遠鏡拿過去看,看了几下就回頭抽了蘇万一嘴巴:“夠用你奶奶,咱們一路倒霉,難得看到個大美女沒穿衣服,這麼好的機會就因為你買個破望遠鏡給打上碼了。”

  “什麼?”蘇万立即搶過去看,看了几眼也抽了自己一個嘴巴。

  楊好回身抽出槍來,哢嚓上膛,蘇万立即后退說下次不敢了。楊好就道:“我放几槍打個招呼,讓她到我們這里來,這樣的福利,放那麼遠算什麼事情。”

  黎簇擺手攔住,這段路太危險了,他不知道為什麼梁灣會出現在那儿,是在這里蘇醒,然后走過去的?還是之前就被人放在了那個地方?

  他仔細觀察外面的沙丘,看到在一些沙丘上有類似腳印的痕跡。不知道是不是梁灣行走留下的。

  外面的沙漠非常危險,這邊距離太遠,如果無法溝通到位,梁灣一旦朝他們走過來,很可能出事。

  他四處看了看地形,沙丘變化很大,他無從判斷。太陽非常快的地落入地平線之下,篝火越來越明亮,黎簇不祥的預感越來越濃烈。

  沙漠表面還是很平靜,這和看著地雷田一樣,有人在地雷田里生火,現在沒事,但必然是要被炸死的,楊好呸了一口就道:“刀和繩子給我,繩子系我腰上,我過去一趟,能把她帶過來就帶過來,帶不過來我就呆她那邊。”

  “很爺們,但是我怎麼聽著不對勁。”蘇万道。楊好罵道:“少廢話,拿繩子。”

  “不夠長。”蘇万道:“才30米。我看咱們還是大吼吧,或者弄出點可以傳遞信息的動靜來。”

  “這個距離還是太遠了,她能聽到就不錯,傳遞信息根本不可能。”

  “他們說薩克斯管的聲音傳播距離非常遠,特別是在沙漠里,薩克斯和沙丘會產生共鳴,聲音可以傳得很遠很遠。而且最牛逼的,薩克斯可以模仿人聲,特別是人的唱聲,我們可以用薩克斯傳遞信息。”蘇万道。

  黎簇腦子都有點疼,他知道蘇万學薩克斯學的還不錯,但是現在說這個不找抽嗎?他抽了蘇万一嘴巴,罵道:“你腦子有問題吧,我們現在到哪儿找薩克斯管去?你能靠譜點嗎?”

  “我帶了!”蘇万得意的從背包里扯出一只黃銅的樂器,“當當!奇跡小王子,請叫我南城收納王,白面小多啦A夢。”

  黎簇看了看拿黃銅的東西,確定是薩克斯管,臉色都變了,看了看楊好,楊好也一連錯愕的看著他。

  頓了一下,兩個人默契的揪起蘇万抽丫的,“你媽b,望遠鏡占空間是吧,你媽b,繩子帶30米夠了是吧,薩克斯管!薩克斯管!你帶薩克斯管過來干嘛?”

  “薩克斯管是我的生命!”蘇万抱住薩克斯管:“我靠,難得來趟沙漠,我有個願望就是對著夕陽吹一曲啊,就像mv放的那樣,老子陪你來冒險,順手完成的夙願,不過分吧!”

  打累了,楊好和黎簇都倒在地上,蘇万拍了拍薩克斯管里的沙子,喘大氣道:“你們這些俗人,懂什麼叫情懷嗎?”

  “mv是在沙漠里拍的嗎?”楊好就問黎簇。

  黎簇搖頭:“那是在海邊,是在沙灘上,不是沙漠。”

  蘇万愣了一下,“不會吧。”

  楊好把綁在腰上的衣服解掉,赤裸上身爬起來,“情懷,情懷是吧,拿來,老子撅了它!”

  黎簇看了看太陽,地平線上只剩下一道紅線了,擺手對他們道:“別鬧了,呆會儿再收拾他,沒時間,你不是說你能用薩克斯管模仿人聲嗎?快模仿。”

  蘇万爬起來,呸了一口,“你們遲早有一天會跪拜在老子的薩克斯之下。”說著拆出簧片把沙子抖干淨,問:“你要對她說什麼?”

  “你就說,這里的沙漠很不安全,讓她呆在那儿,最好不要貿然移動或者發出太響的聲音,我們在想辦法。”

  “說英文。”蘇万道:“這是西洋樂器,只能說英文。”

  黎簇功課很差,楊好更是連基本語法都不知道,兩個人嗯了半天,黎簇說道:“no safe,no move,you’d better shup up!We want the way now!”

  蘇万嘆了口氣,不去理他們,作為各種補習班堆積起來的中等學生,他的成績比這兩個人好多了,他爬到沙丘的頂端,對著夕陽和篝火,吹響了薩克斯管。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7-8 11:15 PM

第四十章 險象環生

The desert is not safe,stay there,keep quiet,we will save you ASAP.

  薩克斯的聲音真的很像人聲,但是,要說能達到十分清晰的,人可以聽懂的地步,還是相差的很遠。

  配上字幕也許還能聽懂,黎簇捏了捏眉心。蘇万還是在那里陶醉的吹著,吹了十几遍。

  奇怪的聲音在沙漠中確實傳出去很遠,楊好的英文能力實在太差,他無法判斷蘇万吹出來的是否能聽懂,一邊用望遠鏡看著梁灣那邊,說:“有反應了,有反應了。她朝我們這里看了。”

  黎簇埋起臉,長嘆一聲,准備起身把蘇万的薩克斯撅掉,就在此時,楊好驚叫了一聲,從沙丘上滾了下來。

  “怎麼回事?”黎簇忙上去,剛上沙丘,就看到已經几乎全黑,靠著月光照耀的白沙漠中,正在涌起一層又一層的巨浪。

  在昏暗的月光下,能模糊的看到沙浪之中一些猶如觸手一樣的藤蔓,不時露出沙地。

  蘇万毫無察覺,還是陶醉的吹著,隨著薩克斯的聲音,那些藤蔓呈現有規則的挪動。

  很多人會覺得是不是和印度人逗蛇一樣,完全不一樣,整個沙漠真的像是波浪一樣,黎簇忽然明白這些卡車為什麼又被埋到沙子里去了。雖然看不清楚,但是黎簇能觀察到所有藤蔓運動的模式,都在一個一個沙丘的附近。

  薩克斯確實和沙丘形成共鳴了,形成共鳴的結果是,這些藤蔓誤認為所有的沙丘上都有生物在運動。

  他搶過楊好的望遠鏡看向梁灣那儿,就看到梁灣已經崩潰了,她退到了一座沙丘的一半,剛才她站的地方以及篝火堆的附近已經全部都是沙浪。

  “別吹了!”黎簇一腳飛沙把蘇万踢停。

  薩克斯的聲音嘎然而止,几乎在瞬間,整個沙漠都靜了下來,沙浪瞬間靜止,好像一下整個沙海被冰凍住了一樣。

  黎簇再看望遠鏡,梁灣顯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驚恐的看著沙丘下的動靜安靜了下來,她手足無措的看了看四周,忽然就衝了下沙丘,在沙丘下狂奔了起來。

  平靜的沙海之上,她就是唯一的聲源,她身后的沙面立即開始波動。蛇一樣的軌跡從沙下涌起朝她追去。

  “我干!”黎簇朝自己臉上就是一拳,衝起來對蘇万大吼:“吹,吹你會的最吵的!”

  蘇万被委以重任,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立即點頭,抬手就開始吹《寄哀思》,那是應該用嗩吶吹的哀樂。高亢悲涼。

  黎簇從楊好手里搶過衝鋒槍就衝出了海子的安全圈。聽到楊好對蘇万大吼:“能吹點吉利點的嗎?”

  黎簇衝到沙丘之下的時候,蘇万開始吹經典曲目《回家》,這個他在班級活動上吹過。

  在圍繞海子的那一圈沙丘之下,有一片比較平緩的沙地,往外500~600米才是開始大范圍起伏的沙丘,因為蘇万的薩克斯,這些藤蔓全部都集中在了沙丘底下,這片平緩的沙地,黎簇覺得相對安全。

  事實證明,覺得就只是覺得。

  黎簇衝上去二三十步,沙地已經開始涌動起來,黑暗中他也看不到梁灣到底有沒有繼續朝自己跑過來。反手想對沙地掃射,一想到這些東西跟著聲音走,硬生生忍住,往前狂奔。

  黑暗中就聽到走調的薩克斯和沙地摩擦的轟鳴聲,他想分辨梁灣的位置,但是實在分辨不出來。

  就在焦慮自己的莽撞和傻逼的時候,忽然身后飛過來一個東西,就在自己大概七八米的地方炸開了花儿。

  那是一個冷煙火,回頭一看,楊好拿起了一個,朝他揮手,然后又扔了過來。

  好哥們啊!真的是懂我要什麼!黎簇都快流淚,上去撿起來,往天上甩去。

  甩高之后,整片空地被照亮,就算梁灣沒往這儿跑,也總應該看到這動靜了,四處一看,看到梁灣就在不遠處,一臉驚恐的看著他,頓了一下就好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樣衝過來。

  跟著她后面的是噴起的巨大沙浪。

  這動靜和他當時遇到的不可同日而語,果然如某個哲人說的,蘇万總有能力把最糟糕的事情搞得更糟糕。

  黎簇用足球場上殺入對方禁區的速度衝過去,半路把楊好甩過來的第二個冷煙火一腳挑起來,從身后直接甩到身前,然后飛起一腳用最大的力氣踢上半空。

  射門難,狗日的開球還不容易!

  冷煙火飛到極高的地方,梁灣已經衝到黎簇面前,黎簇抓住她的手,對著她身后的沙浪單手掃射。

  一連串的動作行云流水,黎簇如果自己能看到一定會意識到自己這輩子最帥的瞬間已經過去了。可惜時間實在不等人。

  子彈傾斜進沙子里,毫無作用,后坐力讓黎簇沒有把握好平衡,和梁灣一起摔翻在沙地上,接著沙浪就到了,直接把他們兩個人衝了起來。

  黎簇運動能力比梁灣强很多,拉著梁灣借著被衝氣的沙子滾到一邊,爬起來就跑。

  冷煙火准確的落在他們面前,四周暗了下來,只剩下遠處楊好的冷煙火標識引導方向。

  兩個人狂奔過去,在跨過冷煙火的瞬間,黎簇對地掃射擊中冷煙火,冷煙火如炮彈一樣炸開,發出巨大的聲響和光亮。

  那沙浪被這巨大的動靜震蒙了,一下停住,爆炸的冷煙火團瞬間被沙子里的東西吞沒。

  這七八秒的緩衝拯救了一切,兩個人狂奔衝上沙丘,翻過汽車頂部的沙堆的瞬間,全部趔趄滾了下去。一直滾到海子邊上。

  蘇万和楊好發出歡呼,蘇万用力吹出了一個歡慶的大顫音,楊好飛身一個泰拳的金瓜擊頂動作將他打翻在地,“你有什麼資格開心!”

  黎簇和梁灣翻到沙丘底部,還是條件反射的坐了起來,梁灣還想跑,黎簇抓住她,擺手:“安全了。”

  沙丘頂上楊好的火光下,梁灣和黎簇的臉都有點閃爍,梁灣驚魂未定,慢慢的才緩下來,魔怔一樣的看著黎簇。

  黎簇心說要哭就哭吧,我也想哭,你先哭我不至于那麼尷尬。沒想到梁灣一下把他的臉捧了過去,猛吻了上來。

  女人的香味,嬌小的舌頭瞬間纏繞進他的嘴里,同時梁灣整個人摟了過來。

  黎簇沒有掙扎,掙扎個屁,他沒上手摟回去就不錯了。

  這個吻持續了最起碼3分鐘,梁灣才放開,轉身坐開三四米,把頭埋進膝蓋里開始哭起來。

  黎簇手足無措,楊好和蘇万衝下去,楊好非常生氣,大罵道:“我操,我才是大功臣好吧,鴨梨你乘人之危啊,對得起兄弟嘛?”

  說著過去道:“姐姐,先別哭了,沒親完呢。”

  “滾開!”梁灣大吼道,把楊好嚇的退了几步。她站起來,轉身就往海子走:“別理我!”

  三個人看著梁灣走入海子,走了四五步,biu,陷進了海子里。

  三個人面面相覷,梁灣嚎啕大哭起來,楊好嘻嘻一笑,對兩個人道:“別搶,這次我來。”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7-8 11:16 PM

第四十一章 被困

篝火好不容易才點燃,拆的是汽車上可燃的東西,小小的燒了一堆,比梁灣之前的寒酸多了。

黎簇有點奇怪,梁灣燒的是什麼,那儿沒有干草啊這些可以引火的東西,燒的是沙子嗎?

楊好捂著自己的腮幫子,一邊把自己的干糧用鐵棍插起來,放到火上去烤。一邊喃喃道:“鴨梨救你就親嘴,我救你就掌嘴,眼光真差。”

梁灣冷眼看了他一眼,楊好往邊上挪了挪,轉過頭去,表示抗議。

梁灣嘆了口氣,轉頭看向另一邊,正看到黎簇在看她,兩個人目光相遇,黎簇臉紅了一下,但是也不膽怯,問道:“沒事吧。楊子不是故意的。”

梁灣沒有搭話,點上一支煙就抽了起來。她想問到底怎麼回事,其實她也大概知道了來龍去脈,抽到一半就問道:“那些是什麼東西?為什麼進不來這里?”

黎簇大概的解釋了一下,梁灣聽完了也不明白。

這方面的知識她是欠缺的,而且她有點不想思考了,她想回北京,她不怕危險即使危害生命,但是這種東西她更恐懼。

外面的聲音已經全部消失了,蘇万的薩克斯已經被封印到了黎簇的包里,如果不是蘇万以死相逼,黎簇肯定撅了當柴火。

安靜下來之后,剛才運動的作用全部在身上發作起來,几個人都有點渾身發軟,黎簇他們經常踢球,緊張放松下的注意力不集中,但是身体卻很快恢復了,梁灣卻已經完全虛脫。黎簇他們安頓好她,喂了水。也沒有更好的辦法讓她恢復情緒。只得生篝火烤干糧吃。

四個人吃著干糧,相對無言,黎簇覺得蘇万他們並不怕四周的環境,畢竟他們沒有真正面對過死亡,只是覺得尷尬。

一般情況下,發生過那麼戲劇性的事情,肯定得大聊特聊,不說得黎簇站起來抽人不會善罷甘休,但是梁灣受到了巨大的驚嚇,這麼嬉戲顯然不人道。

也不敢聊外面那些藤蔓的事情,怕梁灣害怕。那確實也沒什麼好聊的,蘇万啃著餅干就問:“鴨梨,你作業做完了沒有?開學就模擬考,作業算分的。”

黎簇搖頭,心說我哪有心思想作業的事情,道:“靠你了,留我兩天時間抄就行了。”

蘇万道:“你每次連錯都抄一樣,把我連累的夠慘。”

楊好“pia”一小巴掌,“煩死了,到這儿來還聊這些,不如說說明天怎麼辦,這在沙漠中迷路也就罷了,我們連迷路的資格都沒有,怎麼弄?”

黎簇搖頭,他哪知道怎麼辦,他們已經是沙海中被困孤島的人,如果沒有人犧牲,很難走出這片區域。

辦法當然是可以想,但是他現在真想不動了。

楊好往沙地上一躺,一邊罵罵咧咧抽煙,心情很不爽。黎簇也沒辦法,他抬頭看了看一邊的海子,還是干涸的。心里擔憂的問題,並不是自己的出路。

如果沒有水源,那麼沙漠中的問題就永遠不是路途的遙遠,而是近在咫尺的死亡。

蘇万看了看手表,就道他要去逛逛,一個人沿著海子就溜達去了,黎簇知道他是去大解,蘇万出名的直腸子,吃了20分鐘肯定就會排泄。楊好抽完煙也去四周逛蕩,這些人都是游蕩慣了的人。

黎簇沒有動,他也焦慮,但是剛才那個吻讓他留在了梁灣身邊。

梁灣顯然是察覺到了,她緩過來一些,就輕聲問道:“准備几點睡?”

黎簇說道:“在沙漠里的話,一般是九點左右就應該睡了,如果再晚的話,溫度會降的非常低。”

梁灣就道:“那你可不能睡得太死,我一個人睡在一個帳篷里,我有點害怕。”

“不會的,我會安排人守夜。”黎簇道。“我幫你搭帳篷。”

于是黎簇在篝火邊,幫梁灣把帳篷搭了起來,順便把自己三個人也搭了起來。弄完了蘇万就回來了,看了看,兩個帳篷一樣大,一個梁灣睡一個,他們三個睡一個,就道:“你這分配不合理啊。”

梁灣沒理他,進入帳篷就睡下了,蘇万討了個沒趣,喃喃道:“現在三個男人睡一塊儿才是有傷風化。”

黎簇看了看手表,說自己守第一夜,守完之后,看看誰睡不著,或者睡得還可以的,叫起來守下半夜。這樣的話,大家都睡得安心一點。蘇万就問會不會有狼之類的東西,沙漠里的狼很厲害,會吃人。

黎簇說,理論上應該有,但這種情況下,碰到的機率很低,而且我們燃著火,野獸一般不會靠近火源。最無奈的是,外面是這種情況,有狼也早就被那些藤蔓抓進沙子里了。

看著蘇万盯著梁灣帳篷的樣子,心說色狼倒是有一只,這只色狼戰斗力太低,不足為懼。

蘇万點頭,說先陪他一段時間,就在黎簇邊上坐下,拿出了一本東西,就著火光寫起來。

黎簇覺得好笑:“日記?”

今天的日記寫出來,就是幻想小說了。

蘇万揚了楊本子,是《五年高考,三年模擬》,“古有袁虎倚馬千言,今有我蘇万沙海做題。”

黎簇看了看蘇万邊上還有几本練習題冊,比了比厚度,摸了摸下巴:一個薩克斯管,几本那麼厚的練習題庫,你包里還有其他地方嗎?

正在憂慮,忽然黎簇感覺四周的光線變化,抬頭一看,原來是月亮被云遮住了,四周一下黑了下來,他有不祥的預感,站了起來,卻立刻看到遠處火光照不到的沙丘外延,不知道什麼時候起,蒙上一圈異樣的綠色光芒。

那是從沙漠中蒸騰上來的猶如北極光一樣的一條光的緞帶,從沙丘之上蒸騰。

這道光帶圍繞著整個海子,像北極光一樣扭動變化,因為月光的關系,這道光幕並不顯眼。月光一被遮住,這道光幕就像幽靈一樣出現了。

黎簇跑到一個沙丘上,往下望去,看到外面整個沙海,全部都這這種綠光所籠罩,如夢如幻。就像綠色的波濤一樣在毫無規律的涌動。

“我們是在北極嗎?”蘇万目瞪口呆。

“這是磷光。”黑暗中楊好的聲音傳來,他蹲在沙地上,看著外面的綠色光幕:“沙子下面全是死人。今天白天天氣太熱了,全部蒸發出來了。”

黎簇沒見過這種東西,有些奇怪楊好為什麼知道,卻見楊好臉色很嚴肅,問道:“怎麼了?”

“仔細看看,這些光幕出來的地方,就是藤蔓聚集的地方,你們仔細看看,這些光幕圍繞出的這些形狀,是不是一個几何圖形?”

黎簇仔細去看,吸了口涼氣,他意識到楊好是對的,這些光幕所組成的圖案,應該就是沙子之下埋葬的那個巨大建筑的各種輪廓。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7-8 11:20 PM

第四十二章 巨大的藤蔓

“真他媽大。”三個人沉默了半天,楊好道,沙丘之下,整片整片的綠色光幕几乎充斥著整個視野。那場景就像3Dmax電影院里設計出來的。美輪美奐,而且沒有邊際。離他們最近的光霧,似乎都可以用手摸到。

  沒有異味,這些磷光無色無味,而且呈現出一種電離化的樣子。

  吳邪和那個瞎子就在這片沙漠下面。

  這麼大的一片區域,真是嘆為觀止。

  真的還活著嗎?黎簇有點懷疑,這種規模,一般人真的可以活下來嗎?

  楊好比划了几下,“這些沙子底下的建筑看上去間隙都很大,好像是大型的倉庫。鴨梨,你看出什麼蹊蹺來沒有?”

  黎簇眯起眼睛,其實憑借這些光影很難真正精細的規划出沙子之下建筑的樣子,但是黎簇還是看出了一些端倪。

  所有的綠光,蜿蜒纏繞,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圖形。是一只七根手指的巨手。

  “知道全息胚學說嗎?”黎簇問道。

  其他兩個人搖頭,黎簇道,“一顆樹如果有三根分叉,那麼這三根分叉上的小分叉,也是三根,三根小分叉上更小的分叉,也一定是三根,到最后樹的葉子,葉子上的葉脈也一定是三根。你看這七條光帶,代表的是七條那種植物的主要藤蔓,那麼,這條植物的藤蔓分布也就很清楚。普通的藤蔓分布應該是很自然的,這些藤蔓到我們面前的這部分沙漠,有很多類似于直角和正方形的分布,說明它們被四方和直角的牆面和建筑隔開了。”

  “這麼說,這些光帶的空隙部分,就是相對安全的部分。”

  從棺材的暗格中發現的“手”也是七根手指的,這顆巨大的植物在沙子底下潛伏的狀態,算是一目了然了。

  “這七根巨大的藤蔓,就是主莖,根部在我們正前方,那麼我們去對面看看,到底這顆植物蔓延的區域有多大。”

  三個人繞著海子的四周,發現東南方的藤蔓已經非常少,大概只要能跑出去五六百米,就能基本安全。不由心中一喜。黎簇想起來,當時黑眼鏡讓他去離開的方向,好像也是這個方向。果然是早有准備。

  他背上的圖案和他看到的七根巨大的主藤蔓很相似。他想到之前吳邪在他背上研究來研究去,心說難道他背上有什麼和這七根藤蔓有關系的線索嗎?

  他真的不喜歡用到這些線索。

  三個人返回的時候,就看到原來他們站的沙丘上,梁灣已經站在了上面。

  比起剛才的性感裝束,換上了運動服的梁灣顯得清純了很多,兩種狀態的對比讓三個人有點心猿意馬,走近看到梁灣正拿著一疊打印紙,看著他們剛才看的沙漠。

  “把我們丟到河里的那個人給我的平面圖,我打印出來的。”梁灣解釋給他們聽。

  黎簇看到梁灣看的那一張,已經和沙漠之中呈現的平面很相似了。

  “牛逼!”蘇万道:“姐姐你是從哪儿得到的內部資料?”

  梁灣的注意力卻全在平面圖上,她看著看著,把圖紙一收,指著遠處,七根手指的根部。“那儿就是入口。在設計上,這里有三十口通風井,是防沙防塵的,通過井口可以往下引水,如果要進去,這里應該是最方便的位置。”

  “我們為什麼要進去?”黎簇就道。

  “我只是說說。”梁灣道,黎簇看了看他,做了個搞笑的手勢,對著沙漠做了個請的動作:“那你自己去吧,要不要再吹吹薩克斯給你送行。”

  梁灣對沙漠露出恐懼的神情,但是她隨即安靜了下來,轉身回了帳篷。

  黎簇搖頭,蘇万就豎大拇指,“沒几個小時就收服這個妖精了,牛逼。”黎簇拍掉他的手,剛也想坐回到篝火邊上,忽然楊好又叫了起來。

  沒完沒了了,黎簇惱怒,過去,就看到梁灣剛才指的方向,有光亮。

  不是綠色的光幕了,而是一盞燈光。昏黃昏黃的,馬燈一樣出現在遠處的黑暗中。黎簇拿出望眼鏡看去,驚訝的看到竟然有一個人,站在那沙丘的半腰上。手里舉著一盞風燈。黑暗中風燈猶如一顆低等級的星星一樣。

  風燈舉得和臉齊平,雖然黎簇的望遠鏡很不給力,他還是認出了那人的顯著特征。

  那個人帶著墨鏡。

  黎簇放下望眼鏡,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自己是想他了還是怎麼著,怎麼會突然出現這種幻覺,舉起望遠鏡再看,就看到黑眼鏡的身后又出現了一個人,和黑眼鏡一樣的動作。竟然是王盟。

  兩個人的臉都正好被風燈的燈光照亮,似乎是故意的一樣,顯得詭異莫名,而且兩個人一動不動。像雕塑一樣。

  鬧鬼了,這些人果然死了。黎簇臉色蒼白無比。顫抖著問蘇万,“有帶桃木劍之類的東西嗎?”

  “沒有~”蘇万的聲音竟然也有些顫抖。

  “你他媽的帶薩克斯管不帶桃木劍,你有腦子沒腦子?”黎簇道。

  蘇万道:“這兩者有邏輯關系嘛?”

  “和你還用講邏輯,我告訴你沒桃木劍咱們要糟,因為這沙漠鬧鬼。”黎簇道:“而且這几個鬼生前腦子都有問題。”

  “我知道。”蘇万道。

  黎簇奇怪,蘇万沒有望遠鏡,他怎麼會看到那兩個鬼魂。回頭一看,就看到蘇万和楊好已經退后很遠,都看著沙丘底下。

  黎簇低頭,看到沙丘底下竟然還站著一個人,吳邪舉著風燈默默的站在黑暗中,看著他們。臉色慘白,完全不似一個活人。

  黎簇手腳冰冷的和吳邪對視,吳邪也沒有任何的動作,只是冷冷的看著他。

  “Piu”,黎簇做出一個他自己也想不到的動作,他跪了下來。

  蘇万和楊好臉色慘白的看著這一切,看到黎簇做了一個詭異的動作,立即也跪了下來。蘇万從包里掏出一包東西來,丟給黎簇,黎簇一看,竟然是一大包餐巾紙。

  他莫名其妙的看蘇万問干嘛,蘇万輕聲道:“假裝是紙錢,燒給他,他們不講究的。”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7-8 11:21 PM

沙海(二)第四十三章 吳邪出現

如果是平時,黎簇肯定直接一巴掌甩過去了,但是這時候黎簇也懵了,直接把餐巾紙給吳邪遞了過去。看到吳邪臉上呈現出一股異樣的笑容,黎簇下意識的低下頭去,不敢看,就聽到沙子滾動的聲音,等了一會儿,吳邪的腳出現在他面前。

  餐巾紙被接了過去,黎簇恐懼中訝異了一下,我靠,竟然真的那麼不講究。

  接著他看到吳邪蹲了下來,慘白的臉和他對視著。只隔了一個巴掌的距離。

  黎簇不敢抬眼,只用余光看到吳邪開始用那餐巾紙擦自己的臉,很快他發現不對,那些慘白的臉色竟然被擦掉了。

  他轉頭過去,看到吳邪已經把自己的臉上所有白色的東西抹掉了,露出了正常的皮膚。

  曬黑了很多,胡子渣扎扎的,人几乎可以用精瘦來形容了,但是兩只眼睛中充滿了一種讓人膽寒的堅定。

  這種人一旦決定做什麼事情,最好不要阻止他。因為他一輩子可能就只做這一個決定,阻止他,他會用盡一切手段、用一輩子的時間滅了你。

  “辛苦了,你做得出乎我的意料。”吳邪說道。說完站了起來,對著遠處另外兩個人的方向,用手遮風燈打了几個信號。

  對面的風燈消失了,吳邪看著目瞪口呆的几個人,嘆了口氣,站了起來就道:“眾位愛卿平身吧。”

  黎簇他們這才反應過來,爬起來,黎簇立即道:“我操,我就知道你肯定沒有被困住,你他媽是演戲的。這些,這些藤蔓為什麼不攻擊你?”

  吳邪讓黎簇看他手臂上,脖子里,臉上白色的東西,那是一種粉末,“這是一種石頭的粉末,可以治療腹瀉,這種石頭經過特殊處理之后,可以阻礙這種植物,古代工匠使用這種石頭修建核心的陵寢來防止被這種植物破壞。”http://www.daomubiji.cc

  黎簇撿起吳邪剛才擦的餐巾紙,聞了聞,打了個噴嚏,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當時你們被攻擊,我卻沒事,是因為你在我身上擦了這個?”

  吳邪點頭,拍了拍黎簇,然后指了指他拍的地方,出現了一個白色的手印。

  “你當時穿的衣服,王盟和我拍了多少下,你恐怕自己都不記得了。還有,這里這些汽車,以前都運過這種石頭。他們最后才想出這樣的辦法。”吳邪來到他們的篝火邊上坐下來,楊好非常識相的上來遞煙。

  吳邪也不客氣,接過來,挑出一塊碳點上,就道:“人來的不少,你小子人緣比我好,我當年苦逼的時候,經常千里走單騎。”

  黎簇就問道:“老板,你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我是無辜的,你這麼搞我于心何忍啊?”

  “命這種東西,你去問個為什麼,不覺得太矯情了嗎?”吳邪吸了口煙,撩開了自己的袖子,黎簇看到吳邪的手臂上,全部都是一條一條的血痕,一看就是自己割出來的。

  腦子果然有問題,黎簇心說,吳邪就道:“一共十七條了,每一次失敗,我都會在這里割一刀。”

  “什麼十七次?”

  “一個靠譜的陌生人。”吳邪道:“你是第十八個,終于成功了,數字挺吉利的。”

  黎簇聽不懂,但是看到了吳邪,他對其他事情也就沒什麼興趣了,把吳邪擦了白粉的餐巾紙給蘇万,就道:“你設計的對吧,我的那些東西,都是你設計讓有人覺得我知道一些秘密,所以才把那些東西全部寄給了我,你故意拉我入局,讓他們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

  “不不不,我是有良知的人,你當時已經是眾矢之的了,如果我不這麼做,你已經被人扒皮了。”吳邪道:“但是你不用感謝我,第一,你命不好,但是命里遇上我是個轉機,謝謝老天,第二,我在利用你,我得利也大,我們扯平。”

  “可是你得替我搞定啊。”黎簇道:“我靠,你這個只是暫時保住了我的皮,人家玩軟的不行,到時候直接給我上老虎凳,我什麼都不知道,變成人棍都沒救。”

  吳邪抽了口煙,就問蘇万,“小子,我查過你的背景,據說你老爸有個酒場,有沒有帶好酒來?”

  黎簇和楊好都看著蘇万,后者搖頭:“我們是來沙漠探險的,怎麼可能會帶沒用的東西。”

  “可是我聞到味道了。”吳邪看著他的背包,“藏著我就不帶你們出去了。”蘇万的臉色就變了變。

  黎簇和楊好怒目看向蘇万,后者只好從背包的側袋里拿出一瓶藍色的半凝固的物体,應該原漿酒,弄了指甲大一塊,點進水袋里給吳邪,吳邪搖晃了一下,喝了一口,露出了陶醉的神情。“我一個朋友教我,做大事的時候必須喝點酒,說出來的話才有說服力,我覺得是扯淡,但是酒確實是好東西。你這個小鬼,太吝嗇,不過我也不講究。”

  喝了几口,吳邪才轉回黎簇這邊,說道:“我明白你的心情,我當然會幫你解決的,但是你先要回答我一個問題。”

  “如果你是一只黃金鳥,只要吃了你就可以長生不老,有1000個人都想要吃你,這些人分布在天南地北,神通廣大,防不勝防,你不想死,你有什麼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三個人互相看了看,蘇万問:“這是腦筋急轉彎嗎?”

  吳邪道:“是實際問題。”

  楊好就道:“我能不能不做黃金鳥,或者說,我躲到深山里去。”

  “命已經讓你成了黃金鳥,你是無法改變的,當然你可以躲起來,但是你無法躲藏一輩子的。”吳邪把煙頭丟進篝火里,抬頭看了看天。“趕快回答,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哦。”

  蘇万和楊好看向黎簇,表示自己已經停止思考了,黎簇看著吳邪,吸了口氣,他知道答案。但是他不願意說。

  看几個人的眼神,他才慢慢的張嘴說道:“把那1000個人都殺了。”

  吳邪笑笑,“天分很高。”

  他站了起來,“繼續下去,把威脅你安全的所有人,全部處理掉,是解決這件事的唯一方法。”

  “怎麼繼續下去呢?”

  吳邪繼續看了看天,站了起來,說道:“無論你用什麼方法,活過接下來這三天吧。還有,那個姑娘身上帶的那些圖紙,是你們活命的最重要資源,保重吧。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7-8 11:23 PM

沙海(二)第四十四章 入口

說完他跳下沙丘,開始快步往對面走去,黎簇有些奇怪,他也抬頭看天,就看到天上剛才不知道什麼時候,聚集了一大片烏云,現在開始起風了,烏云開始撕裂,把天空露了出來。楊好道:“我怎麼覺得這事情這麼無厘頭呢?鴨梨,我們回家吧。”

  黎簇看了看天,看了看四周的沙漠,不知道為什麼,渾身開始發起抖來。

  他意識到了吳邪話里的意思,他不寒而栗起來,吳邪這個人有些毛病,不知道他之前經歷了什麼,輕描淡寫說出來的話,往往最后相當的可怕和嚴重。

  “活過接下去這三天。”蘇万看了看自己背包,掰著手指,“很簡單啊。”

  黎簇忽然衝下沙丘的一半,對著吳邪大喊:“這里到底是哪里?”

  吳邪沒有回頭,只道:“你們在一道門的里面。別妄想出去,沒有我,誰也出不去。”

  三個人目送吳邪消失在黑暗中,面面相覷,“接下來的三天,從什麼時候開始算起?馬上就要過12點了。”楊好問。

  “我覺得應該是從現在算起。”蘇万揚了揚手,他的手表上有一個小紅燈亮了,開始發出嘀嘀嘀的聲音。

  “這又是什麼功能?”

  “天氣災難警報,濕度和壓力發生大幅變化的時候會自動啟動,一般紅燈亮,是雷暴。”蘇万道:“啊,我只帶了一把傘,怎麼辦。”

  黎簇看了看天,天上的烏云呈現一股濃稠的狀態,他們還感覺不到風,但是云層之中肯定已經是風卷如龍,云越來越低,簡直就像要墜毀到沙漠里一樣。

  “會打雷?”黎簇自言自語道。

  蘇万點頭。

  “能劈死你就好了。”楊好看著蘇万拿傘,那是一把花傘,只有一個小洋帽一樣大,“這是童傘。你為什麼會帶把傘來,你來沙漠旅游你帶把傘來干嘛?”

  蘇万指了指天,顯得很無辜,接著一道閃電閃過,把整個沙漠都照亮了。大雨傾盆而下。

  “門后面?”黎簇心說,什麼時候了還打啞謎,什麼門后面?地獄之門?

  就覺得臉上有一些灼燒的感覺,黎簇摸了摸,發現粘了水的皮膚竟然開始起泡蛻皮。

  “我操!”楊好大吼一聲,“酸雨!”

  這其實只能說是腐蝕性的雨,但是疼痛隨之而來,几個人抱頭鼠竄,想找地方避雨。

  衝到露出來的汽車那邊,几個人先想開門,發現車門封的死死的,根本無法撼動。

  再次衝回去,三個人慌不擇路,全部擠進了梁灣的帳篷。

  梁灣被雷聲驚醒,剛坐起來,就看到三個男孩子衝進來,臉上全部都是水泡,嚇的驚叫起來。

  怕身上的水沾到梁灣的皮膚,三個人進來之后立即往邊上貼去,但是帳篷很小,就算貼到帳篷邊緣極限,四個人之間還是几乎緊貼在一起。

  “滾出去。”梁灣說道:“否則老娘不客氣了。”

  “我們出去就是死,這雨能把人熔化了。”楊好道:“你不會這麼狠心吧。”

  梁灣看了看他們的手,就皺起了眉頭:“三個人把衣服都脫了!”

  黎簇愣了愣:“那你也不用那麼好心,我們現在沒心情。”

  “少廢話。”梁灣說道:“水弄濕了你們的衣服,會腐蝕到肌肉的,把衣服脫了,用清水把身上洗了。”

  “清水在外面的包里。”蘇万道,楊好就道:“用沙子,沙子也可以洗澡。”

  “用硫酸洗身体,用砂紙搓,這是滿清十大酷刑啊。”蘇万道,“用口水行嗎?我們吐出來,收集一點。”

  說著就往自己身上吐,黎簇眼珠轉了一下,蘇万當然是不靠譜,但是他的說法未必沒有用。

  “用尿!姐姐,有瓶子嗎?”

  三個人在狹小的帳篷里,用梁灣的水壺接了尿,然后小心翼翼的一點一點擦拭,楊好最后一個接完之后,蘇万就看梁灣:“姐姐也支援一點。”被梁灣抽了一個大嘴巴。以至于梁灣也不得不用尿洗手。

  整個帳篷里騷氣熏天,梁灣都快崩潰了,道:“你們的尿怎麼那麼臭?!”,蘇万自豪道:“處男嘛。我火氣大我自豪。”

  洗到一半的時候,忽然黎簇感覺頭上有東西滴下來,罵道:“誰他媽往上也尿了。”一抹不對,抬頭就看到帳篷上竟然融化出了一個洞。

  他把梁灣的手電靠近帳篷的頂部,看到帳篷已經被腐蝕的非常薄了,隨時會被腐蝕穿。

  活過三天,能不能再活三小時都是問題啊。狗日的吳邪,你知道為什麼不提醒我!

  對啊,吳邪這小子每件事情都有自己的目的,他為什麼讓我獨自面對這麼棘手的場面?不怕我撐不過去嗎?

  黎簇想著,外面又是几個驚雷,雨更大了,滿耳是雨聲,一万挺機關槍掃射一樣。

  他忽然意識到了吳邪的目的,對梁灣說道:“穿上鞋,把身上所有裸露的地方全部包起來。”

  “你想干嘛?”

  “我們要下去,下到地下去。”

  “那些藤蔓。”

  “那些藤蔓聽不到我們,它們現在什麼也聽不到。吳邪知道他剛才如果要我下到地下去,我絕對寧可死也不會從的。他讓我自己選擇了。狗日的額,我要下去抽他。”

  黑眼鏡在,被抽的恐怕是自己,不過無所謂了,要表明態度。

  四個人頂起帳篷,把底部切掉,然后先去摸索自己的包,把所有的行李全部收集起來,開始像COSPALY烏龜一樣開始跌跌撞撞的走下沙丘,往吳邪的方向走去,方向迷失的時候就三個人撐起,梁灣去看。

  一路就走到了吳邪出現的沙丘上,帳篷上已經出現了十几個細小的破洞。他們在那儿轉圈,蘇万問道:“入口在哪儿?”

  黎簇低頭出去四處張望,一道閃電閃過,他就看到之前的離人悲,竟然就立在自己四步遠的地方:“那儿!”

  吳邪留下的記號。

  几個人走了過去,到了離人悲面前,用帳篷把碑蓋上,黎簇就去拔那個碑,拔了几下,碑松動了,他們底下的沙子頓時塌陷,四個人一下子連人帶沙子、帶水、帶帳篷掉了下去。
作者: sptranss    時間: 2014-7-21 09:00 PM

第四十五章 女屍

    水是溫暖的,身上的瘙癢和痛苦,在兩三秒內被洗滌干淨.

    他們掙扎出水面,四周一片漆黑,黎簇大叫: 所有人都沒事吧?

    有事! 蘇万在很遠的地方大叫: 有東西在咬我小弟弟!

    我沒問你小弟弟,我問你人怎麼樣! 黎簇大叫.

    蘇万繼續在哪儿大罵,黎簇覺得蘇万的距離和自己有點儿遠,剛才掉下來几個人沒有隔那麼遠.又想大叫, 噗 一聲,他身后亮起了冷焰火,是楊好抱著包漂了起來.他不會游泳,但是還挺鎮定,可能是因為往下看能看水底,並不是很深的原因.

    黎簇四周一看,這是一個很大的水池,非常大,邊緣是一些沙子.

    梁灣在他們后面一點,比蘇万靠前,蘇万不知道為什麼,離他們很遠.但是很快也游了過來.

    四個人爬上岸,就發現這個水池,竟然像一個海子一樣四周全是沙丘,他們爬上去,海子四周也是沙漠的地形.

    漏了那麼多沙子下來? 蘇万奇怪, 沒埋掉真是万幸.

    楊好把冷焰火往上,就嘖了一聲.

    所有人都抬頭,這里大概有六米高,拉高的很高了,上面斑斑駁駁有大量的沙子粘在天花板上,但是天花板上並不是水泥,而是鏡面.

    走了几步,一路看去,整個天花板都是斑駁的鏡子,不是一整面,是無數的鏡面拼接的,几乎沒有接縫,但是上面的水銀脫落得很厲害.

    真是個奇怪的地方.抬頭就能看到自己站在沙丘上,如果照明夠强烈,這里似乎就是上下相對的兩個沙漠.

    這個房間非常大,看不到牆壁,梁灣掏出了平面圖,翻閱著,拿出了其中一張.

    這一張的房間名字是: 換氣室.

    這里應該是空調体系的一部分,這些建筑應該都是封閉的,梁灣指了指其中一個圓形的孔洞標示,這個應該就是他們掉下來的地方,下面的巨大圓圈代表水池.標示上寫著濾沙池.

    都不知道在体系里是做什麼用途.

    沒有人在這里等他們,看來吳邪還是相當不CARE這些事情的.不是很尊重人啊.

    平面圖上指示的出口在他們左邊,一行人走過去,那個口子已經被一看就是厚得連娘都不認識的鐵門堵住了.

    該不是只是一個封閉的房間?黎簇奇怪,吳邪他們是在其他的入口?

    他們回到那個濾沙池邊上,蘇万就道: 吳老板的意思,該不是就是讓我們在這個地下呆三天?

    吳邪的話所傳遞信息都很准確,不會危言聳聽的,黎簇看著水池,又疑惑的抬頭看頭頂.

    鏡子把水池整個倒影了出來,他看到在頭頂的鏡子倒影的水池里,漂著一個白色的東西.

    他低頭看水池,水池里什麼都沒有,但是他抬頭看鏡子里倒影,確實漂著一個東西,而且離岸還不遠.

    模模糊糊的,像是一具穿著白色衣服的女屍,冷冽,冰冷,鬼氣森森.

    他打了個響指, 誰看到附近有石頭了,撿塊石頭給我.

    他轉頭,正看到蘇万捂著襠口倒在了地上,開始呻吟起來.

    又搞什麼?

    我說了,有東西咬我小弟弟! 蘇万道,一邊就解開褲子,楊好拿冷焰火逼近,就看到蘇万的襠部,長滿了濃密的黑毛.

    楊好和黎簇面面相覷, 你的毛長的也忒多了點.

    不是我的毛! 蘇万就去扯,一扯,一條粗大的長滿黑毛的東西就被扯了起來.

    之前的那種蛇,他們殺了不少,沒想到能從蘇万的褲襠里扯出那麼大一條來.

    蘇万看到驚叫一聲就甩了出去,直甩了到楊好臉上,楊好跳起來就竄出一丈多遠.

    黎簇看到蘇万的生殖器根部,被咬出了兩個大血洞,開始默默流著黑血.

    黎簇那一瞬間想著要不要去幫蘇万吸出毒血,瞬間覺得一股反胃,回頭看梁灣, 梁醫生,你覺得應該怎麼辦?

    梁灣絲毫不顧及,撥開蘇万的生殖器,就擠壓了好几下,問蘇万: 頭暈嗎?四肢有麻痹感嗎?

    蘇万就道: 沒有,你要對我負責啊.

    梁灣一個巴掌, 對你負責一個小時后就要守寡,你能配合治療嗎?

    蘇万就道: 血清,我帶了血清了.在包里.

    梁灣去翻蘇万的包,從包里拿出血清,還有注射器和全套的消毒的東西,也不知道蘇万是怎麼想的,梁灣瞬間就幫他注射了血清,把他的頭部墊高靠在一個沙丘上.蘇万在那儿罵: 為什麼又是我?哎喲喂,腫了腫了.誰有手機給我拍照留念,我要傳到草榴上去.

    一邊楊好滿手沙子的回來,說蛇跑了,沒打死.

    梁灣去水池里洗了手,就說蛇是從水里來的,楊好的冷焰火滅了,打起手電往水里照去,沒有看到蛇的蹤跡,黎簇卻惦記著水池頂上鏡子里照出來的東西.抬頭看時候,卻發現那白色的東西沒了.

    自己白內障了?他疑惑了一下,又聽見蘇万狼叫,不耐煩的回頭看,蘇万靠著的沙丘被他靠垮了,他摔了四腳朝天,那個沙堆里面包裹的東西露了出來.

    那是五只奇怪的容器,當然說奇怪也不奇怪,黎簇之前見過.

    踢了几腳,看到了里面的樣子,那是很多白色的帶著黏液的碎片.

    黎簇撥弄了几下,發現這五個都是打開的,黏液已經干成塑膠樣子,里面有黑色的毛和鱗片.

    是蛋. 這些容器里,裝的是蛋.他們之前的推測,這些汽車是把容器運進來,然后裝了東西運出去.他們從沙漠中往外運的,是這些蛋.

    那種蛇的蛋.

    楊好踹散了剩下另外几個沙堆,發現這里的沙層下面,有無數的這種容器.

    此地不宜久留. 黎簇道: 不管怎麼弄,我們必須離開這里,否則我們真的活不過三天.姐姐找找出口,楊子你幫我想想辦法,我要在這里生火.蘇万你把槍拿出來,裝子彈.

    下雨還能躲到這里逃過一劫,是因為對于環境還大致了解,這里如果出事,不做准備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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