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莫嫻跟著陸梓楠一起上了大巴，見前排空著幾個座位，問過沒人坐之後就隨意地找了兩個靠左的座位坐下，等陸梓楠把兩人的行李歸置好，回過身來時，就見莫嫻已經自顧自地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玩起了手機游戲。
陸梓楠抬起頭看了看剩余的座位，在心裡大致地估算了一下，正要點頭，莫嫻卻忽然先說話了。
她一手抱著手機，一手捏了捏他垂在一旁的手，說：“不用看了，我計算過了，座位有空余的，咱們的座位不算太前，就算有領導突然出現也是沒關系的。”
陸梓楠順勢坐下，摸了摸莫嫻的頭發，笑道：“今天這麼乖啊？”
“那是！我智商很高的！”莫嫻一邊玩游戲，一邊分神和他說話。
不過陸醫生顯然對她的分神不太滿意，佯裝隨意地掃了一眼她的手機屏幕，挑了挑眉頭道：“‘誰是臥底？’”
“誒？”莫嫻笑著抬起頭，“你也玩嗎？”
陸梓楠沒說話，直接從她手裡接過手機，低頭一看，不由得一曬，笑出了聲：“寶寶，你的高智商就是被幾個低智商的人判定……‘已死亡’？”
莫嫻眨了眨眼，理直氣壯地接話道：“所以說‘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啊！”
看著她一臉“難道怪我嘍”的表情，陸梓楠只好忍著眼裡的笑意，繼續和所謂的“豬隊友”一起展開新的一局。
然後開局不利，第一輪描述完畢，陸梓楠就暴露了他“臥底”的身份，輸了。
莫嫻在一旁專心致志地看著，眨了眨眼睛，好心地沒有開口打擊他。
“我沒玩過。”陸梓楠誠懇又雲淡風輕地說，“下一局就能贏了。”
結果他連輸三局，且時間都不會超過三分鍾，連描述都一直停留在第一輪。
莫嫻看著自己名下的積分一點點減少，撇了撇嘴角，沒忍住，委委屈屈地對他說：“大人！你是游戲黑洞嗎？”
“不是！”
“那你還我積分！”
“等著。”
新局開始。
一號描述：不好的詞。
二號描述：壞孩子。
三號描述：長輩罵晚輩的詞。
四號……四號是陸梓楠。
莫嫻看了看手機上顯示的詞是“富二代”，微微地蹙了蹙眉，說：“寫‘花錢。’”
陸梓楠淡淡地“嗯”了一聲，隨手打了兩個字——“有錢。”
結果自然不言而喻，不出一秒鍾，臥底被法官判定死亡。
判定出來，莫嫻簡直欲哭無淚。
臥底詞是“富二代”，平民詞是“敗家子”。
由此可見，若是按照莫嫻說的描述為“花錢”，那麼就算此局不贏，也不會第一輪就敗了。
莫嫻鼓著嘴，淚眼汪汪地看著陸梓楠，滿眼的控訴。
陸梓楠卻只是笑著看著她，見她盯著自己不說話，就湊過去，吻了吻她的嘴角，低低地許諾道：“這就給你贏回來。”
莫嫻卻小聲地哼了一聲，看向窗外，不再理他。
恰逢此時，不知何時坐在他們身旁靠右側座位上陳家兄妹，正巧看到了莫嫻和陸梓楠鬧別扭的模樣。
因為兩個座位間隔較近，陳瑜伸長脖子，就看到了陸梓楠手機上堪稱慘烈的“戰績”，然後又看了看莫嫻，莫名其妙道：“陸醫生，你這也太菜了！我哥那個悶瓜都比你玩的好！
“怎麼說話呢！”陳琰順勢舉起手，照著陳瑜的額頭敲了一下。
然後無聲地看了看陸梓楠，後者也不約而同地抬起頭來，戲虐地看了看他，淡淡地笑道：“是嗎？”他勾了勾唇，目光回到手機上，帶著點點笑意地搖了搖頭，不在意地對陳瑜說：“你不懂。”
“我？”陳瑜吃驚道：“一個游戲有什麼不懂的？”
陸梓楠卻並不解釋，只一心玩著游戲。
陳瑜還要再說，陳琰卻忽然拿了一個蘋果塞進了她的嘴裡。
陳瑜：“……”
不知不覺間過了二十分鍾。
莫嫻再次看向手機，發現陸梓楠竟然不停地被陌生人扔出房間。
“怎麼了？”莫嫻納悶地瞅著手機屏幕，問道：“出現bug了？”
“不是。”陸梓楠隨手又點進去一個房間，淡淡地解釋道：“他們覺得我玩得太好，不願意和我玩了。”
“真的假的？”
話音未落，屏幕上就不停地滾動起了各式各樣的：“大神求放過！”
“好了。”見此，陸梓楠微笑著把手機還給莫嫻，“你玩吧。”
莫嫻：“……”
都人見人踢了還玩個什麼啊？這個id都被廢了好嗎！
二十分鍾……
大人，你這二十分鍾到底對人家做了什麼啊！
至此，坐在一旁觀戰許久的陳瑜，總算是徹底明白了陸梓楠剛剛那一句“你不懂”的真正含義。
他就是故意讓莫嫻不再關注他，然後好趁機打敗所有人，讓大家都不和莫嫻玩游戲的吧？
這麼霸道腹黑的心思，她怎麼會懂！
“還想玩嗎？”陸梓楠又說，“叫陳醫生陪你玩吧。”
被點名的陳瑜、陳琰兩位醫生不約而同地抬起頭來。
就見陸梓楠溫柔地摸著莫嫻的長發，低聲地哄了一句什麼，然後莫嫻紅著小臉，抬起頭來，佯裝若無其事地“哼”了一聲，手下卻也沒閒著，一動一動的，然後陳瑜就看到陸梓楠臉上的笑容，越發地溫柔無害。
那低低的笑聲，雖然是對著莫嫻說的，可溫潤清醇的嗓音，依然讓一旁的陳瑜聽得都不免有點醉了。
“還擰啊？”陸梓楠說，“手會疼得吧……嗯？”
“哥。”陳瑜戳了戳陳琰的手臂，歎息道：“敵人很強大，且爭且珍惜！”
陳琰抬起頭來，看了看莫嫻，又看了看陸梓楠，淡淡地“嗯”了一聲，沒再理會陳瑜，繼續看著手中的一本醫學雜志。
“小瑜，你陪我玩吧？”
陳瑜見哥哥不理自己，正要再戳他，忽然聽到莫嫻冷不丁地叫她，忙轉過頭，“啊”了一聲，回過神來，轉了轉眼珠，隨即笑道：“我們一起玩吧？我哥也會。”
說完，就去扯陳琰的袖子。
陳琰煩不勝煩地抬起頭來，就見陸梓楠似笑非笑地看著陳瑜，心裡一梗，應聲道：“好啊……人多才熱鬧。”
“行！我建立新房間。”莫嫻說，“你們把你們的賬號給我說下。”
陸梓楠見莫嫻如此興致勃勃的模樣，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默默地拿出自己的手機，趁著沒開局前，給自己的手機上也下載了一個“誰是臥底”的app。
接下來，眾人便開始了新一輪的游戲大戰。
這一次的游戲，玩的花樣就豐富許多了，從“誰是臥底”到“飛行棋”，再到“斗地主”，“圍棋”、“軍棋”、“五子棋”，最後是“象棋”。
當然，玩“五子棋”的是莫嫻和陳瑜，玩“象棋”的是陸梓楠和陳琰。
大巴車就在幾人不停的游戲中，緩緩地行駛到了他們的目的地——位於市郊的一處小山。
小山不高，勝在環境不錯，山上有湖有水，又連綿著兩三座山頭，彼此依偎在一起，遠遠看去，反倒有幾分不好攀登的氣勢。
莫嫻被陸梓楠拉著手，帶下大巴車時，手機上，和陳瑜玩的最後一局五子棋還沒有分出勝負來，她低著頭分神看手機，難免走路有點不專心，沒發現陸梓楠何時停下了腳步，一不留神，撞了個滿懷。
陸梓楠什麼也沒說，只是把撞進他懷裡的莫嫻抱了抱，扶她站穩，順勢抽走了她手裡的手機，低頭掃了一眼，手指看似隨意地點了幾下，然後又若無其事地把手機還給了莫嫻。
莫嫻一低頭，屏幕上只有四個字——“比賽勝利”。
另一邊，被哥哥拖著走路的陳瑜，正指著陸梓楠哇哇亂叫，“作弊！作弊！你們倆作弊！”
莫嫻對著她，瞇著眼睛笑了笑，決定不理她，揮揮手，連忙追上陸梓楠的腳步，主動牽起他的手，向前走了。
身後，是一眾單身女們無聲地碎落了一地心渣。
……
陸梓楠手長腳長，走山路台階自然走得又快又穩，可他身邊跟著莫嫻，就不免放慢了速度，時不時地要陪她拍照片，或者護著她不要東走西跳，一趟上山路走下來，陸梓楠和莫嫻竟然是最後一波爬到山頂的人，隨行的自然還有陳琰和陳瑜兩兄妹。
陸梓楠帶著莫嫻走到一處避風的地方，背靠著一顆大樹，不緊不慢地從背包裡取出一張野餐用的方布，攤開在草地上。
莫嫻便自動自發地打開自己的小背包，往外掏吃的東西。
牛奶，餅干，面包……零食。
好像都挺沒有營養的。
她不由得囧了一囧，扭頭見到陳家兄妹還在站在不遠處說話，便隨口招呼陳瑜，道：“小瑜！來這邊坐啊！”
陳瑜走近了見方布上稀稀落落放著的幾樣零食，頗有些無語地看了看莫嫻，“你就准備吃這個？”
莫嫻張了張嘴，自知理虧，不說話，抬頭去看陸梓楠。
恰好陸梓楠低著頭，也正看著她，不禁微微一笑，習慣性地摸了摸她的頭，然後像變魔術一樣的從黑色背包裡取出一個保溫瓶，擰下瓶蓋，從保溫瓶裡倒了一杯熱牛奶出來！
熱！牛奶！
還冒著熱氣的！
“陸梓楠。”陳瑜這下是真的驚訝了，“你就這麼背著一路啊？”
陸梓楠淡淡地“嗯”了一聲，又從包裡取出一個保溫盒，裡面放著幾個三明治。
他先是給莫嫻留了兩個，然後舉到陳瑜面前，問道：“你要嗎？”
彼時，陳瑜正在吃自己帶來的涼雞蛋。
兩相對比之下，她自然非常高興地選擇了陸梓楠的三明治，一口吃下去，只覺得鮮香味美，好吃的不得了！
“陸醫生！這三明治是哪家買的啊？”她吃著三明治模糊不清地問：“我也要買！”
“陸梓楠自己做的！”莫嫻同樣口齒不清地回答她。
聽著兩人糊裡糊塗的對話，陸梓楠無奈地搖了搖頭，也不多說，放任兩個口齒不清的人去交流好了。
“你吃嗎？”他問陳琰。
陳琰看了看剩余的三明治，又看了看陸梓楠，點了點頭，也取了一個三明治來吃，“多謝。”
“不客氣。”
“味道不錯。”
“嗯。”
陳琰和陸梓楠兩人不鹹不淡地聊著天，莫嫻和陳瑜也不知不覺地吃了個八分飽，見大家還在休息，就坐在一起啃零食玩。
“你家這位真的不錯誒。”陳瑜歎了一口氣道：“可惜啊……”
“什麼？”莫嫻問。
“寶寶，拿著喝。”陸梓楠卻忽然轉過身來，也不多說話，只是又遞了一個保溫杯過來。
陳瑜兩眼放光地打開，小心翼翼地倒了一杯出來，一聞就知道這是蜂蜜柚子茶！
酸酸甜甜的味道正好消食，去熱又解渴。
“賢夫良父啊！”這一次陳瑜真是對陸梓楠佩服的五體投地！
下一秒她忽然像發現新大陸一樣地看到了莫嫻那個小黃人的背包。
“嫻寶，這吃的喝的，陸梓楠都裝了，那你包裡都是些什麼啊？”
“啊？”莫嫻喝了一杯蜂蜜柚子茶，聽到她的話，不由得怔了一怔，然後理直氣壯地指了指陳瑜手裡的零食，說：“你手裡拿著的就是從我包裡掏出來的！”
陳瑜砸吧砸吧嘴角，瞇著眼睛一笑，“哎呀不好意思嘛！話說那你包裡還有什麼啊？”
莫嫻就把背包遞給她看。
陳瑜翻了翻，又是一陣無語。
“這包誰給你裝的？”
“婷寶指揮。”莫嫻無辜道：“我裝。”
話落，陳瑜直接朝天甩了一個白眼，手下倒是不閒著，一樣一樣地把莫嫻包裡的東西，給掏了個七七八八。
嘴上還嘀嘀咕咕地感慨道：“我一直覺得你是智商雖高，卻一直沒有點亮什麼生活技能，但是今天來看，我覺得吧，嫻寶，生活技能點不亮，真的不能怪你，誰讓你有婷寶這麼個姐姐。”
說著，手裡摸出一個水杯來，“這是什麼？”
“綠豆湯。”莫嫻說，“婷寶說，解暑。”
“這個呢？”陳瑜拎著手裡的兩包東西，大笑道：“這是雨衣嗎？大老遠的背這個干嗎？”
“婷寶說，下午也許有雨。”
“……”
陳瑜還要再說，卻冷不防地被旁裡伸出的一只白皙修長而指骨分明的手，拿走了手裡的包。
她順勢望去，就見那人也和她一樣，把包裡的東西，一一拿出來看一看，再整齊地裝進包裡。
只是區別在於，他是把拿出來的東西，裝進自己的包裡。
指南針，手電筒……這些沉的東西，他統統放進自己的包裡，連帶上自己帶來那些東西，一一收拾好，拉上拉鏈，放在一旁。
黑色的背包雖然看上去因為消減了一些食物而讓體積變得小了一些，但是重量似乎根本沒變多少。
再反觀莫嫻的小黃人，綠豆湯涼了，干脆給她換了溫熱的蜂蜜柚子茶，零食放回去，三明治也裝進去……總的來說，就是一包輕巧的吃食。
四個人沉默不語地站在原地，靜默了三分鍾，陸梓楠忽然抬起頭看著天空說了一句：“下雨了。”
陳瑜：“……”
陳琰：“……”
然後所有沒有帶雨衣的人，全都目不轉睛地且滿含羨慕地看著陸梓楠拿出一件雨衣，給莫嫻套在身上。
“其他的東西我背著吧。”最後陸梓楠雲淡風輕地對莫嫻說，“剩下的，你留著路上吃著玩吧。”
然後他看了看時間，率先背起包，招呼眾人收拾東西，准備下山，
“莫家嫻寶寶。”陳瑜看著陸梓楠的背影，無線感慨地說：“你說你上輩子究竟是做了些什麼好事啊，這輩子竟然能一擊即中地遇到像陸梓楠這樣的男人？”
莫嫻笑瞇瞇地甩了甩身上的雨衣，眨了眨眼睛，“羨慕吧？”
“嗯！”陳瑜誠實地點了點頭，“還羨慕你有一個歪打正著的姐姐！”。
莫嫻卻沒聽清楚她的第二句，只仰著小臉，自豪滿滿地道：“我必然是拯救了銀河系，才能遇到我男神啊！”
“……”
“寶寶？”陸梓楠微笑著立於不遠處，笑吟吟地看著莫嫻，伸出右手，道：“別鬧，過來下山了。”
“來了……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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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寶寶？”陸梓楠微笑著立於不遠處，笑吟吟地看著莫嫻，伸出右手，道：“別鬧，過來下山了。”
“來了……哎！”
話音未落，莫嫻腳下不穩，直接沖著陸梓楠撲了過去。
陸梓楠頗為驚險地接住她，也是嚇了一跳，等她站穩了忙問道：“怎麼樣？”
莫嫻搖了搖頭，見陸梓楠上上下下地看她，只好老老實實地交代道：“好像腳扭了一下。”
陸梓楠蹙了蹙眉頭，也顧不上說她，忙彎下腰去看莫嫻的腳踝。
先用手碰了碰見莫嫻沒什麼反應，心裡稍稍松了一口氣，說：“看著不嚴重。”
莫嫻見他終於不再沉默，趕緊跟著點點頭，道：“不嚴重，我就是覺得扭了一下筋，你別……太緊張。”
這樣說來，還真的是他太緊張了。
陸梓楠歎了一口氣，臉色緩和了一分，想了想，干脆單膝跪在空地上，拍了拍自己的腿，對莫嫻道：“坐過來，我看看。”
莫嫻見他表情嚴肅，也不敢多說，乖乖地扶著他的肩膀，坐在他的腿上。
陸梓楠把莫嫻的鞋子脫了，又把襪子向下褪了褪，露出整個腳踝來，白皙的手指靈活地按壓在幾處穴位上，一邊按著，一邊問莫嫻的感覺。
“陸醫生。”站在一旁的陳琰見陸梓楠的表情著實不佳，心裡不免有些擔心，“要幫忙嗎？”
“不用。”陸梓楠說，“沒事了。”
話音未落，莫嫻就感覺到腳踝處那裡也不知是哪一根筋脈酸麻了一下，然後腳頓時輕松了許多。
“什麼感覺？”陸梓楠輕輕的轉動著莫嫻的腳踝，然後又松開手讓她自己活動一下。
莫嫻照做，然後笑瞇瞇地點了點頭，“沒感覺了！”
聽到她這樣說，猜到剛剛真的只是扭到了腳筋，沒什麼大問題，陸梓楠心裡的石頭總算是落了地。
想要對莫嫻說點什麼，可是他看著她那張洋溢著燦爛笑容的小臉，又著實不忍心說重話，最後只得佯裝惱怒地拍了她的屁股一下，虎著臉道：“還不起來？坐出癮了嗎？”
等莫嫻站起身來，陸梓楠便不慌不忙地拍了拍褲腿上沾上的土屑，然後再次牽過她的手，將她牢牢地控在身邊，才算放心。
一行人重新開始下山。
莫嫻和陸梓楠手拉著手走出了好長一段路，陸梓楠卻一直沉默著不說話，他這樣嚴肅的表情，莫嫻見得不多，心裡有點沒底，又過了好一會兒，莫嫻實在忍不住，才率先開口。
“陸梓楠。”莫嫻說，“你是不是生氣了？”
其實陸梓楠臉上的表情只是微微的有點沉，在不熟悉的人看來，這種表情甚至是稀松平常的。
可是莫嫻非常肯定，陸梓楠就是生氣了。
陸梓楠沒說話，等到莫嫻以為他已經氣到不願意再和自己說話時，才聽到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道：“嗯……是有一點。”
見他態度略有回暖，莫嫻忙討好地認錯，道：“我錯了。”
說完，輕輕地捏了捏陸梓楠的手心。
手心裡的溫度，溫溫熱熱的，她給他的觸感，軟軟癢癢的。
陸梓楠無奈地發現，不管自己上一秒如何生氣，可只要她對他略帶歉意且討好地微笑，他就再也做不到對她冷著臉。
唉……
陸梓楠再次歎了一口氣，頗有點認命的意味，“下次不要這樣了。”
“嗯嗯嗯！”莫嫻舉著右手保證，左手順勢挽住陸梓楠的臂彎，想了想，可憐巴巴地說：“其實，雨衣有點長。”
陸梓楠怔了一怔，順著她的目光向下看。
因為雨勢不大，陸梓楠並沒有穿雨衣，此時他認真地看了看雨衣的下擺，才發現，確實有些過長。
“剛剛怎麼不說呢？”
“沒來得及。”
陸梓楠點點頭，也不再多說，單膝蹲下，看了看雨衣的下擺，隨手在兩側結了兩個扣，恰好將下擺挽起一些，罩在莫嫻的膝蓋上方。
“好看嗎？”莫嫻問。
“還不錯。”陸梓楠說。
走在兩人身後的陳瑜見這兩個人這麼快就和好如初了，心裡真是五味陳雜。
作為莫嫻的好朋友，她自然希望莫嫻的男朋友對她好，可是另一方面，她作為陳琰的妹妹，又希望莫嫻的男朋友不要這麼好，如此才可有她哥哥的一線生機。
可是如果這個人是陸梓楠呢？
陳瑜覺得，她哥真的沒戲了。
這麼想著，心裡反而輕松了許多。
“陸醫生。”陳瑜率先和陸梓楠提起話題，“我看你剛剛給莫嫻揉腳踝的手法挺特別的，是特意學過嗎？”
“是正骨中的一種手法。”陸梓楠解釋道：“談不上特意學的，我只是學了其中最簡單常用的幾個手法，幸好她崴的不狠，要是嚴重了，只能背著她回去了。”
“陸醫生對中醫也有興趣啊？”
“那倒是真的沒有。”陸梓楠搖了搖頭，側過臉去，看著莫嫻的小臉，淡淡地一笑，道：“因為某人走路不當心，經常左崴右拐的，我才特意去找了相熟的醫生學的。”
這個“某人”是誰，四個人幾乎全都心知肚明。
莫嫻的臉，不由得一點點地紅了。
……
好在小山不高，眾人加緊步伐，動作利落的下了山，因為下著雨，也沒了繼續游玩的興致，干脆回了大巴車上，啟程回家。
大巴車便載著車上的眾人，順利地回到早上的集合地點。
此時太陽已經落山，天空也有些擦黑。
“她怎麼辦？”陳瑜站在大巴車的過道裡，看著睡得一臉香甜的莫嫻，無奈地翻了白眼。
許是因為這一趟山路走的有些急，回來的路上，大巴車開得又穩，很多人都在車上睡著了，可是等到了站，還睡得人事不省的，卻只有莫嫻一個。
陸梓楠偏了偏臉看著歪在他肩頭上，睡得正熟的莫嫻，倒是一臉的淡然，還用手摸了摸她有些發紅的臉蛋，確定莫嫻沒有感冒，才不在意地對陳瑜說：“沒關系。”
說完，他小心翼翼地將莫嫻的頭擺放正，讓她靠在座位上繼續睡，而他則騰出手來，去整理兩個人的背包，好在吃了一路，包裡都空了許多。
尤其是莫嫻的背包，裡面幾乎除了一個水杯和手機，就沒有別的東西了。
陸梓楠看了看，便把莫嫻的背包疊了疊，隨手裝進了自己的背包裡，又檢查了一番，確認沒有丟下任何東西，才將背包背在身上。
然後俯下身去，輕輕地將莫嫻的頭放在自己的頸窩處，見莫嫻呢喃地哼了哼，便順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低低地喚了她一聲：“寶寶。”
莫嫻若有似無地“嗯”了一聲，卻絲毫沒有轉醒的痕跡。
陸梓楠也不惱，微微地笑了一笑，一使勁，便將她打橫抱進了自己的懷裡。
陳瑜站在一旁，幾乎看得目瞪口呆。
直到陳琰的一聲：“需要幫忙拿包嗎？”響起，才倏地回過神來，小聲附和道：“對啊，包給我們拿一下吧。”
陸梓楠依舊是那般淡笑著的模樣，知道兩人是好意，但還是拒絕道：“沒關系，我車子不遠，那我們先走了。”
陳琰：“明天見。”
陸梓楠：“明天見。”
陸梓楠就這樣懷抱著莫嫻，背著兩人的背包，一步一步穩穩地走向了不遠處的停車場取車。
陳瑜看著那兩人融合在一起的背影，看了好久，才悠悠地歎了一口氣。
連她這個旁觀者，見到陸梓楠對莫嫻所做的種種，都忍不住地生出了些許艷羨和感動之情，更別提莫嫻這個身在福中之人的感覺了。
陸梓楠這樣的人作為情敵，真的是太強大了。
倒不是說他這個人本身有多麼大的攻擊力。
而是單指他對莫嫻的這份心意，這份寵愛。
他愛莫嫻，愛她的全部，不論優點或是缺點。他更了解莫嫻，了解莫嫻的所有想法。
所以他知道莫嫻需要什麼，喜歡什麼。
她需要的，他都會提前為她想到，並且准備好。她喜歡的，他全都加倍地送給她。
而這份感情也同樣得到了莫嫻的回應。
莫嫻最喜歡的恰恰就是陸梓楠這個人，所以陸梓楠對莫嫻的感情，更加毫無忌憚，且來勢洶洶，而與此同時，他給她的愛，又是細膩溫柔且細水流長的。
試問，這樣的一個人和這樣的一份感情，擺在一個女孩子的面前，有誰能狠心拒絕呢？
若說平時，有人來告訴陳瑜，陸梓楠會為了寵自己的女朋友而做什麼樣肉麻的事情時，作為同科室的同事，陳瑜一定是第一個就跳出來大笑對方太二的人。
在她看來，像陸梓楠這種清冷又矜貴的人即便沒有讓女友天天追在他身後跑老跑去，也不可能會寵女朋友到什麼地步。
那簡直是天方夜譚般的存在，就單單對著他那張萬年冷然的臉，就讓人無法想象。
可是今天……
陸梓楠顯然刷新了陳瑜對他的所有認知。
今天的陸梓楠，雖然周身冷然的氣質猶在，但是他會對莫嫻微笑，也只對她溫柔地笑，會寵溺地揉莫嫻的頭發，會淡淡地警告她下次走路要當心……在莫嫻的面前，他便有很多的改變。
他給莫嫻的那種無時無刻，細致入微的愛，讓她這個旁觀者都能在不經意間感受到，他內斂又深沉的感情。
他真的很愛莫嫻。
“哥。”陳瑜忽然道：“你放棄吧，陸梓楠這樣的敵人，真的太強大了，連我看了，都根本狠不下心去，在心裡說他半點的不好。”
陳琰也同樣看著陸梓楠離去的背影，久久的沒有說話，直到陳瑜不忍心，准備拉他轉身時，才聽到他如夢如幻的一聲歎息，輕輕淺淺的聲音，恍惚間就被夜幕下的微風吹散在了風裡。
他說：“我知道。”
……
翌日。
莫嫻醒來時，已經躺在了自己的房間裡，看著滿眼熟悉的顏色，她不由得眨了眨眼睛，然後翻了個身，又繼續睡了一會兒。
再次醒來是半小時後，被莫婷叫醒的。
“莫小嫻，你還有三十分鍾。”莫婷淡淡地笑著說：“要遲到了哦！”
聞言，莫嫻將蒙在被子底下的腦袋，困難地伸出了一點點來，被角邊就現出了一束有點卷翹的頭發。
莫婷看著她起床如此困難的模樣，到底是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說你怎麼這麼能睡呢？昨晚上回來都是陸梓楠抱著你送回來的，你從大巴車上開始睡，一覺睡到今天早上，睡了將近十五個小時了，竟然還困嗎？”
“困！”
“這樣？那我讓陸梓楠先走吧！”
“別！”
下一秒莫婷就微笑而戲虐地看著莫嫻從床上利落地跳起來，飛快地跑進了浴室裡。
見她起床，莫婷便施施然地走出了房間，回到客廳時，見陸梓楠抬起頭看她，便聳了聳肩頭，攤攤手，淡淡地道：“等著吧。”
陸梓楠也不在意，低著頭，繼續玩莫嫻手機上小游戲。
兩人走出莫宅，是在十五分鍾之後。
莫嫻坐在副駕駛上，悠悠地吃著陸梓楠給她准備好的早餐，吃完了水煎包，然後慢慢地喝熱牛奶。
“會遲到嗎？”莫嫻有點擔心。
“不會。”陸梓楠說，“你單位比較近。”
“那你呢？”
“也不會。”說著陸梓楠拍了拍莫嫻的小腦袋，“喝牛奶的時候少說話。”
話落，莫嫻的臉不由得一紅，因為上次她喝牛奶的時候因為話多而岔氣了，咳了好一會兒，這件事現在想起來，也是囧得不行。
莫嫻點點頭，便不再說話，可是看著陸梓楠清俊雅致的側臉，她又忍不住地想做點什麼。
心隨身動，莫嫻悄悄地湊近陸梓楠，笑瞇瞇地在他側臉上親了一下。
陸梓楠握著方向盤的手，不由得一頓，然後借著路口紅燈的間隙，微笑著順勢摸了摸莫嫻的頭發。
臉頰上那一下片濡濕的感覺，不用說，肯定是一片奶漬，可他絲毫也不介意，只是接過莫嫻喝完牛奶後剩下的空杯子，溫聲問道：“還要不要喝？”
莫嫻搖搖頭，笑嘻嘻道：“飽了。”
陸梓楠先將莫嫻送到單位，兩人約好下班一起回家，然後才繼續驅車開向醫院。
因為是周一，周末壓下的工作任務讓兩個人都忙碌到幾乎沒有打電話的空閒時間。
只在中午吃飯的空擋裡，給對方發了一條信息。
就這樣熬到了下班。
莫嫻一邊揉著有些發酸的肩膀，一邊給陸梓楠打電話。
可是一連撥了三個電話都沒有人接，想著是不是他還在忙的緣故，她只能轉而給陳瑜撥電話。
電話很快被人接起，說話的人卻不是陳瑜，而是陳琰。
“嫻寶？”陳琰說，“你找小瑜嗎？”
“不是。”莫嫻急忙解釋道：“我想問問陸梓楠在不在科室而已，我給他打電話打不通。”
“陸醫生嗎？”陳琰想了想道：“他提前走了，好像是因為他的一個朋友那裡出了點什麼狀況。”
“朋友？向一凡？”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
“好的，謝謝陳琰哥，我再打電話試試。”
說完，莫嫻再次撥打了陸梓楠的電話，可是依然沒有人接聽。
她心裡著急，說起陸梓楠在s市的朋友，她只能想到一個向一凡，可是怎麼聯系到他呢？
姐夫！
莫嫻急忙給司天陽撥了一個電話，電話接通，也顧不上和對方客氣，直截了當地問道：“姐夫，你能不能聯系上向一凡啊？我想知道陸梓楠有沒有和他在一起，我們約好了下班見面，可是我現在聯系不到他。”
“你別急，嫻寶。”司天陽溫聲安撫她，說：“我問一下，稍後給你回電話。”
“等等姐夫！向一凡在哪個醫院上班啊？”
“第一醫院。”
掛斷司天陽的電話，莫嫻卻覺得越來越坐立不安，陸梓楠除非忙工作時，否則很少不接她的電話。
而上一次，他無法接聽她的電話時……
想到這裡，莫嫻的心裡越發七上八下，恰好見到楊毅經過，便揚聲叫住了他。
“怎麼了嫻寶？”楊毅揚著眉梢和她打招呼，“一天不見，有沒有想我？”
可此時此刻，莫嫻哪裡有什麼閒情逸致和他開玩笑。
“你車子在沒？”莫嫻說，“借我一下。”
“在停車場啊。”楊毅一邊摸出自己的車鑰匙遞給莫嫻，一面莫名其妙地問：“你要去干嘛？這麼急。”
莫嫻一接住車鑰匙，就快步向外走去，聽到楊毅的聲音，只頭也不回地說了一句，“去打架！”
下一秒，她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拐角處。
楊毅愣在原地，呆呆地看著莫嫻消失的方向，久久地回不過神來。
打架？嫻寶要和誰拼命？
直到父親的開門聲響起，才稍稍拉回了一點思緒。
“嫻寶呢？”楊父問。
“打架去了。”楊毅答。
楊父怔了一怔，喊道：“那你傻站在這干嘛！還不跟著她！”
“哦哦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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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莫嫻和楊毅驅車到達第一醫院的時候，還有一些鬧事的人扯著一條白底紅字的橫幅徘徊在醫院大門外，不肯離去。
在路上時，司天陽已經通過電話，簡單地告知了莫嫻事情的經過。
原來向一凡有一個腦出血的病人在術後第三天突然出現嚴重的術後並發症，且救治無效死亡。
向一凡作為手術的主刀醫生之一，自然免不了家屬方面的問責。但是醫院經過查證後發現，這次事故卻不能算是一個簡單的醫療事故。
此次手術，一則是病人的確年事已高，有術後的不良反應也屬常見現象；二則是因為病人在術後並沒有嚴格地遵照醫囑按時吃藥，而是在每次吃完藥後都偷偷地吐進床下的便盆裡，分明是存了自殺的念頭；第三個原因就出在了病人兒子和兒媳的身上。
老人只有一個兒子，且性格軟弱，兒媳倒是一個很強勢的女人。
據老人同病房的病友們說，老人之前就是因為和兒媳發生爭吵，一時氣昏了過去，才被送到了醫院。手術後，老人的兒媳也多次對老人冷言譏諷，更甚者，在第二天還因為家中即將拆遷的老房子在病房與老人發生了一次大的爭吵，當時很多人走在場。
老人氣得不行，臉色當時就不好了，可老人的兒子卻忌憚於老婆，不敢出聲幫助老人，病友們沒辦法，只得叫了醫生和護士來，合力把老人的兒媳勸出了病房，老人也因為急救及時，而保住了性命，可是誰知，當晚老人的兒媳又來醫院裡吵鬧，揚言稱，不達目的誓不罷休。老人再次氣昏過去，並於當晚忽然出現嚴重的術後並發症，於術後第三日凌晨死亡。
自此，老人的兒子和兒媳便每天在醫院外哭訴痛斥醫院醫生無德，而今天則是恰好陸梓楠下班早，預備約上向一凡，補了上一次的飯局，哪知電話還沒有掛斷，就聽到了向一凡那邊的嘈雜聲，陸梓楠心裡一驚，立刻開車來了第一醫院。
想到這裡，莫嫻不由得留意了一下那些人。
幾乎都是男人，一個個五大三粗的模樣，手裡拿著橫幅，時不時地罵罵咧咧幾句，那樣子，真不像是親屬，倒像是被誰故意請來鬧事的。
楊毅順著莫嫻的目光，也對門外的這幾個壯漢，多留意了幾分，問道：“就是他們吧？”
“應該是。”莫嫻說，“你先把車子停在住院部樓下，我下車後，你再去找停車位。”
“不行。”楊毅果斷地拒絕道：“我得跟著你！別人不知道，我還能不知道你那個隱藏在內心深處的小爆脾氣啊？平時看著最乖順聽話，可是一旦真的急了，那是半點冷靜也沒有的。否則我爸也不能非要我死乞白賴地跟著你……”
“閉嘴。”莫嫻忍無可忍地道：“那你快點啊，我很著急啊！”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裡的煩躁，說：“律師要是都像你這麼囉嗦，法官早就瘋了！”
見她真的著急，楊毅也不計較，只忙著眼疾手快地停車。
車子剛開進停車位裡停下，莫嫻就甩上車門下了車，楊毅一急，也顧不上位置壓線不壓線，胡亂地按了鎖車鍵就去追莫嫻的身影。
兩人乘電梯，來到腦外科醫生會議室門外時，門外還圍著幾個婦女模樣的人在吵吵嚷嚷地說些什麼，儼然一副“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模樣。
莫嫻皺了皺眉頭，隨手攔住一位護士，問道：“你好，我是向一凡的朋友，麻煩問一下向醫生……”
話沒說完，護士就“噓”的一聲，打斷了莫嫻，悄悄地看了看辦公室門外圍著的那些氣焰囂張的女人，小聲道：“你是向醫生的朋友啊？向醫生在院長辦公室裡呢，不用擔心。”
“他的朋友呢？”
“朋友？”護士想了想，“你說那個穿著黑色襯衫的帥哥？”
莫嫻一怔，想起陸梓楠今早穿著的衣服就是一件黑色襯衫，忙不迭地點點頭，急道：“對，他人呢？有沒有事？”
“他在病房……”
“病房！”莫嫻的聲音一下子拔高了許多，清甜的嗓音裡，壓著濃濃的氣怒，“哪個病房？”
那護士看著莫嫻那噴火的眼睛也是一怔，愣愣地指了指一旁的一間病房，嘴裡猶豫地說：“他其實……”
莫嫻卻顧不上聽她的話，見她指了方向，直接順勢走了過去。
她站在病房外，推了推門，卻並沒有推開，又轉而敲門，敲了兩次卻沒有人開門，不由得氣道：“開門！”
門內的人原本是聽到莫嫻的敲門聲又沉又急，怕是剛才的鬧事者，不敢輕易開門，此時莫嫻一張口，也聽到是個女孩子，不由得有點猶豫，不知道該不該開門，陸梓楠反倒是聽出了莫嫻的聲音，揮開那個給他嘴邊上藥的護士的手，對門邊的人道：“是我女朋友，開門吧。”
他剛才就聽向一凡提到莫嫻得了消息，正往這邊來，卻沒有想到她來的這麼快。
陸梓楠還沒有想清楚怎麼和莫嫻解釋，一見眼前一閃，莫嫻已經氣沖沖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一旁正給陸梓楠上藥的護士，被莫嫻這幅模樣嚇得一愣，抹著藥的手就是一頓，陸梓楠便“嘶”的一聲，皺了皺眉頭。
莫嫻看著他那副樣子，嘴上說著“活該”，可還是從護士手裡接過藥粉，親自給他上藥。
上完了藥，又細細地看著陸梓楠的臉。
除了嘴邊上有一道血痕，左臉有點腫之外，其他的倒是沒什麼。
可是莫嫻心裡並不放心，陸梓楠的身手，莫嫻清楚，看到他被人打成這樣，可見當時被壓制地多狠。
“還有其他的傷嗎？”莫嫻輕輕地戳了戳他的臉。
“沒有。”陸梓楠溫聲道：“就是一時沒注意，不小心著了道了。”
“誰打的？”莫嫻又問。
“人太多，看不清楚。”
“這樣？”莫嫻挑了挑眉頭，頭也不回地對身後的楊毅說：“楊毅，打電話報警！”
楊毅一怔，“哦”了一聲，摸出手機就要撥號，陸梓楠卻忽然抬起頭掃了他一眼，他見狀，又不由得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交給向一凡處理吧。”陸梓楠從楊毅身上收回視線，看向莫嫻，捏了捏她的手，“別生氣了，我跟你回家？”
莫嫻生氣歸生氣，卻也知道此時不能任性，見陸梓楠好聲好氣地哄著自己，心裡更是心疼他，態度便軟了一些，拉著他的手，道：“我帶你回家！”
聞言，陸梓楠微微一笑，順著她手上的力道，站起身來，又向一旁的護士道過謝，才示意楊毅開門。
楊毅的手卻在門把上點了幾下，沒有急著開門，而是回過頭來，表情有些嚴肅地道：“門外人很多。”
莫嫻看著他，頓時被氣笑了，“你開門，我倒要看看他們想干什麼？”說完又對門邊的護士說道：“你們站後面吧，萬一他們沖進來，你們靠近門邊躲不開的。”
許是受莫嫻三人身上那種鎮定的氣勢影響，幾個護士也沒有再如剛開始那般容易受驚，聞言，也不逞強，便乖乖地站在了他們身後。
楊毅見狀，隨手從門後抽了一根拖把，放在身後，一手扶住門把，謹慎地打開了病房的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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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病房的門，隨著楊毅的手緩緩地被打開，現出門外眾人顏色不一的臉。
門外站著的幾個人虎視眈眈地看著門裡的他們，臉上也滿是審視和警惕的表情。
莫嫻冷冷地站著，看都沒看門外的人一眼，只懶懶地低著頭沉默著沒說話。
門外卻忽然有一個圓臉的女人，對旁邊一個皮膚較黑的女人耳語了一陣，然後眾人的聲音漸漸地嘈雜起來。
“就是他！就是那個穿黑衣服的男人，剛剛他幫過那個混蛋的！還讓二狗子給打了一拳的。”
他們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肆無忌憚，這句話，也在門裡的眾人聽了個一清二楚。
二狗子？
莫嫻蹙了蹙眉頭，終於抬起頭來，目光直直地盯著剛才說話的女人。
那女人皮膚發黑，臉上有幾點麻斑，看著他們幾個人的目光明顯不懷好意，從面相上看，就是一副尖酸刻薄的嘴臉。
“你剛剛說誰打了他？”莫嫻冷冷地問：“二狗子？”
麻斑女人見說話的是個嫩生生的小姑娘，心裡漸漲了幾分膽子，聽到她的話，哼了一聲，蠻橫道：“咋呀？就是我男人！誰讓你男人不行的！”
莫嫻簡直要被這個蠻不講理的丑女人逗笑了！
她也確實笑了，“你說誰？”
麻斑女人看著莫嫻臉上忽然綻開的笑容，不由得怔了一怔，心裡暗暗想著，這城裡的小姑娘都這麼好看？那可得把二狗子看嚴了！
不過想起她身後那個長得十分好看的男人，麻斑女人心裡又忍不住地笑了，長得好看有什麼用，自己男人不行，還不是要被她罵？
想到這裡，麻斑女人的臉上也帶了幾分沾沾自喜的笑意，“我說誰？我就說你男人啊！……啊！”
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還沒回過神，只覺得有風輕輕地略過面頰，耳邊耳邊就聽到了“啪”的一聲。
那聲音，極為利落清脆，甚至可以想象出要是一巴掌扇在人的臉上會有多疼……
巴掌？
眾人不約而同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將目光都聚集在了麻斑女人的臉上，只見，那略黑的左臉上，儼然有一片微微發紅的痕跡，可見剛才伴隨著那樣清脆的響聲之下，那巴掌有多疼。
楊毅也看著麻斑女人的臉，裝模作樣地“嘶”了一聲，好像後牙有些疼一般的咧了咧嘴角。
恰逢此時，麻斑女人也漸漸回過神來，一面顫巍巍地捂住自己火辣辣疼的左臉，一面伸出右手來，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指著莫嫻，說：“你！你……你竟然敢打我！”
莫嫻點了點頭，向前走了一步，微微瞇著眼睛逼視著麻斑女人，雖然一直沉默著，但那一身不怒自威的冷傲氣勢，卻叫人不敢忽視。
麻斑女人甚至僅僅只是被她盯著，心裡就生出了幾分怯意，可又想到剛剛自己挨的巴掌，心裡又串起一團火，逼著她和莫嫻對視。
“我打的就是你！”莫嫻淡淡地說，“你要是再亂說話，我一定還打你！”
“你！你！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莫嫻悠悠地動了動手腕，見麻斑女人嚇得向後退了一步，才又冷冷地說：“讓開。”
麻斑女人看著面前那個看上去甚至有些瘦弱的女孩子，她有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大大的，很干淨，可也許正是因為她的目光太過澄澈，所以此時她沉默著逼視著你，身上那種若有似無的威亞也更加清晰地釋放出來，讓人看著心驚，看著膽寒。
她絲毫不懷疑，如果自己不讓路，下一秒就會再次被打。
可是讓路嗎？
她不願意。
“天老爺啊！沒天理啊！”麻斑女人忽然大哭起來，並且毫無形象地往地上一坐，隨即開始歇斯底裡地大嚷大鬧起來：“這醫院裡的人都是拿人性命的鬼`差啊！醫生更是見人就打的啊！沒天理啊！這到底還有沒有人管了！你們打死我！打死我吧！沒天理啊……”
見麻斑女人忽然坐在地上哭，又見莫嫻幾個人沒說話，她身邊的幾個同伴也紛紛效仿。
一時間，整個樓道裡滿是擾人的哭鬧聲，嘈雜又混亂。
楊毅看著這一幕，心裡被麻斑女人臉上說下就下的眼淚冷得顫了一下，只覺得手臂上一定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一面摸著手腕，一面詢問地看向莫嫻。
可是不扭頭不要緊，一扭頭，頓時覺得自己一顆單身汪的心被虐的遍體鱗傷。
只見陸梓楠正旁若無人地用一旁的酒精棉球給莫嫻擦拭手心。
而莫嫻正乖乖地任由他拉著自己的手，只微微地低著頭看著陸梓楠的眼，小臉上因為剛才的氣惱，還激起些許紅潤，兩邊的小腮幫子也還有點鼓。
看上去，氣性還沒有全部消去，但是比起剛才的狀態，真可謂是冷靜多了。
“嫻寶。”楊毅不由得想打斷兩人之間的粉紅泡泡，可是門外那些婦女們的哭喊聲太大，以至於他喊了三遍，莫嫻才抬起頭來，涼涼地看了他一眼。
只這一眼，楊毅就知道，莫嫻是真的生氣了，一點也不是鬧著玩的！
“呃……”楊毅想要說點什麼話來緩解一下氣氛，可是卻又想不到該說什麼。
所幸莫嫻忽然開了口，問道：“二哥電話裡怎麼說的？”
“嗯……稍後就到。”楊毅摸出手機，隨意地看了一眼時間。
莫嫻問：“還要多久？”
楊毅看著手機，又抬起頭看了看窗外，忽然笑道：“應該快了。”
話音剛落，房間裡的幾個人便隱隱約約地聽到了窗外的動靜。
站在窗戶旁邊的護士率先驚訝出聲，“誒！有警`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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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站在窗戶旁邊的護士率先驚訝出聲，“誒！有警`察！”
一旁的楊毅也走到窗邊，揚著脖子望了一眼，隨即笑道：“老二還不算太慢啊？”
莫嫻淡淡地看了一眼門外不聽勸告繼續哭鬧不止的幾個人，然後轉過頭來，歉意地看著陸梓楠。
“我知道你想讓醫院自行處理這件事，可是她們根本不是什麼家屬，說是詐騙團伙也不為過。”莫嫻頓了一頓，捏著陸梓楠的手，悶聲道：“所以我一進醫院就報警了。不過來的人楊毅的二哥，如果大家都想息事寧人，二哥做完他該做的事情，也不會多說什麼。”
話落，陸梓楠卻忽然輕輕地笑了，可是唇角一彎，又帶起了嘴角的傷，不由得“嘶”了一聲。
莫嫻聽到聲音，抬起頭來，恰好看到他眼裡那些細碎的溫柔。
“沒關系的，寶寶。”他說，“我剛剛不是不讓你報警，只是覺得這件事由我們出面總歸有點不太好。但是就像你說的，事已至此，報警才是最正確的方法。你做的是對的，是我不好。”
“你怕向一凡尷尬？”
“嗯。”陸梓楠說，“不過比起你生氣而言，那還是讓他去尷尬吧。”
聽他這樣說，莫嫻小聲地“哼”了一聲，低低地說：“早就該報`警了，還敢打你！哼！哼哼哼！”
話雖然這麼說，可是莫嫻聽到走廊裡傳來的熟悉的男聲時，還是帶著氣走了出去，可是心裡其實已經不那麼生氣了。
楊毅的二哥是警`局重案組的成員，說來也巧，第一醫院本就屬於他們警`局的管轄范圍，今天正要下班，卻忽然接到了楊毅的電話，說有一伙人在第一醫院裡鬧事打架，他和莫嫻被困在裡面了。
楊家二哥一聽，要是只有自家小弟也就算了，他大可以讓他自己跑出來，可是聽到莫嫻也在場，他就不得不來這一趟了。
雖說，莫嫻從小喊他二哥，也算是他看著長大的，小姑娘的本事，他相信一般人傷不了她，可是哪有當哥哥的放任妹妹被別人打的？
當即一拍桌子，和當值的幾個朋友，就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
楊二哥和他的朋友們出手必然不凡，院外負責守門的幾個壯漢收拾起來那是分分鍾的事，可是一上樓，見到這滿地撒潑的女人，幾個大老爺們也不由得犯了難。
有穿著制服的警員先走上前來詢問事情緣由。
麻斑女人和她的同伴們又是一通哭訴，聲音尖銳，語氣潑辣，讓人聽得生厭。
“他們醫院殺了人，醫生還隨便打人啊，你們警`察管不管！管不管啊！沒又天理啊！”
“都閉嘴！別吵吵了！”楊家二哥裝模作樣的說，“你來說！”
他指著莫嫻，莫嫻自然施施然地走出來，她直接走到麻斑女人的面前，淡淡地看著對方，“我不是醫生。”
麻斑女人一愣，呆呆地看著她身上的衣服，這才發現對方確實沒有穿白大褂，可是她卻是打她了！
她正要反駁，莫嫻又淡淡地說：“所以你打人，我還手了，這是自衛！”
“我什麼時候打你了？”麻斑女人不服氣地喊道，“我沒打你！”
莫嫻抬起頭，看向走廊裡圍觀許久的人們，大家幾乎都目睹了這伙人鬧事的全過程，見莫嫻的目光掃過來，都不約而同地喊起來。
“對！他們就是打人了！”
“他們打得可凶了！好幾個醫生護士身上都掛彩了！”
“我哥哥剛剛想幫忙攔架還被和她們一伙兒的男人打了呢！”
“他們打人了！不能繞了他們！”
“不能繞了他們！”
……
眾人七嘴八舌地作證，頓時覆蓋了包括麻斑女人在內的幾個人的聲音，任她們喊聲再大，也是拼不過路人太多的。
一時之間，場面瞬間逆轉過來。
“你還不承認？”莫嫻看著麻斑女人又說，“我身後人的臉上還有印呢。”
楊二哥和他的朋友們順勢看了看莫嫻身後的陸梓楠，那人的臉上確實有傷。
“他是醫生！殺人的醫生！……”
“你閉嘴！”莫嫻突然拔高音量，冷冷地看著麻斑女人，“在你眼裡醫生難不成都是殺人的！”
“你也是醫生！”麻斑女人又說。
“我不是醫生！”莫嫻再次強調，逼視著她說：“而且我知道你們也不是什麼家屬！”
她淡淡的目光，一個一個地掃過幾個女人的臉，“團伙作案嗎？”
話落，果然見到幾個人不約而同地想往後退，臉上全是心虛。
楊二哥和他的同事們，早已經在莫嫻和對方的對話裡聽出了端倪，見她們想跑，果斷地沖上去制服了幾人。
恰逢此時，電梯的門打開，向一凡急急忙忙地跑了出來，邊跑邊喊，“讓開！讓開！”
他是在院長辦公室裡聽到病房這邊的消息連忙趕過來的，可等他沖到人前，才發現局面和他想像中的一點也不一樣。
莫嫻和陸梓楠好好地站在一旁，反倒是先前那幾個蠻不講理的女人被警察制服後排在牆邊。
向一凡一怔，“呃”了一聲，問道：“沒事了？”
莫嫻心裡還沒消氣，她可記得陸梓楠是因為誰受的傷，可是看到向一凡的臉上和身上比陸梓楠慘的多，也不好再和他計較什麼。
不過她現在同樣不想和他說話。
莫嫻偏頭看了看向一凡的身後，果然看到了一位頗有氣勢的老人，又見一旁的幾個護士見到他都忙讓開道路低頭打招呼，猜到這人就是第一醫院的院長。
她想了想，正要走過去，卻覺得手心一熱，被人拉住了手。
莫嫻順勢望去，只看到陸梓楠沉默地看著她，眼神有點擔憂。
“沒關系的。”莫嫻對他安撫地笑了笑，指了指一旁的楊毅，說：“有他背黑鍋的。”
話落，陸梓楠點點頭，松開了手。
楊毅：“……”
莫嫻走到院長面前，正要說話，對方反倒先和藹地笑了起來，“丫頭別怕，你陳爺爺都和我說了。”
陳爺爺？
莫嫻呆了一呆，猜著可能是陳琰告訴了陳爺爺自己要來第一醫院的事情。
不過既然都打過招呼了，說話自然更方便，當即歉意地給他鞠了一躬，“院長爺爺對不起，那些人要打我和我朋友，我們才報的警。”
見她不提向一凡，只單單說因為和對方發生了沖突，所以才報警，老院長也笑著點了點頭，不說破，算是領了莫嫻的這份好意。
見老院長默許了自己的說法，莫嫻的語氣也輕松了許多，“我知道是我給您惹了麻煩，如果他們以後因為我的這件事情來醫院鬧事，您可以隨時聯系我來作證。”
莫嫻偏頭，看向身旁的楊毅。
楊毅會意，從善如流地摸出一張名片，遞到莫嫻手裡。
莫嫻接過名片，看了一眼，雙手遞給老院長。
老院長正要推拒，可看到名片上的人名時，他不免猶豫了一瞬，然後順勢將名片接了過去，“丫頭……”
“沒事。”莫嫻笑道，“您別怕麻煩我，您是陳爺爺的朋友，於公於私我都應該配合解決這件事的。”
老院長便笑著點了點頭，“謝謝你了，小丫頭。”
莫嫻不在意地擺了擺手，笑著說：“那我和朋友就先回家了。”
“快回去吧。”老院長拍了拍莫嫻的肩頭，抬頭看到向一凡和一旁的陸梓楠，又道，“你們也都回去吧，回去換身衣服，這裡亂糟糟的，就別留在這裡。”
向一凡還要再說，老院長卻擺了擺手，“回去吧，剩下的我來處理，有事情明天再說。”
說完，又和身後的一個女醫生說了幾句話，女醫生點點頭，開始分派眾人收拾這裡的狼藉。
向一凡看了看反正沒有自己的用武之地，干脆跟著莫嫻和陸梓楠一起走了。
回去的路上，楊毅開著他那輛拉風的跑車走了。
向一凡的車因為被人砸了，所以也只能擠上陸梓楠的車裡。
莫嫻見到他上車，也一言不發地坐在副駕駛，不想理他。
可是耐不住向一凡軟磨硬泡地找她聊天。
她煩不勝煩終於不耐地蹙了蹙眉頭。
“行了。”陸梓楠連忙說和，“你到底想問什麼？”
“我……”
向一凡也覺得自己很委屈，想他一代花花大少，何時對女孩子如此卑躬屈膝過？
哦……除了他家裡那位小姑奶奶！
可是他見莫嫻自始至終看也不看自己一眼，雖然自知理虧，可還是忍不住心裡的好奇，“我就想知道，嫻寶你給院長的名片怎麼那麼好用的？”
他才不相信莫嫻給老院長的名片真的是她自己或者是她身旁那個年輕人的呢。
“你給的誰啊？”向一凡鍥而不捨地問。
“寶寶，你就告訴他吧。”陸梓楠摸了摸莫嫻的頭發，勸道：“否則他會一直追問你的。”
莫嫻深吸一口氣，哼了一聲，隨即輕輕地說出一個人的名字來。
向一凡聽了，卻頓時倒吸了一口氣。
那是s市乃至全國都都赫赫有名的大律師好嗎！
難怪院長一看到那個名片就接過去了！
要是有那位出面幫他們醫院打官司，那……簡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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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陸梓楠忽然被人打了，且在臉上留下了點痕跡，那麼之前與糯米糍他們約定好的面基，少不了要改時間。
男神也是要面子的男人嘛。
莫嫻對此只是攤攤手表示無所謂，然後繼續給小心翼翼地給陸梓楠的嘴角上藥，嘴角邊的青紫上還有破口，力道一重，陸梓楠就要呲牙咧嘴一番。
莫婷對於陸梓楠如此顯而易見的對莫嫻撒嬌、要安慰、要抱抱的行為很是不恥，偏偏莫嫻好像一個沒事人一樣，只專注地忙活著自己手上的事情。
原本陸梓楠送了向一凡回家之後，是准備直接回公寓的，可是莫嫻不同意。
原因無他，一來是莫嫻不放心；二來嘛，向一凡那套公寓裡，你要是想找個套套，興許還能找到，可你要是想找點跌打損傷的藥，那簡直比登天還難。
別看向一凡好歹也是個主治醫師，可是他對於在家裡購置個常用藥箱這種事情，是從來不會放在心上的。
最後陸梓楠妥協，兩個人便一起回了莫宅。
一進門，就看到莫婷和向一凡穿戴整齊，一副正要出門的模樣。
四個人兩兩一照面。
莫嫻拉著陸梓楠向門裡走，問道：“你們要出門了嗎？”
莫婷看了看司天陽，又扭頭看了看莫嫻，然後微微笑道：“去超市買點東西而已。”
莫嫻一怔，回過頭去，看了莫婷一眼，“你確定？”
穿那麼漂亮的裙子去……逛超市？
“確定啊。”莫婷瞇著眼睛笑道，“你有什麼要買的嗎？”
莫嫻點點頭，小聲地問了問陸梓楠衣服的尺碼，然後道：“幫我給他帶一件t恤，要xxx號”
“不用。”莫婷不在意地擺擺手，“我房間裡有上次給司天陽買的幾件衣服都是全新的，隨便挑！”
莫嫻看了看司天陽的臉色，慢慢地“哦……”了一聲，拉著陸梓楠跑了。
司天陽：“……”
讓給妹夫一件衣服這件事，倒是沒什麼好計較的，他給他全套都行！
可是！
他今天特意在餐廳訂好的七夕情侶套餐，就這樣……沒了？
“寶兒……”
坐進車裡，司天陽試著提醒莫婷：“我們不是……去吃飯嗎？”
“買東西回來自己做飯吃啊。”莫婷邊扣上安全帶，邊說，“怎麼了？”
“今天七夕……”
“誒？哦！”莫婷笑瞇瞇地道：“那你負責做飯刷碗，我負責貌美如花！”
“好吧。”司天陽歎了一口氣，“你高興就好……吧。”
就這樣，莫婷和司天陽一起去附近的超市裡買了食材，然後馬不停蹄地奔了回來。
而此時，四個人的狀態是這樣的。
莫嫻忙著給陸梓楠上藥，陸梓楠低著頭看著她，兩人時不時地低語幾句。
莫婷坐在對面的沙發上，看著陸梓楠臉上的傷，笑得一臉的幸災樂禍，而司天陽……
一個人苦哈哈地在廚房裡做四個人的飯。
莫婷一個人嘲笑陸梓楠當然笑得不過癮，干脆悄悄地拍了幾張照片，發到原聲劇社的□□群裡。
群裡瞬間就炸開了花。
【策劃】糯米糍：天啦擼！誰威力這麼強悍！竟然把頭牌給打了！s市人民發來賀電！
【cv】小隱：天啦擼！破相了！r市人民發來賀電！
【cv】沁鳶：頭牌！頭牌！t市人民發來賀電！
【導演】阿本：嚴重嗎？
【歌手】婷寶：沒事，死不了……
【策劃】糯米糍：話說只有我注意到頭牌嘴邊那只纖纖玉手了嗎？好美膩的手啊！婷寶，那是誰！
【歌手】婷寶：唔，你猜？
【策劃】糯米糍：k！我打電話去！
莫婷悠悠地收起手機，面帶微笑地離開客廳，向廚房走去。
兩秒鍾後，陸梓楠的手機鈴聲響起，他摸出來一看，發現是糯米糍，略有不解地接起電話。
“頭牌！你怎麼掛彩了！需要整容不？我有小廣告！還有你旁邊的妹紙是嫻寶寶不？我是個手控啊手控！……”
糯米糍的話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
陸梓楠將手機從耳邊挪開，側過臉去，望向廚房的方向，見莫婷倚靠在司天陽肩頭，恰好擋住了自己的目光，又將目光轉了回來。
“嗯，沒，不，是，哦……掛了。”
他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地從嘴裡蹦出來的，莫嫻不由得抬起頭看向他，問道：“怎麼了？”
陸梓楠笑了笑回答說：“沒事。”
莫嫻眨眨眼：“……”
另一邊，被掛斷電話的糯米糍，久久地看著自己的手機，回想起陸梓楠剛剛說的那些字，呆了一呆，恍然大悟！
他竟然是在回復自己的問題嗎？
還真是惜字如金！
可是她想到婷寶剛剛發在群裡的照片，又覺得可以理解，傷在嘴角嘛，張不開很正常啊！可是今天七夕誒！
什麼好！吃！的！都吃不到了！
哈哈哈哈哈！
而另一邊，陸梓楠的確吃飯吃得很慢，直到餐桌上只剩下他一個人還沒有吃完。
莫婷和司天陽去房間裡打游戲了，莫嫻趴在桌子上，仰頭看著陸梓楠細嚼慢咽。
下巴和嘴唇配合著他咀嚼的動作，規律地運動著。
“好看嗎？”陸梓楠問。
莫嫻笑了笑，回答說：“好看。”
“好玩嗎？”陸梓楠又問。
“好玩。”莫嫻笑瞇瞇地說：“我去給你熱杯牛奶吧？”
陸梓楠也笑著點點頭，將空碗拿進廚房裡，細細地洗干淨，收進一旁的餐具櫃裡。
回過頭，就見莫嫻就站在他身後，正微笑地看著鍋裡即將冒出熱氣的牛奶。
不一會兒，牛奶的香氣就充斥在廚房裡，莫嫻關了火，用勺子攪拌了一下，將牛奶倒進杯子裡，試了試溫度，又插`上了吸管，才遞給陸梓楠。
陸梓楠卻不著急喝，只是轉過身來，從莫嫻的身後伸出手來，將她抱進懷裡，讓她溫軟的身體填滿自己的空虛的懷抱，過了片刻，才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寶寶，你真好。”
陸梓楠的頭就埋在莫嫻的頸窩處，他一說話，她便能感覺到他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脖頸間的皮膚上，熱熱的，癢癢的，可是一動，陸梓楠就會將手臂又收緊一分。
莫嫻只得偏過頭去看他，“怎麼了？”
“沒事。”陸梓楠說，“就是想抱抱你。”
“喝點牛奶。”莫嫻把手裡的牛奶向他嘴邊遞了遞。
陸梓楠便就著莫嫻的手，咬住吸管，輕輕地吸，眼睛卻一瞬不瞬地盯著莫嫻看。
那目光，仿佛嘴裡喝的不是牛奶，而是叼著莫嫻一樣。
莫嫻被他看得有點臉紅，正要低頭，卻忽然見陸梓楠微微地蹙了蹙眉頭。
她以為是牛奶的味道不對，忙問：“不好喝嗎？”
陸梓楠搖搖頭，還是蹙著眉頭。
“那是……唔……？”
話沒說完，就被陸梓楠堵住了嘴，還有他嘴裡殘留著的奶香味，順著糾纏著的舌尖，一起喂進了她的嘴裡。
良久，一吻畢，莫嫻臉蛋紅紅的趴在陸梓楠的肩頭吸氣。
陸梓楠順手將杯子裡的牛奶喝完，低下頭，又問：“牛奶還要嗎？”
莫嫻：“……”
……
玩玩鬧鬧很快就入了夜，莫嫻不放心陸梓楠一個人回公寓，她在心裡給向一凡可靠性打了一個大大的叉，聽到他說起自己另一套公寓已經被醫患鬧事時砸過一次，就連帶著將向一凡借給陸梓楠的那套公寓的安保也不相信了。
再說陸梓楠一個人來了s市，唯一的朋友向一凡又不是個靠譜的，想到這裡，她自然是無論如何也不願意讓陸梓楠一個人在公寓裡度過今晚的。
所幸，莫家的客房多，莫爸爸和莫媽媽又出差不在家，她干脆收拾了一間客房給陸梓楠住。
要按陸梓楠的想法，客房都不用，直接跟著莫嫻住就好，可是莫婷是堅決不同意的。
而現在，陸梓楠倒是接受了去住客房，可是司天陽又不樂意了。
憑什麼你可以留下，我就要大晚上的一個人開車回家啊？
開玩笑！他怎麼能容忍自己的寶貝媳婦兒和一個男人同住一個屋簷下，就算這個男人時他未來妹夫也不行！
“我也要住！”司天陽強調說，“我一定要住！”
“你住什麼？”莫婷說：“你回家！”
“不行！”
“不行！！”
兩人吵吵鬧鬧的談不下來，莫嫻只對著陸梓楠不在意地攤了攤手，收拾完他的客房，就順路去了隔壁的客房，繼續鋪床。
反正她姐夫司天陽是一定要留下的，真不明白婷寶還糾結什麼。
最後的結果當然是司天陽和陸梓楠同時留下。
莫婷甩了司天陽一個冷冷地“哼”就自顧自地回了房間。
莫嫻給司天陽和陸梓楠准備好洗漱用具，也打著哈欠回了自己的房間。
兩個女孩子一走，房門外就只剩下了司天陽和陸梓楠兩個男人大眼瞪小眼地看著對方。
兩人對視片刻，忽然默契地一笑，彼此心照不宣地走進了自己的客房。
彼時，窗外月光正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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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陸梓楠轉身走回到房間裡，先是拿了換洗的衣服，便直接進了浴室。
打開門一低頭，卻又不由得一愣，繼而瞇著眼睛微笑起來。
剛才沒注意，也不知道莫嫻是什麼時候把洗漱用品全都准備好的，並且幾乎是參照著他的喜好來的。
陸梓楠一邊刷牙，一邊看著手裡那一款和自己家裡口味相同新牙膏，心裡的快樂，幾乎要溢出來。
她是把他的習慣，也變成了自己的習慣嗎？
好像是的。
陸梓楠很快洗完澡，又換了一身干淨的衣服，將原來身上穿著的那一套隨手扔進洗衣機裡，按下自動洗衣鍵，從一旁抓了一塊毛巾，一邊擦著頭發，一邊走向房間的落地窗。
落地窗還大開著，有風從外面吹進來，鼓動著牆邊的窗簾，一下一下地抖動著，窗外，連著一個獨立的小陽台。
陸梓楠走到陽台上，特意向左望了望。
左邊就是莫嫻的房間。
窗簾緊閉著，透著一層微弱的光，可以想象到房間裡並沒有關燈。
陸梓楠只站了一會兒，就走回了房間，剛要拉上窗簾，卻見天邊飛快地劃過一道閃電，緊接著，風也忽然急了幾分。
陸梓楠不由得一怔，繼而隨手關上落地窗，低下頭來，微微地勾起唇角輕歎了一聲。
心道：真是天助他也。
隨即，他關上房間的燈，打開門，走了出去。
陸梓楠先是走下樓去了一趟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清水，又給莫嫻熱了一杯牛奶。一轉身，便聽到樓上的某個房間的門傳來“卡噠”的一聲輕響。
他循聲望去，就見司天陽走到莫婷的房門外，擰了擰把手，左右一轉，然後放棄似的垂下手來。
走廊上的燈光有些暗，他的臉被隱在一大片陰影裡，陸梓楠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猜想，應該不是什麼笑臉。
又過了片刻，司天陽便閒庭信步般地順著樓梯，走了過來。
兩人一打照面，並未多說，默契地互相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錯身的瞬間，司天陽看到陸梓楠手裡的熱牛奶，不由得挑了挑眉梢，勾唇笑道：“這主意不錯。”
陸梓楠也順著他的目光，看了看手裡的牛奶，很想告訴自己的這位未來姐夫。
縱然你手上有牛奶，可是如果你媳婦兒給你上了門禁，你也是送不進去的。
可他最後一想，覺得這個話還是不說為妙，便只微笑道：“嗯……我先走一步。”
司天陽：“……”
陸梓楠走上二樓，來到莫嫻的房門外時，依稀還能感受到司天陽那幸災樂禍的目光。
他不由得回過身去，又看了看樓下的司天陽。
對方正坐在沙發上喝果汁，對上他的目光也毫不尷尬，反而揚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陸梓楠哼笑一聲，順手擰動莫嫻的手把，一轉，打開了門。
門裡的光透過縫隙照出來，在昏暗的走廊上瞬間就打出了一道清晰的亮光，好巧不巧地照在司天陽的臉上，連帶著他臉上羨慕又郁悶的表情都被陸梓楠看得一清二楚。
司天陽：“……”
陸梓楠也不再嘲笑他，隨即輕手輕腳地走進房間，順手將房門反鎖。
心裡忽然想到，或許他應該讓莫嫻改掉這個晚上不鎖門的習慣？
嗯……或許由他來執行鎖門更好！
莫嫻的房間，以粉色和嫩黃色的色調為主，讓人看了只覺得柔軟又溫馨。房間裡的擺設不多，只有一張大床和兩個矮一點的小床櫃，而床上也只有一個超大的維尼熊的布偶，被莫嫻擁在懷裡，地上倒是鋪著整張手工地毯，一直蔓延至床邊，走在上面，幾乎沒有任何聲響。
陸梓楠一步一步地走到莫嫻的床邊，抬手將壁燈調得暗一點，低頭，凝視著莫嫻片刻，隨即不由得低笑道：“睡著了嗎？那牛奶就不要喝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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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睡著了嗎？那牛奶就不要喝了吧？”
話音剛落，床上的莫嫻忽然間睜開了眼睛，“嗖”的一下，擁著懷裡的維尼熊，坐了起來。
“要喝。”她斬釘截鐵道。
陸梓楠笑了笑，將手裡的牛奶遞給她，順手揉了揉她的長發，本就跳著幾縷頭發的小腦袋瞬間變得更亂了，莫嫻也不在意，只一心喝著牛奶。
咕咚咕咚，一口接著一口。
“慢一點。”陸梓楠忽然說。
莫嫻就放慢了速度。
咕咚……咕咚……
喝完了牛奶，莫嫻心滿意足地抿了抿嘴角，又將手裡的空杯子遞還給陸梓楠。
陸梓楠也不著急走，就倚坐在床頭和她聊天。
“一直沒睡？”
“睡了，又醒了。”
“什麼時候醒的？”
“閃電的時候。”莫嫻摸了摸維尼熊的耳朵，喃喃道：“我聽到打雷了，就醒了。”
陸梓楠心裡一疼，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
手下觸感雖然絲滑，卻帶著一絲讓人心疼的微涼，再看到房間裡這少的可憐的家具擺設，陸梓楠不由得在心裡歎了一口氣。
他可以想象到他的寶寶有多麼害怕黑夜。
以至於只有讓房間空空蕩蕩，才會讓她覺得安全。
至於原因，他不想問，也不必問。
何必讓她再次回憶起那些不美好的事情呢？
“我給你講個故事。”陸梓楠笑著說。
隨手將手裡的空杯子放在床頭櫃上，側了側身，往下一滑，便歪在床上，伸出手，將莫嫻連人帶被帶大抱熊一起圈進懷裡。
那溫暖的懷抱，和他身上熟悉又讓人安心的氣息，都讓莫嫻漸漸地放松下來，漸漸地，將松開緊抱著維尼熊的手，轉而抱住陸梓楠的手臂，又抬起他的手，蓋在自己的臉上。
悶悶地說：“你講吧。”
陸梓楠微微一笑，側身，將壁燈的光度又挑暗了幾分，才不慌不忙地開始講自己肚子裡瞎編的故事。
其實也不算是故事，只是前段時間為了配《忘九》的廣播劇，他特意多看了幾遍劇本，對故事的主要情節，記得還算清晰，如今正好拿來用。
“話說大地初開之時，天地混沌，百業待興……天下暫分六界，對持而立，彼此平衡……天界有一上神，名喚：重霄。……”
陸梓楠的聲音本就是特別好聽的，此時又可以壓低許多，清醇而微涼的聲音，便顯得溫潤而低沉了許多，講著故事的語氣雖然是清清淡淡的，可那溫柔又磁性的聲音，卻好似大提琴的低鳴一般，尾音裊裊，余音繞梁。
莫嫻聽著那道她最愛的聲音，輕輕淺淺地徘徊在自己的耳邊，手裡握著他的手掌，讓他的掌心貼在自己的臉頰旁，溫溫熱熱的感覺也順著他的掌心絲絲縷縷地傳進她的心裡，頭不由得歪了歪，將身體全都埋進他的懷抱裡，讓周身都籠罩在那熟悉又安心的氣息中。
她漸漸地放松了身體，放松了思緒，跌入黑暗的漩渦之前，只覺得那片刻的朦朧，與鼻間縈繞的安心的氣息，共同繪制了一幅似夢如幻的片段。
而她曾幾何時，也遇見過這方安心的溫暖與溫柔。
陸梓楠……我是不是在夢裡見過你？
陸梓楠低下頭，見懷裡的莫嫻已經睡得熟了，也跟著輕輕地松了一口氣。
借著昏暗的壁燈，小心地凝視著她，那張殷桃一般的小嘴正微微地勾著，好似在做著一場美夢，也不知夢裡有沒有他。
這個想法有點幼稚，陸梓楠無聲地笑了笑，小心翼翼地摸出枕頭下的壁燈開關。
“吧嗒”一聲，房間裡，最後一盞壁燈也被關掉，一室黑暗裡，莫嫻抓著陸梓楠的手，仿佛無意識地緊了一緊，陸梓楠感覺到了，一面將手放在她的後背上輕輕地拍著，一下一下地，力度既輕又淺，卻是最能安撫人的方法，一面緩緩地湊近莫嫻，直到彼此間呼吸可聞，才小心翼翼地輕輕地，吻在她的額頭上，低低地猶如呢喃一般地說：“不怕，我在這裡。”
如果此處有少許光亮，大約就能看到陸梓楠對莫嫻是怎樣一副猶如懷抱珍寶的模樣了。
可惜一切都籠罩在黑暗裡，看不真切。
……
第二天，天光大亮，莫嫻悠悠地轉醒。
她閉著眼睛，回了回神，聞到身旁人身上熟悉的味道，微微彎了彎唇角，湊過皺了皺鼻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還沒來得及吐氣，便被那人堵了滿嘴，唇舌推展之間，不知所蹤。
早安吻並沒有持續很久，拖陸梓楠後腿的正是他自己。
兩個人原本正吻得如火如荼，難分你我，陸梓楠卻忽然“嘶”了一聲，莫嫻一驚，理智回籠，想起他嘴角上的傷，一邊懊惱，一邊飛快地推開了陸梓楠，轉眼間就跳下床，逃進了浴室裡。
“彭”的一聲，浴室的門被重重地甩上，緊緊地關閉了，阻隔了陸梓楠噴火的眼神，以及他……所有不良的沖動。
莫嫻在浴室裡，一邊出神，一邊心不在焉地洗漱，收拾完自己，又多站了一會兒，等做好了准備，才不慌不忙地打開浴室的門，小心翼翼地走出來。
房間裡已經收拾整齊了，窗簾和落地窗都大開著，落地窗外的陽光溫暖又耀眼，落在床單上，那些淡淡的嫩黃色的小花，也好似感應到了陽光的照耀，總覺得比平時還要亮麗好看。
莫嫻緩緩地深吸一口氣，清新的空氣吸進胸腔裡徘徊一周，再輕輕地吐出去，讓人覺得放松又愜意。
想起陸梓楠，她忽然好想馬上見到他，然後微笑著對他道一聲：“早上好！”
想到這裡，莫嫻不由得轉過身，重新對著浴室裡的鏡子照了照自己。
嗯，臉洗干淨了，頭發梳順了，衣服……居家服也蠻好噠！
就這樣出門吧！
莫嫻打開門，才忽然走廊上竟然靜悄悄的，愛早起的婷寶竟然睡了懶覺？
她沒多想，聽到廚房裡有點動靜，便直接順著扶梯走下來，直奔廚房而去。
推開廚房的推拉門，莫嫻果然看到陸梓楠帶著一條圍裙在做早飯。
他手上忙著煎蛋，是那種金黃色的單面煎蛋，嫩嫩的，很香，卻並不油膩。一旁咕嘟咕嘟的煮飯鍋裡，還熬著一鍋蔬菜粥，米粒已經一顆顆炸開，炸成一個個軟糯米花，香飄滿室。
“還想吃什麼？”陸梓楠頭也不抬地說，“家裡東西還挺多的。”
說完，陸梓楠一轉身，不知從何處夾了一個蝦仁，吹了吹，喂給莫嫻：“張嘴。”
見莫嫻就著他的手，將蝦仁吃進嘴裡，才笑著問道：“好吃嗎？”
“好吃！”莫嫻幾乎眼淚汪汪地說：“q彈爽滑！太好吃了！”
陸梓楠被她激動的小模樣逗得一樂，笑道：“噓，別說得好像幾輩子沒吃過蝦仁似的。”
話雖然這麼說，可他還是隨手拿了一個小碗，先盛了小半碗熱氣騰騰的蝦仁，又取了盤子，配了點醬料，一並遞給莫嫻，裝模作樣地眨了眨眼睛，小聲道：“乖，偷偷拿到一邊吃，別給別人看到哈！”
莫嫻配合他，認真地點點頭，從善如流地接過盤子，卻哪裡都沒有去，徑自走進廚房裡，找了一處空著的干淨台面，輕輕一跳，坐了上去。
陸梓楠：“……”
這個高度，有點引人邪惡。
陸梓楠見莫嫻吃的高興，也不再管她，斂了心神繼續做早飯。
莫嫻就抱著小碗，小盤子，一顆一顆吃蝦仁，還沒吃完，又看到陸梓楠調好的小菜，順手也給自己盛了一勺，見一旁的大盤子裡還有烤好的吐司和煎蛋，干脆又順手給自己配了一個夾煎蛋和蝦仁的豪華三明治出來。
一口咬下去，滿足地歎出聲來。
“唔……真好吃！”莫嫻嗚嗚道：“偷偷告訴你，其實婷寶做飯不好吃，還總是不許我不吃，或者揭發她做飯不好吃。”
“小時候我就盼著司家媽媽給我們送好吃的，後來我就盼著天陽哥每天給我們帶飯，哈哈哈……”莫嫻一邊回憶一邊笑著說：“你不知道，婷寶小時候有多別扭，明明嫌棄自己的手藝嫌棄的要死，還不肯承認，可是每次天陽哥把自己的午餐帶到學校去，她總是吃的最多的那一個！然後天陽哥再把她的午餐吃掉。”
“那你吃什麼？”陸梓楠隨口問道。
“司家媽媽會特意給我做一份午餐啊。”莫嫻笑瞇瞇道：“天陽哥每次都帶兩個飯盒上學，大的那個是他的，小的那個是我的。本來還有一個小的是婷寶的，可是她非和司家媽媽說她喜歡自己做飯吃。然後最終的結果就是婷寶和天陽哥一起吃大飯盒，天陽哥如果吃不飽再把婷寶自己的那盒飯吃掉就好，我自己吃我的。”
“你們從小一起長大的？”陸梓楠有些吃味地問。
“是啊，司家就住在後面啊。”莫嫻對陸梓楠身上散發出的醋味無知無覺，還開心地說：“司家媽媽的手藝最好了，小時候我和婷寶經常去蹭飯！我們一去，就加餐！所以天樂可喜歡我和婷寶過去吃飯了！”
“哦。”陸梓楠淡淡道。
“誒？”莫嫻一怔。
“從小就把你當兒媳婦寵的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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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從小就把你當兒媳婦寵的吧？”
“……”
陸梓楠的聲音，罕見的有些發悶。
莫嫻看著陸梓楠挺直的背影，眨了眨眼，不慌不忙地把手裡最後一口三明治吃進嘴裡，然後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陸梓楠的肩膀。
“怎麼？”他頭也不回地問。
莫嫻不說話，又戳了戳。
陸梓楠就“嗯”了一聲，問她：“喝牛奶嗎？”
說完也不等她回答，直接轉身給她倒了半杯熱牛奶，再隨手推給她，還是不看莫嫻。
莫嫻也不客氣，接過牛奶，咕咚咕咚地喝了兩口。
放下杯子，繼續鍥而不捨地戳戳戳！
陸梓楠收拾了一下情緒，終於無奈地轉過身來，微微一笑，道：“怎麼忽然任性了？”
到底是誰在任性啊！喂！
莫嫻在心裡忍不住地想要咆哮，面上卻只是抿了抿嘴角，有點委屈似的，對陸梓楠伸出雙手，撒嬌道：“抱抱。”
陸梓楠微笑著搖了搖頭，走到她面前，傾身過去，將她抱進懷裡，長長地歎出一口氣來，正要說話，卻見莫嫻在他懷裡動了動，下一秒就將一個濕漉漉，香噴噴的吻，印在了他的側臉上。
真的挺香的。
有牛奶的奶香，還有煎蛋的蛋香，以及蝦仁和吐司各自的鮮甜香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個極具特色的，富含食物香氣的輕吻。
陸梓楠還怔怔地陷在莫嫻難得主動的送吻裡，回憶著剛剛感受到的各種香味。
而莫嫻卻笑瞇瞇地歪了歪頭，湊近他的耳旁，輕輕地說了一句話。
“我只喜歡你。”
只此一句，已勝過千言萬語。
“我知道。”陸梓楠溫聲說：“我不是……”
我不是吃醋，只是有點心疼。
我的寶寶，在最應該被人捧在手心裡的年紀，身邊卻只有點不亮生活技能的婷寶陪著。
百家飯，我吃過，所以才更覺得心疼。
“怎麼？”
莫嫻有點納悶，總覺得陸梓楠在聽完自己的這句表白之後，好像……更不高興了？
為什麼？
她明明是在表白啊！喂！
沒有回應就算了，為嘛還不高興了！
伐開心！
“陸梓楠，我是……”我是在表白啊！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回應的！
可是莫嫻的話還猶猶豫豫地沒有說出口，陸梓楠卻忽然張了張嘴，埋頭在她柔軟白皙的頸窩間，低低地呢喃了一句。
“我們結婚吧。”他說：“你名正言順地歸我管理，我名正言順地屬於你。”
莫嫻忽然有點想哭。
吸了吸鼻子，喃喃道：“結婚，在法律上又稱之為婚姻的成立，是指男女雙方依照法律規定的條件和程序，確立夫妻關系的民事法律行為。”
莫嫻的聲音有點小，軟軟的，還帶著一點鼻音，陸梓楠聽來聽去，總算是明白了一個大概，不由得曬笑出來，抱著莫嫻手轉而揉了揉她的小腦袋。
“害羞啊？”他笑著說：“那先吃飯吧？”
這件事情就這麼被揭過去了？
莫嫻看著陸梓楠轉身走出廚房的背影，坐在案台上，還久久的回不過神來。
說好的……求婚就這樣了？好坑……
陸梓楠把早餐擺上餐桌，一回頭才看到莫嫻還愣愣地看著自己，表情比之前更加委委屈屈的，心裡一軟，嘴上就笑了，“快過來吃飯，吃完飯帶你去玩。”
“去哪裡？”莫嫻遠遠地問。
“糯米糍他們來了。”陸梓楠無奈地走過去。
“這麼快？”莫嫻驚了，見陸梓楠走過來，就自動自發地伸開雙臂。
陸梓楠將她抱在懷裡，莫嫻便雙手雙腳都纏在他的身上，樹袋熊一般，抱得緊緊地，生怕自己摔下去似的。
陸梓楠用手穩穩地托住她，一步一步地向外走，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道：“糯米糍他們知道我臉上有傷，一個一個爭先恐後地要來圍觀，昨晚掛斷電話，他們幾個就飛快地敲定了今天的面基時間的和地點。”
說到這裡，不由得低頭，和莫嫻蹭了蹭額頭，有點苦惱道：“真是一刻也不得閒啊。”
“你想閒著做什麼？”
一旁一道由遠及近的聲音傳來，莫嫻和陸梓楠同時抬起頭，循聲望去，囧了。
司天陽背著莫婷，正緩緩地向他們走來，臉上都掛著同樣的……微笑。
有點戲虐，有點不懷好意。
“我要是把你們倆現在這幅樣子拍個照片，發給糯米糍他們？嘖嘖嘖……”莫婷說，“該有多轟動啊！”
陸梓楠低頭看了看懷裡的莫嫻，騰出手從口袋裡摸出手機，遞給她。
莫嫻會意，將手機對准莫婷。
莫婷：“……”
得，誰也不用五十步笑百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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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四個人玩玩鬧鬧地吃了早餐，陸梓楠和莫嫻上樓簡單地收拾了一下，等莫嫻換好了衣服，就准備先一步出門。
彼時，司天陽正任勞任怨地在廚房裡收拾餐具，莫婷被他塞了一個蘋果，倚靠在門邊，歪著頭，幫他……提意見。
“牛奶、面包放冰箱，其他的……嗯，洗干淨！”莫婷吃著蘋果說。
“……”司天陽直起身，舉著抹布看著莫婷，莫名其妙地問道：“我不是一直在這樣做嗎？”
“我看到了啊。”
“那你……”司天陽更莫名其妙。
“我不說話就沒事做了呀。”莫婷理直氣壯道，“再說我也是想略盡綿薄之力嘛！你不要和我客氣！”
司天陽哼笑兩聲，心道一聲，他到底在和她廢什麼話！
一面想著，一面走過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莫婷懶腰抱起，直接放在了中間空出的案台上，順勢俯下`身，飛快地偷香一枚。
莫婷眨眨眼，順著司天陽的吻，將沖到嘴邊的小尖叫吞了回去。
司天陽也同樣眨眨眼，見莫婷沒推開他，正要深入，卻聽到背後不遠處傳來“噗嗤”一聲的輕笑。
下一秒，他不但被莫婷一巴掌推開，還順帶著賞了一塊抹布擦臉。
司天陽伸手接住從臉上掉落的抹布，轉過身，看著嘻嘻笑個沒完的莫嫻，高高地挑了挑眉梢，目光卻直直地看著她身後的陸梓楠。
陸梓楠很快就接收到了未來姐夫的眼神，也略挑了挑眉梢：怎麼？
司天陽瞇了瞇眼睛：帶她走！
陸梓楠點點頭：會的。
司天陽“哼”了一聲：現在！立刻！馬上！
陸梓楠瞇眼笑了：……那麼急？
司天陽：……你也想試試？
陸梓楠笑著搖搖頭，表示自己對此敬謝不敏，然後趁著司天陽眼睛噴火之前，摸了摸莫嫻的頭發，微笑著轉過她的小腦袋，擁進自己懷裡，帶著向門外逃跑。
“你們倆干嘛去？”莫婷在二人身後喊道。
莫嫻“哦”了一聲，邊跟著陸梓楠走，邊笑著回過頭，“陪他回家換衣服。”頓了一頓，她又說：“你們繼續！繼續……”
話音剛落，隨著門板“彭”的一聲，隔斷了莫嫻和陸梓楠的嬉笑聲。
司天陽抬起頭，略帶委屈地看著莫婷，說：“寶兒，求繼續……”
“繼續個毛線！”
話雖然是這麼說，可是莫婷看著司天陽那故作委屈的傲嬌模樣，還是一個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瞬間破功。
司天陽一看有戲，忙笑瞇瞇地湊過去，歡歡喜喜地准備繼續剛剛的功課。
可惜……
莫婷的手機鈴響了。
司天陽看著已經近在咫尺的紅唇，很不想停下自己前進的腳步，可是就算莫婷不說，他也認識那個特殊的鈴聲代表的人是誰打來的電話。
唉……
司天陽默默地在心裡歎了一口氣，正要直起身，卻猝不及防被莫婷伸手勾住了耳朵，一壓一湊間，一個蜻蜓點水的吻，就清清淺淺地落在了他的唇上。
“干活去吧！”莫婷放開司天陽的耳朵，順勢推了他一把，才低著頭從口袋裡摸出手機。
“報告長官！”司天陽拿著抹布，一本正經地站在莫婷的身前，笑著說，“我申請接完電話後繼續！……或者時間允許……我們還可以繼續深入探討一下別的事情！”
“……再議！”莫婷說完就不肯再多說一句，頭依然低低地埋著，露出一截雪□□嫩的脖頸，以及兩只紅透了的耳朵。
司天陽見她這幅模樣，也不好再逗，畢竟自家這只實在是愛炸毛，就隨手摸了摸她熱乎乎的耳朵，抄起一旁抹布，干活去了。
莫婷就維持著低著頭的姿勢，接起了手裡響個不停地手機：“媽媽。”
莫媽媽和莫爸爸一起出差大洋彼岸，空閒了也會經常給兩個女兒打打電話，聊幾句天。莫婷以為今天也是例行關心，卻不想莫媽媽開門見山就問起了莫嫻的男朋友。
“你見過他嗎？小伙子人怎麼樣？脾氣好不好？聽你爺爺說嫻寶好像特別喜歡他，你……”
“停！”莫婷忍無可忍地制止她媽再繼續問下去。
她可以理解每一個母親對未來女婿憧憬，好奇，擔憂……以及很多數不清的感情。
但是理解歸理解，她不能忍受媽媽在她耳邊一口氣不間斷地問這麼多……讓她覺得重復又沒營養的問題。
可是莫婷想了想，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說：“見過，挺好，一般，是的……”末了莫婷忽然想起一件事：“你們回來了一起吃飯不就好了？前幾天爺爺也說等你們回來一起吃個飯，見一見呢。”
“額……”說起這個，莫媽媽明顯冷靜許多，且有點氣短，“可能要比預計的時間延遲幾天。”
莫婷揪了揪裙擺上的腰帶花邊，隨口問道：“so？”
“下個月才能回去。”莫媽媽長出一口氣來，“可是嫻寶不是下個月就要回b市了嗎？”
“是啊。”莫婷漫不經心地說：“沒關系啊，她都習慣了。”
“不是這個，那見面……”
“是什麼啊？”莫婷忽然有點心煩，“她喜歡，她願意，你們倆見了也沒有反對票可以投。”
莫媽媽：“額……”熊孩子又炸毛了！好煩！
“還問什麼？家世人品？ok我來告訴……司天陽你個混蛋王八蛋！又搶我手機！……壞蛋！壞……我的鞋呢……”
司天陽回頭對莫婷溫聲說了一句“坐著別動”。
然後一邊走向陽台上，一邊講手機放在耳邊，“莫媽媽，是我，天陽。”
莫媽媽聽著話筒裡莫婷炸毛的聲音漸漸遠去，就猜想著司天陽在家裡，聽到他的聲音明顯松了一口氣。
婷寶這個娃真是哪裡都好！就是脾氣太急，太容易炸毛！
“天陽你在就好。”
“嗯，沒事，她一會兒就好了。”司天陽說：“嫻寶的男朋友我見過了，家世人品都不錯，您和叔叔放心吧。”
“爺爺也是這麼說的，就是我沒有親眼見到總歸是有點不放心的。”話落，莫媽媽歎了一口氣，“這邊又出現一點新問題，歪果仁一個個的好麻煩！”
其實司天陽心裡也是想吐槽的。
婷寶雖然脾氣急，好炸毛，但是有句話說的沒有錯。
陸梓楠是嫻寶真心喜歡的男孩子，嫻寶什麼脾氣性子，大家都知道。但凡是她認定了的，那是從來不會改變心意的。
作為家長，你們若是回來了想大家一起見見面吃個飯，也是完全可以的。但現在的問題根本不是陸梓楠和莫嫻不配合，而是你們兩位自己回不來，那真是連個投反對票的機會都沒有，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好計較的？
可是聽著電話裡，大洋彼岸的莫媽媽也是處於要炸毛的邊緣，分分鍾揚言要拋夫棄工地飛回國內。
司天陽只得吞下肚子裡的腹誹，連忙安撫她：“沒事沒事！您要相信嫻寶的眼光對吧，回頭我偷偷給您發照片！一定讓您看個夠，放心吧！”
好不容易安撫好了莫媽媽，司天陽捧著手機，趕緊回廚房看莫婷。
莫婷還是維持著原來的姿勢，低著頭，一聲不吭地坐在案台上。
司天陽就默默地把手機放回她的口袋裡，然後伸出雙臂，溫聲笑道：“抱抱？”
莫婷就點點頭。
司天陽笑了笑，走上前去，將莫婷抱在胸前，一手穩穩地托住她的小屁股，一手輕輕地拍她的後背，嘴裡念叨叨地說：“沒事了沒事了，寶兒乖哈……”
莫婷就順勢窩進司天陽的懷裡，將臉埋在他的頸窩處，輕輕地點點頭。
過了片刻，似乎是氣順了，才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來，一抬頭，對上司天陽關切的眼睛，眸中的神采一點點重燃，片刻後，她蹙了蹙眉頭，小嘴一撅，哼道：“有這樣！他們又這樣！說好的事情一次都不算數！”
司天陽一曬，照舊摸摸莫婷的臉，哄道：“啊啊啊，就是太壞了！”
“說什麼呢！那是我爸媽！”
“so？”這種事情幾乎每次都要上演一遍，司天陽早已經將對話融會貫通。
“只能我吐槽！你不准吐！”
“嗯嗯嗯！”
“……”莫婷默了默，似是覺得這樣對司天陽怪不講理，又埋頭到他的頸窩，“我想吃司媽媽的粉蒸小排骨了。”
司天陽一邊將垃圾袋提在手裡，一邊抱著莫婷向外走，“中午就去？”
莫婷搖搖頭，“中午去見糯米糍。”說完，她斜睨了一眼司天陽，好笑道：“不是答應了你丈母娘要給她出賣你妹夫的真顏嗎？你也要去！”
“去去去！”
“嗯！”
司天陽把垃圾袋子放在門口，順勢抬起頭，看著莫婷忽然又明媚起來的笑靨，心裡也如同窗外那晴好的陽光一般，柔柔的，暖暖的，還軟軟的。
他家婷寶雖然愛炸毛，但也最是好哄啊！
多可愛！
隨即湊過去，親了親莫婷的嘴角，微笑著說：“換身漂亮裙子！哥帶你出去玩！”
……
眾人見面的地點約在s市的中心廣場上。
因為此處不但視線廣闊，交通便利，最重要的方便停車且附近美食豐富！
中心廣場上還有一處音樂噴泉，此時正是上午十點鍾，音樂噴泉外早早地就圍了許多人，大人小孩兒都歡快地玩鬧著。
而這許多人裡，最扎眼的莫過於一對俊男靚女。
笑容甜美的女孩子滿臉壞笑地撲進一旁含笑看著她的男孩子懷裡，順帶著女孩身上的水，也沾染了男孩一身，男孩周身的氣質雖然有些微微的清冷，矜貴裡透著幾分疏離，但面對懷裡的女孩時，卻會變得好像初春的陽光一般，淡然，卻不失溫暖。
尤其是他低著頭，凝視著懷裡的女孩時，那深邃的目光更是好似揉進了陽光般，溫柔又耀眼。
陸梓楠身上的襯衣被莫嫻的惡作劇瞬間濕了個七七八八，他也不在意，只含笑著擁住莫嫻撲過來的身體，反觀她身上的衣服，也是全都濕漉漉的，好在今天穿的藍色長裙，倒是不至於走光。
“這麼高興？”陸梓楠低著頭，看著莫嫻臉上如花般綻放的笑靨，不由得跟著她一起微笑道：“還玩嗎？”
莫嫻點點頭，眼睛晶晶亮亮的，漂亮的杏眸裡滿滿地都是他的倒影，歡快的模樣像只自由自在的小鹿。
“那玩吧。”
“你陪我啊！”莫嫻笑著說，“反正都濕了！”
她說的那樣自然又理直氣壯，連一個猶豫的機會都不留給陸梓楠，就拉著他跳進了噴泉的雨幕裡。
兩人的嬉鬧聲，逐漸被周圍更多的孩子們的歡笑聲所替代，可是遠遠看去，卻越來越像是一幅畫。
美好的令人心醉。
這世間總有一個人，ta會讓你快樂，許你無憂，也會心甘情願，陪你一起歡笑，陪你一起玩鬧，陪你一起做那些你從未做或者還來不及做的事情。
歲月悠悠，彼此終老。
“拍完了嗎？”
噴泉外的不遠處，莫婷站在一顆大樹下的，一勺一勺地挖著手裡酸甜可口的花式冰激凌吃，自己吃一口，再喂一口給司天陽。
司天陽則在專心致志地擺弄著手裡的照相機，不停地選角度，找焦距，給噴泉裡的莫嫻和陸梓楠拍照片。
兩盒冰激凌下肚，照片終於拍好了。
莫婷接過來隨手翻看了一眼，然後抽出兩張紙巾，順手賞給司天陽，以示嘉獎。
司天陽卻不接，站在一旁以手當扇地扇兩下風，然後理所當然地將臉湊過來，示意莫婷給自己擦臉上殘留著的汗珠。
“……”莫婷不由得嘴角一抽，但是想起他剛剛拍照確實辛苦，且兩盒冰激凌大部分進了自己的肚子，遂拿起紙巾展開，“啪”的一下，輕輕地拍在司天陽的臉上，嘴裡還不停地念叨著：“怎麼樣，丈母娘的馬屁不好拍吧？嘖嘖嘖，小鮮肉曬紅了臉就是怪大叔！哈哈哈……！”
司天陽：“……”
莫婷卻看也不看司天陽郁悶的表情，繼續手裡的活，左貼貼，右拍拍。
“好了！”莫婷微笑著，看著自己面前這種“大白臉”說，“完美！”
話音未落，一道熟悉的清揚女聲忽然自不遠處響起。
“呦！二位忙著虐狗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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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十分鍾後，眾人坐在甜品店裡，吹著涼爽的空調風，愜意地吃著冰激凌和冷飲，商量著稍後一行人要去哪裡玩。
中心廣場毗鄰大型游樂場，第一站自然而然就定了游樂場。
司天陽撫了撫眉心，真心的很想吐槽。
說起來，身邊的這幾位也是二次元裡的大神小神了，好不容易來到s市進行一次大聚會，竟然集體對游樂場感興趣？
這是什麼清奇的畫風！
可他一扭頭，看到身側莫婷亮閃閃的眼睛，忽然又覺得……嗯，游樂場其實也不錯。
然後……
“不吃了。”司天陽伸手攔下莫婷挖冰激凌的手，順手拿走她手裡抱著的冰激凌碗，溫聲道：“今天冰激凌吃的太多了，當心晚上要鬧肚子。”
莫婷：“不會的。”
說著就要搶回自己的冰激凌。
開玩笑！大家都在吃，她一個人看著多虐啊！
司天陽微笑著“嗯”了一聲，手裡的冰激凌瞬間就換了一只手，“不會肚子疼也不能再吃了。聽話，嗯？”
莫婷：“……”
耳邊聽著司天陽輕輕地帶出一個單音節的“嗯”字，莫婷心裡卻瞬間有點驚到了。
這廝什麼時候學會玩聲音的！還玩的這麼……對口味（銷`魂）。
這邊兩個人之間的恩愛秀個不停，糯米糍環顧一圈，這才發現，在座的幾個人裡既沒有南山，也沒有面生的嫻寶。
“婷寶。”她不由得納悶地問道：“嫻寶和南山呢？”
彼時，司天陽正抱著莫婷的冰激凌，一面慢吞吞地挖著冰激凌吃，一面無比坦然又享受地承受著莫婷向他發`射的噴火的眼神。
莫婷等著司天陽那麼招打的表情，聽到糯米糍的話，頭也不回地說：“他們倆剛剛玩水，衣服都濕了，去換衣服了。”
下一秒。
糯米糍，小隱，沁鳶，默默……等n多人異口同聲喊道：“在哪裡！”
莫婷：“怎麼？”
糯米糍，小隱，沁鳶，默默……等n多人再次異口同聲尖叫：“求圍觀！”
莫婷和司天陽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裡看到了幾分無奈。
這還是一幫二次元的高冷大神嗎？
簡直……無法言表。
莫婷無聲地翻了個白眼，揉了揉被幾個女神經的尖叫刺激的有點不太適應的耳朵，正要告訴大家那兩個人只是去了服裝店，卻一抬頭，恰好看到了門外的莫嫻和陸梓楠，干脆隨手指了指門外，不再言語。
糯米糍和小隱幾個人順著莫婷手指的方向，轉了轉頭，眼睛一亮，一瞬不瞬地盯住了門外。
甜品店裡，生意不錯，但一直很安靜，店裡放在舒緩的輕音樂，甜甜的奶香飄散在空氣裡，既讓人放松，又讓人覺得甜蜜。
可是隨著幾個女孩子一驚一乍的聲音，整間甜品店裡的氣氛都為之一熱，正在就餐的眾人也不約而同地停下手裡的事情，帶著幾分好奇，順著幾個女孩子的目光，順勢望了過去。
門外是一對看起來非常登對的年輕男女。
兩人頭上帶著兩頂一模一樣的棒球帽，帽簷壓下，擋住了炙熱的陽光的同時，也隔絕了許多探尋的目光。
眾人看不到那二人的臉，不由得目光下移，看向兩人的身上。
最簡單的白t恤搭配著淺咖色的休閒褲，就連腳上的運動鞋都是同色同款。
儼然就是一身情侶裝啊！
突然，男孩子率先抬起頭來，冷冽的目光似是感受到了什麼一般，毫無預兆地掃向了店裡。
眾人探尋好奇的目光來不及收回，恰巧被抓了個正著，可是左右看看，發現店裡的大家都被抓了包，瞬間又坦然下來。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看個美女和帥哥而已，不緊張，不緊張。
陸梓楠不由得蹙了蹙眉頭，這種被人當成動物園裡大熊貓的感覺，讓他很是不喜歡。
他低下頭，捏了捏莫嫻的手，“確定他們在裡面？”
如果不確定，他拒絕踏進這家店一步。
“確定啊。”莫嫻頭也不抬地說，手上仍忙著翻翻找找，“陸梓楠，我的手機怎麼找不到了？”
“原來你在找這個。”陸梓楠無奈地笑了笑，隨手從自己口袋裡摸出她的手機，遞了過去，解釋道：“你剛才忘在車裡了。”
莫嫻：“……”為什麼一直不告訴她？
接收到莫嫻控訴的眼神，陸梓楠勾了勾唇角，特別善意滿滿地說：“哦，忘了。”
莫嫻：“……”
絕交吧！男神！
“好了。”陸梓楠順手揉了揉莫嫻的長發，又替她壓了壓棒球帽的邊沿，隨即牽著她的手，走進店裡。
那不緊不慢的步伐，看似閒適隨意，其實每次都恰到好處地把莫嫻藏在了身後，加之頭上刻意壓低了的帽簷，更是讓人看不到整張臉。只有那不經意間露出來的一點柔美的下巴線條，美好的讓人越發向往一睹真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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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糯米糍覺得自己等得都快望眼欲穿了，才終於見到了莫嫻的真面目，只見她慢慢悠悠地自陸梓楠的身後走出，先是輕輕地吐出一口氣，才不慌不忙地抬起頭來。
眾人的視線不由自主地順著那柔美的下巴曲線緩緩上移，水潤嬌嫩的嘴唇微微張開，仿若呢喃一般地歎了一聲：“好熱啊。”
嬌憨的語氣，甜軟的聲音，不由得讓人心生喜歡。
緊接著小嘴一皺，白皙粉嫩的鼻頭輕輕一動，她伸手扶了扶頭上的帽簷，露出一雙靈動澄澈的杏眸，看著眼前的眾人緊盯著自己的模樣，不由得怔了一怔。
“嗨！”莫嫻小聲地笑道：“我是嫻寶。”
糯米糍第一個反應過來，“嗷”的一聲就撲了過來，她一出聲，身旁的小隱和沁鳶也不約而同地撲了過來。
太可愛了！太喜歡了！有沒有！
白色t恤搭配著寬松款式的淺咖色休閒褲，讓莫嫻看起來，少了幾分嬌小，多了幾分瀟灑。她微笑著佇立在眾人面前，頭上戴著一頂棒球帽，烏黑順滑的長發束在腦後，白白淨淨的臉上，杏眸帶笑，唇紅齒白，臉上飛著兩朵粉紅色的紅雲，那俏生生的小模樣，實在是讓人想要分分鍾撲倒！
可惜，手最快的是陸梓楠。
眼見著糯米糍就要撲過來，陸梓楠不動聲色地挪了挪腳步，順帶著手臂一伸，輕而易舉地將莫嫻“撈”一般地帶到了自己的身後。
糯米糍眼見著收不住往前撲的趨勢，加之她身旁還有小隱和沁鳶壓力，只得滿眼哀怨地望了望無動於衷的陸梓楠，然後認命地閉上眼撲了過去。
意料之中的摔倒沒有到來，反而落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糯米糍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眨了眨，確定自己在距離桌子上那堆五顏六色的冰激凌只有十公分距離的時候，被一雙有力的手臂，攔了下來，不由得慶幸萬分，抬起頭來，一看，有點呆。
“阿本。”糯米糍皺皺眉：“你不是在公司裡忙得走不開嗎？”
阿本歎了一口氣，無奈地笑了笑，“你敢說不喜歡我出現在當下？”
當下？
糯米糍看了看距離身體十公分的桌面，妥協了。
“不！我非常感謝你的到來！特別榮幸！”
話落，圍觀的眾人，不由得抽了抽嘴角，一陣悉悉索索的偷笑聲漸漸擴散開來。
“好好說話。”阿本低沉的聲音幽幽地響起，身後忙著偷笑的幾個人迫於威亞，連忙消了聲。
等她身後的小隱和沁鳶都扭過了頭，阿本嘴角的笑意漸漸加深了幾分，低下頭，沉聲道：“還不起來嗎？”
“嗯？”糯米糍怔了一怔，愣了愣神，微微抬起頭來，這才發現大家的注意力早已經從莫嫻的身上轉移到了她的身上，而她還彎著腰，毫無所覺且毫無形象可言地趴在阿本的手臂上，身旁的小隱和沁鳶，早已經站起了身，坐到了一旁的座位上，正埋著頭，極力地壓制自己的偷笑。
糯米糍：“……”
她終於後知後覺地借著阿本的手臂，站直了身體，緩緩地抬起頭來，正要說點什麼，挽救一下她作為劇社策劃大人的顏面，不經意間卻撞進了阿本含笑的眼裡。
不由得想到，阿本此人其實不常笑，但是每次只要他笑起來，都極為好看。
說起來阿本也算是長得不錯的男人，他身板高大，穿著筆挺熨帖的西裝，站在那裡，一身沉穩的氣質，總有一種霸氣內斂的味道。
雖然臉蛋有點粗獷，沒有陸梓楠那樣出眾的容貌，但五官搭配在一起，倒也看得舒服。
反正她看著舒服！
越看越舒服！
阿本余光一掃，就接收到眾人或打趣或曖昧的眼神數枚，一挑眉頭，淡定地悉數接受，見糯米糍還盯著自己神游天外，不由得心下升起幾分好笑。手臂不動聲色地一使勁，一面輕巧地將糯米糍攬在自己身側，一面用眼神掃過眾人，最後落在陸梓楠的身旁。
莫嫻正帶著帽子，低著頭，一邊玩陸梓楠的手指，一邊和莫婷擠眉弄眼。
阿本只看了莫嫻一眼，就將目光重新落在陸梓楠的身上。
“難得你過來。”阿本淡笑著說，“這兩天我招待。”
他低沉的聲音不似素日裡網絡上的那般沙啞，反而在低低的聲音裡多了幾分磁性，沉沉的又略帶一分溫厚。
陸梓楠看著他，同樣笑著點了點頭，道：“好啊。”
頓了一頓，他又說：“但是他們剛剛商定了要去游樂場。”
說完還好心地指了指方向。
阿本順著陸梓楠手指的方向，就見甜品店外的西北角方向有一架摩天輪。
阿本：“……”
……
最後，游樂場半日游還是如約成形。
而此次游玩只有兩個人不大開心，一個是莫婷，另一個就是阿本。
原因無他，他倆恐高。
一個是天不怕地不怕，女王范兒十足的莫婷，一個是商界呼風喚雨，血`雨`腥`風`裡走過的阿本。
要是這倆人不自己承認自己恐高，那真是……沒人能輕易發現。
可是現在，發現這個事情的人，又多了n多個。
莫婷：“……”
阿本：“……”
看著眾人結伴去玩海盜船，極速飛車，直穿雲霄……等一系列的高空娛樂項目。
這倆人只能坐在大樹底下，一邊看著，一邊無聊著。
莫婷歎了一口氣，因為她不能再吃冰激凌。
與此同時，阿本也同樣歎了一口氣，因為今天的花銷全出自他的腰包，而且他還大多不能參與。
兩個人坐在一起唉聲歎息，簡直負能量分分鍾要爆棚，這酸爽……無法言喻！
好在眾人還比較有良心。
司天陽是第一個回來陪莫婷的，順道從阿本這裡領了一張游樂場的通行證，帶著莫婷去玩的別的娛樂設施了。
兩人走遠了，阿本都能聽到莫婷對著司天陽撒嬌的聲音。
莫婷：“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啊！不帶我玩！”
司天陽：“我就試了一個直沖雲霄而已，順便看了看游樂場的全貌。”
“看全貌做什麼？”莫婷納悶地問。
“看看都有什麼其他的好玩的可以帶你玩啊。”司天陽理直氣壯地回答。
“你是不是傻！”莫婷無奈地道：“宣傳冊，小地圖是干嘛用的！”
司天陽：“……”確實傻了。
另一邊的糯米糍就沒有司天陽那麼貼心了。
她幾乎拉著莫嫻玩瘋了。
陸梓楠一個不留神，再轉身回來，就已經抓不到莫嫻的手了。
糯米糍對莫嫻一見如故，實在特別喜歡這個小妹妹一樣的小姑娘，加之她確實是莫婷的雙胞妹妹，故而更是喜歡。
糯米糍的熱情也同樣感染了莫嫻，跟她在一起，你幾乎不會擔心自己有時間發呆或放空，因為她永遠知道什麼游戲最好玩，什麼小吃最好吃，你只要跟著她，她就會帶著你玩轉整個游樂場。
漸漸地，糯米糍和莫嫻的身後只剩下阿本和陸梓楠。
兩個男人不近不遠地跟著兩人身後，看著她們倆好姐們似的手拉手，笑鬧個不停，不約而同想對女孩子間神奇的友誼歎服。
他們常常不需要認識多久，只要性格碰對了，話題聊對了，看你順眼了，那大家就是親如一家的好姐們！恨不得走到哪裡都帶著你一起玩，恨不得我的世界都對你敞開。
“還挺投緣啊。”阿本感歎道。
陸梓楠淡淡地“嗯”了一聲，忽然微微一笑，“挺好的。”
阿本看了看陸梓楠，又看了看前方的莫嫻，明白他的意思。
莫嫻性子安靜，和小火輪一般熱情的糯米糍在一起時，更是多了幾分顯而易見的活潑。
這就難怪陸梓楠說“挺好的”。
可是阿本卻不由得揉了揉眉頭，佯裝苦惱地說：“如果你家嫻寶能帶著糯米糍安靜一點，其實我會覺得更好。”
“真的？”陸梓楠看著莫嫻的背影，淡淡地問道：“你確定你不是就喜歡糯米糍這點性格？”
“……”阿本想了想，“也對。”
正聊著天，糯米糍忽然回過頭來說要吃冰激凌，阿本點點頭，和陸梓楠打了招呼就慢慢走遠去附近買冰激凌。
糯米糍就拉著莫嫻坐在大樹下的長椅上休息，等阿本回來。
陸梓楠踱步走到莫嫻的身側，隨手摸了摸她額頭的汗珠，溫聲問道：“還想吃別的嗎？”
話音未落，糯米糍率先回答道：“要的要的，要兩支棉花糖，再加兩瓶紅茶，解暑又解渴！”
陸梓楠笑睨了糯米糍一眼，後者看到他的眼神，撇了撇嘴，轉而捏著莫嫻的手心，笑道：“嫻寶你說吃不吃？”
莫嫻被糯米糍逗得直樂，聞言也笑嘻嘻地點點頭，對陸梓楠說：“想吃。”
“那你們坐這裡等我。”陸梓楠從莫嫻的背包裡，取出紙巾遞給兩人，見兩人擦了臉上的汗珠，才點點頭，去買棉花糖去了。
可是等陸梓楠再次回來，此處哪裡還有糯米糍和莫嫻的身影，只有阿本一人閒坐在長椅上，對他翹首以盼。
“她們呢？”陸梓楠將手裡的水遞給阿本。
“往那個方向走了。”阿本接過水，回答說，“我在這裡等你回來。”
陸梓楠“哦”了一聲，順著他手指的放向，看了一眼，卻不知為何忽然心裡升□□不放心來。
“那邊有什麼玩的？”他問。
“摩天輪。”阿本想了想回答說。
“這樣。”聽到阿本的回答，陸梓楠稍稍松了一口氣，可心裡還是有些不放心，“那我們過去吧。”
阿本點點頭，然後忽然想起什麼似的，道：“哦！那邊還有個鬼屋！”
“鬼屋？”
“恩。糯米糍游樂場必點兩大環節，一個摩天輪，一個鬼屋。”
鬼屋……
“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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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陸梓楠匆匆忙忙地尋著路追過去，果然看到莫嫻和糯米糍兩個人站在鬼屋的門外，糯米糍低著頭，手指飛快地按在手機的屏幕上，下一秒，身旁阿本的手機就應聲地響了起來。
聽到熟悉的手機鈴聲，糯米糍循聲抬頭，見到他們兩人，笑了笑，微笑著對他們招了招手。
陸梓楠一直看著莫嫻，她背對著所有人，挺直的背影看上去有些清瘦，有些孤單。
此時此刻，她仿佛將自己置身於一個獨立的空間之中，不論身旁發生任何動靜，她都不曾理會，從始至終，都只是專注地做著唯一一件事情。
望著前方，那個寫著“奇幻魔鬼屋”招牌的門口。
陸梓楠的心裡，沉了一沉，不由自主地放緩了腳步，輕輕地走了過去。
“寶寶。”
陸梓楠站在莫嫻的身後，清晰地察覺到她周身緊張的情緒，心裡一疼，不由得傾身自身後擁抱住她。
莫嫻被身後的那熟悉的溫暖環抱住，漸漸回過神來，從善如流地轉過身，也顧不上一旁的糯米糍會不會笑話她，只自顧自地攀上陸梓楠的肩頭，把臉埋進他的頸窩裡，輕輕地嗅了嗅他身上令人安心又熟悉的氣息。
心裡，終於安定下來。
陸梓楠抱著莫嫻，順手揉了揉她的頭發，隨即一下一下地拍在她的背上，也不多說，只是配合她，收緊這個滿是安撫的懷抱。
糯米糍初時覺得好笑。
畢竟她難得見到莫嫻對著陸梓楠撒嬌，以及陸梓楠全盤接收，滿心寵溺的模樣。
還打趣著和阿本笑說，原來南山這麼愛寵媳婦。
可是阿本明顯比糯米糍看得更深一些，他拍了拍糯米糍的腦袋，搖了搖頭，示意她收斂起嘴角的偷笑，然後拉過糯米糍的手，輕聲對陸梓楠說：“我帶她去轉鬼屋，你們隨意。”
陸梓楠接收到阿本眼裡善意且略帶詢問的目光，先搖了搖頭，無聲地說了一句；“沒事”。才又點了一下頭，道：“你們去吧，我們一會兒直接去外面集合。”
“好。”阿本說，“晚上去海邊有興趣嗎？”
“上次那個？”陸梓楠問道。
阿本低低地“嗯”了一聲，笑著說：“前段時間朋友剛巧送了我一個新玩意，也許你會喜歡。”
陸梓楠想了想，倏地想到上一次大家見面時，他和阿本共同感興趣的一個東西。
想到這裡，眼睛頓時一亮，又偏頭看了看一副鴕鳥狀的莫嫻，微笑著回答阿本：“好，我帶她去買東西。”
揮別了糯米糍和阿本，陸梓楠便帶著莫嫻往外走，准備找商店買東西。
莫嫻低著頭，被陸梓楠拉著手，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慢悠悠地走。
走了一會兒，陸梓楠一抬頭，不經意間望到遠處的大型摩天輪，心裡一猶豫，腳下也跟著一頓，莫嫻沒注意，步子已經邁了出去，反應過來時，額頭恰好撞到陸梓楠的肩頭。
偏偏撞得地方有點巧，鼻頭瞬間變得酸溜溜的，她回過神來，抬起頭，眼淚汪汪地望著陸梓楠含笑的眼，控訴似的哼了哼，“你干嘛啊？”
陸梓楠笑著給她捏了捏鼻頭，問道：“摩天輪，想坐嗎？”
莫嫻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那架大型摩天輪矗立在遠處，遠遠望去，那一個個獨立的小房間，好似在一個巨大的表盤上雕刻下的分秒刻度一般，勻速而規律的遞進著。
“不要了。”莫嫻說，“那邊人好多。”
陸梓楠不在意地看了看，見她不想去，也不再說，正要繼續向前走，卻被停在原地的莫嫻拉住了手。
“怎麼？”陸梓楠問。
莫嫻低著頭看著腳尖，一手拉著陸梓楠的手，腳尖轉了轉，又點了點，好似鼓起勇氣一般，突然抬起頭來。
陸梓楠卻含笑著看著她，率先說道：“要背背？”
“……”莫嫻怔了一怔，臉上有點心事被戳穿的紅暈，而後也不再客氣，點了點頭，伸出雙手。
陸梓楠曲指刮了一下她的鼻頭，才不慌不忙地彎下腰，等莫嫻在他背上趴好，雙手環在他的肩側，又把手裡拿著好久的棉花糖遞給她，“還吃嗎？”
莫嫻接過來，咬了一口，草莓味道的棉花糖，入口即化，絲絲香甜的糖汁，彌漫開來，讓她的心情，也慢慢由陰轉晴。
陸梓楠穩穩地背著莫嫻向外走，偏過頭看她一眼，就見莫嫻正吃得開心，一小口接著一小口地咬著棉花糖玩，時不時地還吹一吹。
“好吃嗎？”他問。
莫嫻“誒？”了一聲，“你沒有吃過嗎？”
說著，便歪了歪頭，將手裡的棉花糖遞到陸梓楠的嘴邊，“那你嘗一口？”
“不吃。”陸梓楠搖了搖頭，“這麼多人看著。”
莫嫻余光一掃，也覺得附近的游客不少，尤其陸梓楠長得帥，又背著她，更是吸引了不少目光。
“那忍著吧，出門給你買一個。”莫嫻笑嘻嘻地咬了一口棉花糖。
“不好。”陸梓楠還是搖頭，見莫嫻懵懂地看著他，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好心地建議道：“你湊過來一點，我悄悄告訴你。”
也許是此時的行人真的很多，也許是陸梓楠臉上的表情太過一本正經，反正莫嫻是從心底裡放松了警惕，以至於下一秒被陸梓楠輕易地吻住了嘴，吸取她唇齒間那些甜膩之時，她整個人都還有些愣愣地回不神來。
一個淺吻完畢，陸梓楠細心地用舌尖卷走她嘴角邊沾著的棉花糖。
笑得得意又饜足，悠悠道：“嗯，確實挺甜的。”
話音未落，莫嫻就聽到了不知是從哪裡傳來的一個聲音。
“啊！原來棉花糖還可以這樣玩！”
莫嫻：“……”
男神！你確定這樣不是更加引人注目嗎！
哼！哼哼哼！
莫嫻聽到的話，陸梓楠自然也聽到了，可是他並不在意這些。
“寶寶，我們去泳衣吧？”
“哼！”
“喜歡什麼款？”
“嗯？”
“比基尼？”陸梓楠自言自語道：“不好，不過可以買一套留著。”
“……”
“唉……”陸梓楠忽然有些懊惱地歎出一口氣來，“還是思慮不周啊！”
“我們晚點要干嘛？”莫嫻終於忍不住地問出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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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我會一直在，不會再離開。”】
“我們晚點要干嘛？”莫嫻終於忍不住地問出了口。
“沖浪？”陸梓楠笑著說：“或者是游艇？”
“……游艇？”
陸梓楠“嗯”了一聲，笑著偏過臉來，說：“應該是阿本新得的，你比較期待哪一個？”
“……”
莫嫻怔了一怔，低下頭，又在他的頸窩裡埋了埋，柔軟清香的發絲溫溫癢癢地團在頸窩裡，陸梓楠心裡也跟著一癢，不由得躲了一下，手輕輕地拍了一下莫嫻的屁股，佯裝嚴肅道：“別鬧。”
莫嫻點點頭，如同按了暫停鍵的鬧鍾一般，小腦袋一動不動地膩在那裡，不言不語。
陸梓楠覺得有點納悶，又拍了拍她，問道：“嗯？”
低低沉沉的單音節，裊裊的徘徊在耳畔，清醇的男聲，猶如大提琴的低鳴，清潤，溫厚。
“陸梓楠。”莫嫻輕輕地喊他，有點羞，有有一點點惱，“我大姨媽來了。”
她的聲音小小的，帶著熟悉的甜糯，輕輕地在耳邊響起，氣息吹拂在他的耳旁，帶著點點清香。
陸梓楠怔了一怔，似是沒有反應過來一般，下意識地又“嗯？”了一聲。
聲音未落，莫嫻便猜到陸梓楠一定沒有反應過來她的意思，不由自主地把腦袋埋的更深了一些，臉上的溫度也隨之漸漸升高。
“就是……”莫嫻斷斷續續地哼哼道：“就是……那個小日子，對小日子！”
電視劇裡，是有這樣的說法吧？
是吧？
陸梓楠回了回神，對這個說法，倒是真的不知道，只偏著頭，看著莫嫻那一側緋紅的臉頰和耳朵，心裡暖暖的。
“怎麼？”他問。
莫嫻：“……”
男神你是個棒槌嗎？
“就是……我經期！”莫嫻終於忍無可忍地挑明了說，“不能玩水。”
說完，頗為懊惱又羞憤地埋下了頭，埋頭也不解氣，干脆照著陸梓楠的肩頭，“嗷嗚”一聲，咬了一口。
她說的這麼明顯，陸梓楠當然立刻就明白了過來，這下也顧不得調戲莫嫻的紅臉蛋了，自己的臉上也有點熱。
順便在心裡，也為即將到來的夜晚惋惜一下。
可是下一秒，他的臉色忽然又變了一變，沉聲道：“那你下午還站在噴泉裡不走！”
陸梓楠極少對莫嫻沉聲或是冷臉，以至於莫嫻此時只聽著他的聲音，就有點心虛地不敢抬頭，只埋頭悶聲道：“夏天沒關系的，而且，我馬上就換衣服了呀。”
“……”
陸梓楠沉默著，不說話，莫嫻心裡更加虛了一虛，連忙點頭賣乖，“我知道了，下次注意！真噠！”
“……你還吃了冰激凌。”
莫嫻：“……我錯了！”
兩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別別扭扭地去了游樂場附近的商店裡買東西。
等到眾人在集合點聚集，浩浩蕩蕩地奔赴到達下一個目標地後，眾人才忽然發現，陸梓楠一聲不吭地從車後備箱裡拿出一個購物袋，袋子裡竟然裝的不是零食，而是……暖寶寶？紅糖？披肩？熱水袋？……
這是來海邊玩的嗎？
然而陸男神臉上的神色實在說不上好看，所以即便眾人有點好奇，也沒人敢輕易觸他的眉頭。
然而事情總有意外。
莫婷盯著陸梓楠手裡的購物袋，看了又看，片刻後，走上前去，拍了拍陸梓楠的肩頭，皺著眉頭道：“我要一個暖寶寶，冷。”
此時正臨近黃昏，太陽還遙遙地傲視著天地，陽光雖然不再那般刺眼，但余溫猶在。
陸梓楠抬起頭來，望了望天空，又看了看莫婷，心裡真是頗為無奈。
陸梓楠問：“你們倆一起？”
莫婷點點頭，答道：“嗯。”
這無厘頭的兩句對話，除了當事人外，只有莫嫻和司天陽是秒懂，剩下的人有那麼一瞬間似懂非懂，然後漸漸地又多了幾個明白了的人。
莫嫻的臉，漸漸地紅了。
司天陽的臉，頓時黑了。
三秒鍾後，阿本明白了把房門鑰匙給陸梓楠留了兩把，拉著糯米糍招呼著眾人去准備晚上的篝火晚餐，走了。
一分鍾後，偌大的空地上，只剩下他們四個人大眼瞪小眼。
陸梓楠深吸一口氣，又輕輕地吐出來，如此三次，終於覺得氣順了一些，隨即從購物袋裡取出一個大暖水袋和一包暖寶寶，遞給莫婷，然後一言不發地拉過莫嫻，向海邊的別墅走去。
莫婷拿著暖水袋，歪頭看了一眼黑著臉的司天陽，見對方忍著氣，盯著自己，也是覺得有點理虧，正要說話，司天陽卻一轉身走了。
“……”莫婷抿了抿嘴角，小聲道：“你干嘛去啊？”
司天陽聽到莫婷那略帶委屈的聲音，腳下一頓，歎了一口氣，任命地轉過身來，伸出手，“過來。”
莫婷走過去，拉住他的手。
司天陽的手掌很好看，白皙又修長，十指溫潤，手心溫暖。
他拉著莫婷的手，手心下的溫度略有些微涼，不由得在心裡暗怪自己粗心，她不說，他竟然也忘了。
“還冷嗎？”他低著頭，從莫婷的手裡接過暖水袋和暖寶寶，夾在腋下，雙手包住她的手，搓了又搓。
莫婷搖搖頭，不知怎麼的，眼眶就有點發紅。
司天陽恰好低著頭，沒看到她的眼，依然專注地搓著手心的手，搓熱了，也包在自己的掌心不松手，一如這從小到大，無數個日日夜夜裡那般，用自己溫熱的掌心，裹住她微涼的手，給她最喜歡的溫柔。
“走吧。”司天陽拉著莫婷的手，也向著別墅的方向走，“看看陸梓楠給嫻寶做什麼好吃的。”
莫婷：“……”
……
這一處海灣，原是阿本名下的投資集團，斥資改建的一處度假村。
自原聲劇社上一次聚會時剛剛注資開建，到今年上個月剛剛完成各項安全檢測，歷時五年，把這一處海灣改造成為了一座集生態農場，娛樂休閒、海釣度假等多功能度假村。
上次他們幾個人來時，這裡才只建成了一棟臨海別墅，孤零零地矗立在海邊。
而今天，別說海邊已經換了新貌，就連別墅都不一樣了。
阿本帶著先頭部隊，簡單地參觀了一下度假村的各處景點，然後先回到別墅裡與陸梓楠他們幾個人匯合。
一進門，就聞到滿室裡甜甜的清香。
“做了什麼好吃的？”糯米糍率先問道，“這可是第一次開火哎！不能馬虎！”
“姜糖水。”陸梓楠隨口道，然後順手拍了拍莫嫻抬起來的小腦袋，說：“專心喝，不喝完不讓出去玩。”
莫嫻：“……”埋頭使勁喝！
糯米糍：“……”小氣！
阿本看著糯米糍吃癟的模樣，笑了笑，問陸梓楠：“我帶他們出海走一圈，你們幾個要去嗎？”
莫嫻眼巴巴地抬起頭看著陸梓楠。
“不了。”陸梓楠也看著她，毫不猶豫地說道：“你們去吧。”
“婷寶呢？”阿本又問。
“不去了。”莫婷捧著碗，悶聲回答。
“ok。”阿本瞇著眼一笑，道：“那你們留下准備晚餐。
其實晚餐也沒什麼需要准備的，來之前，阿本早已經准備好了一切，晚餐自然也有專人負責。
莫嫻打著飽嗝，喝完了一大碗姜糖水，抬起頭，水汪汪的眼睛，可憐巴巴地望著陸梓楠，就剩下抱起碗來，捧到他面前，以示“喝的干淨”。
莫婷抱著暖水袋，悠悠地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手裡抱著一碗松子吃得不亦樂乎，看著莫嫻那討好又吃癟的模樣，不厚道地哈哈大笑。
莫嫻：“……”
陸梓楠從案台邊轉過身來，看了看莫嫻手裡的碗，隨手接過去，洗干淨放進餐具消毒櫃裡。
耳邊莫婷那放肆的笑聲經久不衰，他也不多說，只抬眼看著司天陽挑了挑眉梢，頓了頓，又收回目光，恰好對上莫嫻那可憐巴巴的小眼神。
倏地一笑，道：“想出去？”
莫嫻“嗯嗯”地點點頭。
“去海邊？”
“嗯嗯！”
“拿走吧。”
“誒？”莫嫻一呆，繼而歡快地笑出來。
“那條披肩。”
“遵命！”
莫婷：“……”
兩人走後，莫婷抬起頭，看著司天陽，“我也想去。”
司天陽悠悠地說：“等你肚子不疼了。”
“不疼了！”
“哦，那等暖水袋不熱了。”
莫婷：“……”差別待遇好大啊！
“差別？”司天陽好似洞察了莫婷心裡的想法一般，滿目溫柔地笑道：“沒辦法，誰讓嫻寶不疼，你疼。”
沒錯，痛經這個詞和莫嫻一向沒有半毛錢關系。
但是卻一直困擾著莫婷。
雙胞胎的構造，差別也是蠻大的。
再說陸梓楠和莫嫻。
兩人走在海灘邊散步，恰逢黃昏，夕陽緩緩落下，遠遠地像是藏進了海裡一般，炫目的陽光眨眼間只剩下一圈橘紅色的光環，漸漸淡開，昏黃的落日，一點一點地離開視線。
晚風輕輕地吹來，吹起莫嫻長長地發絲，飛揚著舞出紛繁的花樣。
陸梓楠拉著莫嫻的手，身後減淡的影子，也彼此相依相偎在一起。
海灣的風，實在有些大，吹得莫嫻披在肩頭的披肩一下一下的揚起，險些抓不住。
走了幾步，陸梓楠側過身來，擋在莫嫻的身前，替她將披肩系在頸間，打了一個活扣，余光裡見莫嫻不住地轉動著自己的腳腕，遂問她：“累了？”
莫嫻乖乖地“嗯”了一聲，“下午玩得太嗨了。”
聽到這話，想起糯米糍，陸梓楠不由得一曬，笑出聲來，“下次不要和糯米糍玩了。”
“為什麼？”
“精力太旺盛。”
“這樣？”
陸梓楠懶懶地“嗯”了一聲，又替她順了順耳邊的碎發，轉過身，輕車熟路地蹲在莫嫻的面前，溫聲道：“上來。”
“不要了吧。”莫嫻有點遲疑，畢竟自己玩了一下午，陸梓楠就跟著自己跑了一下午，他也是累的吧？
“那要抱的？”陸梓楠笑了笑，“上來，我們去前面坐一下。”
“好吧。”莫嫻趴好，拍了拍陸梓楠的肩頭，笑瞇瞇地問他：“沉嗎？”
“還好。”
陸梓楠帶著莫嫻走到一處大石旁，才將她放下，兩人依偎著坐在大石下首，正好遮風。
莫嫻看著遠處的海岸線，歪著頭靠在陸梓楠的肩頭上，溫暖又熟悉的氣息包圍中，讓她不由自主地有些昏昏欲睡。
“陸梓楠。”她輕輕地叫他，喃喃自語，“我怕黑。”
“我知道。”陸梓楠將莫嫻環抱在懷裡，整理一下她的披肩，聽到她不住地呢喃，怔了一怔，而後，低下頭，既輕且淺地在她的額頭上落下溫溫熱熱的一吻，低低地說：“我都知道。”
莫嫻卻不知有沒有聽到他的低語，仍迷迷糊糊地呢喃著。
她說：“我怕黑，不敢進那間黑屋。因為，我在另一間黑屋裡走丟過。”
她說：“我原本想和糯米糍一起嘗試著走進去的……因為我知道，這世間許多風景，許多事，要我自己去看，去做。”
“我總會有一個人的時候，一個人去看陌生的風景，一個人去做未曾遇到過的事情，一個人走未知的路，或早或晚……只有早晚的差別。所以我想試試。”
“試著去勇敢，可我最後還是不敢。”她喃喃著說，“你不在，我怕。”
陸梓楠吻了吻她的額頭，眼角，鼻頭，最後，停留在唇邊，與莫嫻頭抵著頭，呼吸可聞，近在咫尺。
“寶寶，我在。”他低低地歎，聲音裡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我會一直在，不會再離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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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時光飛逝，好似指間的流沙一般，人們大多只覺得微微地一個晃神，不過片刻之間，時間就已經過去了一個月。
八月中旬，正是暑氣最燥之時，陸梓楠和莫嫻一起搭乘飛機，返回了b市。
飛機緩緩地停落在機場之時，正是下午四點鍾左右的時段，剛一走出艙門，一股悶熱又潮濕的暑氣便迎面撲來，擠壓著每個人身邊所剩無幾的涼爽，一瞬間好似周身的氧氣都被人一道抽空了一般，只余下燥熱的酷暑濕氣，緊緊地圍繞在人們的四周。
“我*市的三伏天，威力果然宇宙無敵啊！”
莫嫻小聲地嘀咕了一句，努力地壓下心頭想要沖回機艙，繼而返回s市的想法，硬著頭皮跟在陸梓楠的身後向外走。
“怎麼？”陸梓楠回過頭來，感覺到莫嫻的躲閃，不由得偏了偏步伐，盡力遮去部分火辣的陽光，手上緊緊地拉著莫嫻的手，在走路的間隙輕笑道：“再忍忍。”
莫嫻看了看陸梓楠臉上溫柔又好看的笑容，見他額前也有一層細密的汗珠，不由得跟著他一起笑道：“嗯！一起忍忍吧！”
機場外的停車場裡，岳南開駕駛著他那輛騷包無比的星空藍suv招搖過市。車裡開著震耳的搖滾樂聲，動感十足的節奏，配合著他忽然干脆利落地轉向，片刻之間留下一個帥氣的甩尾，緊其後便聽到車輪與地面摩擦出一道有些刺耳的剎車聲，下一秒，他已經將車子霸道地停在了一處空地上。
岳南開的時間掐算的極好，前後不過五分鍾，陸梓楠和莫嫻就緩緩地從機場裡走了出來，岳南開遠遠地看見了他們，微微一笑，飛速地驅車，奔了過去。
這一次他沒再炫耀自己的車技，而是中規中矩地將車子停在二人面前，順手又將車裡的音樂關了，這才不慌不忙地抬起頭來，稍稍降下點車窗，對車外正打算無視他的陸梓楠和莫嫻揮了揮手，邪笑著打招呼。
陸梓楠原本看著這車有些眼生，又見對方不偏不倚地恰好停在自己的面前，不由得挑了挑眉梢，還沒說話，就見車裡的人緩緩地降下一點兒車窗，先是看到那人的揮舞著的手掌，繼而車窗繼續向下，露出了岳南開那張一貫帶著幾分戲虐的笑臉。
陸梓楠將兩人的行李箱在後備箱裡放置妥當，理所當然地帶著莫嫻坐進車子後座裡。
莫嫻昨晚忙著收拾東西，後又被莫婷拉著斷斷續續地說了大半夜的悄悄話，在飛機上也沒來得及睡個回籠覺，此時已經是強打著精神，出神地看著前方，不停地眨巴眼睛。
陸梓楠瞅著莫嫻困頓的小模樣，心下柔軟又好笑，見她實在困得厲害，便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制止她小雞啄米一般的姿勢，慢慢地將她抱進懷裡，讓莫嫻靠在他的腿上瞇一會兒。
莫嫻本就困得厲害，此時靠在陸梓楠溫暖又安心的懷裡，不由得放松了整個心神，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岳南開從後視鏡裡看到莫嫻趴在陸梓楠的懷裡，閉著眼睛，睡得香甜，又見陸梓楠也低垂著眉眼，手臂環在莫嫻的身上，恰好將手掌墊在莫嫻的頭下，既讓她睡得舒服，又遮住光線以及……人的視線。
岳南開的嘴角不由得抽了一抽，隨手將車裡輕音樂也一並關閉。
有那麼一個瞬間，他真的懷疑自己出現在這裡干嘛？
送上門來被兩個人如此這般地虐狗，真的好嗎？
唉……
一不留神，岳南開這一生唉聲歎息竟從嘴角裡流露了出來。
車子正在機場外環陸上平穩地行駛著，車廂裡沒有了音樂聲，更顯得靜謐，這一聲像模像樣的歎氣聲傳來時，陸梓楠還不由得怔了一怔。
“開子？”他輕聲喊岳南開。
聞聲，岳南開也不回頭，只從後視鏡裡掃了陸梓楠一眼，懶懶地“嗯？”了一聲了事。
“怎麼？”陸梓楠微笑著，低聲問道。
岳南開：“……！！！”
看著對方明知故問，驕傲顯擺的臉，岳南開再次肯定了自己此次出行經歷總結一個詞形容就是在沒事找事！
陸梓楠也從後視鏡裡掃到岳南開有些吃癟的臉，隨即不再多說，心情舒暢地抱著莫嫻一並補眠去了。
黃昏前夕的b市，交通一向擁堵，即便岳南開特意繞著外環挑路走，可還是抵不住窗外的景色，自日斜，到日落，從黃昏，到夜幕初降。
陸梓楠再次睜開眼時，車子已經穩穩地停在了他的私人公寓樓下。
岳南開把車子熄了火，正要說話，一回頭見陸梓楠已經醒了，正按揉著眉頭回神，也不催他，自顧自地跳下車，去到一旁抽支煙。
等一支煙抽完，他再回來，車裡哪裡還有兩個人的身影，只剩下一堆行李，還在打開著的後備箱裡，安靜的放著。
岳南開隨意地揉了揉脖子，轉了轉頭，這小半天的司機工作，讓他頗有些不適應，揉著脖子時還不由得在心裡暗暗想著，回去要告訴助理，下個月給司機老張漲工資。
一抬頭，卻見陸梓楠已經從公寓樓口裡信步走出。
岳南開挑了挑眉頭，斜倚著車門，隨手從口袋裡摸出煙和打火機遞了過去，咧嘴一笑道：“來一支嗎？”
陸梓楠接過他遞過來的香煙，隨意地夾在指間旋轉，細白的香煙隨著他手指的動作，一圈一圈，快時如同一朵帶著暗紋的梔子花，慢時又好似指間的一圈白色光帶。
岳南開見陸梓楠只接了香煙，卻不接打火機，猜到他並不准備抽，也不強求，自顧自地從煙盒裡抽出一支新的，“啪嗒”一聲，點火，給自己點上。
他看著不遠處無人的草地，不由自主地輕吐出一口煙氣，淡淡的煙霧，緩緩地向上升騰，一圈一圈地繚繞在眼前。
“不抽？”岳南開又抽了兩口，才開口說道：“要戒了？”
陸梓楠依舊是原來的姿勢，與岳南開並排著，倚著車門，低著頭，車燈的光斜斜地掃過他的臉，那臉上的表情看得並不真切，可是岳南開能看到他無聲地搖了搖頭。
繼而輕輕一笑，開玩笑似的開口道：“不是，只是好久沒抽，就不想抽了。”
那還不是戒了？
岳南開抽了一口煙，無語地望了望天空，不明白“不抽煙”和“戒煙”兩者之間究竟存在多大的差別。
不過他也沒再多問。
兩個人就這樣彼此沉默著，倚著車子，站了一會兒，直到華燈初上，路燈一盞一盞地亮起，陸梓楠輕吸了一口空氣，抬起頭望了望陰雲之下，猶如海底一般的天空，慵懶地拍了拍岳南開的肩膀，笑道：“回去吧，快要下雨了。”
說完，干脆地直起身來，走向車後，從後備箱裡，將行李一樣一樣地拎了出來。
岳南開抽完手裡的煙，心裡忽然有點煩躁，正要再抽一支，轉念一想，又覺得沒意思，反手將煙盒和打火機，一起扔進車裡，也走到車後，幫陸梓楠提行李。
直到看著陸梓楠站在電梯裡，光滑的電梯門緩緩地即將閉合時，岳南開才好似下定決心一般地喊了一聲，“楠子。”
說話間，手掌也不由自主地攔在了電梯門上。
下一秒，電梯門再次緩緩地打開，露出陸梓楠淡笑著的臉。
他收回按在開門鍵上的手，似笑非笑地斜睨著岳南開，見他臉上表情認真，不由得搖了搖頭，嘖嘖有聲道：“怎麼？文`藝片看多了？想在我這裡演一段？”
岳南開沒想到門打開，陸梓楠會是這幅表情，當下有點愣。
他曬笑著抽回放在門邊的手，抓了抓頭發，有點踟躕，而後，深呼吸兩下，抬起頭，正要說話，卻被陸梓楠抬起的手掌打斷。
陸梓楠立起手掌，掌心向外，推向岳南開。
語氣依然是淡淡的，卻又帶著某種洞悉的意味。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他忽然自嘲地一笑，“我不是個稱職的兄長，也不是個好師兄，你想要我幫忙的事情，我真的沒有話語權。”
話落，岳南開有點著急，忙道：“我……”
陸梓楠見他這幅模樣，再次將手掌向外推了推，再開口，臉上已經沒有半點笑意，眸光不明中是他極為認真且鄭重的神色。
“說實話。”他說，“在我看來，不論是你還是他，都不是她最好的選擇。”
岳南開默了一瞬，不服氣道：“那……怎麼辦？”
“涼拌。”陸梓楠最後笑道：“我要先回去睡覺，她已經長大了，自己的事情可以自己做主，你與其求我，不如直接求她。”說著打了一個哈欠，頓了一下又補刀說：“再說，這世上也不止你們兩家經濟公司，有走後門的時間，不如想想合同條款。”
說完，陸梓楠伸手，連按了兩下關門鍵，再不管門外的岳南開有多跳腳，直升至自家公寓門前，找自家媳婦兒去了。
而公寓裡，莫嫻自然不知道這些，她自顧自地卷著陸梓楠的被子，睡得正香。
……
翌日，清晨。
莫嫻在陸梓楠的懷裡醒來，昨天夜裡窗外忽然嘩啦啦地下起了大雨，莫嫻睡得迷迷糊糊地，聽見聲響也懶得睜眼，只是不由自主地緊了緊抓著陸梓楠衣角的手，偶爾不滿足時，便向他的懷裡靠一靠，鑽一鑽，等鼻尖嗅到滿是他身上好聞的氣息後，才又再次沉沉地深睡過去。
而此時，晴好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跳躍在她的眼前，意識終於被喚醒，她緩緩地睜開眼睛，眨了眨，正對上陸梓楠那雙滿含著笑意的眸子。
深邃的眸光，閃爍著溫柔的笑意，好似漫天星辰的夜空，又似海底最深的汪洋，他一瞬不瞬地注視著你的時候，滿眼裡只有你一個人的倒影，那引人深陷的目光，更好似有著磁力一般，讓人不禁感覺自己被吸入了另一個時空似的。
而那個空間，正是他的全世界，裡面只有唯一的一個你。
“早。”莫嫻甜甜地笑道，“你醒很久了嗎？”
陸梓楠勾起唇角，懶懶地笑了笑，“嗯”了一聲，點點頭，不動聲色地湊近莫嫻。
濕潤溫柔的吻，自額頭至眉眼之間，再到臉頰鼻尖，最後停留在唇邊，或深或淺，或吸或吮，或是淺嘗輒止，或是唇齒交纏，來回數次，徘徊流連。
莫嫻被陸梓楠吻得有點暈，閉著眼睛，朦朧之中感覺到他的雙手，正支撐在自己的兩側，心頭不由得一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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