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霧矢翊 -【二貨娘子】《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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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喵小小 發表於 2015-12-11 02:34 PM

第 30 章

  正堂裡,丫環們上了茶點後,安靜地退至一旁。

  如翠姑娘親自為胡太醫倒茶,順便小心觀察了下隨胡太醫一同來的姑娘,小姑娘也觀察她,兩視線對上時,雙方都彎起眼睛笑起來,笑容看起來都頗為喜悄可愛,還有一種挺那啥的氣場。

  胡太醫見兩個姑娘笑得有些二的氣場,咳了一聲,問道:「良哥兒媳婦,聽說昨天太后召進宮……」

  如翠姑娘端端正正地坐著,笑道:「是啊,太后娘娘說我伶俐,說話有趣,她老家心裡喜歡,讓我有空進宮陪她說說話呢。」說著,露出一個標準的八顆牙的笑容。

  「……」胡太醫一時間被她的厚臉皮弄得無語至極,然後繃著臉說:「可外頭的流言不是這般說的。」

  說到流言這事兒如翠姑娘宅家裡現還沒聽說,不過鑒於以往肅王妃那滿城風雨的誇大流言,也能想像出幾分,繼續淡定道:「流言這事就像放……」屁字太不雅了,如翠姑娘硬生生拗口道:「空談,沒個準兒。胡爺爺不必擔心,真的沒什麼事兒的。」

  「沒什麼事兒?」胡太醫不滿地說:「外頭可是說殘害皇嗣!」這得多重的大罪啊,不過現看她好好地坐這裡笑,胡太醫也知道定然是流言誇張了,但是無風不起浪,至少也得摸摸這風頭是什麼意思,免得這些小年輕一個不謹慎著了道。

  說到這個,如翠姑娘也不好意思了,當下便將太后壽辰那晚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第二天被召進宮裡的事情也沒落下,雖然有刪減,但大體的都沒有落下。

  胡太醫先前還聽得心驚肉跳,等到最後已經無語了,心裡第一個念頭是:這丫頭真是膽大包天氣死不償命,沒氣死太后及兩位皇子公主算她好運。第二個想法是:她可真是幸運,連肅王和皇上都為她出面了,最後太后娘娘竟然還表示對她的喜愛,要召她進宮去陪她老家,這旁眼裡可是莫大的恩寵啊,那些誥命夫人還沒這等福份呢。

  胡太醫暗中觀察這丫頭,秀氣的瓜子臉,膚白細膩,笑起來的時候露出兩顆小虎牙,看起來清清爽爽喜喜俏俏的,特別的討喜,讓忍不住也想跟著笑。不過除此之外也沒見著有什麼特別出彩的地方了,與其他的貴女相比,出身自然是比不上的,女子必備的管家中饋等事宜也不知道曉得會多少,單就氣質才貌上怎麼也配不上良哥兒。可是,好像這丫頭無形中就是特別的幸運,不只嫁了個羨慕的夫婿,連那等不利情況也被她扭成了喜劇,最後不了了之,也算是一種難得的福氣了。

  如此想罷,胡太醫原先因為那些流言對她的不喜也去了幾分。

  聽完了這事,胡太醫也知道是自己瞎操心了,怨不得溫良沒有讓來告訴自己一聲。想到那孩子自小就是個聰明有主見的,很多事情心裡門兒清呢,他這老家自是不必為他擔心。

  「剛才那個丫環可是鎮國公府裡來的?」胡太醫喝著茶,淡淡地問道。

  如翠雖然不知道胡太醫與鎮國公府之間的關係如何,但先前也見識到胡太醫拐彎抹角地罵的話,那可真是一絕,讓她好生佩服。「妙薇是娘身邊的丫環,她今兒是奉娘的命令過來給我傳話的,讓與夫君明日回府一趟,也是為了昨日太后娘娘召入宮的事情,聽說爹也正為這事生氣呢。」

  聽罷,胡太醫冷笑一聲,心道氣死活該,也不再揪著這事了。

  終於將事情說清楚了,如翠姑娘又瞧向陪胡太醫身邊的那女孩兒,問道:「胡爺爺,這位妹妹是……」

  那姑娘朝她笑了笑,伶俐地道:「表嫂,我叫孫俏俏。」

  如翠聽罷頓時明白了,這是胡太醫的外孫女兒,十四五歲的年齡,模樣甜美可,透著一股子的精靈生動,是個極活潑可愛的小姑娘,很能吸引人們的視線。

  幾正說著話,便聽下人來報溫良回來了。

  聽到這話孫俏俏和如翠姑娘的眼睛都同樣亮起來,孫俏俏好奇地張望著,如翠姑娘起身迎了出去。

  孫俏俏視覺中,一名穿著月白色衣服、身材頎長的男子邁著一種極有韻律的步伐走了進來,濃重的墨色長髮隨意披散身後,與寬大的衣袂隨風輕揚,那樣的濃墨色與純粹的月白形成了一種強烈的視覺對比,乍然一看之下,讓心生一種震撼之感。待那走近,讓的視線不得不落他臉上時,又再一次為他的容顏而輕吸了口氣,眼睛再也移不開來,生生癡了幾分。

  溫良唇角含笑,那雙桃花眼中也是笑盈盈的,可見他心情不錯,但無意之間,那雙桃花眼也頗為勾人,使得被那雙桃花眼掃過的都忍不住心神一蕩,爾後發覺不對時趕緊收斂起心神,眼觀鼻鼻觀心,不敢再瞧他。

  小姑娘也趕緊低頭,心裡只有一個感覺:表哥越來越好看了……

  「胡爺爺,您怎地來了?這位是……」

  胡太醫哼了一聲,習慣性罵道:「外頭都流傳著媳婦殘害皇嗣,這皇子師傅教妻不嚴,能不擔心麼?還有,這是蘭姨家的表妹俏俏。」

  溫良聽罷,摸著手裡的摺扇,笑道:「是誇張了點兒,不過也是京城裡近來太閑了,應該添點事兒就不會總盯著咱們了。」見胡太醫要瞪眼,趕緊作了一揖,又對小姑娘說道:「胡爺爺,俏俏表妹來了您也不同說一聲,也好讓媳婦接她過來見個面嘛。」

  胡太醫耷拉著眼皮不感興趣地說:「省了,我可不想讓悄悄為了你和別的小丫頭爭風吃醋。」說著看了眼一旁無所覺的如翠姑娘,覺得覺得她此時淡定得還真是……讓搖頭歎息啊。

  被如此埋汰,溫良苦笑著不說話了。

  胡太醫說的這事是他少年時常發生的事情,他外表出眾,氣質雯然風流,所以不管到什麼地方都會吸引一堆目光,甚至引得小姑娘們為了他而大打出手。雖然非他本意如此,而且他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但小姑娘們曾經為了他大打出手是事實,甚至連譚家的那些表姐表妹們都為他而吵起來過,讓長輩們頗為頭疼。每回他去譚家時,那些表姐表妹們特別活潑,長輩們也特別地警惕。

  若不是他久居邊境遲遲未歸,其實譚家也是希望他能娶個譚家的姑娘,這也算是親上加親,以溫良帝王心中的位置,對譚家的未來也有好處。只可惜,溫良行動太快了,也太狡猾了,直接讓皇帝賜婚,讓再多的想法也只能掐滅萌芽中。

  胡太醫看著他長大,哪裡不知道他禍害的程度,自然是不樂意涉世未深的外孫女被溫良的皮相迷惑的,嫁這種男人可沒有保障,女人將來還不知道要受多少的苦呢。不過看如翠姑娘那淡定勁兒,胡太醫摸摸鬍子,覺得這種淡定功夫倒是好樣的,將來新人進府,她估計也不會太難過。

  溫良留了胡太醫和表妹孫俏俏用完午膳再回去,胡太醫也不推辭,用過膳後特地打發了孫俏俏去和如翠姑娘到院子裡去賞菊培養下感情,就生怕外孫女多呆一會被溫良迷惑了去。

  如翠姑娘領著孫俏俏到院子裡賞菊,一開始兩人都有些拘謹,不過一會兒便放開了。孫俏俏是個活潑性子,只要不是太討厭的都能與她處得來,說話俏皮,很能逗開懷。而如翠姑娘看著淡定,但每每語出驚,也讓孫悄悄咯咯地笑起來,覺得這新表嫂特好玩。

  「聽說外婆生病了想念,娘親心中憂慮,便讓過來代她伺奉外公外婆。從小江南長大,很少到京裡來了,覺得這兒的天氣與江南不同,才十月中旬,就開始得穿上棉襖了,夜裡的寒露也重,晚上都可以用暖爐了呢。」

  如翠點頭附和,心裡卻想著原來是胡奶奶生病了,這事兒怎麼沒聽說?回頭讓送些藥品過去。

  嘰嘰喳喳地說了一會兒,便說到了溫良,孫俏俏不好意思地說:「很久沒有見過良表哥了,記得是五歲時見過表哥一次,他那時有十四歲了,記得他拿了根狗尾巴草逗人,就像逗狗一樣。當時傻傻的,覺得表哥長得好看就和他一起玩兒,可是表哥很惡劣,讓人學狗兒叫……」

  如翠姑娘聽罷,同情地看了她一眼,溫大有很多惡趣味,所以不能被他的外表給欺騙了。

  兩院子裡逛了一遍,等到傍晚胡太醫和外孫女離開時,如翠姑娘已經與孫俏俏成為了感情極好的手帕交,兩相約著有空一起去上香之類的。

  溫良倚門邊,看著如翠姑娘與小表妹依依不捨地道別,撇了撇嘴,心裡頭頓時不樂意了。丫頭對著個才見一次面的陌生人都這般好,他可是她身邊轉了兩三年,才得她一個正眼相待。

  於是,這天晚上天黑時夫妻就進行「打架」運動了,如翠姑娘突然發現溫大人今天特別的禽獸,將她給往死裡做了。

  即使是個平時看著很淡定的二貨,當被用力分開雙腿時,整個光裸裸地呈現視線之下,也會感覺到害羞的。不過自從被溫大人咬牙切齒地解釋了夫妻「打架」是很正常的事情後,她也沒有之前那般抗拒了,一切順其自然。

  突然,那推擠的巨物越發的深入體內,讓她忍不住躬起身體,喘息著叫道:「……別,別……」

  「什麼?」他的聲音很輕,又帶著某種特殊的暗啞音質,聽入耳裡,頓時耳膜都有種酥酥麻麻的感覺,原本就無力的身體越發的灘軟如水。

  他擁抱著她,明明身下的力道兇狠無比,但親吻她的力道卻很溫柔,這種極致的反差讓她有種自己正被他溫柔憐惜著的感覺,忍不住伸手擁抱他的脖子,將自己貼進他。

  肌膚相貼,那種無法言喻的觸感美好得讓他歎息,他想自己可能真的有一些古怪的癖好,喜歡這般與沒有阻隔地相擁,做著最親密事情,一種完完全全地佔有的感覺,仿佛得到了這個世界最美好的東西。

  他迷戀上了這種滋味,也許並不知道是不是只有她才能帶給他,但是卻知道若不是她的話,他也沒有興趣擁抱其餘的女人。而這是他的妻,要一輩子一起的人,做什麼事都不會過份的,不是麼?

  當他突然抽離時,空白的腦袋還沒反應過來時,已經被翻了個身,然後從身後深深推進,讓她忍不住嗚咽一聲,那種帶著泣音的呻吟十分撩人,很快地敏感的耳垂及脖子皆被輕輕地噬咬起來。

  不知換了幾個姿勢後,沒體力的如翠姑娘忍不住抗議了。

  「停、停、停,別太用力啦!」她忍不住紅著臉叫道,伸手不怎麼用力地在他那如美玉一般的肩膀上捶了一下,然後又怕自己會不會捶得用力了,若是弄壞他就不好了……

  溫良雖然無法探知她詭異的心思,但某人的表情和眼神很好地傳達了這個意思,頓時臉色有些發黑,忍不住問道:「想什麼呢?」說著用力地頂弄了一下,滿意地看到她吸氣的表情,臉蛋紅潤潤的,讓他忍不住想更加用力。

  「……我、想,溫大這般嬌貴,不能太用力會弄壞的……啊——」

  話還沒完,她整個身體都被狠狠地壓到床裡,下面的力道更猛,她有種被他貫穿的驚悚感,其實會被弄壞的是她才對吧?

  任哪個男人被自己的妻子這般質疑都會想要證明自己並不是那麼「嬌貴」那麼容易弄壞的,特別是床上,「嬌貴」這詞可以有很多種理解,不就是暗指他嬌得不行麼?

  於是某個不恰當的時候犯二的二貨被溫軍師果斷地努力證明自己其實並沒有那般「嬌貴」的。

  「很嬌貴?嗯?」

  他她耳邊沙啞地問道,汗濕的臉上浮現一層誘的粉色,那宛若溫玉一般的肌膚上透著淡淡的粉色,修長完美的身體曲線,都無比的吸引眼球。如翠姑娘雖然覺得今天溫大人特別的禽獸,可是這風景更美好,讓她覺得他更嬌貴了,連碰都不敢碰,就怕損壞了這般無瑕美麗的風景。

  而秉持著誠實就是美德的如翠姑娘很想誠實表達自己的意思,但感覺男此時的眼神特兇狠了,讓她吱吱唔唔幾下,愣是沒有說出口。

  而溫良也不需要她再說了,因為他覺得若是再聽她開口,自己會忍不住對她做更禽獸的事情。

  嗯,埋頭苦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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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喵小小 發表於 2015-12-11 02:35 PM

第 31 章

  結果,等一切結束後,如翠姑娘只有嘴巴能動了。

  果然無論腦袋多聰明的男人,某些時候都會喜歡用下半身來思考。而這是自成親以來最瘋狂最滿足的一次,所以吃飽喝足的溫大人眉眼含春,溫情款款地將她酸軟的身體打理得乾乾淨淨,讓她可以睡得舒服一些。

  原本眯著眼睛昏昏欲睡的,不過想起了今天發生的事情,趕緊讓自己清醒一些,對摟著自己準備睡覺的男說道:「溫大人,今天娘使了人到府裡來傳話,不過那個丫環咱們的地盤太囂張了,所以她自個不小心摔到池子裡去醒腦子了!」

  溫良與她面對面,鼻子都頂到一塊了,兩人大眼瞪小眼一會兒,他伸手輕輕捏著她的臉,說道:「丫頭,有沒有人說過你很有說話的藝術天份!」

  「沒有,但你現在說了。」如翠姑娘笑眯眯地說。

  小模樣兒還挺討喜歡的。

  溫良輕笑一聲,低首她光潔的臉蛋上親了下,詢問她事情的過程。如翠姑娘也不隱瞞,將今天鎮國公夫人派人過來質問順便請他們回府的事情說了,然後道:「雖然丫環囂張了點,但咱們為子女的不能不孝順,明天咱們回府去吧。」

  溫良唇角一挑,喉嚨裡逸出笑聲,悶悶地應了聲好。外面的流言變成什麼樣他自然清楚,以他爹那種死板的性格,自然會生氣,不過沒有第一時間親自殺過來將他罵一頓倒教他有驚訝。不用親臨鎮國公府,他也能想像那叫妙薇的丫環回去稟報後爹和那個女人會如何震怒生氣,特別是胡太醫罵的那一句,可真是絕的,若是鎮國公夫人咽得下這口氣就怪了。只是怕到時會遷怒上如翠丫頭了。

  溫良輕輕撫著她的髮,心中歎氣的同時又覺得快意,幸好他早就脫離那個家了,不必讓這丫頭日日去給父母請安,也不跟他們住一塊拿他們的月銀過活,便也不用瞧他們的臉色過日子,所以就算將他們氣著了他也沒有太放心上。當然,若是他們遷怒上了某個二貨要和她作對,到時也不知道會是誰氣誰了。

  如翠姑娘滿意地睡去,卻不知道身旁的男人正打著壞主意,他已經等著明天看好戲了,最好這丫頭將那些人氣得說不出話來。

  ********

  第二天,如翠姑娘比以往起床時遲了一個時辰,溫良早就走了,讓她醒來時沒有摸著還有些愣愣的,等聽著青衣說是溫良吩咐不吵她讓她儘量睡時,難得的也有些羞澀了。

  不過如翠姑娘的羞澀沒有維持多久,因為起床不久後,玉笙趁著報告府裡的事務時,隱晦地提醒了她,昨天不應該如此對待鎮國公夫人的丫環,若是傳出什麼不好的名聲,對溫良不利。

  玉笙玉容玉枝三個丫環雖然是溫良身邊的老人了,但如翠姑娘沒讓他們身邊伺候,也沒有讓她們貼身伺候溫良,將她們派去負責其他事宜了。溫良知道後也沒說什麼,玉容玉枝為玉笙打抱不平時,玉笙卻忍了下來,覺得沒必要為這事溫良心裡落下不好的印象。

  聽了玉笙隱晦的提醒,如翠也沒生氣,反而笑眯眯地說:「溫大人說沒事,有事他會頂著。」二翠姑娘跟肅王妃身邊,也學會了扮豬吃老虎,反正有什麼事情,推到夫君身上就行了,諒他們也沒膽去找溫良求證。就算找了溫良求證也不要緊,如翠姑娘覺得這點兒小事,溫大人不只不會計較,反而還會生起壞心眼兒捉弄呢。

  玉笙一瞬間有種腦袋空白,不知道說什麼好,素來溫淡從容的表情都有些變了,望向如翠的目光極為深邃。

  如翠姑娘沒有搭理她太多,很快便讓她下去了。

  青衣藍衣互視一眼,暗暗搖頭,雖然想提醒一下如翠姑娘要小心玉笙,不過見她一副有主張的模樣,便也不多說了。她們是肅王妃特地挑選出來陪嫁的丫環,除了伺候好如翠姑娘外,最重要的一點是不能對姑爺生出異心,這才是最重要的。而作為丫環,她們也要為主人著想,可不能教她吃虧了。

  午後不久,溫良下朝回來了,夫妻倆用完膳後,才一起往鎮國公府而去。

  「溫大,咱們這算是回娘家麼?」馬車上,如翠姑娘支著臉看了會兒靠著車壁看書的男子,忍不住發表自己的意見。

  溫良被她的話弄得很囧,「什麼回娘家?別亂說。」

  「哎,只是覺得氣氛很像,感覺鎮國公府就像娘家一樣,咱們這是回去做客的。」嫁出去的女兒是潑出去的水了,帶著夫婿回娘家,娘家的看來,已經算是客了,一般若沒有什麼事兒,女兒女婿也不會娘家久留,畢竟是客嘛。而現他們被召回鎮國公府,怎麼都覺得好像以個客人身份回去一般。

  聽到她的解釋,溫良黑線地將她拉過來塞到自己懷裡,咬了下她的嘴唇,繼續看書。

  膩歪了一會兒,鎮國公府到了。

  這回來迎接他們的依然是老管家,他此時眉頭微鎖,一臉憂心的表情,對下車的兩小聲道:「三少爺,從昨兒開始,老爺就很生氣,脾氣也不好,您……」

  溫良自然知道自己父親為何生氣,淡淡地笑道:「生叔不必擔心,沒事的。」然後又與老管家敘了會兒話,知道他年前要被兒子媳婦接出府去頤養天年以後不鎮國公府伺候了,便笑著說了句恭喜,心裡也安了幾分。

  知曉他們今日回來,鎮國公夫婦也早早地正堂裡等著,除了他們外,還有長子溫允和長媳秦氏,可是左等右等的都不見回來,早就讓一肚子火氣的鎮國公氣得不行,等到聽門房的人來報三少爺回來時,鎮國公已經氣得將手中的茶杯往地上擲去。

  正堂裡的人噤若寒蟬,沒有人敢說話,連聽聞溫良回來而急匆匆地拎著裙子過來的溫婉也被駭得往母親那邊縮了縮,心裡將如翠姑娘罵了幾遍,認為都是她的錯,才會導致了父親生三哥的氣了。

  溫良和如翠進來的時候,便見到正堂中央那碎了的茶杯及地上的一灘水漬及泡開的茶葉,如何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他神色淡然,宛若沒有看到般,邁著腳跨過,然後給鎮國公夫婦請安。

  「爹,娘,我們回來了。」

  鎮國公霍地起身,滿臉怒火,指著他罵道:「還知道回來?!!瞧瞧娶的這個女人,竟然膽敢殘害皇嗣,真是膽大妄為,咱們溫家的臉面都被她丟盡了!瞧瞧外頭怎麼說的?說娶了個無知又兇悍的女人回家,以後還止不定這個家要被她鬧得怎麼樣,一個男人也鎮不住妻子,由得她胡來,讓說妻管嚴才高興麼?」

  溫良靜靜地站那裡,由著他罵,一言不發。

  鎮國公夫人見丈夫太激動,怕父子倆要當著下的面吵起來,趕緊將正堂裡的下人趕出去,正堂裡只剩下一家人。

  「老爺,您消消氣,良哥兒好不容易回來一趟……」

  「消什麼氣?他不回來才高興,也省得被他的荒唐事兒氣死,愧對列祖列宗!若不是當初他要死要活地娶這個女人,會有這種事情發生麼?溫家到底作了什麼孽,才會生出這種不孝子孫。從小到大,他何時不鬧些荒唐事兒讓操心才高興?以為他長大了會省些心,哪知卻不是這麼回事兒,仍是三天兩頭地折騰出些事兒來才甘心,現下倒好了,他娶的媳婦兒膽大包天到連皇子公主都敢傷害,對皇家不敬,真當以為皇上會一味容忍麼……」

  正堂裡的人皆眼觀鼻鼻觀心地聽著鎮國公中氣十足地開罵,這種事情感覺挺久違了,每次溫良回京時都會來這一次,鎮國公要指著他的鼻子大罵他做的荒唐事兒,像是將幾年未盡到的父親教子責任一次揮灑個夠。不過雖然罵得爽了,可是父子倆的關係卻也更加的惡劣。

  鎮國公夫人面上擺出一副無奈的表情,溫允如同其父一般板著臉,秦氏小心地偷看了眼溫良和如翠,眼裡有些幸災樂禍,倒是希望鎮國公再將人罵走。只有溫婉是真正為溫良擔心的,又忍不住惡狠狠地瞪著如翠姑娘。

  然而,鎮國公還沒罵得爽時,就被一道拖長的聲音打斷了。

  「爹啊——」

  鎮國公的聲音嘎然而止,看向撥高了聲音打斷他的三兒媳婦,從來沒有敢他訓時插嘴打斷他的話,一般都是由著他罵完才會小聲地勸著,所以這會兒還真是有些錯愕。

  如翠姑娘不理會正堂裡一堆錯愕的目光,收斂了臉上的笑容,一派認真地說:「爹啊,您噴了這麼多口水嘴不甘麼?先喝口茶唄。」說著自個倒了杯茶端到他面前,放到他身旁的桌子上,又繼續道:「其實這事不關夫君的事兒,當然也不關我的事兒,是外頭的亂傳的,當不得准的,常言道流言這種東西是人云亦云,若當真了,才真是蠢了……哎,沒有說爹您蠢的意思,是說您真的是誤會夫君了,夫君做事從來不荒唐,他可是皇上御用的軍師,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有計劃性的,瞻前顧後,不容質疑,若您說他荒唐,不是質疑了皇上的英明神武了麼?」

  「……」

  鎮國公被她理直氣壯的歪理弄得目瞪口呆,一時間說不出話來,而且最後那話他也擔當不起。

  就滿室都安靜的時候,溫良突然勾起唇角笑起來,他這麼一笑,霎時滿室陰霾驅散,仿佛漫山的春花開放,心中再多的氣也發不出來,幾個女眷都有些不自地移開了目光,溫婉小姑娘甚至臉蛋通紅,雙眼亮晶晶地看著他。

  溫良雙目含笑,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子,對父親說道:「爹,若是您叫我們回來是為了那些流言,想沒什麼值得生氣的,因為那只是流言罷了,並不在意。至於說媳婦殘害皇子公主,瞧皇上和太后都不追究了,不就證明是誤會一場麼?」

  鎮國公心中一堵,自然看得出他的疏離,也好像對他的誤會一點也不在意似的。他原本就是想借題發揮,才會一見面就開罵,心裡自然是想要他收斂性子沉穩做事,不是這樣折騰來折騰去,不然以後怎麼繼承鎮國公府?而且對這三兒媳婦,他是真的不喜歡,單就是這兩天的流言,就讓他覺得這種媳婦哪裡配得上鎮國公府的嫡媳位置。

  這時鎮國公夫人趕忙說道:「良哥兒,其實叫們回來還有昨兒的事情。」說著歎了口氣,「也不知道妙薇那丫環做錯了什麼事情,讓她去給你們傳話,可昨兒從你們府裡回來時一身濕漉漉的,當晚就生病發高燒了。聽妙薇說是媳婦不滿意這作母親的,連帶也不滿身邊的人……」

  溫良視線轉向她,那雙素來帶笑的桃花眼一片清冷。

  溫允微皺眉,開口道:「三弟,堂堂男兒,莫要讓婦人左右。」他自然也看出溫良護著如翠的舉動,不禁搖頭,婦若是做錯,作丈夫的可不能一味地偏坦,免得以後真被婦拿捏了,有損男兒尊嚴。

  「多謝大哥提醒。」溫良只是朝他笑了笑。

  而如翠姑娘聽到鎮國公夫人的話,覺得可冤枉了,趕緊為自己申冤:「娘,您可是冤枉兒媳婦了,那妙薇不過是個下人,卻不尊重主子,一去就頤指氣使,而且是她自己跌下池塘的可不關媳婦的事,後來她還敢不敬胡爺爺,這等沒尊卑的丫環實是……娘,若是您身邊的丫環都是這德行,還是換了吧。」

  看到她一臉同情的表情,鎮國公夫人被憋得一口氣喘不上來。而且從她的話中可知妙薇可能少同自己提一些事了,例如這「胡爺爺」的身份,能被他們叫「胡爺爺」的,除了胡太醫還有誰?

  昨兒妙薇回來時,便直接同她哭訴了她去太師府裡被這三媳婦如何欺負,三兒媳婦如何不將他們這公公婆婆放眼裡,竟然還暗地裡讓人將她推到池子裡醒腦子,最後還特別強調了太師府裡一個老頭兒詛咒她早死,而三兒媳婦又是如何的附和……

  她聽得火冒三丈,連往日的好修養都差點維持不住,被人如此指桑駡槐地詛咒,是個都能以咽下那口氣,心裡也惱上了三兒媳婦,當下便狠了心要給她一個教訓。

  於是鎮國公回府後,她便一副哭過的憔悴模樣出現,丈夫自然關心過問,便將這事情同他一說,以丈夫那死板的性格,果然也是生氣非常。按常理,被公公厭棄的媳婦兒一般不會太好過,她也等著三兒媳婦道歉,可誰知還牽扯出胡太醫。若是胡太醫,這事可真是……...<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喵喵小小 發表於 2015-12-11 02:58 PM

第 32 章

  「胡爺爺?」鎮國公也愣了下,疑惑地看向兩,問道:「是胡太醫?」

  如翠姑娘氣定神閑地答道:「是的,昨天胡爺爺也是憂心這流言才過府來看看的,倒沒想會剛巧見著娘的丫環妙微被救上池子。妙薇當時可能心情不好所以說得難聽了點兒,胡爺爺看不過去說了一句,然後她就指著胡爺爺罵了,所以最後胡爺爺才會說那句話的,但並沒有別的意思,是妙薇想多了。」

  鎮國公的臉色頓時很不好,看向鎮國公夫人的眼神都變了。

  鎮國公夫人心知不好,這些年來她也看得明白,雖然前任的鎮國公夫人死得冤枉,但丈夫心底還是敬重她的,並且對她心懷一種愧疚,連帶的對譚家那邊的也禮讓幾分。加上丈夫那種古板守禮的性格,將規矩看得森嚴,特別恨尊卑不分的僕人,妙薇正好撞到這槍口上了。

  心知自己不占理,鎮國公夫人只能勉強說道:「老爺,妾身只是讓妙薇去傳話,沒有讓她做什麼出格的事情,估計她也是不知道那位是胡太醫才會自作主張的。」

  鎮國公臉色還是不好,但也不好抓著這事朝三兒媳婦開罵了,加上先前她一通話堵得他心中難受,三兒子又一副不鹹不淡的模樣,更加的難受了。不過這次倒也讓他看清楚了這三兒媳婦的秉性,倒是個膽大的,家裡的幾個媳婦哪個他生氣的時候不是戰戰兢兢、誠惶誠恐地受著,只有她膽敢插嘴打斷他的話,莫怪連皇家的公主和皇子都敢惹。(二翠說她很冤枉!)

  如翠姑娘卻是個不會看臉色的,補充道:「娘,這您就不對了,妙薇身為個丫環應該要有眼力,須知咱們府裡若有年事高的老者,也沒有穿著僕的衣服,都是長輩來著。就算沒有眼力但也要有眼睛看吧,對個耄耋老人怎麼能不尊重呢?所以說,這都是妙薇的不是了,這等沒眼色的丫環,娘以後用時還是謹慎點吧。」

  聽了她一襲話,鎮國公夫人連咬死這丫的衝動都有了,這不是給她抹黑,說她不會教管丫環麼?而一旁的秦氏心情也不好,看自己作為鎮國公夫人的姑母這樣被個丫環出身的女欺負,她哪裡能忍得下這口氣?而且比起作為妯娌的如翠姑娘,討好現當家的鎮國公夫人對自己比較有利。

  秦氏冷淡道:「三弟妹真是好口才,可是怪上娘了?就算妙薇有不是,也是她自個不好,娘要打理著整個鎮國公府,哪裡會有時間教管個丫環?一切不過是妙薇自作主張罷了。」

  如翠的目光轉向她,驚訝道:「原來國公府的丫環都是這樣自作主張沒有分寸的麼?怨不得啊,是錯怪娘了。」然後誠懇地對鎮國公夫人道:「娘,對不起,是我錯了。」

  「……」

  鎮國公夫人一時間不知道怎麼答好。這種道歉的提醒方式比不道歉更教難受。

  「閉嘴!」同樣難以忍受的溫婉小姑娘的注意力終於從她三哥身上移過來,生氣地對如翠姑娘說道:「這分明是諷刺娘識不清,是不是想要挑撥爹娘和三哥的關係?這樣還有作媳婦的樣子麼?就知道這女不懷好意,根本配不上三哥!」

  如翠姑娘看了她一眼,然後笑眯眯地問:「四妹妹怎麼能這般指責呢?好歹是三嫂,四妹妹這樣指責也沒有作妹妹的樣子吧?而且怎地配不上夫君啦?夫君曾說們倆個相配得很。」

  「……」真是不要臉!溫婉被她的無恥弄得說不出話來。

  而偏偏這時候溫良接道:「娘子說得對,咱們是皇上賜的婚,自然是相配的!」

  溫婉漲紅了臉,氣惱地瞪著如翠,認為都是她的錯,讓三哥偏幫她而不幫妹妹。

  這時,鎮國公終於出聲了:「好了,都閉嘴!婉婉,她是三嫂,要尊重長輩。給我回房裡去!」

  「爹……」溫婉可憐兮兮地叫了聲,眼眶兒紅紅的,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可將鎮國公夫人心疼得緊。

  以往這個模樣,鎮國公再鐵石心腸也會心軟上幾分,再加上鎮國公夫人一旁勸說,很快便由著她去了。但今天鎮國公卻不為所動,叫來嬤嬤強行將女兒送回她的院子裡去。這個女兒被寵得嬌縱了些,以往還不覺得,現竟然能這種場合都敢插嘴打斷長輩的話兒,倒讓他心裡有些失望。雖然女兒是要嬌慣,但也要知禮才是,省得以後嫁到別家去被說鎮國公府的小姐沒教養。

  溫婉見撒嬌扮可憐都沒法讓父親心軟,當下哇的一聲哭了起來,狠狠地瞪了如翠一眼,跟著嬤嬤出去了。

  鎮國公繃著臉坐回位置上,努力讓自己保持平常心,然後詢問了那事情,溫良背著手不說話,便由如翠姑娘講述了一遍。等聽完她的話時,在場的人再一次無語了,鎮國公夫和吳氏心裡同樣可惜她也太好運了,竟然壓傷了皇子公主後,竟然還有皇上王爺過來保她,太后也特悲催了點兒。

  瞭解了事情,鎮國公仍是繃著臉,說道:「良哥兒媳婦,鬧出這些流言也是的不是,此次情有可緣,估且不追究,以後小心行事,省得又起是非,被指責鎮國公府的媳婦膽大包天沒點規矩……」

  「爹,我的規矩好著呢。」如翠姑娘又一次打斷了鎮國公的話,因為她覺得這是十分重要的事情:「王爺收為義妹後,可是讓王妃請來宮裡的嬤嬤仔細教了規矩,您這樣說會讓質疑肅王府沒規矩的。」

  聽到這話,場的嘴角抽搐,心道哪個蠢蛋敢說肅王府沒規矩教養?她這不是拿肅王府來堵他們麼?還真是陰險!

  不過對於她膽敢幾次三翻打斷鎮國公的話,鎮國公夫人等人心裡也有幾分敬佩的,只要鎮國公繃起個臉或是大發雷霆,這府裡幾乎沒有敢吭一聲。而絕的是,這丫頭又說得條條理,讓想生氣也氣不起來,若真要拿長輩身份來壓她,得,到時還不知道她那張嘴會說些什麼呢。

  哎,頭疼啊!

  鎮國公被噎了下,登時臉色又難看起來,不過看溫良一派淺淡輕笑,鎮國公也知道自個今兒罵得過份了,硬生生收住怒氣,耐心道:「沒有說肅王府沒規矩,別插嘴!」瞪了她一眼。

  如翠姑娘從善如流地應了一聲,終於閉嘴了。

  「還有良哥兒,以後管好媳婦,咱們是臣子,忠於皇室,遇事切要忍讓幾分。這次的事情就算了,雖然錯不在媳婦身上,但是流言也是因她而起,往小了說也是教妻不嚴,以後管好她,再有這種事情,這媳婦還是另娶吧。相信肅王也會體諒咱們的!」

  聽到這話,溫良淡然的表情終於破裂,咬牙喊了一聲:「爹!」

  鎮國公沒瞧他,省得火氣又止不住,接下來是對鎮國公夫人說的,「夫人,以後管好府裡的下,希望這種事情不要再發生了,若是不會管,就讓大兒媳婦管也行。」

  「老爺!」鎮國公夫人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秦氏也瞪大眼睛,悄悄看了眼鎮國公夫人,心跳得十分快。

  鎮國公卻仍是繃著臉,繼續道:「胡太醫可是長輩,能由著個奴婢來說嘴?妙薇尊卑不分,這等丫環咱們府裡要不起,將她譴出府去。」

  鎮國公夫人被他說得臉上火辣辣的,老爺這般做法相當於當眾打了她的臉面,心裡實是又惱又恨,原本還想拉攏三兒媳婦,現在發生這種事情,她完全沒了拉攏的心情,只想尋了她的錯將她打壓一番才消氣。此時心裡也有些後悔他們歸寧時,為何不勸說老爺強行命令他們府裡住,現想借機收拾她也因不同住而失去大好機會,連這婆婆的身份估計也壓不住她了。

  接著鎮國公又訓了話,每個都被訓了一通,只有沉默做事的長子溫允逃過一劫。

  等他說完後,溫良收起臉上面具一般的淺笑,認真看向鎮國公說道:「爹以後想要罵還是將事情弄清楚再罵,不是誰都像兒子一般看是父親的份上忍耐的。媳婦如何是自己的事情,她是皇上指給的妻子,就算要讓她下堂也得看皇上的意思,不是爹說讓另娶就另娶的!」說著,拉過如翠的手,又說道:「今兒讓爹娘久等了,想來你們都累了,我們就先回去了,爹娘你們好好歇息。」

  說著,不給他們反應的機會,拉著如翠就一起出了正堂的門。

  他們剛出了門時,便聽到一陣咣當的聲音,似乎又有茶杯被摔碎了。

  門外的下人看到他們,又聽到裡頭的聲音,頓時將腦袋壓得低低的。他們都是國公府的老人了,自然知道每回三少爺回府時,府裡都宛若吃了火藥一樣氣氛緊繃詭異,這次自然也不例外,三少爺這麼一走,估計府裡的氣氛要幾天才會回復。

  屋內的鎮國公確實氣得夠嗆,但這麼多年也氣過來了,所以沒有氣厥這種事情發生,只是罵了幾聲孽子之類的。

  在場的人剛才皆被他訓斥過,也不敢勸他,只能坐那裡陪著。

  *****

  另一邊溫良和如翠一起離開鎮國公府,依然是管家來送他們。

  等上了馬車後,溫良的神色已恢復成平常的模樣,如翠看著心裡納悶,也不知道他是生氣呢還是難過呢還是失落呢,看了會兒,覺得果然男的心思女別猜,猜來猜去都猜不著的。

  溫良注意到她的目光,將背靠車壁,對她挑起唇角笑得如沐春風,「怎麼這般看我?」

  「看你有沒有生氣。」如翠姑娘老老實實地說:「若是生氣就避遠點。」

  溫良差點氣竭,將實誠的二貨拖過來恨恨地捏著她的臉,陰陰地說道:「不是應該說若是生氣會使勁兒逗我開懷才對麼?」

  如翠姑娘理直氣壯道:「聽說男生氣了喜歡家暴,自然是要避遠點啊!」

  「……我不家暴!」被二貨氣得火冒三丈的美男咬牙切齒地為自己申明,「我是文明人,不打女人!」

  聽罷,二翠姑娘鬆了口氣,馬上蹭過來討好地為他捏肩膀,笑道:「嗯,相信溫大人聰明絕頂才華洋溢,絕對不會家暴,聽說腦袋聰明的男人都喜歡玩陰的,於手掌間玩都玩死敵人了,家暴這種事情就顯得無足輕重了,對吧?」

  「對你的頭!」溫良直接撲過去將她壓身下,使勁兒地咬了幾口。

  外頭駕車的尚溪聽到撞擊聲,眉頭跳了跳,趕緊屏氣凝神,免得聽到了什麼不該聽的東西。

  一會兒後,氣人的二貨十分溫馴地靠男人懷裡,一副任人撫摸的模樣,看溫大人眼裡,就如同她養的那兩隻小狐狸一樣可愛。

  溫良揉揉她散亂的長髮,突然溫和地問道:「剛才害怕麼?」

  「不怕!」如翠姑娘答得很快,抬起頭來朝他一笑:「爹不分青紅皂白地冤枉,才真是可惡,我是你的妻,總得給你澄清下誤會嘛,是吧?」

  溫良將臉壓她柔軟的胸口,悶悶地笑起來。他很想對她說,其實他爹並沒有冤枉他,他確實做過很多荒唐事兒,幾次三番丟盡了鎮國公府的臉面。若不是鎮國公府只剩下他一個嫡子,他爹那死板的脾氣根本不會容忍他,早就和他斷絕關係或者將他禁閉起來不讓他出去丟現眼了。而他爹之所以每次見面就要咆哮罵,也是想讓他這唯一的嫡子變好的緣故。

  每個都有自己的想法做法,也認為自己這般做是為對方好,但卻要看看對方領不領受這份情。

  「丫頭,今天真是謝謝妳……」謝謝勇敢妳大膽地站出來維護,謝謝妳對我的信任,謝謝妳陪在我身邊。

  這是他十幾年來唯一覺得回那個家是最愉快的一次,不再帶著壓抑的心情出來。

  如翠眨了眨眼睛,突然臉紅起來,有些羞澀道:「溫大人,請別再蹭了好麼?這會讓我覺得你對我心懷不軌!」

  「……」

  美好的氣氛就被某個二貨一句話給打破了,溫良心中的感性如這蕭瑟的秋風,一去不復返。...<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喵喵小小 發表於 2015-12-11 03:01 PM

第 33 章

  如翠姑娘嫁給溫良不久,成功地與夫家的女人們杠上了,雖然說她其實也有些無辜,不過鎮國公原就不喜她的出身,這個是無可奈何,而鎮國公夫人被她如此落面子,大嫂吳氏也因為她被公公遷怒,兩個女又同出自吳家,不聯合起來對付她還真是不合理了。

  那天發生的事情讓如翠姑娘原本還有些忐忑,不過誰讓她家夫君卻是個頑劣的,稟著不氣死他們不甘休的原則,對如翠姑娘與家裡頭的人對上這種事兒根本沒放心上。就如同鎮國公所罵的那般,溫良確實某些方面盡做荒唐事兒,若是平常,就算不為了那份家業,也要為了世人眼裡作個孝子而做足面子,可是他連面子工程也懶得做,怨不得他的各種緋聞經久不衰。

  因為溫良的放縱,所以如翠姑娘忐忑了下便放開了,該幹嘛就幹嘛。

  對此,肅王妃聽說這些事情後,又為她憂心又羨慕她,戳著她的腦門說道:「也別這般缺心眼兒,該做的表面功夫還要做的,不然世人的唾沫星子都可以噴死你!」

  如翠姑娘淡定地抱著肅王府的小包子,回道:「缺心眼的不是小姐您自己麼?溫大人可是誇我做得很好。」

  肅王妃聽罷氣得指著她,然後恨鐵不成鋼道:「男人的話能信母豬都能上樹了,他灌迷藥呢,留點心眼吧。」

  「哎,母豬本來就能上樹啊。」如翠姑娘反而奇怪道:「小姐您這比喻不對。」

  面對如翠姑娘那種「小姐您怎地這般孤陋寡聞」的眼神,肅王妃一口氣梗心口裡,差點也覺得自己真的孤陋寡聞了,但她自認為自己比這個二貨有見識多了,斜眼睨她不屑道:「母豬根本不可能會上樹,去弄隻會上樹的母豬來給我瞧瞧。」

  「小姐,這般說就不對了,母豬真的能上樹,咱們將它放到樹上的,這也算上樹了!」

  「……歪理!」

  「是正理!」

  「……」

  一旁正給兩倒茶的丫環如藍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們,突然說道:「王妃,溫夫人,請你們別教壞小郡主,王爺會生氣的。」

  聞言兩一同低頭看向乖巧地被大抱著的小包子,只見她一雙黑亮的大眼睛瞅著她們,那面癱的小模樣兒還真是萌得緊。不過對上那雙純真的大眼睛,兩人同時心虛了,肅王妃趕緊補救道:「楚楚,什麼都沒聽到的,是吧?」

  小包子瞅著她娘親,她雖然年紀小,但卻是個性子認真嚴肅的好孩子,伸出一根白嫩嫩的小手說:「信男人的話,豬豬上樹!」想了想又說:「爹爹說,男一言九鼎,能信!」

  「……」

  肅王妃滿心複雜地將小包子抱過來,歎了口氣親親她可愛的小臉蛋,將她放到地上說道:「好了,小孩子就應該活潑點兒,去找臻玩吧,娘和翠姨還有話說。」

  小包子一臉嚴肅道:「不玩,是去學習!」然後像個小大一樣正經嚴肅地行了個禮,方讓丫環帶她出去。

  肅王妃捂臉,心中內流滿面,這般嚴肅的女兒,還有那般嚴肅的老子,以後真的會有男人有那膽子上門提親麼?不會真的要用權勢壓才肯娶吧?

  如翠姑娘卻不覺得小郡主這般有什麼不好,笑眯眯地同她小包子揮手,讓她好好學習,眉眼俱是笑意。

  肅王妃看到這一幕,心裡有些可惜那年她為救溫良傷被及內腹,若不然她和溫良生的孩子一定十分可愛,若是長得像溫良,那絕對是絕色美人一個,若是像這丫頭,也是個氣死人不償命的二貨,無論孩子像誰都會是個可愛有趣的孩子,可惜啊……

  如翠姑娘並不知道肅王妃心中的可惜,又與她說起那天回鎮國公府的事情。今天回肅王府主要是被肅王妃的帖子請回來的,其一是為關心一下被流言纏身的如翠姑娘,倒是沒有想到鎮國公府裡的的反應會這般大。

  肅王妃覺得鎮國公府的反應挺正常的,她見過鎮國公幾回,知道老鎮國公古板的脾氣,生氣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不過這事兒一攤上如翠這二貨,肅王妃又覺得他們是白生氣了。其實流言會傳成這樣子肅王妃當初聽到時,也是囧得不行,再一次見識到了京城無聊到什麼程度,想當初她不也是被那些閒得蛋疼的打賭下注自己什麼時候被克死麼?

  「對了,明天下元節,你們要回去祭祖,才鬧了這一齣又要回去,到時候當心一點兒。」肅王妃叮囑道,雖然明知道自己不需要為這幸運爆表的二貨擔心什麼,但這種嫁女兒的心情總讓她忍不住操心。說回來,王爺也一直當溫良那丫的是兒子一樣管著,其實二翠也算是王爺的兒媳婦了吧?

  肅王妃又陷入了一種莫名的糾結中。

  「放心吧小姐,就算不相信溫大人也要相信我嘛~~」如翠姑娘以為她擔心上次因為流言之事與公公婆婆差點吵了一架的事情,馬上保證道:「我會孝順公公婆婆友愛妯娌的!」

  ——不,是怕無意中氣死他們,到時就成為京城的最大流言之一了!肅王妃心裡吐槽道。

  與肅王妃一起交換了資訊後,如翠姑娘又跑去圍觀了肅王府小包子與她的影衛小少年臻同府裡的侍衛隊長學習武藝的情況,驚訝地對肅王妃道:「小姐,小郡主是女孩兒,怎麼讓她跟著學武?」

  肅王妃眼神飄忽:「楚楚想學,王爺允許的……」

  如翠姑娘頓時明白了,不禁心裡對被丈夫女兒鬧得神經脆弱的肅王妃升起一股子同情,原本小小姐長得像王爺已經十分有震懾性了,現又將她當成了男孩子一樣教養,將來估計真的要搭很多嫁妝才能嫁出去了。

  圍觀了會兒,如翠姑娘又有話說了:「哎,小姐,小郡主這個蹲馬步的姿勢好像蹲坑哦。」

  肅王妃憋著臉,直接一巴掌拍到她腦門上去,然後轉臉親切地朝兩個結束了蹲馬步的小包子叫道:「好了,辛苦了,你們過來歇息喝口水吧。」

  嚴肅的小包子直接撲到她懷裡,肅王妃慈愛地拿出帕子為她擦擦紅通通的小臉。

  如翠看了看後頭慢吞吞走過來的小男孩臻,招手讓他過來,拿帕子想幫他擦臉,誰知小男孩直接將腦袋歪到一旁,像隻狼崽子一樣警惕地瞪著她,拒絕了這種長輩愛護幼崽的行為。如翠姑娘咂了下嘴巴,淡定地收回手,然後小男孩要走開時,伸手他眉心一戳,將他戳歪至一邊。

  「嘻嘻,警戒性不夠哦~~」如翠對上男孩那雙凜凜殺意的獸瞳,笑嘻嘻地說。

  男孩朝她齜了齜牙,就像動物威脅敵一樣,不過一聲軟綿綿的「臻」的叫喚聲中,男孩丟下她,朝叫喚他的小人兒走去,不一會兒後,兩隻小包子手牽著手坐到臺階下一起啃糕點去了。

  真可愛!

  如翠心裡突然湧起一種莫名的感覺,摸摸心口,有點悶悶的。不過說不出那種奇妙的感覺後,很快便放開了。

  離開了肅王府後,如翠姑娘並沒有直接回府,帶著丫環青衣和兩個侍衛去未出閣前經常去逛的那條街道,熟門熟路地往一些賣果脯的店去買了些果脯還有特色點心,方慢悠悠地往府裡而去。

  「夫人買這麼多東西做什麼?」青衣好奇地問道。

  如翠姑娘笑眯眯地直接將某人給出賣了:「自然是給溫大人買的啦,溫大人喜歡邊看書邊吃零食。不過可惜的是,為什麼他吃這麼多都不胖呢?」一臉煩惱的表情。

  「……」

  青衣表情空白地看著她,後頭兩個侍衛壓下腦袋,此時有些埋怨自己耳朵太好使了,聽了不該聽的東西。

  如翠姑娘回到家的時候,穿著一襲朝服的溫良也回來了,兩剛好大門口遇個正著。

  溫良覺得他和他家二貨丫頭很有緣,唇角保持著愉悅的弧度,散漫的陽光從他身上滑過,眉眼俊秀無雙,瞬間奪去所有的視線。不過今天青衣及那兩個侍衛明顯沒有像往日般被迷惑,而是用一種非常奇妙的眼神偷偷看著他。

  渾然不覺自己的形象已經被他家二貨娘子敗壞了的溫大人對這種奇妙的視線微覺奇怪,但沒有多想,牽著如翠姑娘的手進府,邊走邊問道:「今天去哪裡了?」

  如翠姑娘如實回答了今天的行程,然後笑眯眯地舉起手中一個用細麻繩繫著的油紙包說道:「去街上買了很多種類的果脯及點心,都是喜歡的,不知道溫大人喜不喜歡。」

  溫良失笑,和聲道:「隨便,不挑的。」一副大男人不愛吃這種女人家的零食的模樣。

  聽到這話,連青衣都低下腦袋以掩飾自己臉上的表情,美男什麼的,二貨眼裡,都是用來幻滅的。

  如翠姑娘依舊笑眯眯的,這回卻沒有缺心眼地再說什麼。

  嫁給他半個月,如翠姑娘的心裡溫良的壞習慣又添了一樣:口頭上對她準備的零嘴說著隨意,但卻吃得比她還多,男人某些時候都是口是心非的動物。

  ******

  新婚的夫妻都愛黏一起,晚膳後兩到院子裡散步消食聊天,雖然兩人的文化程度存差異,不過如翠姑娘偶爾的語出驚仍是讓溫大人樂趣無窮,並不覺得枯燥。

  聊了會兒,如翠姑娘便提起明天的中元節,這節日頗為隆重,要打掃乾淨屋子準備豐盛菜肴來享祭祖先亡靈,祈求福祿禎祥。作為溫家子孫,再不孝也得回去祠堂給祖宗們上炷香。而溫良自然也要回鎮國公府去為他早逝的娘親和二哥的牌位上炷香的,而這個節日他們這些官員也有一天的假期。

  「嗯,明早咱們一早就回去吧,咱們也別誤了時辰,順便給娘和二哥上炷香,要好好表現。」說著他捧住她的臉,碰了碰她的唇,眉眼蘊著淡淡的笑意。

  聽到溫良話,如翠姑娘自然點頭,不過悄悄瞅了下他的臉,見他神色淡淡的便知道他心情又不好了。

  如翠是知道現的鎮國公夫人並不是他親生的母親,他親生母親及一母同胞的兄長十幾年前就去逝了,至於其中早逝的原因她並不清楚,也沒有敢提及這事情。而溫良當年因為這事與鎮國公差點決裂一事雖然鬧得滿城風雨,但那時她還是個包子的年紀不記事,根本沒有印象了。而這麼多年來溫良這廝雖然京裡鬧出很多緋聞流言,但對於不相干的如翠姑娘一向是不關注的,所以現嫁給他後,反而對他的情況一無所知。

  雖然一無所知,但也知道早逝的婆婆和二伯是丈夫心中的逆遴,她再缺心眼兒也不敢隨隨便便詢問什麼,生怕提起讓他傷痛的事情,只知道溫大是因為這件事情與公公鬧得父子不合,甚至連帶的溫大對整個鎮國公府沒有好感。

  好吧,如翠姑娘就算好奇得要命,但覺得這是溫大人心中的傷痛,她還是很體貼地沒有過多詢問,而且對上鎮國公府的時,她也會自覺地偏向他,覺得嬌貴的溫大人既然看那些人不順眼,絕對是他們的錯。

  ******

  第二天如同往常般,天濛濛亮如翠姑娘就醒了。而今天不用她催促,素來愛沐休時懶床的溫良也自動起身了。

  兩簡單地用過早膳後,便乘坐馬車往鎮國公府而去。

  鎮國公府的門敞開著,守門的侍衛看到太師府的馬車停門口,趕緊過來牽馬迎接他們。雖然溫良少時離家,鎮國公府沒有絲毫的存在感,但府中上下對這位三少爺從來不敢待慢,單就昨兒夜裡老爺讓過來特地囑咐他們這些門房侍衛要早早地將門打開好迎接三少爺回來,便知道老爺心目中三少爺還是最重要的嫡少爺。

  只可惜的是,老爺古板嘴硬愛面子的老頭兒一個,即便做了很多早就丟面子的事情也不肯承認,見面還要罵,鬧得父子倆失合。

  溫良帶著如翠入了府,府中的僕人為了中元節而忙碌著,雖然忙得腳不沾地,但見著他們都會停下來請安。

  等他們到了前堂,便見到正指揮下人打掃廳堂的鎮國公夫人及跟鎮國公夫人身邊伺候的大嫂秦氏。

  兩個穿著富貴的女人見著他們,表情都有些微妙,而吳氏更是忍不住朝跟溫良身後的二翠姑娘瞪了一眼。

  如翠姑娘笑眯眯地同她們打招呼,讓兩個女人心頭卻不知怎麼地有些火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喵喵小小 發表於 2015-12-11 03:02 PM

第 34 章

  「三弟可是回來了?」

  這時大哥溫允走過來,溫允長相肖似鎮國公,連那刻板嚴肅的脾氣也似了八分。因今日是中元節,他穿著一身深色的常服,平板的表情,給一種大氣而莊重的感覺。

  溫良臉上露出一抹笑意,說道:「大哥,祭祖什麼時候開始?」

  「還有一個時辰。」溫允說著,看了眼溫良身邊的如翠姑娘,然後對溫良說道:「三弟許久未回家了,每次回來都是匆匆忙忙,想是對這祭祖的過程並不清楚。不過以後都能留京裡,為兄心裡也安心幾分。咱們兄弟許久未見了,同過來,待詳說予你聽。」

  溫良聽罷微微一笑,也不推辭,轉身吩咐如翠一聲,又對鎮國公夫道:「娘,大嫂,媳婦對祭祖的事情不懂,也請你們不吝嗇教教她,免得稍會出了錯兒不妥。丫頭,跟著娘和大嫂好好學習。」

  如翠姑娘肅然保證道:「放心,我會和娘、大嫂好好學,有娘她們細心教導,絕對不會出丁點差錯的,對吧?娘,大嫂。」說著,回頭朝鎮國公夫人露出一個很喜俏的笑容。

  鎮國公夫人和秦氏眼角跳了跳,話都被她說了,她們還能說什麼?若是呆會祭祖上出了啥問題,不是說她們沒有好好教導她麼?這就是個語言圈套,真是可惡的女人……

  兩心中各種咒駡,但這大庭廣眾之下,鎮國公夫不想破壞自已慈母的形象,還得言不由衷地說:「這個是自然的,良哥兒莫擔心,你們兄弟倆許久未一起坐著說說話了,且去罷。」

  正說著時,不遠處響起細碎的腳步聲,卻看到一個美麗的小姑娘拎著裙擺疾步走來,她穿著一身粉綠色的襦裙,裙裾飛揚,著實可愛得緊,遠遠未到小姑娘已經大呼小叫起來:「娘,娘,三哥回來了麼……」

  溫允一看到小姑娘,眉頭馬上皺了起來,一是為她不莊重的模樣,二是為她過於鮮豔俏麗的衣著,實是不符規矩。雖然沒有開口訓斥,但在場的人已然可以感覺到他的不悅。可以說溫允是鎮國公府裡眾多少爺中最肖似鎮國公的少爺了,稍微板著個臉,就能讓人噤聲不敢再言。

  鎮國公夫人看著洋溢著興奮之情跑來的女兒,心中也十分無奈又暗暗懊悔以前因為溺愛而沒有管縛好女兒,本是想她是鎮國公府唯一的嫡女,只要學好女孩兒基本的東西又不失規矩就行了,可誰知因為她和丈夫的縱容,使得女兒有時候過於活潑跳脫,也要強得緊。

  溫婉跑到溫良面前,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孺慕地看著他,高興地叫道:「三哥,回來啦!」

  溫良笑容得體清淡,朝小姑娘頷首。

  「婉婉,如此大呼小叫成何體統!」鎮國公夫人斥責道:「還有,哪個丫環為你準備的衣服,不知道今日是中元節麼?還不去換掉!」

  溫婉臉上的笑容一僵,面對母親的斥責有些委屈,她自然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只是聽到丫環說溫良回來了太高興了,沒來得及換上正服就出來了。囁嚅了會兒,見母親神色嚴厲沒法反駁,特別是當瞧見一旁當壁畫的如翠姑娘時,又羞又氣,本想像平時一般對母親撒撒嬌就沒事了的,可是今天的鎮國公夫人明顯不如以往般嬌寵她,神色頗為嚴厲,對母親還是有幾分敬畏之情的小姑娘只能紅著眼眶委屈地跟著嬤嬤回房去換衣服了。

  溫允眉頭微鬆,對鎮國公夫行禮後,便和溫良也隨之去了書房,現場只剩下三個女人大眼瞪小眼。

  正這時,四媳婦劉氏過來見到這一幕,頓時心裡咯噔了下。不過大家都瞧見她了,趕緊過來給三人施了一禮笑道:「娘,大嫂,管家娘子著人來說已準備好了金銀包了。三嫂,回來啦。」

  如翠姑娘朝她笑了笑,叫了一聲「三弟妹」。

  相較於長媳秦氏作為長嫂的地位及又是和鎮國公夫人出自同一個本家,極得鎮國公府的重視,而三媳婦如翠姑娘不只是肅王義妹還是府裡的嫡子媳婦,身份更是高一等,使得作為四媳婦的劉氏兩之下實是不出彩,而且無論是娘家家勢還是現作為鎮國公府的庶媳婦都不夠看,所以府裡她的存感極底,做也秉著低調的原則,極力避免與交惡。

  劉氏心中葉門兒清,她雖然所嫁的也是鎮國公府的少爺,不過丈夫溫安只是個庶子,鎮國公府的家業無論如何與他們夫妻無關,相信等鎮國公老去後兄弟繼承鎮國公府,他們這些兄弟便會分家出去各過各的,既然這家業都不是自己的,所以劉氏也不摻和府裡的事務,就算婆婆和大嫂要對付三嫂夏氏,她最多旁看著瞭解一下事情的過程,兩邊都不得罪。

  此時見現場的氣氛不對,劉氏覺得自己來得不是時候,心中暗暗叫苦,只希望若是呆會若是有什麼事情,千萬別牽連上自己。

  幸好鎮國公夫人也愛做面子工程,心裡雖然極不待見如翠姑娘,但作為鎮國公府的當家主母還是將幾個媳婦帶到花廳裡去,同她們詳細說了下呆會祭祖時她們應該做什麼。三個媳婦都聽得認真,雖然每年都有這麼一遭,但是今年府裡的嫡子娶了正妻,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特別對於長媳秦氏而言,如翠姑娘的存就像一根刺一樣刺她心裡。

  秦氏嫁到鎮國公府已有十年時間了,雖然嫁的不是鎮國公府的嫡子,但長媳的身份仍是讓她鎮國公府裡有著無可代替的地位。而且鎮國公夫還是她嫡親的姑媽,使得她府裡頗受倚重,公公和丈夫也敬重她,有時候讓她覺得自己就是這鎮國公府裡的未來主母。

  可當溫良娶了正妻後,一切都不一樣了。公公心裡,嫡子媳婦才是最重要的,而丈夫心裡,估計也是覺得她越不過作為嫡子之妻的三弟妹去,暗地裡吩咐她要與三弟妹好好相處,對她尊重一點。秦氏心中憤懣,她可是鎮國公府的長媳,為何要去討好三媳婦?就算她是嫡子之妻,將來繼承這鎮國公府的還不知道是誰呢。

  鎮國公夫人將事情都說得差不多時,換了一身顏色較深的深衣的溫婉帶著丫環嬤嬤過來了,先給場的請了安後,才坐到了鎮國公夫人身邊的位置上。

  「娘,三哥呢?」溫婉問道。

  鎮國公夫人眉稍打了個尖兒,回答道:「同大哥書房。」見小姑娘神色微動,暗暗按住她,說道:「稍會就要去祭祖了,好好坐著,莫要像以往一般胡鬧,省得爹又要禁足。」

  聽到這話,溫婉打消了去找溫良的舉動,不過對自個近日來幾次三番被父親禁足的事情已經怨上了某,當下睨著正喝茶的如翠姑娘,冷笑道:「娘,近日來爹的脾氣好大,女兒都有些怕呢。瞧另外兩個哥哥娶大嫂和四嫂時,爹可是很隨和的,怎地輪到三嫂進門,不過半個月就幾次三番弄得爹肝火上升?爹年紀大了,不會氣壞了身子吧?婉婉好擔心爹呢。」

  秦氏眼裡滑過笑意,對小姑的刁鑽早有認知,心裡巴不得她多說點兒奚落三弟妹。劉氏悶坐一旁,當作沒有聽到。

  鎮國公夫人嘴角一翹,很快拉平了,佯裝不悅道:「小孩子家家的胡說什麼呢?」

  「娘,沒有胡說,不信問大嫂和四嫂,是不是三嫂進門後爹都被氣著了好幾回,弄得這家裡烏煙瘴氣,家宅不寧。」

  這個罪名可大了,如翠姑娘哪肯如此被如此污蔑,將茶杯放下,平靜道:「四妹妹這話可不對了,爹就只因為流言的事情而生過一次氣罷了,不過爹是講理之人,說清楚了爹也不生氣了,這樣說爹常生氣,不是說爹是個不講理又愛生氣之麼?如果爹知道這麼說那多傷心啊?不過四弟妹既然擔心爹的身體,應該請個太醫過府來給爹瞧瞧,明知道爹肝火上升對身體不好,四妹妹也不叫去請太醫,害得我也好擔心爹呢。」

  聽到這質疑味道十分濃的話,鎮國公夫人臉上的表情微僵,見女兒衝動地站了起來怒視三兒媳婦,趕緊扯住她,對如翠姑娘說道:「老爺沒事,你們都是好孩子,有孝心了。婉婉也只是擔心她爹,並沒有其他意思,良哥兒媳婦莫要多想。」

  如翠姑娘跟著點頭:「我也覺得爹沒事,能吼得那麼中氣十足,爹怎麼會有事呢?四妹妹還是莫要胡亂說的好,免得說多了成了真的四妹妹就罪過了!」

  「……」

  「婉婉!」鎮國公夫人斥了聲,讓溫婉小姑娘只能不情不願地閉上了嘴,拿一雙眼睛使勁兒地瞪著如翠姑娘。

  「婉婉,也少說兩句。」秦氏輕淡地說:「三弟妹口才真好,莫怪是肅王妃身邊得力的丫環,婉婉又沒有伺候過,哪裡能和人家比呢?以後還是少說幾句吧,省得又說錯了話。」

  溫婉噗的一下笑了起來,樂呵呵地對秦氏說道:「大嫂說得對,是婉婉著相了。三嫂,對不起,婉婉一時忘記三嫂曾經是個伺候人的了。」

  鎮國公夫神色淡淡地看著他們,劉氏雙目盯著手中的茶碗,仿佛沒有注意到周圍僵硬的氣氛。

  如翠姑娘看了看她們,臉上的表情不變,也很樂呵呵地對溫婉說道:「沒事,誰沒伺候過人呢,四妹妹和大嫂不也伺候過麼?沒什麼的。」

  兩笑容僵住,鎮國公夫也不悅地看向如翠姑娘,這丫的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暗指鎮國公府的媳婦和嫡女是下人。

  如翠姑娘無辜道:「難道為人子女媳婦的沒有伺候過母親婆婆麼?能伺候肅王妃可是天大的福份,而且我現在還是王爺收的義妹,肅王妃就是大嫂,難道們不認為伺候自己長輩是福份麼?」

  歪理!

  幾個被她的歪理堵得不行,想說這不能放一起說,但又怕自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傳到肅王耳裡惹著了肅王就得不償失了。鎮國公夫人再一次覺得自己失算了,三兒媳婦出身是不高,但奈何她有肅王府撐腰,無論說什麼都被她繞到肅王府去,說得多了屆時若被說對肅王府不敬可就出事了。

  「你、你真是胡說八道!這種女人怎麼配得上三哥?」溫婉氣急敗壞地罵道。

  如翠姑娘挑眉,不以為意地說:「四妹妹,這話就不對了,夫君說了,說我們配不上的都是膚淺的,看事情只能看到表面。難道四妹妹就是夫君說的膚淺之人?哎,別瞪啊,是三哥說的,沒有說什麼哦!」

  溫婉一副想咬死她的表情,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你、你說我膚淺……」

  「沒說啊!」如翠姑娘歎了口氣,頗為同情地說道:「看來四妹妹的耳朵不太好使,要不要叫胡爺爺給瞧瞧?胡爺爺的醫術可好了,保證藥到病除!」如翠姑娘一派誠懇良善的模樣。

  「你——」

  這時鎮國公夫人終於出聲了:「好了,婉婉不得對三嫂無禮!」鎮國公夫人趕緊制止女兒,讓兩再說下去,女兒估計就要被繞進三兒媳婦的圈套裡了。鎮國公夫人倒是沒有想到,這女人會這般厲害,看來倒是她們小瞧她了。

  如翠姑娘也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鎮國公夫人打圓場下,眾便也不再提這話。

  很快地,府裡的女眷們都聚集到鎮國公夫人這裡,待到了吉時,便由鎮國公夫人帶領著往祠堂而去。

  來到祠堂不遠處,她們與府裡的男人們會合。

  溫良走到如翠身邊,低聲問道:「沒事吧?」

  如翠姑娘露出一個喜俏的笑容,說道:「都很好啊,不過四妹妹可能耳朵不太好使,總是聽不懂我說的話。」一臉煩惱的表情,「覺得要不要讓胡爺爺給她瞧瞧。」

  溫良目光一轉,也有些無奈的模樣:「胡爺爺曾經說過,萬金來請都不會為鎮國公府的人看診,也很無奈呢。」

  「……」

  一旁離得近的劉氏及溫安聽到這夫妻倆的對話,只能雙雙低下頭當作沒聽到這種奚落的話。...<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喵喵小小 發表於 2015-12-11 03:05 PM

第 35 章

  祭祖儀式結束後,接下來祭中元水官,祈禱消解困厄,讓生活更加舒心順意。

  等儀式結束後,溫良和如翠夫妻倆並沒有第一時間便離開,溫良又被他大哥叫住了,順便也叫上了府裡幾個兄弟,到花園裡的涼亭裡聚一聚,用溫允的話來說,十幾年了,兄弟幾個難得聚一起,理當熟絡一下兄弟感情。他們都是兄弟,以後這個家族還需要他們撐起來,兄弟間應多聯繫下感情。

  「好啊好啊,我還沒和三哥一起好好說說話呢。」最年幼的五弟溫策馬上點頭應和,他今年虛齡九歲,正是活潑好動、崇拜英雄的年齡,對一直未曾回家、且每次回家都是來去匆匆從不作停留的三哥好奇得緊。聽聞了他獻策破北越王庭時,對他的崇拜早已超越了父親鎮國公。溫策認為,這種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的軍師型物可比朝堂上那些大臣厲害多了,三哥簡直就是他的偶像英雄。

  溫安是個本份而溫和的人,對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從來沒有野心。此時兄長發話,自是沒意見,見小弟鬧騰得厲害,拉著他道:「小策別鬧。」

  溫允難得神色柔和了幾分,不過那臉還是板著的,對小正太說道:「太小了,稍會可不能跟們鬧著要喝酒,也不准偷偷喝酒!不然讓嬤嬤送回房休息。」

  小孩子都特別討厭別說他小,溫策也不例外,馬上大聲反駁道:「大哥,已經九歲了,不小了!還可以和三哥一起喝酒論兵法呢,三哥,是吧?」說著繞到溫良那裡,扯著他的衣袖朝他直笑。

  溫允無奈地搖頭,對溫良說道:「咱們家的小弟不知道像誰,這性子也特別跳脫了。」

  溫良淺淺地笑著,一派翩翩君子之風,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小弟這般性子像誰。

  ——不正像某位軍師小時候麼?不過比某位軍師純良多了。

  鎮國公見兄弟幾個兄友弟恭,心裡頗為滿意高興,雖然也想與兒子們一起好好喝杯酒培養下父子感情,但才邁開一隻腳就見三兒子輕飄飄地瞟來一眼,那另一隻腳怎麼也邁不出去了,只能眼巴巴地看著兒子們朝他告退後,相攜離開。

  「老爺……」鎮國公夫人小心地喚了一聲,生怕被兒子們拋棄的丈夫發火。

  鎮國公板著個臉看了她一眼,視線莫名地轉到如翠姑娘身上,那姑娘習慣性地露出個笑臉正要上前來請安時,又板著個臉說了一聲去書房便走了。

  眾人看著他離去,皆是噤若寒蟬,連膽兒肥的溫婉小姑娘都乖巧得不可思議,只有如翠姑娘白目地問道:「娘,爹是不是想和夫君大哥他們一起去喝酒說話,卻因為夫君沒說話所以不好意思去啊?」

  鎮國公夫人無語地看了她一眼,心道這麼明白的事兒就別說出來了,想找罵也別拖上她們!不過這話若是傳到老爺耳裡,這三媳婦可就更加不受待見了。

  如翠姑娘明白了,笑道:「這點兒爹和夫君倒是挺像的。」某些時候還真是彆扭得可愛。

  「……」

  有眼睛的都可以看出這對父子從外貌到脾氣沒有丁點兒相像的地方,哦,錯了,大概驕傲得要死、死不肯放下身段示好這方面是有點像。鎮國公夫人等人覺得如翠姑娘這話是討好公公,不由得心中嗤笑,現才來討好不覺得太遲了麼。

  男們去聊天喝酒了,女便聚一起說話聊天,如翠姑娘很淡定地坐女堆中,對鎮國公夫人和秦氏等暗諷當作沒有聽到,每每直白地將話駁了回去,不意外噎得心裡難受。

  等到了午時,用完午膳後,溫良和如翠一屋子女眷歡送下離開。

  溫良若有所思地問道:「和她們相處還好麼?」

  如翠姑娘愉快地答道:「嗯,很不錯,我會努力孝順婆婆友愛妯娌小姑的。」一副是好人的神色。

  溫良便放心了,只要他家二貨丫頭不受氣就行。

  離開了鎮國公府,馬車慢悠悠地路上前行,因為街上行太多,馬車只能以龜速前進,以這種速度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到家。如翠姑娘掀開車簾一角,偷偷地往街道上張望,似乎對那些擠的景觀看得十分有趣。

  今天是十月十五日的中元節,街上的人很多,人們穿著色彩深重的深衣,或是邀上幾個好友一起參加街上舉辦的祭祀活動,或是前往道觀觀祭。道觀這天十分熱鬧,他們要為民眾解厄除困,民眾也道觀中拜祭中元水官和祖先。

  溫良背靠著車壁,臉蛋微紅,今天是他離家十幾載後第一次和幾個兄弟一起坐下來好好說話,雖然起先不知道說些什麼,但眾人都有意聯絡感情下,便也能放開喝了幾杯,雖然未醉,但已是微醺。

  看了會兒,如翠姑娘突然出聲道:「溫大人,是俏俏表妹,她好像有麻煩了。」

  溫良還沒反應過來,如翠姑娘已經讓將馬車停路邊,然後利索地蹦跳下馬車,轉身見溫良依舊懶洋洋地坐著,不由叫道:「溫大人,快點下來嘛,俏俏表妹有麻煩了。」

  溫良被她這類似於嬌嗔的語氣弄得心頭發軟,笑了笑,便由她拉扯著自己下馬車。

  如翠姑娘拉著溫良群中竄來竄去,動作頗為靈活,然後來到一條巷子前,那裡圍了一群,其中有幾個穿著富貴的公子哥兒背對著他們擋了巷口。

  如翠姑娘掂著腳看了看,沒法看清楚裡面的情形,眼睛一轉,不待身後的僕人自動去開路,直接拎起裙擺抬腳往前面檔路的的屁股踹去。

  「嗷——」那驚叫一聲撲倒地上。

  「走開,別擋路!」如翠姑娘十分有氣勢地邊踹邊叫道,很兇殘地踹開了一條路。

  那些人皆背對著他們,所以一時間竟然讓如翠姑娘輕易地踹倒了幾個,除了先前兩個被踹倒地上的兩人,其他的倒是被旁邊的同伴抱住才免於跌倒。

  溫良一臉木然,跟後頭的尚溪及兩個侍衛面無表情地低下腦袋,這種時候就是考驗他們作為下屬的反應能力了,死也不要作出多餘的表情。

  被堵巷子中的孫俏俏看到如翠姑娘如此神勇地出現,又驚又喜,跳了過來直接從溫良手中扯過如翠姑娘的手,喜悅地說道:「表嫂,見到你真是太好了!」說著一把撲到如翠姑娘的懷裡蹭了蹭,以此來表達自己的喜悅之情。

  如翠姑娘笑眯眯地摸摸她的腦袋,說道:「見到也很高興。不過今天是中元節街上多,怎麼出來不帶些人?」

  孫俏俏撅起嘴,歎了口氣,「表嫂,這兒的人真多,我們被擠散了。」

  一旁的溫良盯著抱著他娘子的小表妹,眼睛眯了眯,然後視線轉到那十幾個少年身上,年紀看著都不大,就十幾歲出頭的年齡,臉上稚氣未脫,但卻是一身的富貴之氣。再觀他們的衣著,衣料都是極好,一看就知道是出自有錢有權的家族的少爺。

  一會兒的時間溫良已將現場的情形觀察得差不多,並且也將這十幾個少年公子瞭解得差不多,心裡倒是對他們出現這裡的目的有些好奇,他倒要瞧瞧他們想要幹什麼。

  兩個女孩子高興地說著,但那些被如翠姑娘彪悍地踹倒的公子哥兒可不樂意了,心中頗為惱怒,好不容易發現個漂亮可愛的小姑娘落單,正準備邀請她一起去乘彩船游河時,卻殺出了個程咬金!這女人是打哪來搗亂的?還如此大膽地往他們屁股上踹腳丫子,連他們爹娘都沒這般幹過呢。

  「這臭女人,你……」

  話未說完,如翠姑娘目光一轉,板起臉怒斥道:「你們幾個大男人堵這裡欺負個落單的小姑娘不覺得虧心麼?看你們的年齡,應該是還書院上學吧?小小年紀不學好到處調戲姑娘家,對得起家裡辛苦養育你們的父母麼?對得起皇上對你們的期望麼?」

  「你——」

  其中那個先前被如翠第一個踹腳丫子的少年長相斯文俊秀,此時被落了面子臉色極難看,一臉要殺的表情,怒道:「這女人胡說八道什麼!咱們是見她一個落單,正想邀請她一起去遊河呢!我們可是正正經經的,才不會做出欺辱女人的事情。」

  如翠姑娘還沒說話,孫俏俏一臉不高興地說:「騙人,你們先前說就算要用武力也要將我綁上船的!」

  「嘿,小妞,不能這樣污蔑咱們衛少爺。」其中一個臉圓圓胖胖的少年說喊著。

  「對啊,咱們衛公子是一片好心,捨不得美人落單難過才會邀請的。」

  「就是嘛,今天是中元節,大家都上彩船遊河,咱們也只是想請你去遊河罷了,可不會做糟糕的事情哩。」

  「小妞兒太不識好歹了,比學院裡那些女人還要難纏……」

  「不不不,學院裡那些都是大家族的千金貴女,她們矜貴自持,不屑和我們一起去遊湖呢,人家是答應了大皇子他們了。」

  「所以衛公子邀請不到那些眼高於頂的貴女,就想到街上來綁一個去?」

  「笨蛋,怎麼能說這種話呢,就算是事實也不能說出來啊!」

  「……」

  溫良滿臉黑線地看著這群討論得熱鬧的少年,是不是忘記還有旁觀者啊?話說現在的書院裡的學生都是這般……二的麼?溫良突然覺得他未來會很辛苦,原本還打算有空時應青山書院山長的邀請去書院代課,現看來……還是辭了比較好吧。

  「你們都給本少爺閉嘴!」那個衛少爺青著臉吼道,這群不會說話的二楞子,怨不得無法邀請到書院裡的那些貴女們,連累得他也跟著丟臉。

  少年們終於閉嘴了,不過仍是眼巴巴地看著衛少爺,想讓他快點將那小妞綁上彩船去,不然人家皇子的船上花紅柳綠的,而他們船上清一色都是臭男,這怎麼看都讓他們覺得低一等啊。

  衛少爺對自己絕對的權威還是極滿意的,正欲說話時,圓圓臉的少年像隻土撥鼠一樣蹭過來,用自以為小聲的聲音道:「衛少,這個姑娘雖然老了點,但也能充下門面嘛,不如兩個都一起邀請去好了。」

  衛少爺直接一巴掌拍過去,罵道:「蠢材,這麼老的女是讓大皇子和二皇子他們笑話咱們弄個下來充面子麼?」說著臉色又難看起來:「皇家的皇子又怎麼樣,別以為他們爹是皇帝咱們就要處處讓著他們!哼,本少爺就不信弄不到上船……啊!」

  說得正激昂飛揚的衛少爺又被一腳踹飛到牆上貼著當壁畫了。

  眾機械式地回頭,卻見他們口中的「老女」放下拎起的裙擺,朝他們露出喜俏的笑容,唇角邊的兩顆小虎牙陽光下閃閃發亮。而那姑娘身後,站著一名眉目如畫的俊美男子,正眯著一雙勾的桃花眼審視著他們,那雙眼眸微微一眨,波光瀲灩,勾魂攝魄,教不敢直視。

  不知怎麼地,被那雙桃花眼掃到,在場的少年們頓時滿臉通紅,心頭卻違和地竄起一股子的寒意。...<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喵喵小小 發表於 2015-12-11 03:05 PM

第36章

  在場少年們莫名地打了個哆嗦,這才注意到除了殺出來程咬金——如翠姑娘,還有一個筆墨難言描摹俊美男人。

  那般風姿華態,無瑕俊容,極少人能及得上,讓他們腦子裡浮現一個人身影。

  應該不會是那個人吧?

  幾個心思細膩少年已由這樣玉質風華男子聯想到了某位皇上御用軍師,可是聽說那個人雖然才華洋溢,卻是個生性悖逆。他放蕩不羈,素來一身素白衣物招搖而過,白衣墨髮,便是他標誌。可現這男人一身色澤濃重深衣,頭髮也整整齊齊地用玉冠束好,雖然讓人觀之忘俗,但怎麼瞧也不像是傳說中那人嘛。

  溫良將他們疑惑看眼裡,淡淡一笑。

  這樣日子,他再任性也不會穿著身白衣去祭拜母親和兄長。而他確實不喜束髮,不過現都是他家丫頭一早起來後,仔仔細細為他打理束髮,束著也無妨。以前是懶得打理,現有心愛妻子為他打理,自然不一樣了。

  而行兇完如翠姑娘無視現場人詭異目光,很謙虛地問道:「溫大人,我很老麼?」

  溫良笑得勾人極了:「不老,是他們太幼稚了!」十幾歲出頭毛頭小子,確實幼稚。

  溫某人現充分有理由低看這些毛都沒長齊小傢伙們,他現可是結了婚男人了。

  如翠姑娘點頭:「對,相對於溫大人您來說,我還是不老!」她才十九歲,溫大人都二十四歲了,她也不算老。如此想罷,一臉心滿意足。

  溫良扶額,這丫頭怎麼一直糾結他年齡?

  孫俏俏左右瞧瞧這兩人,心說兩人都不老,如翠姑娘不老,表哥看起來是花樣年華公子,不過她記得自己還很小時候表哥就很大了,現她長大了,表哥其實也算是很老了吧?

  而看到如翠姑娘行兇那些少年們何時見過這般兇悍女人,皆有些呆滯了,等聽到他們對話,是風中淩亂。書院裡那些姑娘都是各個家族裡世家貴女,所受教育讓她們都看起來賢良恭順,就算脾氣大點,多只是給個臉色瞧瞧罷了,可沒有個女人像這女人這般出其不意地攻擊人,特麼兇殘!

  這時那衛少爺被兩個少年扶起,一臉兇狠地瞪著如翠姑娘,罵道:「你這女人……」

  然後又被行兇了,這回是一柄扇子敲腦袋。

  衛少爺惡狠狠地瞪向用扇子敲他男人,乍見之下便愣了,吃驚地看他,正要張嘴時,卻見那男人笑盈盈地看著他,用合起扇子敲了下手心,那斜睨而來眼神勾魂攝魄,卻讓他到嘴邊話硬生生地止住了。

  「衛少,怎麼辦?要不咱們仗著人多勢眾一起上吧?!」圓臉少年——莫潛職地當一個狗頭軍師。

  而現場一些少年也看出個大概,見素來囂張衛少爺被人直接敲腦袋了也沒有跳腳罵人,但知道衛少爺可能認識這個男人。等聽到莫潛話時,好幾人被嗆到了,其中衛少爺是咳得厲害,然後一臉要吃了莫潛表情。

  「少出餿主意。」周拯煦小聲斥責道,讓他別關鍵時候犯傻給衛少添麻煩。

  他不是咱們能動!衛少爺心中想著,不甘心地看了眼連次兩次踢他屁股如翠姑娘,然後端著架子問道:「先生,你怎麼在這裡?」

  溫良淡淡一笑,用扇柄指著孫俏俏說道:「這是我家小表妹。」

  衛少爺一臉苦逼表情,然後回身朝湊過來在莫潛腦袋上揍了一拳,莫潛淚眼汪汪地問他為什麼時,心中已是大恨,要拉什麼女人湊數不好,偏偏看上這男人的表妹,被他盯上會很危險啊!

  「倒是你們,今兒想幹什麼呢?」溫良笑盈盈地問道,不知不覺中,已將自動權掌握了自己手中。

  衛少爺不敢造次,老老實實地回答了他問題。

  原來是適逢中元節,青山書院學生們打算這熱鬧節日裡邀請同窗好友一起去游河,品詩論詞,茶詩聯誼。既然要做這般風雅之事,若只是一堆男人自然沒什麼看頭,於是便想要去邀請隔壁書客齋裡貴女們一起去湊個數,男女搭配幹活才不累嘛,而且這般也可以與她們多交流熟悉,心裡有個數兒,以後那些貴女中擇妻時心裡也有個大概。

  可誰知被派去邀請那些貴女人卻是個脾氣火爆衝動,人還沒邀請到就同人起了衝突,然後又得罪了書客齋中幾個身份地位尊貴貴女們,被人直接拒絕不說,剛巧那時大皇子和二皇子也同樣連袂來邀請人時,那些貴女們為了教訓他們,端著架子,矜持高傲地應了大皇子和二皇子邀約。

  原本邀請不到人時已經一肚子火氣了,偏生又適逢兩位皇子們高人一等姿態出現,雖然君臣有別,但少年人血氣方剛,學堂上與大皇子他們早有宿怨,於是便擱下了話,他們要中元節那天游河時,船上與他們對詩論輸贏,輸人要答應贏人一個條件。

  衛少爺即是衛朝浥,祖父皆是朝中重臣,這幫子公子中算是個領頭人物。當他聽到同伴回來稟報這事時,也氣憤不已,便與大皇子他們扛上了。

  不過少年人自詡風流墨客,若是中元節這天上彩船與他們對詩而他們這邊沒有個生嫩姑娘襯著能看麼?又不願意將家裡婢女們拉來允數,不可能直接去煙花之地花錢弄些花娘過來相陪,那不是風流,而是對另一條船上貴女們污辱,就想到街上邀請那些良家女來允下數,證明他們這邊也不是沒有人。

  於是落單又長相可愛精靈孫俏俏就成了他們目標了。

  溫良聽完後若有所思,然後看到衛家那熊孩子明明虎著臉卻用那雙眼睛頻頻偷瞄自己時,不由啞然失笑。

  「好吧,既然是誤會一場,那麼就此作罷。你們既與大皇子他們有約,便去罷。」溫良溫溫和和地說道,氣質溫潤,看起來一派溫良謙和之人,讓少年們輕易心生好感。

  見溫良等人就要走了,衛朝浥突然出聲道:「先生,請等一下!」

  溫良回頭看他,卻見少年眼珠子靈活地轉著,然後走上前來拉著他到一旁耳語。旁人聽不到他們說什麼,不過能見到俊美男人始終言笑晏晏,而衛朝浥開始時臉色極為難看,然後一臉驚訝,後說了幾句後,方勉強點頭。

  很地,兩人便達成了共識。

  衛朝浥走過來,對那些少年說:「這位是溫先生,我邀請他到咱們船上遊玩,你們要像對書院裡山長一樣尊重他。」

  眾人聽罷,直覺望向溫良,周拯煦等幾個少年心中一突,「溫」這個姓氏越發加深了他們懷疑。莫潛依然有些不在狀況上,聽到這話興奮了,揮舞著爪子問道:「衛少,那這位姑娘也和咱們一起上船麼?」

  衛朝浥沒好氣地道:「我怎麼知道!你自己問她去。」

  莫潛頓時蔫了,眼巴巴地看著孫俏俏小姑娘,眼裡閃動著愛慕之色。

  孫俏俏雖然年紀小,但也頗有個性,雖然覺得這圓臉少年眼神很怪,但先前她被人圍上時,也是這圓臉少年好聲好氣地同她說話,心裡自是有幾分好感,反而是衛少爺一副跩得要死模樣,心裡對他不待見。所以這會兒聽到他話時,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而衛少爺平時也是家裡寵著、學院裡小夥伴們簇擁著,被個女人削了面子也挺不爽,也回瞪了眼孫俏俏小姑娘。

  眾人眼巴巴地等著孫俏俏答應時,溫良走到如翠姑娘身邊,溫和地說道:「丫頭,難得今日天氣好,咱們也和他們一道去乘彩船祭中元水官。」

  如翠姑娘探頭看向那些少年,特別是看到幾個被她踹過屁股少年不自地稱開目光後,不由掩嘴一笑,應了聲好。孫俏俏一聽如翠姑娘應了,眼睛一亮,也看向溫良,表達了自己也想去意思。

  「俏俏表妹也一起去吧。」

  孫俏俏一聽,清脆地應了聲,跳過來扯著如翠袖子。

  而那些少年也歡呼起來,特別是莫潛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孫俏俏。然後一群少年圍到小姑娘身邊開始七嘴八舌地自我介紹起來,看起來對小姑娘頗有好感。

  溫良一副好脾氣地看著少年們鬧騰,看了眼站遠處衛朝浥,少年被他看得俊臉發黑,不情不願地挪過來,對如翠姑娘吞吞吐吐地說道:「剛才……對不起……」

  「誒?什麼?」如翠姑娘挑眉看他,說得這般小聲,她耳朵不好使沒聽到呢。

  衛朝浥瞪了她一眼,大聲道:「剛才對不起了,是我口不折言,你其實還是很年輕!」切,都是嫁人老女人了,一點也不年輕!

  如翠姑娘笑眯眯地點頭,說道:「我確實很年輕,才剛成親不到一個月哩。嗯,衛少爺,我原諒你了!不過以後眼睛要睜大點,別拿它來裝飾,要用在有用的地方!」

  「……」

  衛朝浥一臉憋悶地瞪著她,再一次覺得這女人是個討人嫌的,他以後娶妻絕對不要娶這種女人!

  溫良打發一個侍衛去胡太醫府上同兩位老人說一聲,便帶著妻子和表妹隨著那些少年到了內城河邊,那裡停泊了幾條彩船,還有五六個少年正焦急地等著,見到他們出現,均是大喜,不過只見到孫俏俏一個小姑娘,頓時都露出了失望之色。

  至於如翠姑娘,抱歉,這姑娘現梳著已婚婦人髮髻,也不如十二三歲小姑娘般稚嫩,所以被這群少年自動排除外了。

  不過當見到衛少爺恭恭敬敬地邀請一名拿著摺扇風華出眾男子上船時,少年們都有些迷惑,不過後頭那些同窗擠眉弄眼下,便也沒有多問,省得讓原本就滿肚子火氣衛少爺脾氣大。

  溫良等人被安排到了船艙裡稍坐,自有船上小廝端上來了各色瓜果茶點上來。正如少年們所說,船上沒有一個婢女,皆是用小廝來做雜事,看來一群嬌生慣養少年們也是憋著一股氣來。

  如翠姑娘坐溫良身邊,四處打量了下,扯了扯溫良袖子,小聲問道:「溫大人,你認識那衛少爺麼?」

  「自然認識。」溫良端起桌上茶杯喝了口茶,淡定道:「他爹曾將他帶到我面前,希望我收他為學生。不過那時剛回來有事忙著,所以拒絕了!」

  如翠姑娘明白了,說道:「怨不得他看到你就像老鼠看到貓兒一樣!溫大人,我覺得衛少爺脾氣挺大,待會若他們有求於你,你也不客氣地指導他們吧。」

  聽出她話裡有話,溫良不由悶笑一聲,拍了下她手和聲道:「這是自然,聽夫人!」

  如翠姑娘回了一個喜俏笑容,十分殷勤地為他剝著柑橘。

  而另一邊,孫俏俏上船後不久,便由著小少年們帶著到船上四處參觀起來。

  小姑娘還處於愛玩時候,根本坐不定,對少年們獻殷勤很欣然地接受了。她長相俏麗、笑容甜美,與這群小少年說話也是落落大方,沒有那些貴女們矜傲,這群少年眼裡,還真是個讓人喜愛小姑娘,也讓那些少年們目光都放了她身上。其中莫潛是寸步不離地跟著她,讓前頭忙著安排的衛朝浥氣得差點要將他拎起來打一頓。

  船夫撐起了長篙,船內城河中慢慢行駛,河兩岸是一棟棟古老房子,岸邊還有些穿著深衣拎著花籃的姑娘坐河邊石欄杆上,向著路邊的行人兜售她們自己的種植鮮花。

  莫潛是個身材圓墩墩的小胖子,雖然有點兒狗頭軍師的潛質,不太靠譜,但卻是會討女孩子的歡心,自個親自到船邊去向賣花的姑娘們買了一束開得俏生生的芙蓉花送給小姑娘。

  孫俏俏很爽地收下了,還付送了一枚甜甜笑容,當場讓小胖子暈陶陶的不知今昔是何夕。其他少年們見狀,幾個趕緊也去買花,幾個看不過眼的撲上來按住小胖子往死裡踩,頓時船上歡聲一片。

  溫良倚船艙窗前看著,也不去制止他們。

  這些少年都是出自京中權貴家族,他們看起來雖然不著調,但是心裡卻是門兒清知道自己該幹什麼。孫俏俏雖然不是京城人氏,但那衣著打扮和通身氣質可瞧出是出身高貴人家的女兒,他們也只能這般鬧鬧,倒是不敢逾矩。...<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喵喵小小 發表於 2015-12-11 03:06 PM

第37章

  不久後,船行到一處開闊的河面,不遠處有一條大橋,橋上站滿了各種參加節日祭的百姓,沿河兩岸邊是極為寬闊的河堤,上面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大皇子所乘坐的彩船早已抵達,隨著他們的船到時,那邊發出了呼叫聲,原本圍著孫俏俏轉的少年們,被衛朝浥少年火大的趕到甲板上撐面子,絕對不能輸人輸陣。

  如翠姑娘等人皆安然坐船艙中,隔著半掛起竹卷可以看到對面那艘華麗兩層樓高的彩船,上面佈置成了閣樓式,從遠處可以看到閣樓上輕紗搖曳處,少女們若隱若現的深衣及妙曼身姿,讓人平憑了幾分想像。雖然他們這條彩船也不錯,但比之皇子船來說還略遜一籌,這讓衛朝浥的臉色有些不好,狠狠地瞪了準備船的那幾個少年。

  對面船上由大皇子和二皇子領頭,帶著十幾個少年站甲板上,大皇子搖著把畫著江南煙雨墨蹟摺扇,氣度翩然,意氣風發。而船上小閣樓裡端坐著十幾名京中權勢之家貴女,悠然地倚著欄杆看著兩條船上少年們你來我往地交鋒。

  透過半卷起竹簾,當看到對面彩船上姑娘中幾個熟悉臉孔時,如翠姑娘不由抿唇一笑,原來大公主也一道來了呀。目光再轉,看到甲板上並排站一起兩位皇子,觀他們此時神色,二皇子也是謙雅溫文,哪有那晚狼狽。

  「溫大人,大皇子耍的扇子沒你好看。」如翠姑娘點評道。

  孫俏俏也挨一旁看著,笑嘻嘻地附和著:「對,他們看起來好搞笑,沒有表哥做起來瀟灑。」

  「對,看來想要耍帥裝逼,並不是誰都能做。」

  「……」

  溫良默默地將扇子放下,他真心沒有用扇子來耍帥意思,而是習慣手中有點什麼東西拿著,思路會開闊。當然若是他這般反駁,相信他家二貨娘子估計會說出讓他吐血的話來,所以保持沉默吧。

  「哎,表嫂,你瞧那幾個公子,真是太好笑了,他們笑得那麼囂張,也不怕下巴掉下來麼?」

  「沒事,他們生來嘴巴大,能承受。」

  …………

  ………………

  聽著兩個姑娘指指點點,溫良有些壓力山大,後整了整臉色,淡定喝茶。

  兩條彩船少年們開始坐甲板上擺放好桌椅坐下,然後對面船上一名少女彈奏響了樂聲,向他們亮技來了。

  這少女所演奏是樂器是古琴,曲名為《秋月清霜》,琴聲錚然,空靈悅耳,雖然因為年少技巧不夠純熟,但琴聲裡感情充沛,聽之忘俗,可以略去那點小毛病不計。兩岸熱鬧襯得這琴音幽然空靈,琴聲河面上悠然旋轉,忽而錚然高聲,如高山流水,然而低語如咽,如少女怨愁之心,讓人不知不覺聽得癡了,人們喧聲也漸漸沉浮。

  待琴音停歇,兩岸邊行人都不由駐足,過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哄然響起了掌聲,叫好不絕。而因這琴聲,使得兩岸邊和橋上駐足了多行人,特別是當他們由周圍人知道停泊河上兩艘彩船上人是青山書院學子,且其中一條船上還有皇子時,是吸引了眾多好奇目光。

  很快地,又有人透露了剛才彈琴之人是青山書院裡的貴女時,使得那些岸上年輕公子們雙目發亮,皆是摩拳擦掌地等著一睹她們芳容。如此一傳十、十傳百,岸邊行人越來越多,已經形成了一大盛景,而少年們年輕氣盛對詩論輸贏的賭約也為人們所知,於是這原本由學子們之間的小磨擦上升為了全民大事,連隱沒人群中帶著家人到街上參加祭典的一些皇親國戚也聽聞了這事情,好奇心大起,其中就有皇帝和肅王等人。

  一曲罷,大皇子彩船上公子們面上隱隱有得色,然後由一人上前朗聲道:「開場一曲由我們這方曲姑娘獻醜了,不知衛公子你們那裡可有敢接曲之人?不論樂器,只需要奏上一曲應個景兒。」

  衛朝浥等人臉色難看地瞪著他們,這些人是篤定他們這邊無人通曉音樂麼?當然這些少爺們家族教育中,對樂器也是略有涉獵,但比起自幼便注重琴棋書畫教育貴女們,就略遜一籌了。而對方也知道他們這邊可憐地邀請不到書院裡女學生,船上根本沒有貴女,所以才會這般囂張。

  莫潛摸過來,雙眼亮晶晶地說:「咱們這裡不是還有俏俏姑娘麼?」

  衛朝浥一臉懷疑之色:「那個小丫頭?你相信她技藝比得上曲芳菲?」

  周拯煦沉吟了會兒,說道:「咱們可以試一試。衛少,反正現都騎虎難下了,為了後別弄得面子太難看,就死馬當活馬醫吧!你瞧瞧兩岸和橋上,所有人都盯著咱們呢,你也不想明天你祖父他們上朝後,被同僚嘲笑他們孫子輸得灰頭土臉吧?」

  衛朝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過也看到了曲芳菲那一曲所帶來效果,心裡恨是那些混蛋絕對是故意,一來就讓琴技好曲芳菲獻技,分明來打壓他們,想讓他們一開始就失去信心。

  不過周拯煦說得也不錯,當下衛朝浥便揚聲讓他們稍等片刻,帶著忐忑心情和莫潛、周拯煦一起回船艙去找小姑娘幫忙了。不過當他們進到船艙看到那兩個趴窗前聊得津津有味兩姑娘,再聽她們評論,衛朝浥頓時臉色發黑。

  這般跳脫又不狀況姑娘哪可能有那等才華去與曲芳菲競技?

  溫良淡然地喝茶,仿佛沒有看到衛少年抽搐臉龐,這等淡定功夫也讓周拯煦和衛朝浥皆是亂崇拜一把。

  「有什麼事麼?」溫良和聲問道,他聲色低柔溫潤,讓聽者十分舒服。

  衛朝浥遲疑了下,便將外頭技藝比拼之事告知,其意是想讓孫俏俏出手,演奏上一曲,不求她能將曲芳菲壓下,至少不落面子。

  「我?」孫俏俏一臉吃驚,見莫潛一張圓臉正熱切地盯著自己,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抱歉,我的技藝比不上剛才彈琴的姑娘,就不去丟人現眼了。」自己有多少斤兩孫俏俏是知道,所以不想去獻那個醜,免得被娘親發現後可會禁她足。

  衛朝浥失望不已,莫潛卻一臉體貼道:「沒事沒事,俏俏姑娘就算不會彈琴也是美好姑娘,衛少無理取鬧你就不必理會了。」

  「原來是無理取鬧啊?」孫俏俏不高興地瞪了衛朝浥一眼,怨不得來求人還一副她欠了他幾百兩模樣,「果然是無理取鬧!嘖,這麼大人了,還像個小孩子一樣……」

  「……」

  衛朝浥頓時被這一唱一和兩隻氣得胸腔發疼,特別是小胖子莫潛,被他直接一腳踹屁股上。

  好吧,既然兩個女人不給力,周拯煦目光移到了室內男子身上,雖然他此時穿著與常人相同深衣,但卻給人一種非常獨特感覺,讓人忍不住一看再看,須臾間,這人已經成為了一道亮麗風景線,讓人留連忘返,不知歸途。

  周拯煦趕緊收回視線,暗暗掐了下手,免得自己看得迷障了生了不該有的綺念,因為那可是個正正宗宗的男人!長得再好看也是男人!

  不過,周拯煦想起這男人經歷,雙目一亮,扯了下衛朝浥。衛朝浥正被孫俏俏氣得半死時,發現了周拯煦暗示,頓時也是雙目發亮。

  這裡可是有個蕭藝大家啊,只要他出馬,誰比得上?溫良對北越戰爭上出謀劃策功不可沒,可是帝都名人,不用特地去打聽便能聽到他一堆軼事。他也聽聞當年溫家一雙幼子蕭笛合鳴妙絕天下傳說,可見溫良蕭藝不凡。只可惜是,溫良後來去了邊境,再也無人能聽過他蕭聲。

  於是衛朝浥改了方向,硬著頭皮蹭過來,懇求道:「溫先生,請您幫我一次!我以後定然感激不盡,無論你要我們做什麼都行,只要能打壓大皇子他們氣焰!」

  「要我幫什麼?我可不是姑娘家!」溫良笑眯眯地拒絕了。

  「不不不,溫先生,不需要您出面,您只要這船艙裡演奏就好,只要我們不說,他們也不知道是您……」周拯煦為了好哥們,也上來用三寸不爛之舌勸說,比起脾氣大衛少爺,周拯煦是個能說會道,很地溫良便被他說服了。

  溫良慢吞吞地坐直身,對著一室眼巴巴地看著他少年人說道:「幫你也可以,以後嘛……」輕輕淡淡一笑,端是春風如華,落英繽紛,卻讓衛朝浥有種被算計的感覺,頭皮一陣發麻。

  三個少年人當下又溫良不輕意挑撥下,發了誓言欠對方一個人情,至於讓溫良出手是不是有欺負人嫌疑,那啥啊,大家此時都當作不知道好了。反正大夥現都有一個共同目:欺負大皇子一定很歡樂!

  衛朝浥出去與對方叫陣時,周拯煦也為溫良找來了一支玉蕭,而因是中元節,為了應景船上也備置了各種樂器,倒是方便了他們。

  趁著眾人忙活時,一旁當背景板很久如翠姑娘摸到自家美男夫君身邊,掩著嘴小聲地說:「溫大人為何要答應衛公子請求呢?不會是……」

  溫良笑得如沐春風,卻難掩眼裡惡劣,溫柔地用手蹭了下她臉頰,含笑道:「就是你想那樣!」

  如翠姑娘明白了,突然覺得她家溫大人原來也是個睚眥必報!不過她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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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喵小小 發表於 2015-12-11 03:11 PM

第38章

  甲板上,兩方少年面上言笑晏晏,暗地裡卻是暗潮洶湧。

  大皇子和二皇子坐在僕人搬來的椅子上,他們身後一個丹鳳眼少年撫著袖,笑看著對面彩船,朗聲問道:「衛朝浥,你們可是準備好了?這時間未免也長了些。」

  衛朝浥微抬下巴,驕傲道:「為了讓你們瞧瞧什麼是曲藝大家,自然要做好事前準備,到時被震撼了,可不許撕破臉不認人或是無理取鬧要見人不可。」

  聽到這話,大皇子挑起眉,二皇子也有些詫異,另一些衝動的少年公子早就忍不住了,紛紛叫嚷起來。

  「若是技不如人,自然是甘拜下風,咱們這邊曲姑娘也不是無理之人。」大皇子朗聲說道,面帶微笑,一派高華風姿,讓岸邊圍觀人們不禁心生折服。

  衛朝浥唇角逸出一抹笑,要就是你這句話。他要防也不是這些男人,而是那些女人。

  見到他笑容,二皇子微蹙眉,直覺他們被繞住了,衛朝浥雖然看起來驕傲,但卻不是如此自傲之人,此時能說出這般話來,自然讓人心生疑惑。

  就這時,清杳蕭聲忽起。

  那蕭聲初時悠然清逸,宛若這秋江流水,淙淙而過,並無人注意,過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所有人目光皆望向那竹卷半掩船艙,卻因為位置原因,看不清楚船艙中人,只隱約可見那精緻屏風一角,隱約有繡著花色深衣垂落地毯上,還有烏黑如綢頭髮平滑地撫落深衣上,讓人無端生出幾分綺念幻想。

  那蕭聲悠揚流暢,時高時低,悠悠而清靜,讓人不由隨著聲音裡意境而沉浮。兩岸喧聲再次停歇,所有人都沉醉於蕭聲中。蕭聲時而平和時而激越時而幽然時而歡暢,平和時宛若置身這秋水河畔邊傾聽流水之聲,激越時宛若大江奔流入海雄奇玫麗,幽然時卻似無限憂愁輕鬱,難以譴懷,歡暢處又有睥睨紅塵的肆意囂張……

  直到蕭聲停歇很久,皆無人聲。

  彩船上,一名容貌清麗少女從沉醉中忽而睜開眼睛,雙目透著亮麗光彩,目光緊緊地盯著對面彩船。

  「芳菲?」

  曲芳菲過了許久,方回過神來,發現喚自己人是誰時,趕緊歉意道:「大公主,對不起,芳菲失態了……」

  穿著深衣打扮得體高貴大公主頗為理解地笑了笑,說道:「沒什麼。不過,剛才蕭聲真很好聽,不知道是怎樣人吹奏出來。」即便宮裡見識過那些技藝出眾樂官,也不得不承認那人吹奏得十分好,技巧嫺熟,意境優美,讓人挑不出毛病。

  「定然是個十分出色人。」曲芳菲雙目燦亮,「我從來不知道京城裡還有這般厲害的人……不知道她是誰,我想認識她。」

  見曲芳菲模樣,在場姑娘們皆忍不住掩唇而笑,明白曲芳菲老毛病又犯了,遇著技藝高超之人,皆想要同對方比試一場,或是切磋一翻。而她這種一心沉浸於音藝之中的脾性,也時常無意中得罪了人不知,讓人覺得她因為出色琴藝而自傲,又因為追求過高意境做出一些讓人煩惱事情。

  此時曲芳菲這模樣,便是將剛才吹蕭之人當成了對手看待了。

  不多時,反應過來人們發出了轟隆掌聲,比起剛才曲芳菲演奏一曲,這聲勢加響亮,就算不懂音樂之人,也聽得出後頭蕭聲加引人入勝。音樂是不分國度,雖然不一定人人會欣賞,但卻可以聽出兩者差距。

  差距太大了。

  無論是技巧還是意境,皆可堪稱大家,遠比曲芳菲技高不止一籌。

  大皇子臉色有些僵硬,他身邊少年們震驚地看著對面船上的人。衛朝浥這時下巴抬得高了,一副睥睨人的姿勢看著對面的人,雖然心裡也震驚於那人的蕭藝,不過面上卻一副與有榮蔫的模樣,而他身後少年們以為演奏的人是孫俏俏,也同樣是一臉得瑟,紛紛叫囂起來。

  開場曲,他們以一種完勝的姿態將大皇子他們打壓下去,已方氣勢大漲。

  不遠處河岸邊一間酒樓廂房裡,年輕的崇德皇帝倚著窗口望向河中一條彩船,奇怪地問道:「我怎麼覺得這蕭聲如此耳熟呢?」

  被皇上哥哥強行黏上來的肅王放下手中茶杯,淡淡地說道:「十幾年前,父皇命鎮國公府一雙公子宮宴中當眾演奏,那時蕭笛合鳴妙絕天下,連當時宮中樂官也是讚不絕口。」

  經這麼提醒,崇德皇帝終於想起來了,目光移到那彩船上,然後想到了其中的緣由,不由得撫額歎道:「小孩子義氣之爭,他去湊什麼熱鬧?」

  肅王沒有回答,他見坐在桌前女兒努力掂起小身子想要勾著桌上的鹽煮花生,可那桌子都與她臉同高了,怎麼也勾不著,嚴肅小臉憋得通紅,便拿了幾粒花生過來剝了後放到她手心上。

  「謝謝爹爹~~」小包子嚴肅小臉露出一個很可愛笑容。

  崇德皇帝回頭剛好看到這一幕,被萌住了,馬上將小包子抱過來放到膝蓋上,逗了逗她後,說道:「蘊兒,你大皇兄年幼不知事,得罪了個可怕的人,怎麼辦?」

  三歲小包子自然不懂他說什麼,但卻嚴肅地仰頭看著皇帝,然後將手裡花生粒遞了顆給皇帝,嚴肅地說:「不怕,有皇伯伯和爹爹!」

  皇帝忍住笑,說道:「皇伯伯和你爹爹也沒法子呢?」

  小包子蹙起小眉頭,努力地思考了會兒,又道:「讓娘上!」

  崇德皇帝看了眼貌似恭良地坐肅王身邊肅王妃,還是搖頭:「你娘也不行!」

  小包子繼續想,眼睛一亮:「溫叔叔行,溫叔叔是聰明人!」

  「……」

  看到崇德皇帝吃憋,肅王夫婦皆無良地表示很歡。

  「喀……那個,蘊兒啊,你大皇兄惹到的人就是你溫叔叔,所以他現正給你大皇兄下套呢。你大皇兄要吃虧了怎麼辦?」

  小包子奇怪地看他,懵懵道:「溫叔叔生氣了麼?」

  「嗯,有點吧。」崇德皇帝也不太確定,不過可以確定那熊孩子是個小氣,他皇兒設計了他妻子一回,估計皇兒要被那人惦記一輩子了。崇德皇帝雖然覺得大兒子自作自受,但也是自己兒子,怎麼也不能讓他少年時期留下太大陰影才是。

  「大皇兄不乖,洗乾淨屁屁,打他屁屁!」小包子嚴肅地說。

  崇德皇帝差點沒嗆個半死,不過可以肯定是,這種不乖就要打屁屁言論絕對不是他那嚴肅得要死的皇弟教,那麼就只有一個……果然看到縮在肅王身邊努力要減弱自己存在感的肅王妃,崇德皇帝突然覺得自己當初是不是指錯人了?果然不應該湊和母后的心血來潮隨便給皇弟賜婚。

  大抵是崇德皇帝目光太磣人,肅王將女兒抱過來,然後說道:「要臣去將子修叫走麼?」

  崇德皇帝又看向河上的彩船,那裡已經開始出題對詩,彼此所出詩句皆朗讀出來讓兩岸觀眾評論。看罷,崇德皇帝又搖頭,輕聲道:「隨他罷,若連這點小挫折都無法承受,以後的大挫折怕是也無法承受了。」

  聽出他言下之意,肅王垂下眼瞼,慢慢地撫摸著茶杯邊沿。

  ********

  船艙裡,孫俏俏目光早已被精彩對詩吸引住了,遺憾是自己不能露面,也不能跑到前頭去看。

  如翠姑娘很淡定地坐溫良身邊,吃著船上準備各色點心果蔬,邊和溫良聊天。相對於那些乳臭未乾小屁孩,如翠姑娘覺得伺候她家吃貨相公吃東西有趣。

  這其間,小胖子莫潛也過來好幾次,對小姑娘獻殷勤是其中一原因,另一個原因是找溫良救場及出題。當然溫良是不可能直接幫他們作弊,但提點兩句還是可以,而這些少年也是青山書院精英學子,原本就十分優秀,得他提點後是如虎添翼,隱隱壓了大皇子他們一頭。而當他們請溫良出題時,溫良倒是十分不客氣地出了很刁鑽題目,兩方少年同時都被他刁難住了,卻不得不硬著頭皮上。

  對面大皇子不知其因,原本他自信二皇子的詩詞歌賦在同齡人中少有對手,可是現在看來,對方那邊周拯煦似乎更高一絕。周拯煦是翰林學士周亦文之子,他自幼便得父親周亦文指點,在詩詞上頗有研究,往日與二皇子不分軒輊,可今兒看來,他譴詞用句比二皇子為嫺熟,簡直是超水準發揮,莫不是有人背後指點?或者是周學士?

  兩方自從定下賭約後,都各自著手準備著題目,想今天壓對方一頭。他們不只靠自己去收集資料,也悄悄尋找師長們幫忙出題。是以現在大皇子也不懷疑衛朝浥這邊為何能出如此刁鑽題目,只想著他們是找哪位高人出題。

  大皇子糾結得要死,這次比試兩岸百姓可是看著,若是他贏得這場比試,有利於他民間威望提高,能在父皇心中加重份量。可今兒看來,可能不只無法為他添面子,反而要這裡落下面子了。

  不說大皇子糾結,二皇子也是十分胡悶,他竟然被對方壓下不說,還讓他們出題刁難住了,這讓他受了不小打擊。

  二皇子心煩意亂,中場休息之時,擺脫了隨從及同窗跟隨,一個人倚船邊欄杆旁沉思剛才題目,不管怎麼想都破解不了,越發讓他頭大,不得不佩服出題人。

  就二皇子專心致志時,目光無意中掃到對面彩船船艙竹卷被一隻手掀起,然後一個腦袋探了出來,兩人目光正巧對上,那人很無辜地露出了一個頗為燦爛喜俏笑容,朝他揮了揮手,叫了一聲「二皇子殿下」。

  但這笑容看二皇子眼裡,實是太深刻了,很容易便想到不久前恐怖事情,心慌意亂之下,腳上絆到了什麼,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前傾,直接往河裡栽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喵喵小小 發表於 2015-12-11 03:13 PM

第39章

  「不好了,二皇子殿下落水了!」

  只聽得一聲驚叫,河面上停泊的彩船皆被驚動了,兩條離得近的彩船上,少年們紛紛從船艙出來,恰巧見到水中撲騰的二皇子。

  眾人吃了一驚,可能都有些懵了,一時間竟然忘記了救人,幸好這時一道聲音又叫了起來:「你們還不救人。」

  大皇子只覺得那聲音有點印象,但一時間也沒空多想,趕緊叫這邊船上的船夫和侍衛下水去救人。

  不過比大皇子快是對面船上的人,他們出來時,已有一條竹篙伸了過來,放到水上想讓二皇子抓住別再往下沉了。二皇子不會泅水,這措不及防下落水,加之正適逢深秋時節,河水冰冷,讓他的身體著實有些吃不消,慌忙中攀住了那根竹篙。

  此時因為二皇子落水之故,船夫忙將船開了過來,使得兩條彩船離得極近,船上的人紛紛出來探頭觀望。因二皇子身份不同,少年們面上皆表現出一副關心模樣,但衛朝浥這邊人卻是心裡叉腰狂笑三聲不止,巴不得對手在河裡喝多點水。

  也因為有那根竹篙,因此二皇子倒沒有受多少罪便被下人順利救上船。

  這時,大皇子也看到了那執篙人,乍然見之下,只覺得對面女子有些眼熟,似乎哪裡見過。因為那種似曾相似之感,大皇子忍不住多瞧了兩眼,卻見她發現自己目光後,不只不拘束,反而露齒而笑,將竹篙縮回來立身邊,朝自己施了一禮,落落大方地喚了一聲:「大皇子殿下。」

  大皇子猛然瞪大了眼睛,終於知道這女子是誰了。那晚天色稍晚,御花園雖燈火通明,但比不得白日光線,那時她一身華服,伴在素有京城第一美男之稱的男人身邊,宛若一粒明珠身旁的魚目珠,絲毫不出彩,根本讓人無法注意,但也比現一身女子深衣服飾明亮許多,教他想了很久才憶起。

  然而,這是這個人,讓他栽了個根頭,然後是一系列倒楣事情。

  可是,她為何會出現這裡?

  大皇子因為太過吃驚而瞪著她時,卻見她突然瞪大眼睛,一臉吃驚地看著他,叫道:「大皇子,小心啊……」

  小心什麼?

  大皇子還迷糊著,然後還不知道要小心什麼了,身體被猛然撞下了彩船,眼簾中是那女子慘不忍睹表情,讓他心裡著實氣惱。

  「大皇子落水了!」

  又是一翻忙亂,兩位落水皇子終於被安排到了船艙中換去一身濕搭搭的衣物,也因深秋河水太冷,使得兩位皇子被塞到了被毯中捂著,兩個侍女正小心地為他們擦頭髮,兩人也因為泡了冰水時不時地打個噴嚏。

  一群少年擠船艙中,紛紛慰問兩位皇子,順便安慰他們一番。而船艙外頭,幾個少女也忐忑地站那兒,邊等待邊安慰著其中一個泫然欲泣少女,剛才就是她不小心將大皇子撞下河,雖然不是故意,但也是她害得大皇子落水,心裡又驚又怕,怕大皇子會因此遷怒於她家人。

  大皇子並未理會周遭的少年,只是看向二皇子,問道:「你怎麼會落河?」

  二皇子俊秀臉突然漲得通紅,吱吱唔唔道:「那個……只是不小心罷了。」打死也不能說是被個女人嚇得不小心跌下河,那實是太丟臉了,有損皇子威儀。

  大皇子懷疑地看著他,頓了下,又道:「你可知先前用竹篙救你人是誰麼?」

  二皇子不語。

  大皇子也不說話了,只是神色有些陰沉。

  周圍少年們面面相覷,不知道他們打是什麼啞謎,其中一個丹鳳眼美少年——項清春微微眯眼,那狹長眼角流露出異樣風華,和聲問道:「大皇子,莫姑娘等人就外面,說要給你賠罪,可讓她們進來?」

  大皇子看了眼自己現模樣,讓姑娘家看到有失體統,搖頭道:「你且去告訴她,我並沒有怪罪她。」垂下眼瞼掩去眼中精光,撞他下河是莫家貴女,這莫家子弟朝中頗有份量,與莫家交好於他有利。

  項清春聽罷,便去外頭傳達大皇子意思,將含淚帶笑小姑娘哄離後,又讓擠到船艙中的少年們出去,只留了幾個與大皇子交好現場後,項清春坐了下來,將長長的深衣袖子拉攏好,對兩位皇子道:「大皇子,二皇子,接下來比試可還要繼續?」

  大皇子望向窗外,對面彩船上一片熱鬧,估計衛朝浥他們因為對手意外落河而高興得歡慶也說不定。雖然平時與衛進浥沒有什麼仇怨,但同一個書院裡,偶爾也會生出些小磨擦,心裡頭此時也是老大不爽。

  「自然要繼續!」

  項清春聽罷,歎了口氣說道:「可是咱們可能註定會輸。」

  兩位皇子聽罷皆不語。

  項清春看看他們,然後又有少年不服氣道:「真不知道他們是找誰出題,都涉及了兵法玄術方面內容了,不是刁難咱們麼?」

  聽到這話,大皇子和二皇子又忍不住看向對面彩船,突然見到一個小姑娘從船艙中出來,她身後跟著一個小胖子獻殷勤,讓人很想直接將那笑得一臉蠢相胖子踹下河去。

  項清春目光也順著他們目光望去,看到那陌生少女時,「咦」了一聲,笑道:「原來他們還真能邀請到個姑娘了。看那姑娘的氣質衣著,估計也是官家小姐,莫非先前蕭聲是她所奏?」

  其他幾個少年聽罷,紛紛瞪大了眼睛,趕緊擠到窗前圍觀,只可惜那姑娘已經走遠了,繞到了船另一邊去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大皇子和二皇子都不是蠢笨之人,線索一條條浮上來,兩人心裡都有了一個答案。

  「大哥,莫非……那個人也?」二皇子原本蒼白臉色白了,一臉苦逼表情。

  大皇子沉默了會兒,歎道:「八九不離十了。」

  然後兩兄弟對視一眼,正巧項清春回過頭來,看見素來溫雅從容二皇子竟然失態地紅了眼眶,頓時吃驚了,又聽到大皇子歎息著說:「看來遇到那個女人……咱們總是倒楣。」

  哪個女人?

  「大哥,先生是不是將這一切都算計好了?」

  「應該沒有吧……」若是他連這種事情也算計上了,那真是太可怕了。

  可是二皇子先入為主印象使得他不淡定了,臉憋得紅通通,搓著裹著自己被毯道:「我、我以後絕對不摻和進女人事情去了。女人真是太可怕了!」一副心有餘悸模樣。

  「二弟……」

  大皇子無語地叫道,相比那個幸運過頭的女人,他覺得先生比較可怕,仿佛像一座大山一樣壓他頭頂上。

  一旁關注兄弟倆項清春吃了一驚,心中驚疑不定,他們說先生不會是那個「先生」吧?不過能讓皇子恭敬地稱呼一聲先生,除了皇上欽點的那位就沒有別人了。

  眼睛一轉,項清春很便有了主意。

  不過他這個主意被兩位皇子一同否決了。

  「若是溫先生其實並不那艘船上呢?屆時怎麼辦?逼他出來?」然後你確定不會被他趁機再算計一次?

  項清春不說話了,又開始苦思冥想,想要揪出對手把柄,也是為了不讓大皇子他們輸得太難看。

  ******

  另一邊,渾然不覺自己已經兩位元少年心裡留下深刻陰影的夫妻倆坐一起,邊剝著鹽水煮花生邊聊天打趣。

  「真好笑,二皇子自個不小心跌落了河不說,大皇子明明站好好,誰知道一個姑娘從後頭走過來不小心絆了腳將他撞飛出去了。看來他們今天挺倒楣。」如翠姑娘磕著花生米,全然不知道自己才是那個害二皇子摔下河罪魁禍首。

  溫良為她剝著花生,含笑看著她明笑臉,突然問道:「好玩麼?」

  「好玩啊。」如翠姑娘大大方方地說。

  溫良笑意加深,某位姑娘探出窗外時朝二皇子打招呼事情他可是看瞧得一清二楚,然後這姑娘拿竹篙救人一事也看眼裡,不過二皇子無意中被那竹篙戳到河面下喝了肚子水,估計她也是手滑罷了,沒那膽子這般惡整位皇子吧?

  想必這事後,二皇子對她印象深刻了。

  正說著話,衛朝浥一臉喜色地帶著周拯煦等人過來,先是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然後才坐下來興奮地說道:「先生,由於大皇子和二皇子落水,身體不適,他們認輸了。」

  溫良斜眼睨他,慢悠悠地搖著扇子說道:「有什麼好高興?他們雖然認輸,但旁人眼裡只是因為意外而不得不遺憾認輸,卻不是因為他們技不如人。反而是你們撿這種便宜才讓人不齒。」

  聽這麼一說,原本高興少年們頓時蔫了。

  「果然,周拯煦說得不錯,為了大皇子面子好過點,咱們應該讓這次比試不了了之,就當因為意外而無法比出個高低。」

  雖然心裡巴不得將大皇子和二皇子面子掃落地,但到底他們是皇子皇孫,也不能太落他們臉面,對他們未來不利。

  於是衛朝浥又出去,找大皇子他們了。

  周拯煦留船艙中,看著並坐在一起的夫妻倆,看到正為如翠姑娘剝花生的男子,心裡有種幻滅感。

  大抵是他眼神太那啥了,如翠姑娘望向他,問道:「要吃花生麼?」

  周拯煦機械搖頭。

  「要吃溫大人剝的花生麼?」

  周拯煦木然點頭。

  如翠姑娘歎了口氣,說道:「周公子,你病得不清啊,我誠摯介紹胡太醫給你,他是俏俏的外祖父,相信你也認識。」

  周拯煦回過神來,頓時神色有些尷尬,斯文俊秀少年顯得有些手足無措,然後決定無視害他在無意中出醜如翠姑娘,雙目燦亮地對溫良說道:「溫大人,請您收我為學生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喵喵小小 發表於 2015-12-11 03:14 PM

第40章

  自從中元節後,原本安靜的太師府變得熱鬧起來,每天午後都會有訪客上門。

  「夫人,傳膳嬤嬤過來問今天需要多準備午膳份量麼?」藍衣過來問道。

  如翠正在折騰著帳本,看得腦仁發脹,聽到這話後,頭也不抬地說:「多備著些吧,若是吃不完話讓人送到尚書府和學士府!」

  「……」青衣和藍衣同時囧了下,兩人互視一眼,藍衣示意青衣機靈些,夫人那種不著調的話就表放心上了,不然是自討苦吃。

  至於如翠姑娘為什麼會這麼說,完全是因為近日來幾乎每天都上門拜訪的那些少年,在午時書院歇息時間,他們便跑到這裡,除了纏著溫良要他收他們為學生外,順便這裡蹭頓午飯。太師府自然不缺那幾雙筷子,有他們也挺熱鬧,溫良似乎看起來也挺喜歡同他們混一塊兒,然後耍著少年們玩兒。但如翠姑娘近來管賬,管得多了,被同化了有點精打細算趨勢,所以容不得浪費。

  果然不久後,便有僕役過來稟報,衛少爺、周少爺、莫少爺過來了。

  如翠姑娘放下讓她腦仁發脹的帳本,揉了揉額角,往前廳行去。

  見到如翠姑娘,客廳裡坐著談話少年紛紛起身恭敬地施了一禮,然後將他們準備的禮物奉上。雖然溫良還沒有答應要收他們為學生,但這些日子常和溫良下棋談論時事政策,心裡早就將如翠姑娘當成了師母對待了,不敢太放肆。

  如翠姑娘大大方方地收下了他們的禮物,然後示意他們坐下。

  下人上了茶點後,小胖子莫潛蹭了過來,一雙眼睛亮晶晶地問:「溫夫人,俏俏姑娘今兒麼?」

  「不。」如翠姑娘如實說,見他臉上掩不住失望,說道:「俏俏的外祖母這兩天身體不適,俏俏要照顧她老人家呢。」

  小胖子一聽,激動了,摩拳擦掌道:「哦,太好了……不是,這真是太不幸了!俏俏姑娘一定很難過,衛少,拯煦,明日休息,咱們準備份厚禮過去探望胡奶奶吧。哎,衛少,我記得你家藥庫裡還有根地參,那啥,不知道你賣不賣,我同你買了!」

  聽到小胖子話,衛朝浥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這胖子沒藥救了,京裡多少品貌出眾的世家貴女,這小子怎麼給個江南來的刁鑽小姑娘套住了呢?聽說江南女子溫柔婉約,柔情似水,可瞧那小丫頭,伶牙俐齒,整就一人憎狗厭模樣,哪值得小胖追她屁股後頭轉?還這般死心踏地忠犬模樣?

  而且,小胖你莫要忘記了那姑娘今年已經十四歲了,你過了年才十三歲,一個比你年長的老姑娘,你喜歡她什麼?

  「去去去!我家地參是要留給老祖宗!不賣!」衛朝浥揮著手像趕蒼蠅一樣地說。

  「衛少,別這麼無情嘛,我多出一倍錢還不行麼?」莫潛扯著他衣袖可憐巴巴地說。

  「滾,別像個娘們一樣來煩我!」

  「衛少……」

  周拯煦淡定喝茶,見如翠姑娘目光被兩人吸引過去,適時地同她解釋了下情況。

  莫潛雖然是個小胖子,一看就知道是營養過剩的小胖子,但聽說他並不是從小就是這樣,聽說小時候還挺正常,粉粉糯糯的可愛極了。但奈何他是莫家唯一的命根子,不只祖父母寵上了天,還有個溺愛他的母親,於是大人們總是將好的留給他,莫母是為了讓他們寶貝健健康康的成長,一日幾餐地準備好吃的東西像餵豬一樣地餵,於是可憐的莫潛由個粉雕玉琢的小正太長成了個營養過剩的小胖子,那噸位看到的人都想踢一腳,看看是不是讓他像顆肉球一般滾起來。

  因為是莫家唯一的獨子,家裡從來不會短他銀錢,聽說他母親可是通州梅家的女兒,皇商女兒身家豐富,又常給他塞私房錢,所以莫潛還真是在這些少年公子中手頭寬裕了,說要同衛朝浥買地參估計也是出得起那個錢。

  如翠聽著周拯煦爆料,又看著那邊苦苦哀求的小胖子,不覺抿唇一笑。眼睛一轉,又轉到了周拯煦身上,這個少年出身書香世家,看起來一派文人溫雅清雋,一看就是個治學儒生,但偏偏那儒雅表相下又有些小狡猾,想得也比那些治學文人要多,莫怪會想要跟著溫良學習。

  直到溫良回來,小胖子都沒有磨得衛朝浥將他家地參高價賣給他,這讓小胖子滿臉沮喪,一張圓圓臉苦逼地盯著人。

  聽到僕人過來稟報溫良回來,衛朝浥和周拯煦十分積極地出去迎接,小胖子垂頭喪氣跟後頭。

  對於三人出現,溫良只是挑了下眉頭,搖著扇子笑得一派純良。

  見面禮後,少年們千篇一律請求溫良收他們為學生,不意外又被拒絕了,不過並沒有氣餒,甚至仍是厚著臉皮留下用膳了。午膳後,幾人坐到花廳裡去喝茶,溫良讓人將棋盤拿來,應衛朝浥要求同他對奕。

  周拯煦和莫潛圍一旁觀看。

  「聽說二皇子還病著。」周拯煦邊看著棋局邊說道:「都半個月了還沒好,二皇子身體是不是弱了點兒?兩位皇子同時落水,雖然第二天都感染了風寒,不過休養了兩天后,大皇子就痊癒了,怎地二皇子直到現還沒好?」

  溫良搖著扇子倚靠著椅背,看了眼對面正認真思索下一步少年,唇角笑容似有若無,「病來如山倒,去病如抽絲,每個人情況不一樣吧。」

  周拯煦抬頭看他,這話聽起來很正常,可是為毛從這男人嘴裡出來他卻覺得頗有深意呢?

  這時,正為幾人斟茶的如翠姑娘扯了扯溫良袖子,小聲道:「溫大人,昨天太后娘娘召我入宮,我重華宮中見到二皇子,他病得挺厲害了,那小臉都瘦了一圈了。不過見到我,他似乎太吃驚了,竟然摔了一跤。」

  幾人同時抬頭望向她。

  如翠姑娘回以十分坦然目光。

  溫良將合起摺扇輕輕敲著手心,問道:「太后娘娘是不是很生氣了?罵你了?」

  如翠姑娘點頭,「嗯,太后娘娘朝我發火,說我嚇著二皇子了。」說著又歎了口氣,「太后娘娘年紀如此大了,這般愛生氣對身體可不好呢。你瞧人家王公公,迎人就笑,身體健康得狠。」

  溫良頓時不說話了,怨不得今天早上給皇子們上課時,會聽到小皇子們說太后娘娘昨天被什麼氣到了,身體不適,他們要準備什麼禮物去探望皇祖母之類。

  明白其中的周拯煦和衛朝浥崇拜地看著如翠姑娘,明白這個是不能以常理論之主兒。若說衛朝浥因為如翠姑娘曾經兩次踹了他屁股而對她懷恨心,那麼經過這些日子以來相處,便明白這個女人厲害之處,什麼氣都消了,怨不得名滿天下軍師會獨獨排除異己娶了她。

  「丫頭,以後悠著點。」別將太后娘娘給氣死了。溫良叮囑道。

  「放心,我不會給你添麻煩!」如翠姑娘保證道。

  「……」

  怎麼聽了她話後,他們反而覺得擔心了呢?

  ——這是場幾位男性感覺。

  很地,話題又轉移到了別的地方,幾個少年雖然現在還在書院讀書,但因為家族及父親朝為官,所以對時局也頗有研究,時不時地發表下自己對一些事情看法,然後眼巴巴地瞅著溫良,讓他作評論。溫良大多是含笑不語,偶爾才會提點一下,但也讓衛朝浥受用萬分了。

  「對了,我昨天聽書客齋裡那些女人說,曲芳菲正找下元節那天咱們船上一個女人。」周拯煦是個消息靈通,馬上向幾人透露。

  小胖子好奇道:「她們要找俏俏姑娘?做什麼?不會是……想找俏俏姑娘麻煩吧?」說著小胖子一副護花使者的模樣。

  衛朝浥看不過他小小年紀就一副情聖模樣,往那腦袋拍了一掌,將他撥到一旁,「去去去,小孩子家家不懂就滾到一旁,別來摻活。」

  「衛少!」

  周拯煦笑了笑,對看過來溫良道:「先生,曲姑娘這是要找那天吹蕭人,說要再比一場。這事驚動了大皇子,大皇子答應了曲姑娘,會力找出吹蕭之人。」

  眾人又沉默了,感覺事情壞了。

  溫良仍是慢悠悠地搖著扇,見衛朝浥落了子,執起一粒黑子,放到棋盤上。輕描淡寫,渾然沒有在意。

  「怎麼辦?他們會不會發現其實那天演奏人是先生啊?」莫潛愁壞了,「曲芳菲那麼驕傲的人,若是知道是先生打敗了她,絕對會引先生為知已,然後……」偷偷窺了眼如翠姑娘。

  聽到這話,溫良嘴角僵了下,也悄悄瞄了眼如翠姑娘,她仿佛沒有聽到似,也觀看著棋盤上對局,等發現了他們都看她後,才抬起頭來眨了下眼睛。

  這也太淡定了。

  為了不給未來老師添麻煩,周拯煦轉移了話題,「明天休息,小胖,不如咱們去胡太醫府上拜訪探望胡夫人吧。」

  「好啊好啊,我會讓我娘準備厚禮!」莫潛點頭如搗蒜,胖臉發光。

  「是不是讓你娘直接準備聘禮送過去好?」衛朝浥諷刺道。

  小胖子頓時害羞了,扭怩了下吭哧地道:「這、這樣就好不過了……俏俏姑娘那麼可愛,心地又這麼好,她、她會收吧?」

  眾人黑線:「喂!」

  等午間休息時間過去,少年們也要告辭離去了。

  離開之前,溫良說道:「明日我也要去胡太醫那兒探望胡奶奶,你們跟著我一同去吧。」

  聽到這話,小胖子對溫良一臉感激涕零,若是只有他們幾個人去,相信胡太醫絕對會發現他們覬覦他的寶貝小孫女,非將他們轟出府不可,但若有溫良帶路就不一樣了。

  相比小胖子的激動,周拯煦和衛朝浥可沒有他們想像輕鬆,只覺得這個男人又算計什麼了。

  送走了客人,溫良牽著自己媳婦的手往房裡走,打算在這已經進入冬季的冰冷天氣摟著自個暖乎乎的媳婦兒睡個午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喵喵小小 發表於 2015-12-11 03:19 PM

第41章

  當天夜晚,溫良身體力行地和自家娘子好好交流了一番感情,至於他今天為何這般熱情,溫大人表示他只是憋得慌罷了。

  如翠姑娘被折騰得狠了,終於忍不住問道:「溫大人,你怎麼了?」

  溫良壓著她親吻她紅潤的臉頰,笑得格外迷人:「沒事,只是覺得丫頭你有時太淡定了。」淡定得讓他好生鬱悶,難道這丫頭真那般不在意他麼?

  如翠姑娘瞅著他,突然他赤裸的胸膛上咬了一口。

  溫良只覺得一陣酥麻從胸口傳來,脊椎處騰升起一種異樣感,摟著她的力道緊了緊。不過沒讓他的身體太激動,因為對方很快讓他神經激動了。

  「溫大人,我覺得你太在意。難道……你真那麼介意那個什麼曲芳菲姑娘麼?」如翠姑娘一臉吃驚的表情,然後猶豫道:「聽說介意也是一種感情衍生的初始。溫大人,曲姑娘好像才十三歲芳齡,你是不是太老了?」

  溫良只覺得血氣從胸口騰升,溢滿了腦袋,差點一臉血地瞪著她了。

  「我沒在意她!」他咬牙切齒,一個面都沒見過的小丫頭,什麼意?他只是怕她對周拯煦說話多想了,讓她不用太意那些乳臭未乾的小姑娘罷了。

  可這貨倒好,淡定得過頭了,原來是他自己腦補多了?

  如翠姑娘確實覺得他想多了,從認識這位元大人到現也有好幾年了,每回同他說話,明明她意思很簡單,但卻發現他每次都會誤會,果然聰明人總是想得多,隨便一句話,他們可以衍展出很多深意,這讓習慣簡單的如翠姑娘有時候不知拿他怎麼辦。

  所以說,如翠姑娘真心不是故意要憋屈自家夫君,一切只是他想太多了。

  「那很好啊。」如翠姑娘瞅著他,見他又開始瞪著自己,那雙桃花眼格外晶亮迷人,害得她有種他其實生氣好看想法。是不是有點變態?

  原本還有些不解,但他都表達得這般明顯了,她若裝傻就顯得矯情了,趕緊伸出雙手摟住他脖子,湊過去親親他粉櫻色唇角,笑道:「反正我知道溫大人對那種小姑娘沒興趣,所以我也沒在意。若是來個不是良家婦女的女人哭著喊著要賴上你,我才擔心哩。」

  溫良有些糾結:「為何不是良家婦女你才擔心?」心裡同時鬱悶,難道她心裡,他就是個沒有操守,連不安於室的婦人也要招惹?

  「良家女子比較含蓄,她們一般自持身份,不敢做出格事情。就像家養蜜蜂不會盯著別人種的花,野生蜜蜂沒有組織紀律見到長得好點的花都要隨便采。」

  「……」

  聽了她的比喻,溫良一時間只能囧著臉。這鬼比喻真是直白到讓人有種無力地步。

  他翻下她的身,將她香軟的身體緊緊地摟入懷裡,「你就不能說個比較好的比喻麼?」

  如翠姑娘無所謂地說:「沒法子,我小時候跟著小姐一起讀書識字時,隨便看了下,就像我家小姐說,我們都不是讀書的料。」

  估計能如此理直氣壯地承認自己沒有內涵文化就只有自己懷裡這二缺姑娘了吧。

  溫良想著,卻是十分稀罕她這般真實性子,總能帶給他熱鬧的生活。

  在她唇上溫情地吮吻了下,溫良拍拍她的背,見她神色困盹時,柔聲說道:「累了就睡吧,我不折騰你了。」

  輕輕應了聲,她鑽進他懷裡,將臉靠他頸窩。天氣冷了,床上有個暖被的真是太幸福了。而隨著天氣變冷,如翠姑娘喜歡整個人都縮到被子裡蒙著腦袋睡,溫良原本還算正經的睡姿因為她而一起變樣,兩人怎麼舒服怎麼來。

  溫良看她像隻團起身體的小貓一樣窩過來,唇角泛起一抹淺笑,將她摟緊了。

  ******

  第二天,用完早膳,下人便來稟報兵部尚書家公子及翰林學士公子等到門口前了。

  兩人整裝出去,卻見三個少年門口拉拉扯扯——小胖子拉扯著傲驕衛少爺,一臉的淚眼汪汪,周拯煦斂袖一旁看熱鬧。他們身後跟著兩個僕役,手上皆捧著禮物。

  看到他們出現,莫潛的眼睛發亮,圓滾滾的身材滾過來,笑容可掬地說,「溫先生,溫夫人,咱們可以走了麼?」

  溫良含笑應了聲可以,然後便見到小胖子又向不遠處馬車滾去。

  「出息了!」衛朝浥恨恨地一巴掌拍向小胖子的腦袋。

  周拯煦沒有急著上馬車,對兩人解釋道:「衛少今天火氣有些大,因為莫潛一大早就跑到衛府打擾了他晨練。莫潛很期盼今天呢。」說著小心地看著他。

  溫良笑了笑,帶著如翠蹬上管家準備的馬車。

  衛朝浥三人隨後坐上另一輛。

  等周拯煦後上了馬車時,莫潛滾了過來,一臉期盼地問道:「溫先生有什麼表示?」

  「沒什麼表示。」周拯煦摸著下巴思索著,「不過我估摸著溫先生是不看好你,孫姑娘遲早要回江南,她的父母都在江南,估計不會樂意將女兒嫁得太遠地方。」

  「胡太醫不是在這裡嘛。」小胖子不死心,然後扒著周拯煦道:「拯煦,你一定要幫我!衛少,我的終身幸福就靠你了!」

  周拯煦溫雅地笑著,不予置評,衛朝浥一臉的高貴冷豔,啟口冷冷地道:「滾!」

  「衛少!!!」

  如翠姑娘正抱著個小爐子暖手,聽到後頭響起悲憤的聲音,正疑惑發生什麼事情時,又聽到一陣物體砸車壁聲音,忙想探頭去看看好戲,不過被她家淡定的美人夫君揪了回來。

  「小孩子打打鬧鬧罷了,不必去理會。」

  見他輕描淡寫,如翠姑娘哦了下,心裡對溫大人又多了某種認識:不該多想的時候腦補得歡,該多想的時候,卻彷彿一切已經掌握手中淡然。果然男人心海底針啊!

  很便到胡太醫府,下馬車後如翠姑娘特地看了下三個少年,除了仍是像顆球一樣白白胖胖、精神抖擻的莫潛少年,其餘兩個臉色有些發青。如翠姑娘悟了,平時看著小胖子被兩人耍著玩,但關鍵時候,小胖子那噸位可是件大殺器啊。

  當下人去敲門時,又來了隊人馬,陣容十分華麗,眾人注目中,穿著光鮮亮麗的婢女恭敬地上前執起車簾,很地從馬車裡走出幾名少女。

  當少女們看到胡太醫府門前的幾人時,明顯愣了下,視線滑過穿著一襲月白色長袍長髮男子,無瑕俊容,如那明月清風一般滑入心頭,對上那雙情深勾人桃花眼,不由臉上一紅,趕緊低下頭去。

  「大公主,曲姑娘,姚姑娘。」周拯煦笑道:「好巧呢。」

  「溫子修……」大公主喃喃念了一聲,目光有些迷離,不過看到伴在那男子身邊的女人時,心中一痛,趕緊收回目光,不敢再生綺念。

  曲芳菲和姚彤彤聽到大公主的低喃,同時瞪大眼睛看向溫良。溫良京中名氣很大,但見過他真容的人卻很少,不必說這群十幾歲出頭小一輩人,溫良對於他們來說,就只是個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傳奇人物。這會兒見到,心裡不由湧上一種讚歎之感,果然如世人傳言般風華無雙,讓人嘆服。

  三名少女含蓄地上前來見禮,溫良等人回了禮後,問道:「你們今天怎麼來這兒了?」

  「我們是來探望胡老夫人。」大公主得體地回答,「聽聞胡老夫人身體不適,皇祖母讓我過來探望一番。」

  胡太醫是太醫院院使,他醫術出眾,一生救人無數,後來進入太醫院後,也是兢兢業業,做好自己的本份,深得宮裡太后皇帝敬重。自從聽聞胡老夫人身體不適後,京裡受過胡太醫恩惠人紛紛讓人帶禮物過來慰問。

  當然,大公主幾人今兒來還有別原因。

  自從中元節比試後,曲芳菲對那天船上吹蕭的人念念不忘,拜託了大皇子幫忙去查尋當日演奏之人。大皇子被有心人誤導,以為當日演奏是船上那個陌生姑娘,聽聞了她是胡太醫從江南來的外孫女後,便將這消息透露給曲芳菲。大公主聽聞了這事兒,心中一動也想見識一下那位蕭藝出眾的孫姑娘,於是便太后面前說起胡老夫人病,太后感概胡太醫一生為皇家奉獻頗多,便讓孫女去慰問。

  而曲芳菲和姚彤彤兩人也是家裡人示意下,代表自家過來,倒沒想到今兒大家都聚一起了。

  聽了她們的來意後,衛朝浥幾人對視一眼,心知她們只是打著來探病名義找孫俏俏罷了。

  很地,便有門房來開了門,見到門前人仗勢,不由愣了下,等知道連大公主都來了,趕緊誠惶誠恐地請他們進來,又派人趕緊去通知老爺。

  大公主身份尊貴,又是代表太后,只能走在後頭,其他人隨後,看不到那人心裡頭有些失望,但不得不做出公主應有的態度。

  姚彤彤是太后娘家姚家的嫡系女兒,表現得落落大方,不過也時不時地偷瞄著溫良,臉上一片紅霞。只有曲芳菲震驚後便不再關注了,比起美男來,她追求高藝術,找到那天吹蕭人同她比試一場才是她此行目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喵喵小小 發表於 2015-12-11 03:35 PM

第42章

  隨著冬天腳步的來臨,京城的天氣越發冷了。

  胡太醫端著剛煎好的藥回到房裡,便見到妻子已經醒了,正靠坐在床上。可愛的小外孫女坐床前的繡墩子上,輕聲細語地陪她說話,眉眼飛揚,靈活靈現,當小丫頭說得精彩了,妻子蒼白的臉上露出了淺淺的笑容,看起來精神不少。

  胡太醫端著藥碗過來,對小孫女說:「俏俏幾時過來?可用早膳了?」

  小姑娘低下腦袋,點著手指,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

  已將她性情摸得差不多夫的妻倆哪能不明白小孫女這模樣是心虛的表現。胡夫人趕緊催小丫頭去用膳,胡太醫也瞪著眼斥道:「小小年紀不按時飲食,小心像你娘一樣以後得了胃疾就知道錯了!」

  小姑娘撇起嘴兒,嘟嚷道:「人家想外祖母了嘛……外祖父別氣,我這就去吃早膳就是了。」等胡太醫臉色稍霽轉身去放藥時,小姑娘朝他背影扮了個鬼臉,惹得胡老夫人又是一陣忍俊不禁。

  待小姑娘跟著嬤嬤下去,胡太醫將半溫的藥端來,用湯匙餵妻子喝藥。

  慢慢地喝了藥,胡夫人接過丈夫遞來帕子擦了擦嘴角,見他不復往日慈和依舊面沉如水,便知道他心裡仍是氣怒非常。事實上,自從昨日從丈夫那裡得知那件事情後,她也是驚訝,然後心裡是止不住的擔憂心疼。

  「聽俏俏說,良哥兒今日沐休,估計會到府裡來探望我們。」胡老夫人將帕子收好,淡淡地說道:「良哥兒這孩子有心了,屆時夫君您也別對他擺臉色。有些事情,須得慢慢來。」

  胡太醫聽到妻子這話,不禁翹起鬍子氣道:「那渾小子,從小到大做了多少渾事,以前估且不計較,當他年少輕狂。可是這回……這可是事關他一輩子的事情啊!他難道他不想要個孩子傳宗接代?當我聽到王太醫說漏嘴時還不相信這回事,誰知道問了幾個當初去肅王府請脈的太醫,都確定良哥兒媳婦當初受傷是傷及內腹,此生難以受孕了……」說著不禁深深地歎了口氣。

  聽到丈夫話裡明顯對侄孫媳婦的不喜歡,胡老夫人沉默了下,小心問道:「夫君,既然良哥兒媳婦無法承擔大任,不是還有別姑娘麼?以良哥兒品貌,多得是姑娘願意委身於他。以後納幾個妾侍回來,等生了孩子後將孩子抱到良哥兒媳婦那兒當嫡子嫡女養不也一樣?」

  誰知道聽到這話胡太醫蹦了起來,作為男人比女人不能接受這種事情,翹起鬍子大聲道:「這怎麼可以?而且良哥兒不會幹這種事!」說著房裡轉起圈圈來:「當初他既然決定娶人家,自然要對自己妻兒負責!良哥兒雖然做事不著調,卻也不是那等品行低劣之人……」

  胡老夫人臉上不由露出一個笑意,就知道丈夫對男人三妻四妾這等事情素來不喜歡,認為只有沒事幹又無能的男人才會納一堆女人放家裡,丈夫一生專注於鑽研醫術,將自己的生命和時間都奉獻醫道上,根本沒那時間搭理這種事情,所以這輩子只娶了一個妻子,從來不輕言納妾,也認為一個家庭就是兩個人的事情,哪裡能容下其他不相干的女人插足進來?所以胡老夫人剛才所說話也不過是試探之語罷了,丈夫反應她預料之內。

  胡老夫人作為一個女人,自然明白大宅門內那些女人的悲哀,大多數盼不過是丈夫幾絲的憐寵敬重與該有地位。所以她並不願意去苛待同為女人的良哥兒媳婦,只是遺憾她竟然因為受傷不能生,不能為良哥兒帶來後代,男子若是沒有自己血脈後代,不說教世人看低,他自己以後會不會因此而遺憾後悔?

  「良哥兒是我看大,我實不願意他沒有後代,也不願意他以後受世人白眼看低……」胡太醫歎息一聲,然後又生起氣來:「這也要怪他自己,既然知道對方是什麼情況,為何當初還要娶人家?」

  「聽說桐城時,良哥兒媳婦當時救了他,良哥兒方許了諾。」胡老夫人道,這事兒先前京中傳得沸沸揚揚,她也聽了一些。

  「終身大事能這般輕易許出去麼?什麼『救命之恩無以回報,唯有以身相許』這種事情不是只有戲本裡女人才會幹事的情麼?他一個大男人學什麼姑娘家報什麼恩?」胡太醫鬍子翹得更厲害了。

  聽到這話,胡老夫人差點沒噴笑,幸好下人都被趕出外頭了,若聽到他這種活寶話,他威儀喪。

  胡老夫人又安撫了下,然後想了想道:「夫君,你說會不會是那幾位太醫誤診了?這傷及內腹,也不知道何種情況,也許是料錯了呢?夫君,不如你去為良哥兒媳婦看下脈如何?」

  胡太醫聽罷很想斬釘截鐵地告訴妻子那幾位太醫都是太醫院裡翹楚,醫術高明不話下,斷然不會搞出誤診這種事兒。可是當事關自己疼愛的孩子,便多了幾分遲疑。或者說與其遲疑不如說是心存僥倖,也許真是太醫們誤診也說不定,自個可以再去瞧瞧……

  正當胡太醫思索著,外頭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管家緊張的聲音門外響起:「老爺,大公主奉太后娘娘的命令過來探病了!溫少爺還有好幾位公子小姐也來了!」

  兩人皆是一愣,胡太醫很快反應過來,趕緊叫丫環進來為妻子梳洗一番,又派人去告訴小孫女一聲,便親自出去迎接公主大駕。

  正廳中,大公主優雅地坐在上首位置,隨同兩個宮女接過丫環沏好茶,試過毒後方放到大公主手上。

  溫良等人也依次而坐下。

  除了溫良夫妻,那些少年人偷偷地打量四周,眼睛頻頻地往外頭瞧,目的皆只有一個,便是想瞧瞧客居胡太醫府裡從江南而來的小姑娘。

  不過可惜是,只有頭髮花白臉上皺紋一把的老頭子出來迎接。

  「老臣見過公主,公主遠道而來請恕老臣沒有親自出門迎接。」胡太醫過來行禮。

  大公主受了他的禮後,趕緊讓他起了,邊偷瞄了眼溫良。胡太醫與溫良的關係她自然清楚,自然不想讓胡太醫太拘泥於禮數,只可惜溫良始終淡淡,臉上掛著輕淺客套的笑容,讓人看不透那俊美臉龐下的心思。

  幾個少年人也過來同胡太醫見禮。

  接著眾人表明了自己來意,讓隨同而來下人將禮物奉上。胡太醫有些受寵若驚了,也說了些場面話兒,感謝太后娘娘關心,表示內人已經好多了之類。

  胡太醫看著這些嫩生生的少爺小姐們,心頭有些抽搐,只是他老妻感染了個小風寒罷了,這一個兩個地往他府裡跑是怎麼回事?別說真是關心他老妻,他一個子兒也不信。至於這幾個小子們,倒是知道為了他的小孫女而來,哼!想見俏俏是這般容易麼?

  說了會兒話後,大公主表示要去瞧瞧胡老夫人,這態度也是熱心得緊。胡太醫感到牙疼,特別是看到某個小胖子傻乎乎眼巴巴地瞅著自己時,是疼得緊。

  「胡太醫,聽說你家外孫女兒來了京城,怎地現在不見她?」曲芳菲突然問道。

  這姑娘生得美麗,窈窕高挑身條兒,陶白瓜子臉、秋水般杏眼、不點而翠柳葉眉,但眉眼間可見清傲之氣,給人一種十分難親近的感覺,聽聞過這姑娘才氣逼人,在初見之下便要暗暗嘀咕這姑娘恃才傲物之類。而她如此突兀地開口時,那聲音有些漫不經心,又如此理所當然,讓人覺得十分不舒服。

  這下子胡太醫不只牙疼了,胃也疼了。

  這曲芳菲不負她討人嫌的名聲,做事直白得讓人誤會,絲毫沒有修飾之意。大公主及衛朝浥等人已經習慣了,明白這姑娘接觸到「琴」一事,便會做些蠢萌事情,直率得讓人誤會。但胡太醫只聽聞過這姑娘的才氣名聲,對她本人不瞭解,聽到她話,心裡有些不悅。

  小外孫女來京城後,胡太醫夫婦將她保護得極好,胡老夫人又因為身體不適,自然也不會帶她去參加那些夫人貴女的聚會,使得小姑娘京城裡還未公開露過面。曲芳菲如此直接地指名要見外孫女,胡太醫自然以為發生什麼事兒,再聽這姑娘語氣,怎麼都有種來者不善感覺。

  「她……她正陪著內人。」胡太醫勉強說道。

  如此曲芳菲看向大公主,大公主剛才正說要去看胡老夫人。

  大公主笑道:「胡太醫,其實芳菲今兒來這兒也是為了孫姑娘,她只是仰慕孫姑娘的才華,想要過來與她認識認識罷了,沒有其他的意思。」

  聽到這番解釋,胡太醫放心了些,不過又有些疑惑,外孫女兒有多少斤兩他早就從自家夫人那兒知道了,而這曲芳菲卻是個大有才氣,十歲稚齡時就宮中晚宴上以一曲《飛燕曲》驚豔出場,被帝后讚歎,名動京城。而這樣厲害姑娘,怎麼可能會瞧上自家那活潑卻才藝平平的小孫女?

  雖然疑惑,但胡太醫還是恭敬地帶著大公主去妻子那兒,同時朝慢悠悠地跟上來溫良瞪了一眼,目光含怒。

  溫良一愣,有些摸不著頭腦,明明自個近來沒有惹著胡爺爺啊,他怎麼會生這般大氣?而且那怒氣似乎不只是沖著他來,還沖著他家二貨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喵喵小小 發表於 2015-12-11 03:48 PM

第43章

  眾人來到主臥室,胡老夫人由著孫女扶著自己到門前迎接大公主。

  大公主見到撐著病體來迎接胡老夫人,趕緊制止了她行禮,讓她好生歇息。雖然她是代表太后來,公主之尊也受得住胡老夫人的禮,可是這會兒怎麼看來都好像是她故意來折騰病人一樣,禮數太多使得病人無法好好休息,心裡感覺真不是滋味,有種拍錯了馬屁的感覺。

  大公主偷偷看了溫良一眼,果然見他眉間的褶子,心裡頭暗暗後悔自己安排了這些事兒。

  大公主糾結的心情沒有人知道,幾個年輕少年人一一過來同胡老夫人見禮,乖巧地問候胡老夫人身體,自覺地收斂了些貴女少爺的傲氣,特別是小胖子莫潛,那熱情勁兒簡直將胡老夫人當成了自己親祖母一樣地哄著,看得胡太醫眼角跳個不停,孫俏俏的心裡也有些納悶,覺得小胖子不太對勁兒。進來後就一直盯著孫俏俏的曲芳菲原本想說什麼,很快被眼明的姚彤彤制止了。

  幾人陪著胡老夫人說了會兒話後,胡太醫便開始咳嗽著暗示他們該離開了,誰知這某些熊孩子目的沒達成,便裝聾作啞,顧左右而言他,將胡太醫氣得半死。胡老夫人看得明白,雖然奇怪這些孩子的舉動,但卻知道他們今日突兀上門應該是有什麼事情,便決定瞧瞧他們要幹什麼。胡老夫人感謝了這些孩子的關心後,便吩咐外孫女兒帶他們到府裡花園去逛逛好好招待貴客,同時留下了溫良夫妻。

  大公主和姚彤彤雖然極力掩飾,但臉上難掩失望,不過也不好叫溫良也作陪,他又不是此間主人。反觀三個少年,其中一個欣喜若狂,兩個表現得無所謂後,胡老夫人看眼裡,便心中有數。

  待小一輩都離開後,胡太醫將下人都叫下去,自己和妻子一同坐炕上。

  「胡爺爺,你怎麼了?」溫良注意到胡太醫有些心神不寧,目光頻頻地望著他身邊的妻子,心頭微微打了個突。

  如翠姑娘反而很坦然地任由長輩看著,面上掛著微笑問候兩位元老人身體情況。做好自己份內事情。

  胡老夫人見丈夫這模樣,怕他繃不住讓兩個孩子難堪,便笑道:「沒事,近來天氣冷了,你們兩也要注意身體,別仗著年輕就不注意。良哥兒媳婦,良哥兒生性隨意懶散慣了,你得盯著他,別讓他大冬天穿著件單薄秋衫跑去賞雪作什麼風雅之事,注意別讓他常空腹喝酒,對身體不好,若有朋友找他整夜下棋什麼,也適時地提醒下他休息……」

  胡老夫人慢慢地將某人生活上的壞習慣一一數來,如翠姑娘認真地記下了,溫良苦笑著摸摸鼻子,胡老夫人不說他還不知道自己原來有這麼多缺點,對上胡太醫噴火目光,朝他討饒地笑了笑。

  胡老夫人說了會兒,目光一轉,溫言笑道:「這人老了,就喜歡嘮叨,不過也是心裡有些不安心。今兒難得你們來看我這老婆子,我心裡很高興。哎,夫君,難得今日你也歇息,不如給兩人把把脈給他們檢查下身體情況。」

  聽到這話,溫良神色微微有些異樣,然後若無其事地笑著應了,如翠姑娘以為是胡老夫人關心他們,沒有往他處想。

  胡太醫先是為溫良把把脈,然後板著臉說:「近來又喝酒了?酒色傷身,小心不到而立就被掏空身體!」

  溫良囧著臉道:「前日有個朋友來家裡喝了點兒,但真不多。」至於「色」什麼,溫大人才不承認自己好美色呢,沒看他只守著個妻子過日子麼?

  聽到他狡辯,胡太醫自然又氣哼哼地將他罵了一頓,然後雞蛋裡挑骨頭,沒事也說出了個事兒來,甚至說要開副藥讓他回去喝幾天當調理身體。溫良弄了個沒趣,只能苦著臉應了,喝那種苦澀又怪味藥,真是要人命啊。

  然後是二翠姑娘,胡太醫雖然極力收斂臉上表情,但隨著時間流逝,臉上還是露出了些許異樣表情,胡老夫人心中微沉,自然知道這代表了什麼。

  如翠姑娘作息正常熱愛生命沒有不良嗜好,身體自然很健康,活蹦亂跳的根本挑不出毛病。反而是看起來是個健康無瑕翩翩美男子的溫良身體小問題挺多了,有小時候認真學習時常忘記吃飯留下胃疾,也有成人後戰場上留下暗屙,有嗜酒留下後遺症之類。

  胡太醫邊罵罵咧咧邊扯著溫良去藥房抓藥去了,讓如翠姑娘留下陪胡老夫人說話。

  府裡藥房藥材相當於外邊小型藥堂了,一排排藥櫃裝滿了各種種類藥,裡頭有兩個僕人正整理。見到胡太醫過來,趕緊上前行禮。

  胡太醫讓他們下去後,帶著溫良進了藥房,然後做了番準備後,開始抓藥。

  見他真抓藥,溫良臉色苦了,哀聲道:「胡爺爺,您來真?」

  胡太醫臉色嚴峻,終於忍不住說道:「你這孩子自幼就腦子靈活聰明,應該也猜得到我今日舉動為何了。你當初娶妻之前,難道就沒有考慮過以後的事情?男人無後豈不是教天下人笑話?就算你媳婦給你生個女孩兒也好過不能生啊!」

  聽到這話,溫良心中了悟,看來胡爺爺知道了。不過想想也不奇怪,當初肅王妃從柚城回京時,秘密請了好幾個太醫過府來給如翠看過身體,就算再怎麼捂秘密也有洩露一天,何況胡太醫是太醫院院使,又是太醫院裡德高望重的老太醫,稍微詢問一下,那些太醫也不會對他隱瞞什麼。

  溫良收起了漫不經心模樣,平靜道:「胡爺爺,我是經過深思熟慮後才決定娶她。」

  胡太醫卻瞪了他一眼,怒道:「你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想什麼了,何必說這種話來騙我老人家?」

  平靜表情破功,溫良不自然地別開臉,望向右邊牆上藥櫃,白玉般臉上露出了些許尷尬之色,半晌方說道:「好吧,我確實沒有經過深思熟慮,當時是一時衝動就應下承諾了。可是,胡爺爺,老實說,如果當時沒有她擋那一刀,我真會死!」

  「呸,小孩子家家說話不算數!」胡太醫趕緊罵道:「別總是將死啊死的掛嘴邊,我老人家不愛聽。」

  見他氣得臉都漲紅了,溫良心中感到溫暖又窩心,柔聲應了聲好。

  胡太醫又罵了一陣,終究忍不住難過道:「你雖然不是我的親孫子,但也是我看著長大,你……你為何選擇這條路?京裡多少姑娘都等著嫁你,為何你卻輕率地選一個不能生?我還想看著你的孩子出生給他戴上長命鎖呢……你這臭小子,幾時才能不讓我們這些老傢伙為你擔心?你、你從到大做渾事那麼多,可知道我們聽到外頭傳言說你做了荒唐事時,心裡有多焦急緊張……」

  看老人家眼眶發紅模樣,溫良心裡也不好受,由著老人家絮絮叨叨地罵過癮後,溫良方說道:「對不起,讓您擔心了!可是我不後悔自己的選擇!因為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這般讓我感到活著的人了。」

  胡太醫背著他專心抓藥,沒有回頭看他,不過動作慢了很多,想聽聽他解釋。有些事情既已成事實,不是罵了就能解決,到底不是自己的親孫子,就算再氣急敗壞,他也無法真狠心逼他做什麼。

  「……她雖是個僕人,但是個運氣好得讓人羨慕的姑娘,她對肅王妃說當時是自己不小心絆住腳才替我擋了一刀,但我知道那時她真的是自己跑過來。胡爺爺,這個世界上除了娘親和二哥,再也沒有誰能為我做到這程度,我心中感激,也想……娶她,讓她做我的妻。和她一起,我很快活,她的牽掛讓我很開心。胡爺爺,她真的是個好姑娘,我不後悔自己的選擇。」

  聽到他辯護的話,胡太醫便知道他執拗勁兒犯了。這孩子別看他瀟灑隨意,做什麼都當好玩,其實骨子裡也有某種堅持的執拗。估計若不是那姑娘真捨命為他擋一刀,還感動不了他,讓他一時做出衝動的事情。而他們也是因為花了十幾年時間關心,才能這般走進他的心裡,成為他心中重要的親人。而鎮國公明明是他親生父親,卻因為一時的決定,成為他心裡一輩子的疙瘩,這孩子估計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某些方面來說,這孩子執拗得讓人無奈。

  「既使沒有後代,會被世人嘲笑?」

  「沒關係,溫家人很多,我若想要孩子,可以族裡抱一個過來當自己孩子教養,相信並不會比自己骨血差。」

  「難道你不想要鎮國公府了?」

  「胡爺爺,這麼多年來見過我對那個位置看重?它再怎麼吸引人也沒有我娘和二哥重要。若是二哥的話,我倒是會考慮下,幫我二哥守住它。」

  聽了他話,胡太醫長長歎了口氣,可是如何也忍不住心中氣,又罵道:「我說不過你!不過你那媳婦兒也真是,既然知道自己情況,為了不耽擱你,應該拒絕了你提親方是好姑娘!」

  這是遷怒來了麼?

  溫良笑了笑,心平氣和地說道:「她當初確實拒絕了,根本不想嫁我!」

  「那……」胡太醫詫異地看他。

  「是我算計了她,逼得她不得不嫁。」溫良笑得十分純良無害。

  「……」

  胡太醫已經連罵人話也說不出來了。

  ******

  如翠姑娘正同胡夫人說著話,便見到丈夫和胡太醫回來,胡太醫繃著臉面色不善,而自家夫君苦著臉,手上拎著幾個藥包。

  胡太醫走過來,朝如翠姑娘哼了一聲。

  如翠姑娘可無辜了,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她也不是什麼小媳婦兒,被人遷怒就得受著,反而有些不解地問道:「胡爺爺,您生病了麼?是不是鼻子不舒服?」

  胡太醫臉色差了,這話簡直引暴了他心中的怒氣,板著臉瞪著她道:「沒有事,別隨便揣摩!想讓我老人家生病,你這丫頭真不孝順!」

  如翠姑娘感覺自己冤枉了,趕緊回道:「胡爺爺息怒!我沒有那個意思,就是因為孝順才會關心地問你嘛?若我不孝順,我才懶得問一句呢。胡爺爺別氣,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奇怪,你好像很生氣呢?莫不是夫君惹您生氣了?」

  「……」

  聽著兩人沒營養的話,胡老夫人目光望向溫良,溫良回了個無奈苦笑。

  所以說,老人家有時候真像個孩子一樣蠻不講理,理智上能接受事情感情上卻不能接受,於是這是找不痛來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喵喵小小 發表於 2015-12-11 04:29 PM

第44章

  就在溫良被胡太醫質問的時候,小表妹孫俏俏也被人質問了。

  花園裡,孫俏俏作為府裡小姐稱職地帶著客人逛花園,除了腦袋發熱一心撲在心上人身上的小胖子,其餘少爺小姐們面上皆矜持無比,暗中暗潮洶湧。

  來到一處亭子略作休息,丫環擺上茶點後,眾人依次坐下。

  「孫姑娘,能不能問你個事兒?」甫一坐下,曲芳菲便迫不及待地開口了。

  大公主和姚彤彤知道她能忍到現已經很了不起了,臉上帶著矜持的微笑沒有阻止,衛朝浥和周拯煦的眼角一跳,心知她想要問什麼。其實他們會誤會中元節那天船上吹蕭之人是孫俏俏,也是他們和溫良一起安排,有意誤導大皇子的結果,還沒有和孫俏俏通氣,希望她不要被識破了。只有小胖子莫潛後知後覺,完全沒有什麼緊張感。

  孫俏俏執袖為場人倒茶,臉上掛著甜美可愛的笑容,輕聲細語地說道:「我雖然來京城不久,但也久聞曲姑娘之名,對曲姑娘的才氣敬佩不已。曲姑娘有什麼話就直說,不必這般客氣。」

  曲芳菲滿意孫俏俏識相,覺得這姑娘不是個恃才傲物的,讓她很高興,覺得接下來的話題她們應該會談得很高興。

  「是這樣,我想同孫姑娘再比試一場。」曲芳菲鄭重地請求。

  孫俏俏眨了眨眼睛,視線慢吞吞地從曲芳菲狂熱的臉蛋移到衛朝浥和周拯煦身上,然後很鎮定地捊捊衣袖,臉上笑容不變道:「曲姑娘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我何德何能能與曲姑娘比試?說句實話,俏俏才華平平,自知並不能與曲姑娘相提並論。」

  曲芳菲卻認為她妄自菲薄了,心裡有些不悅,說道:「孫姑娘不願意?」

  大公主和姚彤彤也驚訝地看著孫俏俏,中元節那天她們也船上,雖然她們對蕭這樂器並不熟悉,但也聽得出那吹蕭之人技藝精湛,若不是那天船上就她一個適齡姑娘,她們也不相信那天演奏人是她,年齡擺那裡,實在是騙不了人。

  而衛朝煦和周拯煦也很緊張,祈禱孫俏俏不要那麼無知地暴露出來。

  莫潛也聽出個大概了,趕緊附和道:「不不不,俏俏姑娘自然是厲害美好……」然後又是一通恭維的話,說得孫俏俏眉眼染笑,心裡樂不可支,覺得這小胖真是有趣極了,也說得周拯煦和大公主等人臉上發綠。

  這小胖子……要恭維人也不要拍馬屁拍得這麼明顯吧?

  眾人決定不理會因為戀愛已經進化為傻萌的小胖子,雙雙望向孫俏俏。

  孫俏俏依然鎮定自若,甚至有些無辜道:「曲姑娘,並非是俏俏願不願意的事情,而是俏俏有自知之明,實是難登大雅之堂。我想曲姑娘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曲芳菲不死心道:「中元節那天,衛公子船上只有你一位姑娘,當時蕭聲不是你所吹奏的麼?」

  衛朝浥和周拯煦面上淡定,但袖口裡手已經微微泌出了汗。

  只見孫俏俏錯愕不已,問道:「你們怎麼會這樣認為?那天船上還有我表嫂呢。若是沒有我表嫂,我也不會有這機會見識到你們精彩對決,我很感動呢。」說著,露出一個十分感動表情。

  曲芳菲有些疑惑:「你表嫂是誰?」

  大公主估計想到孫俏俏口中表嫂是誰了,臉色有些微妙變化,直覺不信。

  「溫良大人是我的表哥。」孫俏俏笑得十分可愛。

  此話一出,大公主、曲芳菲和姚彤彤皆面色微變,狠狠地瞪著她,孫俏俏被瞪得有些不安,神色也局促起來。

  於是小胖子暴發了。

  「你們都幹什麼?俏俏姑娘又沒說錯,那天除了俏俏姑娘還有溫夫人呢。」

  大公主澀然問道:「你們為何會邀請溫夫人上船?」衛朝浥與書客齋的貴女們起衝突,使得他們皆邀請不到同窗女學生,還被書院裡人嘲笑了一陣。

  「為何不行?溫夫人可是我們師母。」未來師母。小胖心裡補充道。

  這解釋便說得通了。

  不過小胖子透露資訊還是教他們瞪大了眼睛,溫良現是皇子師傅,可從來沒有透露過他要收其他人為學生的意思啊,怎麼會突然收了他們幾人為學生呢。

  衛朝浥和周拯煦三名少女的打量中,盡量淡然而笑,量不露出破綻。

  曲芳菲不信,又說道:「孫姑娘,可否讓我看一下你的手?」

  孫俏俏很明白她要幹什麼,十分坦然地將手伸過去。曲芳菲手有些冰涼,也不知道是這天氣凍還是因為她現在心情不好,被那雙冰冷柔軟的手握住時,孫俏俏打了個哆嗦,手指頭下意識地曲起,不過很便放鬆下來。

  曲芳菲摸著她手指,指腹很柔軟乾淨,指腹有繭,但很薄,可見她並不是經常接觸樂器。也許話可以騙人,但手上痕跡絕對騙不了人,她可能也懂蕭,但絕對不會有那等技藝。

  「難道那天執蕭吹奏人是溫夫人?」曲芳菲不可思議道。

  溫夫人出身場人皆是知道,皆竟以溫良的名聲,當初那場賜婚又鬧得滿城風雨,想不知道都不行。可是,一個丫環出身的女子,怎麼可能有這等技藝?

  知情人抬頭望天,就由著她誤會好了。

  孫俏俏眨了下眼睛,繼續為他們斟茶,然後偏首朝正驚異地看著她兩位少年眨了下眼睛。

  衛朝浥和周拯煦突然意識到,果然溫先生的表妹也不一般,瞧這忽悠人的功夫,面不改色,三言兩語地將她們思路拐到另一個方向去了。

  不過這樣好麼?

  這個想法只在腦袋裡轉了下,便置之不理了,反正他們覺得那個聰明的男人應該會處理。

  逛完花園後,曲芳菲顯得有些失魂落魄,大公主也心事重重,幾位少年倒是完全沒有負擔。

  既然得到了答案,大公主也不好意思在人家府上逗留太久打擾病人歇息,便告辭離去了,胡太醫和溫良等人皆出來送她回宮,大公主目光在如翠姑娘身上滑過,目露黯然之色,然後扶著宮女手上了馬車。

  曲芳菲也隨之跟上,幾次想開口都被姚彤彤制止了。

  等大公主等人離開,胡太醫又看向三個少年,皮笑肉不笑地問道:「不知三位少爺是不是要老杇留午膳?」

  莫潛一聽,眉眼飛揚,不過「好」字還沒出口,就被衛朝浥眼明手地拍息聲了。

  「胡太醫,今日打擾了,希望胡老夫人恢復健康。」周拯煦溫雅誠懇地說道:「如此我們也該告辭了,有空再上門來叨擾。」

  說著,衛朝浥扯著掙扎不休的小胖子,又朝溫良討好地笑了下,趕緊溜了。

  雖然不知道這些熊孩子幹了什麼事,但瞧他們模樣也不是什麼好事兒,溫良覺得回去要好生地調教一番了,省得以後給自己添了不必要的麻煩。

  見客人都離開了,溫良也回身對胡太醫道:「胡爺爺,我們也告辭了,您和胡奶奶要保重好身體。」

  胡太醫哼了一聲,嚴厲的目光又看了如翠姑娘一眼,說道:「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以後的路不好走。」

  溫良溫和地笑著,「我知道。」

  見他依舊執著,胡太醫歎了口氣,沒再說什麼。

  同胡太醫道別後,他們登上馬車,如翠姑娘沉默了下,問道:「胡爺爺是不是知道了我受傷的事情?」

  溫良偏首看她,她雙目清澈,笑起來的時候眼睛會彎成好看的弧度,臉上每一個部位仿佛都透著一種洋溢喜俏之意,讓人也忍不住跟著一起笑起來。而此時,不笑的時候感覺很嚴肅,也有些悲傷。

  溫良伸手將她摟到懷裡,下巴抵她頸窩間,良久方輕輕地應了一聲。

  她伸手環住他的腰,一時間沒話。

  感覺她的失落心情,溫良歎了口氣,並不想讓她不開心,因為當初是他強迫性地將她拉到自己的世界來,她並不是自願的。若要承受世人目光、長輩責難,也應該由他來。若不是為了救他,她也不會受傷。

  「沒事,當初要娶你時,我就知道後果了。你若喜歡孩子,咱們就從族裡抱一個來養,而且這個世界很大,孤兒也很多,咱們去收養幾個以後也能兒孫滿堂了。」他笑著說,聲音裡隨意而輕鬆。

  如翠也跟著笑了下,問道:「沒有自己的骨血也不要緊麼?溫大人會不會覺得難過?」

  他沉吟了下,說道:「既然已經決定了這條路,那麼無論如何也不要緊了。」

  她收緊力道抱緊他,給予他無聲的資訊。

  如翠並不笨,知道若這事終於瞞不住,後果不堪設想。世人嘲笑或許可以忍耐,就是鎮國公府估計會不依不饒會讓他們很難挨,畢竟溫大人可是嫡子,也是鎮國公心目中的繼承人,哪能沒有後代?到時說不定會逼著溫大人休妻。可是,如翠又有些隱約明白這個男子風趣聰明的表相下,有一種極端性格,明知道後果不好也要執拗地走下去。就如同當年發生事情,無論鎮國公再不是,那也是自己的父親,可是他卻可以狠心到一生也不能原諒的地步。

  「尚溪,去肅王府。」溫良突然叫道。

  駕車尚溪聽罷,便調轉車頭,駛往王府。

  聽到溫良的話,如翠姑娘抬起頭來,雙眼亮晶晶地看著他,高興地說:「溫大人今兒怎麼想去肅王府?」

  溫良淡定道:「突然很想念我義子了,也想念王府的飯菜了,咱們蹭飯去。」

  如翠笑了,又恢復成了那個樂觀可愛的姑娘。

  *******

  來到肅王府,剛好是午膳的時間。

  王府老管家看到他們驚訝了下,不過因為溫良已成親近來做事穩重不少,不會再來敗壞自家王爺的名聲,所以老管家還是歡迎他。

  肅王還沒有回來,肅王妃抱著小兒子在花廳裡玩耍,男孩臻立在牆邊蹲馬步,肅王府小郡主蹲在旁邊看著男孩邊數數位,已經數到三千零五十了。

  溫良是肅王府常客了,下人並不需要通報讓他們直接進來。看到他們到來,肅王妃有些驚異,還沒說什麼就被那熱情夫妻倆打斷了。

  「好久不見了,棲白,有沒有想義父?」溫良將已經會爬的小包子抱起舉高高,小傢伙咯咯笑起來,四肢歡騰地揮舞著,露出粉嫩牙床。

  如翠也撲過去摟住肅王妃的手,眼巴巴地瞧著她說:「小姐,我很想你了~~」

  肅王妃也回摟了下她,對這丫頭挺想念了。

  前主僕倆抱了會兒,如翠又跑到牆邊,用手指將正蹲馬步的男孩戳翻後,摟住楚楚小包子親了下,不意外收穫了男孩殺氣騰騰的眼神一枚。

  鬧了會兒,肅王終於回來了。

  看到正逗著小兒子叫他「義父」的溫良,肅王眉頭也沒有挑一下,淡淡地問道:「怎麼來了?」

  溫良氣定神閑,將爬來爬去的小包子摟到懷裡,對肅王道:「王爺,你說讓小世子認我為義父的事情還算數吧?」

  「自然算!」

  溫良拂掌大悅,又說道:「那麼我家丫頭也是小世子的義母了?」

  肅王冷眼看他,雙目幽深森寒,若是平常人早就嚇破膽兒了,溫良卻不閃不避,臉上笑意盈盈。如翠姑娘在邊上緊張地看著他們,生怕王爺會生氣。

  肅王妃也探究地看著他們,若有所思。

  「你若希望,便是了。」肅王如此道。

  溫良又高興起來,興奮道:「那我明日就讓人將這件事情透露出去。」然後將小包子放到如翠姑娘懷裡,對他柔和地笑道:「丫頭,這是你義子,要抱好了。」

  如翠姑娘愣愣地看著他,手上宛若有千金重,對上他溫柔的雙眸,突然明白了他的苦心,臉上很露出了個歡笑臉,高興地應了一聲。...<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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