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西子情 -【京門風月】《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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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umoon 發表於 2016-12-19 10:50 AM

第三十二章墨珠

魅族至尊,通靈寶玉。

  這八個字,在血玉上泛著金光,分外奪目,一時間將大殿都給照亮了。

  眾人齊齊驚異地看著謝芳華手裡的玉珮。

  秦錚則是猛地伸手拿掉她手裡的血玉,扔給一旁的英親王妃,伸手攥住了謝芳華的手,對她冷下臉,怒道,「你做什麼?血多的沒地方放嗎?」

  謝芳華看了他一眼,沒言聲,想要撤回手。

  秦錚抓著他的手不放,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倒了些許白粉在她的手指上,白粉灑上之後,鮮血頓時止了。他拿出娟帕,將她整個手都給包裹了起來。

  他的動作快,轉眼間便包紮好了,對她道,「三天內,不准沾水!」

  謝芳華垂下眼睫。

  「聽到了嗎?」秦錚見她不答話,豎起了眉頭。

  「聽到了!」謝芳華慢慢地點了點頭。

  秦錚見她答應,算是放過了她。

  眾人的驚異被轉移到了二人的身上,一時間神色各異。

  英親王妃手裡攥著玉珮,剛拿在手裡片刻,玉珮上的血跡便流失了,血玉恢復了原狀。血玉上的字跡也不見了。從謝芳華割破手指到血色的字跡消失,前後不過幾句話的功夫。

  「你們剛剛都看清血玉上面的字了嗎?」林太妃眼神不太好,只看到是一行字,但沒看清楚到底是什麼字。

  秦傾在一旁回話道,「太妃,是寫著『魅族至尊,通靈寶玉。』八個字。」

  林太妃一怔,「這麼說這塊玉珮是魅族的王族信物?」

  「應該是的!」秦傾點點頭,看向皇帝。

  皇帝自從看到謝芳華割破手指捅破玉珮的秘密開始,一張威嚴的臉上便情緒難辨,看不出心中所想。

  英親王面色則露出端凝之色。

  左右相一個看起來滿腹心機,一個看起來心思頗深。

  「這塊玉珮放在老衲這裡二十年了,老衲一直未曾堪破這玉珮的秘密。如今不想芳華小姐聰明絕頂,將這秘密給堪破了。」普雲大師打了個佛偈,「看來這無忘果然是魅族之人。」

  「依這玉珮看來,怕還是魅族的王族之人。」法佛寺主持道。

  「他在我寺待了二十年,今日卻是遭了大難。只可惜沒看顧住屍首,竟然讓他消失了。」普雲大師歎了口氣,「我一直奇怪,他是如何消失的,這密道之法是如何洩露出去的?」

  「佛門之人,輕易不會來挪動佛祖之像。這法佛寺流傳千載,難保這密道在這千年來沒被發現洩露出去。師叔知道,老衲雖然德才不佳,但是卻是個穩妥守口如瓶之人。斷然不會從老衲的口中洩露出去過密道。」法佛寺主持道。

  「我知你是穩妥之人,否則也不會將主持之位傳給你。」普雲大師點點頭。

  「現在說這些都無用了!要盡快攔截找到無忘的屍首。」英親王開口打斷二人的話,「尤其是,本王覺得,立即清點法佛寺眾僧人,除了控制密道、後山索道山崖外,還要全寺搜索。看看是否還有無忘的同謀?畢竟他在寺中待了二十年之久。」

  普雲大師點點頭,對法佛寺主持道,「現在就集合所有法佛寺弟子,清點人數!」

  法佛寺主持應是,站起身,向外走去。

  「皇上和各位先坐著,老衲也去看看。」普雲大師對皇帝道。

  皇帝擺擺手,「李沐清、秦傾,你二人跟著普雲大師和主持去清點!務必查實!」

  「是!」二人齊齊站起身。

  一行四人走出去後,英親王妃將玉珮舉著對皇帝道,「這玉珮怎麼辦?」

  「給我先收著!」秦錚接回玉珮,也不等皇帝做主張,直接揣進了懷裡。

  皇帝挖了秦錚一眼,對他道,「這是信物,你要仔細地留好了。」

  「皇叔放心,到我手裡的東西,我不鬆手扔掉,沒人能拿走!」秦錚懶洋洋地道。

  皇帝聞言便不再找他要出來,只對身邊的英親王和左右相道,「王兄,兩位愛卿,關於魅族王族信物竟然流落到了南秦法佛寺,而持有信物那人今日還刺殺秦錚,死了之後屍首卻又丟了,這件事情你們怎麼看?」

  英親王沉思片刻,說道,「臣以為,有兩種揣測,一種是,二十多年前,十萬里之遙的魅族一定發生了政變或者是了不得的大事兒,那個婦人才帶著一個孩子不遠萬里為了躲避來到了南秦。二十年後,魅族有人找來了,找到了無忘。只是不知為何無忘要刺殺錚兒。這就只能再查了。另一種是,魅族之人沒找來,但是有人知曉了無忘的秘密,拉攏了他,趁機籌謀作亂。至於目的,也要再查。」

  皇帝點點頭,「王兄說得不無道理。」話落,看向左右相。

  右相斟酌了片刻,說道,「老臣以為,這件事情,怕是要從二公子的仇家上排除查破。這件事情顯然首要目標是二公子。因為無忘要刺殺的人是二公子。」

  秦錚聞言揚眉,看著左相,「若說我的仇家,怕是第一個就是你左相。」

  左相面色一僵,「二公子,你這說的是哪裡話?老臣怎麼能算是你的仇家?」

  「這麼多年,我沒少欺負你,踩著你馬車過,你心裡就沒恨沒怒?說出去誰信?」秦錚向來說話不給人留面子,直接將打左相的臉給捅了出來,「還有你女兒,她惹了我,我幫她選了一門好姻緣,配給了我大哥,你心裡就情願?沒恨不得我死?尤其如今我大哥馬上就要成為你的準女婿了,英親王府偌大的門楣,他難道不想獨佔?」

  左相臉色青一下白一下,但他能坐到左相的位置,自然是定力非比尋常人。三言兩語還拿不住他,他壓下心中的惱怒,歎道,「錚二公子,你的脾性張狂肆意,整個南秦誰人不知何人不曉?老臣活了一把年紀,至於因你踩著我馬車過便記恨?都說宰相肚裡能撐船。老臣身為朝中重臣,若是連這點兒肚量都沒有,那老臣可就白活了。至於我的女兒……」他看了謝芳華一眼,頓了頓,說道,「她自己不爭氣,觸怒了你的逆鱗,道是自己走的,老臣哪裡會怨你?再說,大公子如今在戶部任職,將來自有一番天地。老臣的手哪裡敢插進英親王府去幫他獨佔?二公子放心吧!別說大公子無心,就是有心,老臣絕不幹這樣的事兒。若是老臣干了,別說你不容我,就是王妃,王爺也是不容我的。」

  秦錚笑了一聲,「左相真是好口才,巧辯如簧!雖然說得好聽,但你心裡怎麼想的我便不知道了。」話落,他不等左相開口,又道,「不過爺也不需要知道。我得罪的人多了去了!不差你一個!到底是誰背後害爺,爺總要查出來的。只要查出來那一日,爺一定抽了他的筋,扒了他的皮!讓他後悔派人刺殺我。」

  左相心裡寒了寒,揉揉額頭,「老臣也希望盡快查明此事!這等光天化日之下敢公然刺殺王妃、二公子、芳華小姐之人,實在是膽大包天,預謀不小。」

  「會不會是衝著忠勇侯來的?」右相接過話道。

  謝芳華抬起眼皮,看向右相。

  皇帝「哦?」了一聲。

  右相看了謝芳華一眼,緩緩斟酌道,「老臣剛剛走在路上時,仔細地詢問了一番報信的人。那報信的人說,錚二公子今早睡的房間,正是芳華小姐所住的房間。」

  「昨日我擔心華丫頭身子骨弱,一直嬌養在忠勇侯府,剛上山寺,怕是受不得山風,便讓臭小子給她守夜。」英親王妃接過話道,「不想臭小子貪嘴胡鬧,竟然吃了華丫頭的藥,華丫頭向來治病的藥都是以毒攻毒的法子,尋常人怎麼能隨便喝?他一喝之下,竟然渾身乏力中了毒,起不來塌了。」

  「所以老臣猜測,這刺殺的人是衝著芳華小姐來的。因王妃和二公子出行都帶著護衛,一般尋常人是不曉得那屋子裡住著的人不是芳華小姐,而是二公子,所以,陰錯陽差,刺殺了二公子。」右相道。

  「這個道理行不通!」秦錚開口反駁,「若是外人來刺殺不知其中內情,但法佛寺的僧人無忘豈能不知?我娘帶著華兒一起前來達摩堂祈福。眾僧人都親眼見了她。而我遭遇刺殺的時候,正是著大火之時,這期間足夠知曉那間屋子裡住的人不是她了,這刺殺不是衝著我來的是什麼?」話落,他又道,「況且我娘和華兒在去尋我的路上也遇到了刺客,這明顯是衝著我們三個人來的。」

  右相聞言住了口。

  「你說還抓到了兩名刺客,那兩名刺客如今在哪裡?」皇帝問向秦錚。

  「一名是死士,一名是一個和尚,都壓下去審問了!」秦錚道。

  「死士和和尚?」皇帝皺起了眉,「既然是死士,審問也怕是沒用。那和尚是什麼人?」

  「皇叔,死士在別人的手裡是沒用,但是在我的手裡,人死了,也能開口說話。至於那個和尚,等審完了再提人來讓法佛寺的主持過目查找名姓。」秦錚道。

  皇帝點點頭。

  一時間殿內再無人說話。

  謝芳華目光看向殿外,殿外門口,普雲大師和法佛寺主持一個拿著禪杖一個拿著名冊正在點名。李沐清和秦傾站在二人旁邊,院中黑壓壓地站了上千名僧人。僧人都沒打傘,淋著雨。

  她看了片刻,緩緩站起身,向殿外走去。

  「你做什麼去?」秦錚立即問。

  「出去透透氣!」謝芳華道。

  「我跟你一起出去!」秦錚也站起身,抬步跟上她。

  謝芳華回頭瞅了一眼,見他跟上來,沒阻止。

  二人一起走向殿外。侍畫、侍墨、聽言、林七立即拿著傘跟在二人身後。

  「荊叔叔,您看著兩個孩子怎樣?」英親王妃見謝芳華和秦錚離開,笑著問一旁的崔荊,與他閒話家常。

  崔荊捋捋鬍須,看著二人的背影,莫測地道,「是不是姻緣,也要看天意。」

  英親王妃一怔,立即正了神色,「荊叔叔,您這話怎麼說?」

  眾人聞言也看向崔荊。

  崔荊搖搖頭,「老道還沒那麼大的本事,能窺探將來之事。只是看著兩個孩子性情迥異,卻牽扯在一起,若是一心促成姻緣,這姻緣之路怕是也不會太順。不過是姻緣便是姻緣,無論如何也化不去,不是姻緣,三生石上刻了名字也做不得數。」

  英親王妃聞言鬆了一口氣,笑道,「瞧瞧剛剛您老說那句話把我嚇的!他們的姻緣不順那是一定的,不用您說,我也知道。」話落,她瞥了皇帝一眼,「就論這個三年後才能大婚,又豈能順利了?」

  皇帝也看了英親王妃一眼,沒說話。

  「他們還小,還都是個孩子!三年也不是多長。少年兒女,多磨礪一番心智,也未必是壞事兒。」英親王不想剛走了個秦錚,又讓他的王妃和皇帝槓起來,連忙插話。

  英親王妃輕輕哼了一聲,「我還等著抱孫子呢?豈不是也要等幾年?」

  英親王聞言頓時笑了,「你還年輕,這麼早就想著什麼孫子?」

  「哪裡還年輕?」英親王妃嗔了英親王一眼。

  英親王低聲道,「在我眼裡,你就是年輕的。」

  這一句話說得極低,但是英親王妃距離他近,聽得卻是清楚,不由得臉紅了一下。

  因殿外嘩嘩下著雨,法佛寺主持的點名聲陸續地傳進殿內,別人沒聽清。

  皇帝雖然沒聽到什麼,但看二人神態,眸光沉了沉,心頭升起一絲煩悶,撇開了臉,看向殿外。
  秦錚和謝芳華已經走到了大殿門口。

  謝芳華先是向北山方向看了一眼,只見北方的紅光已經被雲層遮住,天空灰濛濛的,澆滅了早先蔓延的火色。她收回視線,看向院中林立的僧眾。

  目光從一個個僧人的面上掃過。

  秦錚站在謝芳華身旁,從侍畫手裡接過傘,自己舉著傘,將她和自己打在一方傘下。

  李沐清和秦傾知道二人出來,都齊齊回頭看了一眼。

  男子長身玉立,姿容瑰灩,豐姿濁世。女子娉婷婉約、容貌清麗,傾國無雙。

  這樣的兩個人站在一處,漫天落雨的嘩嘩聲似乎都輕盈了。

  李沐清看了一眼,轉回視線。

  秦傾本來想湊過來搭話,但見二人在一方傘下,雖然沒說什麼話,沒做什麼親密的舉動,但似乎也容不得外人進入,他扁扁嘴,識趣地沒上來,也轉回了頭去。

  二人就這樣靜靜地站在看著一眾僧眾,不知覺地便過去了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後,法佛寺主持收起名冊,對普雲大師道,「師叔,除了無忘,寺內的所有僧人都在。」

  普雲大師點點頭,向左右看了一眼,對李沐清和秦傾道,「八皇子,李公子,你們也是親自守在這裡,也看到了,從名冊上看來,除了無忘,法佛寺不曾少一個僧人。」

  李沐清和秦傾齊齊點頭,「我二人這就進殿稟告皇上。」

  普雲大師點點頭。

  二人一起進了殿內。

  「錚二公子、芳華小姐,你二人說還抓到了一個刺殺的僧人,這可奇了。除了無忘,我法佛寺再不少僧人了。」普雲大師道,「看來是有人混進了寺中,冒充了僧人。」

  秦錚點點頭,「稍後我的人審完了那和尚,給你帶回來辨認。」

  普雲大師頷首。

  大殿內,聽聞李沐清和秦傾的稟告,有隱隱的談話聲傳來。

  又過了半個時辰,早先下入暗道的人都逐一返回,對皇帝稟告,沒有找到無忘的屍首,也沒有尋到蛛絲馬跡。

  皇帝臉色陰了陰,對外面喊,「秦錚,你進來!」

  秦錚扭頭瞅了一眼,慢慢地踱步進了大殿,倚在門框上看著皇帝,「皇叔有何吩咐?」

  「將你的人叫來再問問,可有線索?」皇帝吩咐他。

  秦錚點點頭,對外面喊了一聲,「來人!」

  有一人隨著他話音落,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情況如何了?」秦錚問。

  那人正是青巖,如一個影子一般,看不到他的容貌,聞言回話,「封鎖了方圓十里,現在逐一排查搜索各個寺院和山林。因下著雨,痕跡早就被大雨洗刷沒了,目前還沒有線索!」

  秦錚點點頭,又問,「那個死士和那個和尚身上可查出什麼來嗎?」

  「從那個死士的身上找到了一樣東西。這東西是藏在了他的髮髻裡。」青巖伸手入懷,將一顆珠子遞給秦錚。

  秦錚伸手接過,看了一眼,瞇了瞇眼睛,漫不經心地問,「還有嗎?」

  「還有他的第二個腳趾皮層裡印著一束柳條的花紋。」青巖道。

  秦錚「嗯」了一聲,「還有呢?」

  「這個死士身上再沒有別的線索了。」青巖道。

  「我說的是那個和尚!」秦錚道。

  青巖點點頭,說道,「那和尚是王妃和芳華小姐活捉到的,已經招供了。公子若是見他,現在就可以見。」

  秦錚擺擺手,「你先下去吧!」

  青巖退了下去。

  秦錚捏著手裡的珠子,對大殿內的皇帝和英親王問,「王叔,爹,你們二人看看,這個珠子可眼熟?」

  皇帝早已經看到了秦錚手裡的那顆珠子,珠子極其細小,是黑色的墨玉珠子。珠子上有清晰的花紋,這個花紋不同於一般的祥雲或者飛鳥蟲魚之類的花紋,而雕刻的是麒麟的文理,十分清晰。珠子雖小,可見當時的做珠之人不敢馬虎,顯然是極其下了一番雕刻功夫。

  這樣的珠子並不常見,不但不常見,還只是在小範圍內才能見到,而且,不輕易示人。

  皇帝一時間沒言語。

  英親王的面色微微發沉,也沒言語。

  「左相你可識得?右相你可識得?」秦錚拇指和食指捏著珠子,極小的珠子在他的手裡打轉。他對二人揚了揚眉。

  左相看了右相一眼,右相也瞅了左相一眼,二人都沒言語。

  「你們難道都不認識嗎?還是不想認識?」秦錚笑了一聲,有些嘲弄地看著珠子,轉了個方向,對林太妃和英親王妃道,「太妃、娘,您二人可識得?」

  林太妃對秦錚道,「錚哥兒,你拿到近前來,我仔細地瞅瞅!別是假的。」

  秦錚將珠子對著秦傾扔了過去。

  秦傾立即伸手接住,看了一眼,小臉有些凝重,遞給林太妃。

  林太妃接過珠子在手裡,看了半響,交給一旁的英親王妃,同時歎了口氣道,「當年,先皇得嶺南進貢了一塊麒麟墨玉石。當時著懂得玉石的大師相看,說著麒麟墨玉石甚是難得,百萬年才產得一塊。是珍寶。先皇甚是喜歡,想要打造一方硯台,但是麒麟墨玉石太小,不足以打一方硯台,用之不能,放置的話太可惜。德慈太后便給皇上出了主意,不如打造成珠子,給皇室和宗室的每一個皇子王孫都佩戴上一顆在玉珮上,以示吉祥富貴。」

  英親王妃此時看著珠子,接過話道,「不錯!當年分割麒麟墨玉石的時候我也在場。已經出生了的皇室宗室男嗣子孫每人都有份。沒出生的就不計算了,公主和郡主都不計算。皇室裡的皇子有四人,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八皇子。那時候十一皇子和十二皇子還沒出生。宗室裡的公子有二人,秦浩和秦錚。嶺南裕謙王有兩子。一個是秦毅、一個是秦佩。雖然遠在嶺南,但是德慈太后也將他們給算上了。本來是八人。但是當初麒麟墨玉石分開做成珠子後,能工巧匠給多做出了兩個。於是先皇格外賞賜,賜給了兩個侯府的世子。一個就是忠勇侯的謝世子、一個就是永康侯府的燕亭小王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roumoon 發表於 2016-12-19 10:54 AM

第三十三章審問

大殿內的眾人都知道這顆墨珠的來歷。

  這麼一來,範圍一下子縮小到了這十個人的身上。

  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八皇子、秦浩、秦錚、秦毅、秦佩、謝墨含、燕亭。

  其中四皇子在漠北軍營,秦毅、秦佩在嶺南,燕亭也前往了漠北。這京中的人只剩下了三皇子、五皇子、八皇子、秦浩、秦錚、謝墨含。

  「八皇子,快看看你的墨珠還在沒?」林太妃有些緊張地看向八皇子。

  秦傾也覺得這件事情就現在看來,事態已經十分嚴重了。沒想到那死士死了,身上卻是找到了一顆墨珠。而墨珠一下子就鎖定了範圍。誰的墨珠若是沒有了,那麼即便不是幕後主使人,也是與死士有牽扯之人。

  秦傾想著,立即伸手入懷,翻找口袋,不多時,從他的懷裡拿出一塊玉珮。

  玉珮的細繩處栓了一顆黑色的珠子,正是墨珠。

  林太妃鬆了一口氣,證明這件事情與八皇子無關,若是有關的話,或者墨珠不在他身上了,那麼這件事情可不是小事兒,尤其是她一把年紀了,想要安享晚年,不想生變故晚節不保。畢竟八皇子一直安放在她膝下教導。她無兒無女,八皇子是她以後的依仗。她是壓根就不想他參與如今暗潮湧動的渾水裡來。

  「錚兒,你的呢?」英親王妃拿著手裡的那顆珠子問向秦錚。

  秦錚伸手入懷,掏出一塊玉珮,在英親王妃的面前抖了抖,玉珮上的墨珠黑得發亮。

  英親王妃點點頭。

  「謝世子,你的玉珮可也隨身帶著?」皇帝問向謝墨含。

  謝墨含頷首,從懷中拿出一塊玉珮,玉珮玉質天然晶瑩,映照得墨珠黑耀璀璨。

  「你們三個人的珠子還在。那麼就看其他人的了。」英親王妃轉頭問英親王,「大公子呢?怎麼沒與你一同上山來?」

  英親王看了英親王妃一眼,對她道,「秦浩不在府中,昨日你離開後,他便被皇上派了公差出城了。」

  「哦?去了哪裡?」英親王妃問。

  「數日前,他和秦傾不是去了清河一趟嗎?半途中,遇到了劫匪,傷了他二人。雖然當時打退了劫匪,但是他二人也受了傷。回京後,皇上讓他徹查劫匪,前日有了眉目,找到了那劫匪的巢穴。他請了旨意,帶著人去了。」英親王道。

  英親王妃點點頭,「什麼時候能回京?」

  「這就說不准了!」英親王道。

  英親王妃看向秦錚。

  秦錚挑了挑眉,對皇帝道,「皇叔現在可真是急於用人啊!一人多用。我大哥擔任著戶部的職位,如今你又給了他京麓府兵。朝廷如今這麼缺人用嗎?抓住一個人可著勁地使喚?」

  皇帝沒好臉色地看著秦錚,「朝中如今是缺人用!你若是肯下場考舉入朝的話,朕也能現在就對你破格啟用!」

  秦錚嗤了一聲,「侄兒怕掀翻了您的朝堂,到時候給您惹麻煩。」

  「你不入朝難道就不給我惹麻煩?每日都是麻煩!」皇帝哼了一聲,「你如今連上書房的課業都不去上了。倒是清閒得很,你到底想做什麼?與朕說說!」

  「我想找出兇手!有仇報仇,有冤報冤!」秦錚道,「皇叔您也不想我入朝,也不敢用我入朝。如今就不用說這些虛話了。您不愛聽我也不愛聽。」

  皇帝瞪眼。

  「皇上要破格准許你入朝,這是格外開恩,對你寬厚。你在胡說什麼?」英親王頓時訓斥秦錚,「你身為英親王府嫡子,將來繼承爵位,守護南秦江山,為南秦朝局分憂解難是你的責任。能是你說推脫就推脫的嗎?胡鬧!」

  秦錚撇嘴,「爹,那也得等皇叔哪天高興了,賞賜了我爵位之後再說責任。」

  英親王頓時無言反駁,住了口。

  關於秦錚的爵位,他已經上奏折請示了不止一回兩回。可是皇上就是不鬆口。他也不明白皇上心中到底是何想法。卻是每每提拔秦浩,以前他覺得秦錚不上進,不如秦浩上進,秦浩有才學,有能力,得到皇上重用也是應該。所以,也不曾深想。如今他卻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了。

  「你大婚之日,朕自然會賞賜你爵位!」皇帝忽然道。

  英親王立即看向皇帝。

  秦錚挑了挑眉,淺淺地笑了,「皇叔這是實在太厚愛我了,想要我大婚那日給我一個雙喜臨門嗎?」話落,他看向一旁的謝芳華,「華兒,你可不准不嫁我,否則我的爵位可就沒有了。」

  「皇上說你大婚之日,又沒說我們兩個大婚之日。我就算不嫁你,也干涉不到你的爵位。」謝芳華道。

  秦錚眉頭頓時豎起來,惱道,「爺從認定你的時候開始,就拿定主意娶你了。沒想過換別的女人來娶!你給爺收起你那些不著調的想法。」

  謝芳華偏開頭,不言聲。

  「聽到了沒有?」秦錚一把將她身子粗魯地拽過來,讓她看著他。

  謝芳華眼角餘光見眾人都看著他們,秦錚臉色分外難看,她有些頭疼,身邊的這個人就跟隨時會炸毛的雞一般。一句話也不能碰觸他那根弦,點點頭,無奈地軟聲道,「知道了。」

  秦錚見她鬆口說了軟語,饒過了她。

  「皇上說錚兒大婚之日就給爵位,臣妾可是在這裡聽得明白。在場這麼多人呢!你身為天子,金口玉言,可不能到時候出爾反爾說話不算數。」英親王妃接過話道。

  「朕何時出爾反爾說話不算數了?」皇帝掃了英親王妃一眼,對她語氣鮮有地嚴厲,「你還是管好你的好兒子吧!他何時乖順了,懂得顧全大局了,懂得祖宗的江山守之不易了。朕才真的敢用他。如今就照他這個樣子,朕還真是不敢用他入朝。」

  「錚兒如今還小!還是個孩子,就算你現在讓他入朝,我也是不同意的。」英親王妃姿態端正,似乎不懼皇帝的話,同時反駁道,「祖宗的江山是守之不易,但臣妾覺得皇上也不用太過提心吊膽了。這南秦的江山從根本上還是固若金湯的。只要拿捏好分寸,也不會出什麼大事兒。」話落,她補充道,「當然,這個度還是要皇上你來把握。」

  她這一番話,雖然意思隱晦,但是聰明人都能聽得明白。

  英親王妃這是在告訴皇帝,謝氏忠心,他過於膽戰心驚不容人了。若是他把握好度,未必會弄得魚死網破,不好收場。畢竟,謝氏若是真有不忠君之心,不臣之心,那麼,也不會等到現在處處受掣肘。

  皇帝臉色沉了沉,有些惱怒,「朕做了二十幾年皇帝,難道會不懂得為君之道?不用你提醒!」

  英親王妃頓時笑了,「忠言逆耳利於行。皇上就算做了二十幾年的皇帝,因為身處其位,站得太高,有些東西也未必會看得清。臣妾是一個婦道人家,且做為你的王嫂,一家人,雖然女人不得干政,但提點一下也不礦外。皇上你願意聽就聽聽,不願意聽當做耳旁風也就罷了。」話落,補充道,「當然,若非事關我兒子,臣妾才沒這等閒心理會這些事情。」

  皇帝一時間啞口無言,被她那一句王嫂給刺得心口有些悶痛,不再言聲。

  英親王坐在一旁,覺得氣氛有些僵硬,想要開口緩和氣氛,但有些事情已經如經年累月積攢下的岩石層,不是一兩句話便能消除的。比如皇室對謝氏的忌憚,比如皇上和他王妃的舊怨。再比如他和他的王妃之間的心結剛剛解開,也不想這時候再系心結。揣測半響,還是沒開口說什麼。

  「如今秦浩不在京城,那他玉珮上的墨珠怎麼檢查?」林太妃出言打破僵硬的氣氛,「還有四皇子、燕亭,秦毅、秦佩如今都不在京城。」

  皇帝沒說話。

  英親王皺了皺眉,沉重地道,「這件事情非同小可。」

  「可不是非同小可?」英親王妃哼了一聲,「不是皇子就是王孫。卻派了死士來刺殺。若是不是春蘭替我擋了一刀,如今我命都沒了。」

  英親王臉色微變,伸手攥住了英親王妃的手。

  皇帝臉色猛地一沉,「竟然有人敢刺殺於你,這件事情,你且放心,朕定然會查個明白,無論是查到誰身上,絕不饒恕。」

  英親王妃見皇上說了這句話,便不再言聲了。

  「皇上,老臣覺得,還是先將在京中有墨珠的這幾個人都查一遍,若是身上都有墨珠,那麼,就再向外查。」右相出言建議。

  「來人,去將三皇子、五皇子立即給朕喊來!」皇帝出聲命令。

  吳公公應聲,立即去了。

  「剛剛你的隱衛說,那個死士第二個腳趾皮層裡印著一束柳條的花紋?」皇帝問秦錚。

  秦錚點頭,「您沒聽錯,他是這樣說。」

  皇帝向左右看了一眼,「你們可能猜透那個死士第二個腳趾皮層裡印著一束柳條的花紋是什麼意思和什麼身份?可有誰見過這樣的圖案?」

  左右相搖了搖頭。

  英親王道,「錚兒,將那個死士帶來,讓我們都看看。另外,剛剛那隱衛說抓到的那個和尚招供了?也一併讓人帶來吧。皇上和左右相在這裡,一起審審。」

  秦錚挑眉,「這座大殿剛剛丟失了一個無忘和尚,如今手裡攥著的死士和和尚我還哪裡敢放出來?誰知道放出來後,會不會再丟失了?」

  「朕在這裡盯著!還有誰敢?」皇帝板下臉,「你只管讓你的人將人帶來!只憑你的護衛言語稟告,不能算證據。」

  秦錚點點頭,打了個響指,對外面喊,「來人!」

  青巖頓時出現在殿外。

  「去將那兩個人帶來這裡!」秦錚吩咐。

  青巖頷首,應聲去了。

  「你身邊這個隱衛,比朕身邊的近身親衛的武功都高。」皇帝看著青巖無聲無息地出現又離去,對秦錚意味不明地道。

  秦錚眨眨眼睛,「這可是當初皇祖母給我挑選的人呢!」話落,又道,「皇祖母不止給我挑選了一個,也給秦鈺挑選了一個。他們都是從無名山出來的。您看我這個隱衛武功高,那麼秦鈺身邊的那個隱衛也與我這個隱衛武功一般高。」

  皇帝聞言歎了口氣,緩和了面色,「你皇祖母離開也三年了,這三年過得可真快。」

  英親王見提到自己的母后,面上湧上了些傷痛和懷念。

  「父皇,您什麼時候招我四哥回來?」秦傾見提到秦鈺,悄悄看了秦錚一眼,忍不住開口詢問。

  「朕還在斟酌漠北的事情,待斟酌妥當,該如何處理,再對他安排。」皇帝道。

  秦傾點點頭。

  謝芳華看了皇帝一眼,皇帝這句話明顯是暫且不想透露讓秦鈺何時回來的時間。但是未必是還在斟酌,一定是心中已經有了想法了。

  秦錚對此到沒什麼話說,顯然對秦鈺何時回來不以為然。

  英親王、左右相、謝墨含、李沐清等人各有想法,無人搭話。

  不多時,青巖提了兩個人來到殿外,並沒有進來,而是輕輕甩手,將那兩個人扔在了內殿的正中央。

  秦錚擺擺手,青巖退了下去。

  扔在地上的兩個人,一個是沒來得及吞食化屍水的死士,一個是引火苗要燒謝芳華毀她容貌的和尚。

  那個死士被扔在地上一動不動。那個和尚自然是沒死,但扔在地上卻是瑟瑟發抖,如一灘爛泥一般,雖然是活著,但看樣子魂兒都已經嚇沒了。

  「就是這兩個人?」皇帝問。

  秦錚瞥了皇帝一眼,不答他的廢話。

  「吳權,你去將那個和尚揪起來,問問他是何人?受誰指使?」皇帝吩咐吳公公。

  吳權點頭,連忙走上前,別看他這個太監年紀大了,但提起一個人還是不費吹灰之力的。伸手一把將地上哆嗦的和尚揪了起來,對著他尖著嗓子問,「你是何人?受誰指使?為何要刺殺王妃?從實招來!否則雜家叫你好看!」

  那和尚閉著眼睛,不敢睜開,哆哆嗦嗦,一句話也答不上來。

  「你的眼珠子有還不如沒有?」吳權威脅地道,「睜開眼睛看著雜家,你若是再不說出原由來,雜家就挖了你的眼睛,然後將你抽筋扒皮,一塊塊切碎,剁了餵狗!」

  那和尚似乎怕極了,聞言不敢再閉著眼睛,立即將眼睛睜開了。滿屋的人,尤其那明黃龍袍的身影更為刺目,一看之下,他嚇得頭一歪,昏死了過去。

  秦錚嗤笑了一聲,「到底是哪個蠢人派來的?竟然派了個膽子小的!」

  謝芳華看著這和尚,當時火情危急,大火蔓延,她和英親王妃走過,這和尚雖然膽子小,但可是有一手好的作案技巧,不聲不響地就利用風向對她吹來了一簇火苗,若不是她躲得及時,有武功,且目光敏銳,那麼,換做別人,可能臉就真毀容了,而且他也就逃脫了。

  「不要小看膽子小的,做出來的事情膽子可不小!華丫頭差點兒被她毀容!」英親王妃想起當時情形,心中惱怒,「我到要看看,是誰主使的。」

  「如今人暈過去了!來人,用水潑醒!」吳權將那和尚放在地上,對一個小太監吩咐了一聲。

  那小太監立即跑出了內殿,不多時,便在附近的井中打了一桶水來,潑在了那和尚身上。

  連番潑了幾桶冷水,那和尚醒了過來。

  吳權湊近他,惡狠狠地道,「快說,誰指使的你!你現在說了,雜家求皇上留你個全屍。你還能完整地去投胎重新做人,但你若是還不說,那麼,雜家就將你餵狗,來世做畜生。」

  那和尚臉色白如紙,終於抵不住開口,「小人……小人是……是……」

  吳權抬腳踹了他一腳,「利索點兒說!」

  「小人叫王財,是京城外百里閆莊子人……小人平日裡無甚營生,靠偷盜為生。也不知道是誰主使的小人啊。」那和尚顫抖地道。

  吳權豎起眉頭,「你不說實話!雜家可就要一塊塊地生割你了!」

  「公公且慢,小人說,小人說……」那和尚連忙告饒,「兩日前,有人找到小人,給了小人一千兩金子,讓小人扮和尚混入法佛寺,說趁機毀了忠勇侯府的小姐。先給五百兩,若是事成之後,再給一千兩。小人開始不敢,但那人說會有人屆時幫助我,那可是一千兩金子啊,小人偷盜一輩子也偷不來這麼多錢,便動了心……」

  「你可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竟然敢接這個買賣!」吳權又狠狠地踢了那和尚一腳。

  謝墨含聞言站起身,慢慢地走到那和尚身邊,對他低沉地問,「找你的那個人長什麼樣?你不知道那個人的身份,總知道他的樣子?」

  那和尚搖搖頭,「那人是夜晚找到小人的,蒙著臉,小人看不到樣貌。」

  謝墨含瞇了瞇眼睛,「那你總記得那個人的聲音,對那個人總有輪廓印象。你說你以偷盜為生,偷盜之人,雖然為人不齒,但也算是一項技能。你能會這個,且一直沒被抓進官府,那麼,說明你本事很高。一般你這種人,眼力最是毒辣。你若是心裡沒個大致地推測,或者是不知道對方的來歷底細,你敢輕易地接這筆買賣?忠勇侯府的芳華小姐可不是什麼人都有膽子來害的。你這種人,雖然愛才,但應該最是惜命才是。是誰給了你膽子?讓你知曉了倚仗?所以,絲毫不懼怕,大膽地假扮了和尚混入了法佛寺?」

  英親王妃聞言點點頭,「謝世子說得不錯!正是這個理!」

  英親王、左右相雖然一直都知道謝墨含文武雙全,且聰明機智,心思通透,但也未曾實質性地親眼見到或者親耳聽到他做什麼。只知道他不可能簡單了。否則忠勇侯也不可能將忠勇侯府在幾年前就交給他打理支撐。忠勇侯府的世子無論是明面上還是實際上,早就是忠勇侯府的掌權人了。

  皇帝看了謝墨含一眼,沒說話。

  那和尚聞言又哆嗦了片刻,顯然被說中了,說道,「小人都交代,求皇上各位大人饒小人一命!」

  「你還敢求饒一命?」秦錚冷笑一聲,「你的膽子的確是不小,你該求的是全屍!」

  「快說!」吳權又踢了那和尚一腳,「想要全屍就快說!否則,你全屍都沒有了。」

  那和尚面色呈現出灰敗之色,聞言流下淚來,「小人還有祖母要照顧,若是小人死了,祖母就沒人照顧了,祖母身體不好,常年吃藥,小人若是不偷盜,就買不起藥給祖母看病……」

  「偷盜事小,刺殺是大!誰聽你這些事情?若是你不交代完整,那麼,別說你沒有全屍,你祖母也沒有全屍!」吳權凌厲地道。

  那和尚聞言再不敢求饒,也不敢耽擱,連忙道,「小人的確不敢接不知底細的買賣。小人雖然不學無術,只會雞鳴狗盜,但是,小人為了偷盜,也學了些拳腳功夫,找到小人的那人離開後,小人悄悄跟蹤,跟蹤了三四個線人,最後跟到了京城內的一處院落的後門口。那院落門前的牌匾上寫著謝氏長房。」

  眾人齊齊一怔。

  謝墨含臉色瞬間一沉。

  吳權也怔了,喝道,「你說得可是實情?沒有半絲欺瞞?」

  「小人說得是實情,沒有半絲欺瞞!」那和尚灰敗地道,「當著皇上的面,謝世子的面,錚二公子的面,借給小人一百個膽子,小人也不敢欺瞞。」

  吳權見他說得像是真言,抬頭看了謝墨含和謝芳華一眼,又向皇帝。

  皇帝沒說話,面色看不出什麼情緒,十分之莫測。...<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oumoon 發表於 2016-12-19 10:57 AM

第三十四章 圍困

謝氏長房四個字從眾人口中出來,一時間,大殿內的眾人都沉默了下來。

  謝氏長房有取忠勇侯府而代之的心,這麼多年早已經昭然若揭。可是誰也沒想到這當口竟然利用一個偷盜之人混入法佛寺施為迫害。

  不得不說,這一番背地裡的籌謀也是可見一斑的。做得很是隱秘。

  若非謝芳華有武功,能及時窺察,否則真是一個病秧子的話,那麼絕對躲避不過那突然來的火苗,躲不過的後果不止是燒了臉,毀了容貌,有可能引發全身著火,變成個火人。

  英親王妃想起早先那親眼所見的一幕便有些後怕,聽聞是謝氏長房,臉色驀地沉了下來。

  敏夫人這麼多年來一直把著英親王妃靠近乎,雖然英親王妃向來不甚喜敏夫人八面玲瓏的做派,但是看在死去的崔玉婉和謝氏六房明夫人的面子上,這一層親戚牽扯,讓她不曾拒絕她把著親近。但到底從年前到年後這一段日子敏夫人和謝茵一直針對謝芳華,讓她產生了不快。但也未曾想到會這般毒辣,竟然敢藉著她帶她出來法佛寺祈福而暗下毒手。

  「真是可恨!」英親王妃越想越有些惱怒。

  秦錚冷笑一聲,「一個謝氏長房怕是還不夠施展這連環局的手法!」

  英親王妃聞言細細思索一番,冷靜下來,點點頭,「不錯!謝氏長房的人除了個謝林溪,其餘人都是廢物,自以為有些小聰明,卻是沒腦子,不堪大用。照我和華丫頭這般遇刺來看,不可能只一個謝氏長房就能做得如此天衣無縫。尤其先是失火,再然後是刺殺,之後是引火要燒華丫頭。但是引火燒華丫頭的同時竟然還要燒了地上躺著的這個死士,顯然是想要毀屍滅跡。定然還有結盟。」

  「王財,朕問你,你除了跟蹤那人到了謝氏長房後,還做了什麼?可還知道謝氏長房與人結盟?」皇帝沉聲開口。

  王財搖搖頭,哆嗦地道,「皇上,小人不知,小人雖然慣於偷盜,但也是為了給祖母看病,都是小打小鬧的偷盜,向來都避著高門大戶裡的貴人們,平生見過最大的官也就是知府,謝氏長房對小人來說,可是天大的富貴了。小人哪裡還想到有結盟?」

  皇帝見他不是說假,看向謝墨含,緩緩道,「謝世子,算起來,謝氏長房是忠勇侯府的旁支。這件事情你是想謝氏族裡解決,還是要朕給你做主?」

  謝芳華聞言看了皇帝一眼,謝氏族裡解決的話,無非是族裡實行族規。也就是謝氏族長一脈出面做主。謝氏長房只刺殺一個她,那麼,也沒發生牽動全族的動盪之事兒,這件事情可輕可重。輕的話,也就是警告,重的話,實行族規,也不會是死人的族規。而若是皇上做主,那麼,便不好說了。誰知道皇上心裡是什麼打算?

  謝墨含斟酌著,一時間沒答皇帝的話。

  英親王妃聰明,很快就想通了這裡面的癥結,頓時不幹道,「皇上這是哪裡話?這怎麼能只是謝氏內部的事情?當時那四名殺手先出現時,要殺的人可不止是一個華丫頭,還有我呢。後來這王財引火要燒華丫頭,我也是在她身邊挽著她的,險些燒到我的身上?謝氏長房趁著我帶華丫頭出來祈福,背後裡下這等手段,明擺著是連我也算上了。」

  「你先別急,朕知曉這裡面的道理。朕想先聽聽謝世子的意見。」皇帝道。

  英親王妃聞言住了口。

  謝芳華想著按照英親王妃這態度,是想要謝氏長房交給皇上裁決了,而且牽連了王妃,那麼,對於謝氏長房是一定不能輕判,是會重重降罪的。但是,她和謝林溪已經達成了協議。這才短短不過幾日,謝林溪大約還未曾有動作,卻出現了這等謝氏長房刺殺她的事情。不知道這件事情謝林溪可知曉?若是知曉,他為何沒提前知會她?若是不知曉,那麼,謝氏長房是如何瞞過他的?

  謝墨含沉默片刻,看向謝芳華。

  謝芳華見哥哥看來,想了一下,緩緩開口,「這件事情既然不止是謝氏長房自己要害我,那麼,既然還牽扯了別人,就要徹底地查清楚。」話落,她看著皇上道,「皇上,沒查清楚之前,不能只憑一個王財就做定論。不管是謝氏族裡用族規,還是交由皇上處置,我覺得都要先查個水落石出,再做處置。」

  「妹妹說得有道理!」謝墨含對皇帝道。

  皇帝聞言老眼湧上一抹幽深,點點頭,「華丫頭說得的確是有道理,那就查明白再說。」話落,他對吳權道,「吩咐下去,即刻派五千御林軍圍困謝氏長房。一個蒼蠅也不准飛過去。直到這件事情查出定論,再做處置。」

  「是!」吳權立即走出了大殿,去外面皇帝的近身親衛裡吩咐人了。

  「王財,你可還有什麼話不曾交代完?」皇帝又問王財。

  王財搖搖頭,「小人該交代的都交代了。再沒什麼了……」

  「來人,將王財帶下去,嚴加看管!」皇帝對外面吩咐。

  外面頓時走進來兩個侍衛。

  秦錚揮手制止那兩名侍衛,豎起眉頭對皇帝道,「皇叔你這樣可不夠意思。這個人在我手裡,你怎麼能說搶人就搶人?」

  皇帝挑眉,「朕怎麼就搶人了?這件事情你和你娘要朕幫你們做主。難道這個人朕不能接手了?」

  「侄兒不咋相信皇叔看不丟人呢!」秦錚不客氣地道。

  皇帝頓時沉下臉,「朕的手裡若是連一個人都看不住,朕這皇帝不用做了!」

  「皇叔腦什麼?您可不是自己一個人,身邊圍繞著一大堆人呢!若是您親自看著,那麼侄兒自然放心。可是到你手裡的人也是交下去給別人看管。這樣的話,難保不出紕漏。」秦錚慢悠悠地道。

  皇帝冷哼一聲,「朕倒要看看,誰敢從朕的眼皮子底下作亂。」

  「還是別了!您身份尊貴,哪裡有必要操這小心。還是讓侄兒的人看著吧!」秦錚話落,不等皇帝開口,對外面道,「將這兩個人帶下去,好好看管!」

  「是!」青巖等在外面,聽見秦錚的吩咐,也不進殿,而是從腰間抽出一個繩索累的東西,瞬間便捲了地上的王財到了手裡,提著消失在了門口。

  皇帝早先召喚的那兩名侍衛還沒反應過來,齊齊看向皇帝。

  皇帝沉著臉瞅著秦錚,面無表情地道,「你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以前在朕面前還不敢如此太過放肆,如今是誰給你的膽子?」

  「皇叔,以前您對侄兒可是大度寬容的,可是如今呢,侄兒想娶個媳婦兒,你都給我設障礙要我苦等三年。我心裡一直不舒服,所以,也不想讓您舒服了。若是您不想侄兒這樣下去,那麼,可以改口讓我們提前大婚!」秦錚道。

  「就你這般樣子!還想早日大婚?做夢吧!」皇帝顯然是動了肝火。

  秦錚對他的怒火不以為然,「既然你不改口,那麼侄兒也只能讓您一直不快了。」

  皇帝額頭的青筋跳了跳。

  大殿內的眾人都沒人言聲。

  以前的秦錚如何,眾人都是知曉。他張揚,囂張、雋狂、不羈、不拘泥於世俗和禮數,霸道、肆意,無人敢惹。在皇上面前,高興了嬉皮笑臉,不高興了甩臉子就走。但是,還不曾嚴重到如今和皇上對著干的地步。

  如今的秦錚,只要一和皇上碰面,肯定是和皇上對著幹。把皇上氣得跳腳的時候已經不知多少次,數都數不過來了。

  似乎這種狀態是從他自沒去成漠北回來開始的,也是從收了一個叫做聽音的婢女之後,那時候就不怎麼再去宮裡了。還沒和皇上牴觸太明顯。最明顯的對著幹是因為靈雀台逼婚之事。

  當時,在座的人裡,英親王、左相、右相都是在場的。

  那時候的秦錚,是絲毫也沒留有餘地在逼婚。

  靈雀台逼婚後,皇上迫於無奈下了聖旨賜婚,後來想要給他提攜一個貴妾,還是他看中放在身邊的婢女聽音,可是他說什麼也不從,毫不猶豫地給推拒了。讓人奇怪不已外,也徹底地得罪了皇上。

  後來,便是皇上派人跟蹤聽音,他再一次翻臉了。逼迫皇上撤回了隱衛。

  如今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已經與他從前的行事風格大相逕庭。他以前,無論是做什麼都是散散漫漫的,帶著三分懶散,七分的漫不經心,不曾過於執著某件事情。就算是和京中一幫子身份相當的貴裔公子們狩獵、喝酒、聽曲也顯然是閒得無聊應景而已。如今,他卻真是執著於這一樁與忠勇侯府小姐的婚事兒。

  皇帝對忠勇侯府忌憚,對謝氏忌憚,已經不是一日兩日了,想要除去忠勇侯府的心,這京中多少人都心裡明鏡一般。秦錚身為英親王府嫡子,且腦子好使得狠,怎麼能不知?

  他一心要娶謝芳華,這最大的事情上是在和皇上對著幹,且全然不顧及自己身為宗室子孫英親王府嫡子也屬於皇室一脈的身份。

  他到底想做什麼?

  這是很多人都在猜測的想法。

  秦錚真是喜歡謝芳華喜歡到非她不娶?還只娶她一人?她死陪著她殉情?

  這樣的荒謬的言論幾乎拿在任何一個人的面前,都不可能讓人相信,秦錚如何對謝芳華如此癡情了?

  若不是癡情,那麼他這樣做是為了什麼?

  英親王已經富貴滔天,本來該英親王繼承當今的皇位,但是因天聖腳跛,卻將皇位拱手相讓了當今皇上,難道秦錚要拿回皇位?

  這樣想法一經冒出頭,就被有心人狠狠地壓下,不敢去想。

  左相、右相雖然向來不對卯,但是某些想法上,卻是驚人地一致。兩人有一種同處相爺位置的默契配合。對於秦錚,都私下裡有這等想法,如今一樁樁事情發生,想法更甚。

  但同時又都有疑惑,若是秦錚是有心要拿回皇位,按理說,也不該是如今囂張明目張膽明面上和皇上作對,他不是應該私底下籌謀嗎?

  對於秦錚,他們都覺得,活了大半輩子,看慣了多少朝中官員各種臉面和心思,還是看不透秦錚。

  秦錚雖然小小年紀,卻是心思極深。

  換句話說,十個英親王綁在一起,也不及他兒子秦錚一個人的心思手段。

  比起剛正不阿,忠心為國,這麼多年,讓皇上都尊之敬之的英親王來說。很難想像,他有一個這麼邪性的兒子,竟然讓皇上見了他頭疼,他自己見了他頭疼,滿朝文武見了他頭疼,滿京城人見了他都頭疼地避道躲開。

  「你看著人可別看再如早先那個無聲消失的無忘一樣給看丟了!」皇帝怒哼道。

  「不會!」秦錚笑了一聲。

  皇帝不再理他,對已經吩咐完御林軍去謝氏長房圍困回來的吳權道,「吳權,你再檢查一下地上這個死士。看看他有何特點!」

  「是!」吳權立即點頭,看了一眼地上那死士,對皇上道,「老奴得請旨將這個死士帶到一旁去扒了衣服仔細地檢查。免得出了疏漏!畢竟這裡有太妃、王妃等女眷,以免污了眼睛。」

  「准了!」皇帝擺擺手。

  吳權立即帶著兩個小太監將那死士拖到佛像後的一個角落。

  林七和聽言不放心,二人對看一眼,跟了過去。齊齊想著,這回這人怎麼也不能再給弄沒了。剛剛那無忘之所以弄沒,也有他們的疏忽在內。

  不多時,吳權帶著那死士回來,對皇帝稟告,「除了早先錚二公子的人早先拿到的那個墨珠和第二個腳趾皮層裡印著一束柳條的花紋外,老奴再沒什麼發現。與一般死士別無二樣。」

  皇帝點點頭,「這種柳條的印紋是何等模樣?」

  「你,將這個死士的腳趾扒開,讓皇上看看。」吳權指揮著一個小太監道。

  那笑太監立即扒開了那死士的腳趾。

  只見左腳第二個腳趾縫隙裡,隱約印著一枚柳條,成柳葉狀,十分隱秘淺淡,若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清。

  可見秦錚的人是如何的厲害,這種都能查看出來。

  「這應該是某種組織的標誌。若非錚二公子的人早先查出來,老奴這一雙老眼怕是也發現不了這麼隱秘的東西。」吳權讚歎地道。

  皇帝點點頭,對秦錚擺擺手,「讓你的人將人帶下去吧!將屍首用冰鎮著,別腐爛了。」

  秦錚見他這回不再檢查要人,痛快地點頭,對外面喊了一聲。

  如早先那王財一樣,很快青巖便將人帶了下去。

  「如今還沒有人來稟告,看來是還沒找到無忘的屍首。」英親王妃道,「折騰了這麼半響,到也不是全無所獲,至少知道身上配有墨珠的人攙和了進來,另外還有一個謝氏長房。」

  皇帝抿起唇,沒說話。

  「這件事情若是一經查開,怕是非同小可啊!」左相道。

  「剛剛只抓住這兩個人就查出牽連了皇子王孫,又牽連了王妃、錚二公子、芳華小姐,還有一個謝氏長房。還有沒查出來的牽扯之人,這件事情自然是非同小可的。」右相接過話道,「皇上一定要慎重啊。」

  「等三皇子、五皇子來了再說!」皇帝沉聲道,「朕的眼皮子底下,到底看看是誰在作亂。無論是誰,只要查出,一律嚴懲不殆。這等大事兒若是不查清楚,再容許有人作亂第二次,朕的朝局豈不是要動盪?」

  左右相點點頭。

  英親王暗暗覺得,這件事情真要查個水落石出的話,怕是真會捲起京城動盪,朝局動盪。但若是不查,這等要害她王妃刺殺他兒子的隱患,他自然是決計不允許存在繼續姑息的。

  一時間,這三人都覺得分外沉重。

  除了這三人外,林太妃、右相夫人、英親王妃、以及秦傾也都面有凝重之色。

  當然,也有不覺得沉重的。一是秦錚,二是謝芳華,三是李沐清。

  這三人一個面色漫不經心,一個神色淡淡,一個若有所思。總之,都看不出沉重和凝重。

  又過了半個時辰,青巖出現稟告,「公子,法佛寺方圓十里內,已經著人全部排查完,除了拾到一片衣角外,再無收穫。」

  秦錚挑眉,「拿那衣角來,我看看。」

  青巖利用掌風,將那片衣角吹到了秦錚的面前。

  秦錚伸手接過,只見是巴掌大的一片僧袍衣角,已經被雨水淋得濕透,他問道,「在哪裡拾得的?」

  「在後山山崖的索道上。」青巖道。

  秦錚將那片衣角遞給就近的法佛寺主持,「你來看看,這是不是無忘的衣角?」

  法佛寺主持伸手接過那片衣角,看了一眼,立即拿給他最近的普雲大師看,「師叔,您看這……」

  「這是無忘的衣角!」普雲大師道。

  「大師怎麼判定這就是無忘的衣角,依我看,這不就是一塊普通僧袍的衣角嗎?」林太妃也湊近瞅了一眼道。

  「法佛寺僧人的僧衣,也都是有規制的。無忘是戒律院的首席大師,他的僧袍自然是和別人不同的。」普雲大師道,「我和主持雖然一樣都穿著僧袍,顏色一樣,但你們若是湊近細看,也會發現,我們的僧袍也是不同。」

  林太妃聞言對秦傾道,「八皇子,我眼神不好,你去湊近看看,到底哪裡不同。」

  秦傾也是好奇,聞言立即湊近普雲大師和法佛寺主持身邊,將二人僧袍仔細地看了一遍,恍然道,「遠遠看著是一樣,但是果然不同。」

  「哪裡不同?」林太妃問。

  「是織造花紋不同。普雲大師和主持二人的衣料顏色看著都是一樣,但是花紋卻是各異。不仔細湊近看,根本看不出來。」秦傾說著,又看了一眼普雲大師手裡的那一片衣角道,「這片衣角也與普雲大師和主持的花紋不同。普雲大師的是青雲紋理,主持的是青松紋理,而這片衣角上是青山的紋理。」

  「原來如此!法佛寺只有無忘大師一人是這樣的青山紋理的花紋嗎?」林太妃問那二人。

  法佛寺主持點點頭,「只有無忘一人。他是戒律院的首席大師,只在我這個主持之下。自然是有自己獨特的僧袍規制的。」

  林太妃感慨,「沒想到法佛寺竟然內部也有這麼多的規制。」

  「法佛寺是千載古寺,有這些規制也是應當。」右相夫人一直推崇法佛寺,聞言說道。

  「這塊僧袍可是能證明是有人剛剛不久前帶走無忘而落下的?」英親王妃問。

  普雲大師點點頭,凝重地道,「因昨日王妃、錚二公子和芳華小姐上山來祈福,林太妃、右相夫人、八皇子、李公子等尊貴身份的貴客來法佛寺吃齋小住。這是春年會法佛寺的一場大熱鬧之事。主持甚是緊張,生怕出了亂子,早就告誡下去,最近這些時日一定要令人看守好寺院的後山山崖禁地。以防貴客好奇,出了事故。並且,從今日早上開始,因要祈福開壇講經,這是盛世,定要沐浴更衣。法佛寺上上下下,都換了僧袍。無忘自然也換了。這件衣袍嶄新。一看便知是新僧衣。尤其無忘尋常甚是節儉。不怎麼穿新僧袍。所以,這件僧袍一定是今日早上那一件。」

  「這麼說來,是有人在皇上來之時,趁著在殿外說話的空隙,利用密道悄無聲息地帶走了無忘。且這個人的功夫定然極其了得,否則也不會在我們發覺之後,皇上的人和錚二公子的人立即追查下走得無影無蹤。」右相緩緩開口,分析道,「外面正下著雨,所以,肯定是會淋沒了腳印痕跡,而這雨太密,山崖在雨中甚是難走,所以,那人匆忙之下,想來才使得無忘刮掉了一片衣角。」

  左相也道,「不錯!定然是這樣!只是不知這人是誰,看來一定是極其熟悉法佛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oumoon 發表於 2016-12-19 11:01 AM

第三十五章溫軟

 不熟悉法佛寺的人,自然是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從只有普雲大師和主持知道的密道裡帶著無忘的屍首離開,而且躲開寺中人悄無聲息地從後山崖的索道而走。

  說明,這個人不但熟悉法佛寺,而且對法佛寺瞭解甚深。

  「這麼說人已經不再你的掌控範圍內了?」皇帝看向秦錚。

  秦錚揚了揚眉,「法佛寺之大,大不過整個京城去,京城之大,大不過整個南秦去。南秦誰最大?還不是皇叔您?你下令方圓五百里鎖查,難道還能讓人拆翅飛天不成?」

  皇帝哼了一聲,「還以為你的手能伸得多長?原來也不過如此!」

  秦錚聞言頓時笑了,「侄兒的手就算伸得再大,但也不敢大過天去。皇叔再不下命令,人怕是真出了京城地界跑遠了。」

  皇帝聞言對吳權道,「吩咐下去,傳朕旨意,著親羽衛方圓五百里鎖查無忘,不准放過絲毫蛛絲馬跡。」

  「是,老奴這就去吩咐!」吳權立即出了大殿們。

  謝芳華看著吳權離開,想著皇上除了御林軍還有親羽衛,另外還有京兆尹的府兵,還有京麓兵馬,還有皇室暗衛。整個京城一直都是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這一次,若是真不是他暗中籌謀的話,那麼,發生這等大事兒,他焉能不嚴厲追查?

  否則,皇權威儀何在?

  她收回視線,想著如今京城怕是早已經震動了吧!因為五千御林軍圍困住了謝氏長房。

  謝林溪到底知不知情呢?

  她伸手揉揉眉心,看來要早些離開法佛寺,只有回京了,才能脫開身,瞭解情況。

  「可是累了?」秦錚見她揉眉頭,低聲問。

  謝芳華手微微一頓,對他道,「有點兒。」

  「昨夜你沒睡好,如今的確是該累的。」秦錚看著她,「這裡沒辦法休息。我送你下山如何?」

  謝芳華想著這裡自然是沒辦法休息的,但三皇子和五皇子正在趕來的路上,她若是下山的話,也該是見了三皇子和五皇子再說。畢竟從來沒與那兩個人打過照面。

  「如今外面下著這麼大的雨,山路怪滑的,怎麼下山?」英親王妃嗔了秦錚一眼,對謝芳華溫和地道,「華丫頭,你若是累了,先倚在這裡休息片刻。稍後待三皇子和五皇子來了。盤查一番,雨若是還不停,我們再想辦法下山。後山的院落都燒沒了,這寺院再沒有香客的房舍,自然是不能再住了。」

  謝芳華點點頭,「我還能堅持。」

  「累了就是累了,就算大雨山滑,也有辦法下山,用得著死撐著嗎?」秦錚不滿地道。

  謝芳華瞅著他,慢聲道,「你身上的傷可不輕,淋雨怎麼行?瞎折騰什麼?我如今病好了一大半,不是閨中嬌弱的女子了。再忍耐一會兒,等大雨停了。急什麼。」

  秦錚眸光微閃,湊近她,「你在關心我緊張我怕我淋雨傷勢加重?」

  謝芳華收回視線,笑了笑,「你是我的未婚夫,我自然是關心你緊張你的。」

  秦錚沒想到她竟然這般配合地承認,雖然從面色神情上看不出多少真心,但至少嘴上是這麼說的,而且在這靜寂的大殿中聲音也不小,頓時樂開了,「算你開竅了。果然是好了病腦子也好了許多。」

  「死孩子,胡說什麼?華丫頭雖然病多年,但病的可不是腦子。」英親王妃笑罵了一句。

  英親王目光向二人看來,在謝芳華身上逗留了片刻,定在秦錚身上,沉聲道,「讓孫太醫給你把把脈吧!看看到底傷得有多重。」

  「對,孫太醫,你快過來給他把脈。這個臭小子對我說沒受傷,身上沾染的是別人的血,這話鬼才信。」英親王妃立即對站在皇帝後方的孫太醫招手。

  孫太醫應諾了一聲,連忙走了出來。

  秦錚懶洋洋地看了孫太醫一眼,沒說話。

  「二公子,將手伸出來給老夫。」孫太醫在秦錚面前,向來十分謹慎小心。

  秦錚坐著不動。

  謝芳華伸手將他的手車過來,伸平,遞給孫太醫。

  孫太醫對謝芳華道了句謝,開始給秦錚把脈。

  秦錚勾起嘴角,顯然十分享受謝芳華對他如此,少年的衣袍雖然血跡斑斑,有劃破之處,但絲毫不狼狽,大殿中,他這樣笑著,有一種清風明月之感。

  眾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

  皇帝的目光也看了過來。

  孫太醫剛碰觸到秦錚的脈搏,便蹙起了眉頭,不多時,眉頭擰緊,面色看起來十分凝重。

  因他如此,一直看著他臉色的英親王妃不由得緊張起來,「孫太醫,他的傷勢怎麼樣?」

  孫太醫搖搖頭,沒說話,繼續把脈。

  英親王妃有些急,還想再問,英親王對她道,「你暫且稍安勿躁,別影響孫太醫把脈。我看錚兒雖然是受了傷,但應該沒太大礙。他的氣色不是那麼差。」

  英親王妃聞言看向秦錚的臉,見他臉色有些潤白,不是過於蒼白,點了點頭。

  過了許久,秦錚皺眉,「你的醫術越來越退步了,把一個脈而已,用得著這麼久?」

  孫太醫抬眼看了秦錚一眼,慢慢地放下手,歎了口氣,對秦錚作了個揖,「錚二公子,老臣老了,沒有七八成的准數,實在不敢胡說啊。免得晚節不保。」

  秦錚嗤笑一聲,「如今你放下手了,這是有七八成准數了?說吧!」

  孫太醫搖搖頭,「您的脈今日特殊,與往常不同,老夫也不敢說有七八成准數,只探出幾分的門道來。」

  「囉嗦!」秦錚罵了一句。

  「您還別嫌棄老夫囉嗦。您今日的脈象還真是與往日不同。」孫太醫見英親王和英親王妃齊齊盯著他,不敢再繞圈子,說道,「您十日前受了傷失血不少,還未調養回來,便沾染了某種藥物,這藥物似乎有散功的作用。但你偏偏用功力抗衡,致使血脈倒行逆施。而今日又中了掌傷,這一掌甚是狠厲。目前致使你胸口處血脈堵塞傷了肺腑。若是尋常人,如今怕是早已經魂飛地府了。而您如今還好模好樣地坐在這裡。非常人能做到啊。」

  英親王妃騰地站了起來,看著孫太醫,「他傷得這麼嚴重?」

  「回王妃,老夫診脈確實如此,有實話不敢說虛言。」孫太醫道。

  「你十日前受了什麼傷?」英親王妃質問秦錚。

  謝芳華想著十日前,那是她砍了他一劍,當時的確是因為他拖延沒及時包紮流了不少血,後來又因為她急著去清河救崔意端,所以,又用藥物讓他昏迷了兩日。本來是該調養那兩日,偏偏沒給他調養補血。這樣一來,他的傷勢便好得慢了,一直未曾恢復。

  秦錚對謝墨含的方向瞅了一眼,毫不客氣地用他做擋箭牌,「十日前我和子歸兄比武,他的劍飛了,不小心砍了我一劍。」

  謝墨含一怔,向秦錚看來。

  秦錚不看他,一本正經地道,「就是小傷,口子不大,是流了些血,當時沒仔細調理在意。沒想到小傷也是粘歪人。一拖十多天剛見好。」

  「十天前你找謝世子比武了?」英親王妃回想十天前是哪一日。

  秦錚不讓她去想,擺擺手,不耐煩地道,「娘,您年紀大了,瞎操什麼心?我跟子歸兄比武了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兒。有必要對您撒謊?」

  「也是!」英親王妃覺得有道理,不再去想,看了謝墨含一眼,對秦錚罵道,「那你怎麼不告訴我你受傷了!我也好讓春蘭給你燉雞湯補補。」

  「都說了是小傷了!」秦錚見謝墨含臉色不善,驀地笑了,「子歸兄自小與我交好,不曾想我有朝一日惦記著要娶他的妹妹。從除夕宮宴我請旨賜婚之後,他一直對我不滿,不肯接受我,逮住機會總要找回場子。他是我的大舅兄,砍我一劍就砍一劍吧!至少承認了我這個妹婿。總比我不得忠勇侯府的人待見強。若是不招他和謝爺爺待見,那麼,我三年後還如何能娶得到媳婦兒?」

  謝墨含偏開頭,似乎已經對他扯謊臉不紅色不改的模樣無語了。

  英親王妃見謝墨含如此,自然是全信了,當著謝芳華的面,她自然是不會去責怪謝墨含傷他兒子,頓時笑著罵道,「活該砍你!依我看砍得還是輕的。竟然有本事靜悄悄地瞞住了我。」話落,對謝墨含道,「下次他再惹你不滿,你就砍得重些,姨母給你做主。」

  依照她和謝墨含謝芳華的娘是手帕交也同時崔氏女兒堂姐妹的關係,自稱一聲姨母自然也是當得,不礦外。

  謝墨含知道秦錚的傷來歷必定是不能說的事情,掃了一眼謝芳華,見她低著頭,大體也是猜到怕是被她傷的。他扭回頭,笑了笑,很是給秦錚面子地幫他擔下,「墨含聽王妃的,下次他再惹我不滿,您給我做主。」

  英親王妃笑著點頭,痛快地答應。

  「除了十日前這一劍,你何時又沾染了散功的藥物了?」英親王總覺得哪裡不對勁,英親王妃愛兒子,兒子說什麼是什麼,她雖然聰明,有些事情卻是不會去深想。而他雖然對內院之事理不清,但身在朝堂,察言觀色,審視識人,自然更敏感一些。

  「我哪裡知道,就是喝了半碗華兒治病的藥。」秦錚不想再讓英親王盤問,皺眉反感地道,「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又死不了。問那麼多做什麼?」話落,對孫太醫道,「你能開方子不?不能開方子就讓外公給我開。估計外公開的方子比你開的方子好幾倍。」

  英親王見他不願讓人探究,更是肯定了心中的想法,只能住了口。

  孫太醫一直不得秦錚的待見,他這個受人尊敬的太醫院首席太醫在秦錚的面前從來是呼來喝去,訓來斥去,他也習慣了。恨不得離秦錚遠一點兒,聞言連忙道,「您這身體狀況如今真是比較嚴重,老夫不敢輕易開方子,總要斟酌半日。既然崔老在此,能給您開藥方子最好不過。」

  「那你就一邊去吧!」秦錚將手遞給崔荊,立即轉了一副態度,笑得尊敬,「外公,您給我把脈。」

  謝芳華白了秦錚一眼。變臉可真快!

  孫太醫想著真是同人不同命。

  崔荊點點頭,將手按在秦錚的脈搏上,只稍片刻,便放下手,對秦錚道,「與孫太醫說得別無二致,我這裡有一顆藥丸,你先服下。待下山後,我再給你開一個方子。」話落,從懷中拿出一個瓶子,倒出一顆藥丸,遞給秦錚。

  秦錚伸手接過,捏在眼前看,藥丸晶瑩剔透,泛著濃濃的清香,他問,「這是什麼藥?」

  「是用靈芝製成的靈芝丸。」崔荊道。

  「那這可真是好藥了!謝謝外公!」秦錚張口,毫不客氣地吞了下去,然後對崔荊伸出手,「外公,您那一個瓶子裡都是靈芝丸?您功力如此高深,恐怕帶在身上也沒多大用處,不如都給我吧!」

  謝芳華忍不住伸手悄悄地掐了他一下,連吃帶要,他可真是不客氣。

  錦繡寬大,遮住了她的手。別人看不見。

  秦錚眉頭也不皺一下,伸手遮著衣袖握住謝芳華的手,偏頭對她道,「華兒別鬧,我是怕你今日病好了,萬一明日再嚴重了,這靈芝丸可是好東西。皇叔的國庫裡都沒有。」

  「你少咒我!」謝芳華瞪了他一眼。

  英親王妃也被氣笑了,「臭小子,你的厚臉皮到底都是跟誰學的?」話落,對崔荊道,「荊叔叔,你別理他。這好藥您就留著,怎麼能隨意給他。有什麼好東西,到他手裡都是糟蹋。」

  「這靈芝丸雖然珍貴,但我外孫女婿要,自然是要給的。」崔荊哈哈一笑,將那個瓶子都遞給秦錚,「你拿去吧!不過這可是大補之物,不是十分嚴重的傷,不要服用。」話落,隱晦地道,「尤其如今年少,更不宜大補。」

  秦錚眨眨眼睛,伸手不客氣地接過瓶子,臉微微不自然了一下,還是笑道,「謹遵外公所言。多謝外公了!」話落,將瓶子揣進了懷裡。

  謝芳華伸手揉揉額頭,有些頭疼。她怎麼就被這麼一個臉皮比城牆還厚,脾氣比海嘯還壞的人給纏住了?一想到若是嫁給他,要和他過一輩子,她就覺得未來灰暗。不過幸好還要三年呢。

  「是不是在罵我?」秦錚放好瓶子,扭頭對謝芳華問。

  謝芳華放下手,對他溫軟地一笑,「哪兒敢!爺爺寵著你,外公疼著你,哥哥認了你。我一個小小女子,哪裡有說話的份兒。」

  秦錚聽她話裡話外有音,明明在心裡罵他,偏偏嘴上還說著好話,頓時笑開了懷,順著她的話道,「華兒最好,以後我最寵溺疼你。」

  謝芳華撇開臉。

  「老臣看芳華小子自從來了法佛寺,不止人精神了,氣色好了,這性情也活潑了。」左相忽然道。

  謝芳華看了左相一眼,沒說話。

  秦錚似乎懶得搭理左相,也沒理會他。

  皇帝接過話點頭,「朕也看出來了,莫非法佛寺山水真有靈氣?比忠勇侯真是好養身子?」

  「法佛寺自然是有佛祖聖靈的,早先陰陽怪者不是說華丫頭身上有聖靈嗎?」英親王妃不想他們再探究謝芳華,自然地接過話,聽見外面有腳步聲匆匆走來,她順勢轉了話音,看向外面,「快看看,可是三皇子和五皇子來了?」

  眾人都的視線頓時都被吸引到了殿外。

  果然見兩個人由侍從打著傘匆匆走來。這兩人年歲與謝墨含、李沐清相差無幾。對看慣了秦錚、謝墨含、李沐清三人的容貌來說,這二人的容貌只能算是中等。

  兩人腳步有些亂,靴子踩在地面上,濺起水花,打濕了錦繡的衣袍,但誰也沒在意。臉上神色在雨中儘管看不太清,但也能隱約看到都帶了一絲緊張。

  謝芳華這是第一次見三皇子和五皇子。三皇子的生母是倚翠宮的柳妃,五皇子的生母是玉芙宮的沈妃。二妃是後宮與皇后分一杯羹的皇帝寵妃。所以,兩位皇子的身份也因其母受寵而水漲船高。

  柳妃和沈妃從入宮以來,一直以扳倒皇后為己任。奈何皇上雖然寵二妃,但偏偏對皇后也是敬重。皇后這麼多年一直穩坐中宮。

  半年前,四皇子秦鈺縱火燒宮闈,二妃以為機會來了,卻不想無名山被毀了,四皇子沒去成,反而落在了漠北軍營。京城距離漠北關山迢迢,她們的手即便伸到漠北,也是有限。本以為暗中好好籌謀就算殺不了四皇子,也要將他困在漠北不能回來,沒想到,短短時間,逆境中的四皇子竟然有回天之術,立了碩大的軍功,使北齊和南秦邊境免於開戰。

  朝中風向因他立功,頓時一邊倒。這兩日上奏折彈劾漠北武衛將軍的折子和給四皇子表功的折子同樣堆滿了皇帝的御書房。

  皇帝一直按壓著折子沒動,朝臣一時間也摸不透皇帝的想法。

  後宮的女人們雖然是皇帝的枕邊人,但也是摸不準皇上對這件事情的態度和想法。

  如何處理武衛將軍之事。如何對四皇子表功之事。

  不過所有人都清楚一點,那就是四皇子縱火燒宮闈的事情被這碩大的軍功給遮掩了。不說功過相抵,應該是功大於過的。

  不過,三皇子和五皇子自從四皇子被貶黜去漠北後,這半年實在是太低調,低調得讓京中的人幾乎都忘了還有兩位皇子。這半年來,二人似乎什麼也沒做。

  眾人正在打量時,兩位皇子已經進了內殿。

  「兒臣給父皇請安!」三皇子、五皇子不顧地上被踩的泥濘,連忙給皇帝叩首。

  「免禮吧!」皇帝面對兒子,雖然不十分和顏悅色,但也是面色舒緩。

  「謝父皇!」二人齊齊直起身,這才打量殿中的人。

  大殿中雖然坐著不少人,但若是論最醒目的人,不是身穿著一身明黃龍袍的皇帝,也不是穿著道袍仙風道骨的崔荊,更不是穿著僧袍看起來德高望重的普雲大師,亦不是英親王、左右相、林太妃、英親王妃、右相夫人等人。

  而是秦錚和謝芳華。

  這二人天生身上似乎就有某種讓人一見難忘的東西。更甚至如今二人還坐在一起。

  如一幅畫卷一般,驚艷了整個佛殿。

  三皇子和五皇子雖然都不是酒色之徒,後宮美人也見過無數,也不是沒去過花樓畫舫。但見到這樣的秦錚和謝芳華,還是著著實實地怔住了。

  「三堂哥和五堂弟來得夠快嘛!」秦錚自然地先前挪了一下身子,將謝芳華遮住了大半。

  那二人立即回過神來,連忙收回視線,知道這裡這麼多人,心裡都沒忘記謹慎。口氣出奇地一致,「得到父皇派人傳信,我二人正在一處,便立馬趕來了。」

  秦錚笑了一聲,「改日找你們倆賽馬!」

  他話音轉得太快,那二人又是一怔。

  皇帝瞅了秦錚一眼,對三皇子、五皇子道,「你們二人的玉珮可都貼身戴在身上?拿出來,讓朕看看。」

  那二人不明所以地看著皇帝。

  「你們沒戴在身上?」皇帝問。

  二人立即搖頭,「回父皇,都戴在身上了。」話落,伸手入懷,將自己的玉珮拿了出來。

  眾人都盯著二人的動作。

  不多時,二人的玉珮拿出來,齊齊上前,呈給皇帝。

  眾人看得清楚,二人的玉珮上都鑲嵌著墨珠,黑得發亮。

  皇帝伸手接過玉珮,仔細地逐一辨認了一番,點點頭,將玉珮遞還給二人,「君子無故,玉不離身。你們收好吧!萬不可以丟失。」

  「是,父皇!」二人齊齊接過玉珮。

  秦錚、秦傾、謝墨含、三皇子、五皇子在京這五人身上都有墨珠。那麼,接下來只能往京外那幾人的身上徹查了。

  皇帝尋思片刻,對英親王道,「朕也多年沒見王弟了,還有一個月是王兄你的壽辰。這樣吧!去派人給嶺南裕謙王傳信,讓王弟帶著兩個兒子來京參加你的壽辰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oumoon 發表於 2016-12-19 11:05 AM

第三十六章召回

皇帝這是想趁機徹查秦毅和秦佩兩個人身上的玉珮墨珠了。

  英親王覺得今日法佛寺失火,暗中有人謀殺害他的王妃和兒子事情比較大,任何一個人都不能排除在外,必須要徹查,於是順著皇帝的話點點頭。

  「秦浩即便請旨出去剿匪,以他的能力,也就是十天半個月之事。」皇帝見英親王同意嶺南裕謙王進京,又說起秦浩,「朕稍後讓人去給他傳旨,速度剿匪,完事兒後即刻回京。」

  英親王看了一眼秦錚,點點頭。

  秦錚不以為意。

  英親王妃臉上也沒什麼情緒。

  「除了除夕之日離開前往漠北的燕亭外,還有四皇子。」皇帝斟酌片刻,「漠北的局面這些日子也差不多穩定了,朕明日就下旨,讓他攔截住燕亭,一起回京。」

  皇帝每次提到秦鈺都會模糊他回京的日期,眾人以為他不會透露,突然下旨召回,或者暗中召回,沒想到斟酌一番後,卻這樣簡單地說出來了。都齊齊地愣了一下。

  「王兄、左相、右相,你們可有意見?」皇帝閒話家常一般地問身邊三人。

  英親王說道,「四皇子酒後縱火燒宮闈當時事情蹊蹺,但苦於查不到蛛絲馬跡,便只能給他定案。如今他在漠北立了大功,理當回京。」

  左相看了一眼右相,又掃過三皇子和五皇子,當日是他帶著群臣力薦將四皇子貶黜出京城的,皇后為此早就恨上了他,還將她的女兒幫襯秦錚懿旨賜婚給了秦浩。如今他的態度也是被群臣所關注,從四皇子立功之日到現在,他一直被人若有若無地盯著試探態度。見左相面色沒什麼情緒,眾人都向他看來,他沉思片刻,點點頭,中肯地道,「四皇子前往漠北磨練這一番,想必已經對自己品行有了重新的約束。如今又立了大功,這功大於過。老臣覺得,皇上可以招四皇子歸京了。」

  三皇子、五皇子見左相竟然都點頭同意招秦鈺回京,一時間心裡齊齊咯登了一下。

  右相頷首,「皇上召回四皇子是應當,當日火燒宮闈之事,是四皇子酒後施為。沒等他為自己辯駁,便判了醉。如今他立了大功。理當不能再在漠北受風沙之苦了。」

  「既然你們都同意,那朕明日就下旨吧!」皇帝點點頭,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朕看雨小了。天色也不早了。都啟程回京吧!」

  眾人都點點頭,的確是天色不早了。

  「皇上,那蓽寺……」法佛寺主持站起身,皇上這般離開,其實也未查出究竟,這事情是出在法佛寺,該如何處置,他得找皇上討一句話。否則皇上一旦離開,那麼下面的人若是有心想再毀了法佛寺,可就不費吹灰之力了。

  皇帝看向法佛寺主持,對他沉聲道,「法佛寺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不論是天意佛祖聖靈洗禮華丫頭祛病消災,還是有人暗中謀殺籌算,既然發生在法佛寺,而且還讓人帶著無忘和尚從密道裡逃脫,這都是你這主持失察和監管不嚴。但是事情沒查出個水落石出來,朕現在也不宜追究法佛寺和你的責難。」

  「多謝皇上寬宏!」法佛寺主持連忙謝恩。

  「你先別急著謝恩,這過失先在朕這裡給你和法佛寺記著。」皇帝道,「朕會派一隊人馬留在法佛寺,再仔細地排查。你協助調查。看看可否還有疏漏的地方。」

  「是,老衲一定謹遵皇上旨意,再仔細地徹查法佛寺和寺內眾僧。」法佛寺主持得了皇上的准話,心裡踏實了些。

  皇帝點點頭,不再對主持多言,轉頭對林太妃道,「太妃,你好不容易出宮一趟,朕本來想你多在外面住些日子,但是卻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如今外面太亂,外面已經不宜再待,你隨朕回宮吧!」

  林太妃聞言點點頭,就算她一百個不想回去,也得回去了。

  秦傾心裡更是不情願,但事態如此嚴重,他也只能跟著回宮。

  「都啟程吧!」皇帝站起身。

  英親王、左相、右相、林太妃、右相夫人、秦傾、李沐清等人都齊齊地站起了身。

  皇帝當先邁出了大殿門口。

  英親王見英親王妃坐著沒動,他也沒動身,對向他看來的左右相擺了擺手。

  左右相跟隨皇帝出了大殿。秦傾扶著林太妃,李沐清扶著右相夫人也陸續走出。

  不多時,殿中只剩下了英親王、英親王妃、秦錚、謝芳華、謝墨含、崔荊。

  「怎麼不走?」英親王對英親王妃問。

  「我看這兩個孩子沒動,我也就沒動。問問他們的打算。是下山回京,還是有什麼別的想法。」英親王妃一邊回答英親王,一邊對二人問。

  「我聽華兒的。」秦錚看向謝芳華。

  謝芳華毫不猶豫地道,「外公好不容易回得京城一趟。我要與外公好好地說說話,親近親近。外公若是回京城,住去忠勇侯府,我也就回京,外公若是不想住去忠勇侯府,那麼,我就與外公一起住處別處。」

  秦錚聞言立即看向崔荊,「外公,你住去哪裡?」

  崔荊捋捋鬍須,「京中太繁華,早已經不適合我這老道了。」話落,他對謝墨含問,「京外近處可有別院?」

  謝墨含笑著點點頭,「自然是有的,不過距離法佛寺都遠一些。因為爺爺不喜歡法佛寺,忠勇侯府的別苑產業都避開了寺院近處。」

  「那個老東西,實在太執拗!我學道法也讓他看不上,不去他面前礙眼也罷。」崔荊笑罵了一聲,「遠些倒不怕,這雨如今下得不是那麼大了。」

  「不過我知曉謝氏鹽倉的雲繼在後山附近有一處別苑,不如我聯絡他,就住去他那裡吧!他那裡只有他一處別苑,在山林深處,十分清幽靜寂。」謝墨含道。

  「不叨擾他嗎?」崔荊問。

  「他應該不怕叨擾的。」謝墨含微笑,「而且我娘的陪嫁丫鬟玲姨也在那裡。這麼多年,她總是念叨您。如今若是知道您回來,指不定如何高興了。」

  「原來那個小丫頭也在那裡,那好,就去那裡吧!」崔荊點頭。

  「那我也一同去那裡。」秦錚道。

  謝芳華豎眉,「你跟著我們去做什麼?你該回的是英親王府。」

  「我也想和外公親近親近。」秦錚道。

  謝芳華瞪著他。

  英親王妃看著二人,有些好笑,「臭小子賴皮,沒羞沒臊。這還沒娶媳婦兒呢,先粘歪上忘了娘了。你去那裡,娘怎麼辦?」

  秦錚眨眨眼睛,厚臉皮地道,「要不娘也跟著去小住?」

  英親王妃一怔,「這合適嗎?」

  「怎麼不合適?謝氏鹽倉和忠勇侯府向來關係親近。我和華兒有了婚約,以後就是一家人了。去雲繼兄的地盤打擾也是應該的。」秦錚絲毫不覺得謝雲繼不待見他,自作主張地道,「娘您這麼些年一直窩在英親王府的內院,就算出門走動,也無非是在京城內的皇宮和各府轉圈。難得出來京城一趟。雖然法佛寺燒了,但如今華兒好了一半的病,也用不著祈福了。您不如趁機在京外多住些日子。雲繼兄的別苑甚是清幽,景色也好,再過些天,杏花、梨花、桃花就要開了。您也好好賞賞花。」

  英親王妃最喜歡的是花草,聞言立即動心了,「你說得也有理。」話落,問向謝墨含,「謝世子,我也跟著去,不介意吧?」

  謝墨含自然不會不給英親王妃面子,含笑道,「王妃賞光,雲繼如何會介意?既然王妃想去小住,我與他知會一聲就是了。」

  「那就這樣說定了!」英親王妃開心起來。

  英親王皺眉,看著他的王妃和兒子無視他在這裡,連意見也不詢問就敲定了。有些不滿地道,「你們剛出來一兩日,便遭遇了刺殺暗殺。如今背後主謀未明,外面危險。怎麼還能多在外面逗留?」

  秦錚嗤了一聲,「爹,有人想要刺殺暗殺我們,我們就算在府裡,也不見得多安全。」

  英親王一噎,頓了頓,道,「錚兒,你得隨我回府!今日事情太大,我有話與你說。」

  「有什麼可說的?查就是了。不回!」秦錚擺擺手,一句話,堵住了英親王的嘴。

  英親王妃笑著道,「錚兒說的對,有人想要殺我們,在哪裡都一樣。你明日還要早朝,趁著皇上的隊伍還沒走遠,趕緊跟著回京吧!」

  英親王對二人無奈,「府內再不安全,也比府外安全。」

  秦錚不理他,似乎再不想跟他爭執口舌。

  英親王妃嗔道,「我好不容易出府一趟,不回去!你快些走吧!」

  英親王見二人打定主意不走了,拿二人無奈,只能叮囑二人,「你們小心一些。」

  英親王妃站起身,溫柔地幫他理了理衣襟,笑道,「大雨路滑,你也小心一些。」

  英親王頓時笑了,點點頭,一掃被妻兒弄得沒面子的無奈,與謝墨含、崔荊道了別,又對謝芳華和顏悅色地說了句,「你雖然身體如今好些了,也不可大意,用心將養調理。」

  謝芳華點頭應了。

  喜順連忙打起傘,看了春蘭一眼。

  英親王妃擺擺手,「你將春蘭帶走吧!反正她胳膊受傷了,也沒辦法在我身邊侍候了。回府好好養傷去吧!」

  春蘭搖頭,「小姐,我能跟著你侍候的,胳膊傷不礙事兒。」

  「你是不礙事兒,你家的擔心啊!」英親王妃笑著擺擺手,「去吧!」

  喜順連忙笑著道,「等回京回府後,奴才再派兩個婢女來侍候您?」

  「不必了!我還帶了兩個幾個丫頭,也不缺春蘭一個。」英親王妃道。

  「奴才多謝王妃體貼賤內,那奴才就將人帶走了。」喜順遞給春蘭一把傘,對她道,「你自己能走吧?好好遮著點兒雨,可別淋濕了胳膊。」

  春蘭用沒受傷的胳膊接過傘,點頭應聲。

  英親王打頭,一行三人出了大殿。

  「咱們也走吧!」謝墨含見英親王離開,站起身。

  幾人點點頭,也都齊齊站起身。

  謝芳華剛要抬腳走,被秦錚一把拽住了手,她回頭瞅他,秦錚對她笑笑,「我如今比廢人好那麼一點兒,大部分原因都是你害的。你要牽著我,路滑,別讓我摔了。」

  謝芳華白了他一眼,但是這件事情的確是她理虧,若是她不算計他,也不至於讓他險些出事兒。他若是不失去武功的話,一般人奈何不了他。於是,倒也不說什麼,伸手拉著他出門。

  秦錚走在她身側半步,見她這兩日已經習慣了他偶爾提出的不合理要求,勾起嘴角。

  謝墨含回頭瞅了秦錚一眼,不太贊同。

  秦錚揚了揚下顎,不理會謝墨含不贊同的臉色,頗有些得意。

  謝墨含輕輕哼了一聲。

  英親王妃無奈地揉揉額頭。

  侍畫、侍墨、侍藍、侍晚、林七、聽言、侍書等人跟在幾人身後。

  一行人剛出了達摩堂,便見普雲大師和法佛寺主持送走皇上、左右相等人趕回來。

  大雨早已經澆滅了早先熊熊燃燒的大火,空氣雖然依然殘留著燒焦的味道,但不乏也摻雜著雨水清新的味道。

  迎面遇上,普雲大師和法佛寺主持齊齊道了聲,「阿彌陀佛。」

  「別以為我不曉得法佛寺還另有機關暗道和禪機,老和尚,我不當著皇叔和別人的面點破。這個人情你們得給爺記住了,記好了。」秦錚對二人道。

  法佛寺主持聞言面色一變。

  普雲大師呵呵一笑,不太緊張地道,「法佛寺是另有機關暗道,不過也是為了生存之道罷了。畢竟法佛寺有一千二百名僧眾,老衲和主持得對這些僧眾負責。皇權是利劍。法佛寺在京城天子腳下討生存,也是不易。二公子多多海涵。您的恩情老衲和主持自然會記得。」

  秦錚「嗯」了一聲,漫不經心地道,「那無忘身上還有什麼重要之處你們沒說,現在沒有外人,可以說了。」話落,他道,「爺對魅族可是好奇得很。」

  普雲大師歎息了一聲,「二公子聰明絕頂,果然凡事兒都瞞不過你。」話落,他道,「當時說起無忘,老衲是有一件事情沒說。那就是,當時老衲在無忘成年時,詢問他是下山還俗娶妻生子,還是有何打算。他與老衲說了一句話,他說他早已經沒家了,家族舉族已經盡滅。今生塵緣已了。就準備一生待在法佛寺了。」

  「舉族被滅?」秦錚揚眉。

  普雲大師點點頭,「當時他沒說他的出身,老衲以為他和那死去的婦人是北齊之人。老衲是出家人,受佛門熏陶,普度眾生,眾生平等,對於國界之事,不是十分看重。是以,念那婦人和他當時困窘,婦人死後,他又孤苦可憐,便收下了他,替他隱瞞了身份。」話落,他搖搖頭道,「不想老衲料錯了,他不是北齊之人,原來是來自萬里之外的外域魅族。」

  「也就是說魅族在多年前被人滅族了?」秦錚道。

  普雲大師點點頭,「應該是的,而且是二十年前。看來只逃出了無忘和他雙生的弟弟。」

  秦錚點點頭,玩味地笑道,「這麼說來可就有意思多了。」

  「二公子,既然你的人在後山崖索道找到了無忘的身上的衣角,那麼說來,人便已經是不再寺中了。都說人死為大,老衲還是希望能召回無忘的屍首,給他安葬。」普雲大師道。

  「他刺殺於我,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還是受人收買指使,都是不可饒恕。到時候找到他屍首,如何處理,也要看爺的心情。」秦錚擺擺手,不再逗留,拉著謝芳華離開。

  普雲大師知曉秦錚脾性,也不阻攔。

  一行人出了達摩堂。

  來到山寺門口,門口停著兩輛車。

  謝墨含回頭對侍書道,「你現在就用信鴿給雲繼傳消息,知會他。」

  侍畫點點頭,走到馬車內,在一隻鴿子上綁了個信條,放飛了它。

  那鴿子與普通的信鴿看起來有些不同,比普通信鴿飛得要高,轉眼便飛去了後山,沒了蹤影。

  「這鴿子飛的好高,南秦很少見到這樣的信鴿。」英親王妃道。

  謝墨含笑笑,解釋道,「這是朝天鴿。是外公從海山之處帶回來送我的,十分有靈性,短短一盞茶,它便聽我的話了,一個時辰之內,便將這京城方圓百里熟悉清楚了。」

  「怪不得不曾見過呢!」英親王妃笑著點頭。

  「都上車吧!」謝墨含道,「外公和我、秦錚兄三人坐一輛車,王妃和華兒坐一輛車。」

  秦錚這次到沒要求和謝芳華同車,聞言鬆開了她的手,痛快地點了頭。

  不多時,一行人上車,馬車下了山寺,沒走回京的話,反而是繞過山寺,向後山走去。

  早先那一場大火顯然是波及到了後山半個山林,一眼望去,在雨中也能看清後山有一大片樹木被燒燬,變成了黑焦的顏色。

  因為下雨,走的都是山路,比較泥濘。馬車行走得緩慢小心。

  英親王妃和謝芳華挑著簾子看著外面,路上除了他們一行兩輛馬車再無別人,車□轆壓著地面,分外安靜。

  雨依然下著,不太大,但有些細密,結成了雨簾在眼前。

  過了片刻,英親王妃放下簾幕,扭頭看著謝芳華,對她問,「華丫頭,如今這裡沒有別人,你與我說實話,這些年,你是不是沒有病?」

  謝芳華聞言收回視線,落下簾幕,看向英親王妃。

  「今日,你在我面前做的那些,是沒想隱瞞我對不對?若是你想隱瞞我,自然也是能瞞得住的。既然你信得過我,就與我說一句話實話。」英親王溫和地看著她。

  謝芳華垂下頭,片刻後,又抬起,笑了一下,「您說得不錯,我這麼多年的確是沒病。」

  「既然你沒病,卻是為何忠勇侯一直飄著藥味,對外說你有病?要知道,對於女兒家,這是最不利的。畢竟你要嫁人說親。沒有一副好身子骨,外面傳言成病弱起不來塌。任忠勇侯府門楣再富貴,也犯了忌諱。無人敢上門求娶你的。」英親王妃不解地道,「這南秦京城,甚至天下,沒人不在乎傳宗接代之事。」話落,她又道,「錚兒從小脾性就異於常人,他的想法也和常人不同,不忌諱規矩和世俗,哪怕出生在英親王府。他自然不必說了。只說你為何沒病卻說有病,連老侯爺和謝世子也由著你瞞著?」

  謝芳華知曉英親王妃聰明,恐怕自從秦錚拿定主意一心要娶她,她雖然不問不說,但私下裡怕是也有幾分揣測,畢竟誰也沒她瞭解自己的兒子。她抿了抿唇,覺得告訴她也沒什麼,遂說道,「我這些年沒在府中,而是外出學藝了。爺爺和哥哥迫於無奈,才以病為由隱瞞了下來。」

  英親王妃一怔,隨即恍然,「原來如此!怪不得稱病了,老侯爺和謝世子為你隱瞞了這麼多年,在京中沒透露出半絲風絲和蛛絲馬跡,也是不易。連我這些年也以為你是真病了。直到最近,因為錚兒十分在意你,我才有了疑惑。」

  「如今有了疑惑的怕是不止是您!」謝芳華淡淡一笑。

  英親王妃歎了口氣,「不錯,你心裡明白。連我都起了疑惑,這京城中沒幾個傻子,如今怕是心裡都對你的病有疑惑了。什麼佛祖聖靈洗禮祛除了你的病,這些話不過是拿出來糊弄那些信佛之人和迂腐之人以及忠厚老實的百姓罷了。靠近皇權的人,玩弄權術的人,懂得籌謀的人,哪個信這些?」

  謝芳華點點頭。心中又將秦錚罵了一遍,若不是他非要纏著她,至少,她不會這麼矚目。

  「錚兒那個臭小子是否早就知曉你不在忠勇侯府?」英親王妃又問。

  謝芳華垂下眼睫,隱晦地道,「大約是知曉的吧!我們未曾說過這些。」

  英親王妃聞言頓時笑了,「你們兩個,一個比一個脾性怪。他不問,你不說。我看彼此心裡都明白著呢,卻揣著明白裝糊塗。」話落,她道,「只要你們兩個互通心意,你沒病沒災,我這心也就放下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roumoon 發表於 2016-12-19 11:09 AM

第三十七章坦白

謝芳華聞言淺淺地笑了一下。

  英親王妃溫柔大度且善解人意又聰明剔透,這樣的女子誰會不愛?

  她不止一次地覺得,秦錚有這樣的娘,不知道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她娘在她剛記事兒的時候就離開了,實在太早。如今在她的記憶裡,也不過是一個模糊的影子。她兩世活過,也沒能修得與她娘的緣分。

  有些事情和有些緣分,是強求不來的。

  英親王妃見她突然間流露出傷感的神色,觀察她,大概也能猜出幾分她心中所想,伸手握住她的手,和聲道,「好孩子,我和你娘是手帕交,我們曾經是對天地拜了把子的好姐們,本來想著一生榮辱與共,卻奈何她早早去了。錚兒喜歡你,與你定然是有著修來的緣分。我與你也是有著解不開的緣分。雖然你們還要三年後才大婚,但從聖旨賜婚的那一日,我就將你當做兒媳婦兒看待了。以後,你也將我當做你娘一樣,不是母女,勝似母女。」

  謝芳華感覺到英親王妃的真誠和善意,笑著點了點頭。

  英親王妃得到她這般正面的回應,心裡頓時歡喜得不得了。這一刻她終於明白自己的兒子怎麼那麼喜歡纏著謝芳華要她答應某件事情得到她的認可了,原來得到她點頭答應認可,心中如此的歡喜。因為她看起來就是個性子冷情的人,能讓性子冷情的人含笑點頭溫柔軟語對你的要求得到回應,那麼換做是誰,也是覺得歡心的。

  她握住謝芳華的手緊了緊,說道,「雖然不明白你為何出府離京去學藝,也不知你去了哪裡學藝,但是必有原由。與忠勇侯這些年的嚴峻形勢分不開。人人都道你金嬌玉貴被嬌養,殊不知,你指不定背後沒人看得見的地方吃了多少苦。」

  謝芳華心中被觸動,沉默不語。

  這麼多年,她的確吃了很多的苦,有無數次,她都覺得自己一定會死在無名山,再也回不了京城了。可一次次都憑藉著信念堅持了下來。誰也不知道她在毀了無名山走出無名山那一刻是什麼心情,踏進京城那一刻又是什麼心情。

  「你是何時回京的?」英親王妃見她情緒依然低迷,轉移話題。

  謝芳華抿了抿唇,「三個半月前。」

  英親王妃一怔,腦中忽然閃過什麼,看著她道,「錚兒有變化也是三個半月前。這麼說那時正是你回來之時?」

  謝芳華不知道秦錚以前什麼樣,關於他以前在京中的行事風格都是聽人傳言,搖搖頭。

  「那個臭小子以前啊,做什麼事情總是漫不經心,對什麼事情似乎都提不起勁來。往往將他父王氣得跳腳,皇上也拿他無可奈何,他雖然看不慣很多事情,看不慣很多人,但也不會如被紮了刺蝟一樣地去針對誰。尤其是左相等人,他向來都是無視。」英親王妃道。

  謝芳華想起她回京當日在宴府樓門前扎死了他的狗,當時人人膽戰心驚。他卻慢悠悠地從宴府樓走出來,沒看到他臉的時候,只看到了一雙精緻的厚底靴子,靴邊縫製著上等的白貂絨毛,靴子正中面上鑲嵌了一顆東珠。除了靴底,旁處滴雪未粘。就那樣三分懶散,七分雋狂。當時她就覺得,此人生活之奢侈,富貴得天怒人怨。定是個窮凶極惡、橫行跋扈、不學無術、喜好逼良為娼的貴裔公子哥。

  後來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才讓她徹底地顛覆了她的想法。

  「他去漠北一趟回來,截住了錢家班子,收了聽音……」英親王妃說道這裡,忽然頓住,仔細打量謝芳華,看著她,眸光審視,似乎有幾分確定又有幾分迷惑。

  謝芳華笑了笑,低聲坦白道,「您沒猜錯,聽音是我。」

  英親王妃雖然分外訝異,但也不覺得荒謬,頓時被氣笑了,「我聽說錢家班子本來是要被謝世子請去忠勇侯府給旁支族親的老太太和太太們唱戲的,偏偏被他劫來給我了。我當時還以為他慣於霸道,為了討我歡心,消去我的怒意,卻原來是為了劫剛回京的你。」

  謝芳華伸手揉揉額頭,當時她做了萬全的準備,卻不想還是掉進了他的圈套裡。當時她是低估了她的橫行霸道,竟然從哥哥的手裡說搶人就搶人,讓爺爺無可奈何。

  「這個臭小子,被他盯住,也的確是讓人頭疼。」英親王妃笑著道,「這麼多年,我不知道為他頭疼了多少回。真是越長大,越有主張,越邪性,讓人今日拿不準他明日要做什麼。我這個當娘的為了他,真是頭髮都愁白了。」

  謝芳華抬眼看向英親王妃頭頂,明明一頭黑髮,一張傾國傾城的美人臉,若說她與她是姐妹,不識得的人怕是也會相信。哪裡愁白了頭?不過也就英親王妃這樣的娘才能養得出秦錚這樣的兒子,她的內心可不是永康侯夫人之流能比擬的。

  「如今你在這裡,那麼英親王府落梅居裡那個聽音是誰?」英親王妃問。

  「是我的一個婢女!善於易容。」謝芳華道。

  「我竟然都不曉得你何時換回的身份。」英親王妃思索片刻,對她道,「如今她在府內,可能應付得過來?聽音的身份被那個臭小子弄得快天下皆知了。盯在聽音身上的目光可不少。至少府中的劉側妃和紫荊苑受秦浩支配的如夢都不是個省油的燈。」

  謝芳華抿唇,「落梅居應該不是什麼人都能進去的。她們也不能。」

  「也是!」英親王妃相信他的兒子的手腕和能力,這麼多年,他自己院子裡的事情可真沒用她操過神,「不過,聽音的身份還是不宜久留。如今你的假病藉著法佛寺這場大火消除了。皇上也當面見了你,你就不能再行易換之事了。聽音還是及早沒這個人為好。」

  謝芳華點頭,「若是有合適的機會,自然是要佈一個局,讓聽音徹底消失。」

  「嗯,回頭我與臭小子商量一番,藉著除去劉側妃的爪子之機,讓聽音脫身吧。」英親王妃道,「她若是既派人刺殺我,又要殺聽音的話,那麼無論是誰,也救不了她。」

  「您不用與他商量,他不見得同意。還是您做主張來辦吧!」謝芳華道。

  英親王妃疑惑,「為何不與他商議?你還是信不過他?」

  謝芳華無奈,放下揉額頭的手,隱隱有一絲情緒地道,「他明明知道我的身份,偏偏想盡辦法,下無數圈套,套住我,將我困在英親王府。您說,您若是找他商議,讓聽音消失的話,他還拿什麼來困住我?豈能同意?」

  英親王妃頓時笑了,「此一時彼一時。也不能由得他胡鬧。皇上如今對你疑心了。左相右相都是老狐狸,雖然面上不表現出來,心裡也是疑惑。更甚至,也許不止疑惑這麼簡單,恐怕已經著人私下去調查你了。你以後做什麼,定然都會被人盯上。而落梅居的聽音,是假的就是假的。如今沒有人深查,一旦有人深查,那麼肯定要有蛛絲馬跡走露,不提前施為還繼續的話,那麼就露餡了,到時候不止會刨根尋底去追蹤這麼多年你去哪裡了,也會牽連質問忠勇侯府的老侯爺和謝世子對外隱瞞你沒在府中到底是何居心!如今皇室和忠勇侯府的形勢越發敏感了。可不能讓他因為一時之歡,而引出無數麻煩。」

  謝芳華點點頭,「但願他能聽得進去。」

  「你們兩個孩子,各自打著主意,若是能坦白一點兒,凡事兒都當著彼此的面說出來,也未必會生出這麼多的事情。」英親王妃也揉揉額頭。

  謝芳華不說話,她和秦錚能坦白嗎?是秦錚開始就沒給她留有餘地。

  不過換句話又說回來了,若是他開始便不對她如此的話,她是半點兒機會也不會給他。

  謝雲繼的別苑就在法佛寺後山幾里外,雖然山林阻隔,下著雨,山路泥濘,但是半個時辰後還是來到了他的別苑處。

  謝雲繼早已經得到了謝墨含的消息,等在別苑門口的山林外。

  前面的馬車停住,崔荊、謝墨含、秦錚三人下車,後面的馬車也跟著停住,謝芳華先跳下車,伸手扶英親王妃下車。

  英親王妃搭在謝芳華手上,對她笑道,「你雖然沒病,但孫太醫、荊叔叔、陰陽怪者都那般說法,可見你目前的身子體格也不是很好。近期失血過多,受過傷吧?還是要仔細一些。我還沒老,用不到你來辛苦扶我。」

  謝芳華也忍不住抿嘴笑,和英親王妃一番談話,讓她在她面前也放開了些,語調有幾分輕鬆討趣,「您是不老,但我扶您一下又不辛苦,哪兒能累到?」

  「也是!」英親王妃笑了起來。

  秦錚下了馬車後,便向後面看來,見到她娘和謝芳華二人一個下車一個攙扶有說有笑。眸光閃了閃,面色也跟著染上一抹奇異的顏色。

  「崔老前輩!」謝雲繼給崔荊見禮。

  崔荊打量著謝雲繼,擺擺手,「什麼老前輩?是老頭子了。依著你和含兒、華丫頭的關係,也喊我一聲外公就罷了。」

  「外公!」謝雲繼笑著起身,從善如流。

  「老爺!」玲兒從林子內跑出來,見到崔荊,「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奴婢給老爺請安!」

  「起來吧!」崔荊擺擺手。

  玲兒不起,哭著道,「奴婢沒照顧好小姐……老爺,您走了這麼多年,總算回來了。」

  「玉婉早殤,那是她的命數。你起來吧!」崔荊揮手,一縷氣風將地上跪著的玲兒扶了起來,「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我能回來,也是天意。」

  玲兒站起身,擦著臉上的淚點頭。

  「秦錚兄,你怎麼又來了?」謝雲繼看著秦錚,很不客氣地表達對他的不歡迎。

  秦錚從英親王妃和謝芳華身上收回目光,哼了一聲,「這次爺負責去打山雞,賠給你還不成?」

  謝雲繼撇撇嘴,「能勞動錚二爺大駕也是不易。還算你有些良知。」

  秦錚失笑,上前一步,勾住謝雲繼肩膀,對他道,「不過我受傷了,如今手無縛雞之力。雖然打兩隻山雞是無大礙,但是我怕我的華兒心疼。所以,這開始幾日你就先自己給我們打些野味吧!待我的傷好個差不多了,再還你。」

  謝雲繼聞言頓感不妙,問他,「你要在我這裡住幾日?」

  「不是幾日,總也要個十天半個月吧!」秦錚慢悠悠地道。

  謝雲繼頓時豎起眉頭,「你可是大爺,我這裡廟小,不敢盛你。你剛去法佛寺,法佛寺就起火了。若不是天下了雨,蔓延到這裡來,我這片山林和別院也毀了。我最多容你住三日。」

  「如今花剛開,總也要花期過了。三日哪能夠?」秦錚拍拍他肩膀,「你若是不願意看見我,可以自己回你的府裡。」話落,他不再理會他,伸手招呼謝芳華,「華兒,過來。」

  謝雲繼對秦錚瞪眼,不過顯然也知道,這個霸道的人,除非自己走,否則趕也趕不走的。不過也很難有人讓他願意賴在一個地方。他如今被賴上了,不知道該不該覺得榮幸。

  謝芳華對於秦錚的霸道囂張已經習慣了,瞪了他一眼。

  英親王妃也習慣了她兒子的張狂霸道,罵了一句,「臭小子!」

  二人一起走了過來。

  「王妃!」謝雲繼給英親王妃見禮。

  英親王妃含笑地擺擺手,「出門在外,哪裡有那麼多虛禮。謝氏鹽倉和忠勇侯府一直親近,如今錚兒和華兒有了聖旨賜婚,英親王府和忠勇侯府以後就是一家人了。謝氏鹽倉和英親王府的關係也就近了。我如今也跟著兩個孩子出門散心,法佛寺失火了,只能來就近叨擾你些日子了。雲繼公子切莫嫌棄麻煩。」

  謝雲繼連忙道,「王妃來雲繼別苑,歡迎還來不及,哪裡會嫌棄麻煩?我雖然不太歡迎秦錚兄,但可是極其歡迎您的。」

  英親王妃頓時大樂,「好孩子,我就愛聽你這句話。比那些虛頭巴腦的話語中聽多了。」

  「外公、王妃、世子、華妹妹裡面請!」謝雲繼也大笑,一番禮讓下,獨獨漏了秦錚。

  秦錚也不以為意,如進自家的地盤一般,閒庭信步地往裡走。

  謝雲繼帶著眾人跟在他身後。

  剛走十幾步遠,秦錚忽然停住腳步,回頭瞅著謝雲繼,揚眉,似笑非笑地道,「吃一塹,長一智。如今這陣法佈置得精妙高絕,是為了防我了?」

  謝雲繼眨眨眼睛,「秦錚兄如今還能輕而易舉地進去嗎?」

  「看來爺上次的確是將你得罪得狠了。」秦錚看著眼前,「唔」了一聲,「可惜爺的功夫如今都提不起來了。你若是不關閉機關,就目前來說,十個我摞在一起,也是進不去的。若是強行進入的話,怕是會被裡面的碎石軟刀剁成肉醬。爺還沒活夠,還不想找死。」

  「我以為秦錚兄會不服氣地試試。」謝雲繼道。

  「上次你那個陣法確實是破爛玩意兒,不禁看,也不禁折騰,這次這個的確精妙。爺是就事論事兒。」秦錚臉不紅地道,「能拿命開玩笑嗎?爺可是有老子娘有准媳婦兒將來還等著大婚生子的人。」

  謝芳華頓時忿了一聲,撇開頭。

  謝雲繼狠狠地挖了秦錚一眼,又氣又笑,「一直就知道秦錚兄能屈能伸,今日算是見識到了。」話落,他不想讓他痛快地道,「三年後能不能娶到媳婦兒,還是要另說。你可別得意得太早。華妹妹如今這副模樣,可不止你一個人會來惦記。」

  秦錚臉色一沉,果然不痛快了,哼了一聲,「誰敢惦記,先問問爺手裡的劍。」

  「有不怕你的劍的人。」謝雲繼故意氣他。

  秦錚頓時對謝雲繼拉下臉,「雖然現在爺的本事被封住了,闖不下你這個陣。但是,爺手裡可不是沒東西。你的謝氏鹽倉還想不想繼續賺銀子了?不想繼續賺的話,爺可以接手。」

  謝雲繼一噎,他竟然拿謝氏鹽倉來威脅他?不過以他的能力,要奪了謝氏鹽倉,也不是說著玩的,畢竟他是連皇上都拿他無可奈何的人。手裡攥著的勢力太多,想欺負誰就欺負誰。否則焉能在南秦京城橫著走這麼多年除了個四皇子外無人敢惹?

  秦錚見他不答話,算是心裡舒服了些,對他道,「快些關閉機關!如今還下著雨呢!你是主人,我們都是客人。你如此因為我一個,讓外公這般的客人在雨中淋著,可不是待客之道,有失謝氏鹽倉繼承人的風範和度量。」

  「好話都被你說了!到頭來還成了我沒有待客之道和風範度量了?」謝雲繼當真是被氣笑了,做口舌之爭也爭不過個秦錚,只能對玲兒擺擺手,「玲姨,你去關閉機關。」

  「是!」玲兒本來見到崔荊,心裡不好受,哭了半響,但被二人你來我往的鬥嘴忍不住給逗笑了。跑去關了機關。

  秦錚在玲兒關閉機關的第一時間,邁步進了林子。

  「外公,王妃,請吧!」謝雲繼無奈地揉揉額頭。

  崔荊笑著點頭,看著走在前面的秦錚,少年如青竹,清俊秀逸,他偏頭對英親王妃問,「這個小子多大年歲了?」

  「今年十七,比華丫頭大一歲。」英親王妃道。

  「還是個少年,卻這般能屈能伸,能言能語,雖然張狂,但是行事穩妥的本事。普天之下不多,也找不出幾個來。你可真是生了個好兒子啊!」崔荊道。

  「荊叔叔,您可別誇他,他最不禁誇。」英親王妃道。

  「該誇的地方還是要誇。但是也有一個缺點,就是剛過易折。」崔荊話音一轉,見走在前面的秦錚腳步一頓,他道,「不過這一點也不怕,華丫頭的柔韌足夠能克制住他。他們兩個,就現在看來,也是般配。」

  「臭小子,聽見外公說的話了嗎?」英親王妃喊秦錚。

  「聽到了!我以後多聽華兒的。」秦錚語調愉悅。

  謝芳華撇嘴,她若是真能克制住他也就罷了。這副脾性,她怎麼克制得住?不受他克制她就不錯了。如今到底還是被他圈著呢。

  「以後的日子還長,孩子們的年歲還小。慢慢來吧!」崔荊又道。

  「正是!」英親王妃笑著點頭。

  一行人說著話,穿過林子,進了院落。

  謝雲繼的院落依然如幾日前謝芳華來時一般,分外乾淨清幽。無多餘人,依然只一個玲兒。廚房傳來香味,顯然是得到謝墨含的消息,謝雲繼吩咐後,玲兒便已經燉上肉了。

  「你們兩個去廚房幫忙!」秦錚揮手,將林七和聽言趕去了廚房。

  二人連忙應聲,跑去了廚房。二公子不受這裡的主人待見,他們一個作為昔日二公子的侍從,一個作為如今二公子的侍從,自然要多做些事情,免得也跟著不被主人家喜歡。

  「這裡雖然是山野人家,但是房舍多蓋了幾間。足夠住了。」謝雲繼逐一指了指一排房舍,安排道,「最左側一間外公住,緊挨著世子住、然後我住、這正屋是內外兩間房,王妃和華妹妹住。右側房舍住侍書、聽言以及華妹妹和王妃帶來的婢女。」

  「爺呢?住哪裡?」秦錚覺得謝雲繼真是該挨揍了,處處忽略他。

  「秦錚兄可以睡房頂!」謝雲繼笑道。

  「少來!爺就跟你一個房間了。我覺得,你作為華兒的堂兄,我作為她的未婚夫,我們需要好好溝通一番,今夜就促膝長談吧!」秦錚丟下一句話,進了正屋。

  謝雲繼嘴角抽了抽。

  謝墨含對二人笑著搖搖頭。

  一行人進了正屋。

  眾人剛坐定,忽然一頭鷹竄進了別苑,在屋頂盤旋了兩圈,逕直飛進了屋,準確無誤地找到了謝芳華,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謝芳華偏頭一看,見它腿上綁著信紙,知道是言宸來的信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oumoon 發表於 2016-12-19 11:12 AM

第三十八章動心

屋中眾人的目光都向謝芳華肩膀的蒼鷹看來。

  蒼鷹黑溜溜的眼珠往屋中幾人身上轉了一遭,然後,歪著頭看向謝芳華。

  謝芳華對它笑了一下,伸出手,它頓時歡喜地跳到了她的手心。

  謝芳華伸手解下它腿上綁著的信箋,它有些不捨地離開她的手心,又飛回了她的肩膀上。

  秦錚忽然湊了過來,伸手去抓蒼鷹。

  蒼鷹頓時敏銳地離開了謝芳華的左肩膀,落在了她的右肩膀上,發出警惕凌厲讓它勿進的聲音。

  「你別嚇它!」謝芳華瞅了秦錚一眼,伸手攔住他要再抓的手。

  「那你這封是哪裡來的信?給我看看,我就不嚇你的這個小東西。否則,爺如今正餓著呢,可以將它宰殺了燉肉吃。總夠一碟下酒菜了。」秦錚縮回手,瞅著她手裡的信。

  謝芳華頓時板下臉,「秦錚,你別得寸進尺!」

  「爺怎麼就得寸進尺了?你和別人互通書信,暗通款曲,還不能讓爺知道了?」秦錚不滿地看著她。

  謝芳華瞇起眼睛,「我不曾調查你的人,不曾打探你的書信,不曾攙和你背後的事情。你也不需要攙和我的事情。」

  秦錚也瞇起眼睛,「爺的事情可從來沒想過要背著你,是你自己不想知道。」

  「的確,我是不想知道你的事情。也沒想你知道我的事情。」謝芳華扭回頭,站起身,有些冷情地道,「你我雖然如今是有了婚約,但未來三年還長。秦錚,你真能保證我們能無風無雨地走過這三年?這三年,中間波折還是未知數。我勸你,一日不大婚,我們還是各自行事為好。免得夫妻不成,反而最後成了仇人。」

  「胡說!」秦錚惱怒地也跟著站了起來,秀眉豎立,「謝芳華,爺本來以為你的腦袋瓜子開竅了。如今看來還是一樣的榆木腦袋。你當婚約是小孩子過家家嗎?爺跟你可不是鬧著玩的。你當爺的真心就這麼不值錢,容得你踐踏?爺說三年後娶你,就是能娶了你。你給我收回那些顧慮和亂七八糟的想法。從今以後,我的事情是你的事情,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還分什麼彼此?」

  謝芳華慢慢地轉過頭,冷靜地看著他,「秦錚,你理智一些,我現在不想和你爭論什麼。」

  秦錚冷笑,「你不想和我爭論什麼?在你看來,如今爺是無理取鬧了?」

  「你的心意我懂,想法我也明白,你不需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攤開真心,我也不曾要求你如何,更不曾想要踐踏你的真心。」謝芳華眉目沉靜,聲音清淡卻清晰地道,「換句話說,我不是不明白你對我的心意,只是如今的你,還不能讓我安心。」

  秦錚頓時向前走了一步,靠近她,盯住她的眉眼,「你說如今的我還是不能讓你安心?我做了這麼多,竟然還是不能讓你安心?那你說,我要如何做,才能讓你安心?」

  謝芳華閉了閉眼睛,「不是你做得不夠多,不夠好,是我自己的問題。」

  秦錚抿起唇角,「你自己就將自己封困死在罈子裡,自己不出來,難道連別人想進入的機會都不給嗎?」

  謝芳華偏開頭。

  「你說話!」秦錚沉怒地看著他,「你讓我如何做,你才能敞開你的心?」

  謝芳華見他已經到了盛怒的邊緣,蹙眉,揉揉額頭,「你得給我時間。」

  「你要多少時間?」秦錚冷冽地道,「別告訴我你要三年。」

  謝芳華後退了一步,見他咄咄相逼,也有些怒了,剛要發作。

  英親王妃忽然站起來,走到二人面前,一把拉過謝芳華,擋在她身後,對秦錚瞪眼,罵道,「混小子,你逼她做什麼?愛情能是逼來的嗎?你已經逼了婚約,讓她應承了你,就不懂得細水長流慢慢來?溫火慢燉懂不懂?非要惹她跟你怒,讓她更煩悶你才算?我看你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才是真的沒腦子的那個。」

  秦錚板著臉看著英親王妃,不說話。

  「依我看華丫頭說得明明就是對的,你們才相處了幾日?兩個人的脾性全然不一樣。你向來喜好張揚,華丫頭不喜張揚。兩個人要慢慢接近,相處,磨合,融洽。哪有你這般咄咄相逼的?」英親王妃伸手狠狠地拍了秦錚腦袋一下,「英親王府是宗室,忠勇侯府是世家大族。皇室一直對謝氏敏感,你偏偏要娶華丫頭。如今兩府已經在風口浪尖上了。你若是不能在皇上那裡請得聖旨,排除萬難,讓她現在就嫁給你。那麼你現在以未婚夫的身份的確沒資格要求她凡事都告訴你。畢竟你出身在英親王府,不是一般的家世地位。」

  秦錚第一次被英親王妃如此狠狠地打了一巴掌,皺了皺眉,對她氣道,「到底誰是你親生的?是我還是她?你怎麼處處向著她?」

  英親王妃被他氣笑了,「你個小混蛋,不向著她難道要向著你嗎?你也得有道理我才能向著你。日日混不吝的,我當初怎麼生的你,若是能重新回爐重造的話,我早就想給你重造了。」

  秦錚聞言也被氣樂了,伸手一把從英親王妃伸手扯過謝芳華,沒好氣地對她道,「你的事情我不知道就不知道,你的信我不看就不看。但是你不准給我做紅杏出牆的事情。」

  謝芳華依然有氣,板著臉不理她。

  「你聽到了沒有?」秦錚霸道的問。

  英親王妃看著秦錚囂張的樣子,恨不得再揮手給他一巴掌。

  謝芳華餘光掃見崔荊、謝墨含、謝雲繼等人都看著,她頭疼地道,「秦錚,除了你這個眼瞎的,還有誰會看著我好?你放心,我不是什麼水性楊花的女子,不和你解除婚約一日,我不會和別的男人如何。」

  「你當真?」秦錚追問。

  「自然是當真!你當忠勇侯府的女兒是什麼了?我懂得閨儀和規矩。」謝芳華憋著氣道。

  「這還差不多!」秦錚算是找回了一半場子,嘴硬地道,「不過你休想解除婚約。」

  謝芳華實在忍不住,抬腳狠狠地踩了他腳背一下,拿著信紙向外走去。

  秦錚只不過皺了一下眉,伸手一把拉住她,「你要去哪裡?」

  「做我的事情去!」謝芳華道。

  秦錚看了一眼她手中的信紙,慢慢地不太情願地放開了她的手。

  謝芳華向外走去。蒼鷹在她肩膀上一直歪著頭瞅著秦錚,有些迷惑,又有些傲慢。

  秦錚凌厲地瞅了蒼鷹一眼,那一眼微帶殺氣,那小東西立即縮回脖子,不再看他。

  「連個畜生也懂得狗仗人勢!」秦錚不忿地跺了一下腳。

  英親王妃到底是忍不住又伸手敲了他腦門一下,又氣又笑,「多大的人了?這裡多少人?你也不怕被人笑話?你可真是我生的好兒子!」

  「我不是您的好兒子誰是您的好兒子?難道您讓我學我爹?多少年不敢碰您?」秦錚哼了一聲,甩開臉,坐回了土炕上。

  英親王妃一噎,笑罵道,「他是迂腐,腦子不開竅。但你與他是半斤八兩。」

  秦錚撇撇嘴,身子向後一仰,躺在了炕上,閉上了眼睛,不再吭聲。顯然還是對於誰給謝芳華來的那封信心有鬱結。

  「你們瞧瞧!他這個樣子,如此不討喜。愁死個人。」英親王妃回轉身,對幾人道。

  崔荊捋著鬍鬚笑。

  謝墨含歎了口氣,不知道能說什麼。他自小就認識秦錚,他一直以來就是這副脾性,而他的妹妹若是真正地養在忠勇侯府的深閨,那麼也許會喜歡秦錚,但是秦錚呢,就未必看得上她了。如今妹妹在無名山待了多年,性情冷清,思維冷靜是自然,反而秦錚纏上他,她卻對他的感情不知如何對待。

  謝雲繼挑了挑眉,看著秦錚躺在土炕上,悶聲不吭,心中頓時暢快了,早先被他弄的一肚子氣也煙消雲散了。

  謝芳華出了房間,來到房簷下。

  外面依然下著雨,雖然不大,但是分外地細密纏綿。

  空氣中隱隱飄來雨中花香,山林內的院子裡靜謐宜人。

  她看著外面,輕輕吐了一口濁氣,收回視線,低頭打開了手中的信箋。

  信箋上寫著兩句話。

  第一句是,「我和燕亭已經到漠北,即刻動身趕往北齊。」

  第二句是,「秦鈺並不在漠北軍營,猜測應該是暗中回京了,七星被他帶走了。」

  謝芳華頓時瞇起了眼睛,盯住那「回京」兩個字。

  如今距離除夕之夜還不足半個月,漠北戍邊軍中和北齊邊境守軍發生衝突之日正是除夕之夜,然後,秦鈺孤身一人前往了北齊軍營,後來經他徹查,死的那偷糧之人不是北齊國舅。兩方和解。暗時間計算,他處理這樣的大事兒怎麼也要三五日。因四皇子的身份定然是不能造假的,這樣的事情必須他親自處理。也就是說,處理完事情之後,他就秘密離開漠北軍營了?

  按時間計算,也就是離開最少七日了。

  是皇上下了密詔讓他回京的?否則他怎麼敢動身回京離開漠北軍營?

  皇上提前下了密詔的話,難道是為了讓他早先動身提前走一步離開漠北軍營,避人耳目,以便擺脫某些想要他性命阻止他回京的人的殺手?

  今日皇上又明裡透出口風,召回秦鈺,給他一個名正言順回京的機會。

  漠北距離京城關山迢迢,路程快慢受很多因素影響,多幾天少幾天又有誰會去深究?況且一路遙遠,想深究也深究不來。

  這麼說,言宸猜測得不錯,秦鈺的確是已經在回京的路上了。

  按照他已經走了七日來算,那麼,最少也走出三分之一的路程了。

  他竟然將七星也帶來京城了。

  謝芳華攥了攥手中的信紙,在他帶七星踏入京城之前,她一定要想辦法救出七星。不能讓他將七星帶入京城皇宮,若是入了京城,入了皇宮的話,那麼便不好救人了。

  她身上的傷再養個十日,應該也好了一大半了。

  十日之後的話,秦鈺應該也就臨近京城地界了。

  手中的信紙在她手中慢慢地化成灰燼,她鬆開手,灰燼落在院外,被細密的雨水淹沒。

  她站在門口看著天空飄落的細雨,並沒有立即進屋。

  玲兒打著傘端著托盤從廚房出來,便看到謝芳華站在門口,這裡是山林,雨落下是伴著風吹起的。有些清清涼涼的寒意,站得久了,連華貴的衣裙也染上了一層水汽。

  「小姐,您怎麼站在這裡?您身子不好,快進屋去!」玲兒來到門口,責怪地看著謝芳華。

  「沒事兒!我身子骨沒那麼弱。」謝芳華搖搖頭。

  「就算您想站在這裡看風景,也該披上點兒披風。侍候您的婢女呢?真是不盡心!」玲兒向謝芳華身後看了一眼,沒見到一個婢女陪著她,更是不滿。

  謝芳華笑了笑,「是我不讓她們跟著的,沒有太冷。」

  玲兒剛要再說話,便看到了她肩膀處站著的蒼鷹,再瞧她神色,有些冷峭,心細如髮的她猜想她定有事情,便轉了話,「這只鷹好特別。」

  「這是漠北雪山的蒼鷹。」謝芳華笑了笑。

  「這種蒼鷹是不是善于飛很遠?」玲兒問。

  「是啊,它能日夜不歇能飛千里。」謝芳華道。

  「好了不起,一般的鷹也就是五百里地。」玲兒懷念地道,「曾經小姐也喜歡養鷹。」

  謝芳華扯了扯嘴角,她娘離開多少年了,這京中還有多少人記得,這天下還有多少人記得。也是不白活一回。

  「奴婢先將這飯菜端進屋去,您處理完事情,就快些進屋吧!」玲兒道。

  謝芳華點點頭,「好!」

  玲兒端著托盤進了屋。

  謝芳華從懷中拿出信箋和便捷的筆,用筆在信箋上寫了兩句話,然後綁在蒼鷹的腿上,對它輕輕柔柔地拍了一下,蒼鷹有些戀戀不捨地蹭了蹭它的脖子,飛向了天空。

  謝芳華看著蒼鷹飛向雲層,淹沒了黑影,她才慢慢地轉回身,進了屋。

  屋中的崔荊和英親王妃在聊天,謝雲繼和謝墨含在一旁陪著,偶爾說一兩句話。秦錚則躺在土炕上,不響不動。

  謝芳華剛踏進裡屋,便帶進一股涼氣。

  謝墨含皺了皺眉,問她,「怎麼待了這麼久?」

  謝芳華對他笑笑,雖然一身冷清,但是語調溫暖,「多待了一會兒,不冷。」

  「快去炕上暖暖,土炕燒了火,熱乎。」謝墨含道。

  謝芳華偏頭看向土炕上躺著的秦錚,一動不動,不用想她也曉得他心裡定然還在憋悶。本來不想理他,但見英親王妃和崔荊對她看過來,她垂下眼睫,走到土炕前,伸手推了推他。

  秦錚隨著謝芳華推他,他身子動了一下,但沒吱聲。

  謝芳華又用力地推了兩下。

  「幹嘛?」秦錚沒好氣地問。

  謝芳華瞥了他一眼,「我冷著呢,你讓出一塊地方給我。」

  秦錚不言聲,躺著不動。

  謝芳華站在土炕邊看著他。

  過了一會兒,秦錚往一旁挪了挪身子,嘟囔道,「在外面站了這麼久不進屋,活該你冷。」

  這一句話雖然不好聽,但到底是裡面含著關心的味道。

  謝芳華忍不住扯動嘴角笑了,就著他讓開的地方躺了下去。

  土炕上的確是熱乎乎地,頓時驅散了些寒氣。

  秦錚伸手準確無誤地摸到她的手,攥在手裡,給她暖著。

  謝芳華偏頭瞅他,見他閉著眼睛不看她,她收回視線,也閉上了眼睛。

  「華丫頭,你躺在上面暖一會兒就得,可千萬別睡著,如今菜都端上來幾樣了。一會兒菜該便冷了。」英親王妃見二人的樣子算是達成一致和好了,心裡鬆了一口氣。想著以後他們二人若是再鬧彆扭的時候,她一定提前察覺苗頭躲開。年紀大了,受不住。

  「嗯!」謝芳華低低應了一聲。

  謝雲繼目光頗具意味地看著土炕上並排躺著的二人。

  謝墨含身後拍拍謝雲繼肩膀,溫聲問,「雲繼,你在想什麼?」

  謝雲繼收回視線,對謝墨含一笑,眨眨眼睛,無聲地道,「我在想,華妹妹是不是對秦錚動心了?」

  謝墨含一怔。

  謝雲繼扭回頭,端起茶,抿了一口,不再說話。

  謝墨含看著他,好半響,才慢慢地轉過頭看向土坑上並排躺著那兩個人,兩人的中間,有一種奇異的安寧。早先爆發在這個屋中幾個人面前的那一場爭論似乎根本就不存在。他們中間,有一種各自為營卻又在一起的和諧。他想著,妹妹動心了嗎?也許不見得,但某些堅持的東西正在被軟化是真的。

  過了半響,玲兒又端著一個托盤進屋,頓時滿屋的燉肉香味。

  「唔,好香!」秦錚在土炕上懶洋洋地說道。

  「這是燉什麼?」英親王妃立即道,「的確是好香。」

  「一鍋是山雞,一鍋是野兔。」玲兒笑著回話,「王妃和二公子若是覺得好吃,一會兒就多吃一些。」

  英親王妃笑著點點頭。

  謝雲繼以主人的身份對幾人招呼用飯。

  秦錚坐起身,見謝芳華還躺著,伸手一把將她拽了起來,「如今天色還早,早早用膳,用完膳,隨便你睡到什麼時候。」

  謝芳華沒什麼胃口,但也隨著被他拽起身,坐到了桌前。

  一頓飯吃得安然,眾人都沒說什麼。

  飯後,謝芳華坐了片刻,又回到炕上躺下。秦錚也不做什麼,陪著她繼續躺著。

  「如今天色還早得很呢!」英親王妃看著外面,「這一場雨不知道要下到什麼時候。」

  「看這樣的勢頭,最少要下今日一夜。」崔荊道。

  「荊叔叔,您與侄女說說,這麼些年,您都去了哪裡?做了什麼?侄女對您可是好奇得很。」英親王妃笑著問崔荊,對他這麼多年的經歷的確是好奇的。

  崔荊笑著搖搖頭。

  「是啊,外公,您就說說,我也想知道。」謝墨含也道。

  謝雲繼雖然沒說話,但也看著崔荊。

  崔荊本不想說,但幾人都好奇,他笑著道,「這十幾年都做了什麼,去了什麼地方,若是說起來,那可是說來話長了。既然你們都好奇,我就長話短說吧!」

  幾人都點點頭。

  「當年霧黎山紫雲道長遊歷到天聖,見了玉婉那丫頭和謝英那小子一面,便窺測出了二人的命脈。本來他不想道破,但念在我是向道之人,與道有緣。便與我道破了天機。我起初不信,後來經歷了些事情,便信了。求他破解之法,他說是命數如此,更改不得,若是更改的話,不止他會遭了天譴,而且與二人有牽連關聯的至親之人都會遭殃。後果不堪設想。」崔荊說到此,悵惘道,「也就是說老侯爺、我、我夫人、以及兩府的兒孫都會遭難。也許還有比這更嚴峻的事情會發生。」

  英親王妃抿起唇。

  「後來不久後,我夫人就去了。既然無更改之術,我也不想白髮人送黑髮人。更何況,當時忠勇侯府和博陵崔氏聯姻,英親王府和清河崔氏聯姻。皇上剛登基,根基不穩,急於立腳。爭鬥事情較多。我已經厭煩了爭鬥,再說家裡的長子也已經成年立世。於是便決定跟紫雲道長離開修道。」崔荊說得雖然簡略,但眾人都知道他下定這個決心,當時定然不易。不知道經歷了怎樣一番掙扎。

  「他先帶我去了關外北齊,又轉戰到西蜀,後來又走了更遠的地方到了岷凌、俞朔、封麗、海靖、祈蘭……外域的魅族。」崔荊道。

  眾人聽到這裡齊齊一驚。

  謝墨含訝異地道,「外公您竟然去過外域的魅族?」

  英親王妃立即道,「就是那個無忘和尚出身的那個外域魅族?十萬里之遙?」

  謝雲繼的目光動了動,放在桌案上的手輕輕地叩了一下,沒說話。

  「你們沒聽錯,我最遠的地方的確是到過外域魅族。」崔荊點點頭,蒼顏白髮染上一抹蒼涼,「我一直以為紫雲道長是為了遊歷而想要走過名山大川,但到了魅族我才知道,他的目的就是為了去魅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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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umoon 發表於 2016-12-19 11:16 AM

第三十九章主謀

謝芳華本來想睡了,但是聽到崔荊提到「魅」族兩個字,頓時睜開了眼睛。

  秦錚眼皮動了動,睫毛顫了顫,握著謝芳華的手捏了捏,也同時睜開了眼睛。

  「當年魅族如何?」英親王妃問崔荊。

  「魅族啊……」崔荊歎了口氣,不堪回首地道,「千里荒涼。除了我們,滿目是血色,無一活人,無一活物,無一活草。」

  英親王妃頓時一驚,屋中的幾個人也同時被驚住了。

  「怎麼會這樣?魅族在當年果然是被滅族了?」英親王妃有些難以置信。可以想像千里荒涼滿目血色無一活人無一活物無一活草是什麼樣。

  崔荊不再說話,即便過去二十年,他還是不想回顧。

  「紫雲道長是何方人士?他為何要去魅族?」謝墨含看著崔荊,問出了關鍵。

  崔荊沉默片刻,說道,「紫雲道長出生在魅族,自小離萬里關山被人帶走修道。後來定局在了海山之巔的霧黎山。他修行多年,道法高深,窺探出天機,魅族會滅,為救魅族。他離開了海山之巔,趕回了外域。到頭來還是去晚了一步。」

  「原來紫雲道長出身在魅族!」謝墨含訝異片刻,「外公,如今紫雲道長在何方?」

  「紫雲道長仙逝了。」崔荊道。

  「修道之人不是可以長生不老嗎?怎麼會仙逝?飛登成仙了?」英親王妃立即問。

  崔荊笑了笑,「傻丫頭,世間哪裡有什麼長生不老?」

  英親王妃被崔荊罵了一句傻丫頭,頓時也笑了,她有多少年不曾被人這樣罵傻丫頭了。

  「修道之人,修的是心,是境,是悟,是透。」崔荊慢慢道,「紫雲道長雖然道法高深,登峰絕頂。但因為屢次窺破天機,且又做了一件逆天之事,終究是得了上天的反噬。仙逝了。」

  「他做了何逆天之事?」一直沒說話的謝雲繼問。

  崔荊看了謝雲繼一眼,搖搖頭,「不可說!」

  謝雲繼住了口。

  「紫雲道長是何時仙逝的?難道就仙逝在了魅族?」英親王妃記得當年她彷彿遠遠地見了一面那位道長,尋常道士一身灰袍,他卻是一身紫袍,真如天上的仙人。那時候,都傳揚,崔荊是被仙人點化帶走了。

  「我們從魅族回到了霧黎山之後不久。」崔荊道。

  「紫雲道長仙逝後,您就待在霧黎山了?」英親王妃從沒聽說過霧黎山是何地方,就她猜測,應該是東海上的一座仙山。

  「紫雲道長仙逝後,我便接替了他,看守霧黎山。」崔荊歎了口氣,「後來又識得了一些道友,這麼多年便一直鑽研道法。」

  「您早先說在青雲之山和一道友擺八卦觀星陣,恰巧窺到了南秦京城的天象。南秦星移斗轉,星海縱橫,霞雲失色,火燒天峰。這是大凶之兆。您才回了南秦?」英親王妃總覺得隱約中崔荊隱瞞了什麼沒對他們透露。

  「是啊,我當時只參悟了前半個星卦,道法太淺,沒參透後半個星卦。於是,便啟程回來走一遭。」崔荊還是這樣的原話。

  「如今您走這一遭,可是發現了什麼?參透了嗎?」英親王妃又問。

  崔荊捋了捋鬍須,「應該就是今日這一場大火吧!南秦因這一場大火要風雲色變。自古以來,天日大變無非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星主輪換,一種是江山動搖。」

  英親王妃抿了抿唇,「皇上還正當壯年,在位最少還有十年時間。」

  崔荊點點頭。

  「那麼就是江山動搖了。」英親王妃歎了口氣,「荊叔叔您道法是極其高深的。您觀測星雲沒錯,這一年來,南秦暗潮湧動,十分不平靜。」話落,她頓了頓,看了謝墨含一眼,「江山動搖也有可能。」

  謝墨含垂下眼睫,沒說話。

  謝雲繼向土炕上飄過去一眼,見秦錚和謝芳華雖然安靜地躺著,但聞不到二人均勻的呼吸聲,知道二人並沒有睡著。誰人都知道,這江山若是動盪,那麼就是謝氏和皇權。

  「走吧!我們去別處待著,我們在這裡,這兩個孩子也不能睡著。」崔荊站起身。

  「荊叔叔您今日剛奔波進京吧?侄女雖然想多和您嘮嘮,但是礙於您一路勞累,可不能累壞了您。您這回回來,怎麼也要多待些時日,我要找您嘮嗑來日方長。今日您就去房間裡歇著吧!」英親王妃也站起身。

  「也好!」崔荊點頭。

  「我送您過去您的房間!」謝雲繼也站起身。

  「一起過去吧!」謝墨含也站起身。

  三人說走就走,轉眼便出了房門。

  英親王妃看了一眼坑上躺著的二人,緩步走出裡屋。

  侍畫、侍墨、侍藍、侍晚、翠荷、翠蓮都守在中屋,見英親王妃出來,齊齊給她見禮,問她可是休息。

  「今日折騰一日,我也累了,也睡一會兒,這裡清靜,不會有什麼雜事兒瑣事兒打擾。你們也不必守著,去歇著吧!」英親王妃對幾人擺了擺手。

  幾人點點頭,都退了下去。

  山野的院落裡面都是土炕,裡屋是土炕,中屋也一樣。

  英親王妃伸手摸摸土坑,一樣被燒得溫暖熱乎,她也躺了上去。

  內外屋靜了下來。

  英親王妃今日被驚嚇了一番,如今折騰這一日,到底是累了,躺下不多時,便睡著了。

  裡屋那二人都是耳目好使的,很快就聽到了外面傳出的均勻的呼吸聲。

  秦錚偏過頭,湊近謝芳華耳邊,悄聲道,「你猜測外公沒說出的那些隱情是什麼?」

  謝芳華好笑,伸手推開他,「我哪裡能猜測得到?說話就好好說,我耳朵沒聾,聽得見,你靠這麼近最什麼?」

  秦錚撇撇嘴,「你氣了爺一番,爺還不能離你近點兒補償了?」

  謝芳華用鼻孔哼了一聲,他提出無理要求,她自然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意的。補償什麼?

  「我猜測外公回來,與你有關。你信不信?」秦錚到底是被她推開沒再湊過來。

  謝芳華心思一動,「怎麼這樣說?」

  「感覺!」秦錚道。

  謝芳華失笑,「錚二公子,靠感覺是做不得數的。你怎麼知道外公回來不是為了漠北的舅舅,或者我哥哥,再或者忠勇侯府和博陵崔氏?」

  秦錚「唔」了一聲,沉默片刻,對他道,「爺若是說爺當初也差點兒入道,你可信?」

  謝芳華聞言像是聽到了天方夜譚。就秦錚這般忒入世俗的人,怎麼能入道?普天之下,他相信沒有他沒玩過的東西。當然,除了女人,似乎是真的沒有。不過除了這一點潔身自好外,該涉獵的地方他應該是都涉遍了。視世俗於無物。哪裡能是修道之人?

  「曾經,有人說我有道根,但是無道緣。」秦錚低喃了一聲,「原因就是,姻緣劫是我的情劫,我能過得了六欲之關,唯獨過不了情劫這關。」

  謝芳華微怔,仔細地瞅著他,秦錚雖然是個俗人,但有時候也是個雅人。雖然混行與俗世之中,但是卻偏偏游刃有餘與俗世之外。到也有些道理。

  「我的情劫就是你啊!」秦錚伸手勾起她一縷髮絲,輕歎了一聲。

  謝芳華揮手打掉他的手,「少胡鄒八扯。若是你的情劫是我,那麼我的情劫是誰?」

  「你的情劫自然是我,哪裡還能有旁人!」秦錚放下手,輕輕哼了一聲,「爺說過,你這一輩子只能屬於我。不能一生一世,那麼就皇土為被,黃泉為路,地底下見。」

  謝芳華聽到他懶洋洋的口氣說著令人寒徹骨的話,不知道這話是該當做甜言蜜語聽,還是該當做威脅來聽。總之,聽了是渾身不舒服。皺眉道,「秦錚,你若是能不阻隔我要做的事情,那麼,也許,三年後,我嫁給你也說不定。」

  秦錚揚眉,「什麼叫做不阻止你做的事情?」

  謝芳華看著他,不答話。

  「那你總該告訴我你要做什麼事情吧?只有你告訴我了,我才能為了你真的不阻止。」秦錚盯著她。

  謝芳華看著他一本正經的模樣被氣笑,繞來繞去,原來他還是想套出她的東西。她板下臉,「你少再打這個主意,我明明白白告訴你,不可能。」

  「就不能有萬一的可能讓你告訴我?」秦錚有些受傷地看著她。

  謝芳華撇開臉,沉默了一下,又轉回頭,閉上眼睛道,「除非你能讓我信服。」

  秦錚笑了笑,轉過臉,也閉上了眼睛。

  謝芳華以為他不會說什麼了,畢竟信服這兩個字太廣泛了,何為信服?是信還是服?

  不想他沉默半響,卻說道,「會讓你信服的。」話落,又補充道,「總有那麼一日。」

  謝芳華睫毛動了動,不再言語。

  又過了半響,二人都齊齊地睡了。折騰這一日,實在是累捲了,尤其是秦錚,他中了謝芳華特製的軟筋散,又運功抗衡,之後又中了一掌,大傷元氣。支撐了這一日沒倒下,也算是他的本事了。

  外面依然飄著細密的雨,不大不小,卻看不出停的勢頭,纏纏綿綿。

  謝墨含和謝雲繼將崔荊送去了西房後,一起進了隔壁的房間一邊談事情,一邊下棋。

  這裡山林清幽,別院寧靜,似乎脫離了塵世。

  相比這裡,京城便不那麼安靜,不但不安靜,反而京中一時間人心惶惶。

  法佛寺失火的消息在著火的第一時間,便傳遍了南秦京城大家小巷,方圓百里。

  法佛寺是南秦第一大寺,建立千年以來,只發生過兩次大火,一次就是兩百年前的大火燒沒了半個佛寺,回絕大師在火中圓寂。第二場大火就是今日了。

  法佛寺一直香火鼎盛,被南秦上下譽為聖佛寺。每隔三年,普雲大師都會開壇講佛法,遇到哪裡大災荒,法佛寺會派人去廣施善粥。是以,受天下百姓推崇。

  今日,法佛寺突然失火,且大火勢頭凜冽,直接燒紅了北方半邊天空。

  一時間,京中無人不驚。

  許多百姓們自發組織想要上山救火,剛到城門口,便接到皇上的旨意,下旨關了城門,任何人不准出城。違者以重罪論處。

  百姓們更是心驚,難道就讓大火這樣著下去?天干物燥,若是大火藉著風向燒到京城怎麼辦?

  正當人心躁動之時,便看到皇上、英親王、謝世子、左右相車馬出了城,奔赴法佛寺。

  望著北方的天空,不知怎地,一則流言在京中悄悄地以極其迅速的速度在京中蔓延。

  那就是,謝芳華去法佛寺祈福,因身上的邪氣,污了佛祖聖靈,天降大火,要燒了她。

  這種傳言極其快,似乎眨眼之間,便傳遍了京中的大街小巷,老弱婦孺皆知。

  結合她因血光之災大病多年纏綿病榻的說法,這一場大火突然降臨,幾乎無人不信。

  就連宮裡,都傳入了這樣的說法。

  秦憐在皇后宮裡來回打轉轉,急著央求道,「皇嬸,您就讓我出宮去法佛寺看看吧!我實在不放心我娘、哥哥和芳華姐姐。」

  「憐兒,不是我不讓你去,你去了也無用,幫不上什麼忙。你且寬心,皇上、王爺、謝世子都去了。他們定然能平安。」皇后溫和地看著她,冷靜地道,「你娘將你交給我,越是這種關頭,你才更不能亂跑。你的安全也極其重要。萬一你娘沒事兒,我放了你出去,你出了事情,可怎麼辦?」

  秦憐嘟起嘴,急躁地道,「外面哪裡來的那傳言,實在是可恨,怎麼會是芳華姐姐引起天降大火?這言論實在是荒謬。」

  皇后抿起唇,想了片刻,點點頭,「大火剛起不久,連宮裡竟然都有這樣的傳言了。只怕是有人在背後作怪。」

  「那您快派人查查,到底是何人作怪?」秦憐焦急且發狠地道,「若是被查出來,我一定饒不了那作怪之人。」

  皇后點點頭,叫來一個小太監,對他吩咐了一聲。

  那小太監連忙應聲,得了吩咐,出了鳳鸞宮。

  秦憐不能離開,依然是坐立難安。

  皇后看著秦憐,想著到底不是自己親生的女兒,放在自己身邊養了多年,若說孝順,她也是極其孝順,與她的兒子秦鈺不相上下,她被摔傷了腿,她也是又哭又急。但到底有一種感覺,那是血脈親情,她強求也是求不來的。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那小太監回來,對皇后道,「傳言是從宮外傳進來的,如今人心躁動,惶惶淒然,遍地都是這股傳言,無從查起。」

  「無從查起也要查,總能查到源頭!就不信這小小的京城能有人手眼通天,連皇家也查不出來的事兒。」秦錚惱怒地瞪著小太監,發狠地道,「一個一個地給我查。查出來有賞,查不出來,你就等著腦袋搬家吧!」

  那小太監嚇得意哆嗦,「郡主,若是真要大動干戈查的話,也不是不能查出來,但可能會鬧出大動靜。」

  「鬧出大動靜怕什麼?再大的動靜能比得過法佛寺都快被大火燒沒了的動靜大?」秦憐抬腳踹了他一腳,「現在快去查!」

  小太監看向皇后。

  皇后知曉秦憐雖然性情裡有淘氣的一面,但是在她面前向來端莊穩重,今日也算是逼出了她的性情,到底是急了。換位想想,若法佛寺裡面如今待著的人是她的娘、哥哥、未來嫂嫂,她也會坐不住。更何況,這麼多年,英親王妃待她不薄。她揮揮手,「去吧!弄出動靜就弄出動靜了,務必要查個清楚明白。看看到底是誰在京中散步傳言。」

  「是!」那小太監得了懿旨,不敢耽擱,立即出了鳳鸞宮。

  秦憐感激地看著皇后,走過去抱住她,「皇嬸,您真好。」

  皇后見她軟軟的小身子撲到她懷裡,雖然再沒有小時候的奶香了,到底是有一股少女的清香。她撫養她多年,畢竟是感情深厚,兒子雖然教養在身邊,但是不住在她的鳳鸞宮,與她分開住,大多數時候,深宮寂寞,都是這個小丫頭與她為伴。她心裡明明知道,若是她養在英親王府,那麼一定是比在深宮裡被養著快活,但因為她有私心,栓了她在身邊,拘束了她的天性。如今為她只做了這麼一件事兒,便讓她如此感激,也讓她看著她有些心酸。

  秦憐抱著皇后,似乎尋找溫暖,半響沒離開。

  皇后看著她,沉默片刻,摸著她的頭低聲問,「憐兒,你怪不怪皇嬸將你拘束在身邊,養在這宮裡?」

  秦憐搖搖頭,「我怎麼會怪皇嬸呢?若不是皇嬸將我教養在宮裡的話。我若是養在英親王府,估計就變成跟我哥哥一樣人人懼怕的小魔王了。」

  「當真?」皇后問。

  秦憐放開她,退出她懷抱,認真地看著她,「自然是真的。宮裡長大有宮裡長大的好處,皇嬸這麼多年一直沒虧待我,秦鈺哥哥一直將我這個堂妹當做親妹妹,對我是要星星摘星星,要月亮摘月亮。比秦錚那個破哥哥強多了。」

  皇后失笑,「英親王府自由,若是養在英親王府,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無人拘束你。可是在這深宮就不同了。你出宮一趟也都是有次數的。」

  「小的時候,我是覺得皇宮不好,就跟圈在不見天日的牢籠裡一般,十分嚮往宮外。如今長大了,漸漸地習慣了皇宮的一草一木,覺得也沒什麼不好。這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地方,人人恨不得當做我,天下多少人羨慕我被您教養在身邊的福氣,我若是再自卑自憐,庸人自擾,實在無趣。」秦憐道。

  皇后溫柔地拍了拍她,「你的名字是你哥哥取的,你可知道?」

  秦憐頓時在睜大眼睛,「不是我父王取的?」

  皇后搖搖頭,「不是。是你哥哥秦錚。」話落,見她不敢置信,她笑著道,「你哥哥那時候剛剛會說話識字。你出生的時候,他十分高興。你父王本來給你起了名字,但是你哥哥執拗地捧著一本書,指著上面的一個字,非要讓你叫這個字。」

  「原來都怪他,我說我怎麼這麼可憐呢!」秦憐道。

  皇后失笑,「你的憐可不是可憐的憐。而是憐惜,愛憐。」

  秦憐哼了一聲,忍不住露出了笑意。不過她剛笑出聲,又想起法佛寺的事情,頓時收起了笑。軟黏黏地依偎著皇后靠在她身側。

  皇后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擔心,不再說話。

  又半個時辰後,如意進了內殿,憂心地道,「皇后娘娘,我看北方天空火紅一片,法佛寺的大火似乎越燒越烈了,僧人們看來撲不滅,尤其今日還有風。」

  秦憐騰地坐起身,「我也出去看看。」頓時跑了出去。

  皇后看了一眼如意,對她有些惱意,「快來扶我出去。」

  如意頓時覺得自己做錯了一件事情,憐郡主自然是十分擔心英親王妃和錚二公子的,她咬了咬唇,有些懊悔地連忙扶著皇后下了塌,出了殿門。

  秦憐跑出內殿,果然見北方天空紅透了半邊天。她臉色刷地一白。

  皇后由如意扶著來到秦憐身邊,對她道,「皇上和你父王都去了,謝世子也去了,左右相據說也跟去了。法佛寺失火是後山林,又是白天,頂多損失了寺廟而已,應該是燒不到人。你且放心。」

  秦憐也知道無論怎麼著急都不抵用,只能抿著唇點點頭。

  大約又過了一個時辰,早先那小太監跑了回來,看了一眼秦憐,對皇后道,「娘娘,散佈謠言的人查出來了。」

  秦憐立即問,「幕後主謀是誰?」...<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oumoon 發表於 2016-12-19 11:20 AM

第四十章拿人

 小太監聽見秦憐問話,看向皇后,等她示下是不是要當著憐郡主的面回話。

  「憐郡主等同於本宮,當著她的面說吧!無礙。」皇后看了秦憐一眼,發了話。

  小太監點點頭,回稟道,「是永康侯府。」

  「什麼?」秦憐頓時豎起眉頭。

  皇后蹙了蹙眉,沉著地問,「你確定查得清楚明白了?的確是永康侯府?」

  「是永康侯府,奴才動用的是您的近衛司,您知道,近衛司不輕易出手,一旦出手,便不會出錯。」小太監道。

  「竟然是永康侯府!」秦憐猛地跺腳,「我明白了,定然是燕亭離開,永康侯府找不回而已,一直懷恨在心,去忠勇侯府鬧了兩次,忠勇侯府不搭理,又追去了玉女河畔,被我哥哥命人扔了出去,我說這些日子怎麼消停了呢,原來是在打這個主意。可恨!」

  皇后面色凝重,對小太監問,「可是拿到了證據?」

  「拿到了!」小太監謹慎地道,「奴才早先就說若是徹查,一定會鬧出動靜,如今法佛寺雖然依舊大火不滅,京中已經人心惶惶,但是,不少人還是耳聰目明時刻警醒著的。奴才查人的時候想著總歸會驚動人,於是當查出之後,便順勢將傳話那人給抓了。那人是個婆子,是永康侯夫人的陪嫁。」

  皇后點點頭,「既然拿了人,那麼就看好了。別讓她死了。」

  「是!」小太監垂首。

  皇后偏頭看向秦憐,只見秦憐一臉的怒意,她寬慰道,「既然知道誰是主謀,也拿了人證。你也無須再生怒。待你娘和哥哥以及忠勇侯府的芳華小姐平安回來後,定然會找永康侯府討個說法。」

  秦憐點點頭,擔憂地看著北方天空。

  皇后對那小太監擺擺手,「派人去法佛寺打探一下,法佛寺的火是不是控制不住?」

  小太監應諾,匆匆退了下去。

  「娘娘,今日風大,您穿得單薄,不能在院中就待。染了寒熱之症就麻煩了。奴婢扶您回殿內吧!就算您和憐郡主待在這裡看著,也是幫不上忙。」如意小心翼翼地開口。

  秦憐轉回頭,「皇嬸,讓如意姑姑扶著您進殿吧!我在這裡待一會兒。」

  「我陪著你。不冷。」皇后搖搖頭。

  「那奴婢去給您和郡主拿一件披風。」如意知道憐郡主不進殿,皇后也不會進殿,伸手招來一個宮女扶住皇后,她跑去了內殿。

  秦憐看了一眼皇后的腿,有些不忍心,「我不看了,如意姑姑說得對,就算我們在這裡著急也只能是干看著。還是回內殿等消息吧!」

  皇后摸摸她的頭,這孩子對她還是有心的,北方天空紅成那樣,指不定大火燒成了什麼樣。她也不想和秦憐干站在這裡,點點頭。

  秦憐扶著皇后往內殿走。

  二人剛走到殿門口,身後的風忽然停了,天空有簌簌的雨滴飄落下來。

  皇后和秦憐齊齊一怔,同時回頭,便看到了身後已經下成了細密的雨簾。

  雨飄下,開始的時候有些小,不出一會兒,便大了起來,細細密密,連綿不絕。

  如意捧了兩件披風從內殿出來,也看到天空竟然落雨了,不由得呆住了。

  這樣的初春伊始,天氣躁干,按理說,是不該下雨的。哪怕是春雨,也沒有這麼早來。

  可是外面下著的天空上飄著的的確是雨。

  過了好一會兒,秦憐才歡喜地拉住皇后的手高興地說,「皇嬸,您看見了嗎?下雨了,下雨了。」

  皇后回過神,忍不住笑了,「我有眼睛,且眼睛還不花,這麼大的雨,就在我面前,我怎麼能看不見?」

  秦憐「唔」了一聲,「這樣大火就能熄滅了,希望這雨下得再大一些。不知道法佛寺如今情形如何?」

  「皇上、你父王等人離開的功夫不大,法佛寺距離京城雖然不遠,但也不近。他們現在怕是還沒到法佛寺。別擔憂,你哥哥是個鬼靈精,他寧可躲開不救火燒了整個法佛寺,也不會讓自己被火燒傷。」皇后寬慰她。

  秦憐點點頭,「那個惡人,的確是這樣。」話落,還是忍不住擔心地道,「我是怕有人趁機作亂。主要是擔心我娘。」

  「王嫂可不是尋常女子。她嫁入英親王府時,清河崔氏就給她配了一隻隱衛。」皇后拍拍秦憐的手,「更何況大婚之後,王爺又給了她一支隱衛,她前往法佛寺,自己也調派了隨扈府兵。就算有人作亂,也不會拿捏不住。」

  「這樣說來我是白操心了!」秦憐頓時笑了,到底是展顏了些。

  「你以後啊,也是個操心的命。」皇后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

  秦憐對皇后俏皮地吐吐舌頭。

  如意見二人站在殿門口,沒有回屋的打算,便將披風給二人披上。

  二人站在門口看著外面的雨,齊齊想著,若沒有這一場及時雨,後果怕是不堪設想。

  又過了半個時辰,小太監回來稟告,「皇后娘娘,憐郡主,奴才查到消息,法佛寺的大火熄滅了,京中的女眷們無人傷亡,只是錚二公子似乎受了傷。」

  「他受傷了?」秦憐心裡一緊。

  小太監生怕憐郡主再發脾氣著急,連忙道,「雖然是受傷了,但是似乎無大礙。」

  「被燒傷了?」秦憐追著問。

  小太監搖頭,「有人趁大火作亂,要刺殺王妃和錚二公子以及忠勇侯府的小姐,錚二公子據說是被那刺客打了一掌,其他人無礙。」

  「秦錚何時這麼廢物了?那刺客很厲害?」秦憐皺眉,哥哥也不叫了。

  「咱們的人沒探聽到具體消息,只知曉了個大概。似乎是法佛寺戒律院的無忘大師趁著大火刺殺錚二公子。後來右相府的李公子趕去,救了錚二公子。」小太監道。

  「法佛寺的和尚竟然敢背地裡搞刺殺?真是該死!」秦憐惱怒地問,「抓到人了嗎?」

  「李公子抓到人了,但是無忘大師死了。」小太監道。

  秦憐心口有一股濁氣,「什麼天下第一佛門聖地,原來內裡是藏污納垢!戒律院的大師竟然暗中刺殺英親王府的公子!真是活膩歪了。」

  小太監垂著頭,不再搭話。

  「皇上呢?人馬可到法佛寺了?」皇后也覺得原來法佛寺出了內鬼作亂,實在有些危險。

  「皇上的人馬剛到法佛寺。」小太監道。

  皇后對小太監擺擺手,「你下去吧!」

  小太監退了下去。

  「既然無傷亡就是好事兒。」皇后對秦憐道,「你也不用擔心了。」

  秦憐點點頭,思索道,「法佛寺那邊一著火,京城這邊永康侯府就放出芳華姐姐的污濁聖佛的消息。皇嬸,您說這火是不說永康侯府作亂放的?想要害芳華姐姐,連哥哥也恨上了。」

  皇后面露端凝,低聲道,「這種事情要查個透徹,不能依靠猜測。是不是永康侯府放的火,還是另外有人作亂,都要仔細地查明白。皇上、王爺、謝世子既然都去了法佛寺,定然是要追究這件事情的,我們婦道人家,就不要胡亂揣摩了。」

  秦憐點點頭,只要是她娘、哥哥、謝芳華三人都沒事兒,她也就不擔心了。

  二人又在門口站了片刻,進了內殿。

  大約響午時,法佛寺又傳回消息。

  小太監在外面稟告,「無忘的屍首本來抓住了,但在皇上到法佛寺的時候,竟然趁接駕的功夫悄無聲息地從達摩堂大殿佛祖佛像的密道下丟了。英親王妃拿捏住了兩個殺手,一個是死士,一個是假和尚。那個死士的身上竟然找到了一顆墨珠,腳下有柳條的紋理。那個假和尚被拷問出來,是受謝氏長房的人指使,要害了芳華小姐,毀其容貌。」

  秦憐聽罷睜大眼睛,「你說什麼?那死士身上竟然找到了一顆墨珠?」

  「是,內衛是這樣稟告的,郡主您沒聽錯。的確是從死士身上找到了墨珠。」小太監回話道,「就是幾位皇子王孫以及謝世子和燕小侯爺身上才有的墨珠。普天之下,只有十個。」

  秦憐立即看向皇后。

  皇后的臉色更是凝重,「怎麼會有墨珠?難道是幾位皇子王孫何人指使的那死士?」

  「那死士已經死了,是其身上找到的墨珠。並不能確定皇子王孫任何人是主謀。如今皇上正在逐一徹查呢。」小太監道,「只能確定那死士應該是與幾位皇子王孫有牽扯。」

  皇后點點頭,「你說那假和尚受謝氏長房的人指使,要害了芳華小姐,毀其容貌?」

  小太監點點頭,「這個準確無誤,當時皇上親審,王爺、左右相、謝世子等人都在場。」

  「好一個膽子大的謝氏長房!」秦憐冷笑了一聲,「同出一脈,竟然如此對一個弱女子下毒手,他們也不怕天打雷劈。」

  皇后看了一眼秦憐,不太明白忠勇侯府的小姐怎麼短短兩次見面就讓她喜歡至此。就她所知,這麼多年,這孩子可是個小人精,雖然和宮裡的公主們關係都極好,但也都保持著三分疏離。但是對謝芳華就不同。讓她疑惑到底是因為她是秦錚看中的女子,還是因為謝芳華本身讓她喜歡。她壓住想法,問道,「既然查出來是謝氏長房,對謝氏長房如何處置?」

  小太監道,「皇上已經下旨,命五千御林軍圍困住了謝氏長房的府邸。等待處置。」

  皇后點點頭。

  「如今謝氏長房已經一片雞飛狗跳了。」小太監話落,又道,「自從娘娘命奴才徹查散步謠言之人,奴才命人擒住了永康侯夫人陪嫁那婆子,永康侯府的人也坐不住了。」

  「怎麼個坐不住法?」皇后問。

  「奴才打探到,永康侯夫人似乎要進宮來見您。」小太監道。

  「人若是來了,命人擋在宮外。就說本宮今日誰也不見。」皇后吩咐。

  「是!」小太監垂首。

  「關於墨珠之事,是如何徹查的?」秦憐板著小臉問。

  「皇上當時查了在場的錚二公子、謝世子、八皇子,又將三皇子和五皇子叫去了法佛寺。」小太監看了皇后一眼,見她聽到三皇子和五皇子時立即立起了耳朵,他搖搖頭,「這五人身上都有墨珠,墨珠並沒有丟失。暫時排除了牽扯。」

  皇后有些失望,「那其他人呢?本宮記得墨珠一共十個。除了這五人,另外還有嶺南裕謙王的兩位公子,以及英親王府的大公子秦浩,再就是永康侯府的小侯爺燕亭,以及鈺兒。」

  「英親王府的大公子在昨日就被皇上派了差,去剿匪了,不知何時歸來。其餘人都遠在數千里外。不是一日兩日能趕回來的。暫且還追查不了。」小太監話音一轉,「不過皇上已經下了旨意,說下個月是英親王的壽辰,請嶺南裕謙王帶著兩位公子進京給王爺賀壽。」

  「自從皇上登基,裕謙王去了嶺南的封地後,再沒進京。這一回皇上是要招裕謙王進京了。」皇后怔了怔,立即急迫地問,「那鈺兒呢?關於鈺兒,皇上可有旨意?」

  那小太監聞言立即笑了,作揖道,「奴才恭喜娘娘,皇上已經傳出了話,說四皇子在漠北立了軍功,如今又趕上墨珠之事,經英親王、左右相附和同意,讓四皇子攔截住燕小侯爺,即日起回京。只不過聖旨要明日才下達下去。」

  皇后本來坐在踏上,聞言騰地站起身,因她腿不好,險些栽倒,被秦憐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才免於栽倒,秦憐正驚嚇的空檔,卻見皇后彷彿不知道疼一般,盯著小太監歡喜地問,「真的?你說皇上真傳出話了?」

  「奴才怎麼敢說胡話糊弄您?皇上是真這樣說。據說當時三皇子、五皇子的臉都變了。」小太監立即道,「娘娘您可得注意些,別因為太高興而不顧及身體,否則四皇子回來見到您腿傷不能走路,肯定要傷心一番的。」

  「憐兒,你聽見了嗎?皇上終於吐口了,鈺兒就要回來了!」皇后緊緊地握住秦憐的手,激動得不能自己。

  秦憐也十分高興,歡喜地道,「皇嬸,我長著耳朵呢,且耳朵好得很,聽得清楚。是皇叔終於鬆口放秦鈺哥哥回京了。這可真是大好事兒。秦鈺哥哥回來,又有人陪著我玩了。」

  「你呀,就知道玩,都多大了。可該議親了。」皇后歡喜地敲了秦憐腦門一下。

  「我才不要。要議親的人也不該是我。應該是秦鈺哥哥。秦鈺哥哥跟我哥哥一般大,算起來,比我哥哥小半個月而已。」秦憐嘟起嘴。她可不想這麼早就議親嫁人。

  「是啊,鈺兒是該議親了。等他回來,我就好好地摘選些閨閣小姐,讓他好好選。」皇后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由秦憐的婚事兒說到了秦鈺的婚事兒。

  秦憐暗暗地鬆了一口氣,想著秦鈺哥哥未必想這麼早議親。不過世間的事情也說不準。本來她以為她的哥哥秦錚清心寡慾的模樣,這麼多年脾性古怪,除了個聽言不讓婢女近身,以為一輩子會打光棍,讓他娘愁翻天,誰知道他卻是突然之間又有了婢女又有了准媳婦兒,腦子像是開竅了一般,如今是整天圍著她的婢女和未婚妻轉。雖然沒讓她娘愁翻天,但是讓皇叔愁翻了天。

  「如意,給小方子看賞,要重賞!」皇后欣喜之下,吩咐如意給小太監重賞。

  如意也歡喜不已,四皇子走的這大半年來,娘娘是日也思,夜也念。一日日擔心不已,不得安寧,如今四皇子要回來了。這可不就是天大的喜事兒?她連忙從櫃子裡拿出一錠足足有五十兩的大元寶遞給了小太監。

  小太監頓時眉開眼笑,接過元寶,「奴才謝娘娘重賞。」

  「你做事兒利索,好好幹,本宮虧待不了你。」皇后笑著擺擺手,「下去吧!」

  小太監連忙應聲,告退著退了下去。

  皇后又歡喜了片刻,才冷靜了下來,拉住秦憐問,「這一路關山迢迢,鈺兒可怎麼回來?別看倚翠宮和玉芙宮那兩個賤人和賤人生的皇子這麼長時間行事低調夾著尾巴沒弄出動靜來。那是他們拿準鈺兒沒這麼快回來,是想要想個妥當的辦法將他永遠地留在漠北。但是如今不同,鈺兒在漠北立了軍功,又因為墨珠之事,皇后招他回來了。他們豈能讓他順利地回京?這一路上指不定有什麼障礙和殺手等著他呢。」

  「娘娘您且寬心,皇上既然下了聖旨,召回咱們四皇子,定然是心裡有考量。不會讓他困難重重的。」如意低聲勸說,「奴婢看皇上前幾日就有讓四皇子回來的打算,沒準密函早就傳遞漠北去了呢。只不過如今是趁機下了聖旨告知天下而已。」

  「你是說……」皇后一怔,看著如意。

  「奴婢說得就是這個意思。奴才跟隨您進宮,在宮裡伺候您多少年,就看了皇上多少年了。皇上的心思雖然深,但是在您面前還是寬鬆幾分。奴婢是前幾日看著皇上有那個意思。只不過沒吐口而已。畢竟四皇子也是皇上喜愛的皇子。」如意道。

  「我怎麼不曾發現?」皇后有些不確定。

  「自從四皇子走後,您一直心心唸唸他。整日裡神思恍惚,總是想著四皇子,哪裡注意到皇上有何氣色變化?奴婢也是猜測,也當不得准。不過四皇子離京時是帶著一隊隱衛離開的。那隱衛您知道,後來四皇子雖然去了漠北,但是皇上並沒有召回來。而您也派了一隊隱衛去了漠北保護四皇子。況且四皇子這麼多年也有自己的親衛。」如意勸道,「所以,奴婢覺得您不用憂心四皇子的回京之路。」

  「你這樣說我也覺得有理,心裡就踏實了些。」皇后輕吐了一口氣,「鈺兒是我的命根子,這半年來,發生了這麼多事兒,他從雲端跌落到谷底,再從谷底爬上雲端。一波三折。我這個當娘的,幫不上他什麼,只有操心的份兒。」

  「皇嬸,您可別說這洩氣的話!您怎麼就幫不上了?您是後宮之主,倚翠宮的沈妃和玉芙宮的柳妃就算再有本事,再會勾引皇叔,但在這後宮裡不也是聽您的嗎?」秦憐哼了一聲,「只有您掣肘住她們,別讓她們的爪子伸出宮外去,就算三堂哥和五堂哥聯手,也未必是秦鈺哥哥的對手。」

  「你說得對。」皇后頓時笑了,拍拍她的手,暖心地道,「有個姑娘在身邊,真是小棉襖。」話落,她感慨地道,「我奪了你娘這麼多年的母女愛,實在是有些自私。待鈺兒回京後,就讓你搬出宮外回王府住吧!」

  秦憐一愣,「皇嬸不要我了?」

  「傻孩子,哪裡是不要你。經過鈺兒的事兒後,我是反省了一番。可憐天下父母心。都是女人,都是當母親的。你娘這麼多年,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心裡指不定有多想你。你在宮裡陪了我這麼多年。如今快及及笄了,及笄之後就能議親了。將來要找婆家。最多留在身邊也就短短三兩年的事兒,也好好陪陪你娘。」皇后慈愛地道。

  秦憐眼圈頓時紅了,伸手又抱住皇后,忍著不讓自己流下眼淚來,「皇嬸,您真好。」

  皇后也紅了眼圈,「我好什麼啊?你娘才是真的好。若是將你娘換做我,她是有本事拿捏住皇上和朝臣,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她的兒子去漠北受苦。而我就不行,總歸來說是後宮的婦人。沒有先皇太后的手腕,也沒你娘的堅韌。」

  「皇祖母有皇祖母的好,我娘有我娘的好,您也有您的好。」秦憐道。

  皇后忍不住笑了。

  秦憐抱著皇后不離開她的懷裡,這麼多年,深宮的宮牆讓她一次次地期待飛出宮外,十分羨慕哥哥在娘的身邊被寵得無法無天,而她的性子卻被拘著。如今總算是等到了皇后開口讓她回府,可是心裡卻是如此的不好受和捨不得。

  如意在一旁看著二人,這麼多年,皇后娘娘最初為了奪回皇上的心賭氣奪了憐郡主,英親王妃大度,從來不計較,皇后娘娘後來發現即便奪了憐郡主,也不能奪了皇上的心,便也死了心,加之憐郡主是真的乖巧可愛懂事兒,讓她對她如一個母親一般地盡心看顧。

  多年下來,不是母女,也勝似母女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oumoon 發表於 2016-12-19 11:24 AM

第四十一章發怒

當日,永康侯夫人來到宮門口要覲見皇后。

  宮人們駁回了她的請求,說皇后下了懿旨,今日誰也不見。

  永康侯夫人當即面色一白,知道這是皇后拿了人,避開見她,打定主意要等皇上等人從法佛寺回來對永康侯府責問了。她與宮人說了半響好話,可是宮人已經得了皇后旨意,不敢通融放她進宮。她見此路不通,不敢再耽擱,只能打道回了永康侯府。

  永康侯並沒有跟隨皇帝、英親王、左右相等一同前往法佛寺,而是留在了府中。

  永康侯府的書房內,永康侯正與幾個謀士在議事。

  議的無非是關於永康侯府散佈出關於謝芳華污濁了法佛寺聖佛遭了天怒引起大火的傳言,而皇后在宮中出手,派了人擒住了永康侯夫人的陪嫁婆子。那婆子被擒去了宮中,自然是驚動了永康侯府。

  永康侯是知道她夫人要敗壞謝芳華名聲的,因燕亭為了謝芳華離家出走,忠勇侯府不聞不問置之不理,他找了幾次,忠勇侯府將燕亭出走之事推脫得一乾二淨,他也早就生了怒意,於是,並沒有阻攔。

  但是,他沒想到,法佛寺大火,京中一片人心惶惶的亂象中,皇后會出手徹查此事拿人。

  她夫人做得十分隱秘,也算準了機會,可惜,獨獨算漏了宮中正在養傷的皇后。

  如今皇后擒拿了那陪嫁丫頭,就是抓住了永康侯府背後煽動百姓傳言污蔑謝芳華的證據。

  雖然皇上不在京中,但是那婆子被抓進了宮中,宮中是天子的榻側,不是誰說能進去要人就能要回人來的。

  永康侯急得在房中走遛遛。

  幾位謀士坐在一起商議,也覺得這件事情分外難辦。

  畢竟法佛寺失火是大事兒,如今雖然天空下了大雨澆滅了蔓延的大火,無人傷亡。但是據探子傳回來的消息是英親王妃、錚二公子、芳華小姐都遭遇了死士的刺殺。偏偏正在這時候,永康侯府散佈對謝芳華污濁的傳言,那婆子還偏偏被皇后擒拿進了宮中。

  堂堂親王妃、錚二公子、忠勇侯府的小姐遭遇刺客,這件事情定然要由皇上做主徹查個水落石出的。到時候永康侯府一定要被牽扯責難。

  被責難還是小事兒,恐怕這件事情會鬧大。

  若是鬧大的話,那麼永康侯府此舉就可輕可重了。

  「果然是不能任婦人作亂啊!」永康侯府在書房裡走了半響,有些惱怒地說了一句話。

  幾位謀士對看一眼,都知道永康侯府一直是女人當家。自老侯爺那一輩娶了個厲害的夫人,也就是如今永康侯的娘開始,永康侯府很多事情就由女人做主了。尤其是老夫人又給永康侯娶了個厲害的媳婦兒。永康侯府自此便陰盛陽衰。

  永康侯偌大一把年紀,如今府中的老夫人依然對他偶爾管著,他心中也是多年來不愉。

  尤其是出了燕亭離家出走一事兒,燕亭是永康侯府唯一的獨子,唯一的根系。偏偏被逼迫得離家出走。雖然永康侯府上下都將責任怪在忠勇侯府的身上,但是背地裡,下人們也暗自嘀咕,一切都是因老夫人和夫人管制太嚴而迫得小侯爺出走。謝芳華不過是他心灰意冷之下出走的一個理由罷了。

  「你們商量了半響了?到底商量出一個好主意沒有?」永康侯沉著臉看著幾位謀士。

  幾位謀士齊齊垂下頭,其中一位道,「侯爺,雖然散佈謠言污濁忠勇侯府的小姐,但這事兒拿出來說,也無非是受皇上一番責難而已。」頓了頓,他道,「只是不知,夫人是否背後又做過別的事情?」

  永康侯一怔,「她還做過什麼事情?」

  「屬下猜測而已,法佛寺如今失火,大火藉著風勢蔓延,燒燬了英親王妃、老太妃等人住的齋院。又有人趁著大火刺殺王妃、錚二公子、忠勇侯府的小姐。若說天降大火,雖然稀奇,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春日裡天干物燥,但是偏偏正當大火時刺殺,出了這樣的事情,就要好好地深究一番了。是否有人縱火?是否有人向借大火籌謀什麼。」一位謀士道。

  永康侯面色微變,「你們是說,這件事情是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夫人自作主張做的?」

  「屬下們只是猜測,不如侯爺問問夫人,若是沒有這樣的事情,夫人只藉著法佛寺失火傳出言論污濁忠勇侯府小姐名聲的話,就算被皇后娘娘拿住了把柄,也不怕。畢竟如今京中人人都知道因為燕小侯爺離京出走,永康侯府和忠勇侯府徹底地交了惡。兩府正因為交惡,時而有些報復的小手段,也不是多大的事兒。皇上向來維護信任侯爺您,對永康侯府一直提攜。想必就算皇上回來,知曉了此事,也不會太過責難。」

  永康侯聞言點點頭,對外面喊道,「來人!」

  「侯爺!」永康侯府的大總管一直守在書房外,立即應聲。

  「夫人進宮回府沒有?」永康侯府問。

  永康侯府大總管猶豫了一下,將得回的消息稟告,「回侯爺,剛剛有人來報。宮裡關了宮門,皇后娘娘下了旨意,今日誰也不見。夫人被擋在了門外。」

  「既然被擋在了宮門外,讓她趕緊回來。」永康侯吩咐道。

  「夫人似乎是去了謝氏長房。」永康侯府的大總管道。

  忠勇侯面色一變,怒道,「剛剛探子傳回消息,謝氏長房收買了一個假和尚要害謝芳華,被抓住了。皇上下令五千御林軍圍困謝氏長房,她怎麼還去了謝氏長房?」

  永康侯府大總管聞言臉也頓時白了,「夫人剛剛傳回消息,說要去謝氏長房,暫且不回府了。不知道現在人到沒到謝氏長房!」

  「現在,快,你立即派人騎最快的馬去謝氏長房,抄近路給我攔下夫人。」永康侯聞言急了。暗罵她的夫人自從兒子離開後就沒腦子了,都什麼時候了,還往謝氏長房跑跟謝氏長房牽扯。

  永康侯府的大管家連忙應聲,立即跑開了書房,吩咐人騎快馬去攔截永康侯夫人。

  永康侯吩咐完大管家,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真是婦人,婦人見識啊!」

  幾位謀士都無人言語,這麼多年,外面的人都看得清楚明白,永康侯府老夫人和夫人當家,有些事情是不經過永康侯就私下做決定的。只不過,從來沒出現這等大事兒,所以一直相安無事。但是如今這可是牽扯了英親王妃和錚二公子被刺殺之事,就不是小事兒,而是大事兒。

  正當永康侯在書房急得跳腳的時候,謝氏長房是一片慌亂無主。

  在南秦京城混的,尤其還是謝氏一脈的長房支系,一直想取忠勇侯府而代之,所以,自然是暗中培養了很多勢力以及探子。

  當法佛寺那假和尚招供的時候,探子將消息稟告回了謝氏長房。

  謝氏長房的當家主人謝川和他的夫人敏夫人臉色頓時白了,六神無主。本來這件事情以為能做到天衣無縫,誰成想竟然將那謀害之人抓住帶到了皇上面前。那麼謝氏長房害忠勇侯的心思雖然一直隱晦,但今日可謂是昭然若揭。那麼,無論是由皇上來處置,還是由謝氏族裡來處置,恐怕都是不得好。

  「皇上可說如何處置?」謝川定了定神,對探子詢問。

  那探子道,「皇上下了命令,五千御林軍圍困謝氏長房。」

  謝川騰地站起了身。

  敏夫人身子猛地晃了晃,一把拽住謝川,「老爺,快,我們快逃吧!」

  「如今城門都關了,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准出城。逃?能走得了嗎?就算走得了,離開去哪裡?」謝川臉色慘白地道。

  敏夫人慌亂不己,「那怎麼辦?我們不能等在這裡坐以待斃啊。你我就算被砍頭,也也罷了,可是孩子們呢?我們的孩子怎麼辦啊?」

  「我早就對你說,如今形勢不明,讓你再等等,你偏不聽。非要做主張趁機害謝芳華,就算你把她害了又如何?忠勇侯府還不是照樣屹立不倒?」謝川看著她的樣子,頓時怒意來了,「如今倒好,怎麼樣?出事了吧?」

  「我做的明明已經夠隱秘,誰知道竟然被抓住了……」敏夫人如今也悔恨不已,「定然是英親王妃的人抓住的。」

  「你明明知道如今秦錚被謝芳華迷得五迷三道,英親王妃疼寵兒子愛屋及烏維護謝芳華。你就不該趁著英親王妃帶她去法佛寺的時候背後搞動作出手害她。」謝川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這麼多年都忍了,如今什麼時候?你怎麼就偏偏不忍了?不止是咱們長房盯著忠勇侯府。因為錚二公子和謝芳華聯姻一事,皇上早就視忠勇侯為眼中釘肉中刺了。」

  「都怪我行了吧?我還不是為你?為了謝氏長房取忠勇侯府而代之?」敏夫人白著臉流下淚,「咱們的兒女都是出色,難道你想他們一輩子被忠勇侯府騎在頭上?跟你一樣,哪怕是佔了個謝氏長房的身份,但也是庶子?」

  謝川沒了言語。

  「現在就算是我做錯了,也沒有用了。還是快想想辦法吧!」敏夫人哭著道,「就算我們被處置,但是也不能牽連孩子。讓孩子們離開吧!如今皇上不是剛剛下旨嗎?御林軍來咱們府還有一段功夫,這段功夫足夠離開了。」

  謝川有些動搖。

  「讓林溪帶著兄妹離開。」敏夫人想起謝林溪,對謝川道,「林溪聰明,這麼多年學武識文,比他的一兄一弟都強。你我都是看得到的。這孩子只是太執拗,說什麼我們不該肖想忠勇侯,不參與我們之事,但是發生這樣的大事兒,我們是一家人,都是他的至親,他怎麼會不管?他一定有辦法帶著兄妹們離開。」

  「對,喊林溪過來吧!」謝川立即對外面喊,「來人,快去喊二公子。」

  「是!」外面立即有人應聲,去喊謝林溪。

  「讓人去喊還來回奔波費時間,不如你我也趕緊過去見他吧!」敏夫人像是抓住了一根稻草,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到了謝林溪的身上。

  謝川只能點點頭。

  二人一起疾步出了房門。

  走到院中,謝川又立即對一個小廝吩咐,「去將大公子、三公子、大小姐、二小姐都叫去二公子的住處。就說有急事兒,一定要看,讓他們不准耽擱。」

  「是!」那小廝立即應聲去了。

  二人一路幾乎小跑著來到了謝林溪的住處。

  謝林溪正在屋中作畫,一名黑衣侍衛站在他身後將法佛寺的事情稟告完。自始至終,他的臉上沒有表情,作畫的筆沒有絲毫停頓。

  那名侍衛稟告完後住了口,靜靜地站在謝林溪身後。

  謝林溪聽到外面的腳步聲匆匆而來,不用抬頭去看,也知道是他父母。他擺了擺手,黑衣人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

  轉眼間,謝川和敏夫人已經衝進了謝林溪的房間。

  謝林溪的房間十分靜謐安靜,點著安神香,裊裊香氣從熏爐中冒出,繚繞在整個房間。

  那二人闖進來之後,愣了一下,慌亂無主與這房間格格不入。

  不過也只是片刻,敏夫人上前,一把拽住謝林溪的袖子,「溪兒,你快想辦法即刻帶著你的哥哥弟弟妹妹出城吧!」

  謝林溪偏頭看了敏夫人一眼,哪裡還是昔日端莊的貴婦人,如今神色驚慌,如驚弓之鳥,整個人籠罩在一種懼怕的氛圍中。往日在他面前以著母親的身份對他這個最不聽她話的兒子趾高氣揚,恨鐵不成鋼,總是氣怒而罵,今日卻是這般哀求焦急的模樣。實在是天差之別。

  「溪兒,你聽到了沒有?」敏夫人見他只是看著她,又用力地拽了一下他的袖子。

  「聽到了!」謝林溪收回視線,繼續作畫。

  「既然聽到了,你怎麼還作畫?還不快點兒走!」敏夫人焦急地伸手去奪他的畫筆。

  謝林溪揮手擋開,淡淡道,「娘,京城被封住,你叫我帶著人往哪裡走?走不了嗎?」

  敏夫人立即急道,「你不是最聰明嗎?想想辦法。你一定有辦法的。」

  謝林溪頓時笑了,收住筆,冷靜地看著敏夫人蒼白的臉,「我即便聰明,有辦法能帶著兄妹出去京城。但是也知道,有些事情可為,有些事情不可為。如今這等情形,御林軍馬上就要圍困謝氏長房,謝氏長房一隻蒼蠅都別想飛出去。別說已經走不了了,就算能走得了,也不能走。難道您願意以後您的兒女四處逃亡,過得被朝廷通緝,不敢以真面目真姓名過活?」

  敏夫人一噎,頓時哭道,「可是也比殺頭強啊!」

  「殺頭?」謝林溪更是笑了,「娘,你明明知道謝氏長房一直以來根本就不佔有天時地利人和。只不過是忠勇侯府嫡系一脈的分支而已。偏偏要與忠勇侯府比個高下,偏偏要有野心想取忠勇侯府而代之。向來心高眼高,不估計自己有多少斤兩。就算你要行事,是否該想好退路?難道你做什麼事情之前,就從來不想退路?根本就只想著害了芳華妹妹,而不想著若是失敗了該怎麼辦?盲目自大,不敗才怪!」

  敏夫人被謝林溪看似笑著,實則是嘲笑不自量力的話語迫得後退了一步,瞪著她,「你……你知道我對謝芳華做了什麼?」

  「我是您和父親的兒子,您和父親做了什麼!我豈能不知?」謝林溪轉過頭,有些悲涼。

  「那你……難道是你暗中知會了謝芳華?讓她抓住了那個假和尚?」敏夫人頓時怒了。

  謝林溪歎了口氣,「娘,您到現在還不明白嗎?忠勇侯府的小姐是那麼好被人害的嗎?一個假和尚便能要她的命?這麼多年,忠勇侯府海棠苑是何情形,除了遠遠能聞到滿院的藥味,你們又對忠勇侯府海棠苑內部打探出多少根系?」話落,他道,「芳華妹妹哪裡用得到我傳信?區區一個假和尚,豈能奈何得了她?若是她沒本事,那麼英親王府眼高於頂的秦錚豈能纏著非要娶她?」

  「你……你是說……」敏夫人一時消化不了謝林溪說的話,「謝芳華有什麼本事?她不就是一個足不出戶的病秧子嗎?」

  「病秧子?」謝林溪嘲諷地笑笑。他想起幾日前在謝雲繼的別苑山頂山林裡看到的謝芳華。在他全無防備下,對他下了毒。他自幼聰明好學,不想與謝氏長房那些一心只盯著把忠勇侯府拉下馬的人一樣,於是閒暇無事,為了轉移心思,便鑽營了許多東西。自詡雖然不害人,但是能躲過陰暗的手段,可是偏偏,不知道她能在他毫無察覺的情形下竟然下了毒。

  那樣一個女子,豈能是養在深閨足不出戶纏綿病榻的千金小姐?

  「溪兒,你是說謝芳華的病是假的?她還有什麼本事?」謝川上前一步,來到謝林溪面前,抓住了他話語的重點,喜道,「謝芳華竟然敢欺瞞皇上,忠勇侯府這麼多年竟然作怪欺君?這事情若是傳揚出去,那麼,皇上一定給忠勇侯府定罪!」

  敏夫人也頓時一喜,「是啊,我們現在就去稟告皇上,讓皇上拿忠勇侯府問罪。欺君可是大罪!理當問斬。」

  謝林溪冷眼看著二人,這就是他的爹娘,心裡眼裡只有他們的野心,多少年的執著要拖下忠勇侯府。只看到慾望,而看不到腳底下的根基。再繁衍百年,謝氏長房也不及如今的忠勇侯府的底蘊。

  他心裡升起濃濃的失望,這失望已經不止一次湧上他的心底,但是這一次尤其強烈。

  他想不明白,他怎麼會有這樣的父母。他怎麼會投胎成為了他們的孩子。

  人人都說他是謝氏長房的異數,有時候連他都懷疑,他也許不是他們親生的。他不該有這樣的父母。可是奈何,他們就是他的父母。

  人生有很多東西可以選擇,但是唯獨父母,卻是選不得的。

  若是能選擇,他一定不選這樣的父母。

  看著二人滿眼滿臉的喜色,似乎是拿捏到了忠勇侯府了不得置之於死地的把柄,他實在忍不住,伸手猛地一拍桌子,第一次對他們暴怒,「你們高興什麼?你們拿捏住忠勇侯府的把柄了嗎?拿捏到謝芳華裝病的把柄了嗎?」

  「如今事實擺在眼前,還用拿捏了?」敏夫人嚇了一跳,頓時叫道。

  「什麼事實?難道你們是說太醫院的孫太醫不會診脈,連有病沒病都診斷不出來?難道你們是說謝芳華就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裝病了這麼多年,皇上不能察覺,實乃昏庸?難道你們是說左相請來的陰陽怪者無本事無能力是糊弄人的把式?」謝林溪凌厲地看著二人,「你們知道事情敗露了,御林軍要圍困謝氏長房,那你們可知道,左相請來的陰陽怪者說她有聖靈庇佑,本來是應了血光之災大病九年,卻是上天厚愛,天意起火,讓她得以洗禮,好了病魔?」頓了頓,他發狠地道,「你們連個消息都探查不准,還妄想害謝芳華,扳倒忠勇侯府?不是做夢是什麼!」

  大約是他從來沒這麼嚴厲地對他們說話,這一番怒意之話說來,謝川和敏夫人頓時心驚。

  謝林溪看著二人,眼底是深深地失望,「謝氏長房若是想取忠勇侯府而代之,我不反對,但同出一脈,你們要用真本事將謝氏長房自立門戶發揚光大,而不是背地裡蠅營狗苟的地鑽營用毒辣手段迫害於人。這是小人手段,難登大雅之堂。就算有朝一日你們扳倒了忠勇侯府。又能如何?」

  「你……」敏夫人看著二人,第一次,讓她意識到這個兒子已經對他們容忍到了底線,她想說什麼,但是張了張口,沒說出來。

  「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個!」謝川勉強定住心神,聽見外面有急匆匆的腳步趕來,他知道是那兩個兒子和兩個女兒來了,立即道,「別再說了,他們來了,你帶著他們趕緊想辦法走吧!要快,否則御林軍就來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roumoon 發表於 2016-12-19 11:27 AM

第四十二章圍困

謝林溪向外看了一眼,只見他一兄一弟兩個妹妹急匆匆趕來了他的院子。

  不用想也知道是他父母的主意,如今御林軍包圍謝氏長房,讓他們害怕了,恐懼了,自古以來,御林軍包圍哪個府邸,哪個府邸無非都落得個抄家滅門的下場。

  如今的謝氏長房被包圍,也就是說,在御林軍圍困那一刻,別說人,謝氏長房的一隻蒼蠅也飛不出去。

  但就算是逃走,又能做得了什麼?無非是被通緝和逃亡,以及今後過著不能見人的日子。

  謝林溪收回視線,不答話,繼續做桌案上沒做完的畫。

  「你還做什麼畫?沒聽到我的話嗎?」謝川看著二兒子面上沒有絲毫急迫之色,似乎對於御林軍包圍謝氏長房無動於衷,他頓時怒道。

  「是啊,溪兒,就算我們做得不對,但是也晚了。我們一把年紀了,被砍頭就砍頭了。但是你們這些孩子怎麼能陪著我們一起?」敏夫人想上前再次去奪謝林溪的比,但看著他的模樣,終究是沒敢上前。

  「走了又有何用?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能跑到哪裡去?」謝林溪淡淡道,「你們就打消這個心思吧!既然做錯了,就安心地等著皇上的處置。」

  「就算南秦容不下了,可以去北齊,或者更遠。出了南秦,天下之大,總有活路。」敏夫人道。

  謝林溪搖搖頭,「出不去南秦。你們活了一把年紀,竟然還不明白皇上的手腕和忠勇侯府的手腕嗎?」話落,他可笑地道,「這些你們都不懂,還妄想肖想忠勇侯府,實在可笑。」

  敏夫人一噎。

  謝川頓時頹然。

  「爹,娘,出了什麼事情了?」謝氏長房的大公子謝林牧帶著三公子謝林鵠、大小姐謝香、二小姐謝茵進了屋,看到二人一臉慘淡,出聲詢問。

  二人看了四人一眼,面色一片死灰,都沒答話。

  「二弟,怎麼了?你又氣到爹娘了?」謝林牧見二人不答話,轉回頭,臉色不好地質問正在作畫頭也不抬的謝林溪。

  謝林溪頭也不抬地道,「大哥,你怎麼不問問爹娘都做了什麼,便來質問我?我雖然不爭氣,不得爹娘喜歡,但是也知道什麼可為,什麼不可為,但你身為長子,一直不規勸爹娘,你這麼多年來,可知道什麼可為,什麼不可為嗎?」話落,他冷笑一聲,「我看你是不知道,因為你做夢都想謝氏長房對忠勇侯府取而代之,你好做謝世子。」

  謝林牧一怔。

  「爹、娘,到底怎麼了?讓我們匆匆來這裡?」謝林鵠不高興地道,「我和院子裡的小丫頭們正在玩摸人,玩在興頭上,就被你們派去的人打斷了。」

  「都什麼時候了還知道玩?腦袋都快掉了!」敏夫人罵了一句。

  謝林鵠頓時被罵呆了,「什麼叫做腦袋快掉了?」

  「娘,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謝林牧這個長子雖然沒有謝林溪這個次子聰明,才學也不及他,但是也不差,尤其是得敏夫人喜歡,而且凡事兒也聽敏夫人的。從進來他就察覺了二人神色不對,若是被謝林溪氣到,也不該是這樣。

  「皇上派了五千御林軍,要圍困我們府,如今御林軍正在趕來的路上。」敏夫人道。

  謝林牧面色一變,「為什麼會這樣?」

  「你還問為什麼?還不是你娘,我讓他忍忍,她非不忍了。幾經周折,跑了百里之外找了個偷兒扮成假和尚去法佛寺趁著失火害謝芳華。我不同意,她跟我說一定能事成,且會做得天衣無縫,沒有人能查到,事後將那偷兒滅口就行了。可是呢?那假和尚被當場抓住了。如今當著皇上的面,已經交代是受謝氏長房指使。如今皇上下旨,命五千御林軍圍困謝氏長房,等著處置。」謝川怒道。

  謝林牧身子晃了晃。

  謝香和謝茵在謝林牧和謝林鵠身邊踏進門檻,聞言臉色齊齊一白,身子晃了晃。

  能讓皇上派出御林軍的事情,向來不是小事兒。輕則發配,重則抄家滅門。

  「娘,怎麼會這樣?您怎麼這麼不小心?」謝香眼圈紅了,「我們如今該怎麼辦啊?」

  「娘,是不是要要砍頭?」謝林鵠小臉刷地白了,立即上前抱住敏夫人的腿,「娘,我還不想死,我還沒玩夠呢……」

  敏夫人看著謝林鵠,終於忍不住哭出了聲。

  謝茵也嚇得臉全白了,但是比其他兄弟姐妹,她和謝林溪這個二哥最是親近,快步走到了謝林溪身邊,小心翼翼地看著他難看的臉,喊了一聲,「二哥?」

  謝林溪筆頓了一下,沒言語,繼續作畫。

  謝茵看著他,見他神色冷然,她咬了咬唇,「御林軍真包圍了我們府邸嗎?那我們該怎麼辦?是不是真會抄家滅門。」

  謝林溪依然不言語。

  「二哥,你說話啊!」謝茵抓住謝林溪袖子,但是到底是沒敢用力地拽他,顯然是知曉謝林溪脾性的,他雖然性子溫和,但若是接觸得深,便知道不能碰觸他的逆鱗。

  「我們逃吧!御林軍包圍,哪裡能有好下場?」謝林牧道。

  「我不想逃,逃能逃得出去嗎?逃出去能有好下場嗎?」謝香哭了起來,「我與鄭陽快大婚了。滎陽鄭氏屆時還會要一個逃亡的兒媳婦兒嗎?」

  謝林牧急了,「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著做滎陽鄭氏的兒媳婦?保命要緊。」

  謝香哭出聲,「我喜歡鄭陽,若是不能嫁給他,還不如讓我死了呢!」

  謝林牧一時失語,他這個大妹妹喜歡鄭陽喜歡得跟心花兒一般,日日盼著與他大婚,若是不能嫁他,她怎麼受得了?

  「二哥?你別不說話,到底該怎麼辦?」謝茵見謝林溪不理會屋中亂成一團,人人驚慌焦急的臉,只一心作畫,她也忍不住紅了眼圈。

  「謝茵,你過來,你二哥一心等死就由他,大哥帶你們走。爹、娘,我們走。」謝林牧氣怒地伸手拽上敏夫人。

  敏夫人被他拖著走了兩步。

  謝林鵠聽說要逃,雖然小小年紀,喜好貪玩,但也知道命重要,立即跟上了謝林牧。

  謝川站著沒動,謝香站著沒動,謝茵站著也沒動。

  「走啊?爹,您還站著幹什麼?難道真等著抄家滅門?」謝林牧看著謝川。

  謝川閉了閉眼,「你二弟說得對,走不了的。就算我們能走,還能走哪裡去?怕是連京城的地界都出不去。」

  「那也不能在這裡等死啊!」謝林牧急道,「您不是說御林軍快來了嗎?再不走就來不及了。等御林軍來了。想走也晚了。」

  「你們走吧!我留在這裡,待皇上的人來了,可以給你們拖延。」謝川擺擺手。

  「爹不走,二弟不走,大妹妹和二妹妹都不走。那我們怎麼忍心走?」謝林牧無奈,見謝林溪還在作畫,氣怒道,「謝林溪,人人都說你聰明,難道如今出了這樣的大事兒,我們府快要被抄家滅門了,你就無動於衷嗎?就算你不在意,但是我們可都是你的至親。」

  謝林溪此時一幅畫做完,看了一眼,慢慢地放下筆,「謝氏本就是同出一脈,何苦同室操戈?你們若是早聽我的,不要想不該想的,也不至於如今惹了大禍。」

  「我們都是鬼迷了心竅,如今你再說這些還有什麼用?溪兒,都是娘不對。你若是有辦法,快想辦法。娘死不足惜,但是你們還年輕,可不能跟著一起死啊。」敏夫人悔恨不已,終於說了軟話。此時她方才覺得,謝氏長房若是真被滅門,那麼大大小小裡裡外外,也是幾百口人。雖然不比忠勇侯站得高,有底蘊,但是放眼京城,也是數一數二的高門貴戶,不是一般人家能比得上的。何苦不知足去爭更高的地步?

  「娘終於承認你鬼迷心竅了?」謝林溪看著敏夫人。

  「是娘不對,娘不該慫恿你爹貪心,不該縱容茵兒看謝芳華不順眼。」敏夫人抹抹眼淚,「可是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娘知道錯了也不管用了。你到底有沒有辦法?」

  謝林溪不答話,看向謝川,「爹可知道錯了?」

  謝川歎了口氣,灰暗地道,「你娘佈局,自認為做得天衣無縫,可是老侯爺和謝世子不再身邊,她也沒能奈何得了一個謝芳華,那麼我們謝氏長房連個弱女子都對付不了的話,還如何談論取締忠勇侯府而代之?爹的確是不知足,肖想了不該想的。」

  「娘也不是知道錯了,而是惱恨自己沒聽爹的勸阻過早地當著英親王妃的面忍不住出手吧?爹也不是知道錯了,肖想了不該想的,而是後悔沒勸阻住我娘吧?」謝林溪淡淡涼涼地笑了一下,點破二人。

  二人被他點破,面色觸動,一時失聲。

  「大哥,你也覺得你論才論能比忠勇侯府的世子強嗎?你覺得你能有本事扳倒忠勇侯府,坐上謝世子的位置嗎?」謝林溪不再理會謝川和敏夫人,看向謝林牧。

  謝林牧雖然不想承認他不及謝墨含,但到底是不及謝墨含,這麼多年,老侯爺幾乎不再立世兒,無論是朝堂上的事情,還是謝氏族裡的事情,或者是忠勇侯府的事情。一概全部交給了謝墨含。雖然是帶病之身,但是行事穩妥,心思細膩,滴水不漏,從來沒讓人抓到任何的把柄。連皇上都沒有入手之地。他搖搖頭。

  「若是娘只弄了個假和尚害芳華妹妹,就算皇上怪罪,也不會是抄家滅門的大罪。不需要逃跑。」謝林溪看著敏夫人,「只是需要問問,娘除了害芳華妹妹外,還做了什麼沒有?」

  一語驚醒夢中人。

  謝川頓時看向敏夫人,「對,溪兒說得對,你還做了什麼沒有?」

  敏夫人搖搖頭,「除了這個,再沒做什麼了!」

  幾人聞言頓時鬆了一口氣。

  「既然娘說除了派人找個假和尚害華妹妹外,再不曾做什麼,那我可要問問您了。您是怎麼知道法佛寺那時失了火的。又怎麼趁大火沒著的時候將人收買了送去法佛寺的?」謝林溪盯著敏夫人。

  敏夫人面色一變。

  「你倒是說話啊?難道你背著我又做了什麼?」謝川見敏夫人臉色更白了,頓時急了。

  敏夫人搖搖頭,「我沒再做什麼!我之所以選擇英親王妃帶著謝芳華前去法佛寺祈福的時候動手,那是因為,三日前,我在給你往書房送羹湯的時候一隻飛鏢打在了我面前的地上,我撿了飛鏢來看。有人傳信說今日法佛寺會失火。」

  「什麼?你竟然接到了飛鏢?什麼人給你傳的信?」謝川一愣。

  「不知道是什麼人!只寫了這一句話。那紙條本來我是留著的。但是還沒到你書房,那紙條便變黑了,自動地化成了灰。你當時和幾個幕僚在談事情,我心裡有些害怕,便沒說。」敏夫人道,「我猜給我傳信那人既然能悄無聲息地進了我們府邸,且還能給我傳信,而且等我看完信後,那紙條竟然自己毀掉了。我知道是有人想趁機對付忠勇侯府,於是,思考半響,才決定那日下手趁機對付謝芳華的,不能錯失良機。我哪裡知道,大火沒燒死謝芳華,反而被她抓住了我們的把柄啊。」

  「你啊!連暗中傳信的人是誰都不知道,就一個跟頭栽了進來。」謝川氣怒道,「就算你想做這件事情,你也該讓我知道啊?竟然自己背後搞動作!如今害得全家跟著你遭難。」

  敏夫人向來強勢,第一次被丈夫訓斥,尤其是當著孩子們的面。不過如今情形,她也顧不得什麼了。的確是她將謝氏長房脫下水的。

  「娘說得若是實話的話。那麼到時候在皇上面前,照說就是了。」謝林溪轉過頭。

  「我若是照實說的話,皇上可是會信?」敏夫人不敢確定這件事情會有什麼後果。

  「你沒拿住證據,空口無憑,而且不知道背後的人姓甚名誰,卻被人當了刀使。」謝林溪淡淡道,「到時候只能聽天由命。看看皇上對您和父親這麼多年來表的忠心夠不夠網開一面了。」

  敏夫人聞言沒了聲。

  謝川跺了一下腳,對敏夫人發狠地道,「到時候你一人做事一人當。免得孩子們跟著一起受難。」

  「你……你不管我了?」敏夫人身子猛地顫了一下。

  謝川看著敏夫人,雖然心中有無限怒意,但到底是有夫妻情誼。她如此汲汲營營要扳倒忠勇侯府,除了想做忠勇侯府的夫人外,有一大半的心思也是為了他和兒女。他歎了口氣,「到時候我與你一併承擔。孩子們就不要提了。萬不得已時,能保住孩子們也是好的。」

  敏夫人本來心有些灰,聞言頓時撲進了謝川的懷裡。

  謝川拍了拍她,雖然自己娶的夫人強勢,八面玲瓏,在京中私交甚廣,除了個永康侯夫人,卻沒一個能交心的。但是若不是她這麼多年上下打點,汲汲營營,謝氏長房也不可能坐到如今這麼大。她沒有功勞也是有苦勞的。只不過如今是栽了而已。

  「老爺,夫人,不好了。御林軍包圍了咱們府。」謝氏的管家磕磕絆絆地跑來,嚇破了膽子一般地連呼帶喊。

  敏夫人從謝川的懷裡退了出來,看向外面。

  謝川到底是謝氏長房的一家之主,如今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雖然臉色還有些白,但心裡卻冷靜下來,用怒意掩飾自己的緊張,訓斥道,「慌什麼慌?御林軍圍困咱們府邸,是圍困也是保護。」

  大管家頓時停止了呼喊,呆呆地站在了門口。御林軍圍困府邸,不是出了大事兒嗎?不是老爺和夫人犯了罪嗎?怎麼到了老爺這裡就是保護了?

  「去通知府中的眾人,不要慌亂。」謝川發了話,他不能讓府中人自己先亂起來。

  大管家依然呆呆地,回不過神來。

  「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謝川加大聲音怒斥。

  大管家回過神,連連應是,不敢再耽擱,又匆匆跑了出去。走的時候比來的時候腳步利落了些。顯然謝川穩定軍心有利。

  「你們都回去吧!該做什麼做什麼!」謝林溪揮了揮手。

  「二弟,你不會還要作畫吧?」謝林牧看著謝林溪,他忽然感覺,這個弟弟比以前似乎有哪裡有什麼不一樣了。變化也就是這幾天的事兒。

  謝林溪「嗯」了一聲,短時作答。

  謝林牧仔細地打量謝林溪半響,見他從面色看,的確是變了。以前溫和,如今是冷情。他看向謝川和敏夫人。

  謝川擺擺手,「既然逃不出去,我們就回去等著皇上處置吧!」話落,當先出了謝林溪的房間。腳步有些虛軟和沉重。

  敏夫人看了謝林溪一眼,也跟著謝川走了出去。

  謝林牧、謝香、謝林鵠自然都跟了出去。他們這幾人與謝林溪不甚親近。

  謝茵並沒有走,看著謝林溪,見他面無表情,她低低地道,「二哥,是不是我做錯了?我不該和謝芳華比長較短。若沒有我從旁攛掇的原因,娘也不會對她出手,她不出手,也不會被人抓住證據,皇上就更不會派御林軍來圍困謝氏長房了。」

  謝林溪沒說話。

  謝茵垂下頭,咬著唇瓣,紅著眼圈,不再言聲。

  今日之前,她還覺得憑什麼謝芳華生下來就好命投胎在忠勇侯府?忠勇侯府就算有滔天的富貴,總有一日會衰落。到時候,謝氏長房若是坐大,哪怕不頂著忠勇侯府的名號,也讓人不敢小視。可是才短短一會兒工夫,謝氏長房反而先塌了天。

  這一刻,她忽然覺得,不做忠勇侯府的小姐又有什麼關係?謝氏長房也是數一數二的高門大戶。能讓皇上動用五千御林軍的府邸。放眼京城,沒有多少。

  這一刻,她同時覺得,沒有榮華富貴又有什麼關係?身份沒比誰更高又有什麼關係?只要是父母兄弟姐妹們安好無恙,那種尋常的幸福在大難突然來臨時,都變得遙不可及。

  這一刻,她忽然理解了謝林溪,她的二哥,他一直以來是何等的通透世情懂得什麼才是最珍貴的東西。

  「你知道錯了就行,回房去吧!」謝林溪感覺到謝茵氣息變化,偏過頭,也掃見了她臉上的悔意,不同於敏夫人和謝川的懊悔,而是真正的後悔覺得以往真是不應該。他有些欣慰,緩和了語氣,拍了拍他的頭。

  謝茵抬起頭,看著謝林溪,「二哥,咱們府會沒事兒吧?爹會沒事兒吧?娘會沒事兒吧?」

  「要看皇上決定!」謝林溪手頓了頓,補充道,「也要看忠勇侯府的態度。」

  謝茵抿著唇點了點頭,輕聲道,「我不回去,回去我也待不踏實。也是看著爹娘懊悔愁眉不展,或者看著大哥、三弟、大姐慌亂懼怕。我想在你這裡待著,看著你,我就覺得不會怕。」

  謝林溪笑笑,「既然如此,那你就留在我這裡吧!」

  謝茵得了他的首肯,心裡鬆了一口氣,看向他桌子上做好的畫,一片水墨,不解地道,「二哥,你這是畫的什麼?」

  謝林溪看著桌前的畫,眸光動了動,緩緩道,「畫的是山。」

  「這是山嗎?怎麼不像?」謝茵實在看不出來是山,只看得到是一片片的水墨。

  謝林溪笑了笑,「不是畫給你的,你自然是看不出來的。」話落,對身後喊了一聲,「來人。」
  「公子!」一人出現在謝林溪身後。

  謝茵嚇了一跳,回頭,只見身後站著一個人,她睜大眼睛。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悄無聲息地突然出現在房間的人。明明這屋子除了她和謝林溪外,是沒感覺到這個人存在的。

  謝林溪將桌子上的畫卷捲了起來,回轉身,遞給身後的人,對他吩咐道,「將這幅畫交到謝芳華的手上。」

  「是!」那人應聲,接了畫卷,轉眼便消失了身影。...<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oumoon 發表於 2016-12-19 04:32 PM

第四十三章傳信

  謝茵驚異地看著謝林溪。

  哥哥這幅畫竟然是給謝芳華的嗎?為什麼?

  謝林溪扭頭看向謝茵,輕輕歎了口氣,對她道,「妹妹,大千世界,天高海闊,若是你被一些私心私利影響,那麼你只能活在自己圍困的圇隅裡。即便有朝一日,你得到了你千方百計費盡心機要得到的富貴榮華,又能如何?那不是你的,也未必會快樂。」

  謝茵靜靜地看著謝林溪。

  「古語有云,在其位謀其政。身處忠勇侯府如今的位置,一直以來都鼎立在風雨中,甚是小心謹慎,不敢輕舉妄動。皇權和忠勇侯府一直抻著一根弦,若是有朝一日弦斷了,一是忠勇侯府傾覆,而是皇權傾覆,三是兩敗俱傷。」謝林溪感慨道,「忠勇侯府的小姐多少人盯著,性差異不錯,便是萬劫不復。你不是忠勇侯府的小姐又有什麼不好?若是爹娘不貪心,哥哥不艷羨謝世子的身份,那麼謝氏長房足夠幾代富貴了。」

  謝茵垂下頭,「二哥,你以前若是與我說這些,我被鬼迷了心竅,一直羨慕謝芳華的身份和吃穿用度,根本就不會聽進去你說的。但是經過今日一事,你與我說這些,我卻是覺得很有道理的。」

  謝林溪點點頭,「你明白就好。」

  「我雖然還是不喜歡謝芳華,但是我不再艷羨她了。你說得對,什麼也不如我們一家人平安重要。富貴榮華不過是過眼煙雲。若是這一次的大難我們逃不過去的話,就什麼都沒有了。大姐姐喜歡鄭陽,可若她不是謝氏長房的女兒了,滎陽鄭氏一定不會讓嫡長子再娶姐姐的。」謝茵低聲道,「我以前一直覺得謝氏長房不好,如今卻覺得,能守住已經是最好了。」

  謝林溪拍拍她的肩膀,露出真實的笑意。

  謝茵抬起頭,目光定在窗外,情緒有些抑鬱,「二哥,你說這樣的天氣,外面竟然下雨了。我是今年春日之後的第一場雨吧?來得可真早。」

  謝林溪聞言看向窗外,誰都看得出來,這樣天干物燥的天氣根本不像是有雨的天氣。可是偏偏卻下雨了。他靜靜看著窗外半響道,「下這一場及時雨的話,法佛寺千載基業也就免於被毀了。芳華妹妹的某些傳言也就不攻自破了。」頓了頓,又道,「也許對於她來說,不僅不是壞事兒,還是好事兒。」

  「二哥,你喜歡謝芳華?」謝茵微微咬了一下唇瓣,看著謝林溪。

  「喜歡?」謝林溪挑眉,搖搖頭,「她是堂妹,喜歡有些,但主要是我敬佩她。」

  謝茵蹙眉,「她很厲害嗎?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她做了什麼厲害的事情讓你佩服?」

  謝林溪笑笑,「她是做了些事情,但也不是大事情。只不過,她不可小看罷了。你就算不喜歡她,以後也不要招惹她。都是謝氏中人,同出一脈。打斷骨頭還是連著筋的。」

  謝茵點點頭,「只要咱們家這次能平安無事,我以後躲得她遠遠的,定不再惹她。」

  謝林溪點點頭,謝茵有多討厭謝芳華他知道,如今她能有著這樣的轉變和態度已經不易。

  雖然謝川已經命大管家穩定住謝氏長房慌動的人心,但到底是讓皇上出動御林軍圍困是大事情,雖然府中無人動亂叫嚷,但都一片愁雲慘淡,擔驚受怕。

  謝川和敏夫人也同樣提著心。

  謝林牧、謝林鵠、謝香三人聚在一起,有一種天要塌了的感覺。

  整個謝氏長房上空如蒙上了一層陰雲。御林軍頂著雨肅立在雨中,遠遠看來,森嚴冷冽。

  永康侯夫人坐在車中,臉色有些難看。雨點打在車頂上,發出辟里啪啦連續的響聲。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時節本不該有雨,可是天竟然下雨了。

  怎麼就在這個時候下雨了?

  她早先散佈出傳言,這才不過一個時辰,這樣的話,那傳言豈不是做了無用功,會不攻自破了?謝芳華憑什麼這麼命好?竟然連老天都護著。

  她一時間坐在車中又氣又怒又恨。沒想到她做得自詡隱秘,京城人心惶惶中,偏偏忽略了宮中的皇后。皇后既然出手幫助謝芳華拿住了她的陪嫁丫頭。

  她一邊想著事情,一邊覺得真是天不助她。

  車伕趕著馬車慢悠悠地拐入謝氏長房的胡同,距離謝氏長房的大門還有幾步距離的時候,忽然迎面一匹馬攔截住了馬車。

  車伕一驚,立即勒住馬韁繩,仔細一看,是永康侯府的侍衛,才鬆了一口氣。

  「不能再去謝氏長房,快回府!」那侍衛受了永康侯府大管家指派前來攔截永康侯夫人的馬車,急匆匆說了一句話後,沒等那車伕答話,那侍衛便下馬上了馬車,劈手奪了車伕的韁繩將馬車掉頭。

  車伕對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已經驚呆了。

  永康侯夫人本來歪在馬車裡面想著事情,可是馬車忽然晃動起來,急轉彎地掉頭,將她驚醒,立即挑開簾幕向外看。

  她這一看正巧看到了大隊的御林軍匆匆趕來,逐次地將謝氏長房並排圍住。頓時驚了。

  好半響,永康侯夫人才回過神來,問車前身穿永康侯府衣服的侍衛,「這是怎麼回事兒?謝氏長房怎麼了?」

  「據說謝氏長房派了一個假和尚趁大火害忠勇侯府的小姐,被抓住,在皇上面前招了供。皇上下了旨,五千御林軍圍困住了謝氏長房。一隻蒼蠅也不能飛出去。」那侍衛看了一眼,抹了抹額頭的汗,暗暗想著幸虧來得及時,否則只要夫人踏進謝氏長房,那麼御林軍是不可能將人放出來的。

  永康侯夫人面色一變。

  「侯爺得到了消息,知道您來了謝氏長房,讓屬下立即來攔住您。」那侍衛又道。

  永康侯夫人白著臉點點頭,「幸好你來得及時,否則我若是進去,那麼皇上的御林軍首領只聽命於皇上,哪怕侯爺來救我,御林軍也不會放我出來的。」

  那侍衛頷首,想著能救下夫人,他也免於責罰了。

  「回府後去大管家那裡領賞。」永康侯夫人暗暗唏噓了片刻,雖然心裡籠罩了一層濃濃的陰雲,此時也感激這個侍衛來得及時。

  那侍衛聞言暗暗一喜,連忙道謝。

  馬車載著永康侯夫人向永康侯府而去。

  御林軍首領也看到了永康侯夫人離去的馬車,並沒有阻攔,亦沒有上前搭話。

  不多時,永康侯夫人回到了永康侯府。

  大雨比早先更大了起來,從天空落下來,形成了一道雨簾。

  永康侯夫人沒等有人找來雨傘,便下了馬車,站在門口,淋在雨中。

  她仰著頭看著永康侯府的牌匾,一時間只覺得鬱結於胸,恨怒難平。

  她奔波到皇宮,皇后卻故意不見。明顯著這事情要等皇上回來交給皇上處置了。而她又去了謝氏長房,可是謝氏長房被御林軍圍困了。

  她本來以為十拿九穩能成的事情,如今卻都失敗了。不僅失敗,她的把柄還被抓住了。

  讓她如何不恨不惱?

  車伕和那名侍衛以及門房的人都看著永康侯夫人,見她站在雨中的臉色分外難看,向來以高門貴婦人自居的她,一直很注重儀表,可是自從燕小侯爺離開後,她就頹廢了許多,病了多日,好不容易好一些。如今竟然不管不顧站在大門口淋起雨來了。這可是奇事一樁。不過都無人敢打擾她。

  永康侯夫人回府的消息早已經傳到了永康侯的耳朵裡。

  永康侯暗暗地鬆了一口氣,對大管家吩咐,「夫人回來了,讓她直接來書房。我有重要的事情找她商議。」

  「是!」大管家立即去迎永康侯夫人。

  大管家跑到了大門口,便見到了淋在雨中的永康侯夫人,這雨雖然不太大,但是細密,不一會功夫就將全身從頭到腳都打濕了。他有些愣神,從沒見到夫人如此過,對門房的守門人訓斥了兩句,連忙拿過來一把傘給她遮住。

  永康侯夫人回過神,看了大管家一眼,問道,「侯爺呢?」

  「侯爺在和幾位謀士商議,聽說您回來了,讓老奴來請您去書房。」大管家道。

  永康侯夫人點點頭,本來也是要找永康侯的,見大管家來傳話,便走向永康侯的書房。

  書房內,永康侯的幾位謀士依然在,並沒有離開。

  窗外下起了雨,書房的永康侯和幾位謀士也是好一番驚異。

  「忠勇侯府的小姐果然是好命!」永康侯哼了一聲,「本不該下雨的時候,竟然下雨了。」

  「也許是法佛寺真有佛祖庇佑,若是不下雨的話,火勢那麼大,藉著風,根本控制不住。大火蔓延的話,整個法佛寺定然會毀於一旦。」一位謀士道。

  永康侯點點頭。

  不多時,永康侯夫人來到書房,幾位謀士永康侯夫人也是識得的。幾人給她請安,她臉色有些晦暗地點點頭。

  永康侯見她一身濕透,皺了皺眉,對她問,「你從宮裡離開,不回府,跑去謝氏長房做什麼?」

  永康侯夫人看了永康侯一眼,沒答話。

  「我問你,除了你讓你的貼身丫頭做的散佈謠言的事情。還做了什麼?」永康侯問。

  永康侯夫人搖搖頭。

  「真沒做了?」永康侯盯著她,「你可別騙我,法佛寺失火,英親王妃、錚二公子、芳華小姐遭遇刺殺,這件事情非同小可。牽連了英親王府和忠勇侯府。兩府的施壓下,皇上不可能不嚴查此事。但凡與這件事情有絲毫牽扯,都是要命的。」

  永康侯夫人臉色變幻了一下,慘白中透著灰暗。

  「若是你只出手對付謝芳華散佈謠言,雖然做法手段下流,但是因為忠勇侯府和咱們永康侯府因燕亭交惡結仇。皇后就算拿捏住了人,皇上回京後,頂多是我們趁機報仇,也不會有太大的責難,躲不過訓斥我幾句。但是若你還做了別的事情,那咱們永康侯府可就要被捲進來了。這是大事兒啊夫人。」永康侯伸手扶住永康侯夫人的肩膀,頗有些苦口婆心地道。

  永康侯夫人動了動嘴角,依然沒說話。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永康侯到底是在朝中混的人,又和永康侯夫人夫妻多年。沒放過她不對的神色。

  永康侯夫人沉默片刻,方才低聲道,「的確是有一件事情我沒對你說。」

  「什麼事情?」永康侯的心提了起來。

  「三日前,有人給了我一封密信。信中寫著今日法佛寺會失火。」永康侯夫人道。

  永康侯面色一變,問道,「信呢?在哪裡?」

  「毀了!」永康侯夫人道。

  「這麼重要的信,你怎麼給毀了?為什麼不留著?自從亭兒離開後,你的腦子也不夠用了。」永康侯氣急。

  「不是我毀的,是我看完信之後,那信自動地變黑毀了。」永康侯夫人道。

  永康侯一怔,「信沒人碰嗎?怎麼會自動變黑毀了?」

  「應該是被人在信紙上抹了藥,當時我的手也被灼了。」永康侯夫人攤開手心,「你看看,我這裡還有痕跡。」

  永康侯低頭看向夫人手心,果然見她慣常捏信的指尖有一小片焦黑色。他皺了皺眉,「給你傳信那人是什麼人?如此小心謹慎?應該是怕留下證據。」

  永康侯夫人搖搖頭,「不知道是什麼人。那信是用飛鏢釘在我的窗戶上的。當時除了我只有我的陪嫁夏花在場。我們當時都下了一跳,我讓她將信取來。看過後,出去尋找可疑之人,但是找了一圈,當時都無人。後來那信不出片刻便自動變成黑色成了紙灰。」

  「然後你就按照信中所說安排要害謝芳華了?」永康侯瞪眼,「我說你怎麼非要堅持對謝芳華出手呢?原來還有這個根由。可是這麼重要的事情,你怎麼都不與我商議?讓我知曉?」

  永康侯夫人抿唇,「我那日剛與你提了一下,你便不同意。我後來便沒提了。想著屆時害得謝芳華名聲掃地,連忠勇侯府的高牆大院都容不下她這個妖孽的時候,你自然會高興的。誰知道皇后竟然出手幫她!實在可恨。」

  永康侯歎了口氣,「沒弄清楚是什麼人給你傳的信,你就敢相信,我不知道該說你是報仇心切還是膽子太大。我早就與你說過,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偏偏不聽。」

  「我能聽嗎?我的兒子如今下落不明。連皇上的人都找不到他。不知道是否出事沒有。而且如今英親王府又和忠勇侯府有了聯姻,連皇上都要顧忌三分。十年太久了,我受不住。只要有一線機會,我定然要抓住。」永康侯夫人道。

  「到底是什麼人竟然利用你的手要害謝芳華和忠勇侯府?」永康侯不解。

  「忠勇侯府幾百年來一直屹立不倒。若論南秦真正的鐘鳴鼎食之家,忠勇侯府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連宗室富貴榮華的英親王府也不過才榮華了兩百年。雖然盛寵,但是底蘊也不及忠勇侯府。」永康侯夫人道,「這樣的府邸,多少人眼紅,多少人恨不得拉它下馬。哪裡能猜出到底是什麼人。」

  永康侯搖搖頭,「雖然眼紅忠勇侯府的人太多,恨不得將它拉下馬的人太多,但是有能力有本事且無知無覺背後施展手腕不留一絲痕跡的人還是少之又少。」

  永康侯夫人看著永康侯,「你能猜出是誰?」

  「如今南秦小一輩的人長大了,老一輩的人還不算太老。時值新舊更替之時。能人太多,我哪裡能猜測得到是誰?」永康侯搖搖頭,再三確認,「你再想想,除了這一件事情,可還有什麼事情嗎?」

  「沒有了。」永康侯夫人搖頭。

  「如今多事之秋,法佛寺的事情又太大,夫人,你一定不能再隱瞞我。」永康侯鄭重道。

  「我雖然一直在府中強勢,雖然被亭兒離開攪亂了心,但是也知曉事情輕重。我看到謝氏長房已經被皇上的御林軍包圍了,哪裡還敢再瞞你?自然是再沒有別的事情了。」永康侯夫人搖搖頭。

  永康侯見她不像是說假,鬆了一口氣,「再沒有別的事情就好。屆時皇上回京,若是召見我,你與我一同進宮,先向皇上請罪,將事情原委先說清楚。這也不算犯大錯,皇上向來厚待永康侯府。也無非責怪一番,不會重處的。」

  永康侯夫人點點頭。

  永康侯自從知曉皇后抓了他夫人的陪嫁後一直不安寧躁動的心總算是安穩了下來。

  「謝氏長房這回怕是完了。」永康侯夫人道,「謝氏長房畢竟是依附謝氏族裡,頂著謝氏的名頭,如今害忠勇侯府的嫡女,就算不被皇上重處,謝氏族裡怕是也饒不過謝氏長房。」

  「你還是擔心咱們自己吧!」永康侯擺擺手。

  永康侯夫人不再言語。的確,如今因她陷害謝芳華,也被捲入了這件事件當中。這件小事兒皇上可以從輕處置,但是大事兒就不一定了。永康侯府如今不敢再助謝氏長房。即便她與敏夫人交好,也要以永康侯府為重。...<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oumoon 發表於 2016-12-19 04:35 PM

第四十四章爭鬥

御林軍包圍了謝氏長房,皇后拿了永康侯婦人陪嫁這兩件事情不多長時間便傳遍了南秦京城高門府邸,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有的人唏噓等著看謝氏長房的好戲,有的人感慨法佛寺這一場大火燒得大,竟然從法佛寺燒進了京城的貴裔府邸。

  很多人都暗暗地猜測,這一回怕是南秦京城跟這初春毫無預兆的雨一樣要陰上數日了。

  左相府,左相夫人陪著皇上離開去了法佛寺,左相夫人和盧雪瑩在內院內室裡敘話。

  左相夫人看著外面下著的連綿大雨道,「謝芳華的確是好命,永康侯夫人剛散佈完謠言,老天便下了這樣一場雨。澆滅了法佛寺的大火,也澆滅了人們關於她不利的傳言。」

  盧雪瑩想起兩次見謝芳華,那樣的女子,別看柔弱多病,但她自詡真是比不上。無論是從氣度上,還是從言行舉止上。她如今跳出癡迷秦錚的心思後,站在外人的角度,不得不承認,秦錚選了謝芳華的確是好眼光。

  放眼京城,能比得上謝芳華貴華氣度的人的確是不多。

  一直美名揚的金燕郡主和李如碧在她面前也要退後一步。

  「咱們也不知道法佛寺那邊的消息,不知道你爹請的陰陽怪者是如何給謝芳華診治的。」左相夫人歎了口氣。

  「怕是診治不出什麼來。」盧雪瑩淡淡道。

  「依我看,這忠勇侯府絕對是有問題。只是我們都不知道問題的癥結在哪裡罷了。」左相夫人道。

  盧雪瑩看了一眼左相夫人,低聲道,「娘,您總是盯著忠勇侯府,盯著謝芳華做什麼?」

  左相夫人一怔,看著盧雪瑩,「你說我盯著忠勇侯府盯著謝芳華做什麼?還不是為了你?」話落,有些氣惱地道,「你喜歡秦錚多年,他對你看不上眼。偏偏去喜歡一個不如你的女人。我怎麼能嚥下這口氣?」

  盧雪瑩頓時笑了,「誰說謝芳華不如我了?」

  左相夫人看著她,奇怪地道,「瑩兒,我見你怎麼不惱恨謝芳華了?在被秦錚將你推給秦浩時,你不是極其惱恨秦錚惱恨謝芳華的嗎?」

  盧雪瑩歎了口氣,「娘,我以前對情事不懂,只知道喜歡一個人要讓他知道,也要讓南秦京城的人都知道,只覺得這樣做能讓他娶我一般。如今經歷了這麼多事情,我終於明白了。秦錚不是別人,他喜歡的,不用你去求去爭,他不喜歡的,任你無論如何做也得不到他的心。有些東西是強求不來的。」

  左相夫人似乎有些不認識女兒了。她從小在身邊長大的女兒,以前學著秦錚張揚跋扈,是那樣的神采飛揚,如今嫻靜下來,似乎如一個長年吃齋念佛的人一般。淡去了爭強好勝的心,也淡去了功利心,更甚至淡去了情愛的心。

  「娘,父親在朝中這些年已經夠鋒芒畢露的了。如今皇上一心盯在忠勇侯府的身上,喜歡有父親這樣的存在來制衡朝局,可是一旦皇上不盯著忠勇侯府了,那麼父親的鋒芒也就不是好事兒了。」盧雪瑩看著左相夫人,「這麼多年,比起忠勇侯府低調行事,依然著人眼紅外,父親得罪的人更多,仇家更多。若是閒暇下來的時候,您勸勸父親,收斂一些吧!」

  左相夫人聽到女兒這樣的說法,不是不心驚的,因為從小到大,她的女兒雖然聰明,但是從未學朝政之事。如今這般說出來,且平心靜氣,可見心裡如今是真的平和了。她有些欣慰,可又覺得心酸,點點頭,「你爹從來不讓我們女人管朝裡的事兒,也不讓我們打聽。比起永康侯府,永康侯懼內來說,你爹在咱們府裡就是天。不過趁你爹高興的時候,娘會說說的。」

  盧雪瑩點點頭。

  比起左相府,左相夫人和盧雪瑩母女作伴談話來說,右相府閉門反省的李如碧卻是坐不住了。畢竟她娘和哥哥都去了法佛寺。

  雖然她娘當時去法佛寺祈福時也有心想帶上她的,但是她不想見謝芳華和秦錚,也就推脫了。她娘也知道她心中的想法,所以,並沒有勉強她。

  本來聽說右相要跟隨皇帝去法佛寺,她也想去,都穿戴妥當了,被右相攔下了。

  右相覺得就算她去了,也是一個弱女子,幫不了什麼,反而還要分心照顧她。

  右相離開後,李如碧一直派人關注著法佛寺的東西。她本就聰明,這麼多年一直關注秦錚,因此也培養了幾名忠心的僕從,再加之李沐清疼妹妹,特意挑選了兩個親衛給她,所以,她想得到法佛寺那邊的消息並不難。

  當得知她娘和哥哥無恙後,她總算是踏實下了一顆心。

  但同時,也得到了謝芳華浴火重生,大火洗禮,治好了她的病的消息。

  她一時間怔在當地,直覺這是不可能的,滑天下之大稽。怎麼能一場大火就洗禮了她身上的病呢?更甚至怎麼在差點兒毀了她容貌後病就好了?這簡直是奇事怪事兒天方夜譚。

  李如碧是怎麼也不相信的。一個想法在腦中突然冒出來,若是這件事情真將謝芳華的病治好了的話,那麼她的病一定是裝的。

  她忽然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若是這樣的話,謝芳華裝病可是欺君之罪。

  「小姐,您怎麼了?」一名婢女見李如碧神色不對,低聲詢問。

  李如碧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不答話。

  「您是擔心夫人和公子嗎?不是說夫人和公子都平安嗎?您就放寬心吧!這回法佛寺失了火,據說後山林和別院都燒燬了。法佛寺再無香客的住處,夫人和公子怕是今日就從法佛寺折返回來了。」婢女勸道。

  李如碧定了定神,收起思緒,「你去吩咐廚房準備一番,待娘和哥哥回來,給他們壓驚。」

  「是,奴婢這就去!」那婢女立即走了下去。

  李如碧站在窗前,看著外面如線珠一般落下的雨,想著連她都對謝芳華的病有這樣質疑的想法,那麼皇上呢?焉能沒有想法?

  英親王府的內院,劉側妃來回走著遛遛,她的陪嫁丫鬟不敢言聲。

  走得累了之後,劉側妃對那陪嫁丫鬟道,「你去南苑一趟,將依夢給我喊來。」

  「是!」那陪嫁立即打著傘出了房門去了南苑。

  大約半個時辰,依夢由婢女撐著傘姍姍來到了西院。

  依夢腳剛踏進門檻,劉側妃便責怪道,「怎麼來得這麼慢?」

  依夢臉色有些蒼白,看著她,低聲道,「大公子離開那晚折騰得太狠了,奴婢起不來塌,一直歇在床上,聽聞您喊我,我這才下床趕來。身上有傷,走不了太快。」

  劉側妃一怔,上下仔細地打量了依夢一眼,自然不會責怪自己的兒子不知憐香惜玉,只臉色緩和地道,「你的身子骨太差了,稍後我讓庫房給你拿些補品,你好好地補補。這麼多年,你一個人侍候大公子,的確是辛苦了。待大少奶奶進門,你就輕鬆了。」

  依夢剛想道謝,聽到劉側妃後面的話,臉色更白了些,低聲道,「大少奶奶進門能不能容下奴婢還是兩說。奴婢不求別的,只求有個容身之地就好。」

  「左相府的小姐雖然跋扈些,但是進了內院也是要聽大公子的,只要你將大公子的心抓住了。她就算再尖刻,大公子念著你陪了他三年的情分,也不會虧待你的。」劉側妃道。

  依夢點點頭。

  「坐吧!」劉側妃指指桌前的椅子。

  依夢慢慢地走過去,緩緩坐下。

  「我今日找你來,是問你,大公子走時可做了什麼?或者是與你說過什麼話沒有?」劉側妃看著依夢問。

  依夢想了想,紅著臉道,「大公子說了些房中的情話。」

  「誰問你這個了?我問你別的。」劉側妃頓時瞪眼。

  依夢納悶地搖頭,「沒說別的啊。您為何這麼問?」

  劉側妃看著依夢,見她一副不解的模樣,他揮手揮退了房門的人,對她低聲道,「你再想想,他真沒有說別的嗎?」

  依夢低頭想了一下,「除了房中的那些話,確實沒說別的。」

  「是不是說了什麼你不記得了,或者當時覺得莫名其妙?」劉側妃盯著她,探她口風,「比如關於王妃和二公子以及忠勇侯府的小姐去法佛寺祈福之事?他可談論過?」

  依夢思索片刻,點點頭,「說過兩句。」

  「說過什麼?」劉側妃謹慎地問。

  「只說如今王妃將掌家之權交給了您,您怕是一時間不能順手接管,讓奴婢幫襯您一二。實在做不了主的事情,就派人去法佛寺請示王妃。」依夢道,「還說讓我沒事兒的時候去落梅居找聽音姑娘坐坐。聽音姑娘雖然與這王府格格不入,但是對我不曾有過惡意。」

  「只說了這些?」劉側妃不太滿意答案。

  依夢點點頭,「只說了這些。」

  「就沒說過關於法佛寺的事情?」劉側妃又問。

  依夢搖搖頭,「除了這些,就沒別的了。」話落,又補充道,「大公子前些日子一直忙著徹查匪患之事,不得空閒,離京之日前已經忙得好幾晚沒讓我侍寢了。離京之日那一整個晚上都沒歇著。奴婢是低賤之人,只要大公子不說,奴婢也不敢問別的。只能盡情地討好他。」

  劉側妃身為侍妾,也是深深地明白身為侍妾的本分和道理。她向來也不敢在英親王面前詢問朝事和政事。一心討好他。不過比起秦浩的真忙,而英親王雖然不忙,也有好幾個月沒來她這裡留宿了。她一時間只覺得心中更是抑鬱了。

  「您是不是有什麼事情?」依夢看著劉側妃,試探地問。

  「是有些事情。」劉側妃似乎也找不到一個知己人和她說說話,面前的女人雖然地位低下,但到底是她兒子的女人。除了兒子外,目前她也算是和自己最親近的人。她歎了口氣,「我是擔心浩兒是否做了什麼。」

  「怎麼說?大公子做了什麼讓您這樣憂心?」依夢低聲問。

  「也不是說他已經做過什麼,我是說,我擔心他做了什麼。」劉側妃揉揉額頭,「這麼多年,我能伺候在王爺身邊,且為他誕下了大公子。除了有王妃的大度外,也是因為我不是個慣常喜好惹事兒的人。所以,王爺對我一直和氣,王妃一直能容得下我。」

  依夢點點頭,「將來我若是能做到您這樣就是福氣了。」

  劉側妃看了她一眼,「王妃前往法佛寺祈福,將府中的中饋和掌家之權以及府外的產業都交給了我。對我來說,這是一個機會。乍然拿到的時候,我心中是激動欣喜的。但是哪怕王妃走的當晚,我煲好了湯,去書房找王爺,可是依然被王爺不冷不淡地推拒了出來。我就知道,這麼多年,王爺的心一直空著。如今王妃是得了王爺的心了。」

  依夢不插話,認真地聽著。

  「昨晚回到房中,等到深夜,王爺也沒來這院子。我就想著,什麼府中中饋,掌家權利,以及王府的產業,這些都不及王爺對我一個溫柔軟語。」劉側妃有些悲哀地道,「一個女人若是沒有一個可依靠的男人,哪怕手中抓的東西再多,也是可憐。」

  依夢抿了抿唇,點點頭。

  「今日法佛寺失火的事情,你聽說了沒有?」劉側妃問她。

  「剛剛聽說!」依夢低聲道,「如今府中的下人們都在傳,說法佛寺失火了,皇上、王爺、左右相、謝世子都匆匆趕去了法佛寺。」

  「我就怕,這大火和刺殺是不是浩兒做的。」劉側妃終於說出了口中的擔憂。

  依夢一怔,一時沒了話。

  「大公子骨子裡是有著驕傲的,雖然嘴裡從來不說我的不是,對我也一直敬重。但是我知道,他心裡一直有些惱恨自己竟然投胎在我身上的。若是他投胎在王妃肚子裡,那麼也會如二公子一樣千人寵著,萬人疼著,皇上也拿他無可奈何。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劉側妃臉色有些晦暗,「王妃去法佛寺祈福這是個機會。有些事情他不跟我這個當娘的說,但是未必不跟你透露一二,所以,我才將你找過來問問你。」

  依夢再次搖搖頭,「若是這等大事兒,大公子也是不會與我說的。」話落,她低下頭,苦澀地道,「奴婢在大公子的眼裡,算不上知心的人,只不過是大公子的玩寵而已。」

  「大公子對你還是有心的。你也別太貶低自己。」劉側妃道,「如今王妃、二公子、忠勇侯府的小姐都無恙,其他人也無人傷亡。我只祈盼,這件事情不是大公子做的就行了。否則,皇上徹查下來,若是大公子做的,那麼我們都完了。」

  依夢面色也染上了憂心,點點頭。

  京中各府邸內各有憂煩之事,皇宮也一樣因為這一場大火不得安寧。

  比起皇后宮裡一直關注著法佛寺動向的皇后和秦憐,以及說到要回來的秦鈺而令皇宮宮開心不已外,倚翠宮和玉芙宮就不那麼開心了。原因是,消息傳回來,皇上吐口,要下旨讓四皇子秦鈺回京了。

  誰人都知道,皇位的下一任接班人一定會是這幾位成年皇子。

  除了四皇子秦鈺外,成年且有勢力又外戚支援母族背景的皇子也就是三皇子和五皇子了。

  三皇子雖然各有爭執,但是在四皇子的面前,四皇子絕對是二人共同的敵人。

  所以,如今秦鈺要回京來,最先感覺到受了威脅的人一定是三皇子和五皇子。

  後宮向來牽扯朝堂,同樣,母憑子貴的說法也一直是一句從不過時的古話。

  柳妃和沈妃自然該是做不住的。於是,二人冒著大雨互通了信息之後,便一起聚在了倚翠宮共同商議如何阻止秦鈺回京之事。

  最後達成一致,兩人聯手,即刻派人去通向漠北的必經之路的關卡攔截,不管用什麼方法,哪怕破釜沉舟,不惜一切代價,也一定要將四皇子斬殺在路上,攔截住他歸京。

  當時,二人達成一致後,便齊齊下了一道命令,令人冒著雨傳回各自的娘家。

  皇后自從得了秦憐的提醒,便命人時刻關注宮中的動向,尤其是玉芙宮和倚翠宮的動向,當得知那兩個人聚在一處,不用想也知道是在商議阻止四皇子回京之事。皇后冷笑一聲,對那得力的小太監吩咐道,「派人盯著給她們往宮外傳信遞話之人,先別打草驚蛇,讓她們儘管將話遞出去。我到底要看看柳家和沈家會派出多少人去攔截誅殺鈺兒,這一回,我一定要讓柳家和沈家元氣大傷,讓那些人有去無回。將來柳家和沈家再無力量,柳妃和沈妃那兩個賤人再沒能力蹦躂阻止我的鈺兒繼承大統。」

  那小太監得了皇后的吩咐,領了命令,立即出了鳳鸞宮。

  當日,天空下著雨,皇帝等人還沒回京,宮中正宮之主和兩宮寵妃卻是已經開始了爭鬥。...<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oumoon 發表於 2016-12-19 04:38 PM

第四十五章懷孕

皇帝安排妥當法佛寺的事情啟程回京時,宮中和各高門府邸也得到了皇上回京的消息。

  永康侯和夫人商議後,便冒著雨去了北城門等皇上。他們想在皇上進城門的第一時間提前向皇上請罪。

  宮中皇后得到消息後,笑著對秦憐道,「永康侯府能屹立兩百多年,隨著太祖皇帝打天下,後來被封為世襲侯,皇帝換了幾代,永康侯府依然不倒。這中間也有永康侯府的立世之道。」

  「真是可恨!難道皇叔會輕饒過他?」秦憐咬牙。

  「如今外面下雨了,關於忠勇侯府小姐的傳言又變了一種說法。什麼聖靈護體,神佛庇佑。雖然永康侯府趁機下手污蔑她,但是如今也算是未造成傷害。傳言之事,本來就可大可小。」皇后拍拍秦憐的手,「若是永康侯府只做了這一件事情,那麼皇上就算輕饒過她又如何?就算重處,也重不到哪兒去。若是他做的事情不止是這一件事的話,那麼永康侯就算帶著夫人如今趕去城門向皇上請罪,皇上也不是說饒了他就饒了他的。英親王府和忠勇侯府不會幹。」

  秦憐點點頭,皺眉問那小太監,「我娘、哥哥和未來嫂嫂都沒有回京?她們去了哪裡?」

  「回憐郡主,據說崔老不喜歡京城,謝世子便帶著他去了別苑。王妃、錚二公子、芳華小姐也跟著去了。」那小太監回話。

  「崔老是誰?」秦憐納悶。

  「奴才忘了稟告了,崔老是博陵崔氏當年的家主,也就是忠勇侯府已逝夫人的父親。」那小太監稟告,「崔老今日剛回京,正巧趕上法佛寺失火,便跟著皇上和謝世子一道去了法佛寺。」

  「你說的就是離家出走修道近二十年的崔荊?」皇后一愣。

  「是他。」小太監點頭。

  皇后愣了片刻,說道,「他竟然回來了。」

  「皇嬸您認識他?」秦憐疑惑。

  皇后點點頭,歎了口氣,「當年博陵崔氏和清河崔氏是崔姓兩大世家大族。底蘊堪比謝氏。博陵崔氏的崔玉婉嫁了忠勇侯府的世子謝英。清河崔氏的崔紫菁也就是你娘嫁給了英親王秦凰也就是你父親。這兩大世家大族聯姻平衡了謝氏和皇室。後來皇上登基後不久,博陵崔氏老夫人離開,崔荊遇到了一個遊歷到南秦的道長,心無可戀,便棄家出走修道了。他走後不久,謝英和崔玉婉雙雙遇難,博陵崔氏的大公子也就是如今的武衛將軍請旨去了漠北戍邊。自此,博陵崔氏退出了京中貴裔圈。淡出了人們的視線。」

  「如今他怎麼回來了?」秦憐不解。

  「我也疑惑!」皇后看向那小太監,「他為何回來?你可打探清楚了?」

  「據說他是在青雲之山和一道友擺八卦觀星陣,恰巧窺到了南秦京城的天象。南秦星移斗轉,星海縱橫,霞雲失色,火燒天峰。是大凶之兆。他當時只參悟了前半個星卦,道法太淺,沒參透後半個星卦。於是,便啟程回來走一遭。」小太監原原本本地稟告。

  「原來是這樣!」皇后點點頭。

  「這麼神妙嗎?皇嬸,到時候我一定要見見她。我雖然不喜歡和尚,但是我喜歡修道之人。」秦憐道。

  皇后微笑,「他如今不進京城裡來,你想見也是見不到的。」

  「那我就去找他。」秦憐道。

  「那也要等雨停了,他既然回來了,如此不易。應該會多待些時日。你總能見到的。」皇后摸摸秦憐的頭。

  秦憐點點頭,有些埋怨道,「我娘和哥哥可真是夠意思。咱們在宮中對他們擔心得要死。可是他們倒好,竟然連京也不回了。跑別院悠閒自在去了。他們難道就不知道這京中如今快亂成一鍋粥了?」

  「他們不回來也好。也是為了趁機探明些朝中這些高門府邸的風向與皇上的態度。」皇后低聲道,「剛剛半日大火京中便如油潑一般地熱鬧。這若是後面都徹底徹查的話,怕是更會熱鬧了。」

  秦憐「唔」了一聲,「越熱鬧越好,那麼就有好戲看了,免得我們閒著無聊。」

  「你這丫頭!」皇后笑罵了一聲。

  秦憐對皇后吐了吐舌頭。

  皇帝、英親王、左右相、林太妃、右相夫人、李沐清、八皇子等人剛踏進城門。便見到永康侯和夫人沒打傘,冒著雨等著城門口。

  英親王府馬車走在前面開路,後面跟著皇帝的馬車,最後方是左右相等人的馬車。

  有人稟報了英親王此事,英親王從馬車裡探出頭來,便看到了已經淋成了落湯雞一般的永康侯和夫人,如今大雨,兩個人就這樣等著,顯然是等了有一個時辰了。幾乎讓人認不出來是堂堂的永康侯和夫人。

  他斟酌了片刻,吩咐車伕將馬車避讓在一旁,等著皇上馬車走上前。

  同一時間,吳權已經將永康侯和夫人冒雨等在這裡的消息遞給了皇帝。

  皇帝雖然身在宮外,但是對京城也是瞭如指掌。京城的一舉一動都有人隨時稟告給他。他自然是知道永康侯夫人的陪嫁散佈了對謝芳華不利的傳言。

  他挑開簾幕向外看了一眼,那兩個人幾乎淋成了落湯雞,他板下臉,對吳權吩咐,「你去喊他們過來。」

  吳權應是,連忙打著傘跑去喊永康侯和夫人。

  不多時,永康侯和夫人冒著雨來到了皇帝的馬車前。

  「老臣和夫人給皇上請安!夫人做錯事,老臣管家不嚴,特意來和皇上請罪。」永康侯斟酌著用詞,拉著夫人也不顧地面上的髒污跪在了地上。

  皇上看著二人,對永康侯冷哼一聲,「你只是今日管家不嚴嗎?你何時管家嚴過?局內的名聲不是誰都知道嗎?」

  永康侯老臉一紅。

  永康侯夫人向來是怕皇帝的,聞言把頭垂得很低。

  「說說吧!你做了什麼錯事?」皇上慢聲問。

  「法佛寺失火,夫人污蔑忠勇侯府的小姐污濁佛寺惹怒了上天,命貼身陪嫁散步傳言。皇后娘娘出手拿住夫人的陪嫁丫頭。夫人進宮向皇后娘娘請罪,娘娘不見。老臣只能帶著她來向皇上請罪了。皇上恕罪,老臣以後一定嚴管妻子,再不讓她找芳華小姐尋仇。」永康侯道。

  「忠勇侯府的小姐何時和你夫人有仇了?」皇上明知故問。

  永康侯老臉一憋,看了一眼旁邊的馬車,簾幕挑開,英親王正看著他們。他躊躇片刻,豁出去地道,「燕亭那個不孝子一直戀慕芳華小姐,芳華小姐被指婚給了錚二公子,負氣之下,離家出走。夫人一直對芳華小姐不滿。」

  皇帝掃了英親王一眼,見英親王沒什麼情緒,他問,「只散佈謠言這一件事情?」

  永康侯咬牙,伸手捅了捅夫人。

  永康侯夫人知道若是不都交代了,那麼皇上查出來,永康侯府就是欺瞞之罪,於是她將如何接到那飛鏢匿名信之事說與了皇帝,又說她這些日子實在是氣不過她的兒子找不到,而芳華小姐卻如無事兒人一般,所以,才想到了要污濁她聲明的方法。

  「你說有人給你了一封匿名信。說今日法佛寺會失火?」皇帝臉色沉了下來。

  「是,臣妾不敢胡言亂語蒙騙皇上。是有人給了我一封匿名信。」永康侯夫人道。

  「除了那封信自發地毀了,可還有什麼沒有?」皇帝沉聲問。

  永康侯夫人搖搖頭,「沒有了!」

  皇帝盯著永康侯夫人片刻,見她因在雨中待得太久,瑟縮發冷,臉色發白。但神色看起來不像是說謊。他揮手放下簾幕,沉聲道,「永康侯,先帶著你夫人回府吧!這件事情朕自然會著人查明白。」

  「是!」永康侯鬆了一口氣,這是在皇上面前過關了。

  皇上吩咐啟程,隊伍緩緩向宮裡走去。

  英親王看了永康侯一眼,沒說話,放下了簾幕,吩咐馬車回英親王府。

  左右相的馬車走過,都沒有停留。

  直到皇帝一行人的隊伍離開了城門,永康侯看了一眼自己和夫人渾身的水漬,歎了口氣,「這回我算是在京中被你弄沒臉了!」

  永康侯夫人知道這件事情自己沒與他商量不對,再加之自己一貫的強硬逼走了兒子,永康侯背後沒少埋怨她,她再強勢,畢竟也是婦人,只能默不作聲。

  「走吧!我們回府。」永康侯見他的夫人不再言聲,這裡是城門,也不想百姓們看笑話,向馬車走去。

  永康侯夫人跟著永康侯走了兩步,眼前一黑,忽然暈倒在地。

  「夫人!」有人喊了一聲。

  永康侯回頭,正看到他的夫人昏倒,栽到了地上,他面色一變,也喊了一聲,連忙折回去蹲下身扶起她,叫了兩聲,永康侯夫人沒動靜,他大急,「來人,快叫大夫。」

  「侯爺,奴才剛剛看到孫太醫的馬車跟著皇上的隊伍過去。奴才這就去請孫太醫。」永康侯府的大管家立即道。

  「還不快去!」永康侯催促。

  永康侯府的大管家立即親自拔腿向孫太醫剛剛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永康侯抱著夫人上了馬車。

  不大一會兒,孫太醫被永康侯府的大管家給拽下了自己的馬車,匆匆趕來了永康侯府的馬車前。
  「孫太醫,你快給拙荊看看。她為何昏倒了。」永康侯讓開車前,讓孫太醫給把脈。

  孫太醫點點頭,立即給永康侯夫人把脈。他的手剛碰到永康侯夫人的脈搏,頓時露出驚異的神色。

  「怎麼了?她是不是不太好?」永康侯提起心。

  孫太醫搖搖頭,又仔細地認真地把脈半響,過了許久,放下手,對永康侯道,「恭喜侯爺,賀喜侯爺。」

  「何喜之有?」永康侯莫名其妙地看著孫太醫。

  「尊夫人的是喜脈。」孫太醫道。

  永康侯頓時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孫太醫,整個人都呆住了。

  不止永康侯呆住,永康侯府身邊的侍衛車伕已經大管家都呆住了。

  自從永康侯夫人生了燕嵐後,這些年肚子一直沒有動靜,再未曾懷上。雖然太醫診脈一直身體良好,但一年又一年下來就是再不受孕。永康侯府的老夫人明裡暗裡說了永康侯夫人多次,讓她大度一些,允許他往侍妾的屋子裡走動,給府中再添子嗣。可是永康侯夫人卻是無動於衷,無論如何也不同意。再加之她本來就強硬,老夫人與她是一個脾性。所以,久而久之,老夫人也不說了。因為當年她也是這樣過來的。再生也是庶子庶女,不一定能在她手裡存活下來。想著罷了。

  誰也不成想,如今這個時節,她竟然又有喜了。時隔了近十五年。

  永康侯好半響都回不過神來。

  孫太醫看著永康侯好笑,「侯爺,夫人有喜是大喜事兒,你這是什麼表情?」

  永康侯驚醒,一把抓住孫太醫的胳膊,激動地道,「孫……太醫……拙荊真是有喜了?你沒診錯脈?」

  孫太醫「哎呦」了一聲,「老夫行醫大半生,連個喜脈還診不出來嗎?尊夫人這樣的脈的確是喜脈。」

  永康侯得到確定,頓時激動得恨不得將孫太醫捧起來,像年輕的毛頭小子一般手足無措起來,「她有孕了,今日竟然還讓她淋了雨,這……如今暈倒了……無礙吧……」

  「夫人這些日子沒休息好,心力交瘁,脈象有些虛浮不穩,老夫給她開一個方子,她好好吃著,別再操神,安心將養,應該能保住胎,無甚大礙。」孫太醫道。

  永康侯連忙道,「那快,孫太醫,你現在就與我去永康侯府。給她開方子吧。」

  孫太醫想著他也是命苦,來回奔波,累得不行。可是永康侯和永康侯府的人都不是什麼君子,算起來,是正經八百的小人。都說寧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況且他如今老來得子,正在興頭上,他又恰好趕上了,怎麼能不討些喜錢?永康侯府也是收藏著不少稀罕玩意兒的。於是,他痛快地點點頭,「好,老夫這就隨侯爺去侯府。」

  「走吧!快上車!」永康侯拽著孫太醫上車。

  孫太醫哭笑不得,「侯爺,這馬車裡躺著你夫人,再坐上個你,哪裡還有老夫的地方?你上車吧!老夫去自己的馬車,跟著你去侯府。」

  「也好!」永康侯歡喜地上了馬車,吩咐車伕快趕車回府。

  孫太醫回了自己的馬車。

  永康侯府的馬車和孫太醫府的馬車一起向永康侯府走去。

  永康侯夫人有喜的消息不出半盞茶的時間就傳到了皇上和英親王、左右相等人的耳朵裡。

  皇上愣了一下,失笑道,「老來得子,永康侯積了什麼德?這一回燕亭這小侯爺倒是不用重盼了。」

  吳公公陪著皇帝坐在車中,想著燕小侯爺離家出走,永康侯府走了一個兒子來了一個孩子。只是不知道這一胎是不是男孩。若是男孩的話,那麼將來關於侯府的世襲人就難說是誰了。

  英親王想著永康侯與他年歲相差無幾,他竟然又有孩子了。想著永康侯夫人和他的王妃也是相差無幾的。若是她的王妃也懷孕的話……想到此,他立即打住,當初他的王妃生秦憐的時候元氣大傷,大夫說已經不會再有孕了。就算是她能懷上,她那麼疼愛秦錚,應該也不會再想要了。況且他也捨不得她再累。有兒有女,都在身邊,他已經知足了。

  左相倒是覺得這是一件稀奇之事兒,對此沒什麼想法,因永康侯府多年再無子嗣,所以,才顯得永康侯夫人懷孕新奇。他左相府前年還有子嗣降生,不是太稀奇。

  右相也覺得不是多稀奇之事,畢竟春年的時候,他的府裡因為小妾剛剛落了胎。只是覺得有些唏噓罷了。

  相比皇帝和幾位朝中重臣都不太將這件事情當一回事兒來說,隨行得到消息的女眷們卻是想法很多。

  林太妃想著永康侯夫人這會兒懷孕,只要她不是犯了天大的事兒,皇帝都會網開一面的。皇后就算擒住了她的陪嫁丫頭散佈謠言中傷謝芳華,身為國母,母儀天下,也不能再苛責了她。她懷孕得可真是時候。

  右相夫人也覺得永康侯夫人懷孕得太是時候了。不知該不該感慨永康侯這麼多年來一直太過幸運。任何風雨飄搖時,永康侯府總是太湊巧地出了些能穩住府邸的事兒。

  李沐清陪著她娘坐在車中,聞言挑了挑眉,對外面喊了一聲,「來人。」

  「公子!」一人出現在車旁。

  「去將永康侯夫人懷孕的消息告知秦錚兄。」李沐清吩咐。

  那人應聲,退了下去。

  右相夫人不解,「京中有一舉一動,應該也是瞞不住英親王妃和錚二公子的。為何你要特意多此一舉地告訴秦錚呢?」

  李沐清勾了勾唇角,溫和地淺笑,「老蚌都能生珠。我是在告訴他,他要想生珠,最少要三年呢。慢慢熬著吧!只看他熬不熬得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oumoon 發表於 2016-12-19 04:47 PM

第四十六章談心

右相夫人看著兒子,一時愕然無語。

  在記憶裡,他的兒子雖然聰明剔透,但性情溫和謙讓,雖然有心計謀略,但慣常不喜爭鬥。最近一段時間,她發現兒子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前性情隱藏的某些東西都漸漸地表露了出來。而且行事風格和以前大相逕庭。

  她不由得有些憂心,這樣的兒子她生怕有朝一日讓她這個當娘的都覺得不認識。

  大約是她的擔憂太明顯,李沐清轉頭看過來,微微怔了一下,笑道,「娘?你為何這樣看我?」

  右相夫人伸手握住他的手,微微思慮了一下,還是直言道,「清兒,芳華小姐真有那麼好嗎?」

  李沐清眸光微閃,笑了一下,「娘,您覺得她不好嗎?」

  右相夫人得了他一個軟釘子,但到底是兒子,也不責怪,歎了口氣,「她不是不好,只是她無論是好還是不好,都已經被錚二公子給定了。」

  李沐清偏開頭,「只不過是定有婚約而已。誰能保證他們真能大婚?」

  右相夫人心裡一驚,握著他的手猛地一緊,臉色微白,「你不是真的要搶奪吧?」

  右相府雖然根基已經繁衍了三代,但比起英親王府來,還是差得很遠。更遑論秦錚的手裡攥著的許多勢力,讓皇上在他面前都退後一步。她的兒子雖然這些年手中也有許多的產業和勢力,但是比起秦錚,還是差了一截。

  「搶奪?」李沐清笑笑,回握住右相夫人的手,淡淡道,「娘,您想得太多了。世間什麼東西都能搶,唯獨情,是搶不來的。」

  右相夫人聞言微微鬆了一口氣,旋即明白這是一語雙關的話。他的兒子不說搶,只說情是搶不來的。那麼也就是同時在說秦錚,他靈雀台逼婚眾所周知,他那也是奪人了。當時謝芳華可是被迫無奈應承了這門婚事兒的,如今看她和秦錚在一起雖然相處和睦,但也還不是小女兒才有的那種思慕情意。以後如何,以著如今的局勢,的確是猶未可知。

  「清兒,你也不小了。有些人適合你,有些人是不適合的。適合的人是緣分,上天給的,你不用去爭去奪去搶,就是你的。別人想搶也搶不去。不適合的人,就不是緣分。命中注定的。你就算去爭去奪去搶,也搶不來。」右相夫人看著李沐清,母子談心,「娘是過來人,曾經栽過跟頭,凡事也就看透了。」

  李沐清轉回頭,忽然問,「娘,您為何不喜歡父親?」

  右相夫人一愣。

  「不,兒子不應該這樣說,您不是不喜歡父親,您應該是不愛父親。」李沐清斟酌著用詞,「我在您的眼裡,一直看不到父親的影子。愛一個人,應該是相濡以沫,不該是相敬如賓。」

  右相夫人忽然撇開頭,「娘在跟你說你的事情,你怎麼扯到了我和你父親身上?」

  李沐清歎了口氣,「娘,喜歡一個人,愛上一個人,是很容易的事情。可能只需要那麼一瞬間,或者那一眼。既然您是過來人。應該明白。有些東西,不是想收住就能收得住的。比如放出去的心。」

  右相夫人蹙眉,「有些人是要不得的,收不住也得收。放出去的風箏只要線攥在手裡,也能收回來。只看你狠不狠得下心了。」

  「所以,娘當初愛的其實是另有其人,但奈何那人是娘要不得的人,只能收回來心。所以,您就對自己狠心了,然後就嫁給了父親?」李沐清道。

  右相夫人目光放空一瞬,很快就收回,和兒子談論自己曾經的情事很是抹不開顏面。但是話語既然說到這兒了。為了挽救他兒子,怕他未來困苦,也只能繼續說了。她幽幽地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裡容得你愛誰不愛誰?兩個人以後要生活在一起,變成一家人。不是只有看對眼就行了的。還要經過多方考量。各自家族的背景,利益,族親,甚至是朝堂、以及有無牽扯後宮等等。自古以來,女兒家無論是養在深閨,還是時常出府走到社交。都是擺脫不了被安排的命運的。哪裡有幾個能互相看對眼互相愛慕的人能在一起?運氣好的話,就嫁一個看對眼對方也敬重你的人,運氣不好的話,那麼也只能忍受著過一輩子了。」

  李沐清沉默不語。他娘說得沒錯,自古以來婚姻之事的確如此。

  「就比如盧雪瑩。非要求自己求不得的人,最後落得要嫁給一個庶子的下場。秦浩雖然是英親王府的大公子,但到底說來無論是出身的門楣多高貴,他也是一個庶子。盧雪瑩左相府小姐的身份,放眼京城,若是不得罪秦錚,怎麼也是要許婚一個與左相府門楣差不多的嫡子的。如今到底是可惜了。」右相夫人道,「不過我看她如今性情大變了,也算是懸崖勒馬了。雖然為時將晚。但也比弄個魚死網破再無容身之地的好。」

  李沐清揉揉額頭,苦笑道,「娘,我算是明白了,你擔憂這麼多日,日日愁眉不展,原來是怕我也走了盧雪瑩的路。」

  「不止是怕你,還有你妹妹。」右相夫人也揉揉額頭,「俗話說,越是聰明的人,一旦鑽了牛角尖,才是最執拗的人。娘就你們這一對兒女,如何不希望你們平平安安順順利利地成家?」

  李沐清莞爾,「娘放心吧,我知道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什麼事情可為,什麼事情不可為。」話落,他頓了頓,「至於妹妹,她心中清透,凡事也都明白。至於如何做。她已經長大了。成年了。做什麼,或者不做什麼。做得對,或者不對。都是能為自己負責的。」

  「娘果然是老了。也罷!我說再多,也不及你們自己明白。」右相夫人搖搖頭。

  李沐清放開她的手,倚著車壁坐著,見她有些無奈地閉上了眼睛,他也閉上了眼睛。

  有的人,就是那樣的出現在了這世間。入了眼,入了心,若不去爭一爭的話。總覺得會辜負了自己的遇見。

  若是到頭來,求不得,那麼……

  法佛寺後山別院內,細雨中,依然清幽怡然,不受京城喧囂困擾。

  秦錚和謝芳華睡得正熟,便被京城傳來一波一波的消息擾醒了。

  所有消息都聽罷,秦錚撇撇嘴,「還以為這些人能鬧出什麼大天來,原來也不過如此。」

  謝芳華瞪了秦錚一眼,京城如今的動靜已經不小了,牽扯了謝氏長房和永康侯府,連後宮的皇后以及兩宮寵妃都都出手了,他還想鬧多大動靜?

  「你瞪我做什麼?」秦錚不解,十分不明白她為何動不動就瞪他,他有這麼讓人看著不順眼嗎?一日挨瞪幾回?他都覺得數不過來了。

  「你不看我就知道我瞪你?」謝芳華丟下一句話,起身下了炕。

  秦錚一噎,頓時被氣笑了,「爺就是愛看你,不看你看誰?」

  謝芳華不理他。

  秦錚對著她背後也回瞪了她一眼。

  謝芳華來到窗前,書案上放著剛剛謝雲繼派人送進來的畫卷,說是從長房傳來的專程給她的。長房能傳畫捲來的人還有誰?不就是謝林溪嗎?她自然是要看看的。

  畫卷是用油紙包捲著的,外面下的雨雖然大,但是畫卷滴水微沾。

  她伸手打開書卷,一副潑墨呈現在眼前,看上去像是隨意塗鴉的,她凝眉去看,眸光跟隨著畫捲上或輕或淺的墨跡飄遊。

  「在看什麼看的這麼專心?」秦錚坐在炕上懶洋洋地看著謝芳華,火炕的位置距離窗邊的桌案有些遠,從他的角度,只看到畫卷一片小角,看不到完整的話。經受了早先和謝芳華打了一架的教訓,他不敢冒然走去她身邊。

  謝芳華眉梢動了動,聞言回頭看了他一眼,見他目光幽幽,她沒好氣地道,「想知道你可以過來看。」

  秦錚頓時意外,「你讓我看?不是很想背著我掖著藏著不讓我知道你的事情嗎?」

  「你也可以選擇不看。」謝芳華收回視線。

  秦錚立即跳下了床,他才不是好面子的人,本來就想看,既然她同意讓他看了,他為何矜持著非不看?謝芳華話音剛落,他便走到了她身邊,抬眼去看桌案上的畫。只看一眼,便哼道,「謝林溪就這點兒彫蟲畫技,還來賣弄畫功。真是污了爺的眼。」

  謝芳華懶得理他,在她看來,秦錚的眼光太刁了。將名揚千古的名畫都視之無物的人。還想他如何將謝雲繼這樣一幅畫看得入眼。

  秦錚見她不搭話,扁了扁嘴角,「雖然畫功不怎樣,但是這副話倒是有趣。」

  「怎麼個有趣法了,你來說說。」謝芳華偏頭看著秦錚。

  秦錚伸手摟住她的腰,不等她反抗,自然親暱地道,「謝林溪是在用這副畫告訴你。他知道誰是縱火燒了法佛寺之人。」

  謝芳華瞇了瞇眼睛,「何以見得?」

  秦錚抓住她的手,將她的食指和他的中指糾纏在一起,點在了畫捲上,「這裡。」...<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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