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七殿下 -【養徒成妻:謫仙神醫】《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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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76905 發表於 2017-1-31 03:48 PM

本帖最後由 d76905 於 2017-4-1 02:31 AM 編輯

第60章 拒之門外

  黎明第一縷陽光升起,天際泛著魚肚白,京都蒼青色城樓之下,旌旗蔽空,大軍浩浩蕩蕩開拔,呼喝之聲直慣九霄。

  巍峨城牆之上,人潮濟濟,華蓋明黃。遠望而去,帝后兩人目送城外列隊將士離開京城前往前線。

  城內百姓大清早匯聚送走將士,或激動或悲戚,被攔馬柵攔在城內目送走親人。

  這一去,將會有很多年輕的士兵永遠留在青彥城再也回不來。

  「你……是阿離?」衛平環顧四周,最後拉了拉坐下馬韁繩停在一名少年面前,語氣有幾分不確定,實在是……差別太大了。

  少年抬頭看他一眼,黑眸剔透如晶,點了點頭。

  士兵已全部集結完畢,衛陵是主將,領著將士走在前頭,身為副將的衛平留在隊尾。

  當最後一隊士兵離開,距離第一撥已過去一柱香時間,十萬人的隊伍,即便訓練有素,盡數離開也需要時間。

  衛平確定是自己要找的人,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這身打扮……不錯……」

  他上上下下打量站在一匹白馬身邊的少年,若非附近只有這位沒有穿輕鎧,年紀也對的上,他實在認不出來。

  「走吧!」

  姜離拍了拍白馬,翻身躍上馬背,動作爽利乾脆,衛平眼前一亮。「一日不見怎麼長高這麼多?你是怎麼做到的?」

  衛平的目光落在姜離的鹿皮小皮靴上,褐色的小長靴子裹住褲腿,將少年修長的腿襯托出來,少年腰肢很細,身材十分養眼,一身利索貼身的窄袖馬裝穿在身上,有著年輕人獨有的陽光活力。

  「既然要易容,自然要做出些改變。」姜離沒有回頭看巍峨的城牆,勒緊韁繩。「駕!」

  「你就這麼走了?我還以為你要和無雙道別。」衛平驅馬跟上去。

  「我不喜歡哭哭啼啼的傷春悲秋離別。」姜離扭頭,露出一抹笑意。「何況,他已經來送別了。」

  說完,一聲呼嘯,快速驅馬超越行經的軍隊,一陣風般消失在地平線。

  衛平扭過頭朝城牆上看了一眼,遠遠望去,以他的功力能清楚看到城樓之上大片的皇親貴胄送別,帝后已相繼離去。女牆後,一襲明黃的少年望著地平線逐漸升起的太陽,微微瞇起眼。

  「殿下,陛下和娘娘已經離開了。」他身邊的近侍垂首站在一旁低聲提醒他。

  無雙沒有說話,明亮的太陽從遠處升起,他已經看不到那道雪白身影,耀眼的陽光照亮了姜國厚重的城池,整座古老的京都鍍上一層炫目的光邊。

  姐姐……

  她答應過他會回來。

  他等著她回來。

  ……

  「哦?是麼?算算日子也該來了。」邪肆的嗓音帶三分雅魅,聖音曲腿坐在龍安城千瘡百孔的城牆之上,食指隨意的搭著膝蓋,聽到鬼衛的匯報,眉峰微挑。

  「主上,龍安城已佈置妥當。」開口的是七衛之一的天樞,他雙目微垂,神色冷漠恭敬。

  「等著罷。」聖音興致缺缺,衛陵前來支援青彥城,只可惜……

  他唇角勾起,眼底滲透冰涼的陰戾之色。他可是準備了一個大禮等著衛陵。

  天樞等了一會兒,見主子沒有繼續吩咐的意願,正打算悄然離開。

  「查到衛陵府中的孩子是誰了嗎?」冰涼的食指微曲,支肘抵在膝蓋,托著下巴懶洋洋的瞥向天樞。

  天樞低著頭看不清神情,嗓音如常。「衛陵府中如鐵桶,查不到此人的身份,只知其是衛陵的救命恩人,衛府的人……」說到此,天樞語氣幾不可查的頓了一下。「喊她阿離,與姜國太子相熟。」

  「……阿離。」聖音聲線低魅,低聲喊出這兩個字,音調透了絲捉摸不透的纏綿。

  寧徽玉向來喊臭丫頭離兒。

  他眸色幽暗,真是那個臭丫頭?

  「她如今還在衛府?」

  「她以軍醫的身份跟隨衛陵不日到達龍安城。」天樞道。

  「竟然跑來邊境?還真是有膽,本座倒是要看看是不是那個臭丫頭。」來了正好,他把臭丫頭弄到身邊,隨便使點手段折磨她,寧徽玉負面情緒一起,永遠別想戰勝他。

  姜離是寧徽玉的弱點,可惜不是他聖音的。「把她的畫像弄一副過來。」

  「是。」

  天樞領命離開,聖音目光深沉,即使很有可能是寧徽玉的小心肝,但一日不確定,他就不安心。

  「明月山莊是什麼情況?」他目光望向城牆之下冉冉升起的太陽,對著空無一人的空氣開口。

  「啟稟主上,一切照舊,五長老與三長老前往明月山莊都未曾找到有用線索,追影沒有回去,已被屬下擒住,他說要見主上。」一名黑衣尖帽的鬼面人單膝跪在城牆青磚上,恭聲道。

  事實上,是追影主動透露行蹤,他們沒有廢什麼功夫。

  聖音低笑一聲,邪佞妖魅。

  追影是寧徽玉的人,他要見自己無非是想告訴寧徽玉姜離之事。

  他沒心思憂心姜離的安全,若是衛陵身邊的阿離是她,他也不需要追影透露什麼消息。何況,追影對寧徽玉忠心耿耿,臭丫頭是寧徽玉的寶貝疙瘩,他也問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

  衛陵領軍十萬一路趕往青彥城,大軍開拔,行軍速度驚人。

  姜離跟著大軍,一路啃乾糧,當軍隊停駐在龍安城郊,已是一個月後。

  按照他們的行軍速度,龍安城距離青彥城只有七八日路程,軍隊已分成三撥。

  姜離站在山丘上,遠眺大軍駐站的空地,一眼望去,帳篷看不到邊際。這一個月來,她第一次和軍隊近距離接觸,不得不說,衛陵治軍嚴明。

  軍隊日常作息規律嚴整,斥候提前查探路線和宿營之地,衛陵一聲令下,到達目的地就地休息。前半個多月,急於趕路,除了下雨,她很少見到帳篷,休息之地十分簡陋,越接近青彥城,行軍速度逐漸放緩下來。

  她坐在山丘凸起的峭壁巨石上遠望大片白色帳篷,篝火升起,天色已暗了下來。

  一路上,城池荒蕪,越往南越是如此,龍安城空空蕩蕩的,一陣風吹過來,地上落葉無人掃。

  所見觸目驚心,道旁屍體被大群烏鴉啄食,也不見人收屍。大軍前來龍安城,城內百姓估計以為是扶支軍隊進攻,猶如驚弓之鳥,牆頭守軍看到軍隊亂箭齊發。

  到如今,他們都無法進城,大軍竟然被拒之門外。...<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d76905 發表於 2017-1-31 03:49 PM

本帖最後由 d76905 於 2017-1-31 06:22 PM 編輯

第61章 夜襲

  姜離回到軍營的帳篷群時,夜幕降臨,巡邏的士兵四處查看,甲衣摩擦發出輕微哢噠聲,大群士兵圍在篝火堆前用晚飯。

  姜離找個位置坐下,篝火中支起一口黑色大鐵鍋,咕嚕嚕的冒著泡,食物的香氣在夜色中飄散。

  衛陵和衛平前往龍安城內交涉,到現在還未回來,她隨手接過一個士兵遞給她的馕餅啃了一口,嚼了半晌才哽著脖子嚥下去。

  這是什麼鬼?

  姜離哽的差點翻白眼,這才注意到手中的干糧,是切成片狀的類似烙餅的馕,咬下去和啃獸皮似的,餅皮乾硬,嚼起來腮幫子酸痛。她都不知道這得是儲存了多長時間才有這口感。

  馕餅太硬太乾,勉強嚥下一口就放到一旁,她腸胃不太好,這麼硬嚥下去,今晚都別睡了。

  姜離傻眼的模樣讓四周年輕的士兵大笑起來。「小子,奶牙還沒長全吧?怎麼也被徵來了?」

  「看你是南方人吧?吃不慣這些。」

  坐在姜離身邊的士兵都是同住一個帳篷的,有幾名老兵帶領,她身邊的士兵遞給她一碗熱湯。

  姜離點頭,喝了點湯才順過氣來了。

  「小兄弟,你多大年紀了?」

  「我看到你就住在大將軍旁邊的帳篷,難不成是大將軍的兒子?」

  圍在篝火四周的士兵在火光映照下,露出一張張年輕的臉,此時放鬆下來,忍不住互相調笑。

  這支軍隊中有近一半人是新徵的將士,年紀不大,聚在一起訓練的時間不超過一年,都是第一次遠征,還處於跟在老兵後面學習階段。

  姜離聞言搖頭。「我是一名軍醫。」

  她原本還想說你們只要沒死就儘管來找我,但話到嘴邊咽回去,心中隱有陰鬱,這些士兵今日都鮮活的坐在她身邊說笑,但戰爭代表的是死亡與血腥,任她本事滔天也不可能顧得過來十萬人。

  他們只要上戰場,就絕不可能一點傷也不受,他們會有人埋骨異鄉,白髮人送黑髮人。

  在這樣的場合,她不希望挑起將士心中的痛苦。

  「軍醫?你竟然是大夫?」將士們誇張的瞪著她,一臉你在逗我的表情。

  誰能告訴他,這麼小的小鬼頭竟然說自己是大夫?大夫這行當,講究的是經驗與豐富的積累,一般有名的大夫都上了年紀,沒聽說過這麼小的大夫,這個年紀的小鬼頭一般也就跟在老大夫後面跑跑腿打打醬油。

  「有你這麼年輕的大夫嗎?誰活的不耐煩了,敢讓你給他治傷?」

  「哎!小兄弟,志向很偉大!」一名老兵拍了拍她的肩,明顯不信。

  姜離不干了。「我真的是大夫,我醫術很好的!」

  「好好好,你是大夫,你是大夫。」

  「這志向還不錯,跟著營中軍醫多學學,說不準過個十年二十年你就能治個傷看個病了。」旁邊篝火堆的士兵們聽到這邊的笑聲也探過頭來插一句。

  姜離無語,為什麼都沒人信她是個天才大夫?

  「敵襲!敵襲!」

  一群人正在說笑,軍營東南角傳來一陣尖銳的呼喊,片刻後響起示警號角,所有的士兵猛地竄起,抄起武器等待指令。

  東南方一片火光升騰,深夜看得尤其清楚。

  「怎麼回事?」

  「快!列隊!」

  姜離不分屬任何一個小隊,鑽入人群中前往東南方,那裡是龍安城的方向。

  發生了什麼事?衛將軍也早該回來了。

  「列陣!弓箭隊準備!」

  「左側翼、右側翼截斷敵軍後路!」

  「騎兵衝鋒!」

  姜離趕到時,附近的軍帳燃起熊熊烈火,一支隊伍正在撲火救援,兩名軍官指揮物資轉移。正前方傳來兵器交接的鏘鏘聲。

  大片整齊的弓箭隊嚴正以待,守在後方等待指令。不同的士兵負責不同的區域,由將領指揮作戰。

  姜離第一次親眼見到軍隊作戰,紙上談兵終究無法和實地親眼所見相提並論,她忽然間似乎想到什麼,但又抓不住要領。

  她看著眼前的軍陣,如一個巨大的棋盤,對面的敵軍正勢如破竹,突破層層防線。

  騎兵、步兵、弓箭隊、擺放位置,不同地點、不同的作用與技能。

  心底忽然湧出一股熱血,盯著眼前手握長槍衝鋒陷陣的騎兵,她瞳孔微微凝聚,不對……此刻不該是騎兵衝鋒!

  此地地勢不平,且與敵軍距離過近,根本無法完全發揮騎兵衝鋒的優勢。

  遠距離高空攢射能迅速消耗掉一半以上的敵方軍力。半夜時分根本看不清敵方行事,怎能直接消耗騎兵?

  今晚是東南風,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腥臭腐爛的氣息,她心底隱隱不安,嗖嗖嗖的爬上營地高高豎起的旗幟上方查看前方具體情況。

  她爬杆的速度驚人的敏捷,讓旁邊正在等待的弓箭隊戰士看到,愕然瞠目,若非此刻情況危及,他們都要驚呼出聲。

  這貨是猴子託生嗎?

  姜離沒有心思管旁人是怎麼想,透過火光,遠眺前方。

  兩隊人馬正在激烈交鋒,空氣中濃郁的腥臭味更添幾分血腥氣。

  衝鋒之前的步兵隊伍顯然遭受慘痛打擊,距離如此之遠已經聞到血腥味,姜離瞳仁微縮,不是敵軍!是百姓!

  隔得太遠,又是夜晚,她看不太清晰,只能隱約看到對方穿著襤褸布襖,動作迅猛詭異,直來直往,如同提線木偶,四肢僵硬又擁有閃電般的速度。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龍安城的百姓為何大半夜的襲營!」

  「將軍怎麼還沒回來?」

  憑著敏銳的聽覺,姜離捕捉到指揮作戰的將領氣急敗壞的嘶吼。

  龍安城的百姓?

  姜離隱約覺得不對,她望向襲營百姓,殺人動作乾脆,有的甚至一隻手直接削掉了士兵的腦袋,手刀捅穿將士的心腹。這怎麼可能是普通百姓的身手?

  過於驚懼尖銳的慘叫聲讓將領們察覺到異常,士兵發出的慘叫包含著某種未知的恐懼,戰場上,士兵皆有死的覺悟,絕不可能整齊的發出這種變調的驚恐欲絕的尖呼。

  黑夜籠罩,遮住了視線,姜離盯著詭異的人群,這些人的動作早已超出了人該有的範圍,她甚至看到一個百姓忽然一百八十度扭轉頭顱。

  電光火石間,姜離看清楚了那人的神情,當即臉色劇變!

  她縱身從旗幟上跳下,飛速穿越弓箭隊,直奔指揮作戰的兩名將領,抬起一腳將其中一人踢下馬飛身而上,抓住另外一人的衣領,厲喝。「蠢貨!馬上收攏騎兵!撤回來!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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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76905 發表於 2017-1-31 04:05 PM

本帖最後由 d76905 於 2017-4-1 02:52 AM 編輯

第62章 提線傀儡

  什麼?!

  發號施令者一眼認出姜離是跟隨在將軍身邊的人,但她年紀太小,旁人只當是貴胄公子跟著出來歷練,沒想到此時忽然發難,還是在這節骨眼上。

  「你是何人?不要以為跟著將軍就能擅自乾涉佈局!還不速速退下!」

  被他拽住的青年揪住她的衣袖,要將姜離甩下馬去。

  姜離目光森寒,一個呼吸的時間就多幾條死在龍安城的冤魂,她毫不客氣的一把掐住指揮將領的脖子,清越嗓音毋庸置疑。「撤軍!不然拗斷你的脖子!」

  「你敢當眾襲擊將領!可知是何……」

  砰!

  姜離一掌將其擊昏,抓起他手中的令牌,把他扔下馬。

  她深吸一口氣,氣運丹田,衝著前方衝鋒的騎兵怒喝:「騎兵全部退回,步兵架起盾牌阻止傀儡!弓箭隊準備!」

  夜色中,她的聲音清晰無比的響徹在每一個衝鋒陷陣的士兵耳中,如炸雷一般轟鳴。

  之前被她踢下馬的那名將領看著被砸下來的同伴,還未來得及驚呼姜離膽大妄為就聽到這一聲厲喝,震得他一時忘記反應。

  深夜時分,又正值士兵們六神無主之時,忽然聽到這一聲響亮的指揮,當即如同抓住救命稻草,原本前方衝鋒的騎兵本就被眼前的情況嚇得魂不附體,此刻接到撤退的命令,當即後撤。

  不過,傀儡?

  什麼傀儡?

  身在後面的步兵和弓箭隊不解,手持半人高盾牌的防衛隊當即上前接應騎兵,當所有騎兵後退,立刻擋住前方衝來的敵軍。

  當他們看清楚敵軍時,幾乎是在一瞬間明白了指揮者口中所謂的傀儡是什麼了!

  「天吶!」

  「我的老天!這都是什麼怪物!」

  一群人嚇得臉色白如殭屍,騎兵們後撤速度超乎想像的快,舉著盾牌的士兵們看到那一大群蓬頭垢面,慘白著臉幾乎是以飛的速度馳來的百姓屍體,嚇得倒吸一口冷氣。

  「快!弓箭隊準備!聽我喊到一百,即刻放箭!」

  姜離看著那群傀儡飛快追趕的速度,心跳如鼓,此地沒有任何躲避的壁壘城牆,只能以步兵的盾作擋,希望能拖延一點時間。

  眼看那群眼珠子都吊在眼眶外半腐爛的屍體撲過來,饒是做好死的覺悟的士兵也心驚膽裂。

  「一百二十米!」姜離開始計數。

  持盾的步兵當即束起盾牌,後方支援的士兵舉盾扛在頭頂,以防被已方弓箭手誤傷。

  「一百一十五米!」姜離的聲音響在在場每一個士兵的耳中。

  「一百一十米!」

  瘋狂奔跑的傀儡屍體速度驚人,有的屍體腐爛過巨,跑的過程中斷手斷腳,看得盾牌的士兵眼珠子都快蹦出來,胃裡一陣噁心。

  「一百零五米!」數到此處,所有人的呼吸都幾乎停頓,弓箭手拉滿弓弦,蓄勢待發。

  「一百米!射!」姜離清喝聲如平地生雷,箭雨嗖嗖嗖的從步兵頭頂飛掠而過,扎中前方瘋狂的傀儡。

  「弓箭隊第二隊準備!」

  密集的箭雨只能阻擋一時,盾牌後的步兵和龍安城百姓已經接觸。

  「步兵不可與傀儡正面交鋒!鐵盾防護!」

  「弓箭隊攢射!」

  前方傳來一陣陣箭矢扎中肉·體的鈍響,前方的將士長槍透過盾牌扎向試圖突破防線的傀儡。

  這些屍體毫無痛感,發了瘋般用手臂腿腳衝擊鐵盾,巨大的力氣撞到盾牌上,盾後三四名士兵才能抵住一張盾牌的衝擊力。

  士兵們面如菜色,鼻端前濃郁的腥臭味熏的他們隔夜飯都要吐出來。

  手中動作更是發揮到極致,恐懼下,吃奶的勁都用上了,死也不能讓這些怪物衝過來。

  騎兵們已經撤回後方,兩股顫顫,說不出話來。

  和活人戰鬥他們不怕,但是怎麼都沒想到竟然和一群死人打仗,他們這輩子都沒幹過這種事。

  弓箭隊的箭矢不要錢的瘋狂射向高空,通過重力衝擊扎向前方,他們還不知道究竟前面發生了什麼,但是此刻下意識的聽從唯一的指揮者。

  所有受傷的騎兵被趕來的後援抬下去治療,前方戰鬥還未停止,帳內所有士兵都聽到夜色中那陌生又清晰的指揮聲。

  「指揮的是什麼人?怎麼聽聲音有些陌生?」

  「前方是怎麼一回事?」

  「是不是敵軍偷襲?」

  受傷的騎兵們被抬下去,他們臉色僵白,抖得和篩糠似的。「不……不是敵軍。」

  「不是敵軍?」

  「是……是龍……龍安的百姓。」

  什麼?

  聽到這顫抖的聲音,其他的士兵一臉茫然,為什麼龍安城的百姓會聚集起來偷襲他們?而且,這麼直接瘋狂射殺百姓是怎麼回事?

  不少不明真相的士兵臉色難看至極,在他們看來,這些百姓都是無辜的,可能是被人慫恿,這麼殘酷的射殺殆盡,簡直喪心病狂。

  沒聽過守城軍圍剿百姓的,而且他們一路行軍過來,路上所見百姓站都站不穩。

  「指揮的是什麼人?將軍若是回來,饒不了她!」

  「還不快阻止射殺!」

  還有不少年輕的士兵試圖衝向前方阻止。

  「不——!」原先回答的受傷騎兵連傷勢都忘記,忽然發瘋似的撲向要出去的士兵。「不許攔!阻止他們進來!阻止他們襲營!」

  「你這是?」眾人不解。

  帳篷內還有不少其他躺在鋪上呻吟的士兵,軍營內的軍醫們正在止血包紮,然而,看到傷者身上迅速潰爛的傷口,臉色發白。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無效?」

  「什麼無效?」

  帳篷內的氣氛詭異,外面又傳來一陣陣箭矢呼嘯聲。

  姜離面沉如水,前方的百姓數量大約有近千人,之前騎兵消耗了部分,再加上如此密集的射擊,即使肉體靶子也會被射成篩子,此刻也無法動彈了。

  黎明即將到來時,再也沒有一個可以動彈的百姓,後方帳篷的火勢已經撲滅,姜離早已停止射擊。

  「所有士兵暫時原地休息,箭矢天亮再收拾,其他人加緊軍營四處守衛。」

  弓箭隊的戰士和步兵們經歷了一夜苦戰,弓箭手們手酸的快抬不起來,他們還沒搞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

  而前方的步兵們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氣,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這些人都是怎麼回事?」

  「都死了好久了。」

  士兵們拿起盾牌,緩過氣來,一刻都不想呆在這裡。

  「這些百姓死了有兩個月以上,身上穿的都是冬日的衣服,若我沒猜錯,是最低級的近程提線傀儡。」低越的嗓音在耳旁,將士們一臉愕然的看著眼前陌生又熟悉的小少年。

  陌生是因他們大部分人不清楚她是誰,而熟悉……

  她的聲音!

  ----------

  作者有話要說:

  PS:提線傀儡,來源於懸絲傀儡,閩南一帶的妹子們應該比較熟悉,在這裡稍微藝術加工了一些,現實社會中的懸絲傀儡也有點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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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76905 發表於 2017-1-31 04:08 PM

本帖最後由 d76905 於 2017-4-1 02:52 AM 編輯

第63章 溜之大吉

  指揮官!

  一群士兵盯著眼前的少年,哐當一聲,下巴掉地上。

  「這一定是錯覺。」有人飄忽道。

  「嗯,絕對是錯覺。」得到了不少人的讚同。

  姜離歪頭,雙手環胸,指頭捏著下巴,打量眼前灰頭土臉的一群新兵蛋子。「什麼錯覺?」

  「嗷——!」

  「就是這個聲音!」

  他們又幻聽了,一定是幻聽。

  瞄見一群人見鬼般的模樣,姜離怪異的看著他們逃也似的身影,轉身回自己的帳篷。

  袖子被人拉住。

  「幹什麼?」姜離扭頭看過去,眉頭一挑,這人貌似有點熟悉。

  被姜離第一個踢下馬的指揮將領看恐龍一樣盯著姜離上上下下打量,好像她長著三頭六臂。「小兄弟,你昨晚的一腳踢的挺狠。」

  姜離:「……」

  想起來他是誰了。

  「呵呵。」姜離乾笑。「你認錯人了。」

  她說完就要腳底抹油,兩名孔武有力的士兵架住了姜離,把她拖回來。

  「放手!想綁架嗎!放手!」姜離氣急敗壞,左衝右突。

  易容後她增加了高度,身高恢復十四五歲正常少年的身高,面貌也趨於這個年齡段,而不是看上去只有十一二歲的幼齒模樣,但與軍營中訓練有素的士兵相比,她那點小身板還真是不夠看。

  兩名士兵直接把她架離了地,姜離踹人罵街都少了幾分氣勢,何況她此時理虧又不敢使出全力打人,憋屈。

  「小兄弟,昨晚你稱呼龍安城襲營的百姓為傀儡,應當是對他們有一定了解罷?」

  兩名士兵把姜離抬過來面對著這名青年指揮官,姜離扭頭望天,拿下巴對著他。「你這是求人的態度嗎?」

  「你這臭小子,怎麼和白副將說話的!」架住她的士兵之一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姜離。

  「又不是和你說話!」姜離一腳踹向對方老二。

  敢惹她!

  「嗷——!」彪悍的士兵慘叫一聲,摀住老二蜷縮成一團,滿地打滾,嚇呆了在場所有男性生物。

  姜離抬腳欲踹另一位,另一位跑的比兔子還快。

  開玩笑,看到她那毫不猶豫的利索動作,是個男人都要退避三舍,就防著她這斷子絕孫的一腿。

  姜離順利擺脫箝制,她捏了捏拳頭,剛向前走一步,前方一丈之內的士兵退散。

  姜離挑眉,怎麼這招效果這麼好?「哦,我一不小心踢中的,不是故意的。」

  在場的士兵面上表情沒有一點變化,騙誰呢!這麼乾脆利落,分明就是有意的。

  姜離無比冤枉,她好像沒使幾成力氣,那人怎麼就嚎成這樣?

  「小兄弟,你可知,你昨晚擊昏的是誰?私自指揮軍隊知道是什麼罪名嗎?」白副將見她年紀不大,有些不敢相信昨晚發號施令的是她。

  私自指揮軍隊?

  旁邊正在休息的士兵面色大變,還真的是她!不是他們幻聽。

  昨晚形勢危急,生死關頭都沒人質疑那道聲音,何況指揮者無比堅定,在一片嘈雜混亂中清晰可聞,沒有一絲怯場顫抖。還真是眼前這名只到他們胸口高的小子?

  太不像了!

  「誰說是我?當然不是我!」姜離嗓音一甜,立馬變成軟軟的蘿莉音。

  這聲音一出,把四周的人嚇了一大跳,前後落差太大了吧?

  白副將一臉面癱。「口技不錯。」

  民間有擅口技者,一人可模仿數百種不同聲音,他也不是見識短淺之輩。

  「你有完沒完?誰說是我?你哪隻耳朵聽到是我!」姜離死不承認,軟糯的蘿莉音聽著讓一大群將士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好像一個軟萌小妹子在傲嬌。

  口技他們是知道,這位小兄弟真是……一直保持這嗓音也行啊。

  「我兩隻耳朵都聽到了,還看到了。」白副將也不急,人在軍營,怎麼也跑不掉。「我那兄弟還躺在地上沒醒,要不,讓他也認認?」

  昨晚可不止他一個倒霉蛋,他那兄弟因為阻礙了她,被直接一手刀打暈過去,到現在還沒醒。

  姜離撇嘴。「煩人的大叔。」

  天快亮了,天邊透著藍青色,太陽還未升起,即使沒有火把也能隱約看到人影。

  「白副將,總計有一百零三人犧牲,一百二十七人重傷,兩百零四人輕傷,另外有七十八匹戰馬死亡,兩百多匹受傷。」統計傷亡人數的士兵走過來報出一個數字。

  損失人數與敵方人數對比在能忍受的範圍之內,但是他很清楚,這是一個很大的傷亡字數,因為他們僅僅是衝鋒一個來回!死的大都是騎兵。

  騎兵和戰馬是最貴重的兵種,訓練不易,一個來回竟然死傷如此嚴重,若不是當時這位小兄弟忽然衝上來指揮,臨時改變戰術,死亡人數絕對要超過對方的人數。

  不足一千人就險些被他們直接衝入營地……白副將臉色發青。

  「白副將!」大群將士從各個方位趕過來。「究竟是怎麼回事?」

  「昨晚指揮的人是誰?」

  「是啊,我怎麼聽說偷襲軍營的是龍安城的百姓?」

  「是何人如此大膽?竟敢擅自指揮士兵屠戮百姓?」

  陸陸續續有人趕過來攙扶累趴下的士兵,四周巡邏的人不敢有絲毫放鬆,白副將聽著四面八方爭先恐後的聲音,沒有多言。

  他一開始也不太清楚,但戰鬥結束後他第一時間趕往,看到原地的情況也受到不小的驚嚇,沒想到傳言竟是真的。

  姜離乘機溜之大吉,軍隊中軍令如山,她昨晚的行為搞不好被扣一個天大的黑鍋,干涉指揮官,擅自調遣軍隊,夠她投胎好多次。

  天際破曉,東南風吹來,帶來一股腥臭氣息,原地的士兵掩鼻。

  「這是什麼味?」

  「快吐了。」

  「別站在這裡,其餘人等迅速帶領士兵收拾昨晚戰場!把箭矢都拿回來。」白副將也沒有閒著,天亮了,必須盡快收拾乾淨,處理傷員。

  在騎兵所在帳篷群中走出一隊隊身穿輕甲的年輕將士,他們臉色發白,沒有像其他隊伍一樣第一時間趕往現場。

  清晨空氣中飄來陣陣令人噁心的惡臭,他們臉上神情愈發陰沉。

  想起其他受傷的兄弟昨晚所說,他們無論如何都無法平靜。

  而先他們一步,正氣勢洶洶想找姜離算帳的一群人被白副將派到前方收拾戰場,他們還不知道等待他們的不是正常的戰爭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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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76905 發表於 2017-1-31 04:10 PM

本帖最後由 d76905 於 2017-3-3 03:29 AM 編輯

第64章 老牛啃嫩草

  騎兵營裡,隊伍剛走過去沒多久,迎面就看到一群人青著臉從他們身邊衝過去,躬著背在一旁狂吐。

  現場一片混亂,比昨晚戰鬥時還可怕,從前方過來的士兵,沒有一個表情正常的。

  「你們這是?」

  「我……嘔!」與他們擦肩而過的一對士兵想說什麼,話一開口就聞到那股味,當即臉色扭曲,飛一般的步了前面隊伍的後塵。

  只來得及在離開前指了指身後,騎兵營的人皺眉。

  是不是太誇張了?

  他們快步上前,兩名白著臉的士兵抬著一具屍體過來,屍體被蓋住,經過他們身邊時,帶起的風鼓起屍體臉上的枯草,露出半張腐爛的臉。

  一群士兵臉色一變,緊緊摀住嘴。

  「這……就是昨晚襲營的龍安百姓?」領隊的小隊長之前有一定心理準備,勉強忍住屍體散發的惡臭,拉住抬屍體的兄弟詢問。

  抬屍體的士兵僵著臉點頭,一句話也沒說。

  「把所有屍體全部堆積在一起焚毀!」白副將正在指揮將士收拾殘局,場面比較驚悚,饒是他見過不少戰後場面也沒見過這種。

  一具具殘缺不全的屍體瞪著慘白的眼睛死不瞑目,腑臟散落一地,若是盛夏季節,恐怕僅僅這味道就能要人命,白色的蛆蟲在腐肉中竄動,收拾的士兵看到屍體的眼珠子中冒出一隻碩白蛆蟲,前一晚吃的飯全都吐個乾淨。

  昨晚和屍體戰鬥的兄弟真是英雄,這種情況,他們看一眼都要嚇半死。

  白副將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更別談其他人。如今更重要的是安撫人心,將軍和衛平尚未回來,恐怕是遇到了什麼情況,這讓留守軍營的將領心中不安。

  「打掃的如何?」一名中年副將摸了摸鈍痛的脖子,走到白副將面前,他臉上表情十分陰沉。

  「所有箭矢已全部回收,屍體稍後一起火焚,過不了多久就到夏季,還不知會不會再出現屍體傀儡,炎熱季節容易發生疫病,若是瘟疫一起,後果不堪設想。」

  「昨晚是將軍身邊的那個小子偷襲?」劉易目光陰鬱,脖子都到現在還痛的厲害。「襲擊將領,就是將軍也保不住她!」

  戰場上,衛陵還帶著一個拖後腿的小子,對其多番照顧,早已讓軍中不少將領心中不平。

  「昨晚的情況,你看看現場。」白副將指了指堆積在不遠處的斷肢屍首。「若不是她,恐怕死傷不是現在的情況。」

  「哼。」劉易冷笑。「還變成了她的功勞?即使沒有她,我們照樣能取勝,不過就是一群僵硬的屍體罷了!十萬人還怕區區一千死人?」

  他說完,沒有多看一眼現場,調頭就走。

  「僵硬的屍體?」白副將走至兩名抬屍體的士兵面前查看屍首。

  屍首被亂箭紮成篩子,只能分清頭部和大概軀體。

  對方人數不多,士兵在夜色中不宜輕易出擊,弓箭隊的弓箭投射,阻礙了這些屍首的行動。

  「這是……」白副將目光一定,看到一絲亮色一閃而逝。「把他翻過來。」

  「白副將,這些人都死了兩個月,經過昨晚,屍體散的很。」士兵掩鼻,還是把只剩半截的屍首翻了個面。

  白副將從屍體下抽出半截黑色的線,對著初升的太陽一看,反射著鋒利的光芒。

  「難道這就是提線傀儡使用的線?」另一個士兵見狀,忍不住開口。

  白副將一怔。「你怎麼知道?」

  「昨晚和這些人戰鬥的兄弟說的,好像是有人說什麼提線傀儡。」

  提線傀儡?

  白副將立刻想起姜離,怎奈那位一轉眼就不見了,之前她就說這是低級的近程提線傀儡,低級的都這樣?若是來個高級的,他們還打不打仗了?

  白副將趕去主將住的帳篷區時,姜離正牽著馬從裡面出來,看樣子正打算出營。

  「小兄弟,你這是打算去哪裡?」

  「又是你?」姜離調頭,直接無視他。

  「你是怎麼知道提線傀儡的?」白副將遠遠喊道。

  他的聲音一點也沒有壓低,左鄰右舍的帳篷將士全都往這邊張望,姜離是沒法走了。

  她一臉惱怒。「大叔!你有完沒完?不就是踢了你一腳嗎?至於這麼死纏爛打嗎?小爺對老牛不感興趣!」

  呵!

  四周一瞬間探出無數個腦袋,兩眼放光的盯著這邊,這次所有的目光全都放在了白副將的臉上。

  老牛啃嫩草!

  沒看出來,白副將好這一口。

  說起來,白副將也是一大好青年,今年不過二十七八,常年呆在軍營,怎麼著也是個俊光棍,在軍營這種地方,一眼望去全是雄性,看多了男人,母豬都散發著迷人的魅力。沒有雌性,一腔熱血對著兄弟耍流氓解饞也湊合。

  白副將一張充滿正義感的臉都紫了,完全是臊的。

  「你……你……」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這小子還是人嗎?眾目睽睽之下竟然說這種流氓話。

  姜離懶得理睬他,什麼傀儡不傀儡的,她一時口快說了出來,以後一定不能嘴賤。這件事還是等衛陵回來,全都交給他比較妥當。

  「你站住!」見姜離又要走,白凌高喝一聲,趕忙追上去。

  「大叔,你看,左邊帳篷的小柳,虎背熊腰,你去找他。」姜離小手一指,指著其中一個帳篷中看熱鬧的龐然大漢。

  那大漢臉一呆,冷不防被點名。

  「你夠了。」白凌臉色漲紫。

  「看不上?那你瞧那邊的小李?弱柳扶風,絕對符合你的口味。」姜離繼續亂點鴛鴦譜。

  「我不喜歡男人!」白凌眼見四周的視線更扭曲,狠狠的瞪了一眼悠閒的姜離。

  「這裡有母馬。」姜離指了指自己的馬。

  白馬甩了甩尾巴,恢律律一陣吁聲,扭頭不屑的看了一眼白凌。

  白凌被徹徹底底氣走了,連自己來的目的都氣忘了。

  這混蛋小子身邊的馬都成精了!

  姜離打個口哨,甚是愉快的準備出營找倒霉催的衛陵和衛平。

  他倆八成兇多吉少,也不知現在情況如何,好歹衛陵是她的金主,別還沒到青彥城,人就掛了。

  她正牽著馬,打算掏令牌給守門的士兵,迎面軍營外就看到一個男人牽著一匹馬朝這邊走過來,男人身後的馬馱著兩個血人。

  姜離本是隨意一瞥,待看清牽馬的黑衣男人面目,狹眸半瞇。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d76905 發表於 2017-1-31 04:11 PM

本帖最後由 d76905 於 2017-2-9 11:39 PM 編輯

第65章 氣死老不死

  渾身一瞬間豎起警報,姜離下意識的想喊人,她的目光落到黑衣男子手裡牽著的棗紅色馬背上,臉色立馬難看起來。

  是衛陵和衛平!

  「你是什麼人?」站崗的士兵也看到了來人,架起長槍攔住對方。

  「是將軍和平副將。」姜離目光只在黑衣男子的臉上停留不到兩秒,為了防止引起他的注意,她沒有看第二眼。

  「將軍?」守門的將士一凜,看到馬背上血淋淋的兩人,臉色大變。「快!快把將軍放下來!馬上叫隨行軍醫!」

  姜離點頭,余光看向站在一旁的年輕男子,黑色的衣料貼身,精緻柔和的五官俊逸如玉,潮紅的薄唇微微勾起,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眼尾眉梢勾勒無盡幽魅。

  「衛將軍昏迷前讓我將他送回來。」他語氣薄涼,言辭帶了絲刻意的禮貌。

  姜離近距離看他,渾身發涼,動作僵硬。

  明明是當日在凌雲鎮當著追影和山莊侍衛的面擄劫她的那名黑衣詭魅男人,可他臉上的鳳尾卻不見了,淨瓷一般精美的面龐,她竟然看到了自己師父的痕跡。

  這張臉褪去那妖魅的圖案,為什麼和師父這麼像?

  她可以肯定,自己在第一時間就知道他不是她師父,可長相實在有七八分相似。

  她有些渾渾噩噩的跟在士兵身後進了衛陵的帳篷,腳步髮飄。

  追影說過,這個男人身邊有一批武藝高強黑衣尖帽的鬼衛,出手必有死傷。

  鬼衛……鬼衛……

  鬼衛的主子是聖音!扶支的白衣大祭司聖音!

  姜離指骨發紫,此人竟敢明目張膽的到敵方軍營來,膽子未免也太大了,為何沒有人認出他?

  姜離沉默不語,牙關緊咬,恨不得掐死他。

  「多謝你救了我們將軍。」

  「你在哪裡看到將軍?將軍昏迷前可還說了什麼?」

  帳外,斷續的士兵詢問的聲音傳進來,姜離無法形容此時的心情,還感謝他?感謝他把衛陵和衛平算計成滿身血的模樣?

  「快!紗布!」

  「先處理將軍身上的傷口,必須盡快止血!」

  軍帳內,一群軍醫手忙腳亂的給衛陵治療,姜離腦子一片麻。

  聖音變成衛陵的救命恩人,她如果跑去說那個人是聖音,估計沒人信她。即使有人相信,若是旁人問她怎麼知道,她如何回答?

  身份一瞬間就得曝光。

  深吸一口氣,姜離平復下心緒,她有的是時間和聖音耗!

  「血止不住!這可怎麼辦?」

  「是蒼雪!這是扶支的蒼雪!」

  「怎麼會這樣?」

  姜離一回神就聽到軍醫們驚慌失措的聲音。

  蒼雪?與當日她第一次和衛平見面時衛平所中的毒一致。這種毒當時被她所解,為何又會被下到衛陵的身上?

  她擰眉,嗅到陰謀的味道。奈何,明知這可能是個陷阱,她也不能眼睜睜看著衛陵就這麼交代了。

  「蒼雪無解!這……這當如何是好?」

  軍營內一干中年大夫面色煞白,眼看著腐白的毒素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蔓延衛陵整條手臂。

  「要保命必須盡快切除將軍的右臂!」

  「這……切……切除右臂?」帳內氣氛瞬息低迷,衛陵是一代大將,若是手臂被砍,就是活下來人也無法再繼續待在戰場,一生都毀了。

  「沒時間了,必須早作決定!」

  一名軍醫掀開帳篷走出去通知外面候著的將領,他神情焦急,一臉沉痛。

  聖音眸光瞇了瞇,見到大夫正手舞足蹈的和外面一群將領闡述衛陵中了蒼雪,形勢如何危及,必須切除手臂才能保命,他勾了勾唇角。

  還沒出現嗎?他要找的人。

  他吩咐七衛給他弄一張「阿離」的畫像,但之後一直沒有機會接觸,既然如今衛陵都已經到了龍安城,距離青彥城騎馬也不過一兩日時間,他索性自己來看看是不是姜離。

  不弄死她,他無論如何都無法心安。

  帳外,一群將領臉色唰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罵扶支。

  「混帳!那群卑鄙小人,又使用這種陰毒的東西!」

  「這可怎麼辦?難不成真得要砍斷將軍的手臂?」

  「各位大人,沒時間爭執了,你們趕緊做決定。」老軍醫都快急死了,蒼雪毒發極快,在以前與扶支的作戰中就有不少士兵中過此毒,根本無法可解,只能剜肉切除傷口。

  白副將和在場所有將領皆一臉陰沉,拳頭捏的青筋暴起,這仗還沒開始打,大將軍就被暗算,如何與皇上皇后交代?還賠上將軍一條手臂,對於戰士來說,手的價值和生命根本沒有什麼區別。

  「切除吧!」不知是誰咬牙切齒道。

  其他將領一言不發,實在無法做下這個決定,若是將軍醒著,恐怕寧願沒命,也不願意砍斷手臂。

  「那好,我馬上讓所有軍醫開始……」

  「無知小兒!你幹什麼!」

  老軍醫剛掀簾進去,帳內就傳來數名軍醫憤怒的叫喊。

  帳外諸位面面相覷,怎麼回事?

  聖音目光一亮,下一瞬就消失在帳外,此刻也沒人注意他。

  姜離面沉如水,甩開礙手礙腳的大夫。「我說,我會解蒼雪。」

  「你會個屁!誰把她放進來的,趕出去!」一名微胖的中年大夫擋在姜離面前,不許她靠近衛陵。

  「庸醫。」姜離冷冷瞥他一眼。

  「你——你這無知小子!竟敢辱罵我,此地還輪不到你放肆!」中年大夫暴怒,高聲衝著帳外叫喊。「來人啊!把她給我趕出去!貽誤了將軍的病情,你擔待的起嗎?」

  姜離甩開圍上來的大夫,目光冰冷。「我承擔的起,就怕你擔待不起。」

  「你簡直反了天了!滾出去,這裡還輪不到你說話。」主治大夫目光陰沉,在軍營中所有的士兵,包括衛陵都對他禮待三分,哪裡來的小子,竟敢這般和他說話?

  姜離冷笑一聲,寸步不讓。「老不死的,該滾出去的是你,遲早也會治死人,還不如早點去閻王殿報導,也算積德了。」

  「呵……」帳內一陣低魅的笑聲傳來,輕不可聞。

  「齊大夫!」帳篷中一片混亂,兩名大夫趕緊扶住中年大夫,齊大夫氣得險些背過氣去,顫抖著胖指頭指著姜離,你你你了半天,硬是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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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76905 發表於 2017-1-31 04:12 PM

本帖最後由 d76905 於 2017-4-1 02:35 AM 編輯

第66章 見面不識

  「你什麼你?動不動砍手,你以為你是誰啊?知道砍一品大將的手是何罪嗎?」姜離氣勢冷銳,絲毫不為所動。

  「發生了什麼事?」帳外湧進兩名普通士兵,以及五六名身穿甲冑一臉焦色的將領。

  「白將軍、劉將軍,你們來的正好,此人在我面前大放厥詞,有心拖延治療,不知是何居心?」齊大夫目露狠色,直指姜離。

  姜離看都不想看他一眼,無知庸醫,這等人也放在軍中,大概也就給人治治外傷,給她師父打下手都不夠格。

  白凌一看到姜離,愣在原地。

  怎麼是她?

  「又是你!」站在白凌身邊的劉易也認出姜離,新仇舊恨一起,他想也未想,命令士兵。「來人!抓住這個違抗軍令,意圖謀害主將的叛徒!」

  兩名士兵毫不猶疑的上前抓她,姜離速度極快,在兩人靠近時閃脫。

  「你竟敢拒捕!來人!」劉易朝帳篷外喊了一聲,跑進來五六位身強體壯的士兵,帳篷內空間變得擁擠,姜離就是想跑也沒處跑。「寧離,你今日休想逃脫。」

  八名士兵,外加帳篷內諸多二三品將領在場,姜離被人困在中央。

  她淡瞥一眼劉易。「你與我有私怨?雖然我根本不知道你是哪根蔥,不過,你確定要抓我?任由衛陵自生自滅?」

  「滿嘴胡言!還不將她拖出去!軍棍五十!」劉易大手一揮,在齊大夫得意的目光中,姜離被人反制住雙臂。

  「住手。」白凌制止了士兵。「你會解蒼雪?據我所知,蒼雪無解。」

  「誰說無解?也許有群庸醫就是想著砍了衛陵的手臂,剛好便宜了扶支。」姜離探頭,盯著陰沉的劉易。「說不準還有人想著衛陵廢了,自己當上主將。」

  「你……」劉易上前一步,揚手朝著姜離的臉揮去,用了十成十的力氣。

  「被我猜中,要殺人滅口?」姜離眨眼移步到帳篷內的另外一個角落,嗓音清越。

  劉易一個不查,險些栽倒,心中不甘。「果然是叛徒!一般人怎會有這般身手?」

  帳篷內的人皆十分詫異,扭頭望向身後,姜離在瞬間就移動到另一邊,這速度,他們自問達不到。

  聖音目光凝固,仔細打量著移到身旁的少年,狹長的墨眸泛著淡赤。

  寧離?

  是巧合姓寧?

  近距離看她,少年比姜離高出一個頭,雙腿修長筆直,目光明亮鎮定,冷靜敏銳,而且看得出來輕功極佳,武功在姜離之上。

  面貌與姜離相比稍白,長相更加男性化,他微微瞇瞳,一時之間不能確定。

  容貌他從未在意,寧徽玉擅長易容,姜離也可能會,但一個人的身高和性格卻不會變,姜離並不會縮骨術。

  縮骨術可自由伸縮骨骼,但此術有礙少年身體成長,以寧徽玉對姜離的寵愛,絕不會讓她學這個。

  正常人不可能一兩個月的時間長高這麼多。

  他緊盯著眼前少年,究竟是不是姜離?

  姜離自幼在寧徽玉的羽翼下成長,嬌氣任性,寧徽玉教導她時從不勉強她,姜離學習能力低,最喜歡找理由粘著寧徽玉,學什麼都是半吊子。

  他心裡十分不喜溫室嬌花,偏偏寧徽玉愛的和什麼似的。

  「老大叔,你自己無能就非得要旁人和你一樣蠢?」姜離察覺到身後的異常氣息,目光微凝。

  帳篷裡還有其他人!她身後之人是誰?方才移過來時竟沒有察覺到。

  她開口之際轉過頭,與聖音目光碰撞。

  聖音一窒。

  她發覺他了!

  姜離視線冷漠如冰,一眨眼又移動到衛平躺著的地方,指尖一動,數枚銀針扎向衛平。

  「住手!你在幹什麼!」齊大夫一聲尖銳的厲喝。「快阻止她!她想殺平副將!」

  什麼?

  帳篷內數人一齊擊向姜離,滿臉暴怒,就是白凌臉色都變得難看。

  姜離腳下速度驚人,滿帳篷竟沒人能碰到她的一片衣角。

  聖音眸色暗沉,半面遮擋在陰影中,「拂花掠影」是扶支百年前就失傳的輕功步伐,寧徽玉都未曾涉獵,他只在宗門壁畫中得知一二,這個叫寧離的究竟是什麼人?為何會使用扶支密音宗的秘法?

  姜離站定,面色不變。「你們不去救你們將軍?」

  她一提醒,齊大夫臉色唰的慘白如紙,衛陵榻前,一名年過花甲的老人正在為衛陵把脈,他搖頭嘆氣。「蒼雪毒素已擴散到右胸,神仙難救。」

  「你說什麼!怎麼可能?」白凌臉色一變,掀開衛陵的薄被,整條右臂已呈腐白色,毒素逐漸朝胸口蔓延,整個右胸口都逐漸變白。

  「如今就是切除右臂也救不了將軍。」老大夫搖頭。

  「都是她!是這個叛徒故意拖延時間,分明想至將軍於死地!」齊大夫滿臉惡毒,一口咬定姜離,將所有責任全部推到她身上。

  姜離挑眉。「是嗎?看來是你們是救不活了。」她攤手,聳聳肩。「那真是遺憾吶。」

  她說著遺憾,可沒有半點遺憾的意思。

  帳篷內的一干將士滿臉青紫,看著她的目光陰沉,如看殺父仇人。

  「你這個叛徒!枉費將軍如此待你,竟然恩將仇報!」

  「我今日勢要你血濺當場!」

  數名將領抽出腰間長劍,堵死帳篷。

  其中一人轉頭出了帳篷吩咐將士圍住帳篷,姜離看著他們忙碌,沒有一點著急逃跑的意思。

  「抓住她!」

  「小兄弟,你怎麼會……」白凌欲說什麼,姜離朝他擺擺手,指了指身後,他一頓,扭頭望向身後。

  「呃……」衛平痛吟一聲,扶住額頭,甦醒過來。

  帳篷內的大夫一擁而上,齊大夫見他醒過來,立馬告狀。「平副將,你終於醒了,可憐衛將軍身中蒼雪,如今已是回天無力,都是這個叛徒……」

  「蒼雪?」衛平腦子有些混沌,一聽又是蒼雪,微微一凜。

  他深知蒼雪的厲害,臉色白了白,隨即猛然想起一人,然而,他話未說完,就被劉易打斷。

  「把這個害死將軍的叛徒抓下去行刑!」

  叛徒?什麼叛徒?

  衛平一瞥眼望過去就看到一大群氣勢洶洶的士兵抓住姜離,他頓時大驚。「還不放開她!」

  「平副將,她惡意延誤我等治療將軍,其心可誅,斷斷不可輕饒!」齊大夫不死心,今日一定要這個小子死。

  衛平根本不理會他,顧不得傷勢,想要翻下榻,被白凌趕緊按回去。

  「別管我,蒼雪只有阿離能解,先救將軍。」...<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76905 發表於 2017-1-31 04:13 PM

本帖最後由 d76905 於 2017-3-3 03:47 AM 編輯

第67章 針鋒相對

  他說完話,帳篷內一片寂靜。

  怎麼可能?

  齊大夫不死心。「平副將,你病糊塗了?她怎麼可能會解蒼雪?蒼雪無藥可解,這是大家公認……」

  「你們幾個,給我放開她!」衛平白著臉,摀住受傷的胸口,言辭冷厲。

  帳篷裡氣氛凝固,劉易沉著臉,沒有半點放人的意思,姜離閒站原地,余光卻望向聖音藏身的角落。

  他在剛才已轉移方向,姜離還是第一時間發現了他。

  聖音有意調換位置,他可以肯定,寧離鎖定了他的氣息。

  唇角勾起,黑眸帶幾分陰涼笑意。他索性光明正大出現,此刻除了姜離也沒人關注他一個局外人。

  姜離冰冽的視線盯著他,透出十足敵意。一個鳥籠中出現一隻在暗中窺伺的狐狸,她怎可能察覺不到?

  「你真的會解將軍的毒?」白凌的話打破了帳篷內的寂靜。

  姜離收回視線,也不等他說話,衛平站出來。

  「廢話!當日我被扶支鬼衛暗算,中了蒼雪劇毒,若非阿離,早已見了閻王!」衛平怒喝。「放開她!」

  「若是你真能救將軍,我便不追究你的責任!」立刻有將領出聲。

  姜離嗤之以鼻。「追究本公子?你有資格嗎?」

  「你——!」

  「你別囂張!若是治不了,休想活著離開!」劉易冷笑,擺手示意擋在她面前的士兵退下。

  「聰明人不會得罪一個大夫,尤其是一個面帶血光之災的人。」姜離看了他一眼,冷笑。「求菩薩保佑你別求到本公子頭上。」

  「哼!放心,我就是一死也不會求你!」

  「是麼?」姜離眉頭一挑,雙臂環胸,長靴一頓,又退了回來。「我倒是會解蒼雪,只不過……」

  「不過什麼?」衛平焦急不安,帳篷內的將領都快急死了。

  「讓他求我,我就救。」姜離修長的食指朝後一挑,直指暴跳如雷的劉易。

  「你這小兒!」

  「噯,事先說好。」姜離豎起食指搖了搖。「你們將軍馬上就要毒入心腑,若是再拖下去,主將英勇就義,害死他的可都是這位。」

  劉易一口老血差點沒嘔出來。「你……你這個……」

  「要殺人滅口?」姜離有恃無恐。

  「劉副將,求她一次又如何?救將軍要緊!」

  「是啊!不過就是一句話而已。」

  齊大夫臉色都青了,如果這個狂妄的小子當真會解蒼雪,那他們算什麼?他臉色攏罩一層陰霾。「她怎麼可能會解蒼雪,不過譁眾取寵!上不得檯面!」

  「那又如何?你能救將軍?」白凌冷道。

  齊大夫一噎,憤憤不平的盯著姜離。

  「劉副將!」帳篷內所有人幾乎一面倒全都盯著劉易,面帶不悅,都什麼時候了,他的面子重要還是將軍的性命重要?

  劉易當真要氣死,目眥欲裂,惡狠狠的盯著姜離。「求你救將軍。」

  「什麼?今天天氣真好?」姜離黑眸狡黠,咧齒露出一個無比「純真」的大大笑臉。

  白凌都想打她那張得意洋洋的賤笑臉,劉易憋紅了臉,衝著姜離暴喝:「求你救將軍!」

  聲音差不離方圓五里可聞,姜離作勢掏掏耳朵,一臉嫌棄的甩了甩頭髮絲。「真噁心,噴我一臉口水。」

  劉易簡直要衝上去抽死她,若非還有點理智尚存,八成要把姜離撕成一瓣一瓣的。

  姜離這才施施然的踱步到衛陵面前,掀開被子,瞄了一眼他的狀況又轉開眼,隨手指了一名打下手的年輕士兵。「把他衣服扒了。」

  啊?

  年輕的士兵一臉呆。

  「扒光他的衣服,不然我怎麼看他傷到何處?」姜離瞪眼,沒好氣道。

  小士兵連連點頭,趕緊去脫衛陵的衣服。

  姜離又調頭指使其他人。「把所有涼水全都拿出去倒了,重新倒幾盆熱水進來。」

  「還有,不相干的人都出去,別杵在這裡,我沒心情欣賞一群大男人。」她嫌棄的擺擺手,摀鼻,好像在場的都是一坨坨熏人的大糞。

  在場的漢子臉都黑了,衛平算是最平靜的一個,見識了這位時不時抽風的行為,他都習慣了。

  什麼時候不抽風了,他才會奇怪。和太子相比,阿離抽風程度實在是乖巧可人。

  帳篷的士兵都出去了,沒事的將領卻沒有離開的意思,劉易更是站在角落牢牢緊盯姜離。

  姜離不甚在意,就著其他大夫端來的熱水淨手,這才轉頭正眼看向衛陵,一看之下,大驚失色!「哎!住手!住手!我讓你脫他衣服,誰讓你脫他褲子!」

  小士兵觸電般收回手,一下子站直身體,這才保住了衛陵的貞操。

  白凌無語,衛平一臉木然。其他人狠狠的瞪著姜離,等不得瞪穿她似的。

  姜離皮實的很,對於諸多視線洗禮完全無視,長腿一伸,撈出床榻邊的一只矮凳,她走到矮凳後,拿出銀針扎了衛陵幾處大穴,手一翻,掌心落下一把鋒利的薄刃短匕。

  短匕閃爍著寒光,帳篷內的將士心中一緊,齊大夫一見此景,當即目光一亮,覺得抓住了姜離的把柄,大嚷:「你想幹什麼!」

  「閉嘴。」姜離目光變得冰冷,頭也沒回,嗓音冷若寒霜。

  聖音微微瞇瞳,這個狀態……

  「你們快阻止她!她想對將軍不利!」齊大夫惡語相譏,心中不屑。「你不是說自己會解蒼雪?怎麼還不動手?拿刀子做什麼?分明就是居心不良!」

  姜離抿唇,五指凌空抓握,聖音目色一凝,迅速望向身側的燭台。

  燭台嗖的一聲,下一秒就穩穩落到姜離的掌心。

  「嘶——」

  帳篷內響起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凌空取物!

  她這才多少歲?怎麼可能?

  白凌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姜離沒有空理睬他們。「火!」

  衛平早有準備,立刻讓士兵給她手中燭台點火,幫忙點火的小士兵還有些恍惚,橙黃的燭火跳躍。

  姜離將刀片在火上烤了片刻,她神情已與剛才迥然不同,鋒利的刀片劃向衛陵的右手臂,帳篷內一聲尖叫。

  「你幹什麼——!」齊大夫一聲尖利的驚叫。

  「閉嘴!」姜離眸光森冷,最厭惡關鍵時刻被人打斷,她甩手閃電般襲向身後,一道銀色冷光直擊吵嚷不休的齊大夫。

  聖音眸色一閃,一道指風從指間打出,擊向她射出的銀針。

  銀針半途改道,在齊大夫驚恐欲絕的目光下,呲的一聲沒入他的正胸膻中死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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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76905 發表於 2017-1-31 04:14 PM

第68章 是你殺了他

  齊大夫猛然摀住胸口,呼吸困難,面色紫漲。

  肥胖的身體一晃,張口想說話,腦後啞門穴被擊中,他瞪大眼珠子,摀住脖子卻只能發出困獸般的嘶嘶聲。

  旁邊的將領和大夫見他捂脖子,還以為是被姜離嫌他囉嗦點了啞穴,也就沒人管他。

  齊大夫驚懼交加,摀住窒息的胸口,伸手欲抓旁邊一名大夫呼救,卻發覺自己無法動彈!

  他面色潮紅,雙腿雙臂被不明絲線纏住,胸口劇痛,臉上因窒息逐漸青白,他嘶嘶的試圖發出聲音,卻是枉然。

  帳篷內所有人的視線都被姜離的動作吸引,沒人注意他。

  空氣逐漸從胸腔消失,心悸、恐懼籠罩,強烈的窒息令他嘴唇發紫,目眥欲裂,面色猙獰。

  「呵……」頸後低笑如陣陣陰風,詭魅陰涼。他拼命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機械的扭頭,看到一張妖魅容顏,赤色瞳仁如紅寶石,勾唇淺笑,紅唇如血。

  他渾身止不住的發抖,耳畔只聽到魔鬼秘聲低笑。「小東西倒有些斤兩,比寧徽玉的寶貝疙瘩討喜,不過,暈厥有何用?愚蠢的人不如死了乾淨。」

  他低笑邪肆,無聲妖異。「你放心,我會告訴旁人是小東西殺了你,詛咒她去罷。」

  齊大夫瞳孔睜大,死不瞑目。

  他的屍體卻好好的站在原地,在帳篷內逐漸變涼。

  聖音好整以暇的站在角落,目色翻湧,盯著抿唇處理傷口的姜離。

  姜離熟練的操刀剖開衛陵受創部位,神情冷漠嚴肅,創口流出白色濃稠的血液,她另一隻手不間斷的施針,衛陵半邊身體都扎滿銀光閃閃的銀針。

  旁邊的將領們看不太懂,這麼多針扎在身上看著就痛的要死,數次想問,但見她目色冷若冰霜,額頭滲出薄薄汗珠,又將要說的話咽了下去,不敢打擾。

  衛平一聲不吭,他不止一次見阿離治重傷病人,尤其是救了將軍兩次。

  她幫人治傷的手段粗獷嚇人,著實血腥,但這里站著的人無不是久經戰場,對鮮血有一定的抵抗力,這才能在她拿出刀的時候沒第一時間衝上去和她拼命,換個心理承受弱的,還不得要死要活?

  此刻,饒是最恨姜離的劉易也一聲也不敢吭,緊張的看她熟練處理衛將軍的傷口。

  原本不算大的傷口被她強行破開放毒血,手臂中毒的肌肉泛出紅白色,紅色的肌肉紋理清晰可見。

  白凌咽了嚥口水,屏息盯著衛陵的手臂,輪番施針與放血使得原本腐白的手臂逐漸有點正常的樣子。

  衛陵中毒時間太久,姜離短時間內根本不敢像治療衛平一樣簡單殘暴,她一面施針防止血流速度過快,一面又得讓毒血流出。

  衛陵情況不太樂觀,之前重傷剛好又遭遇暗算,鐵打的身體也扛不住。

  「給他含一片參片!快一點!」她語氣冰冷,帶著不容置疑的漠然和冷戾。

  「參片!我這裡有!」旁邊看的發怔的大夫趕緊把自己之前為預防萬一的參片強塞進衛陵嘴裡。

  「把這五顆藥丸碾碎。」姜離將布袋中儲存的藥丸拿出來,她頓了頓,又加了一句。「再加幾片紫蘇葉。」

  接過藥丸的老大夫頗為吃驚,他轉頭去碾磨藥粉,拿起幾顆藥丸聞了聞,聞出幾味藥性相斥的草藥也參雜其中,更是不解。

  紫蘇?紫蘇有解寒的效果,但是,為何在諸多解毒藥材中又畫蛇添足?

  但此時也容不得他多想。

  姜離從老大夫的手中接過碾碎的藥粉,當衛陵傷口不再隻流白色血液時,封住他的穴道,收回銀針,挑線縫住傷口,直到衛陵手臂被她縫出一條大蜈蚣才將藥粉敷到他傷處。

  「小……小兄弟,毒血還沒有清乾淨,為何……」

  「等清乾淨,他也血盡而亡。」姜離忙完了大半,舒了一口氣。

  她還沒包紮衛陵的傷口,跑到水盆邊洗手,把一雙白嫩爪子洗乾淨了,這才對一旁戰戰兢兢的眾多大夫道:「把傷口四周的血清理乾淨,給他包紮上。」

  守在一旁的大夫才回過神,趕緊去給衛陵包紮。

  姜離自顧拿起桌面上的茶水給自己倒一杯水潤潤嗓子,長腿一勾,勾過一把木凳,正要坐下去。

  聖音唇角微掀,食指一挑,木凳一腳被線纏住,往旁邊側移。

  姜離剛一屈身,腿如同長了眼睛,勾住側移的木凳,和木凳開始拉鋸戰。

  聖音漂亮的眉頭一挑,抬頭就見姜離挑釁的盯著他,口齒開闔,無聲對他說了兩個字。

  「土鱉。」

  這種小兒科也用來對付她?

  罵他?

  聖音五指收攏,放出的所有透明長線盡數收回。

  「砰!」

  齊大夫屍體失去支撐,轟然倒地。

  「怎麼回事?」

  「齊大夫?你怎……啊!」站在齊大夫身邊的一名大夫驚叫,吸引了帳篷內所有的視線。

  「鬼叫什麼?」衛平皺眉。

  「齊……齊大夫……」那名大夫嚇得牙關打顫,顫抖的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齊大夫。「他……他他……」

  站在一旁的劉易也察覺到不對勁,踢了踢齊大夫。「喂!」

  齊大夫被踢得翻過身,露出一張猙獰僵硬的僵白色面孔,他緊捂胸口,痛苦與扭曲不甘凝固在死前的面孔上。

  「啊——!」數名大夫齊齊倒退數步。

  劉易臉色一變,他蹲下身試探齊大夫的鼻息,卻發現他的屍體早已冰冷。

  「他死了。」

  劉易說完,扭頭盯向姜離。「是你殺了他。」

  帳篷內誰都知道齊大夫和這個叫阿離的少年發生衝突,在阿離給將軍治療時齊大夫大喊大叫,這位少年嫌煩,分明是出手對齊大夫做了什麼他才會突然噤口。

  原本他們以為,她不過是點中齊大夫啞穴。

  「沒想到你如此心狠手辣,竟然對一名軍醫下毒手,你可知殺害一名隨行軍醫是什麼下場?」

  雖然她救了將軍,死罪可免,但殺害軍醫對一支軍隊來說意味著間接殺害了眾多將士!誰都清楚,在戰場,稀少的軍醫對戰士意味著活命的機會,此刻卻因為與這位少年幾句口角被殺。

  姜離一眉挑起,一瞬移到齊大夫的屍體身邊,伸手摸向他的頸部動脈,眉頭皺成山丘。

  該死的!那個王八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76905 發表於 2017-1-31 04:15 PM

本帖最後由 d76905 於 2017-2-11 12:24 AM 編輯

第69章 澄清

  她拿開齊大夫捂在胸前的手,正要解他上衣,劉易冷冷的攔住了她。「你想毀屍滅跡嗎?」

  「滾。」姜離被人陰了,心情很差,隻手推開劉易。

  劉易被她隨手一推,硬生生倒退了三四步,撞到身後站著的白凌身上。

  他頓失顏面,還待衝上去阻止,被白凌拽住。白凌沒有看他,只盯著姜離。「她沒有必要毀屍滅跡。」

  她救了將軍,在將軍未醒之前,誰也不能動她。

  「阿離,你怎麼把他殺了?」衛平頭疼,又躺了回去。

  姜離拉開齊大夫的衣服,看到他胸口正央的膻中穴有一點血珠。

  「這……這是膻中穴!」立馬有大夫叫出聲。「是人的三十六道死穴之一。」

  沒想到這個少年竟然打中齊大夫的死穴,以她診治衛將軍的施針手法看,她針法熟稔,一針下去致人死命根本就是輕而易舉。

  瞬息,帳內知道厲害的大夫看姜離的目光變得十分忌憚,下手也太毒了,齊岩人品不好但剛才與她也只是口角爭辯,她就殺人。

  姜離沒應聲,她微微凝眸,指尖微攏,凌空上拉,雙指抿出一枚細小的銀針。

  銀針上沒有下毒的痕跡,暴死的大夫臉色、唇色青紫應該是窒息所致。

  「就是你殺了他!」有大夫義憤填膺,現在證據確鑿,她想抵賴都不行。

  姜離掰過齊大夫的腦袋,仔細的查看一番他的腦後,捏住他下巴,拉開他的衣袖,愈發肯定心中猜測。

  「他的確死於我的銀針。」姜離轉頭望向衛平,對於其他人,看都沒多看一眼。

  衛平無奈。「你就不能說點別的?」

  別殺一個人這麼淡定行不行?雖然他也不喜歡那個暴死的大夫,但軍中配製的大夫本來就少,死一個少一個。

  姜離挑眉,捻起桌上的軟步包裹銀針,抿掉針上沾的污血,態度冷淡。「我本是打算一針封鎖他的行動,沒必要為這種庸醫髒手染血。」

  她收好針,伸手仔細查看自己的一雙嫩手。師父向來教導她仁慈寬和,懸壺濟世。

  她雖然沒那麼爛好心,但沒危及她的性命,她從不殺人,她的手可乾淨著,怎麼可能為這種小角色開葷染血?

  「你……你休想抵賴!」

  「沒錯!你騙誰呢?這麼準確的打中死穴,這枚銀針就是殺人凶器!」

  換作以前,這群大夫是怎麼都不信針能殺人,更別說在場的諸多將領了,但今日卻不得不信。

  「醫術,可治人也能殺人。」一直沒怎麼開口的老大夫嘆氣,他也覺得這一次是姜離抵賴不認帳。

  若非有意,不可能準確扎中膻中穴,而且力道不足也不可能讓人立時喪命,顯然,這個少年存了殺人的心思。

  姜離縱身坐到木桌上,雙手環胸,邪笑。「老頭說的沒錯,不過讓你們失望了,那邊的死人不是我殺的。」

  她也不看旁人如何激憤,只盯著聖音站定的方向,薄唇勾起一道鄙薄的嘲弄,不懂醫道,在她面前擺弄小手段,還這麼囂張的留下一堆明顯的證據,是否太過自信?

  「你們都是大夫吧?」姜離斜眼瞧著老大夫,一臉質疑。

  她輕鄙的態度讓在場之人無不是恨之入骨。

  「你別以為救了將軍就能無法無天!」劉易眼神陰鷙。

  「你們是大夫,也應該知道打中膻中穴後,患者的反應吧?」姜離根本不理睬劉易的吠叫,頗為漫不經心。

  老大夫卻是一怔,猛然回神,察覺到一絲不對。

  姜離指了指齊大夫的屍體。「你們去看看他,表情猙獰,一臉不甘心,顯然死前掙扎的十分厲害……」

  「是你殺了他,他當然不甘心!你這個殺人犯!」軍營中的大夫可不喜歡姜離,立刻有人嗆聲。

  「平副將,你今日包庇了她,他日說不定我們也會遭她毒手。」

  「一定要處置了這個殺人犯!將軍英明,知道了真相也不會包庇罪犯。」

  接二連三的有人出聲,各個義憤填膺,目光怨恨。

  「你說的不錯,齊岩的神情能說明什麼?」老大夫對姜離的醫術頗為驚訝,心中不免起愛才之心,此時他也察覺出有些問題。

  「阿離,人真不是你殺的?」衛平有些不信。

  姜離翻個白眼。「他死前這麼痛苦,顯然是劇烈掙扎導致,擊中膻中穴,中者會窒息、心慌、劇痛、咳嗽等一系列症狀,所以他緊捂胸口,一手抓喉,應當是胸口悶痛無法呼吸所致。」

  「這……又如何?」白凌忍不住道。

  姜離簡直對這群愚蠢的人類無語,話都說到這份上,還轉不過彎來。

  「咳……」老大夫大約也看不過去了,出聲替姜離解釋。「小兄弟的意思是,齊岩死前一定曾想呼救。」

  「呼救?」

  「是的,膻中穴雖是死穴,但擊中後並不會立即死亡,中間有一個過程,若搶救及時,是有可能救回來的。」

  「可是……」白凌指了指齊岩的屍體,話一出口,猛然一拍手!「他可以呼救卻這麼無聲無息的死了!這是怎麼回事?」

  姜離挑眉。「他死前還被人點中啞門穴,無法開口,四肢被束縛,所以無法求救。」

  「阿離,你怎麼……這麼恨他?」衛平臉色有些難看,擊中死穴還不放過他,接連讓他無法開口,無法行動,可以想像齊大夫在死前是多麼不甘心和怨恨,難怪有這麼可怕的表情。

  姜離一聽,差點被自己口水嗆到,怒喝:「你是豬吧!」

  且不說啞門穴在腦後方,她的針不可能擊中膻中穴還繞道去腦後扎人,而且齊岩掙扎求救時身邊沒人察覺,就很能說明問題,她當時還忙著治衛將軍的傷,是個人都知道不可能是她做的。

  衛平很冤枉,因為帳篷裡的大夫們,甚至有好幾位兄弟都一副你是豬的表情看他。「我……我說錯了什麼?」

  「看來,他確實不是小兄弟殺的。」老大夫搖頭無奈,他擼起齊岩的衣袖,果然在他臂彎上看到一道黑色的血線如臂環留在他手臂上,死前有人束縛了他的手腳。

  身後一群恨不得殺了姜離的大夫面色各異。「究竟是誰?這個帳篷裡面……」

  有人偷偷在背後殺死了齊岩!...<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d76905 發表於 2017-1-31 04:22 PM

第70章 找回場子

  這般悄無聲息遊走在黑暗中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你根本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出現奪走你的命。

  姜離擰眉,眸光冷冽,她的視線太過赤裸,完全不加掩飾。

  順著她的目光就看到站在帳篷門口,正抬手掀開簾子準備進來的修長男人。

  男人眉目溫和,見所有人都在看他,明潤的眸子微愣。「衛將軍的傷如何?」

  姜離迷眸,這只狡猾的黑狐狸!裝得可真像!

  「多虧了寧離,將軍已無生命危險。」衛平對他十分信任,開口解釋。

  雖然他搞不太清楚怎麼忽然間所有人都相信阿離沒殺人,但他一向相信阿離為人,他不清楚也沒關係,只要人不是阿離殺的就成。

  「寧離……」聖音低笑,詭譎柔和的目光看向姜離。「姜國姓寧的人不多,寧小兄弟醫術精湛,又姓寧,不知可認識明月山莊的寧徽玉寧神醫?」

  他此言一出,帳內大夫們目光霎時亮如繁星,齊蹬蹬的飄向寧離。

  寧徽玉!寧神醫!

  當大夫的,十個人裡面起碼有九個把明月山莊的寧神醫看做一尊神。

  姜離唇角那一抹淡笑悄然消失,黑瞳幽深如夜,死死盯著聖音,他在試探她?

  究竟試探什麼?難道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她自認自己的易容術盡得師父真傳,身高也做了調整,行為處事,除了莊子內常年陪她練武之人,外人根本不知道,聖音不可能認出她。

  姜離凝眸,聖音主動提及她師父,她可不認為是好事。

  「你裝得還挺像。」姜離一剎那移到聖音身側,她身形筆直,雙手還保持著環胸的動作,側首湊到聖音耳畔,低聲冷笑。「我不知道你在試探什麼,不過,告訴你,你那點道行,別在本公子面前顯擺,太過——粗劣。」

  聖音唇邊笑容一點點擴大,有意思,第一個敢瞧不起他的人。

  「沒想到阿離和寧兄弟一見如故,寧玉也姓寧,與寧兄弟剛好同姓,這真是緣分。」衛平笑容滿面。

  姜離表情一僵,他是哪隻眼睛看到她和聖音一見如故?

  寧玉?

  她對這個名字十分不爽!

  「寧玉?有人真覺得自己是寧神醫呢?還是以為自己貌比宋玉?也不照照鏡子,長得醜也罷了,牛糞還跑出來熏人就不對了。」她說完,嫌惡的掩鼻,又出現在衛平身旁的桌子上。

  衛平掩面,說多錯多。

  聖音一副好脾氣的模樣,帳篷內的人看清他的容貌,露出驚豔之色,其中有三名大夫更是面帶愕然。

  「寧……寧神醫……」

  「你……你是寧神醫?」老大夫大驚失色。

  「寧兄不是明月山莊的寧神醫,他們只是有幾分相似。」衛平解釋道,他第一次見到寧玉也以為是寧神醫。

  「他當然不是,就他這副猥瑣模樣,也敢和寧神醫比較?」姜離冷哼,哪裡像她師父?

  她師父溫柔體貼,醫術無雙,光明磊落,絕對不會做這等小人之舉!這個王八羔子頂著她師父的臉跑到這裡殺人放火陷害她,別被她揪住狐狸尾巴!

  衛平和姜離的話給興奮的人當頭潑了一盆冷水,老大夫搖頭無奈。「幾年前,我曾在凌雲山見過明月神醫一面,與這位公子很是相像。」

  他開口,身後兩名在看到聖音時露出驚色的大夫連連點頭。「確實很像,只是……仔細一看,還是有些不同,寧神醫他……讓人覺得如沐春風,這位兄弟……」

  「啊,我絕沒有任何看低寧兄弟的意思!」說話的大夫連忙解釋。

  「他一臉陰森,一看就是宵小之輩。」姜離適時補刀。

  聖音笑容不改,凝視著姜離,一臉溫柔。「小東西年幼,童言無忌。」

  小……小東西……

  姜離一口老血哽在喉頭上下不得,扭頭怒瞪他。「你才是小東西!你全家都是小東西!」

  聖音眉峰輕擰,下意識張口就道:「不可學人說髒話。」

  姜離一臉吃驚的盯著他,訝然無聲,眨了眨眼,有些沒回過神。「你……」

  剛剛那個語氣……

  她一定是耳背了,有那麼一瞬覺得很像師父!

  她一定是瘋了!

  師父,徒弟對不起你,竟然把這個人渣看做是你,以後絕不會出現這類蠢事。

  姜離默念懺悔,褻瀆了她神聖的師父大人。

  聖音亦是心中一驚,目光閃爍不定,忽然說出這句帶著濃重寧徽玉風格的話來,真是奇怪。

  他現在分明是清醒的,不可能受到影響才對。

  兩人各懷心思,齊岩的屍體被抬走,所有人對於齊岩被暗殺之事三緘其口,但心底卻隱有不安。

  殺死齊岩的兇手沒找到,就可能會再出人命。

  「寧離。」劉易喊道。

  姜離回神,想半天才想起來是叫她。「怎麼?還想栽贓本公子?」

  「哼!別以為你就可以逍遙法外,即便齊岩的死有蹊蹺,也是你的針擊中他的死穴!你心思陰毒,此處容不下你這等陰險狡詐之輩!」

  「你以為我和你一樣蠢?讓他半死不活,還給他機會求救?若是本公子想殺你,絕對讓你一秒上西天。」姜離冷笑,這個人幾次三番想對付她,若是再有下次,她可沒那麼仁慈!

  她很清楚是聖音在她射出銀針時做了手腳,只要是聰明人稍微一想就知道她不可能真的下死手,但眼前這個人卻和她有仇怨,和瘋狗一樣逮著她不放。

  「巧言令色!將軍醒了,你也得滾出軍營!」劉易說完,甩簾而去。

  「無知鼠輩。」姜離收拾收拾自己的布袋子,把桌子上剩下的幾卷紗布順走塞進自己的布袋裡,癟了多日的袋子又鼓起來,姜離心情飄飄然。

  聖音在一旁看著挑眉,剛要出聲噁心她,姜離抬頭盯著他,大喝。「你竟敢偷平副將的令牌!是何居心?」

  她猛然趨身靠近聖音,抬手抓往他衣袖。

  聖音凝眸,長腿往朝後退了一步,卻是閃電般避開姜離,沒有讓她近身。

  豈料,他正以為躲開姜離的暗算,袖口卻掉下一枚赤銅調軍令牌。

  「當!」當著所有人的面落到了地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76905 發表於 2017-1-31 04:24 PM

第71章 各有輸贏

  聖音完美無缺的俊顏有一秒僵硬,黑眸幽幽凝視「義憤填膺」的姜離。

  「是將軍的調軍令牌!」白凌身側站著的幾名將領臉色難看,其中一人見到從聖音袖口落下的令牌,大驚失色。

  「調軍令牌?」姜離揀起令牌,瞇瞳盯著沒有一絲異色的聖音。「我見到他偷藏一枚令牌,還以為是平副將的,沒想到膽大包天,敢偷調軍令。」

  她隨手把令牌扔給白凌,白凌慌忙接住,一看之下,抬頭時,看向聖音的目光帶著冷漠和質疑。

  「你究竟是何人?」白凌對一個陌生人可沒半點好感,剛才是感激他救了將軍,但人心叵測,誰知道他是抱著什麼目的接近?

  何況,若非阿離在場,將軍中了蒼雪,根本無藥可救。

  龍安城周遭數百里常年征戰,此地接近扶支與南方諸國,戰亂頻繁百姓困苦,溫飽難繼,大部分人皆逃亡北方,而寧玉著裝齊整,氣質出眾,根本不像布衣百姓。

  對於帳內劍拔弩張的氣氛,聖音唇角依舊含三分極易讓人心生好感的笑弧,他的目光自始至終都停駐在姜離身上,見她悠閒的斜靠在桌角,輕笑。「我想各位誤會了,本人並無偷盜調軍令的動機。」

  「是麼?」姜離斜覷他。「我倒是想聽聽,你是何方神聖,又這等巧合的偶遇將軍和平副將,真是用心良苦。」

  她意有所指,目光隼利,言辭帶刺。讓原本想求情的衛平都是一怔,欲言又止。

  死狐狸,不能挑明他的身份,她也容不得他呆在軍營裡興風作浪。

  敵方的頭子盤踞在已方陣營,大軍稍有意向完全暴露在對方眼皮子底下。這種事,她豈能讓他發生?

  聖音挑眉,眼底劃過一道異芒,她這是發覺了什麼?還是知道自己的身份?

  若是知道他的身份,她又是怎麼知道的?

  即使是寧徽玉的徒弟,也不可能知道他的身份才對,他從未主動透露,寧徽玉行事更是小心謹慎,明月山莊中沒有半絲他聖音的痕跡。

  眼前這位又是怎麼看出來的?或者說,她到底是什麼人?

  「寧小兄弟似乎對我頗有偏見?」聖音一陣見血。

  何止是偏見,一開始就一直在針對他。

  「對於一個功力在我之上的殺人犯,自然有偏見。」姜離身形如電,眸光一厲,如風一般倏然出現在聖音面前,手掌一翻,一把寒光閃爍的短匕直襲他面門。

  陡然迸發的殺氣,令帳內所有人臉色一變,站在聖音身邊的將領已下意識的做出防禦反應。

  「阿離!」

  「寧小兄弟!」

  聖音手掌一動,條件反射的伸手反擊,然而,在看到姜離時,他眸色微閃,站著一動不動,彷若完全被眼前的情況驚呆。

  「阿離別衝動!」衛平大急。

  人在危急時刻,身體會本能的保護自己,激發出潛在力量,姜離眼看聖音狐狸尾巴要露出來,結果又快速收了回去,差點沒嘔死。

  「算你狠!」姜離咬牙切齒,短匕鋒利的刀刃抵在聖音的咽喉。

  聖音挑眉,目露訝色,小心翼翼的看著眼前的匕首。「寧小兄弟這……這是做什麼?刀子可是會傷到人的,在下手無縛雞之力,沒有寧小兄弟的好武藝,絕不敢信口胡言。」

  「阿離!」衛平快被她嚇死,雖然他心中對寧玉身份疑惑,但還沒到殺人的地步。「你千萬別衝動,有事好好詢問!」

  「詢問什麼?你怎麼解釋這個令牌?人證物證俱在,休想狡辯。」姜離語出警告,若非這麼多人在場,她這一刀子可不是挨著他這麼簡單!非得把他扎一百個窟窿!

  「在下也不知這令牌是怎麼到衣袖之中,剛剛只與寧小兄弟接觸過。」他湊近姜離耳畔,後一句說的輕不可聞,卻充滿危險的味道。

  白凌站在一旁,見他唇齒開闔和寧離說話,皺眉。「你說什麼?」

  「他說敢揭穿他就讓我好看。」姜離扭頭道,完全沒理睬聖音。

  「小東西,本座讓你這麼討厭?嗯?」他唇角笑弧邪肆,靡麗詭譎。

  姜離面無表情。「他又威脅我,你們還是將他處死算完,關起來還得浪費糧食。」

  「此事要等將軍醒來後再做決定,這次多虧寧兄,我和將軍方能從那座死城中逃出。」衛平嘆了一口氣,語氣複雜。

  姜離目色一變,其餘幾位將領更是驚呼出聲。「死城?!」

  衛平點了點頭。「龍安城內盡是殘壁斷垣,裡面的百姓早已死去多日,我與將軍帶領的小隊前往城內談判,豈料剛一入城就遭遇伏擊,城內迎戰的皆是死屍。」

  他不太願意想起當時的情形,夜色昏暗,一開始他們沒有發覺異常,只是覺得守城軍行動僵硬遲緩,還以為是長期困守,惡劣的環境導致身體狀況不佳。

  「將軍並不想殘殺無辜百姓,受了重傷,當我們發覺異常時,被人從暗處偷襲寡不敵眾,隨行的將士全軍覆沒,我與將軍衝出重圍躲在暗處,試圖找機會出城但因重傷行動不便,若非寧玉兄,我和將軍只怕會葬送在龍安城中。」

  說到底,衛平還是十分相信寧玉,當時的情況,若是丟下他們不管,他們兩人絕對活不過第二天。

  姜離冷眸,收回短匕,抬手將聖音往前一搡。

  聖音紋絲不動,意味不明的看著姜離。「你還懷疑我?」

  「一座死城,你為何還活著?」姜離冷哼。

  所有人都是他的傑作!

  「沒錯,龍安城若當真被屠城,將軍和平副將與小隊損失慘重,你既然沒有武功,為何會平安無事?又是怎麼帶著將軍出來的?」白凌沒有一絲感激,只有懷疑。「這不是很奇怪嗎?」

  他們是親身體會那群死屍的厲害,以一抵十,死的絕對是他的士兵。

  姜離不再插口,帳篷內所有人都開始懷疑聖音,她要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這沒有什麼奇怪的,我原是白相分派在青彥城的監軍,青彥城失守後,軍隊退守龍安城和附近的尚庸城。」聖音拿出一塊與先前的令牌十分相似的銅質令牌。

  白凌目光一變,劈手奪過令牌,臉色不斷變化。「你……你是我父親的人?」

  姜離感覺臉側熾熱詭譎的視線,黑眸一轉,冷冰冰的回視聖音。...<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76905 發表於 2017-1-31 04:26 PM

本帖最後由 d76905 於 2017-2-9 10:10 PM 編輯

第72章 怪病

  打不死的無恥敗類,手段層出不窮。

  什麼監軍?根本是胡扯。

  白凌幾人十分驚訝,反覆查看令牌,的確是白家所屬的軍隊監軍身份牌,白凌極為詫異。「是白鱗軍。」

  他爺爺目前帶領的軍隊。

  他面色難看,這麼說,龍安城內的白鱗軍兇多吉少?

  「你隨便拿出一塊令牌就說你是監軍?當我是三歲小孩?」

  姜離跳下桌面,慢踱至聖音面前,在距他三步之處站定,每一根頭髮都散發出濃濃的鄙視和敵意。「龍安城的守軍全體陣亡,若你是扶支之人,拿到一塊令牌輕而易舉。」

  「龍安城內有一支小隊被困城中,暫時無法脫困,也許該派軍接應。」聖音挑眉,朝前走了兩步。

  垂眉就能看到姜離戴著淡灰色的素麻帽子,他瞄了半晌,這種隨手紮成的帽子貌似在乞丐堆裡常見。

  「龍安城中還有白鱗軍活著?」白凌大喜。

  聖音這麼說便是表明龍安城守軍中有人認識他,姜離咬牙,盯著他那張熟悉的臉。

  若他易容成監軍模樣,他們當然認識他!

  「龍安城被一群屍體組成的傀儡佔據,你們要怎麼破開城門?」姜離心下惱怒,怎麼才能把這個瘟神踢出軍營?

  若是能單獨引開,暗中解決他,戰場上鐵血無情,死在哪個傀儡手中,她可沒有任何責任……

  思及此,她目露凶光,冷道:「大叔,你既然能帶將軍出城,想必對龍安城十分熟悉,這個艱鉅的任務不如交給你?也能證明你的清白。」

  大叔?聖音意味不明的看著姜離,唇角笑意愈發濃厚,對於這種明顯的擠兌毫不生氣,態度良好。「我雖空有一腔報國之心,怎奈單槍匹馬能力有限,帶出將軍與平副將已是九死一生,帶出小隊,這難度……」

  是不是太大?

  「我點一隊士兵與你一起去!」白凌無論如何都無法眼看白家帶出的軍隊困死龍安城,哪怕還有一個人活著也不能坐視不理。「我和寧兄……」

  「有多少人被困?」姜離問道。

  「我出城前大約有一百餘人罷,如今只怕……」他一副無可奈何的沉痛模樣。

  姜離心中鄙視。「既然人數剛好在能證明你身份的數目,也不必派更多的人,我與你一道前往即可,他就算了。」

  她看了一眼白凌。

  「我……」白凌想表一下忠心。

  「去的人太多反而容易暴露目標,若是救人不成反搭上更多士兵,得不償失。」人太多,她可不好下黑手。

  當初在凌雲鎮,她被點住穴位受制於聖音,這一次可沒那麼容易。

  當時聖音莫名其妙的要掐死她,若非她反應快,早就死在他的手中。這個仇,她記憶深刻!

  「你要與寧兄兩人前往龍安城?」衛平堅決反對。「這不行!城內盡是被控制的死屍,你以為還是以前的龍安城?」

  若她有個三長兩短,他怎麼和太子交代?太子殿下非得撕了他不可。

  「我和你們一起去。」白凌更不放心,寧玉毫無武力值可言,寧離還是個孩子,若進了那地方,等於羊入虎口。

  「不必。」

  「不用。」

  姜離和聖音異口同聲。

  聖音看了姜離一眼,姜離沒看他。「此事就這麼定了,若我們救不回來人,逃跑還是足夠的。」

  「哎,我說你小子怎麼……」

  「唔。」

  衛平還想勸阻,榻上昏迷的衛陵低唔一聲有醒來的跡象,衛平一驚,帳篷內的其他人皆是面露喜色。

  「將軍醒了。」

  「阿離不許去……」衛陵聲音乾澀沙啞,手臂毒素清理後,疼痛如附骨之疽,他剛毅的面龐雪白。

  姜離從斜背的布袋中翻找一通,翻出兩顆褐色的藥丸遞到衛陵嘴邊。「吃了它。」

  衛陵沒說什麼,接了過去。

  他嚥下藥後,緩了緩不濟的精神,又道:「你不能去,讓白凌帶著一百人和寧兄弟一起前往救援。」

  姜離乾脆坐在他榻邊,雙手往胸前一環,挑眉閒道:「我一定要去,你是攔不住我的。」

  「來人……」

  「別叫了,他們不是我的對手,你應該很清楚。」姜離起身,陰森森的盯著聖音。「我一定會讓陷害本公子的殺人兇手得到報應。」

  「殺人兇手?」衛陵感覺疼痛感減輕了不少。「什麼殺人兇手?」

  「剛才有個大夫在這個帳篷裡被人暗中殺了。」姜離語氣好像在說今天你吃了嗎?

  「什麼?」衛陵目光看向衛平和帳篷內其他將領,一群人面色難看。

  「最不可饒恕的是,這人還妄圖把屎盆子扣在本公子頭上,寧兄,你說這種人是不是人渣下三濫?」姜離目帶挑釁,一言一行皆是陷阱。

  聖音唇邊笑容微微凝滯,眼尾上揚,黑眸閃過幽暗之色。這小子,又在指桑罵槐。

  「阿離,此次多虧寧兄,我才能從龍安城出來。」衛陵能感覺姜離對聖音強大的敵意。

  姜離不置可否,聖音手段了得,她清楚此次恐怕佔不到便宜,但他也不可能一直這麼順遂。

  「平副將!白副將!騎兵營出事了!」一名士兵掀開簾子,神情焦急。

  聖音眸光一閃,一抬眸就看到姜離冰冷的目光正望過來,他朝她露出一個狼外婆式友好微笑。

  姜離暗自咬牙,這賤人,又做了什麼好事?

  「發生了什麼事?」衛陵頭疼,扶支的大祭司聖音打仗從不按常理來,他幾次三番栽在他手中,此人實在不好對付。

  「騎兵營的傷員發瘋的攻擊大夫,有兩名大夫……被……被殺了。」

  「什麼?!」衛平一聲怪叫,直接躺回了床上。

  又死了兩個!

  帳篷內的大夫大驚。「這……這怎麼可能?」

  「傷員怎麼會傷人?」還殺了救治自己的大夫!這簡直匪夷所思,衛陵腦殼脹疼。

  「是真的!將軍!那群人受傷後傷口一直無法痊癒,今日有受傷士兵暴起,紅著眼睛發瘋的掐住治病的大夫,現如今大夫們根本不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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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76905 發表於 2017-1-31 04:28 PM

第73章 你讓我噁心

  「沒想到會發展到這地步。」老大夫幽幽嘆氣,語氣無奈,搖了搖頭。

  「文大夫?」衛陵詫異。

  「將軍有所不知,老夫也曾為騎兵營的將士看過傷口,卻發現他們傷口潰爛速度驚人,普通傷藥完全無效。」他無能為力,詐屍作戰已經超出他們能接受的範圍,被屍體所傷絕對不是一件愉快的事,對戰士而言,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都是巨大的打擊。

  「我之前聽聞扶支大祭司有讓屍體站起來打仗的本事,沒想到是真的。」

  「會不會是屍毒?」

  「屍毒也毫無辦法,糯米我們都試過。」一群大夫面露赧然,自從來了這裡,見過的匪夷所思之事太多,也不能怨他們疑神疑鬼的使用驅鬼的東西。

  姜離聽著無語,目光寒霜逼人,聖音笑容邪肆,兩人目光交接,火星四射。

  「所有受傷士兵單獨隔離,暫時不要讓其他大夫靠近。」衛陵目光沉了沉,他在前來扶支戰場之前就做足準備,充分了解扶支與姜國的作戰模式。

  與北涼馬上硬拼不同,扶支的軍隊詭計多端,善於利用地勢與當地獨特氣候,且扶支人擅長毒術,光明正大用在與姜國的戰場上,姜國的軍力損失慘重。

  「難道不管將士的死活?若是不讓大夫醫治,他們只有死路一條。」

  白凌沒法置之不理,此地連安置傷員的地方都沒有,附近荒涼,周遭百里一個村子沒有。

  「我去看看他們的症狀。」

  姜離蹙眉,當晚與傀儡作戰的情形她很清楚,屍體沒有使用武器,都是徒手撲抓,力氣驚人,將士受的傷應當都是被屍體抓破皮肉所致。

  姜離也不多話,轉身欲出帳篷,掀開門簾時,回頭看了聖音一眼。「衛將軍,此人嫌疑很大,最好找人看著他,若他是扶支內應,我就是有天大本事怕也無力回天。」

  她說完,身影消失在帳篷內,所有人目光都停留在聖音面上。

  聖音笑意淺淡,眼底卻是涼意颼颼。

  那小子,臨走還不忘擺他一道!

  姜離人還沒到傷員所居帳篷,隔老遠就聽到一陣陣野獸般的嘶吼,數頂圓頂帳篷外守衛是其他帳篷的數倍,站崗的士兵面帶惶恐。

  「快抓住他!不要讓他逃出去!」

  「勒緊繩子!」

  「按牢!按牢!」

  姜離聽著驚訝,事情竟然如此嚴重?

  守門的將士見她過來,剛要阻攔,帳篷門簾忽然掀開,一團黑影嘶叫滾出。

  兩名大夫和兩名士兵和一名渾身幫著紗布的傷員抱成一團從帳篷中滾出來,守門的士兵大驚,也就顧不得姜離了。

  「快抓住他!他掙脫了繩索!」

  「吼——!」

  五個人滾打成一團,姜離這才看清,一名傷員死死咬住一名大夫的手臂,面目猙獰凶狠,似要咬下一塊肉來。被咬住的大夫嘶聲痛叫,另一名大夫拉住患者肩膀,兩個士兵試圖解救慘叫的大夫,三個壯漢拉拽病患都無法將他和被攻擊的大夫分開。

  姜離有些吃驚,視線落在受傷的士兵臉上。

  「力氣太大!」

  「快拉開他!拉開他!」

  四周看守的士兵一擁而上,又拉又拽,有人抱住患者的大腿,有人勾住他的脖子,其他人又是抱腰又是掄拳。

  「啊——!」聽到大夫一聲尖呼,終於在一群人的幫助下和發瘋的患者分開,手臂硬生生被咬下一大塊肉,痛的大夫面色蒼白如紙,慘叫一聲,扭頭痛昏過去。

  「按住他!不要被他咬了!」

  「繩子!」

  「不要放鬆!」

  一大群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人摁倒在地,病患猶自瘋狂掙扎,臉被按在土地中還不死心的嘶吼尖叫。

  姜離湊過去,蹲在他面前,立即聞到一股血肉腐臭味,食指碰了碰鼻尖,皺了皺眉。

  被按住的病患看到她,睜著充滿血絲的眼睛如野獸般衝著姜離噴口水嘶叫。

  「你是誰?趕緊滾一邊,不要被好奇心害死!」

  「誰讓她跑過來的?還不把她帶走!」

  制服了發瘋患者的幾名老兵橫眉冷目,看到姜離跑過來,朝她怒吼。

  姜離掩鼻,抬手迅速點住被按在地上的病人數道大穴,嘶吼的瘋病士兵瞬間僵硬如雕像,只能睜大紅眼嘶狺。

  一群壓制他的士兵不可思議的看著姜離,手下的病患突然不動了。

  「臭死了。」姜離皺眉,捏住病人的下頜,仔細看了看他的症狀。

  眼袋黑腫,口水橫流,傷口隱隱發黑腐爛,渾身腥氣濃郁,形若瘋狗。

  把脈片刻,姜離黑眸沉靜,又是毒。

  扶支究竟是多喜歡使毒?

  「把他抬進去吧。」姜離說完,起身走了,只留給現場士兵們一個高深的後腦勺。

  姜離思索著解毒需要的藥材配比,這麼下去沒完沒了,什麼時候才是個頭?難道次次要被攻擊後回擊?

  主動攻擊才是最好的防守。軍隊還沒到青彥城接二連三出事,青彥城估計也失陷了,必須先將龍安城奪過來。

  等於說姜國與扶支的戰鬥已經開始。

  「如何?想到解毒方法了?」陰涼的嗓音在耳旁,與剛剛溫和完全相反,一雙邪佞細長的眼眸似笑非笑的凝注在姜離僵硬的面上。

  「你……」怎麼在這裡!

  「很意外?」聖音笑靨妖異,修長的指尖欲觸姜離下頜,姜離閃身躲開,眼底閃過一抹厭惡之色。

  「別碰我,噁心。」變態!

  她話音未落,陰森詭譎的氣息閃電般出現在她身後,臉頰一涼,聖音的指腹快速摩挲而過。

  姜離目光一冷,一腳反踹!

  聖音轉眼移到她一丈之外站定,殷唇笑意魅亂。「小子,雖然長得醜,皮膚手感還不錯。」

  沒感覺出來是易容的,是正常膚質的溫熱細膩感,他眸色微動,指尖微曲,指腹還帶著淡淡的細膩熱度。

  這是她的本來面貌?

  聖音的目光落到她的左耳垂,沒有耳洞的痕跡,難道真是自己疑心過重?

  他目色一閃,身影在原地消失,食指欲觸姜離耳垂。

  摸上去就知道有沒有耳洞……

  「呲——!」

  下一秒,聖音就被迫退開,他緩緩抬起指骨分明的右手,食指指端一枚銀光閃閃的銀針刺入肌理,硬生生刺穿了食指。

  「你讓我噁心。」姜離黑色的眼眸冰凍三尺,衣袖狠狠的抹臉,墨瞳中怒意翻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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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76905 發表於 2017-1-31 04:31 PM

第74章 鬱卒

  聖音目色幽深,若她是姜離,不該厭惡他這副身體的觸碰,姜離對她師父天生有著一種全心依賴。

  但她竟敢嫌棄他?

  「小東西,你那是什麼眼神?」他抽出刺穿食指的銀針,臉上無半分異樣,好像被刺的不是自己。

  「聖音,別以為裝成別人我就不知你的身份。」姜離黑瞳冷漠,他為何會出現在這裡?衛陵和衛平雖然心有疑慮,卻放他在軍營內四處行走,可見心底並不願懷疑他。

  他的確有點本事,當初還做了何事讓衛陵到了這地步還覺得他是好人?

  「你到底是誰呢?」聖音摸了摸精緻的下頜,側眸凝她。「你見過本座?」

  「我不需要見過你,我只需知道,鬼衛的主人,是你的人殺了我的朋友!」姜離語氣森冷,還有她的師父也是被他帶走的!

  師父不是輕易受制於人的人。

  「原來如此。」聖音眉尾微挑。「不過,死在本座手中的人成千上萬。」

  難怪這麼恨他,原來是找他報仇的。死在手中的姜國人這麼多,他怎可能全記得?

  姜離不想與他多說,得先將中毒士兵的解藥配出來。

  扶支,誰會想到到如今地步?曾經,她一度希望將來有機會出莊,前往傳聞中藥毒並存的獨特國度學習,如今只想摧毀它!

  再好,傷害了她的師父,她都無法原諒。

  「小東西,想報仇就讓我看看你的本事。」聖音輕笑,活了這麼久,他都厭煩了,太多人信誓旦旦的要除掉他,如今卻已化作黃土。

  「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姜離沒有回頭。

  聖音跟上去。「我等著。」

  姜離看他就煩。「不要跟著我。」

  「那可真遺憾,你們將軍親口答應讓我跟著你,以防我逃跑。」他笑盈盈的看著她惱怒的模樣。

  這是不是叫搬起石頭砸到自己的腳?小東西想算計他,既然要防他,跟在她眼皮子底下自己豈不就是跑不掉也無法放消息給別人?衛陵自然就應了。

  姜離鬱悶的吐血,她是想限制聖音,可不是要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

  每天多看他一眼都要少活好幾年。

  她臉色陰沉的要滴水,一聲不吭,腳步飛快。

  聖音不緊不慢的跟在身邊,怎麼都甩不掉,軍營外巡視的士兵就感覺眼前兩陣風刮過去,回過神就沒見影子。

  「別跟著我!」姜離走至軍醫們的帳篷,一扭頭就看到聖音氣定神閒的站在旁邊。

  帳篷中不少大夫進進出出忙碌,帳篷外還有不少人在晾曬紗布。

  「這裡真不錯,不知道其他帳篷裡是不是都住著大夫?要是能神不知鬼不覺弄死一兩個……」他眼眉微亮,認真思考這個可能性。

  「跟我進來!」姜離小臉發黑,咬牙切齒。

  聖音笑瞇瞇的跟上去,殷唇鮮豔欲滴。「既然你如此誠懇邀請的話。」

  姜離腦頂都快冒煙了,放他獨自一個跑出去,等於狼入羊群,她實在扛不起後果。

  「寧小兄弟來了,快請進。」文大夫看到她進來,停下手中搗藥的動作。「不知那邊的情況如何?」

  「我去看過,解毒不是問題,只是傷員過多,需要各位一起幫忙配藥。」姜離走進帳篷,帳篷裡有五六位大夫正在分揀藥材,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藥味。

  聽到她隨口說出的話,大夫們視線都聚集過來,有些不敢相信。

  「真的是屍毒?」她就這麼去一趟就會解?

  雖然見過她救治將軍,但沒想到屍毒也有辦法,他們用了不少方法都無法控制,她怎麼……

  「他們身上中的並非屍毒,而是扶支一種血犬毒素,是家禽攜帶的一種傳染病提取而來,被咬中的人也可能被傳染,也許過了今日,病人會增加。」算得上一種特殊的毒素,嚴格來講,應該是將獸類的病用在人身上。

  「血犬毒素?」問大夫微驚,從未聽聞家禽的病會傳染給人。

  姜離點頭。「可以找軍營內的獸醫幫忙看看,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

  軍營裡因為馬匹的存在,也會配製獸醫。

  聖音目光灼灼盯著姜離,她竟連這個都知道。「寧小兄弟似乎對扶支十分了解。」

  「那又如何?」

  「我很好奇,你的著裝似乎不像姜國人。」聖音視線定格在她身上。

  她裝束隨性,窄袖小皮靴,斜背的四方格子佈袋斜挎至大腿,頭上戴著淡灰麻布帽子,與其說衣裝凌亂有種乞丐風,倒不如說是濃郁的南方異族風格,雖然貼身短褂外衣樸素,但露出的里衣領子佈料細膩名貴。

  且她行事風格爽利乾脆,與北方大國貴族子弟完全不同,讓人不得不懷疑她的身份。

  「我當然是姜國人,難不成還和你一樣是卑鄙無恥的扶支人?」姜離端起一碗煮好的藥碗嗅了嗅,苦澀的味道讓她眉頭簇成小山丘。「這味藥裡再加一勺砂糖或許更好。」

  文大夫聞言眼底有幾分笑意,到底還是小孩,吃藥怕苦。

  「這是治湯火傷,可將砂糖抄至塊狀佐之冰片末,用香油塗抹傷處,會好的更快一些。」姜離到了這裡又開始犯職業病。

  文大夫點頭,拿起一張方子遞給姜離。「寧小兄弟,你看這個方子可需要添減?」

  姜離湊上去。「這裡加一味竹實,益氣下積,效果更佳。」

  文大夫想了想,目光一亮。「不錯不錯,小兄弟你看看這個……」

  兩人轉眼討論的熱火朝天,完全一副相見恨晚的模樣,沒多時就聚集好幾位大夫跟著討論,爭得面紅耳赤。

  聖音臉色微黑,發覺自己摻和不進去,他盯著寧離,她完全忘記了他的存在。

  藥毒這方面的知識他其實算個門外漢,寧徽玉深諳醫道,他卻十分厭惡,軍中使用的毒物來源於族中密音宗提供,他更喜歡毒物造成的死亡和鮮血。

  他本身並不俱毒素,因此也不將此放在心上,可以說,毒術他完全看不上,這世上唯一用毒暗算成功的人似乎只有一個人。

  聖音眸色幽暗如深淵。

  寧徽玉的寶貝徒弟!為何能用毒制住他動彈不得,他到今日也不知究竟是何緣故,雖然時間很短,但那是他第一次被毒牽制。

  那個臭丫頭究竟躲到哪裡去了?別讓他找到她!...<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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