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月蒔蘿 -【田園茶香之一品茶娘】《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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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dice8994 發表於 2013-11-27 03:16 PM


第七十五章 有客自遠方來

    蘇薇有些激動,又有些忐忑地邁出第一步,吸了口氣又走了兩步,宋娘子和蘇蓉姐弟都一臉興奮,她們見蘇薇走路終於不再一瘸一拐了,三人臉上都帶了笑容。

    秦娘子神情卻有些凝重,蘇薇現在走起來雖然看起來與正常人無異,但她是懂醫的人,她還是看出了些微的不同,她微微蹙眉對蘇薇道:「蘇姑娘,你再走快些。」

    蘇薇現在已經走得很順溜了,她之前好些天沒有下床,腿有些軟,她自己走了兩步覺得已經比之前好了很多,見秦娘子神情有些嚴肅也有點兒緊張。

    她快走了兩步,很快發現有些不妥,走快了右腿受傷的地方還是會有點兒僵硬,雖然不細看看不出什麼端倪,但是仔細看的話,與正常人還是有些不同。

    宋娘子和蘇蓉姐弟一開始沒有看出什麼來,宋娘子有些焦慮地問秦娘子道:「秦姐姐,可是有什麼不妥麼?」

    蘇蓉和阿章的笑容凝在臉上,因為蘇薇突然在院子裡跑了起來,跑起來時很容易就能發現她的右腿有些僵直,比她快走時更加明顯。

    「這個方子已經是極好的了,只是蘇姑娘當時受傷之後沒能好好休養,又受了新傷,現在傷勢拖得有些久了,所以才未能痊癒。」秦娘子見宋娘子一臉驚恐地看著自己,有些不忍,忙安慰她道:「其實蘇薇現在這樣已經比之前好很多了,也許是因為現在恢復的時日還不夠長,再過些時日可能就全好了。」

    蘇薇雖然心中有些淡淡的失望,可是更多的卻是感恩和開心,畢竟在這醫學落後的古代,原以為自己要那樣一直一瘸一拐地過下半生,等有錢時被人稱為「一代女跛豪」的,現在能治療到現在這樣已經十分難得,畢竟走路時已經與常人無異,就算快走不仔細看也看不出來。

    至於說跑步時比較明顯嘛,那真沒什麼好擔心的,蘇薇向來不是個熱愛的運動的人,估計也很少會有必須要跑的時候,慢慢走就好了嘛!

    古代生活節奏那麼慢,跑那麼快幹嘛?何況蕭朗教了自己修煉無極步的方法,以後需要快跑的時候,自己難說直接可以像蕭朗那麼飛來飛去,能不能跑又有什麼要緊呢?

    蘇薇很快就釋然起來,她本就是個豁達的人,不然也不會在莫名穿越到一個貧窮農家,又得知自己傷了腿成了瘸子之後還能每天生活得那麼歡快。

    「娘,沒關係的,已經比原來好太多了,只要我不快跑,根本就看不出來,何況我幹嘛要跑呢?我可是淑女,好好走路才符合身份。」蘇薇見宋娘子神情失落,蘇蓉和阿章也有些失望,忙笑嘻嘻地開起玩笑來。

    她還故意極為端莊地在院中慢慢走了幾步,果然完全看不出與常人有什麼不同,宋娘子臉上也帶了笑意,是啊!至少比之前好太多了,只要蘇薇不走太快,也不要奔跑,那就根本看不來什麼異常。

    「而且秦大娘不是說了嘛,也許是恢復的時間還不夠長,等再過幾天難說就完全好了。」蘇薇安慰宋娘子,其實她看見秦娘子的神色就知道怕是很難完全恢復了,只是她不想見母親難過,笑嘻嘻地安慰她。

    「嗯,二姐一定會好起來的。」阿章一臉堅定,小拳頭捏得緊緊的。

    「薇薇現在就好了很多,以後一定會更好的。」蘇蓉也微笑著拉著蘇薇的手道:「我們薇薇是要做淑女的,我可是聽到了的,以後可不許再像個小娃娃一樣亂跑哦。」

    「謝謝秦大娘幫我治好了腿傷,也請你在信中代為謝謝蕭朗哥哥。」蘇薇向秦娘子深深施了一禮。

    宋娘子和蘇蓉也對秦娘子說了許多感謝的話,就連阿章也從小書包裡掏出兩個山核桃恭恭敬敬地遞給秦娘子道:「謝謝秦大娘和蕭哥哥幫我二姐治好腿傷,這是馮先生誇我《三字經》背得好獎給我的,送給您聊表心意。」

    秦娘子見阿章說得文縐縐的,很有幾分小讀書人的模樣,不由想起蕭朗小時候,摸了摸他的頭,眼中帶了笑意道:「阿章好乖,你留著自己吃吧!」

    蘇薇也笑道:「我們阿章都會說聊表心意了,哈哈,果然是讀書人呢。」

    「那當然,我見村長給我們先生送臘肉的時候就是這樣說的。」阿章聽大家誇獎他,很是得意。

    「哦,村長給你們先生送臘肉啊?先生對阿章那麼好,我們也給先生送臘肉吧?」蘇薇見阿章小胸脯挺得高高的,十分自豪的模樣,就逗逗他。

    「不用啦!先生說只要我們好好唸書,他就很開心了,有臘肉吃固然歡喜,我們若是讀書進益他更是歡喜。」阿章學著馮先生的樣子慢條斯理地道。

    「你們先生都說有臘肉吃歡喜啦!你個小氣的小孩還不給先生送點兒去,是想留著吃成個小胖墩兒麼?」蘇薇今日心情很好,揉了幾下阿章的頭髮。

    阿章的頭髮很柔軟,被蘇薇幾下揉成了一蓬亂草,他嘟著小嘴抱著頭道:「先生說君子要時時注意儀容,二姐弄亂了人家的頭髮,阿章做不了君子豈不是成了小人。」

    秦娘子情緒本有些低落,沒想到蘇薇的腿居然沒能完全痊癒,現在見蘇薇笑意盈盈十分開心的模樣,她與阿章插科打諢也帶得大家心情都好了起來。

    至少比原來好多了呢,若是蕭朗沒有找到這個方子,只怕蘇薇要恢復成現在的樣子也很不容易,也許以後還能找到更好地方法,讓蘇薇的腿恢復如初,甚至比常人還要康健,秦娘子寬慰自己。

    蘇薇笑容燦爛,眼神明亮,似乎一切都充滿希望,宋娘子和蘇蓉、阿章也被她感染,一家人都喜洋洋的。

    懂得知足和感恩,樂觀豁達,秦娘子對蘇薇的好感又提升了許多。

    蘇薇一家又再三向秦娘子道謝才回了家。

    到家時發現門口站著個長身玉立的青年,竟是陸浩然,他身旁跟著個穿青布衣衫的小廝。

    那小廝長得斯文清秀,袖子挽得整整齊齊,露出裡面潔白的袖口,一看就是個精明幹練的。

    遠處穿來馬蹄聲,林府那輛鑲金嵌玉的青帷馬車正在村道上飛馳。

    今日是什麼好日子麼?遠在京城的陸少爺趕到蘇家村。

    被自己氣跑,幾個月不見蹤影的林三少爺居然也來了。

    蘇薇忙與陸浩然見禮,陸浩然見蘇薇的腿腳恢復如初,溫雅一笑卻只說了句:「此來是為赴蘇姑娘春茶之約,唐突之處還請見諒。」

    蘇薇見他只淡淡地看了自己的腿一眼,並沒有說什麼,想到他第一次見自己時就是十分坦然的模樣,完全沒有因為自己走路的姿態與旁人不同而有任何輕視,笑眼彎彎道:「自然不會讓陸少爺失望。」

    很快馬車就到了蘇薇家門口,馬車還未停穩,林皓已經迫不及待地從馬車中蹦了出來,車前坐的車伕和辛硯被林皓往兩邊一推,差點摔了一跤。

    辛硯忙扶住林皓道:「少爺,您慢點兒啊!」

    林皓喜氣洋洋地喊了一聲:「蘇姑娘!」

    卻見蘇薇正笑容滿面地和一個男子說話,沒有聽到他的聲音,林皓不由有些氣惱提高了音量喊了聲:「蘇薇!」

    蘇薇這才瞟了林皓一眼,卻也沒搭理他,這小子幾個月不見脾氣還見漲了,蕭朗稱呼自己為蘇姑娘,這小子倒更進一步,直接喊上名字了,自己跟他很熟麼?

    蘇薇沒有賜林皓白眼兩枚完全是因為陸浩然在的緣故,當下裝作不認識林皓的樣子,繼續與陸浩然侃侃而談。

    林皓今日來找蘇薇是因為他發現了一個極好的商機,興致勃勃地想與蘇薇分享,誰知蘇薇卻裝作不認識他的模樣,見蘇薇與那男子相談甚歡,他心中更添了惱意,對那個長相似乎還不錯的男子也添了幾分反感。

    辛硯見蘇薇不搭理自家少爺,林皓又是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他不由暗自著急,忙上前與蘇薇見禮。

    「蘇師傅好!」辛硯臉上帶了真誠的笑容,躬身向蘇薇施禮。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蘇薇見是辛硯,笑盈盈地道:「辛硯,你可回來啦?你不用照管京中的香菇了麼?」

    「嗯,京中的香菇交給周管事打理,老夫人讓我給少爺帶些上好的春茶來給少爺,我就回明水來了。」自從上次蘇薇去京城拯救了香菇之後,辛硯對蘇薇更多了幾分敬重,稱呼蘇薇師傅的時候也很是真誠。

    林皓見蘇薇對辛硯都是笑意盈盈,慇勤相問的模樣,偏對自己不理不睬,心中有氣沒處發,沒好氣地瞪了辛硯一眼道:「你很閒麼?還不去車上將本少爺帶來的東西搬下來。」

    說完又見陸浩然對自己微笑致意,因為蘇薇的緣故,他對陸浩然有些反感,只是他畢竟是世家子弟,也對陸浩然擠出了一絲微笑。

    「鄙人姓陸名浩然,請問這位公子如何稱呼?」從辛硯和蘇薇的對答中,陸浩然其實已經猜到林浩的身份,那麼華貴的馬車在這明水似乎也只有首富林家才能擁有,而且林牧元將三兒子趕回老家的事情在京中也是人盡皆知。

    「哦,你是董家那個表少爺啊!」林皓隨意拱手行了個禮,他聽說過陸浩然的名字,聽說是董老太太的侄兒,卻比對自己親生的兒孫還要疼愛,董老爺對他也頗為倚重。

    林家在京城是排名前十的豪富之家,董記茶莊雖然遍天下,但是論起財富與開錢莊起家的林家比起來還是相差甚遠,兩家平時也沒什麼來往,何況林皓正心頭不爽,也懶得應酬陸浩然。

    蘇薇見林皓神情倨傲,心裡有些不舒服,其實林皓雖然出生豪富之家,卻也不是那種驕奢淫逸的紈褲子弟,性情直率,對自己欣賞的人哪怕是布衣窮漢也是禮遇有加,對他不喜歡的人嘛,哪怕是天潢貴胄也不會十分給面子的。

    雖然他也會為了生意,偶爾虛與委蛇一番,但大部分時候他還是很隨性的,此時他既不向陸浩然介紹自己,也不搭理蘇薇,只仰頭看天。

    近日天氣轉暖,林皓穿了身淺藍色領口繡玉蘭花的錦袍,頭上戴著紫玉冠,幾個月不見似乎個頭又長高了些,如果不是神情倨傲地看著天空,倒也是個英姿翩翩的少年郎。

    蘇薇懶得搭理這位傲嬌的少爺,熱情地請陸浩然到家裡喝茶,還招呼了辛硯和車伕,卻仍然沒有搭理林皓。

    宋娘子和蘇蓉方才與陸浩然見禮後就回屋去燒水準備待客,阿章卻陪蘇薇站在門口與客人說話。

    他見姐姐不搭理林皓,林皓也是一副氣鼓鼓的模樣,他對這個長得很漂亮的少爺是很有好感的,畢竟這個少爺給了姐姐很多銀子,雖然姐姐說都是憑自己本事賺來的,但阿章還是很感激林三少爺。

    「三少爺,你在看天上的雲彩麼?我也喜歡看呢,是不是很像小烏龜的樣子?只是仰頭看太久了,脖子會酸哦。」阿章見姐姐帶了那位陸大哥進了院子,辛硯和車伕很是尷尬地立在門口,他笑瞇瞇地跑去和林皓搭話。

    林皓聽了阿章的話有些不好意思,而且他覺得脖子似乎是有些酸,何況他用眼角的餘光發現蘇薇已經帶著那個姓陸的進了屋,連辛硯和車伕都熱情招呼了,卻還是當自己不存在,自己在這兒像只鵝似的曲頸向天歌也沒人欣賞。

    阿章和他搭話,正好給了他個台階,他低下頭拍了拍阿章的頭道:「還是阿章最懂事了,不像某些人一樣小肚雞腸,一點兒小事也記到現在,不給人好臉色看。」

    阿章知道林皓在說二姐,他那天是見到二姐和林皓吵架的,其實他不太懂為什麼林三少爺說使幾個人來幫他家幹活,二姐會生氣,還把林三少爺送的禮物都還了回去,二姐和林三少爺不是好朋友嗎?

    他不願意二姐和林皓鬧翻,這個漂亮哥哥總是誇獎他,他很喜歡他,阿章拉著林皓的手往院中走去。

    林皓心中正有無數的話想跟蘇薇說,雖然又被蘇薇氣得頭暈,但他那些精彩的想法怎能沒人欣賞,當下也就按下脾氣跟阿章往家走。

    一邊走一邊有些訕訕地嘟囔道:「我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與小姑娘一般見識。」...<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candice8994 發表於 2013-11-27 03:17 PM


第七十六章 寒潭新玉

    蘇薇帶陸浩然到堂屋坐下,宋娘子將燒好的水送進屋中,蘇蓉見有陌生青年男子,不好意思出來,幫宋娘子燒好水之後就躲進了自己的屋中繡帕子。

    蘇薇用熱水細細燙了幾個粗瓷杯子,杯子雖然粗糙,顏色卻十分討喜,天青中點綴著幾個燒製不均的白點,倒像幾朵梅花似的。

    蘇薇從陶罐中取了一小匙茶葉放進一個白瓷壺中,片刻之後茶香就渺渺飄入鼻端,清雅入心。

    林皓神色有些彆扭地跟阿章走進了堂屋,才進屋就聞見一股茶香,這香氣十分清雅獨特,沁人心脾,他不由讚了一聲:「好茶!」

    這茶居然比祖母讓辛硯帶給他的春茶還要清香幾分,光聞這香味就知道不是凡品。

    陸浩然神情也有些興奮,眼神專注地盯著蘇薇手中的茶壺。

    蘇薇將第一遍沖泡的茶水棄之不用,又衝了一壺茶水,緩緩從壺中注入粗瓷杯中,雙手捧給陸浩然之後,也捧了一杯給他身旁的小廝一杯茶。

    陸浩然接過杯子細細端詳,湯色碧綠澄澈,他輕輕吸了口茶香,十分陶醉的模樣,然後小小啜飲了一口,入口之後茶香馥郁卻不艷俗,口感微澀,很快回甘,想不到明水居然有如此好茶,竟比董記茶莊中最頂級的君山眉還要好上幾分。

    蘇薇自己取了杯茶細細啜飲,其實這茶對她來說算不得特別好,受制茶工具限制,她制茶的技術沒能施展開,而且時間也太倉促了些,不然這茶會比現在要好許多。

    那株茶樹的品質算是頂級,如果能好好製作,定然大放異彩。

    林皓聞著茶香快步走進屋中,見陸浩然和蘇薇好整以暇地正在品茶,他走進來也無人招呼,陸浩然是因為沉醉於茶香,蘇薇則是不想搭理。

    他面色微沉,他今日到蘇薇家一直受到冷遇,蘇薇只當他不存在,現在他都放下身段跟著阿章進屋來了,誰知蘇薇還是不理他。

    「二姐,三少爺也想喝茶!」阿章見二姐看也不看林皓,林皓面色難看,眼睛卻一直盯著桌上的茶杯,阿章討好地看著蘇薇道。

    蘇薇見阿章一臉討好地看著自己,一會兒又轉頭去看看氣鼓鼓的林皓,知道他是想當和事老,蘇薇見到他小臉上一副又是為難又是極力想討好自己的神情,有些心疼,阿章是怕自己得罪了林皓吧!

    這孩子小小年紀就如此操心,自己又怎能不給他面子,何況她只是不喜歡林皓傲嬌的模樣,也不是真的討厭他,她以後還想與林家做生意呢。

    蘇薇唇角微翹,帶了幾分笑意道:「誰想喝誰就自己拿唄,我又沒說不許喝。」

    林皓聽了這話,想去拿茶杯,又覺得有些不爽,陸浩然喝的那杯可是蘇薇雙手奉上的,甚至他旁邊那小廝,蘇薇也是雙手奉茶,怎麼他大少爺要喝杯茶還要自己取。

    車伕在外面休息,辛硯卻跟著林皓進了屋,聽了這話,忙端起一杯茶,雙手捧到林皓面前道:「少爺請喝茶!」

    林皓皺了皺眉,他本是希望蘇薇能聞弦音而知雅意,給他也雙手奉上一杯茶,誰知蘇薇眼角都不掃他一下,他又十分好奇這茶的滋味,也顧不得再拿架子,接過茶細細喝了一口,鳳眼中閃過一抹亮色。

    「想不到明水竟有如此好茶,請問蘇姑娘此茶可有名字?」陸浩然將一杯茶細細品完,眉目舒展,雙目炯炯有神地看著蘇薇。

    蘇薇微一沉吟,她還沒有想到給這茶取什麼名字,這茶炒制之後形狀很像碧玉雕成的小顆瓜子,又長在懸崖之上,深潭之畔。

    「此茶名為寒潭新玉,長在寒潭之畔,形如碧玉,香味清新,故有此名。」蘇薇很快就給這茶取了個名字。

    「嗯,這名字與此茶十分相宜,寒潭新玉,果然好茶!」陸浩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神情開朗。

    他身旁的小廝也是一臉笑意,當初少爺說要來明水赴什麼春茶之約,他還有些不以為然,他沒有見識過蘇薇的制茶技藝,雖然聽人講過,但畢竟不是親見,更不相信明水也能有什麼好茶,到門口時剛聞見茶香他就知道今日是來對了。

    而且蘇薇居然能雙手奉茶給他,並沒有因為他的身份而對他與少爺有所不同,這讓他對蘇薇印象很好。

    他很為少爺開心,他是自小隨少爺到董家來的,知道少爺在董家不過表面光鮮罷了,寄人籬下的日子哪是那麼好過的,董府的下人忌憚董老太太和董老爺,明著不敢說什麼,背地裡卻沒少使壞。

    少爺其實早就存了自立門戶的心思,只是他這麼多年依附董家生活,其實沒存下多少錢財,平日裡他的收入不過就是每個月的月錢,還是近幾年董老爺體諒他南北奔走的辛苦,每年又給了他一些茶莊的分紅,但因為是自家子侄,也不好給太多寒了茶莊管事們的心。

    董老太太和董老爺對少爺恩重如山,少爺也不忍離開董家讓他們傷心。

    現在少爺找到這絕世好茶,也算是為董記茶莊立了大功,不知道能不能讓少爺再多些分紅,少爺這麼多年為了董記那麼辛苦,就算報恩也差不多了,如果能出來自立門戶,以少爺的能力手腕,要重振陸家的家聲也並不是什麼難事,何必再依附他人,受人冷眼。

    董家那幾個少爺哪個是好想與的,少爺這幾年在茶莊幫忙,不知道躲過了多少明槍冷箭。

    那小廝正想得出神,陸浩然見他端著個茶杯在一旁發愣,面上一時悲一時喜,輕輕拍了他一下道:「清風,你手中的茶再不喝可要涼了,如此好茶,可別浪費了。」

    清風這才醒過神來,忙大大喝了一口茶,陸浩然笑著對蘇薇道:「看來清風也是極喜歡這茶的,這幾年我還是第一次看他如此喝茶,大口飲來不知道是何滋味。」

    「大口飲茶者直率之人也,豪爽!」蘇薇笑瞇瞇地湊趣。

    「解渴!」林皓也大大喝了一口茶道。

    他也覺得這茶十分不錯,只是他見陸浩然一副十分懂茶的模樣,一雙眼看著蘇薇閃閃發光,他覺得心頭的不快越積越多,憑什麼這位大叔就能跟蘇薇相談甚歡?

    「牛嚼牡丹!」蘇薇瞟了林皓一眼。

    「你……你……」林皓被蘇薇氣得說不話來,那個小廝大口喝茶就說他豪爽,自己大口喝茶就說是牛嚼牡丹,而且這還是蘇薇進屋以來跟他說的第一句話,林皓十分胸悶。

    「陸少爺覺得此茶如果在京中銷售,價值幾何?」蘇薇正色對陸浩然道。

    「價值千金!」陸浩然十分肯定地道:「此茶如果在京中銷售,只要推廣合宜,一定會大受歡迎,不知蘇姑娘有多少茶葉?」

    「此茶十分精貴,今年只得兩斤。」蘇薇說完又道:「陸少爺想必知道明水並不產茶,這茶樹十分稀有,明水僅此一株,最近三年,每年所得也只就這個數。」

    「既是如此珍稀,價值只怕不止千金之數。」陸浩然稍稍有些失望,居然只有一株麼?

    「蘇薇你別與姓陸的廢話了,你這茶賣給我吧!我給你萬兩白銀,現銀交割!」林皓聽了二人的對話,他雖然不是懂茶之人,但卻極為精明,早已發現這茶葉中的商機。

    何況辛硯帶來的消息,京中幾位皇子已經到了兵戎相見的地步,只有那位無人注意,又得表哥暗中支持,只怕很快就能取勝,到時候只要把這茶獻給新皇,既可以討好新皇,又可以讓這茶成為貢茶,大賺一筆。

    蘇薇微微挑了挑眉,這位林三少爺還真是好算計,如果她只是為了那萬兩白銀,當時答應陸浩然在董記茶莊制茶每年就可得萬兩之數,又何必冒著生命危險去找那株茶樹。

    陸浩然神情淡然,微一沉吟對蘇薇道:「蘇姑娘,陸某願與姑娘合作,我負責這茶在京城的推廣銷售,到時候收益五五分成怎樣?」

    「姓陸的,你就別胡吹大氣了,你不過是寄居在董家,董記之事你做不得主,就別在這兒糊弄人了。」林皓聽得陸浩然居然和自己搶生意,他早就看陸浩然不順眼,當下毫不留情地打擊對手。

    「我們少爺自然是能做主的,你個毛還沒長齊的小孩別在這兒胡鬧。」清風護主心切,忙反擊道。

    「嘿!你說誰毛沒長齊呢?我家少爺可是林府嫡出的少爺,別說你們少爺,就是董家在京裡也不過是跟在我們林家身後撿漏的。」辛硯見清風居然敢諷刺自己少爺,跳起來就罵道:「你倒是毛長得挺齊的,怎麼不頭朝下拖地去?主人家說話,你個拖把把子也好意思瞎咧咧?」

    林浩然聽辛硯罵得痛快,他少年心性,心中不覺很是暢快,笑指著清風道:「可不是,你個拖把把子還不快把自己掛到牆上去。」

    清風沒有辛硯嘴利,不由十分委屈,正要再罵,卻見自家少爺丟過來一個警告的眼神,雖然萬般不願意,嘴角向下耷拉著,卻也沒有再說什麼。

    林皓和辛硯罵戰勝利,主僕二人十分開懷,簡直要拍手相慶。

    「我相信陸少爺定是說話算話之人,五五分成是個不錯的比例,只是我有個條件,不知陸少爺可能答應?」蘇薇見林皓和辛硯正笑作一團,不由扶額,這位少爺不是傳說的經商天才麼?怎麼如此幼稚,跟個小廝吵架吵到連生意都拋在一旁,可見十分不靠譜,還是跟陸浩然合作好些。

    「請蘇姑娘道來,陸某願聞其詳!」陸浩然拱手道。

    「嗯,我們來簽個合約吧!合約期為三年,三年內我每年向你提供寒潭新玉,保證質量,收益我只要四成,只是有個條件,這寒潭新玉必須用茗薇記的牌子來出售,你們董記只擁有銷售權,寒潭新玉這個品牌屬於茗薇記,三年後我要收回。」蘇薇娓娓道來,神色平靜。

    「茗薇記?那是?」這條件有些苛刻,只是三年的話就算是每年售出幾萬兩,五五分成自己也做得了主,只是要想在董記裡賣別家的茶葉,表哥肯定是不會同意的,而且這茗薇記是哪個茶莊的名號,並沒有聽說過。

    「那是我的茶莊,我的茶莊就叫茗薇記!」蘇薇神情自信坦然。

    陸浩然神情驚訝,這個小姑娘還真是讓人不能小視,這麼小的年紀,不僅制茶技藝極高,目光深遠也非常人能及,不貪眼前之利,甚至還能為了長遠的將來再退一步,更懂得把握根本。

    林皓也停止了與清風鬥嘴,專注地看著蘇薇,神情是從未有過的端正,鳳眼中滿是讚賞,蘇薇果然是個極為不凡的女子。

    在這低矮地土坯房裡,就連喝茶也只能用粗瓷的被子,蘇薇穿著村姑常穿的紅棉襖,頭髮紮成兩個小辮,除了兩根紅頭繩,並無任何其他飾品。

    就是這個小小村姑,在這陋室之中,以林皓從未見過的自信和坦然說出:「那是我的茶莊,我的茶莊就叫茗薇記。」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茗薇記是一家天下聞名的大茶莊,自己孤陋寡聞沒有聽說,能以這樣的自信和坦然說出將來才會存在的事物,需要多麼強大的自信和魄力。

    林皓自問自己說起在他手中無比輝煌的剪秋坊時也沒有這般自信和理所因當,彷彿那是前天下最值得驕傲的事。

    而且她剛才與陸浩然說的合約,目光之長遠,心思之靈透也讓林皓動容。

    其實蘇薇與他簽香菇種植技術轉讓合約的時候,林皓就已感覺到她與一般女子的不同,現在她更讓他刮目相看,懂得適當讓出利益以讓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更懂得把握最核心的東西。

    蘇薇果然是個能與自己比肩的經商天才,她年歲還比自己小些,果然是長江後浪推前浪,林皓神情有些複雜,既有欣賞還有一些心酸,因為蘇薇似乎比自己還要優秀,莫非自己就是那要被後浪拍死在沙灘上的前浪麼?...<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andice8994 發表於 2013-11-27 03:24 PM

本帖最後由 candice8994 於 2013-11-27 03:24 PM 編輯

第七十七章 冬蟲夏草

    「蘇姑娘,我答應你,你這茶可以放在董記銷售,就用茗薇記的字號。」陸浩然沉吟半晌,眼神堅定地看著蘇薇。

    不等蘇薇回答,林皓鳳眼微挑問道:「不知陸少爺對銷售寒潭新玉有何高見?」

    「高見不敢當,只是陸某在茶莊多年,這銷售之道也略懂一二。」陸浩然面色平靜,語氣淡然。

    「不如這樣,兩斤茶也不算多,你也不用再談什麼銷售之道。」林皓不等陸浩然說完就轉頭對蘇薇道:「兩斤茶葉而已,數量那麼少,你與他一個做不了主的二東家有什麼好談的?不如都賣給我,我願意出五萬兩銀子,至於你想打出茗薇記寒潭新玉的名聲,這也好辦。」

    「哦,還不知道林府什麼時候是三少爺當家了呢?只是不知這五萬兩銀子三少爺可能付現錢?」蘇薇見林皓毫不客氣就打斷陸浩然說話,一副財大氣粗的暴發戶模樣,她有些不耐煩。

    「五萬兩現銀而已,我自然是有的,不是我說你,這寒潭新玉雖好,但是確實太少了,你想想,就算每人限購一兩,也只有二十人能買到,你茗薇記的名聲什麼時候能打響?」林皓開始發揮他生意人的本色侃侃而談。

    「這個就不用林三少爺操心了,少有少的好處,越少越珍貴,買不到的人才會越發惦記著。」蘇薇擺了擺手,不想再聽林皓嘰歪。

    這傢伙今日一反常態,對陸浩然老實不客氣,這讓蘇薇有些尷尬,陸浩然畢竟是自己請來的客人,林皓這樣不給人家面子,實在是讓她面上也有些不好看。

    蘇薇對陸浩然道:「陸少爺,如果沒有其他問題我們就簽個合約吧!」

    「少爺,董記茶莊一向只銷售董記自己生產或是收購的茶葉,從來不會掛其他名號,你要三思啊!」清風有些著急,少爺平日裡在茶莊時十分注意,一向都是以董記利益為重,生怕別人說自己佔了董記的絲毫便宜。

    將蘇薇的茶葉放在董記銷售,卻打著茗薇記的名號,以少爺的能力雖然也能為茶莊賺到錢,只是卻難免讓人詬病,畢竟蘇薇說那合約只簽三年,如果三年後她轉而與其他家簽約,董記這不是為他人做嫁衣麼?

    少爺一定會被茶莊的管事指責,更會被董府的少爺們抓住把柄大做文章,清風神情焦慮,他雖然對蘇薇有些好感,但是他十分不願意少爺與蘇薇做成這筆生意,因為少爺在董家的日子已經夠艱難的了,何必給自己增加新的障礙。

    「我就說他做不得主吧?蘇薇你還是好好考慮一下。」林皓見清風出言阻止,心中得意,他現在很懷念他的灑金折紙扇,這時候拿出來搖兩下豈不是十分愜意,又能充分體現他貴公子的瀟灑氣度,可惜蘇薇這個小村姑不懂欣賞。

    「對啦!我這次來是想跟你談一筆大生意,我跟你說……」林皓只覺今日到了此時才是他最揚眉吐氣的時候,陸浩然似乎是被清風說動了心事,若有所思地在一旁沉默著。

    林皓一開心,就想起自己今日正是要來蘇薇商談一筆大生意,如果做成了也許他明年就能回京城了。

    蘇薇見陸浩然沉吟不語,想來他在董家確實身份有些尷尬,也許自己提出的條件確實令他為難。

    只是讓她只是做個制茶師,把自己辛苦製作的茶葉就這樣打包賣掉,她卻也不願意,茗薇記是從前世就存在於她的腦海中夢想,她無數次幻想過能擁有自己的茶莊。

    陸浩然這種寄人籬下的心情,蘇薇多少有些理解,這與她當年在茶葉企業打工有些相似,只是打工雖然有些身不由己,好在還可以在實在不願意幹的的時候炒了老闆跳槽到別家。

    陸浩然似乎比她還要憋悶幾分,因為他還背負著親人的恩義,就算在董記幹得不開心,也不能隨便離開,否則就會被人戳著脊樑骨罵他忘恩負義。

    蘇薇還是很願意與陸浩然合作的,畢竟陸浩然此人精明能幹,難得的是與人相交多了幾分生意人少有的赤誠,並不以貌取人,對自己這個小村姑從一開始就十分禮遇。

    只是蘇薇也不想讓他為難,此時聽見林皓在一旁有些聒噪地談論什麼大生意,她雖然已經想到也許最後寒潭新玉的銷售還是要依靠林家,但她不喜歡林皓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樣,在她心目中林皓雖然有些傲嬌,卻不是這樣刻薄的人。

    她哪裡知道,林皓不過有些小孩子脾氣,蘇薇不理他,又與陸浩然相談甚歡讓他十分不爽,這才說話帶刺,句句針對陸浩然,其實他雖然在家中是個小霸王,在外面待人還是十分厚道知禮的。

    蘇薇有些疲憊地打斷林皓的話道:「好了,我們先不談你的大生意了,我們先來談談小生意吧!」

    為了自己的夢想,蘇薇終究忍耐住想胖揍林皓一頓的念頭,她現在只覺得像林皓這種含著金匙出生的人,不懂人情冷暖,依靠著有個有錢的老爹和豐富的人脈,隨便做成幾筆生意就覺得自己很了不起的大少爺實在是有些欠扁。

    「哦!」林皓鳳眼微瞇,粉色的唇角微微上翹,十分愉快地道:「哈哈,那我們就想來談談你的小生意!價錢方面好說,只要你願意把寒潭新玉交給我來銷售,收益我只要兩成,其他的歸你,只是合約不能只簽三年。」

    「三年合約是我的底線!」蘇薇斬釘截鐵地道。

    「好吧!好吧!三年就三年。」林皓見蘇薇態度堅決,滿不在乎地揮了揮手手,反正只要這寒潭新玉交到他手上去銷售,他相信蘇薇見識到她的手段之後,三年後一定會繼續交給他銷售的。

    「我們來談談大生意吧!」蘇薇的好茶雖然賺錢,但是林皓最近發現了一項更為賺錢的生意,短短幾個月他已經賺了好幾萬兩銀子,如此一本萬利的生意實在是少有,他是存了提攜蘇薇的意思才想讓她也參與一下的。

    而且他最近遇到了一點兒困難,這才急急來尋蘇薇。

    「什麼大生意?」蘇薇也有些好奇,林皓巴巴地跑過來,應該不會只是想來與陸浩然吵架的吧!

    「哈哈,你想不到吧?現在冬蟲夏草也可以人工種植了呢?」林皓十分得意,笑嘻嘻地道:「這幾個月我已經賺了好幾萬兩銀子了呢。」

    蘇薇有些難以置信,自己種香菇也不過是誤打誤撞,而且種香菇相對簡單,冬蟲夏草可是十分珍貴的東西,就算在現代也沒有特別成熟的種植技術,在這個古代居然有人能種出冬蟲夏草,還幾個月就賺了幾萬兩銀子,莫不是又有穿越人士來到了這裡?

    「我可是親眼所見,那位青玄道長可是十分厲害,不僅會煉金之術,還會這種植冬蟲夏草的技術,是不是比教你制茶那個師傅還要厲害?」林皓見蘇薇果然被自己所言震住,滿腔的憋屈一掃而空,有些得意地道。

    如果說蘇薇方才滿腔詫異,現在則是滿腔笑意,居然還會煉金術,煉金術這種東西從來都是古代術士騙人之法寶,想不到林三少爺居然也會上這個當,既然是懂得煉金術的「大師」,那種植蟲草的技術只怕也是蒙人的。

    林皓居然拿這人跟自己編造出來的師傅比較,真是讓人哭笑不得,只是他說已經賺了上萬兩銀子,一個道士居然有那麼多錢財拿來做餌,看林皓現在樂滋滋的模樣,想到他年初的時候還頗為拮據,只有幾千兩銀子的模樣。

    那道士就算想坑蒙拐騙,林皓也拿不出那麼多銀子來,現在那道人反倒讓林皓有了幾萬兩銀子的收益,可見所圖不小。

    林皓現在能動用的銀子少得可憐,那道士莫非所圖是林皓身後的林家?

    蘇薇陷入沉思,這個林三少爺有時候還真是很傻很天真,哪裡有丁點兒商業奇才的模樣。

    蘇薇沒有想到的是,林皓那麼容易上那道士的當,有個很重要的原因是由於他親眼見蘇薇種出了香菇,而且還取得了不錯的收益。

    他覺得既然香菇種得,冬蟲夏草自然也種得。

    雖然蘇薇現在有些看不慣林皓大少爺的模樣,但她畢竟與林皓認識得久了,她的第一桶金也是林皓所賜,雖然鬧了彆扭,但她還是林皓當做了自己朋友的,自然不希望他被人騙了,而且那道士出手就是幾萬兩銀子,一個道士就算是知名道觀的觀主也不可能如此闊綽,這人肯定不簡單,所圖應該極大。

    只是看林皓這志得意滿的模樣,蘇薇有些頭痛,這位少爺這樣子,顯然是對那道士十分信服的,如果她直說那道士騙人,無憑無據的,林皓定然不會相信。

    現在只有再瞭解些情況,看能不能看出那道士所圖,蘇薇饒有興趣地問了一句:「不知道那冬蟲夏草如何種植?三少爺今日究竟有何事登門?」

    「這個嘛,我帶你去江州看看你就知道了,青玄道長十分厲害的。」林皓笑瞇瞇的道。

    「我跟你說,要不是我想提攜你一起發家致富,我才懶得來找你。」林皓心情很是愉快,喝了口茶又道:「那冬蟲夏草我已經賣了好幾發,只是最近這一發長了黴菌,雖然顏色和香菇不同,但我想你既然能治香菇,應該也能治冬蟲夏草,青玄道長這幾日去尋訪道友去了,我就想請你去幫忙看看。」

    蘇薇只覺滿頭黑線,這冬蟲夏草生長期雖然不算長,也要好幾個月,而且人工種植出來的並不是可以藥用的蟲草,而是一種金黃色的有些像黃花菜的東西,其實不過是蟲草的菌絲,現代人又叫它蟲草花,煲湯倒是不錯,但是沒有什麼太高的價值。

    林三少爺的蟲草,幾個月就賣了幾發,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何況冬蟲夏草一般只長在青海等高寒地區,江州氣候溫暖,怎麼種得出蟲草來,看來那道人真真是個騙子無疑,只是不知道他想從林皓這裡得到什麼。

    「你說那蟲草上長了黴菌,是什麼樣子?」蘇薇蹙眉問道。

    「白白的,像棉絮似的。」林皓見蘇薇感興趣,忙提供線索。

    蘇薇眉頭皺得更緊了,這聽起來根本就像是沒有保存好的蟲草發霉,最近江州已快進入四月份了,雨水有些多,蟲草不好保存發霉也是有的。

    「林少爺,這蟲草種植之術陸某也未曾聽說,可否同去一觀。」陸浩然也覺得很是蹊蹺,他雖然感覺到了林皓莫名的敵意,只是他方才想到的銷售茶葉的法子,卻需要林皓相助。

    此時聽得他好像是被奸人所騙,又想他年紀尚幼,也沒計較他對自己的言語衝撞,反而想能不能幫他一幫。

    「好吧!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去江州吧!」蘇薇想不破那道士所圖,也有些好奇,那道士是如何種植的冬蟲夏草,林皓雖然有些傲嬌,但畢竟出生商家,也不是那麼好騙的,那道士究竟是如何騙到他的。

    「至於這茶葉之事,也不用著急,待我們從江州回來再行商議。」蘇薇說完迅如疾風地衝出堂屋,留林皓帶了辛硯和陸浩然、清風四個人在屋中大眼瞪小眼。

    「你……你也想去看看我家的蟲草?」林皓聽陸浩然說想去看他種的蟲草,有些開心,對陸浩然的厭惡也少了幾分,看來此人還算有眼光,懂得欣賞自己的經商之才。

    「嗯,陸某見識淺薄,從來沒有見過人工種植的冬蟲夏草,還請三少爺能允許在下一觀。」陸浩然說得恭謹。

    「拖把把子,你也想去看我家少爺種的蟲草吧?」辛硯見陸浩然對自家少爺態度恭謹,十分開心地問清風。

    清風臉色有些發黑,他年紀與陸浩然相近,比林皓和辛硯要年長得多,跟著陸浩然走南闖北多年,也算有些見識,他也想到林三少爺可能是被人騙了,卻不知道自家少爺為何突然態度那麼恭謹,還要去看什麼冬蟲夏草。

    那道士幾個月就拋出好幾萬兩,顯然不是一般人,這裡面只怕不簡單,不知道少爺為什麼要捲進這麻煩的漩渦中。

    清風心中充滿對林皓的鄙視和對自家的少爺不解,此時他居然被那個圓頭圓腦的笨蛋辛硯挖苦,不由有些無奈又有些憋屈。...<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andice8994 發表於 2013-11-27 03:25 PM


第七十八章  攤上大事啦

    蘇薇跟宋娘子說林三少爺請她去江州幫忙看看他新種的蟲草,宋娘子沒有聽說過蟲草這種新奇的東西。只是她一直覺得蘇薇上次去京城沒能幫上林三少爺的忙,還帶回了一堆禮物十分不好意思。

    她是個厚道的,總想著欠了林三少爺極大的熱情,是以這次聽說蘇薇要去幫忙,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很快幫蘇薇收拾了行禮。

    又讓阿章去問秦娘子有什麼需要帶去江州給蕭朗的,秦娘子幫蕭朗收拾了幾件夏日穿的衣裳等物,蘇薇等人就浩浩蕩蕩向江州進發了。

    說起來蘇薇已經有大半個月沒有見到蕭朗了,也沒有收到他的隻言片語,蕭朗似乎也只在寫給秦娘子的信中問起過蘇薇腿傷恢復的情況,這次去江州也許能見到他呢,蘇薇坐在去江州的馬車上,挑起車簾看向外面。

    窗外再沒有那個英姿挺拔的身影,那個看見自己探出腦袋往外看,會皺起好看的眉讓自己把腦袋縮回去的男孩不知道現在在做些什麼?

    林皓和辛硯坐了另一輛馬車,陸浩然和清風則騎了兩匹馬跟隨,林皓見陸浩然騎在馬上十分瀟灑,暗暗下了決心,回京城後一定要好好學習馬術,也要像陸浩然和蕭朗那樣騎馬,而不是像個娘們兒一樣天天只會坐馬車。

    其實在林皓這個年紀的少年人中,很多人都會騎馬,而他因為幼時騎馬曾經摔到過,他娘和祖母再也不讓他騎馬,他自己也有些害怕,之前見蕭朗騎馬就覺得十分羨慕,現在見陸浩然和清風騎馬,他更是十分眼紅。

    從明水到江州不過兩日的路程,林家在江州也有幾處宅子,第二日幾人到了江州就進了其中最大的一座宅子,剛進門就見林管事急急迎出來,匆匆與大家見過禮之後就拉了林皓到一旁,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實在抱歉,家中有急事要處理,請恕我失陪片刻。」林皓說完急急跟著林管事進了內院,又使了辛硯招呼蘇薇等人。

    辛硯帶了幾個僕役接引蘇薇等人到花廳奉茶,蘇薇見林管事焦急的模樣,似乎比上次找不到林皓時臉色還要難看幾分,不知道是遇到了什麼事?就算是種冬蟲夏草失敗對林府目前而言,也不會有多大損失,畢竟他們已經賺了好幾萬兩,而投入據說也不過幾千兩銀子而已。

    陸浩然端坐著品茶,神情專注,似乎他來江州的目的就是喝上一口林府的茶水似的。

    清風則是沉默無波的模樣,辛硯神情有些焦慮,不時向外張望。

    蘇薇喝了口茶,覺得這春茶雖然不錯,但比寒潭新玉差了不止一點點兒,口感有些粗澀,她見辛硯神情焦慮,心中也有些著急,招手把辛硯叫過來問道:「辛硯,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林管事如此著急的模樣?」

    「蘇師傅,我也不太清楚,似乎是那些蟲草出了什麼問題,知府大人帶了人過來要查驗蟲草,具體是為了什麼我也不太清楚。」辛硯說完,見蘇薇若有所思的模樣,也沒有打擾,只靜靜站在一旁,眼神依然不時往外飄。

    就算是蟲草發霉,甚至全部損壞,知府大人也不可能因此來林府,難道是他也入股種蟲草,發現收益可能受到影響,這才急急趕來?

    可是,不應該啊!江州知府是難得的幹吏,雖然因為性格狷介不得上官歡心,但為人也是精明幹練的,怎麼可能與林皓官商合作、予人話柄?何況他怎麼會隨便相信一個道人隨口胡謅。

    蘇薇暗自沉吟,莫非是教林皓種植蟲草那個道人惹上了官非,或者說是林皓自己惹上了官非?

    現在京城波雲詭譎,蘇薇一路上也聽過林皓與陸浩然議論時局,陸浩然言談有些保守,不過說了京城現在由首輔大人負責處理政務,有兩位皇子在京郊火拚,更有一位皇子拿出一份遺詔說是先帝留在大光明匾後面的,要傳位於他云云。

    蘇薇當時聽到這個說法十分想吐槽,又不是清朝時期,什麼傳位詔書放在大光明匾後面之類的,那位皇子以為自己是雍正麼?

    那位皇子當然不是雍正,而那死了的皇帝也不是康熙,禎熙帝從來沒有留下任何遺詔,在他生命的後期,他每日服食大量的金丹,意圖升仙,結果沒有升仙,直接升了天。

    據說他最後已經陷入昏迷,不昏迷時就很瘋狂,已經完全認不出他的任何一個兒子,這樣一個人怎麼可能想到立遺詔什麼的?

    那位皇子被首輔大人直接以矯詔之罪幽禁起來,而現在之所以朝中沒有大亂就是因為有首輔大人力挽狂瀾,只是有件事他卻極為出乎大家意料,他沒有利用他的影響力和政治手腕支持任何一位皇子,而是冷眼看著皇子們爭鬥不休。

    有人私下議論,是因為他掌握了朝政大權,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皇子們爭鬥不休正好可以凸顯他國之股肱的光輝形象,何況只要一日沒有皇子們成功上位,他就是皇子們爭取的對象,因為他的手中握著的正是皇子們夢寐以求的東西,只要有他的支持,就算是有些癡呆的七殿下也不是沒有登上大位的希望。

    林皓曾向蘇薇分析過朝局,只是蘇薇不太關心,只隱約覺得林皓似乎對京城的這些事情表現得十分淡定,似乎誰當皇帝,誰掌朝局都與他無關似的,或者說他其實早就已經很篤定是哪位皇子能最終取勝。

    蘇薇前世就是個不關心政治的,有時候在深山老林或是邊遠的茶園裡大半個月不能得到外界的消息,她也不覺得有任何不妥,是以林皓跟她分析朝局,她只當聽小故事一樣並不過心。

    畢竟這些皇子到底誰做皇帝跟她也沒多少關係,何況有那麼彪悍強大的一位首輔大人,誰當皇帝又有什麼重要?

    只是這位首輔大人的做法十分怪異,他不怕別人說他是奸臣弄權麼?一般人這時候不是應該選一個皇子好好扶持上位,然後自己藉著擁立之功可以享受更多的富貴榮華。

    而且古代人講究忠君愛國,這位首輔大人任由皇子們爭鬥不休,就不怕國內動亂,民不聊生麼?蘇薇當時也問過林皓這個問題。

    林皓慢條斯理地道:「徐明遠就不是個凡人,他雖然不能算個奸臣,但他也絕不能算是個忠臣,他是個能臣,有他在朝局不易亂,只是有他在皇子們只怕也不能輕鬆上位。」

    「據說他曾直接說過,他不想要一個傀儡皇帝,更不想要一個軟弱之輩,先帝在時,十多年不理朝政,他實在是受夠了,反正先帝兒子多,誰有本事誰上,沒本事的被人謀害,也算是優勝劣汰了,只要新皇夠優秀,新皇登基之日,他一定掛冠而去,讓新皇無一絲掣肘。」

    林皓似乎對此人頗為歎服,說了許多徐首輔的軼事。

    蘇薇也覺得此人似乎不是那種謀國的奸臣,有膽識、有魄力、有手腕,才能在朝局動亂之時力挽狂瀾。

    她現在腦中有些紛亂,不知為何總是想起關於這位首輔大人的事情,莫非是腦袋受了傷,現在應該考慮不應該是林皓目前面對的困境麼?

    蘇薇想了想站起身對辛硯道:「辛硯,你帶我去看看,你家少爺究竟出了何事?」

    辛硯其實早就想去內院看看,只是少爺吩咐他在此處陪客,他不敢擅自離開,而且看林管事的神色,似乎是出了什麼極為了不得的事情。

    院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嘩,上百名士兵無視林府家丁的阻攔,很快就打進了院中,一名穿黑色鎖子甲的刀疤臉軍官踢踢踏踏走進了堂屋。

    蘇薇和陸浩然等人早已驚起,正準備往後院躲避,誰知那些官兵來得極快,很快就打翻了林府的家丁衝了進來。

    那軍官手裡拿著馬鞭,見到蘇薇等人大喝一聲道:「爾等罪人還不束手就擒?」

    「請問這位軍爺因何事到此?我等不過是恰巧到林府做客,不知所犯何罪?」陸浩然神情鎮定地問道。

    「今日來林府做客,真是極巧,拿下!」那軍官斜睨了陸浩然一眼,手一揮,他身後的士兵如狼似虎地撲了過來。

    蘇薇只覺得額頭冷汗直冒,她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大場面,那些官兵手中明晃晃的大刀,閃亮的刀尖和薄薄的刀刃,還有他們手上的鮮血都在提醒著蘇薇,這些官兵是真正敢傷人甚至是殺人的,他們今天攤上大事了。

    不知道是怎樣的大罪,能讓這些官兵這樣揮著大刀登堂入室,進門就稱他們為罪人,林府到底出了什麼事?他們家在江州應該是勢力很大的,知府現在應該還在林府,這些官兵卻不是衙門的衙役,他們是知府大人喚來的?還是別的什麼人派來的呢?

    陸浩然用極小的聲音對蘇薇說了句:「情況不對,這些官兵絕不是知府所派,看他們的服色像是鎖子軍,應該在漁陽府附近的,不知怎麼會出現在江州,咱們先不要妄動。」...<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andice8994 發表於 2013-11-27 03:26 PM


第七十九章 無路可逃

    蘇薇幾人很快被官兵五花大綁起來,嘴裡還被塞了塊破布,蘇薇只覺鼻尖一陣酸臭,熏得她直想吐,不知是不是士兵門隨便撿了破衣裳撕成的布條,偏因為嘴裡塞了東西,還總想流口水,一股腥鹹的味道讓蘇薇眼淚想往下掉。

    這感覺真是十分難受,蘇薇有些後悔不該不知深淺地跟著林皓來了京城,初時她雖然想過那老道士所圖極大,但也不過是以為老道士引林皓賺了甜頭,再讓他吃個大虧,圖謀林家的家財,如今看見這些官兵,蘇薇隱隱覺得很是不妙,自己到底捲入了什麼是非之中?

    那刀疤臉綁了蘇薇等人之後,留下幾人看守,自己帶著人進了內院,不一會兒內院傳來一陣廝殺聲,是知府帶來的衙役與官兵們打鬥了起來,衙役們平日裡抓個賊什麼的還行,這些鎖子軍可是正規軍,真正上過戰場的軍士,很快衙役們就被制住。

    蘇薇和陸浩然就見林皓和林管事、還有一個穿正四品大紅官袍的中年人被五花大綁地推搡著進了廳中,林皓口中大喊:「你們不能亂抓人,以下犯上,拘捕朝廷命官,你們不想活了麼?」

    那中年人正是江州知府石雪安,他面色冷峻,看來今日之事不能善了了,這鎖子軍居然出現在江州,看來京中已經有人察覺沈將軍暗中支持五皇子之事。

    「大逆罪人還敢叫囂,要不是上官有令,要我等暫留你等狗命,且容你在此亂叫。」刀疤臉一臉不耐,只是孔將軍交代必須毫髮無損地抓到此人,他方才本是讓人往他嘴裡塞破布,怎奈此人一見那破布骯髒,居然死死咬住牙關不張嘴,他又不能像對蘇薇幾人一般強行塞進去,因為怕他在反抗過程中受傷,這才容他一路大罵至此。

    「本少爺何時犯了什麼大逆之罪,你並無海捕文書,也無朝廷旨意,怎能胡亂抓人?」林皓見蘇薇和陸浩然也被抓住,五花大綁之餘,口中還塞了破布,不覺十分愧疚,是自己牽累了他們,他口中越發罵得起勁:「瞎了你們的狗眼,你們不知道這裡是林府?我是護國將軍的表弟,你們敢亂抓人。」

    石雪安對林皓搖了搖頭,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開口。

    這些兵士闖入種植冬蟲夏草的窩棚內時,石雪安正跟林皓去看種植的蟲草,石雪安是前幾日就聽人說起林府三少爺最近幾個月突然得了個道人相助,居然種出了蟲草,他初時也以為是有人想謀財,因為沈玨曾經托他照看林皓,他當時就想過了查看,誰知府中有事耽誤了。

    今日一早突然收到消息說是京中太醫院現任院正東郭懷查知先帝死因,是由於煉製金丹的材料中有一味是蟲草,而這蟲草竟是來源於江州林府,那蟲草含有劇毒,才導致先帝突然暴斃。

    要說這說法十分無稽,先帝去世時林皓還不認識那清玄道長,也沒有開始種植蟲草,宮中的蟲草如何可能源自江州林府,此時之事雖然看起來無稽,但突然此時傳出這樣的消息,看來那道人居心叵測,那些蟲草只怕真有問題。

    石雪安剛收到消息就急忙趕到林府,誰知林皓居然去了明水,他十分著急,只是很多事情他還只是猜測,也不好跟林管事透漏太多,只說情況緊急,讓他速去找林皓回來,幸而林皓的等人很快就到了府中。

    林皓聽了石雪安收到的消息,不由神色大變,他雖然有些少不更事,但久居京中,知道與先帝死因有關是何等大罪,一個不慎就要累及親族。

    只是他也覺得此事十分無稽,先帝去世大概月餘他才認識了清玄道長開始種植冬蟲夏草,第一撥蟲草上市之時,先帝已經葬入皇陵,先帝之死怎麼可能與林府有關?怎麼可能是林府的蟲草有毒所致。

    雖然前兩月賣出的一批蟲草確實被太醫院購入,但據說是因為這批蟲草質量極好,宮中的貴人正因為先帝大行,傷心太過需要補身,才大批採購,一次就付了兩萬兩銀子。

    只是這大逆之事,沾上即是要命的事情,可以直接問斬,根本沒人關心你是否被冤枉。

    石雪安卻在見到鎖子軍的那一刻就明白了,看來京中還是有極精明的人,不但看出了沈將軍暗中支持五皇子,還十分瞭解南伯候府與林家交好之事,想利用蟲草之事攀咬南伯候府,拆掉五皇子最得力的臂膀。

    京中現在二皇子被徐首輔幽禁,大皇子和三皇子在京郊的爭鬥也決出了勝負,大皇子的軍隊將三皇子所帶的人馬殺了個片甲不留,就在他揮刀砍殺自己的弟弟時,突然一軍突起,成千上萬穿黑色鎖子甲的軍士衝出,當先一人正是鎖子軍的將軍,柱國將軍孔垂芳,他親自挽弓射殺了大皇子。

    挽弓時還道:「如此不顧手足之情的人,豈非禽獸也不如?我定要將二皇子救下。」

    二皇子雖然活著,卻受了重傷,孔垂芳也算是救了他的性命,還帶回宮中,請御醫精心診治,只是二皇子傷勢太重,兩天後就隨他父皇和大哥去了。

    柱國將軍射殺皇子,卻無人論罪,只說他是為救二皇子而殺了殺害手足的禽獸,且不說如果二皇子勝了會不會也對大皇子刀劍相加,就說他救二皇子的時機實在過於巧妙,就在二皇子被大皇子狠狠砍了一刀時他才出現救了二皇子。

    而且救了二皇子之後又親自趕了車駕,將其送入宮中診治,一副忠心事主的模樣。

    當時京中有不明真相的糊塗人就紛紛議論原來鎖子軍是擁立二皇子的,但是明眼人卻是一眼就能看出,孔垂芳擁立的只怕另有其人,孔垂芳雖然與二皇子的母妃沾親帶故,但他如果真的支持二皇子,在二皇子與大皇子京郊火拚之時就應該表明立場,積極相助,而不是裝模作樣地借救二皇子之機殺了大皇子。

    只是京中人也看不分明,徐首輔並沒有讓人問罪於孔垂芳,畢竟誅殺皇子可是極大的罪過。

    徐首輔在這亂局中所以能把持朝政令京中不亂,不僅是因為他是內閣之首,還因為他手中有的不只是錢糧,還有五軍都督府的帥印,只是他此時隱忍不發,大家只能暗自揣測,也許這也是徐首輔所默許的優勝劣汰,慫就不要爭,像四皇子和五皇子就十分安靜低調,無人注意。

    而跳出來爭奪的皇位的皇子,兩位皇子前後腳去找禎熙帝報道,三皇子被幽禁起來。

    現在年歲大些的幾位皇子紛紛推出了爭奪大位的歷史舞台,現在成年的皇子只剩下四、五、六三位,七皇子是個癡呆的,看來大興朝的新皇就要從這三位皇子中產生了。

    石雪安眼中寒光一閃,看來鎖子軍的主子是那位平日裡沉默寡言得像個隱形人一般的四皇子,不知道孔垂芳為何選了那位,如今看來那位怕是心機極深的,四皇子母妃位份不高,不過是為昭容,生下四皇子後才進了敬嬪,他並不得皇帝喜歡,在朝臣中也沒有什麼聲名。

    這個人卻能第一時間發現五皇子暗中的助理,還能提前謀劃出這等毒計,看來實在不是個簡單的人,之前居然一直沒有注意道,反而是六皇子母妃是華貴妃,華貴妃的哥哥華朝鋒掌握戶部,手握錢糧,六皇子在皇子中不算特別出色,但在朝臣中卻有仁善之名。

    這樣就能想通了,四皇子和孔垂芳想借蟲草之事構陷沈玨,一旦南伯侯捲入大逆之事,五皇子就算明面上與沈玨沒有什麼交往,沒有受到什麼牽連,失了沈家這一強大的助理,也不過是案板上的魚肉罷了。

    只是太醫院院使東郭懷居然跳出來力證先帝死於蟲草之毒,看來四皇子在朝中的力量已經不小,只是任這等心機深沉之輩就這樣圖謀,徐首輔只怕不會等閒視之吧?還是說他其實早就存了不臣之心,等皇子們鬥個幾敗俱傷之後,他另有所圖,但徐明遠此人雖然不是什麼忠義之輩,但應該也不是此等竊國之人。

    林皓此時已經停止了喝罵,他不是個愚笨之人,在他踢到護國將軍之時,他明顯從刀疤臉眼中看見了欣喜的神色,甚至還有幾分期待。

    那時他就明白了,他不過是個商人之子,雖然林家有錢,但在京中不是首富,平時也不顯山不露水,能讓人如此煞費苦心地構陷,又能調動軍隊之人,所圖肯定與大位有關,謀害皇帝這個罪名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南伯侯府肯定會被牽連,看來表哥支持五皇子之事已經被人察覺。

    林皓恨不得掐死自己,如果不是自己賺錢心切,親信了那位道人,進了別人的圈套,怎會有今日之禍?

    當日清玄那個賊道人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見他第一眼只是看著他深深歎了口氣道:「也是個可憐之人。」

    他當時以為清玄不過是跟平日算命騙錢的方士一樣危言聳聽,博人眼球騙人錢財罷了,誰知道那位老道居然問出了一句:「你定是十分思念你的母親吧?想不想與你母親說幾句話。」

    他當時鬼使神差地居然就點頭同意了,因為他真的十分想念娘親,而清玄真的讓他與娘親說了幾句話,娘親的魂魄飄在半空,雖然與他隔著塊幕布,但真的是娘親的聲音,娘親喚她「念兒!」這個名字只有他和娘親知道,因為有一次娘親帶著四姐回外婆家沒帶他,他思念娘親,給娘親寫了封信,信中他胡謅了一首打油詩「念娘不見兒心憂,以淚洗面盼娘歸,只帶四姐不帶兒,念兒想娘心中苦。」

    林夫人從此後偶爾打趣他時就會管他叫念兒,雖然娘親只與他短短說了幾句話,囑咐他天冷多加衣之類的,林皓卻覺得十分滿足,從此奉清玄道長為上賓。

    及至清玄向他傳授種植冬蟲夏草的方法,又親自幫他種出了幾批蟲草,還在京中賣出了極好的價錢,他對清玄更加深信不疑,畢竟他真金白銀地賺了幾萬兩銀子,而投入不過三千兩,要說清玄是圖財害他,他怎麼也不會相信,因為清玄由始自終只讓他拿了三千兩銀子購買蟲草苗等物。

    而且蟲草在京中銷售十分順利,他為了怕他爹說他依仗林家,還特意找了渠道銷售,買蟲草的人頗有一些京中大戶,那些人怎麼會與清玄聯手,只為了騙錢。

    現在看來這個陷阱環環相扣十分周密,這清玄定是受人指使來構陷自己,這麼大手筆,京中肯定有貴人相助,所圖並不是銀錢,而是謀害林家攀扯南伯候府,拆掉五皇子的臂膀。

    家中肯定也出了內鬼,不是娘親身邊極為親近之人不會知曉自己與娘親偶爾的打趣之語,不知道父親知不知道此事,會不會被牽連?

    林皓心焦如焚,這次又是因為自己的輕信被人鑽了空子,如果禍及親族,他真是百死難贖。

    他轉頭看蘇薇一臉痛苦,嘴被塞住,手腳已經被粗糙的繩索勒得通紅,由於動彈不得,手腳酸麻極為難過。

    蘇薇見林皓一臉焦急地看過來,她心中雖然無限怨怒,但到了這個時候,後悔焦慮甚是是憤怒已經沒有任何用處,她莫名地被林皓牽累,而且聽他們說起什麼謀害先帝,肯定是極大的罪狀,看來自己是大大的失算了,原來以為會被蕭朗牽累,誰知卻被自己認為要好好結交的貴人,富二代林皓牽累。

    自己好不容易重生,這次卻可能要稀里糊塗地交代在這兒了,她有些歉意看了陸浩然一眼,要不是自己陸浩然也不會捲入這次災難中,陸浩然面色也有些焦慮,但還算平靜,清風和辛硯卻是盯著各自的主人十分擔心,眼中甚至帶了些晶瑩。

    眼下真是無計可施,她雖然會點兒跆拳道,但在這些五大三粗的軍士面前,那些完全是花拳繡腿,幾下就被制服,後來為了避免被揍得很慘,她很識時務地沒有反抗,現在被五花大綁,要想脫逃基本是癡人說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candice8994 發表於 2013-11-27 03:27 PM


第八十章 刑房

    刀疤臉帶了軍士們將五花大綁的幾人扛到了林府後門僻靜處,將幾人強行塞進了三輛馬車,林皓和石雪安分別獨享一輛馬車,其餘四人則被一股腦推進第三輛馬車,四人手腳被縛,嘴中的破布已經被口水浸濕,很是噁心。

    幾人被軍士們像木材一樣堆在一起,蘇薇由於最為瘦小被丟在了在最上層,而陸浩然和清風則被墊了在最下層,蘇薇睜大眼睛盯著車頂,她現在距車頂只有二十厘米左右的距離,感覺車頂的灰不時落下,嗆得她直想咳嗽,口中卻被堵了破布,咳不出來、嚥不下去十分難受,手腳酸脹麻木得彷彿已經不是自己身體一般。

    蘇薇等人被堵了嘴,一路上也無法交流,蘇薇怕將最下層的陸浩然和清風壓壞,竭力將身體往上頂起,雖然知道起不到多少作用,但這至少讓她覺得心裡好受些。

    只聽得車吱吱呀呀行駛的聲音,那些士兵們一路上很沉默,看來軍紀十分嚴明。

    蘇薇此時才真正理解了度日如年的真正含義,進出不得,身體麻木腫脹,腦袋昏昏沉沉,胸口似壓了一塊巨大的石頭,她已經無法思考,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彷彿已經成了負累,她只想能夠脫殼而飛。

    在這一刻她真的願意拿自己所有的一切來交換片刻的自由,蘇薇暗暗下決心,如果這次能逃出生天,一定要離這些所謂的貴人越遠越好,自己已經有了幾千兩銀子,很多這時代的百姓幾輩子也賺不了那麼多錢,以後要蓋大房子,甚至做點兒小生意已經足夠,再也不要想什麼創業,什麼商業宏圖,能自由的活著已經足夠。

    林皓獨自被關在一輛馬車中,口中被塞了一顆麻核,刀疤臉怕他一路大嚷大叫讓人發現行蹤,趁他不備往他口中塞了一顆小孩拳頭大小的麻核,這麻核雖然沒有破布的髒臭,但也讓人十分難受。

    林皓用悲憤和凌厲的眼神怒瞪了刀疤臉很久,刀疤臉真是陰險狠毒,居然趁人不備幹這種卑鄙之事,只是現在他被綁得像個粽子一般,眼神再凌厲也沒半點兒用。

    石知府也被塞了麻核,他並沒有反抗,神情平靜地被丟上了其中一輛馬車。

    相比蘇薇等人,他倆一人獨享一輛馬車,算是單間牢房,高級待遇,看來孔垂芳對這兩人十分重視。

    林皓一時悔,一時怒,卻也無計可施,他親眼見蘇薇幾人被塞進了狹小的馬車,一定十分受罪,不知道被壓在最下層的陸浩然和清風會不會有事,自己這次真是牽累了很多人。

    蘇薇漸漸失去了意識,在她閉上眼睛的那一刻她腦海中出現的居然是蕭朗的臉,如果蕭朗在是不是就會保護自己,至少不會那麼輕易被抓。

    蕭朗自從回到之路書院一直靜心苦讀,每日裡雞鳴即起,深夜才歇息。

    江梓桐見蕭朗那麼努力,自己也越發努力起來,竟是比自己考秀才還要更加勤奮,江院長十分欣慰,欣慰之餘又有些擔心兩人身體頂不住,常常囑咐妻女給二人做些精細的飲食。

    江梓清只覺蕭朗似乎從明輝回來之後人越發深沉起來,笑容也像被稀釋過的蜂蜜水似的,淡淡的看不分明。

    蕭朗對江梓清雖然依然極為守禮尊重,只是那如春風拂面般的笑意似乎消失了一般,整個人疏朗淡遠得就像院中那株寒梅。

    其實蕭朗回來那日江梓清曾見過他一面,當時他來找父親,俊秀白皙的臉上多了許多紅色印記,說是回家時不小心被蜜蜂蟄的。

    江梓清其實很好奇,因為蕭朗性子沉穩,絕不是那種會去捅馬蜂窩的少年,不知他回家究竟為了何事?為何只是回去了十多天,整個人似乎跟之前就有些不一樣了,寒潭般的星眸越發沉寂起來。

    只是她畢竟是閨閣女子,斯文慣了,也不好意思多問,只在飲食方面更想著法子翻新花樣,給大哥和蕭朗補身。

    蕭朗雖然沒有拒絕江院長一家的好意,只是平日飲食還是與書院的其他同學一起,輕易不到江家用飯,江院長也十分贊同,這樣可以讓蕭朗更好地融入書院生活。

    江梓清每次煲好湯或是做了什麼好菜,也不過是請家中的僕人送到書院去給江梓桐和蕭朗,而蕭朗已經很久沒到江家來了,他每日在書院孜孜不倦地讀書,輕易不出院門,每過十天會給秦娘子寫封家信託人送到明水。

    這日他收到秦娘子的家信,說起蘇薇跟著林三少爺到了江州,她托蘇薇給他帶了些夏天的衣衫和吃食等物,不知他曾收到,是否還有其他需要。

    蕭朗心中有些隱隱的期待,又有些淡淡的酸楚,蘇薇是跟著林皓到的江州,按娘親說的今日應該已經到了,只是現在已經快傍晚了,看來今日是不會來了。

    想來也是正常的,蘇薇畢竟是跟著林皓到的江州,肯定要先到林府去的,何況蘇薇一向和林三少爺很聊得來,兩人在一起似乎總有說不完的話,就連鬥嘴都那樣自然,彷彿認識了很多年似的,很有默契的樣子。

    蕭朗手中拿著家書,倚在一棵柏樹旁,怔怔地看著天邊的晚霞,晚霞映紅了半邊天,鑲了金邊似的,正是倦鳥還巢時,記得蘇薇在水潭邊時曾經念了句詩:「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他當時聽了覺得很雅致,問蘇薇這句詩是從哪裡看到的,蘇薇只說是一個叫王勃的青年才俊寫的,然後似乎怕自己多問,笑嘻嘻地岔開話題道:「你吃了豬肉覺得很好吃,也不用每次都追問養豬的人是誰吧?」

    此時又是落霞之時,只那共賞孤鶩落霞之人,現在應該正在林府的中笑眼彎彎地與林皓閒談,他們會說些什麼呢?

    江梓清飯後帶著小丫鬟到院中散步,遠遠看見蕭朗倚在樹旁,見慣他挺拔如松柏的樣子,這樣有些閒逸的蕭朗與平日裡不同,他頭上的淡藍色方巾在晚風中輕輕飄動,走近了些,見他神情有些惘然,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江梓清一時看得有些癡了,這樣的蕭朗讓她有些陌生,卻又覺得很鮮活,不再是平日裡那個笑容有些疏淡的少年。

    她身旁的小丫鬟見狀,扯了扯她的袖子道:「小姐,起風了,我們快回去吧!仔細別著涼了。」

    她才驚醒過來似地,面上飛起兩片紅雲,她像是心事被人發現般有些羞惱,聲音中也有些惶急道:「快走吧!」

    蕭朗聽見人聲,回頭看見江梓清,面上的惘然瞬間不見了,他眼神清明地對江梓清施了一禮道:「江世妹好!」

    自從他稱蘇薇為蘇姑娘之後,他也不再稱呼江梓清梓清姑娘或者梓清妹妹,而是叫她江世妹,既全了兩家的情誼,又不顯得過分親切。

    「蕭哥哥好!」江梓清只覺面如火燒,但還是端端正正地還了一禮,這才吩咐小丫頭回去,走前忍住羞怯柔聲說了句:「蕭哥哥,天涼了,別忘了加衣。」

    說完這句她快步走回了家中,只覺面上燙得越發厲害了。

    蕭朗微微一怔,卻沒有說什麼,因為江梓清已經以極快的速度消失在夜幕中,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他將家信收好,面色已經恢復了堅毅清冷的模樣,今日蘇薇是不會再來了,而自己還有很多書要看。

    蘇薇是被一盆冷水澆醒的,她口中的破布已經被拿掉了,現在是初夏時節,夜間還是有些涼的,這樣被一盆冷水激醒,手腕和腳腕上的繩索雖然鬆開了些,只已經被粗糙的繩索磨破了皮,碰到涼水只覺疼得鑽心。

    好在終於不用被塞在馬車裡了,蘇薇忙環顧四周,陸浩然和辛硯等人也醒了,雖然頭髮散亂,面容憔悴,但還算精神。

    見蘇薇看過來,陸浩然輕輕點了點頭,示意蘇薇放心。

    清風和辛硯口中的破布也被取了出來,清風焦急地看著自己少爺,見他點頭知道他應該沒什麼事,這才放下心來。

    他現在手腳還是麻木的,左邊胳膊似乎骨折了,當時那些人本是想先將幾人中最高大的陸浩然丟在最底層墊底,清風搶先挪到馬車前,不管不顧地往後一倒,那些人見他自己進了馬車,也省了他們不少力氣,也沒搬動他,只把陸浩然丟到了他的身旁,重重地壓住了他的半邊身體,估計他的胳膊就是那個時候骨折的。

    辛硯情況稍微好些,但手腕和腳腕處也磨破腫脹起來,林皓和石雪安不知道被關在了哪裡,他剛開口問了一句:「我家少爺呢?」

    就被一個粗豪的軍士狠狠甩了一巴掌道:「沒問你話,不許多言!」

    蘇薇見幾人都沒有受太大的傷,這才稍微放下心來,接著昏暗的燈光仔細觀察四周,這屋子四周放著釘了釘子的皮鞭、絞索、釘板等物,屋中還放了個大火盆,放著烙鐵等物。

    這是古代版的渣滓洞、白公館麼?莫非自己馬上就要扮演江姐的角色,蘇薇心頭一陣戰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andice8994 發表於 2013-11-27 03:28 PM


第八十一章 獲救

    蘇薇額前的頭髮被冷汗打濕,這裡看來就是用刑的地方了,她被冷水潑醒,應該很快就要面對拷問,只是不知牆上這些可怕的刑具會先用哪種?這些軍士又想從他們嘴裡問出什麼來。

    她就算再沒有政治敏感度,也知道皇帝大行是在二月,那時候林皓應該還不認得那什麼道人,更沒有開始種植冬蟲夏草,這些人卻硬要說是他們謀害先帝,看來他們知道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會承認什麼。

    他們很有可能會被屈打成招,作為構陷林家的證人。

    這真是無妄之災,在封建時代,人命果然賤如草芥,莫名地被牽扯進什麼大逆之案中,不用搜查令,沒有任何法律程序,就被五花大綁帶到刑房。

    陸浩然知道林家在京城也算商業大家,與南伯候府沾親帶故,林皓在京中與幾位宮中貴人交好,後來因為與簡親王交往過密,被認為是三皇子一黨,差點兒被其他皇子的人陷害捲進大長公主巫蠱之案中。

    林牧元花了數十萬兩銀子,送出許多禮物給禎熙帝寵幸的吳貴妃才讓林皓得以脫罪,這在京中也不算是什麼秘密了。

    因為此事林皓才被林牧元趕到明水來反省,並言明賺不夠十萬兩銀子不許回京。

    林府一向與宮中貴人保持適當的距離,從不參與朝中之事,一副老老實實做生意,誰都不得罪的模樣,誰能想到這次居然也捲入了奪嫡之爭?

    陸浩然本是打聽到林府與南伯候交情甚好,傳聞南伯候世子沈玨對於品茶頗有獨到之處,如果寒潭新玉能得沈玨賞識,在京城要想打響名氣也是十分容易的事情,這才存了與林皓合作之心。

    只是陸浩然畢竟只是個商人,對朝局的瞭解不夠深徹,他在京中只知沈玨在幾位皇子奪位之爭中一直處於中立,卻原來也捲入了奪嫡之亂中,這才有了今日之劫。

    可是細細想來,現在這樣的局勢,又有誰可以獨善其身?鎖子軍都出動了,看來京中幾位皇子爭鬥已經到了白熱化的地步,連孔垂芳這樣的將領也捲入其中。

    這地方看著不像普通的牢房,光是牆上掛著的鎖住犯人的鐵鏈就足有嬰兒的手臂粗細,此地看著倒像是審訊軍中要犯之地。

    刀疤臉換了身常服走進來,沒有穿他白日裡所穿的鎖子甲,他手中捏著鑲了刺的馬鞭,進屋後冷冷掃視了蘇薇等人一圈,馬鞭一揚,指向陸浩然道:「先從他開始。」

    旁邊就有幾人上前解開陸浩然身上的繩索,將他強行按在刑凳上重新綁好,刀疤臉馬鞭狠狠朝陸浩然臉上一甩,陸浩然半邊臉立時有血珠子滾落下來,半邊肩膀上所穿的石青色杭綢衫子也被扯破,露出裡面雪白的中衣,很快被血跡染紅。

    清風奮力掙扎,嘶聲大喊:「你們要打就打我,不要打我們少爺。」

    蘇薇閉上眼睛不忍也不敢看,心中又愧又怕。

    辛硯也喊道:「你們把我家少爺怎樣了?我們是明水林家,你們居然敢如此?」

    陸浩然神情痛苦,只是他性子堅忍,咬緊牙關沒有吭聲。

    蘇薇強忍住心中的害怕睜開眼,深深吸了一口氣道:「你們快放了陸少爺,他只是來明水收茶葉的,他是董記茶莊的人,與林家並無關係,你們想知道什麼問我好了,我跟林三少爺是朋友。」

    她不能在無辜的人受自己牽累之後,還眼睜睜看著他們受罪,就算很快要輪到自己,她也不能讓無辜之人擋在自己前面。

    陸浩然和清風神情震動地看向蘇薇,沒想到這個小姑娘在如此嚇人的刑罰之下居然還能挺身而出,她身形瘦下,稚氣的臉上卻是凜然的神情。

    辛硯聽了蘇薇的話,怕那些軍士真的立時抓了蘇薇去拷問,忙大聲道:「我是少爺的貼身小廝,你們要問什麼只管問我,不要為難林府的客人,他們今日才第一次到林府中,什麼都不知道。」

    那刀疤臉狠狠甩了辛硯一鞭,辛硯頭臉上滲出了血,口中卻還是喊道:「你們打我好了!不要為難其他人,那小姑娘只是村戶人家的姑娘,給我家少爺送茶葉來的,你們別為難她。」

    「辛硯,你知道什麼?你們林府種香菇的技術可是我教的,你快別說話了。」蘇薇怕辛硯再被責打,急急道。

    「你們都別爭了,既然你們在今日出現在林府,不管你們跟林府是什麼關係,總是亂黨逆賊,不要想著逃脫,總有輪到你們的時候,給老子閉嘴!再多嘴多舌就把你們舌頭割下來,就算你們不開口,我也能拿到證據。」刀疤臉惡狠狠地吼了一句,舉鞭就朝蘇薇劈頭蓋臉地打去。

    蘇薇頭往後一偏,知道躲也無用,閉上眼睛,身體縮成一團,預想中的疼痛卻沒有出現。

    她睜開眼就見那刀疤臉後心流血倒在地上,四周傳來幾聲悶哼,其他軍士也紛紛倒在地上,幾條黑色的影子如鬼魅般從牆角陰影處出現,手腳麻利地隔開蘇薇等人身上的繩索之後,悄無聲息地消失在刑房門口。

    雖然那幾個人蒙了臉,但蘇薇覺得他的眼睛十分熟悉,是蕭朗的哥哥蕭知柏,他怎麼會出現這裡?還救了自己。

    林皓和石雪安被關在蘇薇和陸浩然旁邊的屋中,那屋子有個幾個小孔能看到刑房的情況,林皓和石雪安腳上的繩索已經被放開,手上鬆鬆纏了幾道,確保他們不會受傷,但也無法活動自如,他們口中的麻核依然還在。

    林皓覺得口舌已經麻木,不知道這樣下去會不會失去說話的功能,那群軍士給兩人搬了凳子讓他們坐下,然後指點他們去看刑房的情形。

    林皓通過小孔看見蘇薇等人被五花大綁,又見陸浩然和辛硯被打,他雙眼死死盯著那小孔,雙拳緊握,眼見蘇薇勇敢而決然地說出自己和他是朋友的話來,他心中一震,在這種情況蘇薇沒有求饒,更沒有急於和自己撇清關係,而是挺身而出擋在陸浩然和辛硯前面。

    林皓心中有一絲喜悅,更有羞愧和悔恨,第一次覺得自己果真是蠢笨如豬,恨不能掐死自己。

    蘇薇和辛硯挺身而出,陸浩然也受自己拖累受傷,而自己卻坐在椅子上,什麼也做不了。

    眼見刀疤臉帶刺的馬鞭就要揮到蘇薇臉上,林皓一下從椅子上跳起來,一腳將椅子踢倒在地,跌跌撞撞就往門口衝去。

    從沒有一刻,他如此痛恨自己,恨自己草率親信,恨自己讓蘇薇他們受到牽連。就算是他當時一時親信,被簡親王構陷,差點兒被抓緊刑部大牢,後來害他爹損失了十多萬兩銀子時,他也沒有這樣痛恨過自己。

    他雙手被縛,心中焦急,腳下步子邁得急了些,就要摔倒在地,卻有一雙手扶住了他,他抬頭看見一張熟悉的臉,因為口中的麻核沒有取出,他鳳眼睜得大大的看著來人,是表哥軍中的副將公孫冶。

    公孫冶穿了一身夜行衣,英氣勃發的面上帶了散漫地笑意,閒閒地看著林皓道:「林三少爺不說話的時候,其實還更可愛些呢。」

    林皓死死盯著那人,口中嗚嗚吼著,倒像一隻怒吠的小狗。

    公孫冶見林皓唇角有些濕潤,皺了皺眉道:「我將你手上的繩索解開,你自己把嘴裡的東西取出來。」

    也不見他如何動作,林皓只覺手腕一鬆,他顧不得活動雙手,一把將口中的麻核取出就往門口跑去。

    那邊石雪安也經被人解了手上的繩索,口中的麻核也取了出來。

    公孫冶見林皓急於跑出去,也沒有攔他,只躬身向石雪安施禮道:「末將見過石大人。」

    「公孫將軍多禮了,還未謝過公孫將軍相救之恩。」石雪安忙與那人見禮。

    早在京中傳出先帝被人謀害的消息時,沈玨就已令公孫冶帶了暗衛星夜兼程趕到江州,石雪安讓身邊身手最好的護衛潛出林府去報信,在他被抓到之前,他在官袍的袖子中藏了泥土,他獨自在馬車中時雖然手腳被縛,還是用盡全身力氣,尋了個縫隙,將袖中的泥土一點點漏出,這才讓公孫冶能帶人很快找到他們。

    「要不是大人及時傳信,我等不能及時趕到,只怕會誤了大事,請恕我等來遲,大人受驚了!」公孫冶對石雪安十分尊重,方才面對林皓時有些散漫的神色盡數收起,面色端凝,更顯英武。

    林皓跌跌撞撞跑進隔壁的刑房,蘇薇顧不得手上的紅腫,掏出帕子遞給陸浩然和辛硯清理傷口,她神情愧疚,欲言又止,想說對不起,可是害人陷入這樣的險境,又豈是一聲對不起就可以的。

    林皓見他們幾人得了自由,心中一鬆,只是他也不知該說些什麼?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陸浩然和辛硯都被刀疤臉的馬鞭所傷,面上的血珠子還在不斷滲出,面容有些可怖,而他卻全身無一絲傷痕,方纔那一刻還坐在椅子上看著幾人受刑。

    他站在門口,神情複雜,欲言又止。

    公孫冶與石雪安從隔壁房間走出時,看見林皓在刑房門口躊躇不前,公孫冶眉頭微挑,將軍那麼天縱奇才的人物,卻有這樣單純得有些愚蠢的表弟,按說這表弟與將軍不是嫡親的表兄弟,只是不知為何這位林三少爺偏是得了將軍的青眼,據說從小就經常惹了麻煩牽累將軍。

    將軍雖然也會罵他,甚至急起來也會對他這個表弟飽以老拳,但卻一直頗為照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andice8994 發表於 2013-11-27 03:39 PM



第八十二章 公孫冶

    公孫冶唇角微翹,促狹地說了句:「三少爺這是在刑房門口散心麼?」

    林皓尷尬地看了公孫冶一眼,辛硯發現自家少爺好好地站在刑房門口,顧不得身上的疼痛,興奮地跑過來,一臉關切地問:「少爺,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他們有沒有打你?」

    林皓見辛硯頭臉上都是傷痕,眼皮也高高腫起,卻毫不顧及自身的傷痛,第一時間關心的還是他的安危,他心中又愧又痛,自己平時因為辛硯有些愣頭愣腦的,時常拍了他的腦袋罵他,現在辛硯受自己拖累,卻毫無怨言,只關心自己有沒有受傷。

    蘇薇和陸浩然也看見林皓站在門口,蘇薇見林皓好端端的,只是頭髮稍微有些凌亂,心中也有幾分怨懟,她不過是被捆綁了許久,手腳腫痛罷了,陸浩然和辛硯卻被那刀疤臉揮出的鞭子打得滿臉是血,而林皓這個罪魁禍首卻毫髮無傷。

    蘇薇面上帶了幾分冷意,清風神情也有些凝重,兩人看也不看林皓一眼,攙著陸浩然就往刑房外走去,倒是陸浩然神情平靜,看見林皓還微笑著點頭致意。

    經過林皓和辛硯身旁時,蘇薇冷冷說了句:「不知道是否該多謝林三少爺相救之恩,只是能否麻煩您幫忙找個大夫來幫陸少爺和辛硯看看,杵在門口不動,是想當門神麼?」

    她心中有氣,說話就多了幾分刻薄。

    林皓神情越發尷尬,忙閃身避到一旁。

    公孫冶饒有興致地看了蘇薇一眼,笑嘻嘻地道:「其實三少爺做門神還真是不錯,比所有門神加起來都要好看。」

    林皓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卻是什麼都說不來,他對蘇薇等人有愧,就是蘇薇說話有些刻薄,他也不好反駁。

    公孫冶則是剛剛救了他們幾人的性命,雖然他一向不太待見表哥身邊這個有些痞氣的副將,只是這人畢竟是自己新出爐的救命恩人,而且公孫冶只是擠兌自己兩句已經很是客氣了。

    畢竟要不是林皓輕信他人,也不會給人可趁之機,還差點兒連累了石大人和沈玨,害公孫冶千里奔襲來救援,他一反常態地像個鋸嘴葫蘆般一聲不吭,只伸出胳膊攙著辛硯。

    辛硯見少爺要親自攙扶自己,有些不自在,推拒了幾次,見少爺神色冷峻地看著自己,這才任由他攙著自己往外走。

    幾人走出牢房,看見外面明晃晃的陽光,都生出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脫出困境,蘇薇這才想起方才刑房中那些軍士們的死狀,這並不是一個噩夢,那些人是真正的死去,而自己幾人如果不是被人及時救起,只怕現在不死也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了。

    她第一次真正的面對死亡,真正地意識到這個時代真是命如草芥,在燦爛的陽光下,她渾身顫慄,突然蹲下身去嘔吐起來。

    她所要面對的這個世界、這個時代,比想像中的還要危機四伏,相比之下蘇婆子和朱桃花來家裡揩油佔便宜這些小事是多麼的不值一提,自己要變得更強大才行。

    陸浩然和清風的臉色也有些蒼白,他們也是第一次看見有人在他們面前死去,就算這些人上一刻還在虐待他們,可是就這樣死去,還是讓人有些無法接受。

    林皓和辛硯也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殘酷,只是林皓心中充滿歉疚,那些軍士死亡給他帶來的震撼,遠比陸浩然和清風要小些。

    公孫冶明面上帶來的人並不多,只有一二十人。

    蘇薇裝作不經意,把公孫冶帶來的軍士都辨別了一番,蕭知柏並不在其中,看來他們真正的助力是昨晚夜間出現的暗衛,那些人夜間出沒,又是蒙面,想來身份是不能暴露的,白天不知隱藏在何處。

    公孫冶帶的人中有一名軍醫,那軍醫姓尚單名一個勤字,是個長相普通的青年,身材雖然高大,卻有些駝背,他細細幫陸浩然和辛硯清理了身上的傷口,灑上褐色的藥粉,仔細包紮起來。

    蘇薇見那尚勤包紮的手法似乎與蕭知柏用的方法有些相像,只是她仔細看了那人,面相普通,就連眉眼也與蕭知柏眉眼沒有半點兒相像,她覺得自己可能是想太多了,也許這個時代的大夫包紮傷口的手法都有些類似。

    而且尚勤見到她絲毫沒有顯出半分與她相識的模樣,只是初見面時與她見了禮。

    等尚勤幫陸浩然和辛硯處理完傷口,林皓忙道:「尚軍醫,煩請你幫蘇姑娘和清風看下他們的手腳,被捆綁了許久,不知有沒有什麼妨礙?」

    尚勤幫蘇薇和清風手腕上敷上藥膏,又給了他們兩瓶藥酒,囑咐他們每次早晚塗抹。

    他做完這一切才對林皓道:「林三少爺請放心,蘇姑娘和清風只是手腕被繩索磨破,加之捆綁已久,有些血脈不通,抹了藥酒之後很快就會恢復的,陸少爺和辛硯兩位也只是皮外傷,可能恢復稍微慢些,但也不會有什麼妨礙。」

    林皓聽了才放下心來,辛硯卻躬身對尚勤道:「還請尚軍醫幫我家少爺看看,他的手腕也有些紅腫。」

    林皓瞟了辛硯一眼,擺擺手道:「無妨!尚軍醫不用管我。」

    他的手腕只是稍微有些紅腫,根本沒有破皮,相比蘇薇和清風等人,確實不算什麼,他現在只恨自己受傷太輕,哪裡好意思讓尚勤診治。

    尚勤也不勉強,收了藥箱,躬身告退。

    公孫冶見眾人已經診治完畢,林皓悄悄將手腕藏在袖子裡不肯診治,想來他不是不想讓大家看見他的手腕紅腫,而是不好意思讓大家看見他的手腕連皮都沒有破半塊,難得這位傲嬌少爺終於得了教訓,現在的表現也還算講義氣。

    他也就收了擠兌林皓的心思,神情難得端正地道:「四皇子和孔垂芳既然已經出手,肯定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他們在江州抓不到人,肯定還會再想其他方法,一定要將謀害先帝的罪名強加到林家頭上的。」

    「說先帝中了蟲草之毒本就是無稽之談,說我們林家的蟲草有毒害了先帝更是豈有此理,整個江州誰不知道我三月份才種出了第一批蟲草,怎麼可能謀害到先帝。」提起蟲草之事,林皓情緒有些激動。

    「關鍵不是你從何時開始種蟲草,而是我昨日收到消息,那位清玄道人已經到了京中,被人抓了起來,那道人供稱他一月份就與你相識,並在你的授意下一直從青海等地收購蟲草。」公孫冶道。

    「而且還說那蟲草根本無法人工種植,你不過是假借種植之名,實則是讓蟲草長出黴菌之後,再以這些毒草淬毒,意圖謀害宮中貴人們。」公孫冶說完,見林皓神情震駭,又道:「而且太醫院那位與你交接收購蟲草的太醫已經出首供稱你給了他五千兩銀子,讓他配合你謀害宮中貴人。」

    「宮中的七皇子和張貴人吃了林家種植的蟲草後已經出現了先帝大行前的症狀,所有這些證據都直指林家以蟲草謀害先帝之事。」公孫冶說完見林皓臉色變得煞白卻沒有出言安慰,相比林皓現在的麻煩,將軍所面對的局面更要凶險百倍。

    他之所以把這些事情告訴林皓,也不過想給他敲個警鐘,提醒他以後一定要更加謹言慎行,不要再給將軍和林府帶來麻煩。

    就說這次,將軍在京城正是用人之際,為了這個表弟,卻把自己身邊的暗衛派了出來,這些力量平日可是隱藏在暗處,輕易不示人的,如今那些見過暗衛的鎖子軍雖然全已經數滅口,只是終究還是暴露了。

    蘇薇等人也是心神巨震,林皓面對的是一個設計雖然不算慎密,但卻環環相扣的陷阱,如果不是公孫冶等人及時出現,自己幾人難說已經被滅口了,滅口前可能還要被強逼著在證詞上按個手印什麼的。

    公孫冶說完對身旁的軍士揮了揮手,那軍士抬了個竹筐過來,那竹筐中裝的正是林皓在林府所種的發霉蟲草,看來刀疤臉等人是想把這些蟲草作為呈堂證供帶走的,現在被公孫冶帶人截住了。

    蟲草長霉之後還可以用毒藥炮製致人死命,蘇薇不由歎為觀止,這古代人雖然不講科學,但設計陰謀倒是環環相扣,招招致人死命。

    林皓面色由白轉紅,十分難堪,他低下了頭,躬身向公孫冶長長施了一禮道:「多謝公孫將軍相救!」

    「江州看來已經不安全了,你此次就跟我們回京去吧!林老爺想必也不會說什麼的,十萬銀子總沒有兒子的性命重要。」公孫冶沒給林皓留太多臉面,這次不給這位小爺個慘痛教訓,只怕他以後還會惹出什麼事來。

    林皓忙道:「明芝必然不會再犯,請將軍放心!只是我這幾位朋友,可否請將軍派幾位軍士保護?他們受我拖累不淺,如果因我再出什麼事情,明芝實難心安。」

    公孫冶見林皓態度誠懇,知道這位少爺最愛面子,平日裡不要說見到自己,就算是見到將軍也是吊兒郎當的模樣,此時卻能放下身段為了朋友向自己懇求,也是講義氣的,對林皓多了幾分欣賞。

    他看了陸浩然和清風兩人一眼道:「這兩位兄台聽口音是京城人士吧?到時候跟我們一起回京,應該可保無虞。」

    「至於這位姑娘,年紀雖小,卻是個勇敢又有擔當的,如果願意也可以與我們一起回京。」

    蘇薇心中瞬間閃過許多念頭,最終卻還是斂衽道:「謝謝公孫將軍,小女只是明水村中一村姑,想來此次事了,也再沒有誰會想起我來,京城居大不易,我還是會村裡去吧!」

    公孫冶見蘇薇年紀雖小,在遭逢大難之際還能神情不卑不亢,十分坦然,言談舉止有禮有節,就是京中一些世家的小姐也比不上,除了衣著打扮有些土氣,這氣度哪裡像個村姑。

    他微一沉吟,便點頭贊同道:「如今京中的情形確實還不如待在明水,姑娘你所居山村荒僻,我們使人將你悄悄送回去,你只要最近不要在江州出現,就算林府暫時還有孔垂芳的眼線,也是無妨。」

    「只是如今之計,為保完全,我還是留兩個人保護你,他們平日潛在暗處,也不會打擾姑娘生活,姑娘盡可安心。」公孫冶對蘇薇態度頗為和藹。

    蘇薇想了想,看來公孫冶所說派兩個人,應該是派的暗衛,雖然她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想想自己要不是受林皓牽累,也不會受這樣的折磨,何況就算不在乎自己的安危,家裡儘是婦孺,誰知道會不會有個別漏網之魚來找麻煩。

    那些暗衛蘇薇只見過片刻,但無聲無息就能殺死那麼多訓練有素的軍士,想來武功十分高強,能有這樣的高手保護的話總是要安心許多的。

    以現在的情勢,就算自己不想捲入這亂局之中只怕已是不能,既然這樣,多一重安全係數也好,何況那個酷似蕭知柏的暗衛也讓蘇薇留了心,如果能多瞭解這些暗衛的事,或者這次派來的就是蕭知柏,能跟秦娘子見個面的話,秦娘子一定很開心。

    她深深向公孫冶施了一禮道:「謝謝公孫將軍!」

    公孫冶微微頷首,這個小姑娘竟是個進退得宜的,稍作考量就同意了自己的提議,說話乾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陸某感謝公孫將軍相救之恩。」陸浩然躬身向公孫冶施了一禮,雖然是被林皓拖累才有此劫,但他敏銳地感覺到,這也是一次他與林家甚至是南伯候結交的大好機會。

    沈玨能在事發之前,千里之外充分掌控局勢,及時派人趕到,一舉挫敗了孔垂芳所謀,能力和手腕都十分了得,只怕未來大有可為,現在京中的幾位皇子,不管是哪一位能得他相助,在大位之爭中都十分有優勢。

    如果能與林家交好,且不說現在幫蘇薇銷售寒潭新玉,就是以後自己想離開董家自立門戶也不是什麼難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andice8994 發表於 2013-11-27 03:40 PM


第八十三章 相見歡

    林皓見蘇薇和陸浩然感謝公孫冶,他覺得自己似乎也該做點兒什麼才好,公孫冶這裡自不必說,回京之後定要好好置份禮物好好感謝一番,還要好好感謝一下表哥的相救之恩,放低了身段抱著他的大腿道歉是必不可少的,以後與人相交時切不可再大意。

    陸浩然和蘇薇此番被自己拖累,也要好好道歉才是,可是光說對不起什麼的也太過蒼白,他靈光一閃,想到寒潭新玉銷售的事宜還沒敲定,原來蘇薇已經和陸浩然要達成協議,都是自己橫插一棒子,才讓這事現在還沒有定論。

    林皓此時自然也不好意思再與陸浩然相爭,甚至也不好意思再與蘇薇提銷售分成之事,他有些赧然地道:「蘇姑娘,寒潭新玉銷售之事還是交給陸公子吧!我回京之後也會傾力相助,至於分成一事你們自行商議即可。」

    陸浩然和蘇薇都是一怔,林皓這話的意思是他仍會幫忙銷售寒潭新玉,只是卻不參與分成,知道他是因為心中愧疚覺得此番拖累了自己二人,想以此補償。

    陸浩然本就是個厚道的,又存了與林家結交之心,當然不可能讓林皓光出力沒有收益,只是寒潭新玉畢竟是蘇薇的,他卻不好說什麼,一切還要蘇薇定奪。

    蘇薇見林皓主動退讓,她也不是個斤斤計較的,此時情緒平復下來,想到此番雖然是林皓輕信於人帶來的禍患,只是設局那些人如此精心佈局,就算是自己也很難不掉入套中,對於林皓來說也可算是無妄之災,而且自己幾人雖然受了皮外傷,但也是托了林皓之福才有人相救。

    林皓之後更是放低身段請軍醫幫自己等人診治,還請托公孫冶派了暗衛保護自己,這樣想來雖然不算扯平,但蘇薇對林皓的憤懣還是消散了許多。

    她本就不是個在意眼前小利的,寒潭新玉的分成多少其實她並不放在心上,畢竟現在寒潭新玉產量極少,收益再多也有限,最重要是提高知名度,讓京城更多人知道這個品牌,知道這是茗薇記出產,為三年後茶葉大量上市打好基礎。

    她微一沉吟道:「林三少爺不必如此,不如我們三家共同分成,你和陸少爺負責京城的銷售,分成陸少爺四,我們每人各三,您二位看如何?」

    蘇薇提出這樣分成,也是存了對陸浩然的愧疚之意,畢竟她和林皓多少也算是朋友,陸浩然卻是平白被牽累的。

    「這樣甚好!」林皓點頭贊同,他也對陸浩然存了愧疚之心,何況他的打算是他自己那份分成是無論如何不打算要的,到時候全給了蘇薇就是。

    「這樣不妥,這寒潭新玉是蘇姑娘采制,在京城打響名氣也要多多仰仗林三少爺,不如這樣,你們兩位每人各得四成,我只要兩成就足矣。」陸浩然忙推讓道。

    公孫冶見幾人為了分成各自推讓,他雖然不知道這寒潭新玉是什麼,只是也不耐煩看幾人推來推去,打了個呵欠插了一句:「不如這樣,你們三人每人三成,剩下一成就歸了我吧!我們數十人為你們奔波千里,就算收點兒辛苦費給弟兄們打酒喝好了。」

    「如此甚好!」蘇薇等人知道再爭下去也沒什麼結果,他們正不知該如何感謝公孫冶,他如此提出要求,倒讓幾人心頭一鬆,都覺得舒服了很多,雖然一成可能只有幾千兩銀子,反正到時一成是多少也是由他們掌握,到時候多多的分些給公孫冶就是,當下也就議定了分成。

    說好到時由保護蘇薇的暗衛取了茶葉搭林府的商船送到京中,林皓還要回江州去處理林府僕役死傷眾多之事,石雪安已經先行趕回江州,他畢竟是江州知府,突然消失一天,不知會不會出什麼亂子。

    陸浩然和清風也與公孫冶等人與林皓同去,公孫冶可能要在江州多待兩天,徹底肅清在江州的孔垂芳的勢力,另外關於蟲草事件的證人證物也需要重新安排一番。

    蘇薇則由兩名暗衛直接由此走水路回明水,她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孤身上路多有不便,暗衛卻不能出現在明面上,大家正猶豫時,蕭朗突然出現在眾人眼前。

    公孫冶吃了一驚,居然有人可以在不驚動暗衛的情況下無聲無息地進到此處,而且這裡是離江州大概四十餘里的一處廢棄軍牢,要不是當初石知府在路上灑下細碎的土沫,他們也很難尋到。

    他不由握緊腰中的軟劍,凝神看著蕭朗,蕭朗身上穿的還是之路書院的書生長袍,頭上戴著淡藍色的儒巾,立在院中一副少年書生的模樣。

    蕭朗見蘇薇和林皓等人無恙,這才放下心來,他昨天入夜時分見石知府的貼身侍衛突然急急趕進書院,和江院長說了幾句話之後就匆匆告辭而去。

    他當時正在江院長書房中尋一本書,隱約聽得林府被鎖子軍突襲,大人也被抓走,他心中不由大急,蘇薇今日正在林府之中。

    待那人走後,林皓只見江院長焦急地在客廳裡打轉,口中還道:「真是沒有王法了,青天白日居然無故拘押朝廷命官。」

    江院長見蕭朗空手從書房走出,詫異地問道:「書沒找到?那本《資政通要》我確實放在中間那個書櫃的第二層啊,要不要我讓清兒再幫你找找。」

    「不用了世叔,可能是被子櫟哥哥拿去看了,侄兒方才聽您說起誰無故拘押朝廷命官?」蕭朗裝作不經意般問道。

    「石知府居然青天白日被孔垂芳手下的軍士無故拘押,林府三少爺和府中的客人也被抓走,林府中家丁護院死傷者眾多。」江玉書說完又歎了口氣道:「如今真是亂世,權臣當道,大統不正,禎熙真是誤國之君,鎖子軍不在自己的屬地保疆衛國,卻跑到江州來禍害百姓,胡亂抓人。」

    蕭朗在袖中緊緊捏住拳頭,看來蘇薇和林皓確實被抓走了。

    「看來這次的事情與京中皇子們奪位之爭有極大的關係,哎!幸好京中有徐明遠在,不幸朝中有徐明遠在,不知雪安可還安全否?」江玉書說完,見蕭朗站在一旁,神情有些擔憂。

    他揮了揮手道:「朗兒,你快去睡吧!如今朝局雖亂,但朝中有徐首輔在,也亂不到哪兒去,不過是任幾個皇子胡亂折騰罷了,只是不知雪安為人耿介到底是得罪了何人,看來我得星夜去拜訪一下江州守備,看有沒有什麼消息。」

    蕭朗躬身告退,離開江家小院之後,他發足往山下狂奔,到了林府,發現林管事頭上綁著厚厚的繃帶,正在指揮府中的僕役抬出傷員,收拾院子。

    他從林管事口中得知了鎖子軍前往的大概方向,他目力遠超常人,在暗淡的月光下,雖然沒有發現石知府一路灑下的細土沫,卻發現了公孫冶等人行軍的路線,饒是如此到了天明時分他才找到了此處。

    一夜奔波,他卻絲毫未見疲憊之態,他小心翼翼地避過外間的暗衛,這才潛入到軍牢外的院中,見蘇薇和林皓等人無礙,又與公孫冶相談甚歡,這才顯出身形。

    「蕭朗,你怎麼會在這裡?」蘇薇見到蕭朗喜出望外地就想跑過去,怎奈腳腕處傳來一陣劇痛,她昨夜被捆綁久了,腳腕處的紅腫雖然經尚勤處理過,但還是有些腫痛。

    「蕭兄,你來啦!」林皓也十分開心,正要走過去,發現蘇薇腳下趔踞,正要扶住蘇薇,蕭朗瞬間已經到了蘇薇身旁扶住了她。

    蘇薇眼中帶淚,要不是身旁有許多人,她只怕早已撲倒蕭朗懷中,在她最無助的時候她腦海中最常出現的是蕭朗的身影,那是她幾乎唯一的希望,雖然知道就算蕭朗出現,那麼多軍士他只憑一人之力也不可能把自己幾人救出。

    但她還是非常希望蕭朗能夠出現,雖然最後公孫冶等人救了他們,但她一直有一種恍如夢中的感覺,直到蕭朗出現,她才覺得噩夢真正的消散了,他們是真的安全了。

    她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起,也許是每次她遇到什麼困境的時候,蕭朗都會默默在她身旁,她對蕭朗的依戀比自己想像中要深了許多。

    蕭朗扶住蘇薇仔細打量了一番,見蘇薇只是手腕和腳腕處破了皮,有些腫脹,並無大礙,這才放了心,心中卻還是深悔自己來得太遲。

    公孫冶見蘇薇和林皓似乎都與這位少年書生相熟,將手自然垂下,他身旁的軍士們也放鬆下來。

    公孫冶挑眉問道:「林三少爺,這位是?」

    「這位是我的朋友,蘇家村的蕭朗,他學問極好,醫術也很高明。」林皓見蕭朗扶住蘇薇,心中湧起淡淡的失落,但他很快就把這點兒小情緒拋在腦後,蕭朗居然這時候出現,他覺得很開心,蕭朗護送蘇薇回蘇家村的話是再合適不過了。

    「我看只怕不止學問和醫術高明,這武功也十分了得呢。」公孫冶對於蕭朗此時出現在此處,還是存了幾分戒備。

    「蕭兄不會功夫啊!」林皓一臉詫異地看著公孫冶。

    公孫冶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說林皓,就方才蕭朗瞬間到蘇薇身旁的身法,那怎麼可能是不會功夫的人能做到的。

    「明芝,不是我刻意隱瞞,只是家師再三交代平日不可顯露功夫,更不可提及師承,還請明芝見諒。」蕭朗知道遇見行家了,自己方才一時情急顯露了功夫,何況他方才避過暗衛潛行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這時再行隱瞞倒是顯得居心叵測,也就不再諱言。

    「你居然真的會武?我還當你只是行路比常人敏捷些。」林皓摸了摸後腦勺,被人隱瞞的感覺當然不好受,尤其是被朋友隱瞞,可是人家答應過師傅不能顯露功夫,自然是苦衷的,他也沒有多想,只拍了蕭朗的肩膀道:「蕭兄也不早說,不然昨日若是你在,只怕那個死刀疤臉也不能逞兇,我們家的家丁護院看來還是武功低微了些,可憐他們受我牽累丟了性命。」

    蕭朗見林皓沒有見怪,提到林府的家丁神情黯然,忙安慰他道:「明芝也無法預料昨日之禍,我出門時遇見林管事,他雖然受了傷,但已經包紮好了,林府中的事情有他處置,你也可以稍微安心些。」

    林皓聽說林管事還能理事心中稍感寬慰,當時林管事阻攔軍士將他帶走,被那軍士揮起大刀就往他頭臉砍去,林皓撲上去擋在林管事身前,那軍士怕傷到林皓,才換了刀背一面狠狠在林管事頭上一擊,當時林管事頭臉就血流如注跌倒在地。

    林皓想去扶起林管事,卻已被軍士用繩索綁住押走,他當時還以為林管事只怕已經無幸,現在聽得他已經能理事,想來應該已無大礙。

    公孫冶聽蕭朗自承會武,江湖中人確實有囑咐不可輕易師承以避禍的說法,因為的有的武人可能與他人有仇,怕徒兒在江湖中行走顯露師承被人追殺特意叮囑也屬正常。

    而且看蕭朗與林皓年歲相當,又是一副儒生的裝扮,想來應該只是林皓與蘇薇的友人,不可能是朝中哪派的探子,只是這少年如此年歲功夫端的是驚人,居然能無聲無息的避過暗衛的耳目。

    現在情勢緊急卻不是追究這些事情的時候,他見林皓還要再問蕭朗江州事宜,有些不耐地道:「林三少爺,江州之事還需你親自去處理,現下既然蕭公子來了,他功夫高強,有他護送蘇姑娘回去應該無礙。」

    「嗯,蕭兄既然會功夫,我也更加放心了,只是公孫將軍還是派兩個暗衛隨行吧!這樣更安全些,蕭兄送蘇姑娘回蘇家村之後,只怕還要趕回之路書院,沒有護衛在蘇姑娘身邊,我終是有些不放心。」林皓以為公孫冶要收回派個蘇薇的兩個暗衛,不由有些焦急。

    公孫冶有些無奈,其實他確實有此想法,將軍正是用人之際,這個叫蕭朗的少年能夠悄無聲息地避過暗衛,想來身手極高,哪裡還需要什麼暗衛跟隨保護。

    只是他知道林皓的性子,看他對那個叫蘇薇的小丫頭十分著緊的模樣,自己如果不同意,只怕他還要喋喋不休,何況他頗為欣賞蘇薇,也不希望這姑娘出什麼事情,留兩個人在江州也好,石知府那裡只怕也還要再留幾個人才行。

    當下也就同意了,他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道:「好了,三少爺,江州還有許多事情等咱們去處理,我們快走吧!」

    林皓很想提出見見留給蘇薇的暗衛是誰,身手如何的要求,只是他見公孫冶已經快要暴走,這要求也就不好意說出口,他又叮囑了蘇薇和蕭朗兩句,這才依依不捨地跟著公孫冶等人上了他來時所乘的馬車。

    只是這一次他可以在車中安坐,而不用像個粽子一般被人捆綁著丟上去。

    陸浩然和清風等人也與蘇薇和蕭朗辭行,上了另一輛馬車,蘇薇眼見公孫冶等人的車馬都消失在遠方,環顧周圍並沒有發現那兩個暗衛的身影。

    她深深吸了口氣,不管了!不再去想什麼老牛吃嫩草,被蕭家牽連的事情了,經過這次的危險,她深深的意識到,蕭朗真的是一個極不錯的依靠,就像這次,他雖然沒有及時趕到,但終歸是趕到了,在自己都覺得不可能的時候。

    而且這小帥哥穿了一身淡藍色的儒生袍,端的是十分帥氣,自己現在已經被林皓牽連差點送掉性命,就算以後被蕭朗牽連又能如何,至少這位小哥她很是心儀,真讓她找個村漢嫁掉,就算是英俊的村漢也不能像蕭朗這樣讓她安心。

    她猛地撲到蕭朗懷中,抱住他的腰柔聲道:「朗哥哥,你能來救我真是太好了。」

    蕭朗被她猛地一撞,感覺到懷裡突然多了個軟軟的身體,聽得蘇薇軟軟叫了自己一聲朗哥哥,他只覺得心中柔得像是要滴出水來,他有些驚喜又有些羞怯,還有些猶豫,卻怎麼也不想將懷中這個小丫頭推出去。

    他能感覺到在他倆身後十丈左右有兩個武功極高的人,應該就是公孫冶留給蘇薇的暗衛,其實他剛剛之所以能避開暗衛,他覺得也許不是他功夫極高的緣故,而是那些暗衛似乎得了什麼指令一般,並沒有出面阻止,他雖然心中有些疑惑,但並沒有多想。

    此時他感覺到身後有人,雖然看不見,但還是有些不好意思,他猶豫了片刻,想到蘇薇的閨譽,還是狠下心來輕輕推開蘇薇道:「薇薇,咱們趕緊回家去吧!此處不太安全。」

    蘇薇被蕭朗一推,卻也沒有生氣,她知道蕭朗是個面皮極薄的,肯定是想到公孫冶留下的兩個暗衛不好意思。

    她微微一笑,自己既然已經定下心思,蕭小帥哥遲早會是自己的人,何必急於一時?

    蕭朗見蘇薇笑得像個小狐狸一般,有些奇怪,他面色通紅,見蘇薇走了幾步,步履蹣跚,當下也顧不得什麼男女之防,蹲下身去讓蘇薇趴在他背上,背起蘇薇就往渡口走去。

    蘇薇伏在蕭朗背上,少年的背並不算寬闊,但是十分讓人安心,蕭朗身上有一股松木的清香,不一會兒蘇薇就沉沉睡去,圈住蕭朗脖子的手也漸漸往下滑。

    蕭朗見蘇薇睡得深沉,整個人有些往後倒,十分不舒服的模樣,他輕輕將蘇薇放到地上,將蘇薇打橫抱起。

    蘇薇身量瘦小,蕭朗抱著並不費力,他有些心疼地看著蘇薇手腕和腳腕上的傷痕,他從秦娘子的信中知道蘇薇的腿並沒有完全恢復,他深深覺得遺憾,覺得如果自己當時再幫蘇薇多輸兩次真氣,只怕蘇薇恢復得會更好些。

    秦娘子在信中對蕭朗說過蘇薇在知道自己腿未痊癒時,毫無怨言,只知感恩。

    當時蕭朗覺得又是心痛遺憾,卻也有些驕傲,自己喜歡的姑娘,總是那樣的與眾不同,在大家都會失望的時候,她卻總能帶著笑意,讓人感覺無限希望,就像冬日最燦爛的陽光,那樣的自信坦然,充滿希望。

    兩人在渡口尋了條小船,小船很是輕快,很快就離了京臨大運河到了恆江,在蘇薇他們船後面十丈處遠遠跟著另一條船,那船上的人想必就是公孫冶所派的暗衛了。

    蕭朗和蘇薇沒有看見他們何時上船,只是那船始終保持離他們十丈遠的距離,不遠不近。

    蘇薇經過昨天的折騰,早已身心俱疲,蕭朗把她抱到船上放到艙房中的榻上時,她只是哼了一聲,卻沒有醒來。

    蕭朗從蘇薇隨身的小包裡尋到了尚勤留下的藥酒,那方子與蕭家祖傳的跌倒方子有些相似,只是他也並未多想,蕭家當時被抄,很多積年的方子都流落出去,有人懂得也是十分正常的。

    他以極輕的手法細細給蘇薇手腕和腳腕上抹上藥酒。

    然後怔怔地看著蘇薇的笑顏,他原來百般顧忌,只怕自己以後會牽累了蘇薇,卻不想在自己還沒有牽累蘇薇的時候,蘇薇卻因自己不在身邊而身陷險境。

    只是當時的情況,鎖子軍出動,就算自己在身邊,只怕也護不住蘇薇周全。

    還是這個世道太過紛亂,誰能想到在這遠離京都之地,蘇薇只是個小小平民,也能被皇儲之爭波及。

    他初時想的離蘇薇越遠越能保她周全的想法還是太過簡單了,蘇薇不是個普通女子,她不會甘心終老於鄉村,她有太多的不同,她對制茶的熱愛,她的制茶技藝,這些都注定她一定會大放異彩,也注定她不可能一路順遂。

    如果自己能變得更強大些,強大到可以護蘇薇周全,那樣也許……也許自己可以離蘇薇更近些。

    蕭朗呼吸有些急促,只是自己的步伐還要更快些,更快些!

    不只是為了能夠幫助哥哥查清蕭家被害的真相,為家人報仇,也為了能夠更好的保護自己喜歡的人。

    蘇薇醒來時已是第二日的清晨,天色微明,她覺得手腕上的腫痛已經好了許多,腳也沒那麼痛了,她掙扎著正要起身,艙房的一角突然有個身影立了起來。

    「薇薇,是不是傷口又痛了?」蕭朗很快到了蘇薇身邊。

    蘇薇笑眼彎彎地打趣蕭朗:「朗哥哥不是說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十分不妥麼?你雖然縮在牆角,可這艙房狹小,也算是一室吧!」

    蕭朗神色微赧,這船很小,只有一處艙房,他本是因為當心蘇薇半夜醒來傷口疼痛或是肚子餓什麼的,才在艙房一角守了半夜,要說起來確實有些不妥。

    蘇薇見蕭朗神情羞赧,不由有些後悔,自己真是調戲正太成了習慣,蕭朗一向知禮,肯定是擔心自己,才在艙房中尋了牆角可憐兮兮地縮了一夜,自己這樣一說,他一定十分不自在。

    她摸了摸肚子,眨巴著眼睛看向蕭朗,可憐兮兮地道:「朗哥哥,我肚子好餓!」

    蕭朗忙起身走到船頭,很快端了碗魚湯進來,細心地將魚刺剔除,用湯勺舀了一勺吹涼之後遞到蘇薇唇邊。

    蘇薇知道他是怕自己手腕還沒痊癒,不便用勺,當下也沒拒絕,乖乖地張嘴接過魚湯。

    蕭朗喂蘇薇喝完一碗魚湯,轉身又盛了一碗喂蘇薇吃下。

    蘇薇喝完魚湯,腸胃舒服了許多,身體也暖洋洋地十分舒服,她笑嘻嘻地對蕭朗施了一禮道:「謝謝朗哥哥餵我喝魚湯,嘻嘻,這魚湯經了朗哥哥的手之後果然香甜了許多。」

    蕭朗白皙的臉上瞬間佈滿紅暈,他被蘇薇一口一個朗哥哥叫的心中又是甜蜜又是羞澀。

    蘇薇調戲完小正太之後,心情很好地躺下道:「我要休息了,朗哥哥也去休息一會兒吧!」

    兩人此時都收了要相互疏遠避免牽累與被牽累的心思,沒再刻意稱呼對方,蕭朗雖然仍然十分守禮,卻也默許了蘇薇叫自己朗哥哥。

    「薇薇你好好休息,我去船頭看看,再過兩個時辰應該就到明水了。」蕭朗也不再叫蘇薇蘇姑娘,既然決定了要保護蘇薇,也許能將她時時帶在身旁才是最好的方式。

    到了明水,蕭朗雇了一輛舒適的馬車把蘇薇抱上車去躺好,其實蘇薇今日已經能自己走動了,在蕭朗不注意的時候,她還自己偷偷走了兩步,只是她存了要多與蕭朗親近的意思,也就裝作行動不便的樣子,蕭小帥哥的公主抱真是舒服呢。

    到了晚間兩人到了蘇家村,蕭朗現將蕭朗背回了蘇家,宋娘子等人見蘇薇出門不過兩日,走時好端端的,回來時居然要人背著,不由十分焦急地圍著蘇薇不住地問她是不是腿傷又復發了。

    蘇薇不想宋娘子擔心,在進門前就將受傷的手腕和腳腕藏好,只對他們說自己去江州的路上感染了風寒,在江州水土不服十分難受,剛好蕭朗要回蘇家村,這才請他帶自己回來。

    秦娘子伸手摸了摸蘇薇的額頭,感覺不是十分燙手,這才稍微放下心來,只是還是有些疑惑道:「沒發燒啊!薇薇你怎麼讓朗哥兒背你回來呢?」

    「娘,我前兩日感了風寒吃不下飯,渾身沒力氣,這才請朗哥兒背我回來的。」蘇薇對蕭朗眨了眨眼。

    蕭朗面色有些發紅,卻還是配合蘇薇道:「宋大娘,蘇薇她前兩日確實吃不下東西,今日才好了些,身體有些虛弱,需要臥床休息幾日。」

    宋娘子見蕭朗這樣說,終於放下心來,只是見女兒面容有些憔悴,還是十分心疼,忙起身道:「我到廚房去給薇薇弄些她愛吃的菜,朗哥兒你也吃了飯再回去吧!」

    蕭朗起身告辭道:「宋大娘不必麻煩,我在路上已經吃過了,回來前還沒跟娘親說過,明天一早還要趕回書院,現在要回去收拾東西了。」

    宋娘子見蕭朗有事情要忙,忙招呼阿章:「阿章送你蕭哥哥回去。」

    阿章脆生生地應了一聲,拉了蕭朗的袖子仰頭看著他一臉真誠地道:「謝謝蕭哥哥背我二姐回來。」

    阿章童言無忌,說話直白,倒讓蕭朗紅了臉,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一聲道:「阿章,你不用送我回去啦!你去跟你二姐說說話吧!」

    「嗯,只是外面路黑,我給蕭哥哥尋個燈籠吧!」阿章說著跑到廚房拿了個畫了蘭草的竹燈籠遞給蕭朗。

    蕭朗見那燈籠做得精緻,不像明水市集上賣的東西,多看了兩眼。

    阿章見蕭朗注意到那燈籠,笑瞇瞇地道:「這是竹生哥做的燈籠,給我們家送了好幾盞呢,說是謝謝二姐指點他家竹上烙畫的法子,他現在畫畫可好看了。」

    蕭朗點頭道:「嗯,這燈籠上的畫確實不錯。」他提起燈籠拍了拍阿章的頭,就轉身回家去了。

    看來薇薇帶了的改變還有很多,種香菇、醃梅子、竹上烙畫、制茶技藝,無一不讓人驚喜。

    秦娘子見蕭朗突然回來,也吃了一驚,蕭朗與她說起江州今日發生的事情,隱去了自己為了蘇薇半夜從書院跑出去找尋的事,只說是在江州遇見蘇薇感了風寒,才幫忙送她回來。

    「京中情勢確實極為紛亂,不知你哥哥他可有危險?」秦娘子神情悵然。

    「幸而京中還有徐首輔,想不到那人起於微末,如今竟成了如此氣候,有他在的話,應該不會出什麼大亂,你今年的院試還要好好準備才是。」秦娘子神情有些嚴肅地看著蕭朗道:「你如今年歲也大了,娘不是說你不應該送蘇姑娘回來,她在外鄉生病,同鄉之間相互幫忙也是應當。」

    「只是你可以雇兩個女僕,再托個相熟的人送她回來,你基礎本就薄弱,之前為了幫蘇姑娘診治已經耽誤了十來天,現在正是該努力的時候,何況你就算要親自送她回來,也要避嫌,怎能兩人單獨相處?」

    「娘,我知道,是兒子考慮得不夠周詳,下次一定不會再犯,只是薇薇她不是旁人,請其他人送她回來,兒子終是不放心。」蕭朗終於橫下心來,有些事情既然自己已經下了決心,娘親這裡還是不要隱瞞為好。

    「薇薇?不是旁人?」秦娘子大驚失色。

    「請娘親恕兒子失信於您,我原本想我們蕭家背負深仇,如果與蘇薇牽扯過深,唯恐害了她,只是兒子現在想明白了,我會更加努力讓自己更加強大,能夠幫哥哥查清陷害蕭家之人,也能保護娘親,保護自己……喜歡的人。」在娘親面前吐露自己的心思,讓蕭朗有些難為情,但他還是一字一句地說了出來。

    「你…。喜歡的人?你是說……蘇薇?」秦娘子實在過於震驚,面色蒼白地問道。

    「嗯,娘,蘇薇正是兒子喜歡的姑娘。」蕭朗十分肯定地回答。

    秦娘子抬手給了蕭朗一耳光,面色蒼白,氣得聲音有些發抖:「你這個不孝子,你才多大?你可知道你說的是什麼話?我們蕭家怎麼會養出你這樣的逆子,蘇薇她才多大,你就說喜歡她?你可知你未來要走的是一條怎樣艱辛的路,你以後結親的女子,不說你給你帶來助力,至少也要能幫你在同僚之間周旋才行。」

    秦娘子見蕭朗白皙地面上多了幾個手指印,卻還是神情堅定,不由更是悲憤,她又狠狠甩了蕭朗一巴掌道:「你長大了,翅膀硬了!你明明答應過娘,不再與蘇家來往,是我一時心軟,才鑄成今日之錯,你聖賢書都讀到哪裡去了?君子言而有信!為了一個還未及笄的小姑娘,你居然如此無信無義!」

    「娘不該帶你隱居在這山鄉之中,讓你眼孔如此小,不知道這世上還有很多好女子,那蘇薇雖然比村中其他女孩聰慧知禮些,可是撒起潑來你是見過的,哪裡有點兒閨秀的模樣?你居然對這樣的女子存了心思,可見娘平日對你的教誨都是白費。」

    秦娘子越說越氣,軟到在座椅上,美目中珠淚滾滾落下。

    蕭朗從小到大從未見娘親如此生氣,秦娘子對他最嚴厲的時候,也不過淡淡說他兩句,對他有些冷淡罷了。

    今日居然如此氣急敗壞,還動手打他,蕭朗雙膝跪下膝行到秦娘子跟前道:「娘親,您別生氣!我知道我無信無義惹您生氣,蘇薇當日因為兒子去採藥掉落山崖腿才落下殘疾,這讓兒子一直心存歉疚,當日說要與蘇薇定親也是出於同情和歉疚,可是兒子現在確確實實是因為喜歡她,才想保護她,並不是出於歉疚和同情。」

    「喜歡?我的兒子何時竟能說出這等沒羞沒臊的話來,婚姻大事,一向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如今這樣口口聲聲說這等話,哪裡像是我的兒子。」秦娘子氣得嘴唇直哆嗦,兒子從來沒有這樣忤逆過她,如今卻這樣子,怎能不讓她又氣又痛,兒子這是被蘇薇帶壞了啊!

    「娘,我現在跟您說這些話,只是不想對您有所隱瞞,薇薇她還不知道兒子的心思,她年紀還小,請娘親切勿怪責於她。」蕭朗左右兩邊臉各留了幾個紅紅的指印。

    秦娘子見兒子的臉上有些紅腫,深悔自己剛才一時情急用力過猛,其實以兒子的身手要想躲開是十分容易的,他生生受了也不過是怕自己怒氣發不來傷身而已。

    只是她聽得兒子口口聲聲替蘇薇說話,不由更是惱怒,她見蕭朗與蘇薇從山中回來,兩人似乎疏離了很多,兒子更是稱蘇薇為蘇姑娘,寫回家的信中也不再問及蘇薇的情況,她才放下心來。

    誰知蘇薇不過去了趟江州,兒子回來之後不但改口親暱地稱呼蘇薇「薇薇」,更如此直白地說出自己的心聲,哪裡還像她那個少年持重,知禮懂事的兒子。

    「那你今日跟我說這些所為何事?你不會是想讓我明日就去蘇家提親吧?」秦娘子氣得心口發疼。

    蕭朗面色羞赧,但還是鼓起勇氣對秦娘子道:「娘親,我想等我考完院試之後,請娘親去蘇家求親。」

    秦娘子瞪大了眼睛:「你只不過考了個秀才,就想定親?還是和那等見識短淺的村姑?」

    「薇薇不是村姑,娘親您不是在信中誇獎蘇薇懂禮知儀,心性純良麼?還說蘇薇在這蘇家村中也算極為難得?」蕭朗越挫越奮。

    秦娘子確實在給蕭朗的信中誇獎過蘇薇,此時她萬分後悔,當時她是以為兩人那麼疏離,作為隔壁鄰居家的姑娘誇兩句倒是無妨,但是如果以看待未來兒媳的眼光來看的話,蘇薇在她眼中卻有十萬分的不滿意。

    現在見自己一向乖巧知儀的兒子居然以此頂撞自己,她想起夫家滿門被害,自己與兒子兩人相依為命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得知大兒子還活著的消息,朗兒也走上了科舉之路,報仇一事似乎充滿希望,卻突然被隔壁那個潑辣丫頭橫插一桿子。

    如果兒子喜歡的是個書香門第的閨秀,秦娘子只怕會生出幾分歡喜,畢竟兒子已經十四歲了,自己十四歲時已經與夫君訂了親,只是兒子喜歡的居然是個潑辣的村姑,而且那村姑才只有十一歲。

    雖然在古代十一歲定親也不算什麼,只是這事情實在是她萬萬沒想到,也不願意接受的。

    這件事對秦娘子來說,正如晴天霹靂一番。

    她有些疲憊地揮了揮手道:「我們今天先不說此事,你先回房休息,一切待你考上秀才再議。」

    蕭朗見秦娘子面色疲憊,心中很是內疚,他從來沒有這樣惹娘親生氣過。

    看來自己是太操之過急了,只是他下定決心之時,就想與娘親說說,在他心目中蘇薇是個極好的女子,娘親在信中提起蘇薇也多有誇讚之詞。

    他以為娘親對蘇薇的印象已經大為改觀,誰知道剛說出心中所想,卻惹來娘親如此大的怒氣。

    他之所以著急與蘇薇議親,也是存了議親之後雖然還要等過幾年蘇薇及笄之後再提成親之事,只是等他考上秀才,雖然也算不得什麼,但是如果蘇薇成了他的未婚妻,就算蘇薇年紀再長些,他照顧蘇薇名正言順,也不用擔心影響蘇薇的閨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andice8994 發表於 2013-11-27 03:41 PM


第八十四章 暗衛

    看來短期內是無法說服娘親的,自己如果想向蘇薇提親,還是先等考上了秀才之後再從長計議,自己如今說出只怕有些適得其反,本來從娘親寫的信中可以感覺到秦娘子對蘇薇的印象已經在慢慢改觀。

    蕭朗有些後悔自己過於急躁,只是在經歷了兩次蘇薇遇到極大的危險,而自己沒能每次都及時出現的情況之後,他很渴望能說點兒什麼,或者做點兒什麼,讓自己能離蘇薇近些,更近些。

    目前他能想到的最好方法是與蘇薇定親,蘇薇成為他的未婚妻之後,雖然他還是不能時時在身旁照顧她,可是如果蘇薇遇到什麼危險,他卻能名正言順地第一時間出現在蘇薇身旁。

    就像這次蘇薇跟林皓去明水,聽說是幫忙診治冬蟲夏草,如果自己不是礙於要避嫌,要與蘇薇保持距離什麼的考慮,如果自己是蘇薇的未婚夫,也許就能第一時間收到消息,光明正大地出現在林府,保護蘇薇。

    秦娘子面色蒼白,腿腳氣得發軟,蕭朗忙起身扶起秦娘子關切地問道:「娘親,你沒事吧?是兒子不孝,兒子現在扶您去休息吧!」

    「你不用扶我,只要你告訴我你方才說的不過是一時衝動的傻話,你以後不再與蘇薇來往,娘比什麼都高興。」秦娘子雙眼殷切地盯著蕭朗。

    蕭朗垂下眼簾道:「娘,別的事情我都可以答應你,只是這件事兒子不能答應,如果我答應了你,也只會再做個無信無義之人讓娘親傷心。」

    「你!」秦娘子指著蕭朗氣得說不出話來,看來他這是鐵了心了。

    秦娘子狠狠將蕭朗攙扶自己的手甩開,再也不想看他一眼,轉身自回屋去了。

    蕭朗有些悵然地看著秦娘子的背影,看來娘親今天真是被自己氣得不輕,雖然他一向極為孝順秦娘子,但有些事他卻不能退讓。

    他吹滅堂屋的油燈,走到院中看向隔壁的小院,蘇家人一向睡得早,蘇薇受了傷又裝作感了風寒,睡得比平日更早些,蘇家的土坯房夜色中只有個模糊的輪廓。

    他看了半晌,走進蘇薇之前在他家時住過的屋子,點起一盞油燈,屋裡的床單和被面依然是淺黃色小碎花,蕭朗似乎想起蘇薇靜靜倚在床頭看書的樣子,溫婉寧靜,哪裡有半分潑辣的樣子。

    他面上帶了笑意,想起蘇薇拒絕嫁給自己時候的樣子,似乎確實很是潑辣無禮,不知道她一個小姑娘家怎麼說出老娘如何如何的話,那個時候倔強的蘇薇也是那麼可愛,不為情勢所逼,就算再糟糕的情況,也不想依賴別人生活。

    自己真是有些風魔了,這樣的薇薇自己也能覺得可愛,蕭朗自嘲的一笑,將床單和被罩細細整理了一遍。

    這才吹了燈,將房門關上,回自己屋中躺下,卻是半天無法入睡,娘親那裡要怎樣才能讓她接受薇薇,另外薇薇她這次會不會接受自己的提親,如果再像上次一樣,直接潑辣地回絕,實在有些難堪。

    只是蕭朗直覺這次蘇薇可能不會再像上次一樣不留情面的拒絕,想起蘇薇甜甜笑著撲到自己懷裡叫自己朗哥哥的模樣,應該至少是不討厭自己的吧!

    可是想起蘇薇讓自己稱她為蘇姑娘,對自己神情冷淡的模樣,蕭朗又有幾分不能確定,看來自己今天真的是太過魯莽了,八字還沒一撇就跟娘親說什麼提親之事,至少也得確定蘇薇願意接受自己的心意才是。

    只是蘇薇雖然今年秋天就十二歲了,議親卻還是早了些,可是蕭朗卻也不想再等,蘇薇是那麼與眾不同的女孩,等她出落得更緊光彩卓然時,自己再去提親只怕已經晚了。

    秦娘子也是一宿無法安睡,她感到十分無力,兒子早已是大人了不管是刺殺東郭懷,還是向蘇薇提親之事,都是極有主意的,他早已不是那個睜著大眼,筆直站在牆角聽自己訓誡的小男孩。

    只是蕭朗再過幾個月就要參加院試了,這是他的科舉第一步,秦娘子不想再過分斥責兒子讓他分心,經過一夜的思索,她知道兒子對蘇薇的心思堵不如疏,也許兒子考上秀才之後,會有很多上門提親的人,兒子眼界開闊之後也許也就不會再想著要向蘇薇提親了。

    畢竟蘇薇還只是個黃毛丫頭,見識和眼界雖然比一村姑強些,但言談舉止、衣著打扮卻還是大家閨秀不能相提並論。

    秦娘子雖然不能肯定蕭朗是否真的會因為見識更廣而放棄向蘇薇提親的念頭,只是現在她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第二日蕭朗母子相見,秦娘子看見蕭朗面上的指印還在,不由十分後悔自己昨夜下手重了,她給蕭朗煮了兩個雞蛋,趁熱幫蕭朗在面上細細滾了,給蕭朗塗了些無色的藥膏。

    有些責備地道:「你這孩子,怎麼也不知道往旁邊讓讓?」

    「兒子不敢!兒子不孝惹娘親生氣,還請娘親責罰。」蕭朗見秦娘子關心自己,忙低頭真誠道歉。

    「旁的事情咱們且不去說,你答應娘好好讀書,一切等你考完秀才咱們再議如何?」秦娘子道。

    「娘親教誨得是,是兒子魯莽了。」蕭朗道。

    「只是兒子希望娘親不要受兒子所說影響,蘇薇她人品如何,相信以娘親慧眼一定能夠識辨,娘親常常教導兒子,看人不能只看表面,日久見人心,昨夜是兒子急躁輕浮了,蘇薇她是個純善的姑娘,並沒有半分其他的心思。」蕭朗說完見秦娘子面色不虞。

    也沒再說什麼,收拾好東西拜別秦娘子去了江州,臨行前卻沒有去與蘇薇告別,畢竟現在他還未與蘇薇定親,走得太近確實於理不合。

    秦娘子見蕭朗並沒有因為存了對蘇薇的心思而逾矩,心中的不快也淡了些,細思兒子所言,其實在蕭朗未曾準備科舉之時,她雖然不喜蘇薇之前沉默得性子,但她覺得兒子如果從此要終老於山村的話,蘇秀才也算是個不錯的選擇。

    就在蘇薇腿腳受傷時,她甚至也曾因為心中的同情而有過要不就接受的想法,要不是蘇薇撒潑,她也不會對蘇薇的印象跌入谷底,而且在她幫蘇薇診治的時候,蘇薇的堅強樂觀,乖巧知禮,她也是看中眼裡的。

    只是如今朗兒注定不會再終老於山村,他需要一個更為優秀的女子,知書達理,能幫他官場周旋,與達官貴人們交際,她覺得蘇薇在山村長大,雖然也識得些字,但論教養和風儀還是與閨秀們差了些。

    不過兒子既然喜歡,自己不妨再細細看看這蘇薇是否真如兒子所說那麼好,如果哪裡不好,自己也能早日發現,到時好與兒子分說。

    蘇薇第二天起來發現手腕和腳腕的腫脹消了許多,看來尚軍醫的藥酒十分管用,她趁家人都不在身邊時偷偷起來走了兩步,發現還是有些不穩當,她怕宋娘子擔心,快手快腳地又躺會了床上。

    下午的時候秦娘子過來探望蘇薇,蘇薇才知道蕭朗已經去了江州,她心中有些失落,面色卻十分淡然,只對秦娘子道:「蕭朗哥哥真是勤奮,以他的聰慧今年也許可以取個案首。」

    秦娘子細細端詳蘇薇的神色,聽見蕭朗去了江州,絲毫沒有任何波動,而且她居然知道秀才的頭名稱為案首,可不是普通村人能有的見識,而且蘇薇說蕭朗能中案首,這話十分吉利,讓秦娘子對蘇薇多了幾分滿意。

    看來確實如兒子所說,蘇薇年紀還小,心思單純,只是不知道自己兒子如此端方的人,怎麼會對這小姑娘生出別樣的心思來。

    秦娘子本想幫蘇薇把脈,蘇薇往被子裡縮了縮道:「秦大娘,我只是偶感風寒,如今已經大好了,謝謝您來看我。」

    秦娘子看蘇薇面色紅潤,不像是感染風寒的模樣,想來應該是大好了,她也就沒有勉強,給蘇薇留下兩貼祛風寒的藥就起身告辭回家了,她此刻心情也淡然了許多,一切都等兒子考了秀才之後再說吧!

    蘇薇見秦娘子走出屋外,不由吐了吐舌頭,她今日看見秦娘子十分謹慎守禮,看來自從她定下心思要把蕭小帥哥招入麾下之後,對秦娘子多了幾分面對準婆婆的感覺,這感覺還真是微妙,有些像前世面對有些難搞定的女上司,既要討好,還要保持適當的距離。

    更要摸清領導的喜好,比如現在自己只是個十一歲的蘿莉,面對準婆婆時當然是越天真不諳世事越好,讓秦娘子知道她居然存了要搞定蕭朗的心思,只怕她立時就會看自己像個怪物奇葩一般。

    秦娘子並不知道蘇薇玲瓏的心思,相比昨日在蕭朗那裡所受的震撼,蘇薇毫不知情的模樣讓她心情好了些。

    其實我們的蘇薇同學確實是毫不知情,她完全想不到平日裡端方守禮的蕭小夫子居然敢忤逆他娘親,勁爆地提出要向自己提親。

    她躺床上有些無聊地考慮起來,今年除了茶葉之外,還有那些可以賺錢的東西。

    醃梅子今年還要再做,竹上烙畫張竹生家已經越做越好,只怕沒有時間再與自己一起做醃梅子了,如果只是依靠自家幾口,雖然也可以做,只是卻無法上規模,不如在村中再找幾戶人家一起合作,也算是共同致富,這樣才不容易惹人嫉恨。

    後院的茶樹苗長勢還算不錯,暫時也不用太多人工投入,等明年開春後,家裡的這幾間土坯房也要推到重建,下個月還要到明水去看看有沒有合適的鋪子可以盤兩個下來,江州暫時不能去,只怕那個叫什麼孔垂芳的人的眼線還沒清除。

    蘇薇一整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各種亂想一起,在晚間睡覺前她終於想到了一個神奇的問題,那兩個暗衛來了蘇家村之後住在了哪裡呢?

    他們似乎一直與自己保持十丈左右的距離,這距離肯定是要住在村裡的,自己家十丈之外,似乎只有一個已經廢棄的磨坊,莫非那兩個人就是住在那裡。

    蘇薇的猜想是極為正確的,第二日她剛起床,門外就傳來她娘和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那男子道:「大娘我是您家的鄰居,我跟我哥哥搾油為生,見你們這裡適合種植油菜籽,我們昨日剛到貴寶地找蘇村長租種了十畝荒地,預備種油菜籽之用,您家如果如現成的油菜籽也可以賣給我們,價格從優,我們就住在您家後面的磨坊。」

    蘇薇今日已經完全恢復了,她聽了那人的聲音,想到自己昨日的猜想,心頭突突亂跳,這兩人出現時間如此巧合,看來一定是傳說中的暗衛無疑,只是這兩人到底長什麼模樣自己也未曾見過,而且公孫冶並沒有告訴她個接頭暗號之類的東西。

    自己該如何與他們相認呢?蘇薇腦海中亂紛紛地,腳下卻沒有停,她很快走到門口掀開簾子問道:「茶葉你們收不收?」

    「這位姑娘,明水這裡居然有茶?這真是讓人喜出望外,我們兄弟雖然以搾油為生,但也兼營收購山貨拿到京城去賣給公孫家。」

    門外站了兩個身材不高不矮,長相和穿著都十分普通的男子,那模樣簡直是讓人過目即忘的類型,你完全記不住他有些什麼特點,甚至兩人長相還有幾分相像,看上去還真像是兄弟。

    蘇薇甚至沒有注意到是誰答的話,只覺這兩人真是辦事效率奇高,思維也十分敏捷,居然那麼快想到了留在蘇家村又能不讓人懷疑的身份,只花了一天時間久從蘇有才那裡租到了十畝地。

    只是不知道他二人是不是真的會搾油,又會不會真的在蘇家村種油菜籽,蘇薇不禁有些期待。

    她笑瞇瞇地將裝寒潭新玉的籃子遞給兩人中臉稍微有些方的人道:「就煩請這位大哥幫忙將這茶葉送到京城公孫家。」

    「這位姑娘請放心,我們定將茶葉帶到。」兩人齊聲應諾。

    「請問二位怎麼稱呼?」這兩人當暗衛真是合適,真是存在感極低又辦事妥帖的。

    「我姓陳名大山。」

    「我叫陳小川。」...<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candice8994 發表於 2013-11-27 03:42 PM


第八十五章 與村長鬥

    陳氏兄弟走後,秦娘子有些好奇地問道:「咱們村對外來的人一向有些排斥的,不知這兩人如何說服蘇村長的,村裡的地那麼緊張,居然還能租出十畝給他們。」

    蘇薇笑道:「我也不知道呢。」護國將軍身邊的暗衛想來也不是一般人,不知道花了多少錢或是使了什麼手段才能讓蘇有才那個老狐狸接受了他們,還租出十畝地去。

    只是知道這兩個暗衛就住在她家附近,蘇薇覺得安心了不少,就算是孔垂芳的鷹犬尋到此處,有那兩位在此,也沒那麼容易掀起太大波瀾。

    村日平淡無事,很快就入了秋,那兩名暗衛除了有一次給蘇薇送來了一萬兩銀子的銀票後,無事也並不到蘇家來。

    他們果真在租種的十畝山地上種起了油菜,村裡有些人家有剩下的油菜籽或是山貨之類的也會賣給他們,他們收購的價格十分合理,比草市的價格要高些與明水收購的價格差不多,村人們不用出村就能賣個好價錢,省去了奔波之苦,也很喜歡將貨物賣給兩人。

    蘇薇不禁歎服,這位沈將軍真乃神人也,兩名暗衛居然能沉下心來在這小山村中種地收山貨,要不是她事先知道這兩人身份,只怕也會以為他們確實是到蘇家村種油菜籽的。

    只這份耐心和偽裝,就遠非常人能比。

    蘇薇曾經細細觀察了幾日,試圖看出這兩人的面相是不是用了什麼高超的易容術來進行偽裝,裡面有沒有可能有個人是蕭朗的哥哥蕭知柏。

    她甚至還見過兩人在院中洗臉,似乎並無什麼不妥,而且好幾個月過去了,那兩個人的面容並無任何變化,在烈日下也會像常人一樣流汗,看來是如假包換的真容。

    而且那兩人除了偶爾會幫秦娘子幹些扛麵粉之類的重活外,與蕭家並無過多聯繫,要說這幫忙干重活,幫蘇薇家幹得還要多些。

    蘇薇對那兩人也是禮敬有加,雖然當日公孫冶說過兩名暗衛是保護蘇薇的,但蘇薇可不會不知深淺的以為人家是留下來給自己支使的,除了從他們那裡打聽些寒潭新玉銷售的情形,蘇薇平日無事並不會去尋兩人。

    這幾個月過得十分平淡,除了蘇薇找了幾家與自家交好的人家幫忙製作醃梅子之外,唯一精彩的事件就發生在今日。

    蘇婆子和朱桃花聽說村裡好幾家幫蘇薇家做醃梅子,得了十多兩銀子,也有村裡人去山裡採了新鮮梅子賣個蘇薇家的,也收穫了好幾兩。

    這婆媳倆自然是不願意勞累到山裡去摘梅子來賣的,可是自從上次被蘇薇狠狠揍了一頓,又被蘇薇陰森森地威脅了一番之後,兩人著實消停了一陣。

    蘇婆子平生潑辣彪悍異於常人,但惟獨十分懼怕鬼神,她被蘇薇嚇破了膽,不敢再來蘇薇家鬧。

    幾個月之後聽聞蘇薇家醃梅子賺錢,終是愛錢的心思戰勝了恐懼,兩人厚著臉皮又來了蘇家。

    蘇薇見蘇婆子和朱桃花居然又來了,猜到她們肯定是為了醃梅子而來。

    蘇婆子看見蘇薇時,神情有些瑟縮,她又想起那日蘇薇瞪著她,陰測測地說自己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人,她回去之後越想越害怕,因為蘇薇確實跟原來十分不同,不止性格脾氣大變,拳腳也十分厲害,還懂得許多奇怪的東西。

    可是對金錢的渴望終究戰勝了這種恐懼,她聽村裡人說蘇薇醃製的梅子很受城裡人喜歡,林管事都到村中收了好幾次,村裡人有說蘇薇賺了上百兩銀子,也有說是賺了上千兩的。

    說得蘇婆子婆媳倆十分意動,本想趁蘇薇不在家時來揩油的,怎料蘇薇大部時間都待在家中,偶爾去明水一趟,還把宋娘子和蘇蓉都帶去了,讓蘇婆子和朱桃花毫無可趁之機。

    這日蘇婆子把吳道婆給的所有符菉和護身法寶都武裝在身上,還賊兮兮地殺了只公雞,準備了一小瓶公雞血隨身帶著,以備不時之需,朱桃花更是將家中的□面杖別在腰上。

    蘇薇見二人的裝束十分可笑,唇角帶了笑意,斜睨了蘇婆子一眼,往她身旁走了兩步,蘇婆子只覺蘇薇的笑意十分陰冷可怖,不由往後退了兩步。

    朱桃花雖然聽婆婆說蘇薇是鬼怪所變,只是她畢竟沒有被蘇薇親口威嚇過,沒有蘇婆子那麼害怕,她見蘇薇雖然比年初長高了半個頭,但和自己相比還是十分瘦小,上次她被蘇薇踢倒的感覺十分疼痛,但時間久了,那疼痛的感覺,她早已淡忘了許多。

    現在她手中拿了□面杖,覺得似乎平添不少勇氣,她見婆婆後退,有些不以為然,反而上前一步問道:「二丫頭,聽說你家賣醃梅子賺了幾千兩,怎麼如此不孝?也不拿些孝敬你奶奶。」

    要說蘇薇現在雖然不算明水首富,但至少在這方圓一二十里也算是最有錢的人了,只是她知道許多人都是恨人有怨己無的,所以她一方面帶領村人致富,另一方面在自己還沒有自保之力時,十分低調,村裡人雖然知道她醃梅子賺了些錢,卻不知道她賺了多少錢,饒是如此還是有了她賺了上百兩甚至上千兩的傳聞。

    這不財還未外露,早有蒼蠅盯上門,以後只怕還有更多麻煩呢,蘇薇撓撓頭,現在她越來越清楚,在這個時代作為一個女子掙錢其實比想像中要難,自己如果不是一開始就遇到了林皓,現在可能也不過能有個幾十兩銀子伴身。

    而且在這裡,沒有自保之力,卻高調炫富無異於尋死,現在蘇薇雖然有暗衛保護,但這畢竟不是長久之法,遲早還得依靠自己。

    「你是聽哪個胡吹大氣說我賺了幾千兩的?何況就算我真賺了幾千兩,與旁人有什麼相干?」蘇薇說完揮手道:「這眼見天涼了,怎麼卻還有這許多蒼蠅蚊子嗡嗡叫。」

    「你說誰是蒼蠅蚊子呢?有你這樣說長輩的侄女麼?自家過好日子,卻不提攜親戚,也不孝敬老人。」朱桃花兩月不見,口才倒是好了不少,手中的□面杖在空中亂舞。

    就有幾個路過的村民在蘇薇家院門口圍觀,有那受過蘇薇恩惠,幫忙醃梅子得了十多兩銀子的人就走進院中道:「她三嬸,你這拿著□面杖到自己二伯家是要幹啥?莫非是想打罵自家侄女,真是好狠毒的心,那麼粗的棍子就這樣亂舞。」

    卻也有那沒有得著好處的人,正眼紅蘇薇家賣醃梅子掙錢,山裡那麼多沒人要的野梅子,平日裡誰都不放在心上,也沒誰想到拿它去賺錢,任它爛在山裡,偏蘇薇一賺錢就有人心痛眼紅,覺得這條發財之路怎麼竟被蘇薇家孤兒寡母佔了去,那野梅子就像是他家地裡種著被蘇薇摘去了似的。

    也有人想偷學蘇薇家醃製梅子的方法,一則不捨得放那麼香料和白糖,另外就算製出差不多的林府也不收,拿到城中去賣別人也不買賬,這其中就有蘇家村的村長蘇有才。

    他一直以蘇家村首富自居,豈料竟日居然聽聞蘇薇靠著山裡的野梅子掙了幾千兩,具體數目他雖然無法考證,但心中的嫉恨卻高漲,因為作為蘇家村首富,他家也不過有幾百兩銀子罷了,怎麼能容忍蘇家村中居然有比他家還富有的人,還是那樣一家他曾經看不上眼的破落人家,連個頂門立戶的男子都沒有。

    何況蘇薇還欺負過他的寶貝孫女蘇玉兒,他找人偷學了蘇薇家醃梅子的方子,制好梅子卻賣不出去,心中早就氣憤難當,一直想要好好收拾下這家人,卻一直沒有得著合適的機會。

    今日他剛好路過蘇家,就見蘇婆子畏畏縮縮地躲在朱桃花身後,朱桃花則輪著根□面杖打罵蘇薇忤逆,這不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嗎?

    之前他還發愁蘇婆子和朱桃花不知吃錯了什麼藥,很久都不到蘇薇家來吵鬧,如今終於等來了這倆婆媳,他有些興奮地推開圍觀的人群,擠到人群的中心。

    村裡人見是村長,雖然大家平日裡有些不恥蘇有才的為人,但誰讓人家是蘇家村首富,又有個舉人女婿呢,大家多是敢怒不敢言。

    更有那眼紅蘇薇家的,滿臉興奮地看著蘇有才起哄道:「嘿,蘇秀才有了點兒小錢就了不起了,也不奉養老人,他家二丫頭自從成了瘸子之後越發潑辣,如今不瘸了,又有了點兒小錢更是不把禮法放在眼裡,一副暴發戶的嘴臉。」

    宋娘子和蘇蓉早已聽得外間吵鬧從屋裡跑了出來,只她二人一向是不會吵架的,急紅了眼卻只會說:「我們沒有不奉養老人,薇薇是個知禮的好姑娘。」

    阿章去私塾上學還未回來,那幫這蘇薇說話的幾人,見蘇有才瞪了他們兩眼,忙退到一旁不敢再出言。

    蘇有才斜睨了宋娘子母子幾人一眼,陰陽怪氣地說了句:「想不到我們村現在風氣居然差到了如此地步,小輩有錢財卻給外人花用也不奉養長輩,還忤逆長輩,嘖嘖,真是世風日下啊!」

    「村長大人你莫非是上了年紀眼睛不好使了麼?你沒看見我三嬸手裡拿著小臂粗的□面杖亂舞麼?她不就是想威脅我們孤兒寡母多給她幾個錢拿去還賭債麼?」蘇薇見蘇有才那副陰陽怪氣的樣子,就知道他是來找茬的,哪裡會給他留臉面。

    村長好了不起麼?蘇薇連軍牢都去過,將軍也識得,何況十丈外那兩個暗衛也不是做擺設的,怎會讓蘇有才蹬鼻子上臉。

    如果這次軟弱,她家孤兒寡母的以後越有錢就越沒法在蘇家村立足,看那幾個之前受了她家不少好處的人一見蘇有才出面就退到一旁的模樣,她就知道今日如果讓蘇有才佔了上風,以後就算她給村裡人多少好處,那些人都不會站在她這一邊。

    所謂村霸,一方面是看自己手中財力,另一方面是看自己身後的靠山,最後嘛拼的就是氣勢,論財力她現在應該遠超蘇有才,論靠山,蕭朗雖然現在還靠不上,林府靠的也不算踏實,但蘇有才家的小姑不過是黃舉人的妾罷了,靠山也說不上有多硬,如今正是拼氣勢的時候。

    蘇有才一向在村中一副說一不二的派頭,他為人精明,表面上待人擺出一副不偏不倚的模樣,在村中也有幾分威望,今日居然被一個黃毛丫頭頂撞,心中十分惱怒,冷笑道:「你個奸狡的丫頭還敢強辯,你小小年紀居然敢與自己的嬸娘相爭,對自己的奶奶也是十分不孝。」

    他見蘇婆子居然一反常態地縮在朱桃花身後,不由一指蘇婆子道:「你看你奶奶如此彪悍的人,現在都這樣瑟縮在你三嬸身後,可見你家平日裡如何虐待老人?」

    圍觀的眾人也十分好奇,蘇婆子的彪悍潑辣在蘇家村是十分有名的,這老婆子居然瑟縮在朱桃花身後,這確實十分怪異。

    蘇婆子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膽也漸漸壯了起來,她從朱桃花身後探出個腦袋小心翼翼地說了句:「二丫頭她不是人,她被鬼怪附了身,她早已不是我孫女了。」

    「娘你可不能亂說啊!蘇薇可是你嫡親的孫女,你怎麼能這麼紅口白牙的咒她?」宋娘子聽了蘇婆子的話臉色大變,蘇婆子這話十分歹毒,這是想徹底毀了蘇薇啊!

    這話一出,村裡迷信些的只怕會請人來除妖,到時候難保不會傷害蘇薇,就算蘇薇人沒事,名聲卻也毀了,誰家會與與鬼怪之事有關聯的姑娘結親,多晦氣啊!

    「蓉兒他奶奶,這話可不能亂說啊!」有那有正義感的,趁亂喊了句話,被蘇有才一瞪,忙收了聲。

    「說起來吳道婆前幾日還說過,蘇薇確實是被另一個世界的鬼怪附了身,她要去請她師傅來除妖呢。」有好事者在人群中嘰嘰喳喳。

    蘇薇見場面十分混亂,居然瞬間從論她忤逆到說她是鬼怪,其實要認真說起來,她確實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她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靈魂,她現在有些後悔當日不該用這個嚇唬蘇婆子。

    現在弄巧成拙,要知道古代人可是十分迷信的,難說真會叫人來捉妖除怪的,雖然她不怕這些人真的會把她當妖除了,可是天天有人來鬧,甚至往自己家潑點兒雞血、狗血甚至撒些糞便之類的也挺噁心人的。

    何況還有一幫仇富的人在一旁起哄架秧子,更有個自己得罪過他家寶貝孫女的蘇村長在一旁伺機報復。

    蘇薇有些頭大,心中煩躁,面上卻依然帶了淡淡的笑意。

    這笑意在旁人眼中並不出奇,只覺得蘇秀才這二丫頭實在太過鎮定了,落在蘇婆子眼中卻激起了她心中的恐懼。

    她掏出懷中的用小瓶子裝著的公雞血就往蘇薇頭上灑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andice8994 發表於 2013-11-27 03:43 PM


第八十六章 家法

    一個灰色的身影突然出現在蘇薇面前,袖子輕輕一甩,蘇婆子潑出的公雞血大半都到了他的袖子上。

    陳大山笑嘻嘻地站在蘇薇身前道:「這位大娘怎會隨身帶著這等污穢的東西?哎呀!真真是不巧潑了我一身,我這件衣裳可是新買的,您可要賠我。」

    「是啊!我哥哥這衣裳看著灰不拉幾的不起眼,可是上好的潞綢,要二兩銀子一件呢,這位大娘你可不能不認賬啊!」陳小川在一旁幫腔,兩人不動聲色地站在蘇薇身前。

    圍觀的眾人都沒有注意到這兄弟倆是何時出現在蘇薇家的,也沒看清陳大山怎麼會到了蘇薇身前,被蘇婆子潑了半身雞血,此時見他揮舞著滿是雞血的袖子甩來甩去,眾人都往後縮,生怕那血點子甩到自己身上。

    陳氏兄弟來蘇家村也有好幾個月了,他二人為人豪爽,給村民山貨的價格也十分公道,又常常幫村裡一些只有老弱婦孺的人家幹活,很得村裡人的好感。

    相比之下,蘇婆子在蘇家村可就不那麼受歡迎了,雖然蘇村長今天似乎是要尋蘇秀才家孤兒寡母的晦氣,他們不敢幫蘇薇家,但幫陳氏兄弟說兩句話還是肯的,就有人大聲道:「就是,蘇婆子你潑了人家陳大哥滿身雞血,可不是要賠人家件新衣服?」

    蘇婆子眼見雞血沒有潑到蘇薇卻潑到了陳大山,正有些驚慌失措,此時聽聞那陳大山的衣服居然要二兩銀子,她一口氣差點兒上不來,她冒著生命危險,頂著怕鬼的壓力來蘇薇家是來謀財的,怎麼可能從她兜裡拿出錢去。

    她眼珠子一轉就雙腿一伸坐在地上哭鬧道:「可憐我那二兒子早早去了啊!留下這忤逆不孝的兒媳婦和孫女們,見天虐待我老婆子啊!我還是去尋我那二兒子死了乾淨,反正這些不肖子孫也不奉養我。」

    陳大山兄弟倆面面相覷,他們平日裡雖然也經常偽裝成農人打探消息,或者接受將軍的指令保護人,在蘇家村也待了好幾個月了,可是這等為老不尊的潑婦卻是第一次遇見,直嚷孫女被鬼怪附身也就罷了,居然直接拿雞血亂潑,現在一計不成,居然就這樣像個三歲小孩一樣坐在地上哭鬧。

    他們倆平日裡就算遇見再狠厲的殺手也未曾懼怕過,現在見這老太婆雙腿一蹬就在地上哭鬧不休,吵得兩人一個頭兩個大,要不是怕蘇薇受傷,他倆真想抱著腦袋躲到一旁。

    蘇有才圓胖的臉上黃豆眼一瞇,這陳氏兄弟倆為了留在蘇家村種油菜籽可是給了他不少好處,平日裡見他也十分客氣,不知道這兄弟倆怎麼會出現在蘇家,這兩人可不是愛湊熱鬧的人,他二人看起來雖然與普通村人無異,但蘇有才隱隱有些覺得他們不是一般人。

    只是他有錢萬事足,也不想去深究這兩人的來歷,他對陳氏兄弟雖然說不上有多親切,但看在錢的份上,對兩人比對平常村裡人要尊重些。

    如果是平日他估計會與其他人一起逼著蘇婆子還陳大山的衣衫,只是如今在蘇家村他最嫉恨的就是蘇薇一家,他不覺得自己一個幾十歲的長輩與一個十多歲的小姑娘過不去有什麼不妥,只覺得蘇薇欺負了他的寶貝孫女,以後又可能奪了他看好的女婿,現在已經影響到他在蘇家村的地位,發家致富帶頭人他還沒坐上,怎麼能讓蘇薇這個黃毛丫頭佔了先?

    他今日是鐵了心要與蘇薇一家過不去,當下就面上帶了三分笑意對陳氏兄弟道:「大山,你的衣衫一會兒再說,你先回去換換衣衫,這雞血糊在身上一股子血腥味,讓小川也跟你回家去收拾一下,我們現在要處理一些村裡的事。」

    他已經直說要處理村裡的事,又讓陳氏兄弟回去收拾,逐客之意十分明顯,陳氏兄弟剛到蘇家村不久,那處磨坊和山裡的地都是租種的,可不是外人嘛?村長都說要處理村中事宜了,他倆如果有自知之明,現在就該乖乖離開。

    可是陳大山和陳小川相視一眼,陳小川笑嘻嘻地道:「蘇村長您別見外嘛!我和大哥怎麼也來蘇家村那麼久了,您還把我們當外人,真讓人心寒啊!」

    「再說了,村裡有什麼事要處理,我們兄弟做個見證不是更好麼?省得人家說你村長大人一人獨大,處事有失公允,這樣就不好了。」陳小川說完捅捅陳大山道:「哥,你說是不是這道理?」

    「正是啊!這婆子污了我的衣衫,賠償事宜還沒有說清,反正這衣衫也毀了,也不急在這一時去換。」陳大山已經看出蘇有才今日是想藉著蘇婆子作伐對付蘇秀才家。

    雖然公孫將軍只交代他倆保護好蘇薇和家人的人身安全,可蘇薇對他倆一直禮遇有加,上次他們給她捎了一萬兩銀票,她硬是強塞了五百兩給他倆說是路費。

    五百兩雖然不多,但也頂的上他們好幾年的俸祿,何況蘇薇當日同意將賣茶所得的一成分給當日同去的軍士們,說是一成其實多貼補了許多,他們每人又得了好幾百兩,對蘇薇很是感激,是以不僅將保護蘇薇的人身安全作為在蘇家村的首要職責,對於敢於在他們眼皮子低下欺負蘇薇的人他們也決不會姑息。

    他們之所以對蘇有才還算客氣,又給了他極高的租地費,不過是怕惹人懷疑給蘇薇帶了麻煩罷了,蘇有才這小小村長,他們並未放在心上。

    蘇婆子見陳氏兄弟長得人高馬大,瞪著她的眼神說不上凶狠,但也帶著一股迫人的寒意,又盯著她要她還衣衫錢,她有些害怕,偷偷站起身來往後縮了縮就想溜走。

    陳小川一把抓住她的衣領道:「嘿!想跑?沒那麼容易,趕緊還錢!」

    「就是,今日不給個說法可不能走。」陳大山斜睨了蘇婆子一眼,蘇婆子打了個寒噤,陳氏兄弟是真正與人廝殺過的軍人,那眼神帶了許多肅殺。

    蘇婆子這一刻才深悔到蘇薇家來揩油,尤其後悔不該潑出去那瓶雞血,誰知道這兩個殺神站哪兒不好,非得擋在蘇薇面前。

    蘇薇見有陳氏兄弟相幫,也樂得清閒,她此時正需要個強有力的靠山呢,讓這兩位嚇嚇蘇婆子等人也好。

    只是她見陳大山袖子的雞血還在滴滴答答十分噁心,正巧看見阿章下了學奔進來,她對阿章招招手,阿章早就聽路邊的村人議論,蘇婆子和朱桃花又來他家鬧,他怕二姐一個人不能應付,緊趕慢趕地跑回家。

    蘇薇對阿章說了幾句,阿章點點頭就跑了出去,陳大哥幫了自家這麼大的忙,怎麼好意思一直讓他穿著那麼骯髒的衣衫。

    蘇婆子見到阿章卻像見了救星一般,她一把抓住阿章道:「乖孫子,你跟你二姐說說讓她幫我掏二兩銀子給這位爺。」

    「奶奶,你弄髒了陳大哥的衣衫,怎麼卻叫我二姐掏錢?」阿章眨巴這大眼,一臉不解地看著蘇婆子。

    「咦?奶奶不是口口聲聲說孫女是鬼怪附身麼?這會兒怎麼管孫女要錢?您不怕給您掏出來的是冥幣麼?」蘇薇從陳小川身後探出個腦袋從蘇婆子做了個鬼臉。

    嚇得蘇婆子直往後退,只是她是個死要錢的,而且還是個不要臉的,她聲音顫抖地道:「管你是人是鬼,你總是我孫女,快幫奶奶拿二兩銀子還給這位大爺。」

    蘇有才見爭論的焦點從蘇薇忤逆,神奇的變為蘇薇是不是被鬼怪附身,這兩件事都是他喜聞樂見的,可現在話題詭異地轉變為蘇婆子恬著臉問蘇薇要錢。

    這老婆子上一刻還言之灼灼地說蘇薇被鬼怪附身,現在居然管蘇薇要錢,這讓圍觀的眾人都十分鄙夷,這蘇婆子為了錢還真是什麼都做得出來,先是不惜紅口白牙地咒自家孫女是鬼怪,現在為了二兩銀子,居然又承認蘇薇是她孫女了,這老婆子果然沒一句實話,哪裡還有人把她說蘇薇被鬼怪附身的話當真,只當她是為騙錢編的瞎話。

    「就是,二丫頭快幫你奶奶還錢!」朱桃花手裡的□面杖還沒丟,舉起□面杖對蘇薇指指點點,倒像是在恐嚇蘇薇一般。

    「三嬸,你別這樣!我把錢還給陳大哥就是,你不要打我!」蘇薇楚楚可憐地看著朱桃花。

    眾人又是一陣唏噓,要不是蘇有才神色陰沉地看著蘇薇,早就有人跳出來為蘇薇說話了,這蘇婆子和朱桃花為了錢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看蘇薇這懼怕的神情,看來這朱桃花欺負蘇薇也不是一兩回了。

    蘇有才很不樂見現在的形勢,只是攤上蘇婆子和朱桃花這兩個豬一樣隊友,他今日想藉著忤逆的罪名收拾蘇薇,勢必影響他在蘇家村的威望,可是如果不收拾蘇薇,那起受了蘇薇家好處的人家只怕以後更會攀附蘇薇家,不把他這個蘇家村的首富和首席行政長官放在眼中。

    他無論如何不能容忍這種事情發生,只是陳大山兄弟倆不知今日是抽什麼瘋,平日對他頗多尊敬,今日卻無論他明示暗示就是不離開蘇家,只盯著蘇婆子要錢,那蘇婆子又是個聽不得錢字的,現在局面就成了這混亂的模樣。

    陳氏兄弟像兩尊鐵塔似的站在蘇薇身前,蘇薇偶爾從他們身後探出個腦袋來說話,還總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博人同情,這小妮子果然如玉兒所說十分奸猾陰險,小小年紀壞成這樣兒,長大了還如何得了?

    蘇有才咳嗽了一聲道:「那個什麼,你們先別爭吵衣衫的事情了,陳大山,你的衣衫本村長賠你就是。」

    他強忍住心中的抽痛,告訴自己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捨不得二兩贏不了威望,現在最要緊的是藉著蘇婆子和朱桃花方才說蘇薇忤逆,又指認她被鬼怪附身將這個可惡的黃毛丫頭打翻在地翻身不得,最好能把她趕出蘇家村去。

    蘇婆子一聽村長同意賠陳大山衣衫,頓時通體舒泰,精神也恢復正常了。

    她立時也不逃跑,也不抓著阿章不放了,小眼睛亮晶晶地直起身來,站在朱桃花身後探出個腦袋道:「蘇村長,你也看見了,蘇薇忤逆不孝,她娘也不管教她,任由她不尊長輩,是不是該請出家法來整治?」

    自從蘇薇威嚇過她之後,她對這個孫女只剩懼怕和怨恨,何況想起蘇薇之前劃破她手掌的事,她不檢討自己這個奶奶如何不慈,只覺得蘇薇陰險狠毒,與原先大不一樣,她聽了吳道婆胡謅之後已經認定現在的蘇薇不是她的孫女,只想怎樣把蘇薇趕走,甚至讓蘇薇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反正蘇薇已經被鬼怪附了身,在之前她原本想先敲詐了蘇薇家的家財再說,只是她懼怕蘇薇,今日又那麼多人壯膽,她也就不怕了,開口句句狠毒。

    這家法在蘇家村一般只對十分忤逆不孝、虐待父母、失德敗行的成年男子使用,她開口就說要請家法,哪裡有半分對自己親孫女的憐惜。

    可是她猶嫌不夠狠毒,又道:「這二丫頭早已被魔鬼附了身,普通家法也奈何不了她,不如將她綁在柱子上潑了黑狗血和公雞血,再以桃木鞭子狠狠抽上兩個時辰,只怕她身體裡的鬼怪就跑出來了。」

    阿章聽了蘇婆子的話,像個小牛犢一樣狠狠往蘇婆子腰眼上撞去,口中喊著:「你想害死我二姐,我跟你拚命!」

    宋娘子和蘇蓉也是一臉震驚,她們都沒想到蘇婆子會如此狠毒,蘇婆子雖然貪財慳吝為人刻薄,對幾個孫女也十分冷淡,可是她居然只因為蘇薇得罪過她,就要對自己的親孫女趕盡殺絕。

    圍觀的眾人也呆住了,蘇婆子說請家法時他們就覺得十分震撼,對那麼瘦小的丫頭用家法不是要人命嘛?誰知還有更狠的,綁在柱子上鞭打兩個時辰?這蘇婆子真是瘋魔了,要錢不成,居然想要自己親孫女的命。

    蘇有才也被蘇婆子的狠辣震住,可是嫉妒怨恨蒙住了他的雙眼,他想起自己辛辛苦苦投入了幾十兩製成的醃梅子賣不出去,而蘇薇卻賺了成百上千兩,他想起自家寶貝孫女被蘇薇欺負得回家哭了好幾天,蘇薇還要搶自家的乘龍快婿,要搶了他的首富之位。

    他狠下心道:「這鬼怪之說我們且不論,這蘇家二丫頭忤逆不孝卻是大家見證的,請家法!」

    他見沒人回應,陰沉地瞪了眾人一眼,指著人群中兩個壯碩地後生道:「就你倆,去宗祠裡把家法請出來!」

    那兩人一臉詫異地往後縮了縮,蘇有才厲聲道:「怎麼?你們都忘了我不止是這蘇家村的村長,還是蘇氏一族的族長麼?」

    那兩個後生猶豫了片刻,眼中閃過恐懼,最終還是轉身往祠堂方向走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andice8994 發表於 2013-11-27 03:43 PM


第八十七章 痛打落水狗

    祖宗家法在這小山村裡大過天,對村裡人來說比什麼律法都管用,這也是大家畏懼蘇有才的原因之一。

    陳大山雙眼微瞇,如果這蘇有才真的請出了家法,他們兩個外鄉人還真是不好干涉,只是他倆是誰,堂堂南伯候世子、護國大將軍的暗衛,要不是怕蘇薇以後在村中不好立足,他倆早狠狠揍蘇有才一頓,打到他不敢再來蘇薇家麻煩為止。

    現在卻有些為難,他和陳小川對視了一眼,不管了,先打完再說,等那兩個後生取了家法來,更是麻煩。

    蘇薇見蘇有才使人去取家法,她雖然知道自己曾經大大得罪過蘇有才的寶貝孫女蘇玉兒,卻不知道如何得罪了蘇有才,讓他要對自己下此毒手。

    就是蘇婆子蘇薇也只道她貪得無厭,為人刻薄,卻也沒想到她居然如此惡毒,自己不過威脅了她兩句,她居然想謀害自己的性命,之前因為蘇婆子對阿章還算照顧,蘇薇雖然厭惡她,但也沒想如何,因為那畢竟是這原主的親奶奶,虎毒尚不食子,誰知道這個老太婆居然刻毒如此。

    她從來不是個任人擺佈的人,正要說話,卻見宋娘子和蘇蓉突然衝出去抱住那兩個要去取家法的後生的腿。

    蘇蓉一向是極為靦腆羞澀的,這一刻卻什麼都不顧了,緊緊抱住那後生的腿,仰臉看著那後生道:「蘇三哥,求你別去!」

    那後生見蘇蓉梨花帶雨,抬起芙蓉面看著自己,他又是害臊,又有些歡喜,忙低頭扶起蘇蓉道:「阿蓉,你快起來!」

    宋娘子也不顧一切地抱住另一個後生的腿,那後生十分尷尬,不停地擺手道:「二嬸子,您別這樣,快起來!」

    蘇薇眼圈一紅,頓時覺得渾身充滿氣力,自家的軟弱娘親和姐姐,為了自己完全拋棄了矜持和羞澀,這樣不顧一切地攔住那兩個後生,她覺得十分感動。

    「哎呀呀!真是世風日下,這宋娘子和她閨女如此沒有羞恥,居然抱著男子的腿不撒手,真真是敗壞我蘇家村的風氣。」蘇有才見宋娘子和蘇蓉居然如此阻攔,哇哇大叫起來。

    張竹生和張柳生兄弟倆去縣城賣竹器回來路過蘇薇家院子,就見到宋娘子和蘇蓉抱著那兩個後生的腿哀求,張柳生只覺渾身的血液一下子衝到了腦中。

    自己看得像珍寶一樣的姑娘,像仙子一般的存在,居然如此跪倒在地上,抱住一個臭男人的腿哀求。

    一向沉穩的他再也忍耐不住,操起肩膀上的扁擔就衝進去狠狠往那後生背上拍去。

    那後生只顧著安慰蘇蓉,卻不提防突然跑進個人,狠狠用扁擔拍他,他只覺背上一陣劇痛,見張柳生揮著扁擔凶狠地看著他。

    蘇蓉見張柳生進來,面上一紅,抱住那後生的腿的手一鬆,那後生往後面一躍,怒氣沖沖地指著張柳生罵道:「姓張的,你居然敢打我?」

    那後生往人群中喊道:「這個外姓人居然敢打我,當我們姓蘇的好欺負麼?」

    他倒是很懂得利用輿論,人群中果然走出幾個膀大腰圓的後生怒喝:「姓張的,識相的就快滾!不要攙和我們蘇家的事。」

    張竹生見那幾個後生圍住哥哥,他也操起扁擔衝進來道:「你們姓蘇的別佔著人多欺負人,我們哥倆可不怕你們。」

    要說張家是從張竹生的爺爺那輩就到了蘇家村落戶的,他家一直以編製竹器為生,在蘇家村中十分低調謙和,平日從不惹事,張柳生兄弟也很少與村中同齡人爭執打鬥,因為他家畢竟算是外來戶,他爹一直交代兄弟倆要多加忍讓。

    可是看見心愛的姑娘那樣謙卑地跪倒在塵土裡,這讓張柳生失去了平日的忍讓和理智。

    眼見姓蘇的幾個後生就要和張柳生兄弟倆打起來,蘇有才不但不勸阻,反而瞪著小黃豆眼:「呵!這可是我們老蘇家的地界,你個外來破落戶居然敢打我們蘇氏的子弟,小伙子們!給我打!」

    幾個後生本來還在猶豫,畢竟張柳生和張竹生兄弟倆平日裡為人謙和,又樂於助人,他們剛剛不過想把他們嚇走罷了,現在村長下了命令,他們不聽也不行。

    蘇薇眼見場面越發混亂,居然把張柳生兄弟倆也捲了進來,她擔心張柳生兄弟吃虧,大喊了一聲道:「我不服!蘇村長你且說說我何處忤逆?就算你是村長是族長也不能不講道理,到底是蘇婆子和朱桃花三番兩次欺負我們孤兒寡母?還是我忤逆長輩,還請你跟我分說分說!」

    她從陳大山兄弟倆身後走到了人前,沖圍觀的人拱手道:「各位叔伯爺娘麻煩做個見證,我蘇薇今日拚死也不能讓人往我頭上亂扣罪名,就算知府大人來了,我也要分說清楚。」

    「前段時間我見過石知府,知府大人對林三少爺多有照拂,托林三少爺的福,我制的醃梅子和茶葉很得他老人家的喜歡,以後這醃梅子和茶葉是要長久做下去的,各位跟我做醃梅子的鄉親放心,以後我們還有錢賺。」

    蘇薇說完見幾家跟自己做過醃梅子的人家面上滿是羞慚,眼中卻帶了幾分欣喜,今年他們跟著蘇薇醃梅子已經掙了十多兩,比他們往常三年的收成還多,如果明年還能跟著蘇薇干只怕還能收入更多。

    「至於今年沒有跟著我家制醃梅子的鄉親也不用著急,明年我家的醃梅子生意會做得更大,今年我們蘇家村的醃梅子在京中和江州的很多酒樓茶肆都大受歡迎,供不應求,明年我們全村人一起制醃梅子都不會嫌多。」蘇薇見那些今年沒賺到錢的人家面上也帶了喜色。

    又道:「大家都知道,我與林府三少爺也有幾分交情,我雖然年紀小沒什麼本事,只是醃梅子這條財路還須得我與林府搭上線,大家想必也聽說了,這村中有人花了幾十兩從我家偷學了醃梅子的技術回去仿製,結果如何,大家想必都很清楚,那人醃製的梅子,只怕是要爛在家裡了。」

    圍觀眾人都知道蘇薇說的可不就是村長蘇有才家,投入了幾十兩醃製的梅子賣不出去,等蘇薇說那人的梅子只怕要爛在家裡,就有幾個偷偷帶了幸災樂禍的笑意。

    蘇薇這番話一說,蘇有才臉色十分難看,這丫頭居然這樣不給他臉面,當著村人的面對他挖苦諷刺,最可惱的是蘇薇幾句話就勾起了村民們掙錢的慾望,畢竟村長和族長再大,也比不過到手的銀子大,何況蘇薇都說了知府大人都十分欣賞她醃製的梅子和制的茶葉。

    蘇薇與明水首富家的林三少爺交好,是村人有目共睹的事,首富林家、知府大人,蘇薇的靠山可比蘇有才那舉人妹夫紮實多了,何況蘇有才他妹子不過是黃舉人的妾室,也算不得黃舉人的正經親戚。

    村人雖然沒什麼見識,但在心中稍一衡量,頓時覺得蘇薇是更不能得罪的,以後發家致富的希望也全指著這小姑娘,至於蘇有才,他說蘇薇家忤逆本來就不佔理,現在蘇薇的靠山又比她強大,他們對蘇有才的懼怕之意也淡了許多。

    蘇有才當村長這麼多年,就算是攀上了黃舉人這個女婿,也沒有給蘇家村帶來半點兒好處,只顧著自己發財,哪裡管村裡人的死活,就算是在村裡調解個什麼糾紛,也多半是表面公正,實則誰給他的好處多,他就幫誰。

    村裡人對他早就諸多不滿,只是他積威多年,又有族長的身份,才讓村裡人不敢輕易得罪他罷了。

    至於現在嘛,大家看他的眼神都少了幾分敬畏,反而是看蘇薇的眼神多了幾分期待。

    「我們家自從我爹去了,多得鄉鄰相助,我娘性子柔善孝順,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要說忤逆,我家何曾忤逆過我奶奶,大家想想看,我奶奶她佔著我家的磚瓦房,逼得我爹娘要自己蓋土坯房住。我爹可曾有過任何怨言?」蘇薇說得十分動情。

    「我爹生病那會兒,我奶奶她來看過幾次?自我爹去世後,我三嬸成日價來家裡鬧著讓我家還錢,不知從我家拿去了多少東西。」蘇薇說完見圍觀的群眾都充滿了同情的神色。

    她歎了口氣道:「過去的事情我就不說了,就說今天,我奶奶口口聲聲說我忤逆,說我被鬼怪附身,拿雞血潑我,還說要拿家法處置我,甚至要將我我綁在柱子上說什麼拿桃木棒敲兩個時辰,這簡直就是要的命啊!就為了我家如今多掙了點兒銀子,她想謀財就這樣誣陷自己的親孫女,這是人幹得出來的事麼?」

    「太不是人了,這種事情也做得出來,沒想到蘇婆子如此心狠手辣,為了錢什麼都幹得出!」村人開始議論起來,完全無視蘇有才煞白的臉和惡狠狠的怒瞪。

    「還有我那個好三嬸,我從山崖跌下來腿傷未癒,她為了搶病人口中的一個雞蛋吃,居然把我床上拖下來狠狠摔倒地上,讓我的腿腳落下殘疾,要不是秦大娘和蕭朗哥哥幫忙診治,只怕現在還沒有好呢。」

    「今日她又輪著大棒上門來要錢,這是人能幹得出的麼?」

    蘇薇說完,環顧四周,斬釘截鐵地道:「我今日在此宣佈,從此以後斷絕與蘇婆子和朱桃花的關係,她們跟我們家再沒任何關係,以後如果再敢來家裡鬧,我就當強盜進家打出去!」

    「陳大哥,你的衣衫錢我賠給你,再麻煩你一下,把這兩個不受歡迎的人給我丟出去。」蘇薇說完見蘇有才還要說什麼,她斜睨著蘇有才道:「不知村長大人還有何見教?梅子爛在家裡不過損失點兒錢罷了,心爛了只怕人也就快活不長了!」

    「你……你個歹毒的丫頭,居然敢詛咒族長?果然是被鬼怪附了身,你們還不給我將她綁起來?」蘇有才哆哆嗦嗦指著蘇薇,命令其他村民。

    「哎呀,村長莫不是被鬼怪附了身,怎麼說起胡話來了?」就有那機靈好事的大聲嚷嚷起來。

    「是啊!是啊!村長恐怕是撞到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說起胡話來了,我們快把他送回去!」就有幾個幫蘇薇家制過梅子的後生湧上來,七手八腳地抬起蘇有才就往蘇薇家院外走去。

    陳大山緊趕慢趕到了蘇有才身旁道:「蘇村長可不是撞邪了嘛!我給他抹點兒雞血驅驅邪。」一邊說著一邊把袖子上的雞血抹了蘇有才一臉。

    蘇有才被幾個壯實的後身托舉這掙扎不開,又被抹了一臉雞血,大叫著:「你們不可以這樣對我!我沒有撞邪!還不把我放下來!小心我用家法處置你們,我是村長!我是蘇氏的族長!」

    幾個後生也不管他踢蹬,也不管他大叫,直接將他像面口袋一樣扛走了。

    蘇婆子和朱桃花見蘇有才被人弄走,她倆周圍又圍了一圈人,陳大山和陳小川虎視眈眈地看著她們,嚇得雙腿直打顫。

    蘇婆子環顧四周,看見宋娘子和蘇蓉已經站起身來,她手腳並用地爬到宋娘子腳邊道:「老二媳婦,你可不能我管我啊!那忤逆不孝的丫頭說要與我脫離關係,我是他奶奶,是啟明的娘,怎麼能脫離關係呢?」

    「二嫂,你可要救救我們!」朱桃花也抱住宋娘子的另一條腿,她第一次被那麼多人惡狠狠地盯著,那些人現在都聽那個壞丫頭的話,只怕她們今日會被狠狠教訓。

    「我們家跟你們再沒有半點兒關係,你快從我們家走開,以後也不要再來!」宋娘子臉上淚痕未乾,今日她已經對這個婆婆徹底失望了,她竟然想要自己親孫女的命,什麼污水都能往蘇薇頭上潑,這樣的奶奶不要也罷。

    蘇婆子這麼多年對她的辱罵虐待她都可以忍受,但今天她受夠了,再也不要忍下去,宋娘子咬牙狠心將蘇婆子甩開之後,又一把將朱桃花推開。

    蘇婆子和朱桃花見向來逆來順受的宋娘子居然也趕她們走,還將她們甩開,她倆不由愣住了。

    蘇蓉更是搶過朱桃花的□面杖狠狠往朱桃花身上打去,她也受夠了,這些人不想讓她們娘兒幾個活,她也不想再在乎什麼賢淑的名聲。

    朱桃花急忙往後躲,張柳生見自己的溫柔公主居然也揮起了□面杖,震驚之餘,想到卻是維護心上人的名聲,他搶過蘇蓉手中的□面杖追著朱桃花打。

    一邊打一邊道:「你想害死自家侄女,完全就是畜生,看我不打折你的腿!」

    有幾個早就看蘇婆子婆媳不順眼的人,也紛紛追打這兩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andice8994 發表於 2013-11-27 03:44 PM


第八十八章 家人相依

    蘇婆子和朱桃花被村民們打得鼻青臉腫,陳大山和陳小川早就看這兩婆媳十分不順眼,世間怎會有如此歹毒的人,連自己的親孫女也不放過,兩人跟在人群中時不時下點兒黑手,盡往蘇婆子和朱桃花最疼痛的地方扎梅花針。

    蘇婆子和朱桃花疼得大呼小叫,在地上翻滾不休。

    蘇啟輝從城裡做木工活兒回來就看見自家老娘和婆娘被村裡一群人圍住痛毆,婆媳倆髮髻散亂,鼻青臉腫,眼淚鼻涕糊了一臉,鞋子也不知被誰踩掉了一隻,十分狼狽。

    自己的二侄女冷冷站在院中大聲說:「感謝眾位鄉親幫我家趕走強盜,明日我家請大家到家中吃飯,今日相幫的鄉親們,到時必有重謝!」

    村民們聽得到時必有重謝,捶打蘇婆子和朱桃花更加賣力起來,蘇婆子和朱桃花二人抱頭大喊:「眾位鄉親饒命啊!我們再也不敢了,二丫頭你快叫他們停手啊!我們再也不敢來你家了。」

    蘇啟輝丟下工具箱,死命推開人群擠了進去,蘇婆子和朱桃花抬眼看見蘇啟輝,兩人爬到蘇啟輝腳旁,蘇婆子嚎啕大哭道:「兒啊!你可算來了,你娘快被人打死了。」

    朱桃花也哭得涕淚橫流,婆媳倆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村民見蘇啟輝來了也就停了手,只是看蘇婆子這時候還想告狀挑撥,當真是臉皮極厚,他們鄙視地看著蘇婆子和朱桃花。

    蘇啟輝面色有些發黑,任誰看見自家親娘和老婆被人圍毆成豬頭,臉色都好看不起來。

    村民們見蘇啟輝面色不善,有個大嗓門就道:「蘇老三,你也不管管你娘和你媳婦,任她們到你二哥家混鬧,你娘今日要害死她親孫女呢,說二丫頭忤逆,又說她被鬼怪附了身,請家法還不夠,還想把她綁在柱子上用桃木棒打兩個時辰,你說這哪裡有個奶奶的模樣?這簡直是前世的仇敵,把人往死裡折騰呢。」

    「是啊!蘇老三,你媳婦拿著胳膊粗的□面杖要挾二丫頭,讓她拿錢呢,你們不就是看人家今年制醃梅子賺錢眼紅了嘛,想出這些謀財害命的狠毒手段。」又有個婦人對蘇啟輝指指點點。

    蘇啟輝沒想到蘇婆子和自家媳婦居然做出來這等歹毒的事來,雖然他對自家娘和媳婦有所瞭解,以為他們不過刻薄貪財罷了,誰知竟然惡毒到這樣的地步,他只覺得心中充滿了羞慚,直想把腦袋扎進土裡,可以不用面對這樣的難堪。

    只是這畢竟只能想想,做出這等非人之事的一個是他親娘,對他偏疼多年的娘,一個是他的媳婦,雖然有極多的缺點,卻也跟他過了這麼多年,給他生了二寶,他不能躲起來不去面對。

    蘇啟輝強逼著自己抬起頭,眼睛佈滿血絲,拳頭捏得青筋直冒,他甩開蘇婆子和朱桃花,走到蘇薇和宋娘子等人面前,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彭彭就磕了幾個頭。

    「三叔你快起來,這不關你的事!」蘇薇忙去扶蘇啟輝,其實蘇啟輝也挺可憐的,攤上了那樣一個娘,又娶了那樣一個媳婦,他娘秉性如此,他作為晚輩也不好說太多,他媳婦是個沒腦子又極貪財的,他說了不知多少次,也沒有什麼效果。

    他只得拚命在外頭接活賺錢,想著多賺點兒錢給家裡,蘇婆子和朱桃花就會消停點兒,誰知道人心不足,得了二兩就想要二十兩,好不容易消停了幾個月,他才出門去了幾天,這兩人居然又到寡嫂家來鬧,居然還那麼惡毒的要謀害他的親侄女。

    他又羞又愧,恨不能當場以死謝罪,自從二哥去了,他對二嫂和幾個孩子幫扶不多,每次只要他給二嫂拿點兒錢,朱桃花就要吵鬧不休,他也就不敢多給,怕給二嫂添麻煩。

    誰知道自從聽說二哥家掙了點兒錢,自家娘和不爭氣的媳婦就三番五次的來鬧,他也不知費了多少口舌,甚至威脅朱桃花要休妻,許諾今年一定掙夠十兩銀子,誰知卻還是沒能改變什麼。

    宋娘子也道:「他三叔,你快起來,這怎麼使得?」

    蘇薇見三叔執意跪在地上,她長歎了一聲:「罷了!」

    就當是為了還三叔這麼多年對自家照顧有加的情分吧!

    「陳大哥、陳二哥,可否麻煩你們將我三叔扶起來?」她揚聲道。

    陳大山和陳小川一左一右架起蘇啟輝,蘇啟輝雖然不願意起身,怎奈架住他的兩人可是武林高手,他身不由己的被扶了起來。

    「三叔,你把蘇金娣和朱桃花帶回去吧!今日之事就到這裡好了,我也說不出什麼原諒的話,這兩人以後與我們家再沒任何關係,三叔你和二寶如果願意,歡迎你們到家裡來玩,我們仍當你們是親戚走動,至於其他人,如果再擅自到我家來,我真的不好說會不會大棒子打出去。」蘇薇道。

    蘇啟輝見蘇薇直呼蘇婆子和朱桃花的姓名,神情平靜卻堅決,知道這次蘇薇是要徹底與蘇婆子和朱桃花斷絕往來了,只是他本來也沒有任何臉面要求蘇薇原諒那倆人,蘇薇讓他把蘇婆子和朱桃花帶走已經算是客氣了,畢竟她還沒親自動手打人,而那兩人卻是想要她的性命。

    蘇婆子和朱桃花再也不敢說什麼,她們被打得渾身是傷,陳大山和陳小川扎的梅花針又十分刁鑽,扎的都是極疼的穴位,而且都是扎一下就將針取出,完全不留任何痕跡。

    倆人疼得直哼哼,蘇啟輝重重對蘇薇和宋娘子等人一拜,快步轉身拖起蘇婆子和朱桃花就往家走。

    蘇婆子和朱桃花渾身疼得無法站立,蘇啟輝氣極愧極,狠狠拽住倆人的胳膊,蘇婆子和朱桃花吃痛,又怕眾人再打她們,跌跌撞撞跟在蘇啟輝身後往家裡逃去。

    蘇蓉這才意識到她方纔的種種行為有多彪悍,完全不是淑女所為,她見蘇家小院裡站了許多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躲回了屋中。

    張柳生和張竹生見蘇婆子和朱桃花被蘇啟輝帶走,蘇有才也被人抬回了家,蘇薇家也沒什麼事了,張柳生有些不好意思地對那個被他打了一扁擔的後生道:「方纔一時情急,真是不好意思。」

    那後生眉毛一挑道:「你情急什麼?阿蓉家的事你這麼上心,莫不是看上了人家?」

    「你別亂說啊!哪裡的事?我只是以為你們欺負她們孤兒寡母,一時激憤罷了,蓉兒可是訂了親的,你別壞了他的名聲。」張柳生急忙反駁道。

    「嗨!你說阿蓉這麼好的姑娘,怎麼就跟什麼秀才的兒子訂了親了呢?那人一定是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小白臉。」那後生滿臉遺憾。

    張柳生暗暗點頭,對那從未謀面的情敵天然就極為反感,只是他要維護蘇蓉,神情端肅地道:「不要議論他人,那可是老師在世時就定了的親事,老師選的人家肯定是極好的。」

    「嘿!你這人真是沒勁,開個玩笑罷了,阿蓉畢竟我們村最漂亮的姑娘,我惋惜幾句又有什麼要緊。」那後生拍了拍張柳生的背道:「好了,今晚請我去你家喝酒吧!背上被你給了那麼一下,怕是腫了,你得補償我!」

    張柳生見蘇蓉已經害羞地回了屋,蘇薇和宋娘子正感謝相鄰相幫,阿章早幫陳大山拿了件乾淨衣服出來換下。

    他心頭一鬆,見弟弟正傻頭傻腦地圍著蘇薇想說點兒什麼卻插不上話,不由有些好笑,這個愣小子,他招呼張竹生過來,帶了幾個跟他們哥倆兒關係還不錯的青年一起回家喝酒去了。

    蘇薇將各種熱情聲援她家的村民們送出了小院,待眾人散去,她感覺渾身的力氣突然散去,懶懶地坐到門檻上神情有些呆滯。

    宋娘子見蘇薇神情有些異樣,關切地問道:「薇薇你一定累壞了吧!娘扶你去屋裡睡,門檻這裡坐著不舒服。」

    蘇薇微笑著伸出雙臂仰頭對宋娘子道:「娘親抱!」

    自家娘親和姐姐今日終於也彪悍了一把,沒有再任她一個人衝鋒在前,有家人支持的感覺真好。

    宋娘子一把抱住蘇薇,眼眶濕潤,今天她差點兒就要失去自己心愛的女兒了,有些惡人不會因為你的退讓容忍而改變,只會變本加厲,以後她再也不會如此軟弱了,誰再敢欺負她的孩子,她一定要跟他拚命,不管那個人是誰,就算留下潑婦的名聲也無所謂。

    為了個賢淑孝順的名聲,她軟弱柔善、逆來順受了那麼多年,她得到的是什麼?婆婆的刻毒,妯娌的欺辱,自己的女兒瘸了腿,還差點兒丟了性命。

    以後如果蘇婆子和朱桃花再敢來,她第一個就要把她們打出去,就算被告忤逆也無妨。

    陳大山和陳小川早已告辭回家,走前蘇薇強塞給他們十兩銀子,他二人推辭了許久才收下。

    小院中不復之前的喧鬧,初秋的陽光穿過院中的柿子樹的枝椏灑在地上,蘇薇將頭枕著宋娘子腿上,雙眼微瞇,一臉安詳。

    阿章輕手輕腳地從屋裡拿了個毯子給蘇薇蓋上,又與宋娘子和蘇薇一起坐在門檻上,他托著腮有些苦惱。

    宋娘子一手輕輕拍著蘇薇,另一手愛憐地摸了摸阿章的頭。

    一家三口坐在門檻上,蘇蓉聽得外間的人聲散去,她也走出屋來,坐在阿章身旁,一家四口齊齊坐在門檻上,有些滑稽,但卻讓人覺得溫情脈脈。

    秦娘子從兩家低矮的院牆上看過去時,正看見蘇薇家一家四口在門檻上排排坐,雖然有些不雅,卻讓人覺得心頭暖洋洋的,還有什麼能比家人相守更重要?

    她直覺鼻端一股酸意湧出,眼淚止不住就往下掉,如果蕭家不是遭人謀害,也許她現在已經當上了奶奶,如果時光能倒流,她更希望能做個村中的老太婆,兒孫繞膝,那是怎樣的一種溫暖和幸福?

    只是此生,已是親人零落,再也不可能有這樣的光景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andice8994 發表於 2013-11-27 03:45 PM


第八十九章 小姐的心

    秦娘子第一次真正見到蘇婆子和朱桃花在院中大鬧,她原來只覺得這兩人貪婪自私,今日才算知道,蘇薇一直面對的是怎樣的親人和長輩,世上竟有人心狠如斯,對自己的親人如此狠毒。

    她有些理解為什麼蘇薇性格會變得那麼粗野潑辣了,有這樣的親人,如果軟弱,只怕連自己的性命也會保不住。

    秦娘子一向不喜湊熱鬧,但她最近一直留心蘇薇家的動靜,想再找些蘇薇的缺點去說服蕭朗,可是這幾個月以來,她只見蘇薇待人接物落落大方,頭腦極為靈活,小小年紀就知道不能獨秀於林的道理,自己制梅子賺錢的同時,還讓村裡人也一同致富,增加了許多盟友。

    就說今日之事,若不是蘇薇帶領幾家人制梅子掙了錢,又提出明年還可以帶全村一起制醃梅子,分化削弱了支持蘇有才的村民,又以利誘之,使眾人站在她一邊,只怕今日蘇薇一家定要吃大虧。

    而且蘇薇臨危不懼,還十分懂得借勢,看得清楚人心,及時拋出石知府和林三少爺的名頭,讓村裡人明白她的靠山比蘇有才大,她不以恩相脅迫,而是循循善誘,讓村裡人心甘情願為她所用。

    這哪裡像是一個十一歲女童能有的心思,最令秦娘子讚賞的還是蘇薇面對想害自己性命的人時,狠狠給予教訓,但又能把握分寸,更借此斷了與蘇婆子和朱桃花的關係,又與蘇啟輝說明她仍然當他和二寶是親戚,神情坦然堅定,就這份氣度和智慧,就算很多京城的世家小姐也不一定能趕得上。

    秦娘子在那兩個後生想去取家法時差點忍不住去幫蘇薇,只是她見陳大山和陳小川兩人有些異樣,不像普通農人,倒像是軍中之人,她有些顧慮,這才忍了片刻,就見蘇薇短短幾句話就扭轉了局勢將蘇有才趕走,又引得眾人追打蘇婆子和朱桃花。

    這個丫頭真是十分厲害,她對蘇薇添了許多讚賞,她原來對蘇薇有些嫌棄,現在卻覺得蘇薇太過精明厲害,自家兒子雖然也是極聰慧的,但是真要娶了這麼厲害的媳婦,只怕日子也不會太平,她還是不太願意,他希望兒子能娶個賢淑大方的姑娘,對外能撐得住場面,對內善於持家,能照顧好兒子的起居。

    蘇薇不知道秦娘子隔牆細細觀察自己,更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變幻,她只覺得一家人就這樣坐在門檻上曬太陽很幸福,心中暖暖的。

    只是門檻畢竟有些窄,坐久了屁股有些酸痛,蘇薇笑瞇瞇地站起身來道:「哎呀!今天吵了一天架實在是累得慌,口也渴了,我們進屋去喝點兒水吧!」

    「好啊!二姐,我還要喝蜂蜜梅子水。」阿章跟著蘇薇蹦起來,像個蹦豆一般跳來跳去道。

    「你個小饞貓,走!我們進屋去喝梅子水。」蘇薇伸手牽著阿章。

    宋娘子和蘇蓉也笑道:「就你倆嘴饞,走吧!進屋喝水去。」

    一家人歡聲笑語地進了屋,院外一雙眼睛看著他們的背影充滿怨毒,蘇有才被幾個後生扛回了家,只覺丟盡了老臉,氣得在床上躺了半晌,終究覺得氣不過,又偷偷潛到蘇薇家院子外往裡窺伺,他一定要雪今日之恨。

    蘇薇那個死丫頭害他顏面盡失,又將村裡人哄得團團轉,不再把他這個村子和族長放在眼裡,他從沒有這樣恨過一個人。

    他捏緊了拳頭,牙齒咬得咯咯響,他一定要讓蘇薇一家付出代價。

    蘇薇不知道外面有人恨自己恨得咬牙切齒,她正愉快地和宋娘子和蘇蓉討論明天該請哪個廚子來做飯,要給村裡人多少錢作為答謝。

    這一次她沒再隱瞞家人,但也沒有把寒潭新玉收入了一萬兩的事情說出來,只跟宋娘子和蘇蓉說自家現在賺了好幾千兩銀子,以後自家就是蘇家村首富了,又有林三少爺做靠山,不用害怕那蘇有才。

    宋娘子和蘇蓉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家真有幾千兩銀子,她們也聽人說起過蘇薇做醃梅子賺了上千兩,但她們都沒有當真,她們一直覺得醃梅子能賺幾百兩銀子已經彷如在夢中一般,現在聽說居然賺了幾千兩,兩人都張大了嘴說不出話來。

    「哈哈,大姐你以後就不用那麼辛苦的繡帕子去換錢啦!你的嫁妝可是有著落了,我們一定讓你成為蘇家村最風光的新娘,你的嫁妝絕對不會城裡那些小姐們少。」蘇薇一臉壞笑地看著蘇蓉。

    蘇蓉紅了臉啐道:「你個小丫頭才多大啊!就什麼嫁人嫁妝之類的說,再說那銀子是你辛苦掙回來的,我也沒出多少力,怎麼能拿你的銀子做嫁妝?」

    「怎麼不能?要不是姐姐你天天幫我稱量作料,洗梅子、醃梅子的,我們哪裡能賺那麼多錢,這是你應得的,何況我們是一家人嘛,如果姐姐以後有錢了,我缺嫁妝你不給我添點兒啊?」蘇薇嬉皮笑臉地道。

    「你個厚臉皮的小妮子,我不跟你說了。」蘇蓉羞得捂臉轉過身去。

    蘇薇覺得很是開心,果然還是古代的小蘿莉們逗起來有意思,很容易害羞,她不由想起蕭朗來,他也是極愛臉紅的,呵呵,不知道他考上秀才之後會是什麼樣?十五歲的秀才,也算是英雄出少年了。

    宋娘子愛憐地摸著蘇薇的頭道:「我們薇薇長大了,知道操心姐姐的嫁妝了,呵呵,你馬上就滿十二歲了,明年也該幫你說親了,我們薇薇這麼聰明,不知道怎樣的人才能配得上。」

    蘇薇可不會像蘇蓉那樣害羞,她坦然道:「那肯定要青年才俊才能相配嘛!娘你千萬不要胡亂答應別人求親哦,我一定要選個自己中意的。」

    宋娘子有些好笑地拍了拍蘇薇的頭道:「你還真是人小心大!」

    阿章嘟著嘴道:「二姐為什麼不是哥哥,你要是哥哥就可以娶個嫂嫂回來了,你們都嫁了人,我一個人在家裡很孤單的。」

    「哈哈,等阿章長大了也要娶個小媳婦回家作伴的呀!」蘇薇笑嘻嘻地扯了扯阿章鼓鼓的腮幫。

    「這丫頭越說不成話了,自家弟弟也這樣打趣。」宋娘子嗔怪道。

    阿章紅了小臉扭頭跑出去,邊跑邊大喊道:「我才不要娶小媳婦!」

    蘇薇哈哈大笑,在古代的生活其實有時候也挺有意思的,這些小朋友太不經逗了,紅臉的模樣十分可愛呢。

    第二日蘇薇家請了村裡做菜最好的師傅來幫忙,整治了幾十桌桌酒菜,昨日幫蘇薇出氣的村民都攜家帶口的來作客,昨日沒趕上熱鬧但與蘇薇家關係不錯的幾家也來了,還有那幾位幫蘇薇宣傳蘇婆子和朱桃花惡名的婦人也帶了家眷趕來吃席。

    蘇薇家的小院擺滿,又借了秦娘子和陳大山他們磨坊的場院擺了十多桌,蘇家村本就不大,小半個村子的人都來蘇家作客,真可算是盛況空前。

    蘇薇昨日就找村裡的屠戶訂了三頭豬,一頭殺了做今天的飯菜之用,另外兩頭則是將肉割成小塊,每家來作客的村民發一塊,豬肉是難得之物,村民們吃飽喝足後居然還有豬肉可以帶回去,昨日幫蘇薇出氣的人,除了豬肉還沒人得了一百文錢,個個紅光滿面,笑意滿臉,整個蘇家村像過年一般。

    蘇有才今日沒有出門,憋在屋裡想壞點子懲治蘇薇,結果翻來覆去沒想到什麼好主意,倒是出屋透氣時,聽得村民三三兩兩從蘇薇家吃席回來,手裡提著豬肉,昨日把自己扛回家的後生還拎了一弔錢,人人都是興高采烈的模樣。

    滿村都是誇蘇薇大方,說蘇薇靠山硬,以後就要跟著蘇家發家致富之類的話,還有人拿蘇薇跟蘇有才相比,說蘇有才年紀都活在了狗身上,當村長這麼多年沒為村裡做點兒實事,還不如個小姑娘有氣魄和手段。

    蘇有才氣得兩眼發黑,待要仔細看說話的人以備未來打擊報復之用,發現村民們七嘴八舌的,嘴裡都是誇蘇薇的,對他卻沒半句好話,他氣得直想衝出去把這些人都痛打一番,只是他現在在村裡已經失了體面,大家都不怕他,他也不敢妄動,看來得到明水去與黃舉人商議一番對策。

    再過兩日蕭朗就要參加院試了,之路書院中很多學生都開始越發刻苦起來,頗有幾人效仿古時先賢頭懸樑錐刺股。

    臨近考試蕭朗反而放鬆了下來,每日吃過飯後都會到武場去練練拳腳,這幾日江梓桐回來了,他明年要參加武舉考試,本來想端午節回來的,他外爺一直把他拘到九月份才讓他回來看看父母。

    江梓櫟今年不用下場,自從江梓桐回來以後他也常常跟著江梓桐他們到練武場來跑跑步,他學拳腳太慢,江梓桐已經不願意教他了,反倒是蕭朗還會耐心地與他講解一番。

    江梓桐知道蕭朗馬上就要參加院試,也就沒有愣頭愣腦地再提什麼讓他不要考科舉的話,只是每天十分賣力地將他最近學的拳腳都交給蕭朗,還要教他射箭,要不是他爹訓斥他,讓他不要打擾蕭朗讀書,他只怕還想教蕭朗槍法。

    江梓清也偶爾來看幾人練武,她每次只是帶了丫鬟,站在一旁靜靜看著,面上帶著嫻雅的笑意。

    江梓桐有次就招呼江梓清也來練練拳腳,江梓清柔柔地道:「女子怎可動刀兵?這些打來打去的功夫,不是閨秀該學的。」

    「拳腳又不是刀劍,哎!所以說姑娘家最是磨嘰了,一點兒不爽利,你說學點兒拳腳有什麼不好,以後要是夫君敢欺負你,還可以用拳腳威懾,這麼柔弱,被人欺負了只能回娘家哭訴。」江梓桐說完見江梓清俏臉微紅,眼中充滿怒色。

    他縮了縮脖子道:「哎!也沒關係,反正你有個將來要當武狀元的弟弟,誰敢欺負你,我就把他打趴下。」

    江梓清聽弟弟說得越發離譜,她心儀蕭朗,早已將一顆少女的芳心暗付,此時見自家弟弟先是鼓動自己學拳腳好威懾未來的丈夫,又說要把她未來的夫君打趴下,她怕蕭朗誤會,有些焦急地偷眼看蕭朗。

    卻見蕭朗唇角微翹,眼中帶了笑意,似乎想起了什麼有意思的事一般,那笑意有些遙遠,將他與這裡所有人隔開似的,她心中微沉。

    蕭朗經常會若有所思的帶了笑意,那笑意讓蕭朗整個人更加溫潤如玉,只是卻沒有一個屬於江梓清。

    蕭朗見到她時也會點頭微笑,與見到書院的其他同窗沒有任何區別,甚至不如他看到江梓桐笑得真誠。

    蕭朗已經好幾個月沒見蘇薇了,從娘親的信中可以感覺到,她似乎對蘇薇的印象好了許多,只是仍然不贊成他向蘇薇提親。

    他聽了江梓桐的話,腦海中卻浮現蘇薇嬌嗔的笑顏,如果是蘇薇的話,就算是不會功夫估計也沒人敢欺負她,她那張小嘴一張就能讓人氣到跳腳,何況蘇薇對功夫很感興趣,從不會說什麼閨秀該當如何如何。

    如果是他娶了蘇薇,只會全身心呵護她,哪裡捨得她受一點點兒欺負,何況一直以來似乎都是蘇薇在欺負他,他笑容中帶了點兒無奈又帶了點寵溺。江梓清看得面色發白,蕭朗這樣子很像自己想起他時的模樣,莫非蕭哥哥已經有了喜歡的人?

    江梓桐則狠狠拍了蕭朗一巴掌道:「想什麼呢?笑得像吃了蜂蜜的狐狸一樣。」

    蕭朗淡淡一笑道:「沒什麼,只是想起晚上可以吃師娘做的油燜大蝦,心中開心罷了。」

    「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吃貨!哈哈,果然是我哥們兒,我也想吃大蝦,我剛剛射箭的時候就在幻想那靶子上掛著一排油燜大蝦呢。」江梓桐口水都要掉下來,攬住蕭朗道:「我們快回去看看我娘的大蝦做好了沒有,那大蝦要趁熱吃才好!」江梓櫟見狀也不跑步,跟上兩人道:「朗兒也被梓桐帶壞了,居然會惦記吃食。」

    江梓清見男人們都往家裡去吃油燜大蝦了,她心中不由暗暗後悔,她應該在家幫娘親做飯的,油悶大蝦她也會做,只是沒有娘親做的好吃,如果知道蕭朗愛吃的話,她一定會再多花些心思跟娘親學的。

    她有些怏然地埋頭往家裡走,自從弟弟回來之後,她多了許多見到蕭朗的理由,只是卻也發現一件讓她十分沮喪的事,蕭朗對江梓桐隨意中帶著親切,而對自己卻是禮貌中帶著疏離。

    一切等蕭朗考完院試再說吧!到時如果蕭朗考上了秀才,自己也許可以通過娘親探探爹爹的口風,蕭朗一向尊重爹爹,如果爹爹想與蕭家結親,蕭朗也許會同意吧!

    江梓清情緒慢慢好轉起來,也許蕭哥哥只是有些害羞罷了,他待自己疏遠些,不正是君子所為麼?

    她唇角帶了笑意,快步往家中走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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