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甄栗子 -【爭寵這技能】《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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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幻 發表於 2014-7-9 07:46 PM

第15章 棋子

    「啊呀,薛姐姐今兒來的可真早。」自從太后的甥女敏寶林終於晉了才人位之後,言語間也不像初進宮時那般拘著了,雖不見有幾分聖寵,但仗著太后的關係,行為頗是驕縱恣意,得罪了不少人。

    碧桃一直很好奇,她這樣的性格到底是怎麼忍了一個月之久的。

    除她之外,宜寶林也晉為才人。許是同在景陽宮的關係,陸陸續續的,裴選侍與傅御女皆先後承寵,竟均是得了寶林之位。不得不說,裴允兒還是很有幾分手段的。

    另有承乾宮芭蕉閣的溫采女晉了選侍,雖位分份不高,因皇上曾讚過她知書達理,溫文爾雅,宮人們並不敢怠慢。

    「呵呵,確實少見呢。自打半月前皇上免了薛姐姐請安之後,每回承寵的第二日,姐姐都是嬌嬌弱弱的下不得床,叫咱們好生擔心。明明昨兒皇上又翻了姐姐的牌子,倒沒成想今兒還能見著姐姐,真是天大的驚喜呢!」這邊敏才人的話剛一落,那邊座位上就有人搭了腔。

    這是與她們同批入宮的吳更衣,江南送選的秀女,長相也是小家碧玉的,符合江南女子柔美的風情。

    但入宮後一直未能承寵。沒有用處的棋子,高位妃嬪們也是掂量著收不收的。情急之下就投靠了敏才人,是敏才人的小跟班。

    雖然急迫的心態將她的柔美毀壞的一乾二淨,但話裡帶刺的水準比敏才人好上許多。碧桃消遣時聽聽,覺得打發時間還是不錯的。

    她悠悠然品著清茶香氣,好似回味了一會兒,才對敏才人笑道:「敏才人還是先給皇后娘娘行過禮再來關心我的身體方好,否則,讓皇后娘娘誤會了在敏才人心裡,妾身比皇后娘娘還來的重要,可就不美了。」

    皇后原本還聽的興致盎然,這下臉色頓時不好看起來,厲聲:「敏才人!」但那如炬的目光卻直直盯向碧桃。

    這話簡直就想根倒刺紮在皇后心裡。

    她最怕的是什麼?

    身為皇后,皇上的寵愛對她來說不是最要緊的,畢竟寵或不寵,她都是祭了天的尊榮華貴的皇后,逝世後是可以得享太廟的。但如果有人的存在會影響到她的後位……

    她的心一緊,這薛美人是什麼時候開始居然這般言行無忌?

    還是她根本有口無心,只是想著給敏才人安上個罪狀?

    碧桃依舊是笑靨純然的坐在那兒,彷彿全然不知道那句話讓皇后的心裡起了怎麼樣的波瀾。

    三番兩次算計到她頭上,就算她沒準備做皇后,也不想讓她好過。

    皇后深深的看她一眼,收回了目光,淡然的聽著敏才人行禮後急忙忙的辯解。

    略一皺眉後,言語溫和如故:「回去後將宮規抄寫十次,切記不可再犯。」

    敏才人應喏,心有不甘的瞪碧桃一眼,嘴裡嘀咕:「自作多情,誰擔心你身體了,那話又不是我說的,哼!」但剛被罰,在皇后跟前她也不敢太出格,不曾大聲嚷嚷開。

    姑媽如今誠心禮佛,連眾人的請安都免了。是絕對不會為了這種小事替她說話的。

    她也不是真那麼笨,只是有時候管不住脾氣。又不如那些狐媚子牙尖嘴利的!她恨恨的想,除了她以外,表哥寵的都是狐媚子!

    不知道表哥什麼時候才能看到她的好。

    還記得小時候入宮,表哥是誇過她脾氣率真的,為了這一句,便是娘教她性子柔軟些的時候,她都理直氣壯的駁了回去,可是如今呢?

    表哥已經不喜歡這樣的女孩子了嗎?

    她一會兒氣憤,一會兒高興,再一會兒又是失落,臉上的表情幾多變化,被碧桃收入眼底。

    這倒是個真性情,碧桃想,要不是在後宮,也許還能交個朋友。

    那邊雲妃和賢妃、宜才人等幾人正陪著皇后閒話,明日便要守歲,諸人宮裡都已然熱鬧起來,說起話來也是歡快期盼的。

    氣氛正是難得的和睦,驀地聞一聲驚呼:「主子!」

    眾人被驚的怔了怔,皆轉頭看向麗嬪,卻見她捂著小腹,面色極不好看。

    「這是怎麼回事?」皇后訝異地坐直了身子,而後迅速都地冷靜下來,有序的吩咐宮人道「汀蘭,快去宣太醫!岸芷去將暖閣收拾出來,婉兮,扶你家主子到暖閣裡去。」

    「不必了,」麗嬪勉力一笑,「這兩日是妾身的小日子,因而腹中疼痛。不是甚麼大病症,不敢髒污了娘娘的閣子。」

    從來明豔動人的女子,難得顯露的虛弱讓人倍感憐惜。

    皇后也沒有勉強,平日裡麗嬪怎麼幫著德妃對付她的眾人也是有目共睹,做的太過了顯得虛假,她表現出皇后的寬厚大度即可。便稍帶了關懷之意道:「那你今日就先回去歇息罷,本宮叫太醫去你宮裡瞧瞧,看是不是用了相衝撞的食物,才疼的這般厲害。」

    這回麗嬪沒在拒絕,畢竟她也覺得有點蹊蹺。在婉兮的扶助下行禮告退:「多謝皇后娘娘,妾身先行告退。」

    這樣一鬧,大家嘈嘈切切的都開始聊麗嬪的事,有幸災樂禍的,也有熟識麗嬪而覺得奇怪的。皇后聽的心煩,便隨後讓她們都散了。

    碧桃出長春宮的時候,被茫茫白雪反射出的光照的眼睛一花,等奉紫撐開四十八骨的紙傘遮在她頭頂,詢問了句「主子?」

    她才慢慢回過神,並不回奉紫的話,而是孤身走到綠萼身邊,笑喚她:「姐姐。」

    綠萼緊著披風的手一頓,回頭望她,面色冷然。

    姊妹打從入宮就沒說過幾句話,她也從來不覺得她這個妹妹,能有什麼事和她說。

    碧桃湊近了些,因綠萼比她略高些,臉兒藏了半張在暗處,將聲兒放低,突顯得異常笑詭:「皇上可是許久不去姐姐那兒了?」

    「我的事,輪不到你來管。」沒想到等來這樣一句近乎嘲諷的話,這回綠萼連語氣都結了冰,將唇咬著,每個字都格外毅然決然。

    「這是自然,」碧桃彎眉,似一彎月牙兒展現,「只是娘曾與我說過,要咱們姊妹守望相助,姐姐不若有空多去我那兒走走——」

    「皇上,也是常去的。」她絲毫沒將綠萼的表情放在心上,依舊笑容恬淡的把話說完。

    綠萼的眉眼冷厲簡直如霜雪冰就,若不是大家族的規矩教導,她早就一掌摑在她的『好妹妹』臉上了。

    強壓下心頭湧上的屬於她本身的熱烈性子,她一字一句,慢慢吐出:「知、道、了。」而後立即轉身離去。

    她怕再待下去,她就要控制不住了。

    她從來就不喜歡這張和她一模一樣的臉。幾乎是本能的討厭。

    碧桃也任她離去,沒再去看綠萼離開的背影。她目光深邃的看了眼咸福宮的位置,抿出個淡淡的笑,對靜候著的奉紫道「回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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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婉兮臉色凝重的看著自家主子。

    麗嬪躺在被縟裡,疼的冷汗涔涔。倏地一把抓住婉兮的手,顧不得璀璨奪目的護甲嵌進她的手背間,蒼白的臉上滿是:「婉兮,怎麼回事!怎麼回事?我從來不會疼,怎麼這一次疼成這樣。婉兮,你說,你說我們是不是給人鑽了空子!?」

    婉兮嘶了一聲,狠吸口氣,勉強壓下手背上的疼痛。原先她還想和主子商量商量是怎麼一回事,如今見主子方寸大亂也不敢亂說,都是因為葵水關聯著子嗣,而子嗣,又是主子長久以來的心病。

    她極力勸慰主子,想讓主子先安下心來:「娘娘素來小心,只怕是冬日用了冷水的緣故。娘娘您忘了?自芸蘭稟說薛美人每日用熱水淨面後還會用冷水敷一遍,說是對皮膚好,您聽了也日日隨著做,肌膚確是更細膩了,但這葵水是忌冷的。奴婢猜想,許是因這個起的。」

    「你說的對,說的對。」麗嬪聽這理由有些相信了,手上的力道也緩和許多。

    「奴婢雖不過是猜測,但娘娘也不必心急,待太醫為娘娘診了脈,開藥方子吃一劑也就好了。不是奴婢胡說,主子何曾見過有藥是讓人腹痛不已,卻又沒有大礙的?大多是見血封喉,發作起來連命都不得了。娘娘如今還好好的,可見只是因為葵水才疼的。」婉兮再接再厲,半真半假的編話給麗嬪聽。

    實際上慢性藥也是有的,不過確實少見就是了。

    麗嬪又如何不知?但她心裡惶惶然,一會覺得婉兮說的有道理,一會又覺得是中了人家的暗算,聽婉兮這樣說著,神情也能放鬆些。

    主僕倆便一個說的口乾舌燥,一個聽的神情稍緩,直到宮人稟報陳太醫來了。

    婉兮鬆了口氣,趕忙落下紗帳,出去迎太醫:「陳太醫快請進,娘娘正等著您呢。」

    陳太醫也不敢怠慢,進得內侍。坐在描金團凳上後,立即就著墊好的帕子的手腕上把脈,沉吟許久方問:「老臣斗膽問一句,娘娘的舌苔可是為薄白色,且口中多津?」

    不等麗嬪出聲,婉兮便回答道:「如太醫所言,確實如此。」

    「如此,娘娘的身子無大礙,待老臣開了藥方,吃藥時日忌食生冷油膩之物,切忌氣惱勞碌即可。」

    麗嬪聞言終是放下心來,用少有的溫和聲音道:「有勞太醫了。婉兮,將筆墨備好,好讓陳太醫寫藥方。」

    「是。陳太醫且隨奴婢去外間開方。」主子隔著紗帳不曾看見,她卻看的仔細,這陳太醫的表情凝重,定不是他口中說的那般「無大礙」。

    婉兮有些憂心,難道真的被別人鑽了空子?可主子外揚內慎,在吃食方面一向是很小心的。

    研磨時,她忍不住悄聲問:「陳太醫,不知主子的身子?」

    陳太醫看了這伶俐的宮女一眼,嘆了口氣,搖搖頭擺出不想多說的模樣。

    婉兮急了,迭聲:「難道主子,難道主子她……」

    陳太醫見狀明白她想歪了,這才忍不住出聲提醒:「脈象沉緊,舌苔薄白多津,是宮寒之象,恐怕子嗣上……」

    話頭就此打住,但該明白的,婉兮也都明白過來了。

    她宛如被雷劈了一般站在那裡,久久不能動作。

    子嗣,偏偏是子嗣。

    她渾渾噩噩交代小宮女送走了陳太醫。在回內室的路上步子頓卻,慢慢合上眼。

    一滴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滲出,主子盼了這麼久,她要怎麼說才能讓主子不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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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走光之後空蕩的長春宮正廳,皇后仍是高高地坐在主位上,神色莫名。半晌,她輕輕喚了聲:「嬤嬤。」

    金嬤嬤最是知曉皇后心思的人,她上前站在皇后身側,不等問話就開口安慰:「娘娘放心,尚食局的順喜兒最伶俐不過,咸福宮那位用過的羹勺早早兒就處理乾淨了,連碎了的那一副也沒落下,趁人不注意替了副好的,再沒人知道。」

    「再則,離臘八也過了小半月,誰會想到這藥是在人來天葵的時候才發作致使宮寒的?奴婢冷眼瞧著,那麗嬪疼的直冒冷汗,必不是假裝的。」

    「那就好。」皇后也覺得這一局該是萬無一失,只是心裡總會有些不安。金嬤嬤一番話說到了她心坎裡去,她終於放下心來。

    然而此時的永壽宮正殿,德妃也正為了這件事聽詢宮人的回報。

    「你沒聽錯?那尚工局的芝草又是如何得知此事?」

    那叫做小六子的宮人笑的一臉討好,見德妃有興趣,話也說的格外仔細:「娘娘不知道,芝草和奴才是同鄉,自進宮來奴才也肯常常照拂她,她便時常來與我聊天走動。這一回也是湊巧,那順喜兒公公去報器皿損失的時候她在一旁伺候著,聊天時不經意就和奴才說了說。奴才原也沒當回事兒,一次要兩副相同的器具是挺稀奇,但也就是聽個新鮮罷了,不敢和娘娘胡亂說。只是昨兒聽娘娘身邊的湘玉姐姐說起順喜兒是皇后娘娘的人,奴才想起這事,才將它和湘玉姐姐說了。」

    德妃聽罷沉思片刻,叫湘玉給小六子看賞,小六子得了好處千恩萬謝,知道接下去就沒他的事了,橫豎今日已在娘娘心裡掛了號,往後有巧宗兒也能輪的到他,便知機的告了退。

    「湘玉,你怎麼看?」德妃支著下顎,悠閒的樣子倒看不出是她的人出了事。

    湘玉將小宮女沏來的茶端放在桌上,清秀的眉目,含笑便透出溫柔之意:「這一回倒是趕了巧,那位的局布的那樣精妙,若不是宓貴人碰翻了碗勺,那宮人怕人發現摔了個好的替換上,這才報到尚宮局去新要了兩副,露了馬腳,咱們也不能根據麗嬪的事,抽絲剝繭的想到這上頭。」

    「是啊,最要緊的就是個巧字,可見天也不庇佑皇后呢,」德妃笑的幸災樂禍,復道「咱們知道了最好,能把皇后手裡的籌碼探個明白,雖不知道下的是什麼藥,和葵水搭上關係,怕是與子嗣有關。就是不知道,於本宮也無礙。」

    「要是毀個容貌嗓音的本宮才要頭疼呢。若是沒有子嗣——」

    「可真是正合我意。」德妃側首,對著湘玉嫣然一笑,直教冬日的紅梅都要失色。仔細看來,麗嬪素日明豔的笑容竟是和她像足了七分。

    可見她收服麗嬪且費盡思量的□她,也不過是為了在照顧皇兒的時候,還能讓皇帝時常的想起自己來。

    而沒有子嗣的棋子,更方便她掌控。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7-9 07:50 PM

第16章 有喜

    碧桃讓奉紫、芸縷服侍著穿上葫蘆景補子及蟒衣,彩絲線繡的吉祥葫蘆,乍看很是喜慶。

    她低頭瞅了半天,直看的腦袋發暈,才恍然:「原來小瓠果上繡的是『萬』,大瓠果上繡的是『壽』!」

    一旁同是由宮人服侍穿戴的皇帝一聽,登時朗聲大笑:「朕瞧你看的認真,還當你要把它看出朵葫蘆花兒來才罷休,沒想到是在看這個。」

    碧桃嘟嘴:「定是繡娘手藝不好,那壽字被萬踩的變了形,妾身才認了這麼久。皇上您還笑!」

    「朕怎麼笑不得了,嗯?」

    小貓惱了,歪理歪歪扭扭的往上堆砌:「皇上您怎麼能笑一個對文化研究充滿嚮往的有志人士!要是上全天下的寒門士子知道了,得多寒心啊!」

    說的一套一套的。

    皇帝挑了挑眉,言語很霸氣,舉止很大牌:「胡說,朕從來只笑你一個。他們沒福享這恩賜。」

    瞪圓了眼的小貓像膨脹的氣球一樣,被輕輕一刺,呼啦啦迎著風就洩了氣。

    擺擺手,別開頭瀟灑的去洗漱了。一副「我不和你計較的樣子」。

    沒辦法,地位決定攻受。她現在地位忒低了。

    皇帝笑著搖搖頭,自己怎麼把這小女人寵成現在這樣沒規沒矩的樣子了。不過每回倦了,看她撒個嬌使個小性兒,偶爾蹦出點古靈精怪的話,心情總是會好上很多。

    儘管他有時會疑惑,這小女人對他,似乎從來不會像那些后妃一樣嬌俏溫柔裡帶著刻骨的恭敬崇敬,畢竟他是天之子,是受萬人景仰的。但他的小蜜桃就從來沒有出現過那樣的神情,恍若他們是平等的一般。

    把那困擾許久的念頭拋開,他大爺大手一揮,決定先繼續寵著吧,只要她能把度把握好,不干些越過他底線的事,就算是恃寵而驕,他也還是樂意對她好的。

    決定之後,他就精氣神十足的擺駕上早朝去了。

    碧桃見皇帝離開,神色便淡下來,她吩咐:「芸縷,去把芸蘭叫來。」

    這丫頭雖然沒有揪出芸香的錯,但幫著芸香盯住了好些人,碧桃問過暮雲,說她做事勤快,話也不多,是個膽大心細的,很不錯。

    她也覺得闔眼,平時就讓她跟著奉紫一起貼身伺候自己起居,有了重用的意思。

    而芸香給她的感覺一直很奇怪,儘管「警覺」沒有發作,也沒見她有不好的舉動,但她總覺得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人注視著,讓她很不得勁兒。平時便只讓她繼續管著小宮女。雖不讓她近身,還是因上次她揪出不少內賊的事,將月俸加厚了兩成。

    反正皇帝給的賞賜是如流水一樣湧進芳華閣,她樂得借花獻佛。

    這時芸蘭進門,恭恭敬敬地磕頭問安:「奴婢給美人主子請安,主子吉祥。」

    碧桃想笑。

    美人主子,她托腮,真是不錯的稱呼。

    「嗯,讓你打聽的事如何?」她迅速恢復正經的樣子。

    芸蘭低著頭自是沒看見,倒是芸縷奇怪的看自己主子一眼,在奉紫的眼風掃過來的片刻,再次眼觀鼻,鼻觀心,不敢將視線亂轉。只聽到芸蘭清脆的聲音:「回主子的話,奴婢藉著表心意的理由和咸福宮與奴婢傳訊的水蓮打聽過了。」

    芸蘭回想了一遍昨天的對話,先是她把暮雲姐姐教她的話,關於主子冬日用冷水洗臉的事和聽說娘娘小日子腹痛的事連在一起給水蓮講了一遍,同時緊張不安的表示自己沒有說謊,不知道娘娘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如此,若是,她真是萬死不能辭其咎。

    水蓮見她面色忐忑,便極力安慰她,把太醫的話說了一遍。等她剛鬆口氣的時候,卻又說……

    「太醫說是沒有大礙。但據水蓮說,後來婉兮姐……」她動了一下嘴皮,那聲「姐姐」在舌尖上滾了滾,又吞回去,她如今得時刻記住自己是芳華閣的人。心思轉了個彎兒,話卻接的快:「後來婉兮伺候太醫寫好藥方子之後,轉而囑咐水仙送太醫出門,而且當時臉色並不好看。」

    所以水蓮讓她有個心裡準備,萬一是這些太醫躲事兒不說真話,以後事發了娘娘只會有更多的怒火衝她們這些人發。

    她連聲道謝的回了芳華閣,但見著外面明黃的龍輦,就知道皇上今夜又翻了主子的牌子,便只先和暮雲姐姐報備了一句,直到早上主子傳話才來回了事。

    碧桃聽的饒有興致:「咦?宮裡頭的太醫做事都這麼不盡責?」

    芸蘭動了動腳跟,有些侷促,一時不知道怎麼回。還是芸縷替她解了圍,她咳了咳,才笑道:「奴婢聽說,有些有資歷的老太醫,想要留著清白辭官還鄉,是不想捲入後宮的是非的,因而在一些無關乎性命的……病症上,最會揣著明白裝糊塗。年紀輕些的太醫倒是不會瞻前顧後,但相較之下,醫術大多不如老太醫。因而各宮主子還是多喜歡讓老太醫前去診治。」

    她始終覺得主子和一般人不同,正當盛寵卻沒被別的妃嬪絆了跟頭,可見是極聰慧的,可偶爾卻總是冒出些讓人抓不住頭腦的話來。就像方才那一番話,若是其她后妃,只怕會沉著心思想麗嬪到底怎麼了。

    哪裡會關心明哲保身的太醫?

    碧桃了悟:「原來如此。」她到底是現代人,不曾瞭解過古代皇宮裡的這些彎彎繞繞,不過但凡有人點撥一回,她也能七竅皆通,甚或還能舉一反三。

    「好了芸蘭先下去罷。」她等芸蘭叩首應是,緩步倒退且妥帖地關好門方點點頭,將宮人整治一番還是有好處的,至少很乖很聽話。

    繼而側身與芸縷道:「我聽你分析的不錯,你繼續說說,麗嬪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沉思了一會兒,搖頭:「奴婢不知道,」在碧桃失望之前又迅速接著說,「若要分析一件事,必要將許多事包括蛛絲馬跡都串在一起。但奴婢並沒有可以推斷出麗嬪出事的那些瓜藤,若是憑空想像,怕是不盡不實。」

    碧桃若有所思,這丫頭確實膽大,看出她有點想用她的苗頭就順竿兒往上爬。她間接性的就是想要得到重用,只有從她這裡得到更多的信息,才能更好的為她出謀劃策。

    碧桃不急,麗嬪的事,急的是麗嬪自己。她已經從中知道,那碗被她懷疑有古怪的粥裡確實被下了藥就好,這說明她對「警覺」的推測是正確的。

    至於是什麼藥,往後麗嬪總會讓她知道的,她笑。

    就盼著皇后佔著位置,能做出點表率來,那藥可不要不入流才好。藥下的越狠,對準了麗嬪的心,麗嬪被咬之後才能瘋狂的反咬回去。

    那戲,才會精彩呀。

    芸縷見她嘴角浮起一縷若有若無的笑,有些疑惑,又有些不安。

    希望主子是真的想重用她。

    就在這時,初曉爽利的聲音透著股焦急傳了進來,「主子,主子!」

    「進來吧,」碧桃開了口,等她推扶開門就問「怎麼了?」碧桃也沒責怪她,其實三個丫鬟中,她最喜歡的是初曉,雖然看著大大咧咧的,但身上有天生小動物的直覺,不該問的不多問,不該碰的不多碰,就是做事毛躁些,也更顯得開朗活潑。

    初曉也顧不得行禮,連忙把傳來的訊兒告訴主子:「奴婢聽說雨香閣的安選侍,有喜了。」

    碧桃一怔,安選侍?就是那個與她同住一宮,卻從來像透明人一樣沒存在感,甚至連當初的引路小太監都敢直言「不必理會」的安選侍?

    她詫異,「我倒是從沒見過皇上去她那裡過。」

    初曉喘了口氣,才給主子解惑道:「說是孩子已經有三個月了,在主子入宮前就有的。據說雖然她一直不受寵,但貞貴嬪心地好,偶爾皇上來咱們儲秀宮時,也會勸皇上去一兩趟。」

    「她倒是好運氣。」碧桃視線轉向海棠形雙耳香爐裡裊裊升起的香菸,又想起紗帳四角掛的零陵香,莞爾笑道。其眼中並無不悅之色,周圍聽了消息跟著緊張的宮人也鬆一口氣。

    就怕主子仗著盛寵去鬧事,惹皇上不快。

    ----------------------------------------------------------------

    趙忠信跟著皇上出了養心殿,覷著皇上臉色不好不壞,猶豫了一下,把小太監報上來的消息和皇上說了:「皇上,儲秀宮傳來消息,說雨香閣的安選侍被診出了喜脈,已有三個月的身孕了。」

    皇帝邁開的步子一停,乍聽喜訊卻依舊是捉摸不定的面色,絲毫不見喜意。過了片刻,轉向去儲秀宮,他問:「是居儲秀宮的?」

    「回皇上,確是與薛美人同住儲秀宮的。」趙忠信一聽就知道皇上對這安選侍沒什麼印象,便將近來得寵的薛碧桃報出來。

    「三個月……」皇帝想到此處有些陰晴,緩緩道:「那就按份例賞罷,讓負責的太醫看顧好。」

    「奴才領命。」趙忠信應喏。

    「等等……」他方向回轉,仍舊回乾清宮,邊道:「再給朕擬旨,薛美人自入宮來謹慎婦德,進退有度,婉解上意,甚得朕心,特擢為貴人。兩道旨意一同傳了罷,也免得你多走一趟。」韓子期揚眉,漫不經心地笑。

    趙忠信一驚,就地叩首感恩:「奴才多謝皇上體恤。」

    等皇上擺擺手回宮,他定了一定才緊著步子跟上。

    他突然有些猶疑了,剛才皇上想去儲秀宮,到底是去看懷有龍胎的安選侍,還是擔心薛美人因同住一宮的人有喜而不虞?...<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7-9 08:08 PM

本帖最後由 璃幻 於 2014-7-9 09:27 PM 編輯

第17章 真相

    儲秀宮安選侍在辭舊迎新這等吉慶日子有孕的消息,打趙忠信宣了聖旨之後就像插了翅膀一樣,滿後宮傳了個遍。

    與它一同受眾人矚目的,就是薛家的那位妹妹晉了貴人的消息。

    呵,好麼,懷孕的那個一級沒升,和她住在一塊兒的反倒晉了位,眾人設身處地想了想,要是自己,得多吃心啊。

    怕是連咬死薛貴人的心都有了吧?

    這皇宮裡的風向,也終於因這一道聖旨變了。

    原先大家瞧著薛家的大小姐得寵快,風光盛極一時,便爭相巴結。結果後來皇帝寵信了妹妹,就把姐姐給忘在腦後了。

    眾人就想啊,這妹妹會不會也是如此?

    畢竟是一家子教出來的姑娘不是。

    沒想到過了大半月,皇上寵愛依舊不說,連懷了孕的妃嬪都比她不上,雖然只是個小小的選侍,又是個不受寵的,但肚子裡的好歹是天家血脈啊!足可見這薛貴人在皇上心裡的地位了。

    於是,宮人、妃嬪爭相奉承,一時客似雲來,人如流水禮如龍,就差沒把芳華閣的門檻踏爛了。

    對此,碧桃一律讓芸香和暮雲連袂出馬搞定,碰上品級比她高的妃嬪,她才會親自去接待。但也是聽多裝傻多,讓那些求結盟求交好的妃嬪只能怏怏歸去。

    還是那句話,盟友,恰恰是最有可能捅你一刀的人。

    至於交好,她對上那些假惺惺的笑容,實在是不來勁兒啊。至少,也要演的真摯一點不是。

    但聰明人都知道雪中送炭難,錦上添花易。

    戲演的好的,是不會在這個時候來找她的,怕沒得了好處反落一身的不是。

    只有裴允兒來時,她靜默了一刻,才推說不見。

    她們本也沒多交好,她不過是有些感歎,當初那個躍躍欲試,對後宮對天子充滿嚮往之情的女子。

    不知道是在她沒注意到的哪個角落,悄悄地變了。

    皇后在知道安選侍懷孕之後也沒什麼特別的感覺,隨著皇帝按份例賞了東西給她,尤以藥材為主。但在知道薛美人晉為貴人之後,眉心一跳,皺起:「重了。」

    拿了美人槌正替皇后捶腿的汀蘭被唬的拿遠了槌子,而後見皇后並無責怪,才放輕了力道,一下一下捶的輕柔緩慢。

    拿捏的正好。

    但是皇后總覺得不舒服,眉頭好似也跟著一跳一跳的,很不安生。「算了,你下去罷。」

    她揉了揉眉心,面色沉靜如水,對稟事的青青道:「就將那支金鑲寶累絲菊花簪賞給薛貴人,恭賀她晉位罷。」

    青青躬身應喏:「是,奴婢遵命。」

    咸福宮。

    婉兮見水蓮在給主子剝橘皮,嗔著攔了一句:「娘娘,您可還不能吃這個,少不得冷在胃裡頭,小腹又要疼了。」

    「無妨,本宮今日好多了,」麗嬪抱著暖爐子笑容明麗,見婉兮還是不贊同的模樣,方解釋道,「偏你事兒多,本宮不過是覺得身上有血腥氣,聞了難受,叫她剝橘子聞聞橘香罷了。」

    婉兮這才放下心來,含笑:「若果真,那是奴婢多嘴了。」卻仍是讓小宮女去煮茶,想著喝口熱的主子能更舒坦些。

    「娘娘,奴婢聽說,那儲秀宮雨香閣的安選侍被診出了喜脈。」水蓮拿著刻雲紋的銀剔除那白絲兒橘絡,惴惴覷主子一眼,半晌才將這消息說出口。

    「安選侍?」麗嬪果真沉了臉,而後似想起甚麼,嗤笑一聲:「這是吳心怡那賤人在還人情呢,有她保著,安選侍這一胎想必是穩穩當當的咯。」

    聽著是誇,卻無端有些諷刺的意味。

    水蓮心中好奇,吳心怡說的是貞貴嬪她是知曉的,畢竟當年娘娘和貞貴嬪是交好過的。

    但是還人情?

    一個貴嬪欠了微末的選侍人情,也不知道裡頭有些什麼緣故。

    然則她雖好奇,也知道好奇心害死貓的道理,她可沒有九條命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身側正接了小宮女端來的茶盞的婉兮聽聞這訊兒,手一顫,茶水登時濺在麗嬪袖口,轉瞬和手腕擦過。沾了滾水的布料燙的麗嬪一甩袖,婉兮忙不迭把盞子叩在雕漆幾上,跪了下去。

    「奴婢該死。」音色裡有著她少有的慌張。

    麗嬪看了看她慌亂之下擱那兒的茶盞,杯蓋傾覆,上頭的刻花鴛鴦戲水紋半浸在茶水中,果真是在戲水了。她看的柳眉輕蹙,很是不解:「婉兮,你今日怎麼魂不守舍的?」

    婉兮彎下的身子無措地抖了抖,腦中雜亂無章,又怕遲遲不答讓主子心裡生疑,便勉強道:「奴婢是聽說安選侍懷了身孕,手上沒仔細,唔,因是心裡覺得,覺得……」她素來是百伶百俐的,這會子只覺得十個腦袋都不夠轉。

    就算沒把那話說出來,一逕兒說別的妃嬪懷孕的事,還是會教主子傷心。

    斟字酌句,反而亂成一團。

    麗嬪聽了更感覺到婉兮舉止言語間的緊張,她唇角的弧度落下來,連著嬪位妃子的威壓一同落在婉兮的心上:「說清楚。」

    「奴婢覺得娘娘聽了,她懷孕,懷孕……」婉兮哆嗦著嘴巴,說不出來了。

    心像被人驟然握緊,疼的窒息。

    淚就不受控制地從眼眶裡湧出,滴在冰冷的地磚上,洇暈開小小的圓點。

    麗嬪見她如此做派,心裡不安尤甚,她挪了挪身子,鳳眸眯起,語氣已帶了威脅之意:「婉兮……」

    婉兮『霍』地抬頭,眼角淚光瑩然,搖搖欲墜,她攥緊了袖口,複雜的心情交織彙聚,衝擊著她的心房,她喚:「娘娘……」似是乞求。

    乞求主子不要再問下去了。

    此刻她有恨,恨自己不夠機敏,能將話囫圇過去;也有怨,怨自己不夠細緻,不能保護主子周全。

    她是從小跟著主子長大的啊,主子的痛,就是她的痛。

    主子若傷心欲絕,就像是在她心頭剜下一塊肉來,活生生血淋淋地。

    麗嬪不耐的一掌拍在雕漆幾上,看向被嚇的戰戰兢兢地水蓮,厲聲:「滾出去!」

    水蓮哪敢在此時觸怒麗嬪,她匆忙行了個禮,退了下去。

    「說!」

    婉兮知道主子素來是沒耐心的人,若此時跪著的不是自己,不是看著一起長大的情分,早就拉下去用那些陰私手段,折磨到肯說為止了。

    她將額頭深深地磕在大理石鋪就的瓷磚上,冰冷的寒意直沖到腦門子上,還不夠,她想。

    鬆開的窄袖便依舊隨之伏貼於地,顯出上頭的褶皺紋路,痕跡蜿蜒。

    二人一坐一跪,就這麼對峙許久,宮殿裡一室靜默。

    麗嬪久久得不到回答,被壓下的脾氣終於忍不住發作,她一把拖過那茶盞,擦著婉兮的鬢角擲到地上,「砰」地裂開一地碎瓷,茶湯迸濺,脖頸上甚至被刮出了一道細微的口子,流出一痕血線,她恍若未覺。

    麗嬪怒氣衝天:「你到底有什麼事瞞著本宮不能說!?本宮叫你說!」

    那長長的指甲在雕漆木幾上刻出深淺的印記,花紋絢麗的甲片也因此斷裂開二三片。她卻一點都沒有感覺到疼。

    她最初甚至以為,婉兮背著她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怕被發現,才會那樣慌亂無措。直到婉兮那一聲娘娘,她才驀然了悟那可是婉兮啊,是貼著她的心,順著她的意長大的婉兮,誰都有可能背叛她,只有婉兮是不會的。

    那究竟為什麼?

    她的心卻沒因為想通這個而好受一些,反而因著那些落下的眼淚而更加不安。

    婉兮有多久沒哭過了啊。

    婉兮她,甚至從來就沒有為她自己哭過。

    「說吧,本宮沒事。」她好像抓到了什麼,又好像什麼也不知道,清亮的嗓音突然低落下去,裡頭有著說不清的害怕和疲憊。

    婉兮知道,自己應該開口了。

    掛在臉上的淚已經幹了,和著她乾澀的聲音,極力不帶任何傷心色彩的敘述平平:「娘娘,前日陳太醫說您不曾有事,但奴婢察他神色不對,便在研磨之時再次詢問。他終於告訴奴婢,您的病實則是宮寒之象,以後在子嗣上恐怕有些……艱難。」

    後頭那兩個字,從她嘴裡吐出,也甚是艱難。

    半晌,上頭的麗嬪卻沒有任何動靜。

    婉兮抬頭,見主子麻木的坐在那兒,似乎竭力地想說什麼想做什麼,動了動指頭,卻像已經用盡了全部地力氣,眼中再無半點神采。

    她想起剛剛進來時主子捧著暖爐的笑容,仿佛一朵張揚明媚的玫瑰花兒,如今被人硬生生拔了刺,傷痛地,迅速地,枯萎下去。

    婉兮的心又被攥的死緊,她想,這樣下去不行。

    她得想辦法。

    對,她得讓主子振作起來,對……

    「零落成泥碾作塵,」婉兮驀然開口,逐字逐句,聲音顫的厲害,她沒有把握能教主子恢復過來,她只能試一試,「只有香如故。主子,您乍聽聞這句詩的時候,就笑那薛美人矯情做作。您說,都被碾作塵土了,還要留著香作甚麼。您要就是要當開在枝頭的,最光彩奪人的那一朵,再沒人能搶走您的風采。您還記得麼?」

    麗嬪的嘴唇蠕動,許久,沙啞的嗓音傳來,還是那一句話:「我說了,我沒事。」

    ----------------------------------------------------------

    此時的碧桃是決計不知道咸福宮的那對主僕曾拿她在皇帝威逼利誘時偽裝文藝少女照搬陸游的詠梅詞上有過一番探討的。

    她此時正親自接過皇后賞下來的菊花簪陷入深思。

    大冬天的賞菊花簪,真是奇特。皇后難道是想說懷念她這個受寵的薛貴人沒入宮之前的那個秋天嘛?好、好牽強啊。

    她牽袖口掩唇文雅地打了個呵欠。

    算了不想了。

    反正晚上是除夕宴,她帶上就是了。皇帝他老婆出的難題,就找他解決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7-9 09:07 PM

第18章 宮宴

    晚上除夕宴,碧桃照舊是早上那一身葫蘆景補子及蟒衣,只將妝容描繪的更精緻些,畢竟是皇家宴席,這樣正式的場合她得極力將自己往妖精那方面打扮才能襯托出皇后的雍容大氣啊。

    好吧開個玩笑。

    但也不能一色兒水清清山秀秀的呀,人看了不會覺得你與眾不同氣質超然,只會覺得你不把皇家宴會放在心上。且她又不能打扮的華貴大氣搶皇后的風頭,於是就讓奉紫挽了嫵媚嬌柔的墮馬髻,在一雙欲哭時方顯粉色眼眶的桃花眼上描了細細的桃粉色,更在那彎月牙眉間貼了彩色光紙裁就的桃花形約黃。

    真成了一株水靈靈粉嫩嫩的桃花兒樹,夜幕的涼風兒一搖,就能輕顫著落下桃花兒來。

    讚美神佛,那粉色的眼影就是從系統自帶的包裹裡拿到手的。

    裡頭的構制很奇特,點它會出來一張底色為黑的單子,但是上面什麼物品也沒有。起初碧桃還以為系統在耍她,直到她按一下按兩下各種嘗試到炸毛了,對著那張單子喊「你特麼出來幾個字你會死嘛!?」

    然後單子上突然多了一張圖和一行字,圖縮的小看不清,那字有四個,寫的是——康熙字典。

    碧桃暈眩了。

    她該不會得到了多啦A夢的百寶箱吧。

    於是她嘗試性地又叫了一聲:「給我一百萬?」

    黑色。

    黑色。

    黑色。

    三秒過後,黑色的底單上,什麼都沒有出現。

    於是她悟了,這是個碰運氣的事兒。湊巧她要的東西包裹裡有,才會讓她拿到手。

    從那以後她在無聊的時候就會樂顛顛兒的做實驗,還真讓她拿出了一盒十二色眼影盒、一副撲克牌、一瓶蜜桃多和一張整蠱貼。

    整蠱貼那東西,是2030年左右的時候發明的。因為一部未來向幻想電影《天靈靈,地靈靈》的出現,初看這個名字的時候大家都以為播放的是古代神婆之類的東西,很有興致的買了家庭版3D票,一看居然不是就開始罵製片罵導演。

    這部劇拍的其實很失敗,場景詭異,演員平平,未來高科技的感覺完全沒能傳遞給觀眾。但很奇妙的是,裡面高中生之間玩鬧出現的整蠱道具,卻意外吸引了眾人的眼球。

    之後整蠱潮風靡全球,將古風潮拍在了沙灘上。

    因為對政鬥宮鬥各種陰暗鬥的疲軟,對諜戰槍戰各種戰的疲憊。整蠱這種非陰謀非陽謀的小把戲,讓眾人的生活開始歡躍無比。

    直到商家之間的競爭白熱化,各種惡劣的整蠱道具的出現,給公眾的生活帶來了很大的困擾。政府才加以整治,通過宏觀調控明令禁止了整蠱道具的生產。

    其實碧桃出生的時候那玩意也差不多快淡出人們的視線了,但是誰叫她出生在紅色家族呢,她小的時候,她那些哥哥就很喜歡拿著不知道從什麼管道得到的整蠱道具欺負她,她對這些東西可是知之甚深。

    因為之後,她憤怒的舉著小拳頭揚言要給他們好看的時候,爺爺很樂呵的為她找來了一大堆,甚至許多是哥哥們都不曾有的稀有道具。她也很歡樂的都悄悄的用在了‘疼’她的哥哥們身上。

    在那之後,哥哥們見到她都規規矩矩的,就差單膝跪地表一聲忠心「為女王服務,臣等萬死不辭!」了。

    回憶結束。

    碧桃收起心裡的一點思念,將它妥帖收藏在心底身處。她手癢癢的拿著那張整蠱貼,非常想把它用掉,哎,可惜最近都沒有妃嬪找她麻煩,都沖著隔壁肚子裡有娃的人去了。她也不能隨意下手啊。

    那是很小的只有指甲蓋兒那麼大的梅花形貼紙,碧桃將手指輕輕一抬,瑩潤的指尖托著恣意綻放的紅梅,格外炫目。

    在現代,商家做出各色的外形是為了好區分辨認,且大家都喜歡美好的事物,所以明明是整人的東西,卻越做越精緻好看。眾人被華麗的外表唬住了,整人成功率也是直線上升。

    但是放到古代嘛。

    碧桃純良的眨眨眼,誰會猜到這麼一指甲蓋兒大的東西,能高度刺激人的大腦,激發人的欲望,讓她不受控制的做出自己最想做的事?

    梅,諧音「黴」,貼上這個,被整蠱的人通常都走黴運。

    心裡最深的欲望被□裸曝光在大眾眼皮子底下,可不是倒了八百字血黴?尷尬的想直接休克的人都有。

    當然,因為電力儲蓄的不足,如果不是貼在腦袋上,離腦袋太遠就只會產生輕微通電的感覺,一分鐘後失效。

    「主子,時辰到了,咱們可不能在皇上皇后後頭到。」暮雲見她在燈下看‘花’看的認真,忍不住出聲提醒。

    她雖然也好奇小姐怎麼會在額頭上貼張紙兒(這個朝代時空額黃還並未出現),那粉又是如何研製的,但更重要的是,她覺得小姐這樣妝扮讓人眼前一亮,心緒仿佛都被牽動著,也就忘了追問。

    碧桃哼唧:「以後我也要耍大牌。」

    日子處的越久,她也愈發隨意起來,一些常用的話不自覺就會出口。好在幾個丫鬟適應力都很強,她們始終認為,小姐是經常關在屋裡看書長知識了,她們不懂是因為她們知識太淺薄。

    其實哪裡知道,她那是在玩「多啦A夢百寶袋遊戲」,樂此不疲。

    話雖如此,她還是很配合的扶著暮雲的手起身,而後道:「今兒讓芸縷跟著我去罷。」

    「主子?」暮雲驚奇。

    一旁垂頭候著的芸縷則是喜不自禁,忙上前扶了碧桃另一邊,和暮雲笑道:「奴婢定會盡心服侍主子,不會教姐姐失望的。」

    暮雲想著,也是得讓她鍛煉鍛煉,便點頭叮囑:「可千萬記得主子吃不得辛辣之物,莫要取用。」

    「奴婢省得。」芸縷如小雞啄米般應著聲,笑的燦爛。

    入宮這麼多年,她總算等到了。

    碧桃也笑,從來芸縷要麼謹慎如奉紫,要麼沉穩如暮雲,很少見她笑的這般青春活潑。她看人素來是准的,且也暗自動用過宮裡的小部分勢力調查過芸縷,這丫頭機遇不好,趕上的都是已經有了心腹和一定勢力的妃嬪,皆是領了三等宮女的俸,遠遠支開做雜事。

    後來知道有新主子入宮,覺得是個機會,方四處揚笑臉賠小心的被分配到芳華閣裡來。

    碧桃喜歡用懂得上進又有本事的丫鬟,她覺得憑能力爭取自己想要的,是很好的生活態度。就這樣,芸縷一頭撞了上來,有了出頭之日。

    踏入專設宮宴及娛樂的麟德殿,聞耳邊太監揚嗓兒唱一聲:「儲秀宮,薛貴人到——」

    聲音亮極,全然不似尋常嬪妃那樣隨意應付。

    頓時席上言笑晏晏的眾人都回頭,目光聚攏,壓力驟增。若不是碧桃出身大家,只怕要嚇的腿軟。

    她見狀回以眾人一個如花般明媚嬌豔的笑,一路款款而行,如信步閒庭,悠然恣意。

    眾妃先是被她難得的盛裝驚豔,繼而攥緊絲帕,妒火在眼中燃燃升起。

    就是薛綠萼,也不得不承認,她這個妹妹是真的不一樣了,早就不是原本那個只能怯弱的跟在她後頭,看著她風光人前得意非凡的人了。

    梁上掛著一排精巧的彩色宮燈,細木框架是統一的制式,鑲上的絹紗卻繪有多種琳琅彩畫,明亮的燭火透過多姿的顏色照映在碧桃如白瓷的細膩肌膚上,像是俏皮的從畫壁裡落進凡間的桃花仙子,皓齒星眸,楚楚動人。

    連那些宗親王室也看的愣了一愣,才回過心神,暗想,原來這就是近日最受皇上寵愛的那位貴人,果然姿容出眾。

    底下的宮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不是說薛貴人不如薛才人氣質出眾,落落大方嗎?我看著不像啊。」

    「嗐,你那是幾時的訊息了,聖上寵愛的主兒,能是不好的嘛?薛才人冷冰冰的,乍看還覺得與眾不同,要是天天對著這麼張冷臉兒再熱的心也要涼了,皇上轉頭再一看這長著同一張臉的嬌俏甜美的薛貴人,那可不是愛不釋手了就。我就說薛貴人必能豔壓群芳的,你還不信。」

    那宮人偷偷翻白眼:「你什麼時候說的,話改的倒快。」

    還有妃嬪的貼身宮女低聲和自家矜持著不肯仔細打量碧桃的主子彙報道:「娘娘,那薛貴人額上不知貼了個甚麼,粉粉的一團兒像初春的桃花,霎是惹人注目哩。」

    那妃嬪忍不住溜了眼去,果然覺得好,想著這薛貴人就是靠這一手留住皇上的麼?改日她也試試,只是不知貼的那個是甚麼做的。

    那些宮人早就練就了說話的技巧,不會讓人聽實了,才會這麼明目張膽的評論妃嬪。但到底不敢多說,於是不一會兒就都平息下來。

    此時,碧桃也已入座,她看著食案上的小碟子裝了乾果點心,有些好奇的指了其中一盤問身後的芸縷:「這是梅子肉?」

    「回主子,這是含桃幹,裡頭摻了玫瑰花瓣,味道應是不錯的,主子可要嘗嘗?」

    見碧桃點頭,芸縷便將那碟子端近些。

    其實那些果碟皆伸手可得,但是宮妃為了時刻使自己保持優美的舉止,絕不可能伸長了手去拿碟子到跟前,顯得粗魯貪食。

    於是就由宮女們代勞了。

    碧桃雖然覺得好沒必要,但是入鄉隨俗,不在自己宮裡的時候,也不想顯得行為異常。

    她叨了一筷子入口,味道清新自然,喉間餘香不散,不錯。

    她也終於嘗出含桃是什麼了,原來是櫻桃。

    不過她還是更喜歡吃新鮮的櫻桃。

    她正吃的歡快,皇帝和皇后終於相伴駕臨,姍姍來遲。

    眾人聽內侍傳報,皆停下交談,起身恭敬地拜伏于地,齊聲請安。

    喜慶的日子,素來聖心難測的皇帝終於露出了符合這喜慶背景的笑來,抬手道:「平身。」

    「謝皇上。」再叩。

    等帝后登上嵌金絲紅絨地毯鋪就的臺階,先後入座,眾人才歸位。

    韓子期坐下後照例往下頭掃了一遍,目光正要收回,卻突然凝在一個人身上不能動了,眼裡滿滿的驚豔。

    雖然因今日有宗親皇室的人,碧桃的座位離的不近,可這朦朦朧朧的,更添一層神秘美妙的面紗,教韓子期移不開眼。

    從來沒見她盛裝打扮過,他想,繼而咬牙。

    這小東西明明有這巧思,偏偏不用來討好討好他,整日懶的仰一張素淨的小臉兒對他。

    都說女為悅己者容。

    她怎麼能不為他容?

    宮宴響起,挽著煙羅紗穿著清涼的舞姬魚貫而入,獨屬宴席的美酒佳餚也被宮人一一奉予眾人的食案上,卻是按品級放置的。

    碧桃嘟嘴,她想吃麗嬪桌上的玉蘭片,冬筍啊,她最喜歡吃筍子了,好饞好饞好饞好饞,想吃想吃想吃想吃。

    此刻,她的眼中心中都只有冬筍。

    韓子期見眾人的目光都被曼妙的舞姿吸引,低聲對一旁的趙忠信吩咐道:「在朕身邊加放一張食案,讓薛貴人過來坐。」

    趙忠信看了一眼正眼饞的看著麗嬪桌上菜色的碧桃,頓時一陣汗。連忙領命去了。

    碧桃聽見小太監來輕聲說了皇上的意思,終於捨得移開眼睛,往上位瞧了一眼,點點頭:「知曉了,多謝公公。」

    然後搭著芸縷的手,隨那內侍走上臺階。

    偶爾有不經意從舞姬身上收回目光的人,看見這情景大吃一驚。皇上從來就不是個會寵女人的主兒,如今竟對這薛貴人盛寵如斯?連宴席也要她近身而坐。

    不由開始暗自考慮,是不是要給薛家的人多多行方便,以後也能有益可得。

    薛碧桃才不管那麼多,她突然對這個皇帝大生好感。

    唔,雖然這一手為她拉了不少仇恨值。

    可是總聽小硯眼冒愛心的說書裡的皇帝啊王爺啊會為了喜歡的女人豎一個擋箭牌在前頭,替真愛擋下一切攻擊。她就覺得好膈應啊,最大的攻擊其實就是那些男人給的吧,永遠只能藏身黑暗,還要想著,他會不會真的喜歡上那個人。

    最後誤會重重,心力交瘁。真是……

    她對上韓子期看來的目光,嫣然一笑,嗯,喜歡就寵,直來直去的人她最喜歡了。

    有個皇帝當情人,也不錯嘛。...<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7-9 09:10 PM

第19章 宮宴(中)

    一曲《陽春白雪》旋律清新流暢、節奏活潑輕快,讓殿內諸人仿佛置身於冬去春來,大地復蘇,生機勃勃的初春景象。

    她一步步向他走來,笑若初春枝頭地桃花,灼灼燦爛,流霞欲燃。

    此情此景,沒有人會不動容。皇帝情不自禁要伸出手去接她來身邊,卻剎那間想起這場合。他素來是自製力極好的人,不過一息就忍住了念頭,面色如常。

    碧桃絲毫沒將旁人如針刺般的目光放在心上,對於有「警覺」這一大利器的她來說,除非有人真刀真槍和她幹一架,否則她至少都能躲過去,逮著機會還能反陷害一把,讓她們落不著好兒。

    唔,當然,如果是打架,她們只會輸的更慘就是了。

    她雖然沒學過跆拳道柔道,卻是學過軍隊裡的格鬥術的,只是因為爺爺捨不得把她像哥哥們一樣丟出去歷練,不能在危機中提升,遠遠發揮不出格鬥術威力的十分之一。

    但是對於後宮這些嬌弱的瓷娃娃們,她那點三腳貓的功夫綽綽有餘了。

    看來之後有機會也要鍛煉鍛煉,碧桃想起這副身體的底子,暗下決心。看向皇帝的目光也愈發晶亮,妖精打架也是打架,他應該不介意陪自己練練手吧?

    皇帝只覺得背後一涼,好似被什麼東西給盯上了。

    他來不及細想,見碧桃已盈盈行了禮,便賜座於她。待看見她迫不及待夾了玉蘭片咬進嘴裡滿足的眯起了小眼兒時,嘴角的弧度也隱隱上揚,心情突然變的很好。

    真是只饞貓兒。

    底下的舞姬廣袖輕舒,纖足輕點,飄飄然似淩風而起。那領頭之人的面容亦是姣好出眾,眉如遠山疊翠,黛色輕掃;唇如櫻桃點破,嬌豔欲滴。折腰一曲,以悅眾人。

    皇后好似對這歌舞有興致,縱碧桃來時也不曾把眼移開。細看卻能發現,眼波沉沉,笑容微凝,已是不悅至極。

    她怎麼也想不到,皇帝寵這薛貴人竟到了如此地步。以前從未見哪個宮妃能在按品級落座的宮宴中被賜座在他身側,德妃、賢妃、麗嬪,宓貴人,曾受寵的一個都沒有得到這殊榮。

    看來這薛貴人如今,已不容她忽略小覷了。

    再想起上回請安時她口中的狂言,要是往後再育有子嗣,豈不又是一個德妃?

    可恨上回的計策被宓貴人無意攪了局,否則她再得寵也只是個不能生育的寵妃,她又有何懼?

    再看那舞姬,已是一曲已盡,正跪拜在下方說賀詞,抬頭將眼波流轉出脈脈深情,再羞澀地將纖細地脖頸一彎,如天鵝頸項,教人欣賞喜歡。

    頓時大怒,那薛貴人也就罷了,好歹是正經抬進宮的,這等不入流的東西,竟也敢在宴上明目張膽的勾引皇帝?

    她怒極反生笑,握緊椅臂不發一言,只看皇帝如何處理。

    岸芷在身後看的有點心驚膽顫,從薛貴人被皇上叫來之後,娘娘身邊的氣氛就一直很古怪,直到那舞姬過分的舉止,她真怕娘娘被這稻草壓一壓就忍不住毀了多年的經營。

    不過也是,娘娘是經過大風浪的人,薛貴人如今雖盛寵,比德妃還差的遠呢。德妃都沒能將娘娘激怒,想來薛貴人也不會有這本事。

    皇帝見這舞姬如此做派,倒有了些興致,往常還不曾有女子如此大膽的在眾目睽睽之下對他拋媚眼兒,一是女兒家的臉面,二則是擔心觸怒皇后,反而不得好處。

    難得他這手段了得的嫡妻,也有威壓失效的時候。

    他嘴角噙笑,甚是親和的問:「你叫什麼名字?」

    「回皇上,奴婢名喚玉蘭。」那舞姬依舊低首擺出惹人憐惜的模樣兒,臉上的表情卻是歡喜異常。

    她本來有這個心,也沒有膽量去做。直到看見那受寵的貴人被請到皇上身側入座,野心便開始狂長。那貴人的容貌也不過與她相當,卻哪裡有她的舞姿曼妙,知情識趣?

    只要有皇上保著,那皇后還能越過皇上去!?這一刻,她信心滿滿。

    真是哪裡都不缺有野心的蠢人,碧桃搖了搖頭,不打算破壞皇帝的樂趣,如常鼓著腮幫嚼那細嫩微脆的筍子,吃的可開心。

    待那聲「玉蘭」入耳,喉間一噎,腮幫子漲紅,嗆得咳嗽連連。

    皇帝也樂了,再一看碧桃狼狽的樣子,笑容遮也遮不住。直瞅的底下一干宗親皇室驚異萬分。

    雖然皇室在處理政務的閒暇之餘,私底下也會調侃取笑他們。但在公眾正式的場合,少有笑的這麼高興的。

    多是擺出符合帝王身份的架勢,及一點疏遠的笑。

    因是在台基上,芸縷站的稍遠一些,還不等她反應過來。就見皇上讓趙公公給主子遞了杯茶,她躊躇了一下,想著是皇上的吩咐,沒敢接手,只去輕輕拍撫著主子的脊背,好教主子舒適些。

    她有點愁,主子怎麼突然出了狀況,雖然皇上現在是在笑,但是日後想起主子當著宗親王爺們的面兒失態,會不會又責怪下來?

    還不等她思索對策,就聽皇上寵溺的聲音落在耳朵裡:「這玉蘭片倒有這麼好吃?讓你吃的這樣急。」

    這一下,眾人登時都明白了笑點何在,有忍不住的也笑出了聲,居然還有這麼湊巧的事。

    一時宮殿裡笑聲四溢,和樂融融。

    只有跪在下方的玉蘭跪在那兒面皮紫漲,尷尬萬分。

    等皇帝揮手,才匆匆忙忙的退了下去。今日一鬧,她再也不敢肖想能簡簡單單就上位了。原本玉蘭這名字她是很喜歡的,偏偏今日成了她人的盤中菜。只怕所有人都將她當個笑話來看了。

    正是氣氛升溫之時,公主皇子席上卻有一人站起身:「父皇,薛貴人御前失儀,理應治罪!」帶了點奶氣的嬌聲擲地琅琅,頓時劃破眾人的歡笑聲

    是大公主。

    韓灩陽是皇后唯一的子嗣,兼之是個女兒,便格外嬌寵些。因此她雖然在他人面前驕縱肆意,待自己的母后卻格外孝順。別人都沒發現,唯她發現了母后在薛貴人坐到父皇身邊之後就很不高興。

    她想給母后出氣,逮著這機會怎麼能放過!

    雖然碧桃素日歪理一套一套的,但在這麼多人的注視下和個八歲的奶娃爭論,那場面一定很窘很搞笑,就算她駁倒了她,別人也會覺得她以大欺小。

    於是她咳出最後一聲,拿絹帕拭淨唇角茶漬,起身屈腰,順著大公主的話道:「妾身失儀,望皇上恕罪。」

    大公主頓時得意,她本來還防備著這個薛貴人有後招,沒想到她這麼乾脆就認了罪,可見她是知道自己在父皇心裡的地位,不是她一個小小的貴人能比的!還算識趣。

    但她沒想到,父皇居然輕飄飄的說了一句:「嗯,朕恕你無罪。」

    然後那薛貴人也順著臺階就下:「皇上寬和,妾身謝皇上恩典。」

    演員沒照劇本走,她急了:「父皇……」

    「灩陽!」母后的聲音突然變得嚴厲,她委屈的嘟著嘴,哼了一聲重新坐回位置。

    皇后含笑對眾人道:「這孩子近日被本宮拉著讀宮規,沒成想連這放鬆的日子也沒忘,只她年紀小不懂場合就胡亂開口,還望各位多擔待。」

    底下的人精們哪裡不知道究竟是個怎麼回事?然則皇家的顏面還是要的,總不能說一個公主在宴席上和一個小貴人嗆聲有失風範吧?既然皇后娘娘找了理由,眾人也都給面子的紛紛附和。

    「哪裡哪裡,大公主聰明伶俐,又重規矩,果然有天家兒女的風範。」

    「說的是,我那女兒如今連《三字經》都沒認全呢,更遑論規矩了,實是不及大公主萬一。」

    …… ……

    樂聲再起,又是一派歌舞昇平。

    碧桃就是料到如此才會這麼乾脆的起身,辭舊迎新這樣的喜慶日子,就是其她人,皇帝也不會懲罰她沾惹晦氣,更何況聖寵正隆的她?

    畢竟大公主只有八歲,能鑽到空子打她的臉,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她們那時代八歲的小女孩在幹嗎?大概是在看著動畫片吃著小零食咯咯笑的開心吧。

    不過她原本的好心情還是被破壞的七七八八,哼,在家裡,她也是個公主啊。闖了禍,就算不會有溫柔的「母后」替她收拾,還有一隊騎士哥哥們呢。

    因為別人的問題嗆了嗓子,明明逗的皇上開心居然還會被責怪御前失儀,真讓她牙癢癢的好想一口鹽汽水噴在皇帝臉上。你養出來的好女兒!

    皇帝掃了皇后一眼,沒再多說,畢竟灩陽長的粉妝玉琢,平日裡對這個女兒他也是寵愛的。

    但是皇家公主應該有的風範,看來得讓皇后好好教教了。

    他見碧桃心情低落,在喧鬧歡樂的聲樂歌舞中壓低聲逗她道:「今日誰給你挽的發?髮髻倒是不錯,但配的這簪子顯得老氣橫秋的。」

    碧桃一改剛剛的沉悶,心情瞬間高漲,得意的揚眉笑:「您猜?」等他知道是皇后賞下來的,表情一定會變的很精彩吧。

    皇帝說皇后的壞話,嘻嘻嘻。

    不過感謝皇帝的評價,她大概知道皇后送她菊花簪的意思了,菊花即黃花,是想說她遲早會成為明日黃花吧。雖然宮裡的女人成日玩這種暗諷的把戲無聊了點,但是好像解開了一個字謎一樣,她還是很高興的。

    唯一可惜的是她不能問皇后,答案是不是這個了。

    皇帝奇了,說她妝扮的不好看,她怎麼還得意上了?

    「嗯?膽肥了敢叫朕猜,還不快照實了說。」其實是他猜不著,小東西那笑容太具有迷惑性了。

    她湊過去一點,小小聲:「皇上,切忌用膳時竊竊私語,這是宮規。」

    他頓時手癢的想彈她的腦門子,他道:「記仇。」

    然後重新端坐回去,反正那小女人心情恢復,知不知道答案對他來說無所謂。也不知怎麼回事,看見她懨懨的耷拉眉眼兒坐在那裡,他心裡就有點不忍。

    想再看到她吃玉蘭片時那種樂淘淘的笑。

    像一隻曬著太陽懶洋洋眯起眼睛的貓兒,偶爾輕輕一甩尾巴,愉悅而滿足。

    「皇上,妾身聽聞薛貴人琴藝不凡,妾身斗膽想請教一二。」待歌舞告一個段落,便是這元朝特色的「鬥豔」節目。

    除了舞蹈,琴棋書畫這一類內宅女子自小學習的東西都可以拿出來比拼炫耀,一展風采。

    不拘宮妃,就是宗室內眷,也是可以「打擂臺」的。

    所以傅寶林傅溫佩提出這要求時不會有人覺得無禮,反而拍手叫好,贊她不懼這場合,第一個找人挑戰。

    碧桃雖然聽說過,但是她沒想到今日會被皇帝叫到旁邊坐著,因而引起眾妃嬪的不滿,更沒想到第一個挑戰她的居然是溫婉嫺靜的傅寶林。

    不過抱歉,琴藝這東西,她真的不會。

    於是她卷翹的睫毛眨了眨:「傅寶林想是聽錯了,琴藝不凡的是妾身的姐姐薛才人,想是我們姊妹容貌相似,才讓人以訛傳訛了。」

    傅溫佩愕然,按理說,琴棋書畫這四門是大家族的子女必學,她料定就算薛碧桃學的不是很好,也不會拒絕,因為在「鬥豔」裡拒絕別人的挑戰,就是膽怯示弱的表示。

    傳出去名聲也不好聽。

    「妾身雖不擅彈琴,作畫還是不錯的。皇上,妾身斗膽,也想和傅寶林請教一二。」碧桃咬字清晰,說的認真。

    傅寶林傻眼了,元朝幾百年來,還從來沒有人坦然表示自己不會某個技藝之後還反挑戰的。

    主要還是因為大家的臉皮太薄,覺得自己被挑戰的項目不如人,也不好意思挑個自己擅長的再打敗回去。這種潛規則對碧桃這個隨心所欲的人來說就表示,既然潛著,那就是不存在咯,那我理它作甚麼。

    皇帝支了下顎看戲,笑的很愉悅,「朕允了,那就先比彈琴再比作畫罷。」他就知道她不會按牌理出牌,於是他也下了黑手。

    這回輪到碧桃傻眼了。

    這個狗皇帝,他他他他,他居然光明正大的欺負她!...<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7-9 09:23 PM

第20章 宮宴(下)

    「想必皇上也是想給薛姐姐更多的機會展示自己的風采呢,姐姐還不快謝恩?」底下敏才人早就蠢蠢欲動,羅帕一掩小春紅咯咯笑出聲。原先想著大公主以公主之尊定能教訓她一通,沒想到皇上表哥居然這樣袒護她。

    這回可是表哥金口玉言,她逮著機會自然趕緊推一把。

    哼,等薛貴人出了醜,也好讓表哥看看,他如今寵的這個女人,也不過如此。

    碧桃嬌睨了她一眼,若然不是宮宴,她早就丟過去一句「干卿底事!」了。

    這女人就沒個消停時候。

    既然聖上金口已開,她也不能要求他收回前言,依她的一貫作風,駁不了,就全力以赴吧。

    碧桃謝恩畢施施然走下臺階,宮人早已置下架子,調試琴足就位。她讓在一側,笑容純然對傅寶林道:「妾身還需醞釀醞釀感情,傅寶林先請。」

    傅溫佩也不客氣,畢竟是她先「邀戰」的,由她先來再好不過。

    她對自己的琴藝可是很有信心的。

    她輕輕撫過古箏上雅致的紋路,靜氣凝神,眼前景象漸漸地消失於耳旁,只聽到徐徐的北風,和枝頭臘梅盎然綻放的一刻。

    曲調未成,情先至。

    她修長素白的手指輕輕扣撥琴弦,梅花一弄斷人腸,梅花二弄費思量,梅花三弄風波起。

    明明是溫柔婉約的女子,此刻從她指間流瀉的琴音仿佛讓人看見了梅花昂首挺拔的不屈姿態以及傲雪鬥霜的高尚品格。

    叫人不得不嘆服。技藝固然精湛,心境卻更是難得。

    皇帝問了趙忠信後也是驚訝,他只記得景陽宮有個皇后的妹妹宜才人和舉止肖似碧桃的裴寶林,這傅寶林,他卻是無甚印象了。畢竟賢妃的親和更甚於她,沒有讓人注目的地方,他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但是今日聽這一曲,他才知道原來他的後宮裡還有這樣的女子,外表雖然溫柔,內心卻堅韌不屈。

    他唇角不由帶了笑,將心更沉入那曲境中去。

    碧桃自然沒有這麼高的藝術修養,她只覺得古箏撥起來的聲音也不錯,與鋼琴的黑白鍵不同,別有一番讓人回味的韻致。

    她是幾乎沒接觸過古箏的,但是好友蘇小硯出身書香世家,雖說到了科技發達的年代已經幾乎沒落不未人知了,家族內的培養還是不能落下的。她便也跟著聽過一兩堂課,總算知道什麼弦聽來是個什麼音色。

    別的一概沒記。

    聽傅寶林彈奏的時候,她也細細觀察了一番,把原先記憶裡的東西再過過眼兒,免得忘了也不知。

    《梅花三弄》餘音繞梁,傅寶林起身給皇帝行了禮,笑容溫婉依舊:「妾身獻醜了。」

    皇上也隨著殿內眾人拊掌,他稱讚道:「卿琴藝頗佳,不必謙虛。趙忠信,看賞。」

    「喳。」

    一個「頗」字,雖然留有餘地,但眾人見皇上的表情,知道他是很滿意的。望向傅寶林的眼神也不覺有了變化。

    「妾身多謝皇上恩賜。」傅溫佩神色不改,親自接過御賜之物,遞給宮女捧好。複笑:「如此,還請薛姐姐不吝賜教。」

    皇帝想起碧桃剛剛那一句「醞釀感情」的話,不知怎的有些想笑,許是瞭解她性子的緣故,他還真擔心她在除夕宴上弄出些讓人哭笑不得的舉動來。

    不得不說皇帝在一定程度上還是很瞭解碧桃的,她可不是別人以為的自矜琴技或者怯場逃避,她說不會琴是說的大實話。那麼,難道她真能在答應皇帝之後借助外掛系統一秒鐘變成撫琴高手?

    還不如坐磁懸浮列車撞樹塊些。

    曾經就發生過在雷雨天的時候,一道閃電劈在樹梢上,經過的磁懸浮列車莫名出軌撞在了那顆樹上,專家研究後認為是閃電帶下的磁場力過大所致。

    自此,做夢坐火箭就被眾人所淘汰,坐著磁懸浮列車撞樹變成了眾人津津樂道的俗語。

    碧桃站在那兒指尖輕輕一觸琴弦,「叮」地一聲,她笑側過頭,對著大公主道:「下麵這一曲,妾身想送給大公主,不知可否?」

    韓灩陽正氣鼓鼓的坐在那兒,好心幫母后出頭,父皇還不曾說她,竟是母后斥責她,她覺得委屈極了。這回兒突然聽到那薛貴人說要送曲給自己,眼睛登時睜的溜圓,好似一顆水靈的紫葡萄:「我?」

    「是,因為妾身是看著公主的眼睛才突然有了靈感,公主可想聽?」碧桃仍舊笑吟吟地看著她,並不怕被拒絕。

    這個年紀小姑娘的心事兒,她還能把握到一二的。實際上,她說要送曲也不是想討好她,一個是覺得這樣小的孩子維護母親的心意十分難得,更重要的是,她不想自己太丟臉的話,還是有個理由比較好喏。

    這薛貴人也不是太討厭嘛,大公主摸了摸眼角,仰了精緻的小下巴道:「嗯,你彈來聽聽。」

    眾人聽碧桃如此說,還當是她怕方才觸怒大公主連帶惹了皇后不快,現下才利用機會趁機討好。並不以為然。

    古往今來,還真沒有彈給小孩子的曲詞,也不知道這薛貴人是選了哪一首。可別討好不成,大公主覺得自己被糊弄了,更添心堵。

    皇帝見她仿佛哄小孩子般的與大公主相處,不由感覺十分奇妙。

    他想起安選侍肚子裡的孩子,有些歎息為什麼距離這麼近,那孩子卻不托生在小女人的肚子裡呢。

    若能看到她抱著孩子和他撅嘴撒嬌,一定格外有趣罷。

    碧桃見她應下,笑意逐甜,她右手按好和絃,單用左手食指撥音,簡單的音節顯得十分清脆歡躍,她綿軟的聲音相和,仿佛似乎天幕繁星的遠處傳來的童謠: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掛在天上放光明,好象公主的眼睛。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 ……

    自打第一個音傳來,眾人方恍然大悟,原來她是真的不會琴藝。但一首童謠般的樂聲奏完,所有人都不禁會心一笑,皆想起了家中年幼的子女,那一雙雙塵世間最澄澈的眼睛,宛如星子一樣閃耀,她們會用它認真的看著你,聽你說的話,學你教的知識,簡直可愛極了。

    大公主心裡的委屈在這一刻也被驅散了,她聽著那歡快的節奏,就好想穿著自己最漂亮的裙子,像一隻小鳥一樣快樂的轉著圈跳著舞,哼唱那簡簡單單的小曲子。

    「我很喜歡。」灩陽笑如九月的天兒,正正是一片豔陽。

    碧桃隨之一笑,「喜歡就好。」

    「還請皇上點評。」傅溫佩從回憶中回神,她覺得心情有點複雜,技藝來看,薛貴人自是遠遠不如自己。但論營造氣氛,打動人心,她不得不承認她很有巧思。

    即使只用了那幾個音,竟借著方才還討厭她的大公主,成功讓眾人踩入陷阱。

    若是一開始她就彈奏,別人多是會嗤笑她的幼稚和技藝鄙陋。

    但因為和大公主一番對話,像是哄家裡鬧脾氣的孩童開心似的。初時不往這方面想的,待聽琴曲,就會覺得前頭的對話透著溫馨,再想起自己身邊的稚子,就會格外感同身受。

    就連她,剛剛也想起了她家中的幼弟。笑容不禁和軟下來。

    「二人各有千秋,等比過畫藝,朕再點評。」皇上輕飄飄的帶過一句,思緒明顯不在這上頭。

    方才聽著曲,再看著眼前吟曲之人,那桃花眼兒傅了粉,讓他不禁想起每回她承受不得眼裡欲落未落之時。再加之額間的灼灼桃花,他竟仿佛見到她一衣粉兒坐在桃花樹梢上,望著滿天星子小聲的唱著曲兒,待到明月當空,便輕仰起精緻的小臉兒,享受著如水涼夜,吸收著天地靈氣。

    若不是桃花仙,就應當是桃花妖罷。他暗想。

    不過轉瞬,又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

    這些小孩子才格外喜歡幻想的場景,他怎麼想起來了。

    這比畫藝,自然可以同時進行了。這回碧桃更古怪了,她要求宮人在畫紙上塗了一層無色膠,又拿出了一盒分作十二格的粉盒。

    就連正在揮筆作畫的傅溫佩也時不時好奇的張望。

    裴允兒‘好心’的提醒道:「薛姐姐,這回比的可是作畫,你這是……」她雖還不知道碧桃拿粉盒做甚麼,但言下之意,是要取巧,不能算作畫畫。

    見識過碧桃的琴藝,她覺得碧桃只怕是連畫畫也不會的。想必因她病弱家族不曾找人教授過,這才另闢蹊徑。她可不能給她博彩的機會。

    「有紙,有顏色,作的不是畫兒難道是書法麼?」碧桃笑看著她,眼底驟然劃過一絲冷意,「又何必拘泥是拿筆作的還是用手塗抹呢?」

    畫畫她是會的,但是更擅長油畫,可此時又不能迅速得到相應的工具。手頭能用的只有那盒眼影,於是她乾脆將白紙塗了膠,準備畫小孩子才玩的沙畫。

    畢竟認輸不好看。

    但她若知道狗皇帝要玩那一手,早就乾脆的應下挑戰了,何必這麼多事。

    這邊裴允兒語噎,訕訕的縮了回去。

    她怎麼覺得,薛姐姐對她的態度有些變了。而且近來那暗樁傳來的消息也盡是不緊要的,與皇上相處的事兒更是一件都沒有透露出來,害的皇上對她愈發冷淡。這讓她有些懷疑是不是被發現了。

    看來得回去再重新謀算一番了。

    一炷香燃好,二人皆畫作已成。

    傅溫佩應景的畫了一幅梅花圖,並不十分出彩,算是中規中矩,畢竟她開始並沒有這方面的打算,所以準備的不夠充分。

    而碧桃,眾人眼光轉去的時候,都有一絲亮彩從眼中劃過。雖覺得那畫中之物有些奇怪,但用色鮮明,景物栩栩如生,竟如同近在眼前。

    「沒想到香粉還能作畫,薛貴人當真有巧思。」有王妃讚歎道,「況且香粉中從未見過紅白兩色之外的顏色,也不知是怎麼做出來的。」

    「可不就是。」另有婦人連連點頭附和,她也是看見碧桃眼上那一線粉色,有些克制不住的想去問問這東西怎麼來的,雖然這等好東西定然是秘方,人家輕易不會給。但誘惑實在太大了。

    那樣一妝扮,整個人都亮眼起來。

    碧桃不知道,她的「沙畫」一出,簡直像一幅微型的廣告圖,替她的眼影打出了知名度,讓不少人都惦記上了。

    「這畫的是何地?」等畫呈給皇帝時,皇帝頗感興趣的挑眉,直接問道。

    「是公主房。」碧桃正仔細聽著周圍人談論的聲音,一時不察竟脫口而出。

    「咦?給我設計的屋子嗎?」這回灩陽無比自覺的湊了過去,已經默認是又給自己作的了。

    碧桃有些哭笑不得,還好,若不是前頭有鋪墊,她突然畫個公主房會很奇怪吧。

    其實這是她在現代的臥室,她最想念的就是裡面那張鋪著席夢思的超大的公主床了。

    翻滾二十個來回不怕摔哦。

    「外面這麼好的景致,倒只曉得畫臥室,」皇帝扶額,毫不留情的吐槽,「你也該出去多走走了,養了一身的懶骨頭。」

    碧桃忍住反攻的欲望,乖乖地低頭:「妾身遵命。」

    她決定了,他上次說的那個姿勢,一個月內他別想嘗試!哼!

    想了想又覺得有點悲痛,她居然淪落到只能靠這個來威脅別人了。果然還是地位太低啊。

    傅溫佩見此情景,突然出聲道:「妾身自知不如薛姐姐,這次比試,是姐姐勝了。」與其讓皇帝說,不如自己承認顯得有風度。

    皇帝聽了,也覺得這個傅寶林不錯,至少很識相。他不得不承認私心裡原就是偏向碧桃的,更何況她做的那樣出彩。若等他說出來,她也只會得個沒臉兒,畢竟是她提出的挑戰,倒不如自己認輸的好。

    「那此次比試便是薛貴人勝了,不知卿想要何獎勵?」皇帝笑看碧桃。

    碧桃微笑,反應很迅速:「妾身欲要晉位為從四品婕妤的獎勵,皇上可答應?」

    皇后一驚,何曾有過妃嬪這麼直白的要晉位獎勵的,多覺得太顯急功近利了。她忙趕在皇帝開口前一攔:「皇上!」繼而察覺不妥,聲音溫和下來,開始擺理由講道理:「這獎勵不妥,薛貴人晉貴人級不久,此時再升恐怕其她人有異議。于薛貴人本身,恐怕一時福祿太過,反招禍患啊。」

    眾妃嬪在心裡點頭,皇后終於有一回說到自己心裡去了。

    皇帝看見那些妃子臉上明顯期盼的表情,還有皇后勉力裝作大度的笑,笑容轉淡,轉了轉手上的玉扳指,面無表情地道:「朕准了。」

    而後起身離席。

    這天下,是他韓家的天下,他想要做的事,沒人能夠阻止。

    碧桃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片刻,轉過臉對著皇后,綻開了今日宴中最燦爛的一笑。

    她想要的東西,從來沒有逃脫過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7-9 09:51 PM

第21章 截人

    因著除夕後的年節,萬象更新,宮裡也是一派喜氣洋洋。門上新桃換舊符,貼門神。室內懸掛福神、鬼判、鍾馗等畫。床上懸掛金銀八寶、西番經輪,或編結黃錢如龍。簷楹插芝麻秸,院中焚百枝柴。

    然而原本喧囂熱鬧人來人往的芳華閣卻漸漸冷寂下來,只因聖上已有十幾日不曾踏足此處。

    那景陽宮的傅寶林似乎替代了碧桃的位置,成為了帝王的新寵。這讓原本看好薛貴人的皇室宗親和妃嬪宮人都感到一陣詫異。

    按理說,那薛貴人雖技藝稍有不足,但勝在構思巧妙、新穎,聖上就算不以為然,也不會厭棄才對。

    也不知裡頭又有個甚麼他們不知道的緣故。

    因而欲與薛家交好的人也決定暫且觀望,倒也有想的深遠的仍不改初衷,覺得依薛貴人那日的氣質表現,並不會一直沒落。便為薛氏族人大開方便之門。

    碧桃頭幾天並不當一回事兒,男人嘛,有了新人忘舊人是常態,更何況是皇帝了。直到十來日過去了,別說翻牌,連往常時不時送來的賞賜也盡皆不見影兒,她才上了心,表情有些凝重起來。

    事情不對勁。

    在除夕前一日,皇帝對她還是如往常,但是除夕之後卻開始冷落了。那表示,事情出在除夕宴上?

    除夕宴……她仔仔細細地想了一遍。

    突然驚出了一身冷汗。

    太大意了。

    只因當時皇帝准了她的要求,所以她自得意滿不曾細想。為什麼妃嬪們不願自己提及晉位之事?這自然是有理由的。

    但那理由,難道是妃嬪杜撰的不成?若沒有前車之鑒,她們又怎麼會規規矩矩地遵守。她仗著自己來自現代時空,除了工藝品,幾乎不把前人的經驗智慧當回事,加之皇帝又確實被她的性格所吸引,讓她不自覺就想:看,但凡我想做,就能做的到。

    實際上運氣也占了很大一部分。

    如果一開始不是她沒有適應周圍的環境而表現的拒人千里,再加一點刻意的引導,閱人無數的帝王又怎麼會看不透她裝作冰美人的小把戲?若是被看穿了,皇帝也會覺得淡而無味罷。

    即使是討好他,他也不會領情。

    後來,若不是皇帝本身性格豁達,不計較她私底下的言語逾矩,便是她有十個腦袋,碰上個嚴人律己不好相處的,也不夠他砍的。

    她自然也是有計劃過,做了準備的,但與她得到的相比,當真是太少了。她總是在想做的時候安排一下,懶了就丟在一邊不理。想著反正有外掛在,陰謀詭計算不到她頭上來,她只用看戲就好。

    就好像她初入宮時懶得整治宮人一樣,因為她對皇宮沒有歸屬感,所以她不想做。

    但事實上,這些是不以她的意志為轉移的。

    如果她一直不出手,那些暗樁就會繼續按照她們主子的指示興風作浪。如果她早早兒就盯緊安排好,又怎麼會有裴允兒學她的舉止進而分得寵愛的事?儘管這一件還不能威脅到她,但換了別的事呢?她卻是不能預料的。

    請封這件事,她做的太急躁。沒有仔細思索給皇帝布下足夠的心裡暗示就冒然出手,儘管成功了,卻也會讓皇帝心裡升起一絲不愉。才剛升了貴人,就急著要升婕妤。

    她薛碧桃難道也是為了後妃的品級權利才討好他的嗎?再想起有著傲雪寒梅品質的傅寶林,兩下一比較,頓時心裡就更不舒坦了。

    碧桃再一想近日在宮人面前的表現,她果然是越來越放鬆了。她是為了搶在穿越女選秀進宮之前在皇帝心裡佔據位置,可不是升到高級打壓別的妃嬪來的。即使討厭偶爾和皇帝對弈時處在下風,但是難道她晉了級就能比皇帝大了嗎?

    近來安逸的日子讓她本末倒置了。

    暮雲正坐在青花紋穿花鼓釘的繡墩上作女紅,見主子擺著沉思模樣兒便不打擾,及至芸縷捧了託盤來方上前取出裡頭的酒杯,遞了主子,笑道:「主子想了半天,不若先將這椒柏酒喝了再想呢?」

    芸縷接了話頭:「就是呢,打早上『跌千金』之後主子就坐在窗櫺邊上不肯動彈,要有煩惱,不若與咱們說說。人多了主意也多,給主子分分憂。」

    「能有甚麼可憂的,」碧桃接了酒小啜了口,又嚼用了一塊水點心,竟吃出暗包在裡頭的銀錢來,聽著她二人連聲道喜,她心情好上些許,也笑了,「承你們吉言。」

    她頓了頓,想起件事兒來,又問:「你們可好奇我那幾樣物事打哪兒來?」

    「主子是說那盒香粉麼?」芸縷因跟她在宴上,親眼見她作畫,印象深刻。

    碧桃頷首。

    暮雲蹙起眉端,不知該如何說。好奇,自然是有的。那香粉必定不是主子制的,她身為大宮女,自然知悉花瓣用處,也從未見主子挪用過。但她又怕實話說了,主子不好答。若是靠著族裡的那些勢力傳遞的,在尚未可信的芸縷面前自然不能暴露出來。

    芸綠卻沒那麼多束縛,她趣笑道:「自然是好奇的,但奴婢又想著,主子鐘靈毓秀,身上有一股子靈氣兒,許哪位過路神仙瞧見了喜歡,賜下些天宮才有的東西,也未可知呢?」

    她這玩笑一開,讓人不自覺就輕鬆了許多。

    碧桃臉上的笑也真切起來,道:「原先瞧著你是個文靜的,倒是我看走了眼,竟是個巧舌如簧的,那今兒也省了我功夫,咱們宮裡『嚼鬼』的事兒便就交了你罷。」

    芸縷渾身透著喜氣勁兒,連是謝恩,笑嘻嘻道:「可是旁人紅了眼也求不來的,奴婢就盼著主子這恩典呢!」

    碧桃笑覷她一眼,對暮雲道:「還不快把那驢肉裝了小盒給她?免得她嘴饞,虎視眈眈盯著我不放。」

    「噯!」暮雲見芸縷哄得主子高興,心裡也認同了她幾分。忙不迭喚人去了。

    被芸縷這麼一打岔,碧桃心裡倒有了主意。

    當務之急,自然是先要安撫好皇帝的心。

    她附耳細細交代暮雲一番:「……若他不肯來,你也別急。便只把自己當個聾人就是了,休因他人閒話生了惱意。話說三番,他倘是心裡有我一分,也會來的。」

    暮雲點頭,領命而去。

    景陽宮,雲羅閣。

    趙忠信守在外頭,遠遠瞧見一眉清目秀的宮女近了閣子,他皺眉使了眼色讓內侍去攔。等那宮女走的近了,他才看清竟是薛貴人身邊的得利宮女暮雲。

    往常皇上歇在芳華閣時,他二人也是有所交集的。

    「暮雲姑娘,」他道,「可是薛主子有事?」

    暮雲暗道這趙公公果然是個人精,她眉宇間斂了輕愁,回答道:「確是主子吩咐奴婢來的,主子這幾日來一直不大舒服,連飯也吃不下,太醫開的藥也喝了,卻不見效,眼瞅著瘦了一大圈。方才突然與奴婢說想見萬歲爺,奴婢也知道今兒萬歲爺是翻了傅寶林的牌子,但主子,主子……」

    話說著,握了袖口去拭眼角的淚花兒,看著很是可憐。

    太醫診脈自然是真的,只是原先是碧桃深怕這身骨兒病了這麼久不結實,習武不成惹了病症就不好了,才叫太醫來看。太醫倒也開了幾副藥方,想來不過是宮裡柔弱的主兒常用的。

    趙忠信一聽有些犯難,若是原先他自然會立馬就稟報皇上去了。可這幾日,他可真真兒的摸不透皇上的意思。要說心裡不喜,歇息時總會偶爾看向芳華閣的方向。要說心裡惦記,卻實打實的再沒翻過牌子。

    他躊躇一刻,就沖著皇上的眼神,仍是進去通報了。

    暮雲等的心裡打鼓,緊張的攥緊了衣擺。待看見趙公公出來,沖她搖了搖頭,她登時眼兒紅了一圈,真的難受起來。

    縱然小姐不過是假病,但見原本與小姐如膠似漆的人連小姐生病都不顧了,她還是覺得難過。

    她一把沖上去跪在臺階上,揚了聲朝裡頭道:「皇上!還請皇上憐惜主子,移駕看望。」說完在外面連磕了三個響頭。那額頭沾了冰碎的雪花兒,涼氣入額,她卻一點都不曾察覺。

    裡頭的撥弦的樂音驟停,四下皆靜。

    反是外頭的小宮女兒湊在一起喁喁私語,嘲笑般地看著暮雲。

    暮雲一概不理會,見裡頭動靜全無,又請求一番。

    三次,她想起小姐的囑咐。

    「他倘是心裡有我一分,也會來的……」

    鏤雕的木門『吱呀』一聲打開,那雙明黃足靴的主人踏出,語氣平淡:「起來帶路。」

    暮雲這回十足十的叩首謝恩,歡喜的站起身來候在一旁,等皇上上轎輦。自然不敢真的帶路,跟轎即可。

    而閣子裡的傅寶林,在見到趙忠信將事說了之後,就隱隱知道不好。

    在皇上果真起身時,更是心裡一涼。

    但她沒有資格阻止,只能眼睜睜看著皇上挺拔的身姿走出自己一方小小的天地,融入漫天冰雪之間,漸漸沒了蹤跡。

    她將臉貼在愛若珍寶的琴弦上,惘然低聲:「便是盡了全力,還是不行麼?」...<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7-9 09:59 PM

第22章 和好

    皇帝走到芳華閣門口,見跪了一地的宮人,獨那正主沒有現身。

    他意味不明地看了眼暮雲,暮雲身子一顫,頭更低了。

    希望主子裝的像些,可別被拆穿了。

    皇帝進得內殿,擺手讓跟隨的人退下,走到黃花梨井字欞格腳踏邊,坐在床沿,靜看著縮在被窩裡裹成團的人兒。

    碧桃在被子裡溜了溜眼兒,悄悄鑽出個腦袋來,恰好撞上韓子期似笑非笑的眼神。

    雲鬟流瀉掩了她大半的面容,更顯得她下巴尖尖地,小臉兒低著,格外惹人憐。她伸出手揪住他的衣擺,繼而怯怯地縮回一小截。待貝齒咬一圈細細的牙印子,方腳背磨了磨腳心,伸手抱住他的腰,將臉埋在他懷裡。

    「皇上~」她如常的撒嬌,而後聲音軟軟地問,「你是不是生氣了?」

    皇帝沒動,也不曾開口。氣氛凝滯。

    她毫無所覺般地又道:「如果是生妾身的氣,那一定要和妾身說,不要悶在心裡。否則妾身怎麼知道皇上是為了什麼生氣,妾身又怎麼改正呢。」

    話落,她感覺到後腦勺被人輕輕一拍,轉而摩挲著。

    她心裡一松。

    語氣也明快起來:「皇上~和妾身說說嘛,好不好?」她額頭抵在他的胸膛上,蹭著直往裡鑽,咕噥「就是犯人,斬首前也要先定個罪責呀,不能無緣無故就『哢嚓』了吧。」

    頭上傳來磁性低沉的笑,而後是:「這些話誰教你說的?」

    碧桃面容一冷,身子也倏地僵硬。

    皇帝半抱著她,自然感覺的到。其實在她小松鼠似的磨蹭著抱住他的時候,他就忍不住想笑,更想摸摸她滑不留手地烏髮,親親她敏感纖細地頸子。

    但他心裡是矛盾的,他自負以自己的眼光看上的女人不會是庸俗的。且她有那樣一雙直勾勾望著自己的眼睛,就連皇后也不敢這樣看著他。她們總會心虛,或者膽怯。

    碧桃卻是敢看的。她總會認真地與自己眼神相對,明眸裡有著旁人沒有的執拗堅定,仿佛多少輛華蓋香車都拉不會來。他以為自己是她那雙眼睛執著的理由。

    可又害怕,她的執著,其實也只是為了權利地位。

    因而他不肯再來芳華閣,生怕如果答案不是他想要的,那他又該以什麼樣的態度對待這個自己曾經寵愛過的女人?對待那樣一雙眼睛?

    這是他從懂事以來,第一次為一個女人猶豫矛盾,優柔寡斷。

    小東西真該感到榮幸。

    他無奈地想。

    耳邊傳來「呸、呸」的聲音,他收回思緒,低頭見懷中人吐出舌尖與嫣紅地唇瓣磨著,他衣襟上顯而易見一塊濕嗒嗒地衣料。

    他又想笑了,抬起她的下顎,道:「真是什麼都敢吃。」

    「是咬!咬!」碧桃嬌氣地撓他。

    她聽到那句「誰教你說的」氣憤極了,地方都沒來的及圈好,乾脆地下了嘴。結果狗肉沒吃到,咬了一嘴狗毛。

    都怪冬天衣服厚!

    「咬朕你還有理了,」皇帝挑眉,抓住她作亂地小手,親親她急切切的舌尖,將絨毛撇走,低聲,「再咬。」

    碧桃乖乖地咬他的唇舌,還吸溜了一口。

    等發現不對時,早已被他翻壓在床上。她大驚失色,往旁邊躲去,邊躲邊嚷嚷:「我生病了,病了!」

    「朕知道你病了。」皇帝任她躲,只將全身的重量放她身上。她身子愈發軟和,像小孩兒麵團般的臉蛋,輕輕一掐就能掐出水來。他壓在上頭,感覺就像浮在水面上一樣,起起伏伏,悠悠蕩蕩。

    碧桃也不是矯情,她只是覺得話還沒說完呢,要是不把這一茬說清楚,往後心裡總會有疙瘩在。

    這可不行。

    於是她奮力掙扎!殊不知身上的男人正由著她動作,享受地眯起眼兒來。

    「知道、知道還要做、做那事兒。」碧桃臊的紅了臉,這種事,就像和體育老師請例假一樣,無論經了多少次,放在嘴裡說都是不自在的。

    皇帝將臉埋在她頸窩處,話中有明顯地笑意:「朕還知道,你得的是相思病。」

    碧桃大窘。

    狗皇帝居然開這種玩笑,肉麻的讓她都要哆嗦了。

    皇帝發現她身子有些顫,便撐起上身仔細看了看。打她鑽出被窩時,就只著了奶白色中衣,單薄地一層緊貼著細膩地肌膚,待冷得顫起身來,右側蝴蝶形的衣襟細帶亦被帶動著振翅欲飛,

    他拉過錦被蓋在他們二人身上,風兒不得門入,光線也被擋了個嚴實。

    「那是妾身應得的是不是?」黑暗中,碧桃的聲音響起,在氣氛正好時顯得很突兀,她帶一點氣呼呼地道,「就算皇上不說妾身也猜得到,是因為妾身請封的事對不對?」

    「皇上不想給賞賜,說就是了。不想給位分,說就是了。不想對我好,說就是了。卻偏偏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

    她說著說著,真覺得自己委屈冤枉起來。話裡便帶了哭腔:「妾身笨拙,以為是皇上年底事忙才不曾見。後來知道皇上天天去傅寶林那兒,才想著定是妾身惹皇上不高興了,想了十幾天,終於想明白是為了什麼。」

    「原來是你不信我。」

    皇帝一震,側攬著她的大手扣緊。

    她用的是「你」和「我」,無怪乎他震愕如斯。

    他覺得心裡一麻,又有點酸酸地。他確實不信任她,她在他心裡,遠不及可以信任的地步。

    他對她好,不過是因為喜歡她,她的舉止她的眼睛她的容貌她的種種。喜歡和寵是一回事,信任,是另外一回事。

    「小乖……」他聲音有點沙啞,不為其它,只為了她能在此時此刻,對他說「你」,對他說「我」。

    分明是不再考慮地位和權利。

    否則,她又豈會那般大膽,言行逾矩。他若要追究,砍頭也都是輕的了。

    「我只是想早點升到嬪位,」她將臉貼過去,親昵而憧憬地道,「安選侍有孕的時候我就在想,如果我也有了孩子,一定要自己撫養的,一定要時時刻刻地對他笑,對他好。養在跟前的。」

    她話說的孩子氣,卻教他十分熨帖。

    皇帝心弦驀地被撥響,此刻他心裡一角的守備坍塌下來,他想,原來如此。而她後頭強調的話,讓他心裡憐惜之意更濃。他知道她自小體弱,只怕並不受父母重視。自己得不到,所以想盡力補給孩子。

    其實連他自己都曾想過她抱著孩子,二人皆是眉眼相似,仰著粉嘟嘟地臉兒對著他。他也是想和她有個孩子的,卻沒有想過只有嬪位的女子才能將孩子養在跟前兒。

    此刻,他莫名有些愧疚。

    明明兩人那樣默契,有著同樣的想法,卻只有她一人在努力。他想過便罷了,並沒有為此付諸行動,甚至因此誤解她,冷落她。如她說的那樣,什麼也不告訴她。

    他歎了口氣,金口玉言地承諾,在棉被堆裡顯得好笑卻又很溫馨:「朕答應你,等你懷了身孕,必定升你為嬪,讓孩子養在你跟前,可好?」

    她怔了一會兒,吸了吸鼻子,甜甜地「嗯」了一聲。

    被子底下的笑隱在黑暗中,不曾教人看見。

    終於等到這一天了,這回算是因禍得福罷。若不是先抑,皇帝也不會因此對她有了憐惜之心,有此承諾了。

    那四角掛的零陵香終於可以丟了,她對濃香不算討厭,也說不上喜歡。聞久了更是膩的慌。原先和皇帝的解釋,也只是個說辭而已。實則零陵香有一定的避孕效果,她初入宮根基不穩,若冒然懷孕,也只是個被人抱走的下場。

    免得到時糾結,不如先把源頭掐滅。

    香啊……

    她記得屬性欄裡有香型的選擇,天然帶香雖然聽起來有點窘,但自己能擁有的話,感覺應該很不錯吧。只是這回,絕對,絕對不要濃香就對了!

    「高興了?」皇帝心情一放鬆,就喜歡逗她。

    「當然沒有!」她擱下心裡的念頭,回嘴兒極快,蹬鼻子上臉道,「皇上讓人家當了十來天的傻子,人家還在生氣,不想理皇上!」

    說完,背過身去。

    身體力行地證明她說出口的話是真的。

    皇帝啞然,果然還是這性子,但凡他扶扶梯子,她就能一溜煙兒地爬上去趴在牆頭笑他慢。

    「得了便宜還賣乖。」他手繞過去,勾一下她鼻尖,轉而壞心眼的捏住了。

    她也不掙扎,甕聲甕氣地道:「是皇上叫人家小乖的,如今又不讓人家賣乖。哼,橫捏鼻子豎挑眼兒。」

    皇帝大笑:「朕就奇了,這教你的夫子是哪個奇人?他要是知道你總篡詞改句,怕是氣的鼻子都要歪了。」

    碧桃打了個滾兒滾出了被窩,被鉗制住的鼻子終於得到了解放。她控訴:「夫子的鼻子歪沒歪妾身不知道,妾身的鼻子一定被皇上捏歪了。皇上今日怎麼和鼻子鉚上勁了。」她說著,後怕地揉了揉紅紅的鼻頭。

    「回來。」皇帝懷裡不見溫香軟玉,不甚痛快。

    碧桃乖乖地滾了回去,嗯,還是被子裡暖,靠著皇帝,更暖。話雖如此,有的事還是得說清,她嚴肅:「不許捏鼻子。」

    「朕才沒那個閒工夫。」皇帝不屑道,全然忘了剛剛是誰捏鼻子捏的興致高昂。他的手滑至她渾圓挺翹的臀部,輕輕揉捏著,尾音上挑,誘惑著懷裡的小女人,「乖乖地,讓朕吃飽了有賞,嗯?」

    那暖被因方才碧桃鑽出而有了縫隙,此刻一線暗黃地光照進來,襯得她俏生生睨來的那一眼格外妖媚,「原來是在別處沒吃夠,才肯來的。」

    「怎麼會,」他將她來回折騰時鬆散的中衣褪到肩部,露出香肩及那對半遮半掩的玲瓏椒乳,粉色的乳暈若隱若現。他喉結滾了滾,聲音愈發性感低沉,「過年事務多,等想吃的時候,已經被你截在前頭了。」

    正要順著心意含住那在眼前晃動的乳兒,不知怎的側著的身子被撲,一個黑影兒罩上來,騎坐在他身上。

    「不許皇上想吃別的女人!」她嬌軟地聲音傳來,小屁股不依不饒地又挪又蹭,動的他直上火。那一句話更是火上澆油,他想,要是換成「你」,會讓人更忍不住吧。

    「好。」他立刻答應。

    「作為交換,」他笑地意味深長,「小乖你要出力哦。」

    碧桃傲嬌小女王才不怕呢,她一直是攻來的。

    於是她聲如蚊訥地「嗯」了聲,在他直勾勾地眼神裡開始褪衣服。等他不耐地扯下那肚兜丟出去,入目便是那一撚柳腰上軟濃濃粉白的肚兒,他吸一口氣。

    往日還不曾在這個角度仔細瞧過她。

    待她可憐兮兮地撐著身子動時,他禁不住去舔咬她的肚臍眼兒,像是尋到了新的玩具,間或配合著她往上挺動。

    那肚子上的小眼兒也不知連著身子哪一出,她被啃咬地身子一軟再軟,小拳頭緊捏,卻愈發沒有著力點。好像那舌頭是透過她的肌膚,啃咬她的血肉,直教她無力地欲哭:「難、難受……不幹了……」

    她嬌嬌地嗲,軟軟的嗔,一下子叫進他心裡去。

    他寵溺地笑,一個翻身將她壓回去,吻她額角的汗,眼旁的淚珠兒,「朕的小蜜桃累了,歇一歇,嗯?很快就好。」

    殢雨尤雲,情愛歡濃。

    夜,還長久。

    而累趴在床的碧桃只想無力地喊一句:信誰也別信男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7-9 10:03 PM

第23章 罰跪

    銅鎏金鳧鴨香獸的禽喙中溢出煙縷遊絲,一線輕嫋逐無。

    碧桃挽袖執箸,夾一筷子秋油鬱過的青魚片,布在皇帝面前的白瓷蓮紋碗中。笑吟吟地道:「妾身最愛吃這道菜裡的瓜薑了,脆嫩爽口、香甜鮮美,皇上嘗嘗看。」

    「盡愛吃些配菜,」皇帝嘗了一口,搖頭笑她,「小家子氣。」

    碧桃這廂正別了頭吩咐芸縷將那香撤了,沒得攪了食欲。又囑咐往後擺上時鮮瓜果即可,不必燃香。

    聽見他的評價,不待他又夾了魚片兒往嘴裡送,小腦袋湊過去一口含住,嚼巴嚼巴吃乾淨了。又道:「奉紫,給皇上換雙筷子。」

    而後桌底裙風微動,翹著小腳輕輕地、輕輕地踢了他一下,小嘴巴一撅道:「妾身以後不吃了。」

    皇帝先是被她那一口咬的頓了頓,又被那一腳踢的愣了神,雖說很輕,但還真沒人敢對他動手動腳的,倒是個新鮮經歷。不過她都敢騎在她身上了,估計沒什麼事做不出來的。

    等得了她那一句話,倏爾想起昨日她哭腔一噎一噎說的那串「不想如何,說就是了」目光軟了下來。他伸手揩去她吃急了沾在唇角的油漬,當著那一干低頭宮人的面兒吃到自己嘴裡,笑道:「你就是個急脾氣,朕也沒說不好,改什麼?這道菜味道好,朕也喜歡吃。」

    說到後面,眼睛看著她不動,讓她都覺得語意雙關,意味深長了。

    但轉瞬他又繼續用膳,動作優雅舒緩,有一種從小教養而成的貴氣。碧桃疑惑地看了看他,半晌傻乎乎地念念出一句:「皇上喜歡就好。」

    皇帝忍了又忍,幾乎要笑出聲了。

    他還從來不知道,她偶爾會變得這麼呆。這讓他逗起來莫名地更有成就感了。

    用膳畢,二人坐在攢框低圍的羅漢床上閒聊,奉紫捧了青花盞托並兩盞紅茶來。碧桃接過一盞親自遞給皇帝,又捧一盞吃著暖身。

    「……除夕宴上,那簪子的來龍去脈你還沒和朕說清楚。」皇帝突然提及件在二人看來不過是情趣小事的事兒來。

    碧桃尚還記得那支菊花簪,也不敢再叫皇帝猜,那就不是情趣而是不給臺階了。於是答的順溜:「是皇后娘娘賞下的,說是賀妾身晉升之喜。」

    皇帝聽了若有所思,他猜到是皇后所賜,問碧桃也只是確認一回。皇后最近的行事有些急躁了。

    他想起書房案上還扣著的那張御史大夫上奏的摺子。

    內容是參禮部尚書薛聰在年關祭祀準備之時,祭祀用具以次充好,貪贓枉法,中飽私囊。

    這在表面看來是左丞相的手筆,但追其究竟,還能捕捉到一點皇后的父親鎮國將軍李誠的痕跡。

    皇帝面目冷峻,兵權和政權的結合,是皇家最忌諱的事。

    其實此事不過是那兩家不滿他對宜、敏二人少有恩寵的事,以此憑空捏造的奏摺作提醒。否則又豈會只針對碧桃的母家?若他置之不理,怕是就沒那麼容易善了了。

    當官的,就沒有哪個乾淨的。只是貪的多少罷了。

    他當然也可以不管,但碧桃是他現在寵愛的妃嬪,打她的臉來警告他,他能夠當沒發生過?皇家的威嚴是絕不容挑釁的。

    要瓦解同盟倒也簡單的很,一壓一捧,由他們兩家爭去便罷。

    碧桃見皇帝想事情想的出神,便顧自喝茶,不消一刻,竟是喝光了。還另叫奉紫添了茶水。

    等皇帝回過神,她已經在喝第三杯了。皇帝也不是毫無知覺,只是陷入沉思中諸事不管罷了,如今瞧她喝的肚子撐撐,好笑道,「膳後用茶不宜多,真的很渴?」

    碧桃擱下盞子,雙手後支在氈墊子上,呼呼地喘氣,語調因吃力而軟綿拖遝:「嗯,給揉揉。」

    她吃過暖茶的小臉兒被熨的紅彤彤地,唇兒一開一合,很容易就將他的視線引過去。他擱著矮幾伸長手臂去給她揉肚子,笑的不行:「小乖,你這是在養膘待宰?」

    碧桃舒舒服服地挺著小肚子讓他揉著,想起緣由,小臉兒頓時皺成個包子樣:「哪個缺德鬼規定『咬春』的時候要吃胡蘿蔔的,吃的人家一嘴蘿蔔味,好濃好濃好濃。」

    她不滿地反復強調,讓眼前幸災樂禍的人也爭取做到感同身受。

    「哦?」他的手停了動作,勾唇:「過來讓朕也嘗嘗。」

    「皇上,」她驚呼,繼而很用力很認真地說:「真的,真的味道很濃哦。還是不要吃了吧?」

    他眉梢上揚:「你越說朕越想吃了。」

    「真要吃?」碧桃奇怪地看他一眼,轉過臉揚嗓兒向外喚:「奉紫,快去拿一碟子今兒早上剩的胡蘿蔔來,別切新的了,浪費。」

    ……

    皇帝頓時失語。這個小精怪的腦袋不知道怎麼長的,時而聰慧,時而笨拙。這麼明顯的話居然聽不出來,還敢挑釁地讓他吃剩食,不會是給他打馬虎眼罷?

    等碧桃回過頭,皇帝嘴邊的笑已經變的陰測測地,她被唬了一跳。

    「皇、皇上……」

    皇帝沒等她有所反應,直接捧過她的臉兒覆上去,仔仔細細地吸吮她唇舌味蕾地每一處。那蘿蔔味早已沒了蹤影,只剩紅茶清香,他忽地一笑,低聲道:「朕決定了,還是先把昨天晚上吃剩的吃完罷,別浪費了。」

    這下輪到碧桃失語了,皇帝的威嚴,果然不可挑釁……和挑逗。

    雖然她明明很無辜地,什麼也沒有做。

    第二日她去給皇后請安,因立春已過,天氣忽冷忽熱捉摸不定,她擔心古代醫療條件不好,設備不完善,感冒這樣的小病症也能要了人命,所以穿的厚實。

    結果老天偏偏和她作對,當天氣溫和暖,陽光普照大地一片春意盎然。她鼻尖出了細密地汗,整個人膩的難受,嬌氣地很。

    更偏偏有人不長眼睛,在皇后面前還好,出了長春宮就有點管不住自個兒的嘴了。因她二人同住西六宮,方向一致,待路過堆秀山時,敏才人終於忍不住嗤笑地出言相諷:「原來薛姐姐就是靠著圓滾滾地身材來吸引皇上的呢,可真是別出心裁。」

    早幾天她可沒少落井下石,還以為薛家的姊妹終於可以由著她踩了,當初薛綠萼搶在她前面侍寢她就已經耿耿於懷了,只是母親給的侍女汝言卻規勸她忍。她也知道不是時候,好歹忍住了。沒想到又憑空殺出一匹黑馬來,要說薛綠萼,好歹是大家族培養出來的,琴棋書畫皆擅,她輸的也不算冤枉。

    可是要輸給這個彈甚麼童謠曲還是星星曲的女人,她是怎麼也忍不下這口氣。表哥好不容易冷了她,她正兀自高興。那女人竟然敢大著膽子去截人,她算個什麼東西?家世一般,技藝平平,又無子嗣,居然也敢學好歹有女兒傍身的貞貴嬪行事,更讓她憤然地是表哥居然再次被她的手段籠絡住了!

    她恨的銀牙咬碎,仗著自己身份,就想刺她一兩句發洩。

    碧桃輕咳一聲,道:「敏才人這是在質疑皇上的品味?」

    「我不是……我、我、妾身不敢。」敏才人快抓狂了,怎麼一次兩次都是這樣,明明她說的是她薛碧桃,怎麼總是被扯到皇上皇后身上去!

    「敏姐姐的話粗,但理不粗。」裴允兒清脆的聲音響起,成功解救了糾結的敏才人,她不贊同地看著碧桃道:「還請姐姐原諒允兒說句逾矩的話,咱們三人好賴是同一行殿選的,應是個善緣。可姐姐昨兒行事……實在是……」

    她頓了頓,將目光看向身邊的傅寶林,再次回頭對碧桃歎氣道:「姐姐行事太過,是不顧咱們姊妹這一段緣了麼?」言語間很是替傅寶林歎氣不值。

    旁人也只當是她二人同住一宮,感情格外好些。

    實則她也是沒辦法了,她懷疑薛碧桃宮裡的那個暗樁已經被發現隔開了。而如今她又插不進人去。當時也是湊巧,家族的勢力人手恰有分到碧桃宮裡的,她見她得了寵才開始動用這人,想分一杯羹。

    結果如今被發現,那薛碧桃必定對她心裡有疙瘩。與其討好再三她不一定領情,倒不如逮著這機會站在「正義」的一方撕破臉,讓人知道她們關係僵了,薛碧桃反而會投鼠忌器,不敢下手。

    碧桃看了她一會兒,點點頭道:「知道是自己逾矩就好。」半點兒沒接她話茬的意思。

    復撣了撣裙上的細塵,語氣平穩:「你一個從六品見到我不行禮問安,言行逾矩,有違宮規。就罰你在這跪一個時辰好了。」

    裴允兒大為震驚,她百般算計,想著無論她反駁與否,昨天她從傅寶林那截人是事實,別人都會覺得她刻薄寡義,見不得人得寵的。卻怎麼也想不到她沒反駁是真的,反而揪出她言行無禮的事,直接懲罰她。

    在人流往來的假山邊跪一個時辰?皇上憐不憐惜兩說,她的面子就已經先丟盡了。

    她一時惱怒,一時又無措。進宮以來,除了一開始不得聖寵,她還不曾被如此羞辱過。高位妃嬪,確實有懲罰低位妃嬪的權利。

    儘管婕妤只是不上不下地從四品,比起她來說,已經很足夠了。

    「怎麼?」碧桃見她握緊手,不曾動作,出聲詢問,「是裴寶林的膝蓋特別金貴,不肯領罰嗎?」

    此刻碧桃心裡也有火氣,她截人她囂張那都是她的事,人傅寶林來嗆她也樂得和她玩。偏皇帝不急太監急,她一個和傅寶林非親非故地人跑出來義正言辭地為傅寶林伸冤,這讓她接受無能。

    裴允兒使的這陰謀其實沒在點子上,她從來也沒想做一個人人稱道天真善良溫婉賢淑的妃子。所以宮人口舌議論,她無所謂。只要皇上不以為意,她犯不著為掙個好名聲累死累活。

    裴允兒總算明白她是來真的,今日她逃不過這一劫。她臉皮漲紅地跪在地上,身邊慌亂不已地貼身宮女也陪著跪了下去。

    傅寶林自始至終站在那兒,什麼話也沒說。雖然她也不曾行禮,但她知道碧桃是不會追究的。她不是那種揪著小錯不放的人,只是踩到了她的線,她會無所不用其極。根本無所謂陰謀還是陽謀。

    她覺得自己有點明白皇帝為什麼喜歡寵著她了。

    這是一個活在陽光底下的女子,縱然也會有暗影的存在,但本身卻始終是明媚燦爛的。

    她做不到這樣,她們都做不到。

    希望她可以一直保持下去。她由衷地想。

    原先挑釁碧桃的正主敏才人早就傻眼了,她不知道原來這個人不止嘴上厲害,動手也很利索。想想自己也只是個正六品,要是這女人發起瘋來不管自己的家世靠山,她不會也要陪著裴寶林丟個大醜吧?

    她急的跳腳,頭一回規規矩矩地給碧桃行了禮,匆匆忙忙帶著宮女告退了。

    惹不起,她先躲一陣子。

    碧桃出完氣痛快了,一昂首,雄赳赳地道:「芸縷,咱們走。」小模樣兒可張揚。

    殊不知假山背後的陰影面兒,有人將這齣戲看了個全,他笑著擺弄了一會兒腰間掛的香囊,道:「趙忠信,咱們也走。」

    他本是來和皇后商量晉封她妹妹宜才人的事,聽見聲音就往後一退藏身到了假山後,沒想到看了一出好戲。

    此時,老老實實跟在他身後的趙忠信也有些無奈。皇上什麼都好,就是惡趣味頗多,比如這個喜歡躲在暗處看「宮中百態」就是其中之一。害得他也戰戰兢兢陪著受罪。皇上自然無礙,他要是聽到點宮廷秘聞秘事,被發現了只怕腦袋不保啊。

    做奴才不容易,做皇帝的奴才,那簡直是太不容易了。

    裴允兒先是被假山後面出來的人嚇了一跳,待看仔細了居然是皇上,登時有些天旋地轉。自己居然以這樣的模樣出現在皇帝面前!

    不過,這也是機會,她安慰自己。

    於是她醞釀出幾滴眼淚,身子盈盈不勝風地顫了顫,楚楚可憐地喚了一聲:「皇上~」繼而怯怯地低下腦袋,無措地揪緊裙擺。

    那做派,果然有些像碧桃。

    卻差的太遠了,皇帝想。

    「既然犯了錯,薛婕妤要你跪,你就跪著罷。」皇帝淡漠地看他一眼,頭也不回的走了過去。

    裴允兒頓時臉上血色全無。

    她怎麼忘了,既然是正主罰她,她這個贗品,皇上又怎麼會憐惜?她神情有些恍惚,好像長久以來的堅持支離破碎。

    這就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麼。她想。...<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7-9 10:19 PM

第24章 算計

    「娘娘,今兒便配這支『釵上蝶雙舞』?」梔子撿過一支銀鑲琥珀雙蝶釵,在賢妃髮髻旁虛試了試,笑問道。

    「不過是兩隻累絲纏的蝶兒,你怎麼也學人文雅起來了。」賢妃和她打趣。那『文雅』二字從自己嘴裡說出,倒教她想起儲秀宮的那位薛婕妤。

    一個月之間,從從六品升到從四品,她果然沒看錯。這是個有本事的。

    不過當時自己的試探她並不領情,可見還很有主見,早早兒就想好了這路該怎麼走。

    有些棘手,也是個有意思的挑戰。

    「奴婢可不是在和娘娘說詩句,奴婢呀,說的是御花園裡的景和戲。」梔子笑容狡黠,將話引去。

    「又有甚麼景入了你這雙金魚眼?」賢妃取笑意味更濃,等梔子不依地跺了跺腳,又道,「誰教你眼睛生的大,且看到新鮮事兒十足亮的像金魚頭頂上那一對,可不能怪我這麼想。」

    梔子便忙忙的把事兒說了,生怕主子再想怪詞形容她:「奴婢說的是薛婕妤和裴寶林呢。嗐,真瞧不出來,雖素日薛婕妤對裴寶林不大熱絡,但總歸也與旁人不同,奴婢還以為這情分不一般。沒想到不過為個傅寶林爭寵的事兒,鬧成這般……」

    她的聲音明快,倘若別人說來倒像是幸災樂禍。偏她可惜歎氣的模樣,瞧著是十分真心的。

    她雖愛看戲,但時常會讓自己陷入戲中人物的感情裡去,只把自己當那人想。不像別人,不過是看個熱鬧的。

    賢妃聽罷支了下顎,羨慕道:「活的真是肆意張揚啊。」

    梔子提醒:「娘娘,您想要也可以呀。您可是四妃之一的賢妃,只比德主子差一線罷了。」

    「哪兒能那麼簡單,」賢妃笑的溫和,像看懵懂調皮的孩子一樣看她,「就是四妃之一才要做表率,且我又無子無女,做的太過會給家族帶來禍患,她們就不同了,別人至多是覺得年紀輕不懂事,不會太責怪。」

    她因膝下沒有兒女,初見俏麗活潑的梔子就很是喜歡,平日也不肯拘了她,才養出這麼個隨心的性子來。但梔子是極可人疼的,便是隨心,也不曾給她惹下禍事,她也就放下心來,直把她當女兒來養。

    「娘娘又不老。」梔子咕噥,「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皇上來娘娘這兒,鮮少叫水……」

    「你啊,一個未嫁人的姑娘說這些。」賢妃蔥玉指兒一伸,點她額頭,「也不害臊。」

    像是並不在意聖寵有無。

    「娘娘……」梔子為她抱不平。

    「囉嗦,把釵給我戴上。」賢妃轉身攬過芙蓉花形雕花鳥銅鏡,不再看她。

    儲秀宮。

    「娘娘,薛婕妤那兒……」素娥把下面人報上來的事兒和貞貴嬪稟明,猶豫著問了一句,畢竟是她們儲秀宮裡的人。

    貞貴嬪指間拈一顆白子把玩,看楸枰上縱布星羅,半晌才道:「鋒芒畢露,且由她去。」

    「是。」

    須臾,她將棋子丟回棋甕中,道:「安選侍那裡看顧好了。如今她做的再出格,旁人的眼睛盯的都不是她。肚子裡懷著的那個才要緊呢,可別教人鑽了空子。」

    「娘娘放心,奴婢省得。」素娥見主子沒了興致,不再打譜,便適時地叫人抱來三公主,與主子玩耍親近。

    雨香閣。

    「主子,雖說過了立春,這天兒還沒回暖呢,別坐窗邊了。」晶晶有些憂心地看著自家不顧身子坐在風口的主子,規勸道。

    「知道了,」她神情有些迷蒙,仿佛並不在聽她說話,好半天才喚了她一句:「晶晶。」

    晶晶正上前合緊窗扇,聞言回頭:「主子?」

    「皇家,不是最重血脈的嗎?」她撫著已有些凸顯的肚子,笑的很溫柔卻又很茫然。

    「嗯。」晶晶笑的有點勉強,她想起芳華閣的薛婕妤,明明同住一宮,那裡喧囂熱鬧、聖寵優渥,而此處冷清寂靜、聖上便是來,也不過是沾了那邊的光,順道來看孩子的。

    便是如此,臉上也並不見歡喜。主子懷著身孕卻還要小心翼翼伺候著,連她都有些不忍,直為主子叫屈。

    「主子別灰心,如今是男是女未可知,皇上不上心也是有的。歷來皇宮中的胎兒都……」她將『難以保全』四字咽下,只提了提「當初那宓貴人也是如此——」

    「她受寵如斯,滑了胎尚且不得聖上憐惜,主子也要引以為鑒才好。為今之計,只有主子放寬心好好養胎,若是一舉得男,皇上也必定看重主子的。」她本是太太身邊伺候的,主子進宮之前才被太太看上叫去了主子身邊,因而感情上並不如何親厚。

    原先也跟著主子的貼身宮女杏兒和主子感情最是要好,但偏偏不知犯了個甚麼事,被皇后娘娘發落了。主子為此也低落傷心了很久。

    她原沒想到主子在醫術上才思敏捷,一教就會,感情上卻算的一筆糊塗賬。眼睛只知跟著皇上轉圈兒,滿肚子籠絡的手段也使不出。

    她不提宓貴人還好,提了宓貴人,安選侍眼睛雖清明了許多,但也添了一絲無助。她慌亂了一會兒,勉力冷靜下來,摸著肚子想,寶寶,你一定要好好的。

    晶晶以為是提及滑胎的事讓主子不安了,連忙補救:「主子也別太……」

    話沒說完,貞貴嬪叫來照顧龍胎的芳嬤嬤進來道:「安主子,皇上來了,快些準備迎駕罷。」

    那芳嬤嬤自知不是安選侍的人,便留了她們主僕二人在內間說貼心話,自己守在外面。後來聽守門的小貴子急匆匆跑來報信,她才連忙推門叫安選侍準備準備。

    「主子!」晶晶見主子的眼中霎時光芒璀璨,心裡一喜,勸了這麼久,到底不如皇上實打實的來一回。幸而皇上還肯看顧龍胎。

    等妝扮妥當,就聽見外間一聲通傳:「聖上駕到——」端的是中氣十足。

    安選侍喜的又撫了撫鬢髮是否妥當,這才提裙前去迎駕,恰此時,那聲音帶了些許疑惑,通傳時也弱了許多:「薛婕妤到……奴才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奴才給薛婕妤請安,薛婕妤吉祥。」

    安選侍提裙的手一抖,那鳥銜蘭團花紋的馬面裙也跟著一顫,繼而裙擺無力低垂,直落到塵埃灰堆的地面上方肯甘休。

    她蹲了蹲身,聲音有些木然:「妾身給皇上請安,皇上吉祥。妾身給薛婕妤請安。」

    「免禮。」皇上淡淡的聲音傳來。

    她心中一慟,低下頭去。竟連虛扶都不肯扶麼。

    「安選侍快坐下吧,」碧桃輕快地聲音傳來,有些好奇地看著她的肚子,話裡不見關懷之意,反而顯得真實,「站久了可會難受?」

    在家裡她本是最小的那個,不曾和孕婦相處過。

    在穿來之前,據說舅媽又懷上了一個,舅舅中年得子很是自得,但還沒等舅媽顯懷她就被扔到了這裡來,她的小表弟也因此無緣得見。

    「多謝薛婕妤關心,」安選侍稍稍恢復了常態,無論如何,皇上總是來看她的,她不能表現的太漠然,「晶晶,去煮茶來。」

    碧桃不知道別人是怎麼當著男人的面和他別的小老婆相處的,反正她是覺得彆扭。起初她只是把她當孕婦來看,也沒多大感覺。待宮人退到一邊,這份尷尬便顯露出來了。

    皇帝,那絕不是個會費心費力找話題的人。安選侍,看著有點木木的,好像也不會幹這事。難道要交給她來活躍氣氛?

    嗚嗚,早知道說什麼也不答應狗皇帝過來了。

    還美其名曰近距離觀察孕婦的生活,以後她也好有個參照。哼,要是平時他二人也是這樣相處的,她算是知道皇帝為什麼拉她過來了。

    皇帝坐在上首紋絲不動,沉穩如山,半分開口的意思都沒有。她坐在一側,有點小窘地看看皇帝,又看看下手坐著的安選侍,勉強開口道:「安選侍今日穿的這條裙子瞧著不錯,可是時新樣式?」

    這話簡直就像「今天天氣真好」一樣,沒半點兒水準。皇帝聽了想笑,真是難為她了,怪不得平日盡喜歡待在閣子裡不出來,原來是知道自己不會說話。

    也就自己肯慣著她,她才什麼都敢說給他聽。

    這樣想著,他又有點得意。就像是開寶箱一樣,翻山越嶺挖地千尺之後,總會有驚喜可得。她身上的驚喜,可都是他慢慢挖掘出來的。

    「確是的,妾身挑了許久也不過這一件合意的,沒成想還能得了婕妤青眼。」安選侍的笑容有點僵,話說的卻還算恭謙。

    端茶來的晶晶聽了,松了口氣,主子總算沒失了禮數規矩。

    她將三盞白釉褐彩雲氣紋茶杯一一奉予各主子,及至近碧桃身邊時被碧桃側身掩住口鼻的動作嚇了一跳,她連忙捧著盞子直直地跪在地上,不解地問:「可是奴婢衝撞了婕妤?」

    「怎麼了?」皇帝也為她突如其來的動作愣了愣,關心道。

    「不知道,」碧桃扯一方角繡桃花瓣的絹帕掩住了,只覺得一股子難以忍受的氣味沖到鼻子裡,直頂到腦門上,害她險些都要閉過氣去。讓她著實不敢用力呼吸。深怕被那氣兒又熏著了。

    櫻桃小口微張,聲音也低的有些聽不清,她見皇帝挑眉,便連忙搖了搖頭,歪著腦袋,也是一副困惑的樣子,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皇帝見她的迷糊樣兒,頗想扶額。他眯了細長的鳳眼,看向晶晶:「你先退下。」

    晶晶被那驟然犀利的眼神看的一哆嗦,不敢多分辨,忙急急的退遠了。

    她也有些疑惑,難道這薛婕妤是來找茬的?近來她可是聽多了這薛婕妤的傳聞。

    安選侍見此也大敢不安,她連忙請罪道:「可是晶晶如何衝撞了薛婕妤?還請婕妤說來,讓妾身給您一個交代。」

    一般宮女太監的衝撞,除了本身實體衝撞之外,出虛恭等事也是衝撞的一種,且是極為要命,惹人嫌惡的。

    安選侍因腦中即刻想到了這個,方匆匆請罪,深怕薛婕妤怪罪下來,她如今這唯一的心腹又要折了。

    那腹中胎兒,豈非更難保全?

    倒也奇怪,待晶晶退得遠了,碧桃發現那味道果真散了。那味道並不是惡臭,只是很沖鼻,再回想時又想不起個究竟來。憑她多次的經驗,倒有些像「警覺」起作用時的狀態。

    但常理來說,在自己的宮裡讓自己的宮女給她在茶水裡下毒,這事兒但凡不是個蠢的都幹不出來。更何況她如今身懷龍胎,保全自己都尚且困難,哪會有心思和她這個寵妃較勁?橫豎自己也是無法服侍皇帝的。

    皇帝見她眉頭舒展開,知道是好些了,他握住她有些冰涼的小手,笑道:「真是嬌氣,一點味道都聞不得。朕瞧著你臉色都要變白了。」

    她難受了一回,自然而然地想對皇帝撒個嬌,表明下自己的不容易,一時倒沒注意是在別的宮裡。那聲兒似被揉過的,又軟又糯:「不好聞,鼻子難受。」

    說著還抽了抽鼻子。

    皇帝聽了差些就要伸手來捏,幸而及時想起這不是在芳華閣,到底沒做甚麼出格的舉止。

    倒是安選侍,她原先還著急碧桃問責下來。如今見她與皇上的相處模式,頓時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原來,皇上也是很溫柔,會對人噓寒問暖的。

    區別,只在對待誰而已。

    碧桃見皇帝的另只手一動,再眨眼時仍穩穩的放在那兒,才驀地想起這是在別人的地盤,於是她朝安選侍笑了笑,並無不好意思,好似什麼也沒發生過。

    淡定的理所當然。

    皇帝看了晶晶一眼,和安選侍道:「查清楚。」那話語像是命令,陡然加劇了威嚴。

    碧桃覺得這事可能是誰在算計著安選侍肚子裡的胎兒,她有些猶豫要不要摻一腳。畢竟是個小生命,教她想起舅媽懷著的小表弟,她還一眼都沒瞧過呢。

    就當積德吧,她想了想還是決定提醒一回,免得自己往後想起來不安。

    於是在皇帝表現出要走的意思時,她躊躇了會子,有些鄭重的和安選侍道:「一定要好好的查清楚,別漏了什麼。」

    安選侍聽見她話語裡的意思不對,表情更有些凝重,便細細琢磨著。待恭送皇上後,方驀地開竅,她臉色變得煞白。

    喚人的聲音都因高昂而變調:「芳嬤嬤!快來給晶晶身上查一查,有沒有不該出現的東西!」

    「主子!」晶晶被這麼一提,先是急了想要分辨一二。而後醒悟過來,忙退離了主子身邊,直等芳嬤嬤來查過了再說。

    這個時刻,她可不能讓任何危險的東西近主子的身。

    方才見薛婕妤那茶還沒喝就捂嘴的樣子,想來不是入口之物,那就必是香料之流了。

    芳嬤嬤仔仔細細地查了一遍,直到細聞了晶晶身上的衣裳,才面色一凝,道:「應是被浸過天仙藤、半枝蓮、穿山龍等活血藥同制的水了,香味極淡,離的遠了輕易聞不到,縱是晶晶姑娘貼身穿著,若不懂藥,也聞不出來。」

    安選侍聽了臉色更是難看,她本身就因出身杏林世家而略通醫術,若然不是女兒身,爹爹不能將平生所學盡授,她也會在此一途有所建樹。沒想憑著這一手擋了這麼多明槍暗箭,還是讓身邊的人中了招。

    芳嬤嬤不知內情,安慰她:「但安主子近來並無不適,想是時日還沒長久。既然及時發現了,只要不再碰,應是無礙的。」

    「還是再找太醫來瞧瞧罷,」晶晶去換了一身新制的衣裳,聞言後怕道,「怪道奴婢總覺著自打這幾身衣裳從浣衣局取來後,穿著就怪怪的。那薛婕妤好靈的鼻子,不過一近身,倒像是奴婢倒了整盒香熏她似的。這回也多虧了她。」

    晶晶慶倖,安選侍的心裡卻有些複雜。

    自己一個懂醫術的人都不曾發現的事,竟被她發現了。嬌氣,果是如皇上所說,那是個嬌氣的女子,一點不好的味道都聞不得。

    難道皇上也是因為如此才喜歡她的?

    她困惑了。

    但比起這個更要緊的,是得先把下手的人查出來。她表情凝重地囑咐芳嬤嬤:「嬤嬤,還請把此時回稟到貞貴嬪娘娘那兒,請娘娘定奪。」

    她在後宮的位置著實尷尬,讓她只能依附於貞貴嬪。

    也不過是因為當年,她在一件事上答應了貞貴嬪後,提出的交換條件罷了。

    芳嬤嬤本就是貞貴嬪的人,此事事關重大,自然要稟報上去的,便點頭應命。

    而後安選侍又讓晶晶去找太醫,自己有些疲倦的癱坐在那兒,慢慢闔上眼。

    她不過是想要有個盼頭罷了。

    難道,真的是因果報應?...<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7-9 11:23 PM

第25章 攻防

    立春已過,積雪漸漸消融,河面上結的冰也變成一股股細流,向著活水源頭涓涓流去。

    麗嬪端著盛魚食的瓷碗,倚在欄杆上百無聊賴地拈取碗中之物,分作粒粒拋向那群饞嘴魚兒。

    「聽說那一尾藍如翠是新進貢來的,」水蓮見遊近覓食地魚兒鱗片透明,呈瑩藍灰色,細觀之竟可見內中腸胃,很是新奇,「娘娘您瞧,果然是如水晶般透徹哩。」

    「也不過是尾朱魚罷了,變了種倒嬌貴起來了。」麗嬪慵懶地抬了抬眼皮,覷上一眼道。

    「自然,再如何珍貴也是讓娘娘賞玩的,也要娘娘喜歡才好。」水蓮見主子連日做甚麼事都提不得勁,有心湊趣。

    麗嬪不語,半晌,只聽見匆匆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娘娘,」婉兮先行請安,繼而躊躇著道,「打聽過了,儲秀宮那個昨兒請了太醫,瞧著著急忙慌的樣子,許是、許是知道了。」

    麗嬪聞言暫態興致全無,她將手中的瓷碗傾覆,魚食兒盡倒在池子裡。空碗一塞水蓮手心,道:「回正殿。」

    「你仔細說。」麗嬪坐在正殿的梨花木椅上,顏色一正,道。

    婉兮便把打聽到的事徐徐說給麗嬪聽:「……薛婕妤走了之後,那安選侍就忙讓人叫了芳嬤嬤進去,三人在屋子裡頭嘀咕了一會子,芳嬤嬤去了儲秀宮正殿,她那貼身宮女去太醫院請了太醫,說是不大舒服,請太醫去診脈。具體怎麼個不舒服,倒沒有說。」

    時至今日,各宮妃嬪雖然對碧桃盛寵有所怨言,但卻更在意安選侍肚子裡的孩子。畢竟這一個得寵也不過幾個月的光景,聖寵飄難捉,往後誰說的清呢。但這懷上的可就不一樣了,依靠著孩子,總會讓皇上多看一眼,也是給皇子生母的臉面。

    每個妃嬪都想老有所依,有子傍身。所以每當這孩子托生在別人肚子裡的時候,就讓人格外嫉恨了。而那些個已有生育的妃嬪尤甚,元朝本就是一個以真本事定成敗的朝代。像當今天子,儘管是皇太后生的嫡子,但如若不是本事足夠,壓的住一干兄弟,也不一定能夠登基為帝。

    在這樣的準則環境下,誰也不知道下一任的繼任者會是誰,自己就算不能當母后皇太后,也能當個聖母皇太后不是?因此,為自己已出生或未出生的兒子減少幾個對手自然是最好不過的。

    而麗嬪,只是下手最早而已,

    既然她被皇后算計的幾乎絕了後,那她還有甚麼好顧忌的?踩一個下水給她墊著,踩兩個她就賺了。當然,若不是皇后那裡嚴防死守,且又著實把握住了宮裡各處,讓她無從下手,她也不會轉移視線,將不能生育的苦痛發洩在別人身上。

    不能沉寂,那就爆發。

    她調轉槍頭,也能讓皇后放下心來。再仔細謀劃,說不得真能將大公主拉下去給她命中該有的孩兒陪葬。到時候,不知皇后那個愛女心切的母后,是怎麼樣一張臉,哈哈哈。

    麗嬪想著,豔麗的臉龐驟然有些猙獰,將婉兮驚的眉頭一跳,趕忙低下頭去。

    「做的這麼隱蔽,怎麼會叫她發現了?」麗嬪把思緒轉到安選侍身上。別人不知道,原先發生的那事兒她是參與過的,自然知道安選侍實是杏林好手,一般的藥都能聞得出來。

    所以她退而求其次,買通了浣衣局的人,將藥泡在她貼身宮女的衣裳裡,那宮女不懂醫術,聞到一星半點,應也不會有所察覺。

    沒想到還是讓她發現了,當真是好運道。

    「娘娘,」婉兮想了想,將心中的想法托出,「安選侍那一胎已過了頭三個月,穩的很。這藥香因要做的隱秘,效用有所不如,恐怕要幾個月才能積累起來。奴婢覺得,有芳嬤嬤在,這法子遲早也是要被發現的。如今不過是遠不及咱們計畫的時間罷了。」

    原先她們也不是要靠這一手弄掉她肚子裡的孩子,畢竟安選侍奸猾,瞞了三個月,這胎早就坐穩了,她們使力也要輕重拿捏得當,不能將自己暴露出去。

    但那一通活血藥至少能讓她養的胎兒不穩,別人再出手,後果就難說了。

    「廢話。」麗嬪費盡心思謀劃的計策沒能得逞,有些心浮氣躁。第一步就走的這樣艱難,連那小小的安選侍都算計不得,那算計皇后,她還有甚麼希望?

    「娘娘別急,」婉兮連忙安撫道:「奴婢忖度著,這藥也不是完全無效,至少這麼些天兒她都不曾發現不是?咱們既出了這回手,後頭行事更要謹慎,皇后娘娘自然是樂見於此,但若連連出手被皇上發現,可得不著好。不如先眼瞧著她人動作,倘她們不能及,咱們再推上一把。不過是把原先的計畫順序顛了個個兒而已。」

    「再有,德妃娘娘不一定會忍著不出手,畢竟她還要為大皇子謀劃呢。她要是算計安選侍,咱們更可以高枕無憂,看戲即可了。娘娘看,這樣可使得?」

    婉兮先以這回謀算並非完全無用寬解麗嬪,再講焦躁出手的利弊,最後又提出了可行方案,更還有近在眼前的人選例子。

    果然貼身宮女都是主子的智囊團,宮鬥時必備的人物角色。

    麗嬪聞言果然冷靜下來,她仔細想了想,覺得說的有理。反正她往後也難有子嗣,沒什麼讓不讓路的問題,總有人會比她更著急。

    於是同意了。

    婉兮見狀大為歡喜,主子自打得知真相後,行為越發偏激了。她時常勸不住,只能幫著把事兒做圓滑些。這一回失手反教主子冷靜下來,她由衷的感到高興。

    她二人自是不曾想到,計畫失敗皆因碧桃一言的緣故。否則,麗嬪發起瘋來,怕是會立馬盯上碧桃了。

    此時,儲秀宮正殿。

    「麗嬪?」貞貴嬪笑,「張巧巧又發什麼瘋,她風光不在,不是應該和薛婕妤爭寵去的嗎?安選侍礙著她什麼事了,連個兒子都還沒有呢就算計起別人家的孩子來了。」

    「這……」素娥猶豫了一下,勉強想出個理由道:「許就是自己沒子嗣,所以嫉妒人家有呢?」

    「不對,本宮和她相交多年,卻不知道她何時蠢成這樣了,連個輕重緩急都分不清。這可不像她的作風。」貞貴嬪琢磨了一回。

    「話雖如此,這回麗嬪娘娘沒能得逞,想來一時不會有第二次了。」素娥分析道。

    貞貴嬪頷首,「得虧芳嬤嬤這回發現的早,你且將賞賜送去,讓她繼續好好服侍。」

    素娥也沒不知趣地提其實是薛婕妤發現的這事,低頭領命。

    這邊廂在打攻防戰,那邊長春宮、永壽宮的人果不其然也在蠢蠢欲動。

    皇后如今雖說更忌諱碧桃,但安選侍肚子裡那個也不能置之不理。誰都知道會咬人的狗不叫,像德妃當年不也在她底下本本分分地過活?那時因是聖上第一個兒子,又是奪位的關鍵時候,再看德妃也老實,她便勸自己忍住了。及至她的三皇子夭折了,德妃露出了本性,她才大感後悔。

    有些時候,她給別人臉面,別人卻是會趁機踩到頭上來的。

    而德妃,她也是知道麗嬪輕率舉動的知情人之一,樂得先看麗嬪發瘋咬人。要是真成了,也不必髒了自個兒的手。畢竟安選侍位置尷尬,那孩子對大皇子來說許是又多了個威脅,但她本身地位低下,她親自出手不過是抬舉她罷了。

    如此,高位妃嬪猶豫不前,地位妃嬪卻有心生嫉妒者皆趁著探望時候踩一兩腳,有自己就配香囊的,有送蕊中帶藥鮮花的,還有買通送食太監的,真真是花招迭出,叫人眼花繚亂。那安選侍就是再有本事,也累的只剩下喘氣兒了。偏偏皇上不知怎的不太待見她,沒有下旨免了諸人探望。往常有孕的妃嬪大多能靠著這道聖旨打發那些居心叵測的人的。

    那些妃嬪也是因此才頻頻出手,皇上只吩咐了太醫好好照看,太醫是人,自然也有力有未逮的時候。她們鑽了這空子又沒被警告,當然是不見黃河心不死了。

    安選侍也是無奈,她地位低,不能輕易得罪人,在沒有旨意的情況下攔一兩次還好,卻架不住她們見天兒跑來「關懷」。

    就這般,時光匆匆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

    又到一年四月天。...<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7-10 12:39 AM

第26章 四月

    不知不覺到了四月間,冬衣斗篷早就更換了薄薄春衫。天地間萬物渡了冬眠正待復蘇,眼瞧見春風和氣,綠草如茵,呈現出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

    宮裡的妃嬪們身段曲線也早早兒從厚重的冬衣裡剝了出來,遠望去,皆是行走盈盈,舉止嫋娜的美人兒,春蘭秋菊,燕瘦環肥,各擅勝場。直教人歎息,這麼多可人兒,都讓一個人享了去。

    更偏偏不能雨露均沾,竟是叫個入宮不久的小丫頭占了魁首,寵愛非常。好不春風得意。

    當然,這寵愛也不是獨寵,否則這後宮還不被嫉妒的女人翻了天去。

    除了高位嬪妃位元分不動,景陽宮宜才人晉了貴人,傅寶林晉了才人,承乾宮溫選侍晉了禦女,咸福宮吳更衣晉了采女,就是碧桃的姐姐薛綠萼也晉升一級成了美人。其中,能與碧桃比肩的也就是連晉兩級的宜貴人了。

    這讓與她地位相當卻仍處才人位置不能動的敏才人好不咬牙,槍炮口也暫時從碧桃那兒轉到了宜貴人身上。當然也有那回被碧桃嚇著的緣故。

    那宜貴人瞧著溫善嫺靜,也不是個善茬,自沒讓敏才人落著好兒。平白教眾人看了許多場好戲。

    日子過著,倒也不無聊。

    儲秀宮,芳華閣。

    碧桃手執銀剪子,挑一葉枝兒欲修剪,她敏兒慎之,慎而思之,低首候在一旁的宮人終聽得「哢嚓」一聲。

    抹了把虛汗,心想,總算是剪下去了。

    卻聽到主子連月來愈發嬌軟地聲音響起:「哼,又剪壞了,存心和我作對。奉紫,再換一盆來。」

    「主子,」奉紫頗為無奈地勸道,「這已經是您剪壞的第五盆『含笑』了,要不,您歇歇再剪?」

    言下之意就是,主子您沒這天分,別再殘害春天裡的幼苗了。

    碧桃思考了一會兒,乾脆地道:「不要。」

    奉紫揉了揉眉心,對使小性兒越來越順溜的主子有些沒轍。她最近很是想念曾經怯弱的小姐啊,至少伺候的沒那麼辛苦。

    正要去搬第六盆,就聽見沉穩熟悉的腳步聲漸近廳堂。

    「什麼不要?」果不其然,是元徵帝。

    「皇上~」碧桃愛嬌的喚人語氣一如既往,那揚起的笑臉卻更甜美了,讓皇帝不禁有些怦然心動。

    小東西不知怎麼回事,最近變的越來越甜了。

    他摟住近乎是撲過來的人兒,摸著她的腦袋丈量了一下,道:「又長高了。」

    個鬼啦,老是逼迫她吃高蛋白質的東西,不長才怪。

    更何況她有加了兩點「腿長腰細」,內外力一起作用,自然竄高了好幾公分。另外,她還加了幾點在蜜桃香、氣質甜美和聲音綿軟上,只不過桃花香點數不足,香味飄忽幾乎聞不到。而技能總分已經得了二十五點,完成了四分之一的任務,讓她有些開心。

    她看看正滿足得意的看著她的皇帝,莫名地,她有種狗皇帝在養成她的感覺。

    她甩甩腦袋,把這個奇異的想法甩掉。

    她踮腳想湊到皇帝耳邊,發現高度還是不夠,於是勾了勾小指,等皇帝低頭時和他咬耳朵:「嗯,妾身要感謝皇上培養滋潤有功喏。」滋潤二字咬的格外清晰。

    小東西!

    膽子越來越大了。

    皇帝托著腰把她抱高,劍眉斜挑入鬢,問她:「要怎麼感謝?」

    俗,碧桃想丟白眼。但是這個平視的角度不夠好,丟了一定會被發現,所以她忍住了。

    宮人早在皇帝欲要抱她的時候就很有眼色的退了下去,她便毫無顧忌的將柔韌的雙腿纏上皇帝的勁腰,動了動身子,咯咯地笑,越發具備狐媚惑主的寵妃特質了。

    她嬌豔欲滴的紅唇含住他滾動的喉結,細細啃咬,待他逸出一聲歎時,舌尖不經意地輕舔而過,更教他將手往下滑去,抱牢了她的小屁股,把她釘在自己懷裡。

    她卻淺嘗輒止停了手,抬起精緻的月牙兒眉,迷霧濛濛的看著他,吐字道:「皇上,快放開妾身。聖人有言,不可白日宣淫。」

    皇帝看著她沾了情欲的眼入了迷,卻又兜頭被那話淋了個正著,狠狠咬了她的臉蛋一口才肯甘休。

    「鬼精的東西。」

    「妾身多謝皇上稱讚,」她腳甫一落地,就一溜煙兒的跑遠了,還在遠處窗臺邊上笑盈盈地給他行禮。

    他頓時想磨牙地緊。

    幸而她知機的向他獻媚討好,才免了一遭災禍:「皇上快來瞧瞧妾身剪的這花兒怎麼樣?」

    皇帝走過去一看,那盆『含笑』的細枝末節還在,那大朵含苞的淡黃色花卻已經被剪落在土壤裡,慘不忍睹。

    這讓不想打擊她的皇帝有點無從下手,半天才說出六個字:「別有一番風味。」

    「皇上最討厭了,」碧桃扭過身子,「明明一點也不好看,還說這種含糊不清的詞來笑話人家,最討厭了!」

    真是難纏。

    皇帝要是個現代人,現在一定會低咒一聲,暗道這姑奶奶不好招惹。可惜他是個古代人,所以他沒有發洩的詞句,只能憋著。

    當然,他還是個皇帝,因而就算憋,也不能憋的太過。否則龍體有恙,于江山社稷無益也。

    於是他拖過她的手掌,攤開手心打了一下,冷哼道:「說的什麼話,朕怎麼討厭了。」

    欺軟怕硬的姑奶奶登時軟成了柿子,任由拿捏了,她支支吾吾:「哪、哪有,人家明明說的是吐豔——」

    「啊,春天裡,百花開,黃花開,紅花開,藍花白花紫花開,花瓣嬌嫩,細蕊吐豔。」她吟詠地頗為認真。

    皇帝氣樂了。

    他低頭見她掌心紅了一塊,無奈地歎了口氣:「小嬌娃娃,朕還沒用力就紅了。」

    「因為妾身皮薄呀,那些打不疼的都是皮厚的,」她振振有詞,末了還添上句,「尤其是臉皮。」

    「還說,就數你厚臉皮。你說你討了朕多少好東西去?」

    「人家那是憑辛勤勞動得來的!」她收回手,彆彆扭扭地咕噥。

    「什麼勞動?」皇帝疑惑地看著她。

    「沒、沒啦……」她趕緊想糊弄過去,調轉話題,「皇上可去瞧過安選侍了?她今兒怎麼樣?」

    那安選侍也著實不易,幾個月間不知被暗算了多少回,三災兩難不斷。當然,也不排除其中還有博寵的可能性。

    皇帝輕描淡寫地「嗯」了一聲。

    天家本就情薄,雖說對於自己的孩子他也有所期待,但如果孩子的生母連護他一時都做不到,往後生出來他也無法時時看顧。更何況,安選侍既然敢瞞了三個月才讓他知道,必是自己有把握的很,他又何必為她費這心思?

    自然,若是小東西生的孩子,另當別論。

    他想著勾唇,揉揉她通紅的掌心,道:「自己還像個孩子,真不知你要怎麼把朕的皇子養大。」

    碧桃臉紅。

    她好像越來越肆意了,當然,這一回她有好好把握尺度,撒嬌賣癡,但不曾踩到他的底線。所以自己嬌氣的一面就暴露無遺,偏偏皇帝好像很樂在其中的樣子。

    「人家這樣都是被皇上慣的,」她軟噥反駁,不依地晃了晃他的大手,「皇上要找禍首,自己可是首當其衝。」

    「你啊。」皇帝眉宇間略帶寵溺,笑歎了一句。

    碧桃見著突然想起件要緊事兒,她問:「皇上,春蒐定在什麼時候?妾身也想跟去。」

    「你?」皇帝玩味地打量她一眼,道:「身嬌體弱,打不到獵物又要哭鼻子了。」

    碧桃氣極。

    身嬌確實是,一方面是她本身,還有就是屬性增添的關係,但是體弱,雖說原主身體不好,但她明明有在體質健康上加點,哪裡體弱了!哪裡!?

    「妾身才沒有體弱呢,健健康康壯壯實實的!一餐能吃兩碗白米飯!」她昂著小腦袋瓜抗議。

    「另一碗還得朕哄著你吃。」她如今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且他擔心她體質嬌弱生育時會有危險,在這方面著實費了不少心思。

    「那、那也是吃進妾身肚子裡的。」她心虛了。

    她從小吃飯就很細,飯菜俱不用多就能飽,早就養成習慣了。更何況這具身子原先底子差,吃多了還要鬧胃疼,她自不會勉強自己。

    也就皇帝下令的時候,她不能不給他面子。

    帝王紆尊降貴的哄著讓她多吃東西,那是恩賜,她不能不聽呀。

    「嗯,是你吃的,」皇帝放棄了和她歪纏,順著她的話說了一句,而後壞心眼地附在她耳邊輕笑,「若是當真好了就證明給朕看。至少,別總是昏過去,叫朕不能盡興,嗯?」

    碧桃嘟嘴。再一次腹誹她的便宜爹,白瞎了一雙眼睛。狗皇帝不近女色,母豬都能上樹了。

    時時刻刻不忘用這些話逗她。

    簡直是上癮了。

    事實上,元徵帝也確實覺得自己有些上癮。他就喜歡看她又氣又急又嬌又惱的模樣兒,香腮暈紅,粉頸輕揚,那雙含了烏珠兒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看過來,美,真美。

    他情不自禁地摩挲著她的眼角,嘴角慢慢勾起。...<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7-10 12:55 AM

第27章 鶯燕

    皇宮裡,帝王即將要去春蒐的消息一出。所有妃嬪都像煮沸的水一樣開始歡騰了,平日皇帝政務繁忙,多是想起哪個妃子就直接去了,鮮少有心情良好在御花園等處等豔遇的事兒,就是碰上了,也大多不喜她們花枝招展地往上湊。

    圍獵伴駕就不同了,圍場雖說地方大,但紮營也就在那一二處地方,她們不必拘泥于宮規,可以多在皇上面前晃個眼熟,也可以一展宮裡頭無法展現的颯爽英姿。

    說不定,皇上就更喜歡這樣的呢?

    伴駕的名額一時還未確定下來,皇帝那兒因見不著面使不上勁,就只好在皇后這裡使了。

    因而長春宮也因這一次盛事而熱鬧非凡。

    「皇后娘娘雍容華貴,世上唯花中之王的牡丹可配。妾身精心培育良久,方得此一株『醉胭脂』,還望皇后娘娘喜歡。」那妃嬪聽說皇后在御花園散步,歇腳在浮碧亭,心裡意動,便捧了培植的花兒來討好。

    「姐姐此言差矣,以皇后娘娘的尊貴體面,又豈是這無情的草木花朵可以比擬的?」馬上就有妃嬪出言反駁,言語上卻依舊是抬高皇后,以此獻媚。

    她怎麼就沒想到要把禮物準備好呢,雖然皇后娘娘見多識廣,但禮再輕也是番敬重表示嘛。白讓這女人搶了先。

    「妾身聽說娘娘近日犯了喘嗽之症,便尋了一味偏方,以八錢的鮮水竹葉為引,加之蜂蜜、川貝枇杷及雪梨等物,酌加水煎。縱不能壓下那病氣兒,也是妾身的一番心意,望娘娘笑納。」另有妃嬪不甘示弱,馬上將身邊宮女一直捧著的水甕接了親自呈給皇后。

    原先獻花的妃嬪看不過眼被人搶了示好的機會,這人一說不顯得她只知玩耍賞樂,不如她處處關心著皇后娘娘,連咳嗽幾句都注意到了麼?她立馬嗆聲道:「咱們皇后娘娘身子金貴,可不是什麼髒的臭的東西都能喝到肚子裡去的。姐姐既說是偏方,更不能著急忙慌的獻上來,待自己試過了也不遲。」

    那妃嬪大怒,你獻你的殷勤,我討我的好兒,礙著你甚麼事了?

    又說她送的東西是髒的臭的,又說她過於急切不顧娘娘的身子。真是生熟都不能忍了。

    同樣都是透明小妃嬪,誰還比誰高貴些?

    她掩嘴吃吃一笑,道:「妹妹急甚麼,妾身自然是親自試過了才呈上來給皇后娘娘的。娘娘身子金貴不消妹妹說,妾身哪裡就不知道了。偏妹妹急的這樣,不知道的還當是妹妹與妾身一同尋來的這方兒,深怕妾身不知輕重呢。」

    你憑什麼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我……」那妃嬪被兩次落了臉兒,臉色一時青一時紅,頗有些訕訕地。

    被眾星捧月的皇后自是笑的愉悅,誰不願被人捧著呢?但她們吵鬧起來也不好看,等她們爭辯了幾句,方開口道:「好了,你們的心意本宮都知道。不必為這點細枝末節的事較勁兒。這後宮妃嬪相處融洽,萬歲爺見著才會高興,才肯多來不是?」

    「不然盡見你們吵鬧不休的,怎麼能看到好呢。」

    皇后一出手,立刻犀利的直戳重點。本來她們討好皇后也是為了伴駕的事,伴駕自然是為了得萬歲爺的青眼,可不能怕別人搶了機會就鬧將起來,反是本末倒置了。

    於是眾妃嬪頓時噤聲,開始新一輪乍看互相附和、氣氛融洽,細聽綿裡藏針、刀光劍影的戰爭。

    只要不說的臉紅脖子粗的,皇后也就隨她們去了。

    這些妃嬪長久不得皇帝垂青,自然精力旺盛,不讓打打嘴仗,可是要動歪腦筋鬼心思的。

    碧桃與宜貴人幾個也氣氛頗為和睦的坐在亭子裡看戲吃瓜子兒,倒不是她也要來獻殷勤,只是後宮娛樂活動少,整日關在自己的閣子裡也不是個事兒。趁著近來大家都在爭著伴駕名額,少有算計,她也終於肯鑽出烏龜殼,來活動活動,交際交際了。

    雖然活動的大部分內容,就是喝茶、吃點心、看好戲。

    她今兒著了秋湘色袖口鑲花邊的夾衫,下有白綢繡花瓣暈紫含笑的百褶裙匝著腰身,靜坐在那兒,自有一番清爽情致。不若素日纏纏綿綿膩膩嬌嬌宛若糖絲兒做成的一般。

    春風吹過池水襲來,帶著一股子荷葉碧梗的清香,雖不是當季,仍讓人有幾分幻想的餘地。

    春衫廣袖被那風兒拋起,碧桃偏過頭,去尋清風來處,汪了水的眼睛輕眨,抵過風吹。那鬆散的鬢髮卻是被拂至粉頰邊,輕輕搔動著,有些癢意。她動了動瑩白頸兒,想用肩來蹭。

    斜裡伸出的大手順了她的意,幫她把髮絲舒到耳後。

    「在看什麼?」那聲音低沉,隱隱帶有笑意,卻又讓人捉它不住,斷定不了是否真的在笑。

    一亭子嘰嘰喳喳的女人這會兒都靜了下來,或嬌羞低眉,偷摸溜眼兒,或翹首以盼,滿心期待的望著男人站的那一處。

    碧桃的心裡突然一悸,她捂住心口。

    她想,被捧到至高點受著萬眾矚目的男人,卻肯百般寵愛一個女人。那麼不管那個女人是什麼樣的,虛榮心都會得到極大的滿足吧。

    好可惜這不是一夫一妻的社會。

    「在看風。」她實話實說,眉眼低垂,從皇帝的角度卻能看見她唇角的梨渦淺綻,甜美徐徐。

    就好像畫中的景,本是靜的。他伸手輕輕一撥,便漾開紋路,緩慢地為他復蘇過來。鮮活如斯。

    他好像又發現了她少有的一面。

    「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吉祥。」先前皇帝出現的時候大家措手不及,連皇后都愕了一愕,現下回過神,自是趕忙先請安全了規矩。

    那一干鶯鶯燕燕自然也都腰肢輕動,委身行禮。聲音皆如黃鸝鳴囀,鶯鶯瀝瀝。

    她們確實感受到皇帝和薛婕妤之間和睦的氛圍了,但絕對沒有成全的意思,都巴不得趕緊找個正經理由破壞掉。這請安,可不就是個正經理由麼。

    皇帝像是這才看見其她人一般,將視線從碧桃身上收回,抬手道:「免禮。」

    「父皇!」一個穿著寶藍色小長袍的粉嫩正太從皇帝身後鑽出來,他攥著皇帝的衣角,稚氣的臉龐在看向碧桃時有點氣鼓鼓地味道。

    哼,這個女人哪裡冒出來的,居然讓父皇把他忘在一邊!

    碧桃把臉一別,不去看這小孩子敵視的眼神。

    小硯曾經感歎過的古代的皇子七八歲就早熟腹黑、知節懂禮,懂得掩飾自己真實的情緒都是說假的啊,這麼明晃晃的敵意,瞎子才看不出來。

    等她穿回去,一定會告訴小硯,寶貝兒,書中有那黃金屋,書中還有破茅廬啊。

    「承運,怎麼了?」皇帝對這個大兒子還是很喜歡的,他從小被父皇親自嚴厲教導,不能像他的兄弟們一樣肆意玩耍,壓住了本身的性子。因而他對大兒子不自覺就要寵上幾分,用來彌補心裡不能得到的缺失。

    卻見兒子抬頭牢牢盯住碧桃,繼而一笑,奶聲奶氣道:「這個娘娘好面生,父皇身邊的娘娘總是很面生,等不得兒臣認識就不見了。」

    ……碧桃悟了。

    雖然性格對不上,但是小硯,你說的是對的。

    皇帝並不驚訝,他兒子的性格他自然知道。但還不及他思考怎麼安撫碧桃,就聽見耳旁傳來不輸奶氣的軟糯聲。

    「沒想到大皇子的記憶力這樣不好。」碧桃很憂愁的看著他,然後轉向皇帝,「皇上,可有請太醫好好瞧瞧?」

    皇帝一聽,頓時就想笑,馬上就知道這小東西促狹地想捉弄人了。待看她神情時卻又被她真摯的表情看的有些糊塗,難不成是真的?

    碧桃扮別的不行,擺一副誠懇臉那可是從小練到大的。但凡整蠱完別人再擺出這張臉,人家總會疑心是自己猜錯了人,百試不爽。

    「你才記憶力不好呢!」小正太果然炸毛。

    畢竟還是個小孩子,碧桃因有現代人的思維,招數往往千奇百怪最難摸清,他一聽扯到自己記憶力的事,那勢必是要正名的!可不能讓父皇小看了他。

    「我昨天就把《聲律啟蒙》背完了!那可是父皇剛佈置下來的任務,父皇,是不是?」小正太閃著萌萌的大眼睛,一臉期待的看著父親。

    「咳,是。」皇帝握拳咳嗽了一聲,一邊是兒子一邊是寵愛的女人,這種小孩子吵嘴鬥氣他其實不怎麼想介入。

    小正太很得意,他昂首挺胸看向碧桃。

    碧桃用不太信任的目光看了看他,也昂首道:「妾身才不相信呢,除非大皇子現在就背來聽聽。」

    小正太一聽父皇說的話她居然都不信,當即決定要維護父皇的威嚴!於是傲嬌:「背就背!」

    「雲對雨,雪對風,晚照對晴空。來鴻對去燕,宿鳥對鳴蟲……」

    在一旁想看碧桃出糗或招架無能的妃嬪們都失望了,而且她們發現,一旦大皇子開始背書,她們如何敢打斷他和皇帝說話呢?這回失策了,早知道如此,怎麼樣也要攔住他們對壘。

    小孩子嘛,拿點點心也就哄住了,較甚麼真啊。

    就在妃嬪們絞手帕想對策的時候。離皇帝最近的碧桃卻趁著大皇子不注意,腳步一挪一挪地向皇帝去了,她拽了拽皇帝的袖口,在他疑惑看來的時候純然一笑,聲音低軟:「妾身其實很會教孩子的。」她看向正認真背書,把周圍情景隔絕在外的大皇子。

    皇帝恍然,原來她還記著他說她這麼小孩子氣,怎麼養大孩子的話。

    慣會記仇的。

    「你不會教也沒關係,有夫子在。」皇帝也很認真的和她提議。

    他可沒忘了她篡詞改句的壞毛病。

    「皇上~」碧桃當著眾妃的面兒對皇帝嫣然一笑,聲音嬌嗲。然後在皇帝閃神之際,廣袖微動,遮住她底下作惡的手,狠狠在皇帝的腰擰了一把。

    又輕輕的撫了撫。那粉嫩的唇瓣圓張,好似若此處不是亭台水榭,光天化日,大庭廣眾,就要替他再吹一吹。

    皇帝一時只覺得疼痛和另一種感覺交融,讓他有些戰慄。

    他眼睛暫態冒火。

    這女人可真敢下手!且不知道她那雙軟嫩的小手哪裡來的巧勁兒,竟擰的動他。

    更偏偏這裡不是寢殿,讓他想懲罰這個促狹的小東西都不能施行。

    眾妃嬪就只見碧桃對皇上展顏一笑,結果皇上就被勾了魂似的,對皇后說了句:「朕還有要務在身,就不攪你們的興致了。等承運這一篇背完,就送去德妃那裡罷。」

    然後給薛婕妤遞了個眼色(其實是瞪),就擺駕往養心殿的方向去了。

    這、這算什麼事兒?

    皇上可是難得來一趟御花園!這就叫薛婕妤勾走了?這要不是使了狐媚之術,說什麼她們都不信!

    皇帝說有要務,結果卻回了寢宮,她們若還不明白也太傻了。

    再等半個時辰,那就是翻牌子的時間了。

    她們實在想不出有什麼理由,可以讓皇上不翻薛婕妤的牌子。

    「薛婕妤可真是……」有性急的妃嬪想說幾句,卻被碧桃截了話去。

    皇帝一走,碧桃不用給他面子,頓時原形畢露。她斜睨了那妃子一眼,含笑道:「你也想背書,嗯?」

    那人噤聲。

    所有人都噤聲了。心裡吶喊:皇上!您快殺個回馬槍看看她現在的模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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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真是糟糕,皇帝大人快被我寫成昏君了……我是不是要給他正個名什麼的。

    看到大家這麼渴求看包子,於是我寫了一隻蒸好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7-10 01:16 AM

第28章 嬌媚

    「過來。」皇帝面無表情的解扣子,對躲在屏風後頭探出半張臉的人兒命令道。

    碧桃將手縮到袖子裡,扶著屏風藏在後頭。此刻,她終於有點後悔一時衝動擰的那一下了。

    再寵她,這個也是帝王啊。

    不過,早先她一直在為技能值升到四分之一的位置後就卡住不動的情況焦急。她思考過,她將本身對著爺爺哥哥們時才有的一面展露在他面前,強大如他會覺得有趣,也願意去疼去寵,但終究只是像養寵物一樣照顧憐愛。

    主人會對喜歡的小寵物闖的小禍置之一笑,卻不會愛上小寵物。因為它只是依附於你而生的,你給了她想要的一切。只有在她也足夠強大,讓他動容時,他才會正視你。她本來的計畫是在春蒐,但也許,現在可以先作鋪墊。

    雖然兵行險招,但她不懼失敗。高利潤,也意味著高風險。

    她低眉迅速調整表情,悄悄地,糯糯地問他:「皇上,妾身給您掐回來?」

    「嗯。」皇帝欣然點頭,沒有不同意的。

    她傻眼了,原先還以為皇帝會矜持矜持的,他可是一國之君!

    但話已出口,沒有反駁的餘地,於是她默默走了過去,伸出小胳膊待掐。

    皇帝卻沒管那雙藕節似的手臂,他一把將碧桃按在懷裡,然後毫不留情的掐上了她的小蠻腰。

    「疼、疼疼疼疼。」碧桃疼的抽氣,那一雙眼兒霎時朧了水霧,勾勾兒看著他。

    皇帝忍住不看,又使力抽打了回她的小屁股,語氣平淡:「還敢不敢再亂來了?」

    這下她面子裡子都沒了,登時強嘴:「你壞!」

    皇帝看向她。

    「咱們公平對決。」她抽噎著聲兒道。皮膚太嫩也是錯,她也不想哭,可是好疼呀,疼的她直抽抽。

    「說。」管她使什麼花招,不肯認錯,他就將懲罰進行到底。

    「就是對決啊,」她淚水洗淨的眼澄然看著他,好像在說他是不懂常識的笨蛋,「打一架。」

    皇帝眉毛一挑,道:「出息了啊你,還學會打架了?和誰學的?」

    碧桃心虛了,師承何處這個,她就是掰個雲遊高人什麼的也沒人會信,她一關繡閣裡的小姐,那高人得多高才能從她們家翻牆進來啊。得多顯她們家護院的柔弱無用,她爹識人不清啊。

    她才沒那麼傻呢。於是她不回答,直接開打。

    出手就朝頭部四大死穴的玉枕穴而去,皇帝連忙擋下,表情終於有些凝重了:「小乖,誰教你的?」

    他當然知道她不是真的要置他於險境,只是逼他出手而已。

    但這問題卻不能不問。

    「皇上不知道久病成良醫嗎?」打起架來她整個人的氣勢瞬間變化,在皇帝欲瑣頸拿住她時佯攻其鼻樑,待他後一仰身立刻躲過,笑容嬌媚。

    她雖力氣不足,借著身體靈巧左擊右突,也堪堪和皇帝有一戰之力。

    皇帝更是驚愕于她完全不同往日的嬌懶勁兒,出手狠厲招招皆是攻向他的弱點穴道。

    當真是舊病成醫,方識得的?

    他不信。

    他再次以鎖頸之法欲捉住她,這回碧桃卻不退反進,趁勢滑入他的腋下,絞他手臂反壓右肩胛骨處,同時右手繞過他的脖子與左手合鎖其臂,這一動作卻是她趁機跳上床板有高度優勢才能完成的。

    她嘴角勾起,妖異詭笑:「Game over。」一聲極輕地低喃。

    殊不知她如今因繞臂壓制,整個人都幾乎趴到了皇帝身上,皇帝感受到背上的軟香,終於不再藏私,被鎖的手臂將氣勁聚攏,反手一推就將碧桃仰推在床。

    他玩的盡興,回身看她氣喘吁吁,香汗淋漓地模樣兒,一笑:「還敢和朕反駁自己不是身嬌體弱?」

    實則碧桃使最後一招時就已經將力氣用盡,否則就算被推開,也不至於腳軟的跌在床上。她向後一仰乾脆就躺倒在床,真舒服。

    流過汗之後休息,才睡的香嘛。

    「說吧,誰教你的?」皇帝再次問。

    碧桃腦中迅速的將說辭過了一遍。

    「其實是鬥戰勝佛。」她扯出一個最假的理由,表情誠摯極了。

    「誰?」

    「他是這麼告訴妾身他的名字的,」碧桃皺眉,也有幾分思索的樣子,「妾身一直覺得這名字很古怪,他是想說自己比佛祖還厲害,還是『鬥戰勝』是個名兒,他就是神佛之一?」說著她眼睛開始亮起來。

    「皇上,這樣說來,妾身是不是佛祖的弟子呀?」

    皇帝深深覺得這女人一定被人騙了。

    「你在什麼地方見到他的?」他追問。

    「夢裡。」她回答的很乾脆。牆高進不來是吧,她就捏造個不用爬牆的。

    做夢,夢到一個人教她怎麼打架,小東西居然連做個夢都與眾不同。他覺得腦袋有點不夠用了,在他看來,她的表情不像說謊,可這事的荒誕程度,讓他覺得一點可信度都沒有。

    畢竟元朝是崇尚實力的朝代,對神佛的迷信度大打折扣,否則他這個順天承命的嫡子就理應繼位,而不是在童年缺失的情況下才生生被培育成勤政愛民的皇帝了。這一點他感觸頗深。

    「皇上別想了,」碧桃勸慰,「運道這種事,來的時候是擋也擋不住的。您的資質肯定比妾身要好。」

    像是一點都不知道這件事情的嚴峻,更不擔心皇帝會將她當敵國奸細抓起來。畢竟貓只要長了爪子,撓在哪裡都是疼的。她既然有學過武藝,身為帝王,自然都會覺得枕邊之人是危險的。

    可是見她思路完全朝詭異的方向發展,還當他嫉妒她運氣好,他就有些想笑了。

    心裡也莫名覺得,她對自己是無害的。

    碧桃見皇帝的表情松下來,同時在心裡舒了口氣。她一口氣加了四點在「不易被陷害」上,連著頭回那一點,五點的點數還是有用的。畢竟這個加的是皇帝的信任指數,妃嬪的陷害和皇帝自己的曲解,都是不利啊,只是估計做出系統的人沒想過可以這麼用,所以寫說明的時候過於固定思維模式了。

    皇帝雖說表情不那麼緊繃了,但有些不知道怎麼對著碧桃。

    就好像整天窩在你腳邊蹭你褲腿小小的嬌嬌的貓咪,有一天你找她的時候發現她突然變成了人形,然後甜甜的對你笑,道:我本來就是這樣的啊,沒什麼大不了的嘛。

    普通人尚且不能接受,更何況他是一國之君。從古至今,國君大都是敏感而多疑的,他們不能容許身邊出現一絲一毫的威脅。

    所以即使小女人的表情再單純無邪,仿佛那件荒誕的事是真的,他都不能夠忽略她會武這一點。

    明靉的燭光打在他棱角分明的側臉,顯得分外孤單冷寂。

    突然右臉傳來溫軟的觸感,頸項被人雙手緊緊地圈住。碧桃赤著小腳站在床上,死死將臉貼近他,悶悶地喚了他一聲:「皇上。」

    沉沉的語調,能看出主人的心情並不好。

    然後他便感覺到一滴溫溫的液體滑入他的衣領,沒入其中。她尋常哭的時候,總是抽噎,或者低泣,而後嬌滴滴的求著他,軟綿綿的喚著他。都是有聲音的。

    惟今日不吵不鬧,啪嗒就丟下一顆金珠子。

    他開口也不是,不開口也不是。

    「妾身也知道自己這個夢有些稀奇古怪,所以從來沒對父親和母親提起過」她說的有些心不在焉,又有點難過。好像想到了什麼,或是不敢面對,「可是妾身想,皇上是不同的啊。皇上可是唯一會對妾身好的人,妾身會的東西,擁有的東西如果不能和皇上分享,那還有什麼意思呀。」

    「倒寧願不曾做過那個夢,沒有學過這些奇怪的招式動作。」

    她一下一下珍惜萬分的蹭著他的臉,語速變得極慢,夾帶著猶豫躊躇,不敢不安:「皇上還要我嗎?」

    她除了一開始在他面前低眉順眼過,後來自從他開始對她好寵著她之後,就總是傲傲嬌嬌的,小模樣無邪又囂張,像一張白紙被他親自塗抹上了顏色。

    他想起她說「唯一」。

    心驀地就軟了。

    小女人只有他一個,如果他就這樣放棄了她,他都不敢想她會怎麼樣。

    皇帝側身抱住她,扶住她軟若嬰孩的脊背。他想,倘若他就這樣放了手,她許是就要支撐不住跌坐回去了,就如嬰孩要靠著大人手掌的力道,才能站直一般。這讓他不能放手。

    「不要胡思亂想。」他渾厚磁性的聲音傳來,剎那間讓她嬌小的臉蛋煥發出奪人的光彩。

    眼淚還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她卻笑的燦爛耀眼,仿佛一下子得到了所有。

    她像貓咪一樣伸出了尖尖的小爪子,死死扒拉在主人的小褲腿上不肯鬆手。粉滑的小舌頭友好歡喜地舔著,認可你的存在,承認你的主權。

    這種帶著濃濃依賴的誘惑,讓皇帝不由得在這一刻迷失了。

    他將她抱回床上,驟然加身的重量壓得她嚶嚀一聲。

    今夜,他突然不著急了。剛才小女人在攻向他時爆發出的氣勢,讓他悚然一驚,竟覺得連皇后也比不上。

    他想看著這樣的她在他身下沉醉入迷、嬌吟求饒的模樣。

    想的發疼。

    「小乖,這裡痛不痛?」他在她迷惑的眼睛下掀開衣擺,露出腰肢上青紫的一塊,輕輕地摸了摸。

    她扭了扭身子,躲開那手,弱弱地、怯怯地道:「痛。」

    他心臟跟著一抽。

    這不是他想看到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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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是想表示,女主不能只會撒嬌啊,但是也不會高貴冷豔就對了。女人都有兩面性,桃桃就是一個又嬌又狠的小少女。(←有沒設置的太YY了?

    我當時寫她曾經墮落過又很堅強地爬起來,就是想說,這樣的事都經歷過的姑娘,對別人對自己才會狠。

    如果只是家庭嬌慣出來的,很容易就在帝王的寵愛下把握不住自己了。

    不過因為是第一篇文,我總怕自己設置腦補的好,寫出來都沒有傳達到。

    不糾結了T T大家有意見儘量提!雖然看到一片支持很有動力,但是也很忐忑。偶爾看到有意見和揪出來的BUG反而很安心(←抖M無誤。...<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7-10 12:08 PM

第29章 芸香

    「不痛。」他語氣變得溫和,想要安撫她的忐忑不安。而後俯下身在青紫的那一塊親了親。感受到她一顫,貓咪似的叫了聲。

    「皇上。」

    他不理會,依舊盯緊了那一處,先是輕舔慢吮,待她顫著身子抓緊身子底下的被褥,又慢慢用牙齒磨著。

    他動作極緩,細緻入微,卻教她又疼又麻,身子酥軟的仰臥在那兒,眼神迷蒙的看向床帳頂上小小的九重蓮花瓣華彩燈籠,飄飄忽忽。

    他不再有耐性,張嘴咬了一口。

    「皇上~!」她被疼的驚叫,同時察覺到蜜穴一股熱熱的水兒濕嗒嗒地往外流,她嬌喘著氣兒,終於哭鬧起來:「你壞你壞你壞,欺負人欺負人欺負人。」

    他卻笑起來,「讓你欺負回來如何?」

    話雖如此,他有著薄繭的大手伸入她貼身的褻褲,尋到那一處桃源密地,將兩根手指擠了進去後,感受到裡頭密匝匝的軟肉,附在她耳邊,低低地說:「小乖,水好多。」

    她聽的一縮,直將他緊緊絞住,幾欲滴血的小臉兒別過去。

    嬌嗔:「不理無賴。」

    「不理朕,怎麼咬的那麼緊。」他手指□著,勾唇逗她:「小嘴巴鬆開些,朕都被你咬疼了。」

    她轉回來看他,潮紅的小臉兒,嬌豔的唇瓣。眼邊一圈桃花粉色,汪著欲滾出的淚。想要氣勢洶洶地瞪著他,卻被他揉搓的只能喘息嬌啼,身子氳出熱氣兒,將雪白的肌膚蒸出一層豔麗的玫瑰色。

    皇帝看的額角青筋暴起,喘著氣,直想立刻埋深在那軟滑緊致之地。

    還不夠。

    他不滿足於此,停下手上的動作,用刻意放低的聲音問她:「小乖,我是誰?」

    「皇上?」她被迫從極致的頂峰降落,小腦袋裡如漿糊一般,迷迷糊糊的看向他。

    「不對,我是誰?」他刻意緩慢的重新開始動作,卻不肯給她想要的。

    「嗚嗚……」她難受的扭著身子,像是沒聽到他的問話,不肯作答。

    「乖,回答對問題,就給你好不好?」他誘哄著。

    「是男人。」她感覺有團火在燒著她,讓她無法冷靜思考,勉強把滾到舌尖的「情人」兩個字吞了回去,吐出意味不明的字眼。

    皇帝卻滿意了,他稍微加快速度,繼續問:「誰的男人?」

    「鬥戰勝佛的。」她煩了,哼一聲隨意給了個答案,真難伺候。

    皇帝的臉瞬間黑了,他重重問道:「誰的?」又當著她的面將手移到掐狠了的那地方,威脅著要下手。

    「我的!」她熏地紅彤彤地小臉一皺,嗚嗚咽咽地說,「不要你了,走開,走開啦。」

    他聽的心頭大熾,迅速將她的褻褲褪去,擠進在白生生地雙腿間,順著香甜滑膩地水兒撞進去,挺腰律動著。

    碧桃被突如其來闖入的強盜嚇的一縮身子,剎那緊繃若張開的弓,烏絲如瀑淩亂地堆在枕邊,隨著她的狂亂迷媚而微顫。他吻在她皺起的眉心上,低笑:「好敏感的小東西,這就是你的不要?」

    通電般的戰慄過後,是酥軟的恨不得融進被褥裡的身子。

    她細細地啜泣,久久沒散地餘韻讓她神情茫然而醉人,小嘴巴又強:「強盜!」出口的聲音卻是糯糯軟軟地。

    聽的她自己都想咬舌。

    皇帝被刺激地大肆掠奪,毫無顧忌起來,陷入情/欲地聲音異樣性感:「小乖,你每一個地方都是屬於朕的,朕搶什麼,嗯?」

    他一低頭張嘴含住她泛著瑰紅色澤的脖頸一處,毫不憐惜地大力吸吮,宣佈他的主權。

    脖子向來是她的敏感帶,被他這麼對待又麻又疼地直抽氣,密匝咬著他的粉嫩處狠狠一縮,哀哀泣泣地求饒認輸:「是皇上的,都是皇上的。人家錯了,嗚嗚嗚,輕、輕點……」

    皇帝卻突然聞到一陣似有若無地蜜桃甜香,他終於鬆口放過她的脖子,低頭輕嗅。

    「小乖,你熏香了?」他知道她身子敏感,香料之類的東西貼身佩戴或是熏到衣服上總會起小紅疙瘩,嬌氣得不得了。

    「沒、沒……」她也茫然迷糊了,只加了一點的香值,皇帝怎麼聞到了?

    皇帝順著一路下尋,終於在她滑膩的腿窩找到了香源,他眼裡有著驚喜,狠狠吸了口氣,讚歎道:「真是個寶貝。」

    「皇上,皇上~」她先前不願,如今離了他卻又捨不得,勾纏著腿兒嬌滴滴地喚他,「快來塊來。」她被他直勾勾地眼神看得情動不已,忍不住就說出床第間大膽直白的實話來。

    他低笑,順著她心意再次闖進她的窄緊地小幽谷,喟歎:「好誠實的寶貝,是應該獎勵獎勵。」

    皇帝被那香勾動,顧不上密意愛憐,邪肆地在她香噴噴嬌軟軟地身子上作威作福。

    一場歡愛讓兩人皆是淋漓盡致,前面的事似乎都被拋在了腦後。

    這是人世間最親密的關係,能讓一個人的心,感受到另一個人心裡的聲音。

    「都是汗。」她小眉頭一皺,嫌棄地推了推他貼來的熱燙身子。

    他攬過她瑩白玲瓏的香肩,笑聲一低:「那也是龍汗,比你現在全身是汗臭臭的小身子要珍貴多了。」

    碧桃惱了,她明明是乾乾淨淨香香噴噴地!

    於是小手伸下去攪啊攪,沾了蜜汁的手指遞到他鼻子底下,不服氣:「皇上金口玉言,說過是香的。」

    皇帝被她的動作驚地都忘了回話。

    等他回過神,就只見她澄澈如溪水地眼波困惑地向他轉來。

    被浸染過的手指散發出甜膩的果香,歪著的小臉兒乾淨純然,他瞳孔一縮,這種純真和淫靡交融的模樣兒,全天下任何男人都抗拒不了。

    薄唇上移,咬住她的手指輕舔,將那蜜桃汁液吃進嘴裡。

    他直直地望著她,道:「嗯,是香的。」而後握上她的手將指兒轉到她嘴邊,誘哄:「還很甜,寶貝嘗嘗。」

    碧桃聽話的吐出粉舌,在手指根部舔吮了一圈。那認真的樣子,讓皇帝暫態又蓄勢待發。

    「小妖精。」他粗喘了口氣,將她顛了個個兒,道:「小乖,再嘗嘗這個,看看哪樣好吃。」

    碧桃傲嬌:「不要。」然後屁顛顛爬回床頭,在他不悅之前蹭著他:「小肚子吃的飽飽的了,下次再吃嘛。」

    她內心望天,男人啊。你的名字叫惡劣。

    好吧其實也有她自作孽的關係。女人啊,你的名字叫不怕死。

    他看她討好的只差把尾巴搖起來了,笑了:「朕准了。」

    心裡卻暗暗記下了這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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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握筆在摺子上寫下朱批,臉色淡淡地問:「趙忠信,查的怎麼樣?」

    「回皇上,據芸香傳來的消息,薛主子近來並無異常,舉止做派皆一如既往,不曾有任何不同。」趙忠信恭敬回話。

    筆尖一頓,皇帝沉吟許久,道:「讓她不要放鬆,繼續觀察。所有關於薛婕妤的消息都要詳細彙報。」

    「是。」

    趙忠信趁機獻上一張人名單子,道:「啟稟皇上,皇后娘娘已將此次圍獵伴駕的妃嬪名單擬出,請您過目。」

    皇帝掃了眼,沒有異議。皇后雖然不是真的賢良淑德,但做事還是很得他的心,所以他對她私下裡那些打壓妃嬪的手段不置可否。

    「去和皇后說,就按她的意思來。」

    「奴才遵命。」

    此刻,皇帝的心思卻在不斷回轉,難道是薛家,藏著什麼秘密。

    ------------------------------------------------------------------------

    無論皇帝如何疑心碧桃或是薛家,此時,芳華閣的氣氛卻是很熱鬧。

    「主子,可要試試這身?」芸縷捧出一套玄色圓領袍,詢問她。

    她眼睛一亮,比起粉色藍色之類,她更喜歡極致的顏色,黑、白、正紅,但後兩者皆不能穿,既被她見著了這身,圍獵時的衣袍也就定了下來。

    初曉疑惑:「這身哪裡來的?」

    芸縷頗不好意思道:「是奴婢和暮雲姐姐合計著拿玄色金雲鷺錦緞做件袍子讓主子打獵時穿,覺得主子許是會喜歡這樣簡單些的。」

    「可別算上奴婢,」暮雲連連擺手,和眾人笑著解釋道:「都是她的巧思,不過向奴婢要緞子時教奴婢知道了而已,可不能平白占她一份功勞。」

    「都有賞。」碧桃大手一揮,很闊氣。

    忠心自己的人當然是不能虧待的。

    二人隨即笑吟吟蹲身行禮:「奴婢謝主子賞賜。」暮雲更是笑對芸縷道:「既已讓我得了便宜,可就別想著我還能還回去了。」

    眾人齊笑。

    碧桃這主子比別宮的人豪爽闊氣許多,她想著,反正這些東西她又不能帶走,自然捨得當散財童子。而在皇宮裡當差,一為銀錢,二為體面,如今主子得聖上寵愛,他們走到哪兒不昂首闊步,被人巴結奉承著?以前可沒有這樣好的待遇。

    因而芳華閣上下也都漸漸心服了,開始一心一意為自家主子做打算起來。

    氣氛當然也是融洽和睦。

    就連暮雲,也不會常常頂著嚴肅的臉來震懾底下人,會開幾句玩笑了。

    碧桃很樂於看到這樣的改變。

    即使命運不能掌握在自己手裡,也要盡可能地享受生活。更何況如今她混的又不賴,她們也可以對自己好一點,多笑笑。

    其實若果不是上回高調的彈了一曲星星曲,她還想把撲克牌拿出來玩兒的。可現下卻有點不敢了。

    上回狗皇帝突然整她,她又不想丟臉,事出突然沒有考慮周詳。

    這曲子旁人聽了無所謂,叫書裡那個所謂的女主角聽到了,對她有所忌憚,她不就沒的玩了。敵人在明,她在暗,這才是她喜歡的局面。

    幸而狗皇帝也怕丟臉,覺得這種小孩子才彈的東西從她一個自己正寵倖的妃子這裡傳開來,影響聲名。除夕宴也算是家宴,自己家裡聽聽也就算了,可不能去外面丟醜。

    於是替她攔截了小心,無論是曲還是畫都不讓眾人不許外傳,這才有她還能清閒偷懶的一天。

    那畫自然送給了大公主。

    至於用的眼影粉,一幅畫畫好也用的差不多了。她的便宜娘親也曾傳信來問她,她這才知道許多宗親女眷都盯上了這個,問到她家裡去了。她只推說偶然得的,已經用完了。她娘也就沒再多問,逕自理解成是皇上賞的,還很高興自己小女兒的得寵。

    不過她那紙裁的花鈿倒讓後妃們學了去,換成了各式花樣,直到今日,這股子熱潮還沒散去。大抵會成為永久性的搭配了。她感歎,不管朝代是不是架空,女人的愛好都是相近的。

    轉眼圍獵的日子即至,皇帝攜一干臣子、後妃,奔赴皇家獵場。...<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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