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青青綠蘿裙 -【[末世]複製品】《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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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s5r08 發表於 2014-7-28 07:34 PM

第31章 是結束也是開始

    率先表態的是王新成三個人,王老闆是生意人,有著生意人的精明,「咱們大家也相處了一段日子了,是什麼性子都有了瞭解,那我就有話直說了。」

    大家做了一個傾聽的動作,他就繼續說道,「這幾天我們聯絡了幾個老朋友,大家也知道,我們都是閒不住的人,叫我們幾個去種地那還不如要了我們的老命,我們三個決定和幾個朋友組個隊,碰碰運氣。」

    這樣的小隊在基地裡也是多數,在軍方那裡進行登記之後就可以掛名了,就好像傭兵團一樣,他們可以和軍隊政府做生意,甚至被允許購買武器,當然,得用東西來交換,貨幣已經成為廢紙,取而代之的是以物易物。

    他們的決定,大家並不意外,緊接著江德開了口:「我們也不是挖牆腳,就是想問問沈純你,還有田田願不願意加入?」

    葉田田很意外,瞪大了眼睛,倒是沈純低著頭,十分心動,卻沒有立即答應,反而是問安逸之:「安老師是決定答應他們嗎?」

    「是的。」安逸之分析道,「首先這原本就是我的本職工作,其次,我可以帶小雨郭平林老師安頓下來,雖然工作可能會非常辛苦,但是很安全,也有意義。」

    對於這一點,大家顯然沒有異議,種地建房子什麼的畢竟是苦力活,女人做起來太辛苦,她們又是不肯賣身的,那麼想必這一條路是康莊大道,按陸上尉的說法,這是有編製的,也就算是鐵飯碗了,安全係數又高,沒有理由不答應。

    沈純咬了咬唇,又問:「那心怡……」

    「如果你們都願意,自然都是我帶你們。」安逸之承諾。

    趙心怡感激地對他笑了笑,握著沈純的手:「小純,你別管我了,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以沈純的身手和能耐,怎麼甘心去做個農婦呢?她重活一次,自然想過得瀟灑精彩,這幾個月著實把她悶壞了,想到此處,她點頭:「好!」

    「歡迎歡迎!」江德嚷嚷了一句,又催葉田田,「阿華田你呢?」

    葉田田很捨不得他,但是她說:「我想和逸之一塊兒。」自從安逸之差點死一次之後,葉田田對他的依賴係數直線上升。

    安逸之顯然也捨不得放她離開:「田田那麼單純,不適合外面的世界。」他對葉田田顯然是有私心的,不捨得她離自己太遠,他希望隨時隨地都能夠照顧到她,補償她,看她開開心心的就已經足夠了。

    葉田田歡呼一聲,撲到他懷裡,安逸之把她摟了個正著,佯怒道:「輕點輕點兒,你知道自己多重麼,我腰都斷了。」

    既然葉田田不願意,江德他們也不強求,反倒是打趣說:「喲,腰要斷了,縱慾過度吧?」

    這種笑話葉田田表示完全聽不懂,而安逸之給了他一個責備的眼神:「別在田田面前說這個。」

    事情就這麼確定下來,第二天王新成三人帶著沈純去和幾個朋友見面磨合,順便組隊報名,取名的時候,因為其餘人都是沒文化的糙漢子,沈純又不想湊熱鬧,大家一齊推舉最有文化的王老闆取名,結果王老闆取了一個讓大家無語的隊名:

    吉祥小隊。

    「你確定不是吉祥餛飩,吉祥燒餅,吉祥麵條?」江德問。

    王新成不滿:「你懂啥,末世裡什麼最重要?當然就是大吉大利了!吉祥吉祥,逢凶化吉,比什麼都重要,是不是?」

    他說得有道理,而且這些人也不是什麼太在乎名字的小姑娘,就這麼把隊名定了下來,接著王老闆對大家進行了自我介紹:

    「承蒙大家看得起,叫我一聲王老闆,我也不會別的什麼,只會偶爾卜個卦而已。」這自然是王新成的自謙,他的本事在原先的「職業生涯」中非常重要,現在雖然不大有用了,但是王新成為人豪爽,講義氣,朋友們也都很佩服,願意聽他的話。

    「胖德子,他麼,大家也知道,就是吃那口飯的,好在寶刀未老,就算稱不上是神偷,也就一步的路了。」

    「老葛,擅長槍法和格鬥,大家都應該聽過他的名字。」

    「好了,著重介紹一下這位小美女,沈純,別看人家小啊,她身手可利落著呢,你們這把老骨頭還未必比得上她!就是話少了點兒,大家別介意,她老師說她面冷心熱,嘴硬心軟。」

    沈純頓時無語,不知道安逸之是什麼時候對她做出來的這個評價,她才不會承認呢!

    「這是猴子,所謂眼觀四路耳聽八方就是他了,他對聲音很敏銳,鼻子和狗似的,我說你真的沒被狗咬過?」猴子看起只能用一個詞形容,濃縮就是精華,整個人矮矮小小的,又瘦,和猴子似的,大概因此得名,他那是屬於專業人士,經過訓練才有的能力,和感染病毒而誕生的異能又有所不同。

    「這是老蔡,我們都叫他財神,他那是真給喪屍咬了口,知道為啥,捨不得他那藏在地下室裡的金子!不過也因禍得福,他有改變金屬的異能,看過超能力掰彎勺子沒有,比那個厲害一點兒。」財神白白胖胖,一看就覺得像是富得流油的……貪官。

    王老闆介紹了一下眾人,然後說:「咱們幾個以前都是混飯吃的,現在麼也就是混個溫飽,從今兒開始,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了,以後要互幫互助啊,可別扯後腿!」

    「咱們兄弟是這樣的人麼!」財神果然是財神,開口閉口都是錢,「就是記得錢給我管就行了。」對於這樣的財迷,錢就算不是自己的,每天看著管著也好,所以以前他是個銀行主管,雖然經常翹班做一些灰色交易。

    沈純沒有說話,她從前沒有接觸過這樣灰色的人物,他們不是大學生沒有高學歷,他們也不是成功人士衣冠楚楚,他們行走在法律的邊緣,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交易,但是同樣的,他們講義氣,重情義,或許對她來說,這是一個新的開始。

    和從前,截然不同的開始。

    而與此同時,安逸之帶著其餘人也和陸上尉碰了面,他做事幹練迅速,居然直接帶他們去了建造好的醫院,雖然還很簡陋,但是和之前比起來,完全是天上地下:「安醫生覺得怎麼樣?」

    國內沒有爆發過戰爭,特別是這一代,因此對於戰地臨時醫院的建立還沒有安逸之知道的多,他說了幾個不足之處,陸上尉聽了,點頭應承:「沒問題,我們馬上準備,整個基地召集來的醫生總共大概有十幾個。」

    崇城原本一個城市裡就有好幾家醫院,有些還是全國知名的大醫院,加上周邊城市的,召集起來的醫生居然只有十幾個,加上一些護士零零總總不過三十來個人。

    不過,醫院附有宿舍,看起來寬闊多了,陸上尉讓他們搬過來居住,安逸之也沒有推辭,畢竟離得近自然也就方便。

    只是沒想到,一個小家剛剛被佈置起來,他們和江德等人,就要拆伙了,畢竟同生共死了一段時日,誰都有點兒捨不得,所以大家決定,吃一頓拆伙飯吧!

    拆伙飯的菜色很豐盛,有蛋炒飯,蛋餅,炒麵,蔥煎蛋,窩窩頭,紫菜蛋花湯……擱在從前那真的是簡陋得很,可是如今看來真的是少有的豐富了,那還要歸功於他們之前帶回來的那兩筐的雞蛋。

    可是這一頓飯吃完,存量基本告罄。

    「居然還有酒喝!」江德很興奮,看著那幾瓶紅星二鍋頭眼睛都紅了,饞得很,「真是想死我了!」

    葉田田對酒水很好奇,她還沒喝過,於是伸手舉著杯子,示意自己也要,江德給她倒了一點點,她嘗了嘗,被辣得夠嗆,眼淚都出來了,真是具有寬麵條淚的喜劇效果:「騙人!那麼難吃的東西!呸呸呸!」

    「唉,你還是喝阿華田吧。」江德抿了口酒,瞇著眼搖頭晃腦,半晌又夾了一筷子的炒蛋塞嘴裡,嘖嘖道,「快活似神仙吶!」

    知足常樂是讓人幸福的秘訣,注定不能回到從前大魚大肉的日子,那麼這樣能夠吃幾個小菜,喝點小酒,也就很好了,容易滿足的人才容易適應新的生活。

    沈純也倒了一杯酒,默不作聲在那裡喝,心中默默計算了一下和故人重逢的機會,她知道他可能出現的地方,知道怎麼樣才能夠遇見,然而……她卻在糾結是否要再相遇。

    她欠他一次救命之恩,那個時候清晰地認識過世態炎涼之後的沈純,被他所感動,從此追隨左右,任勞任怨做他的小跟班,她學習怎麼殺喪屍,學習怎麼格鬥,九死一生有了異能之後,更是和他配合默契,他們一直都是最好的搭檔,她有的時候也想,要不要告白呢?

    終究還是沒有,她遲疑害怕,生怕他會拒絕,到時候連在他身邊的勇氣都沒有,也不知道她被人害死之後,他會不會傷心呢?

    她喉頭上湧上來酸澀,她吞嚥了一口烈酒,和著落入胃裡,火辣辣的同時,也漫上來一股暖意。

    其他人在那裡起哄灌安逸之喝酒,五十六度的白酒,真虧他們下得了手,一輪下來就開始暈了,葉田田在那裡用筷子繞麵條吃,時不時往旁邊看看,她旁邊坐的是安逸之,安逸之旁邊是林榕,因為天還很熱,她又在家裡,只穿了一件很薄的襯衫,更顯得腰細胸大,姣好的面頰上一團紅暈,唇上塗了唇彩,非常水潤鮮艷,她被譽為和平大學第一美女老師,那不是沒有理由的。

    「安老師,我敬你一杯。」林榕舉杯,笑靨如花,「謝你這一路上來對我們的照顧。」趙心怡連忙也端了杯子附議:「老師,大恩不言謝。」

    郭平和周小雨原本坐在一起竊竊私語,你給我夾菜我給你夾菜,別提多恩愛了,聽到這話自然也不甘示弱,說了許多感激的話,酒後吐真言,這被酒勁兒一激,什麼話都說出來了,因為發自肺腑,所以格外感人。

    更不必說王新成三個人原本就是生死之交的好兄弟,江德一邊風捲殘雲掃蕩吃的一邊也說:「是啊,安醫生,咱們雖然相識的時間不久,不過你的為人我們都看得見,是值得相交的朋友,以後有什麼事兒,說一聲就行了,能幫的咱們肯定不會坐視不理!」

    「謝謝。」安逸之免不了又要和他們喝上一杯,這一路走來,王新成他們三個人雖然來路不正,但是好在沒有壞心,行事直爽磊落,哪怕是末世了也沒動搖過,他也喜歡和這樣的人做朋友,「以後多保重。」

    王新成瞇眼一笑:「別這麼說,隔十天半個月的,咱們如果大難不死,總會回來的,你們有什麼要找的東西,可以給你打五折。」

    「五折!」葛宗一個哆嗦,「你小心回頭財神弄死你!」

    王新成一揮手:「沒事兒,他再摳門也不至於摳安醫生的,只要以後有個萬一,咱們看病的時候能走個後門就行了。」

    安逸之的異能並沒有暴露出來,但是即便如此,想來過不了多久,他就會成為這個基地裡炙手可熱的醫生了,這以後找他看病指不定多難呢,從前就看病難,現在要是沒有熟悉的醫生,有命回到基地估計也得自生自滅。

    王老闆到底是王老闆,生意人就是精明,和財神那個摳門的吝嗇鬼完全不一樣啊!

    「行。」安逸之說得相當爽快。

    氣氛越來越熱烈,唯有葉田田有點兒悶悶不樂的,她很喜歡這些人,林榕漂亮而且會照顧人,趙心怡雖然有點兒八婆但是做飯真不錯,周小雨細心體貼,郭平話不多但是誠實可靠,沈純雖然總是冷言冷語毒舌了一點兒,每次都說其他人沒用是個拖累,結果到最後她也沒有想過拋棄這些朋友。

    更不必說江德他們,滿嘴跑火車還爆粗口喜歡講葷段子,但是對她也很好,找到了酸奶啊糖果之類的,都是默認分給她吃的,從來沒有人有過異議。

    這些人讓她覺得很溫暖,雖然一路上的逃亡很辛苦,總會遇到一些奇葩的事情,總是會有麻煩和挫折,可是大家在一起會有一種很溫馨安全的感覺,就好像是一個大家庭一樣。

    可是要分開了,江德他們說起來輕鬆,外面到底是很危險的,那真的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過日子,指不定什麼時候一不留神就給交代了,今日一別,下次未必還有相見之期。

    大家都在吃飯,她悄悄溜了出去在外面走廊上吹風,隔音效果不是很好,隔壁有人在吵架,好像升級成了鬥毆,乒呤乓啷的,再過去就是一個流鶯和幾個男人在大戰三百回合,j□j這裡都聽得一清二楚。

    一個房間,一個世界,一個人,一段故事。

    圓圓說:「田田,你在難過嗎?」

    「我不捨得他們。」葉田田趴在欄杆上數星星,崇城這樣的重工業污染城市,平時月亮都是模模糊糊的,末世一來,居然能看到星星了,她說,「如果大家能一直在一起多好,為什麼要分開呢?」

    圓圓就想了想說:「古人說,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人生就好像旅行,你坐在車上,不斷有人上車,不斷有人下車,有些人來了又走,過客匆匆,大概就是這樣。」

    「圓圓,你說話真像個詩人。」葉田田吐了吐舌頭,生平第一次知道離別是多麼讓人覺得傷感的事情,「算啦,只要逸之不走就好了。」她降低了自己的要求。

    圓圓沒有說話,她的這個心願聽起來簡單,實際上……未必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和一個人長長久久在一起,怎麼能呢?

    屋裡大家談笑風生,外面是萬家燈火。明天是新的一天,而新的篇章,也即將徐徐展開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ws5r08 發表於 2014-7-28 07:35 PM

第32章 情況介紹

    末世來臨半年後,情況比大多數人想得糟糕許多,但是比許多悲觀人士猜測得又好上一些,按照過來人沈純的話來說,人們已經擺脫了最初的混亂和茫然,新的生活方式和新的秩序已經漸漸被建立了起來,人類歷史上的新篇章便將由此開始。

    日後在史冊上青史留名的英雄們,也即將開始他們波瀾壯闊、跌宕起伏的一生,就好像是每一本傳奇小說都要寫的劇情一樣。

    不過這個時候,還是把鏡頭對準崇城周邊的一個小村子吧,它現在已經被軍隊所佔領了,穿著軍服的士兵們或坐或立,此刻正是黃昏時分,晚霞將破敗的村莊照耀得溫暖極了,炊事班的人在煮晚飯,香氣飄了很遠——從前國家號稱糧食儲備可以供全國人民吃上三年,那也不是吹牛的,至少過去半年,雖然肉類和蔬菜的供應困難,但是軍隊的糧食卻還算是充沛,西南之地尚且如此,其他有糧倉的基地更不必提了。

    這個村落離避難基地並不遠,而且有大片的土地,上級——這有必要進行確切的描述,如今基地裡的高層並非是原先單一政府部門或者說是軍部的領導,而是軍政參半的一個情況,至於裡面分成什麼保守派和激進派還是鷹派和鴿派還是j□j和j□j,也不必細說,但是所有的領導層裡都是必然有這樣的矛盾出現的,也是人類社會很奇妙的一個現象,不必多做表述——總而言之,高層做出了一個決策。

    即是擴大避難基地的面積,這是勢在必行的事情,原先的避難基地是依據軍事基地而建的,但是隨著越來越多的倖存者進入基地,地方就顯得很狹隘侷促了,為了擴大人類的生活面積,擴大基地的規模幾乎是現在全國上下五個基地都在做的事情。

    這五個基地分別是,東北基地,首都基地,江南基地,西南基地,西北基地,從前如果說起發展來,必定是以首都為中心和以上海為中心的兩個地區最為繁華,然而此時此刻,這卻也帶來了麻煩,城市化太過嚴重,以至於土地面積大大縮小,而對付喪屍,在人口密度高的城市裡顯然是很吃虧的。

    現在的戰略是,放棄城市,攻佔農村——這是中央傳下來的總策略。因此也就有了這裡軍隊打前鋒驅趕喪屍的一幕,等這一帶的喪屍被驅除完畢,那麼擁擠在基地裡大量倖存者就會過來進行建造,主要是建造圍牆、種植農作物、蓄養家禽等等。

    那句老話怎麼說來著,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太祖當年打江山的時候說出來的話,這會兒居然依然管用!這個時候知道要好好背馬列毛概了吧!

    想來過不了多久,解放前的場景會重新在這一代人身上得到重演,俗話說得好,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的。而整個人類的基地都會呈現同心圓的模式,以基地為中心不斷擴張,不斷建造圍牆,人類就生活在這樣的一個牢籠裡,而喪屍在外面自由自在的遊蕩。

    好了,還是先把鏡頭拉回到一間平房裡,這是整個村子最好的一棟建築物了,磚頭房,很結實,這是指揮室?nono,這是病房。

    所有的病床都是用簡陋的床板、門板、木板拼湊起來的,這還是重傷員才有的待遇,輕傷的統統躺地上。

    「讓一讓讓一讓!」葉田田舉著一塊木板,滿頭大汗跑了進來,木板上躺著一個不斷j□j的士兵,腹部血肉模糊,腸子都掛了下來,就在空中蕩來蕩去的,趙心怡穿得白大褂上已經沾滿了血跡,干了之後發黑,原本出門一定要塗護膚品要化妝的女孩子,這會兒蓬頭垢面,根本沒有注意自己的形象,她給葉田田指路:「這裡有空位。」

    抬病人這種活兒葉田田幹得多了,自然輕車熟路,輕手輕腳放下又飛快奔出去抬第二個了,而趙心怡在短短月餘的時間內已經成長為一個合格的戰地護士,雖然傷勢很噁心,她面色不變,進行簡單的清理之後就為他包紮起來。

    同樣屋子裡在忙忙碌碌的還有周小雨、郭平、林榕,每個人都忙得腳不沾地,恨不得生出三頭六臂來。

    就是這樣的生活,他們也沒有後悔過自己的選擇,雖然他們原本有更好的選擇的——避難基地成立醫療部之後,工作雖然繁忙,但是福利很好,也很安全,所以安逸之原本不想帶他們上前線的。

    可以說,在末世裡,他們已經有了最安穩的歸宿了,可是其餘人執意不肯,全部堅決要跟著他上前線去,安逸之拗不過他們,就全來了。

    他心裡不是不欣慰的,看,就算是末世裡,還是有人和他一樣的,他並不是孤獨的一個人。而實際上,把對付喪屍當做是戰爭就可以了。

    就好像從前我們民族所遭受過劫難一樣,不過是再來一次,我們的祖先可以,為什麼我們不可以呢?喪屍又不是殺不死的,它們一樣在侵犯我們,這一次不僅僅是為了國家,也為了人類這個種族而戰。

    【為了我們國家的安全,為了我們全人類的榮耀,為了我們的子孫後代,拿起你們的武器,戰吧!】

    這種口號每一次聽,都讓人覺得熱血沸騰,葉田田以前以為,自己的生活可以是武俠小說,行俠仗義,快意恩仇,後來她發現走錯片場了,時過境遷,已經沒有俠客了。

    她以為自己是故事會是一篇末世小說,跌宕起伏,幾經生死,然而現實告訴她,好像現在又變成戰爭片了……生活就是這樣多姿多彩,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個拐角會有什麼在等待著你。

    葉田田這麼想著,發現所有的傷兵都已經搬了回來,其餘留下的,都是屍體了,確切的說,是喪屍。

    因為喪屍的特殊性,被感染之後要麼會成為異能者,要麼會變成喪屍,搞不好還會變成半獸,所以打掃戰場一直都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普通人若是稍有不慎被喪屍的指甲戳破了一點兒,那死得也就忒冤枉了。

    所以一般來說打掃戰場的都是葉田田,她是異能者,不怕被感染,力氣也夠大,因此光榮地成為了一名搬屍工,同時也兼任著搬運工,關鍵時候也可以上戰場。是的,就是這樣,在沈純逐漸名揚僱傭兵團的時候,在祝可人——還記得這個消失已久的女配——在某些地方霸氣側漏引得某高幹同時也是強大的異能者頻頻關注的時候,在范聰野心勃勃準備一展宏圖的時候。

    她在戰爭的最前線搬屍體,太陽已經快要下山了,據王老闆說,屍體在某些情況下會詐屍,所以她決定趁著天還沒暗趕緊搬完。她搬屍體的方式是,拎著領子丟到大卡車裡,整齊碼好,然後再由一個小兵開回去,葉田田深深覺得,等以後汽油緊缺的時候會不會讓她拉根繩子拖回去……那首歌怎麼唱的來著?

    圓圓播放音頻:「妹妹你坐船頭,哥哥在岸上走,恩恩愛愛,纖繩上蕩悠悠~哦蕩悠悠~」

    葉田田一個哆嗦,趕緊把雞皮疙瘩拍拍掉,卡車開回了村子裡,鏟土機會負責挖一個大坑然後把屍體埋進去,為了防治疾病,這是必須的,火化的話缺少條件,到這裡她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

    因為回來得晚了,已經過了吃飯時間,如今已經不是初秋,而是十二月初了,天寒地凍的,她跑去安逸之房裡,裡面有爐子燒著熱水,這屬於領導待遇了,她的飯還被棉襖包著,尚且還算溫,她拿熱水沖了拌了拌飯,加了一勺老乾媽,攪一攪,五分鐘之內吃得精光。

    進化者就是進化者,葉田田精力十足,吃完之後原地滿血復活,跑去找安逸之,結果得知他和李將軍、方參謀在商量事情,這種密談一般都是閒雜人等不得打擾的,所以葉田田只好又跑去病房那裡幫忙。

    因為麻醉劑緊缺,所以有的時候很多人痛得受不了了,叫喊聲就好像是從地獄傳出來的一樣,簡陋的病床上因為傷痛而不得安眠的人不知多少,坐在地上的輕傷者也有不少缺胳膊斷腿的,獨眼龍也不再少數,大家的情緒都很糟糕。

    不過這裡還算是好的了,在村子最西邊兒有一排牢籠,造的非常簡陋,可是澆灌水泥非常堅硬,每一個房間大約只有一點五平方米,留一個小窗子,二十四小時有人值崗。裡面關押的都是被喪屍感染的人,雖然在之前的經驗裡,大家已經盡量做到避免和喪屍直接接觸了,可是終究是不能倖免,據說首都的研究院裡所有的科學家都在日以繼夜研究疫苗和特效藥,但是很顯然沒有什麼消息。

    關在這裡的人裡,一百個裡只有一兩個有幸成為異能者,活著出來,否則第二天基本上都是全部殺了埋掉算數。

    其慘烈程度,遠高於歷史上任何一場戰爭。而且現在的喪屍越來越聰明了,會躲避危險,甚至有個別特別聰明的,會做陷阱引誘敵人。

    怎麼樣能夠保存最大兵力的同時消滅最多的喪屍,這是李將軍他們最近苦惱的事情。

    要怎麼打仗,看書是沒用的,要從實戰中摸索出經驗來,然而已經多少年沒有發生過戰爭了?就算是有戰爭,那也是高科技戰爭了,導彈、原子彈什麼的,但是這不能用啊,喪屍遍佈全國各地啊,所以只能這麼上。

    「或許,這是人類有史以來,最大的劫難吧。」圓圓在葉田田不知道的時候,把這些珍貴的資料拍照留存下來,慎重地保存在一個數據庫裡,「賭上人類這個種族,賭上全部……如果能夠安然度過,人類會進入嶄新的一個文明時代,如果失敗了……你會後悔嗎?」

    「你會後悔把這一場災難帶到人間來嗎?」它問,可是沒有人能夠回答它的問題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s5r08 發表於 2014-7-28 07:36 PM

第33章 那漫天大雪

    辦公室裡一片靜謐凝重,這是一間尚且算是完整的房屋,作為李將軍等人的住所,其餘士兵可是只有住帳篷的份兒,蠟燭一搖一晃,寒風時不時從窗戶的縫隙裡鑽進來,吹到身上就好像是被蟲子咬了一口,疼得厲害。

    「再過一些日子就該下雪了。」李將軍歎了口氣,他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略有些發福,但是氣勢很強,那是久居上位者所具有的特殊氣場,「不知道喪屍的行動會不會受到天氣的影響。」

    方參謀就說,「恐怕不會,它們無知無覺,連痛都不覺得,何況是冷呢?」他不過是據實以述,安逸之聽了不知怎麼的,竟然心中微動,莫名覺得,喪屍的生命形式怎麼看起來比人類還要高級一點兒呢?

    人類實在是太脆弱了,一點點小傷,不不,不過是太冷或者太熱,都有可能導致死亡,這個念頭不過是一閃而過,他並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居然和造神運動的發起者撞到了。

    同樣是一個念頭,安逸之不過想了一想就拋之腦後了,但是那個人卻去做了,並且在某種意義上成功了,這或許就是他們之間的區別,安逸之是個實用主義者,他願意把一身的醫術用在每一個實實在在的人身上,然而那個人卻選擇了科學研究,在虛無縹緲的幻想中創造世界。

    所以安逸之是凡人,他卻是天才,也是瘋子。

    「希望可以趕在最寒冷的日子到來之前,把這一片的喪屍完全消滅!」李將軍強調了一遍,其餘人紛紛應是。

    而安逸之之前因為透支了異能,這個時候實在提不起什麼精神來,勉強撐到會議結束就離開了。

    此時,忙碌了一整天的眾人也終於有機會歇息一會兒,自然有值夜班的醫生和護士負責照看病員,其他人真的是倒頭就睡,累得連夢都不會多做一個。

    安逸之回到房裡的時候,葉田田趴在窗前發呆(其實是在和圓圓看電視劇……),他強忍著疲憊:「田田?」

    「逸之你回來啦。」她回過頭,跑過去拎起水壺,浸濕毛巾給他擦臉,安逸之洗了把臉,覺得稍稍緩解了一下疲倦,葉田田也不多說什麼,和他道了句晚安就去隔壁睡覺。

    她已經漸漸習慣起來晚上沒有人給她蓋被子而是自己裹好,也逐漸習慣不再有安逸之給她說故事哄她睡覺。因為他說她長大了:「田田,男女有別,你現在應該自己學會獨立了。」

    獨立的內容包括自己洗頭,自己穿衣服梳辮子,自己一個人睡覺,剛開始的時候她很不習慣,還好有圓圓陪她,它說:「無論怎麼樣,我都會在你身邊,你不用害怕。」

    這是她最好的朋友,和她密不可分的圓圓,葉田田那會兒不知道多感動了:「圓圓,幸好還有你。」

    「哼。」圓圓如果現在有尾巴的話都已經翹起來了,「知道不能重色輕友了吧。」它終於在葉田田心裡扳回了地位,心情舒暢,但是圓圓也不愧為葉田田最好的朋友,看她還懵懵懂懂的,忍不住點撥:「田田,世界上能陪伴你一輩子的,也許只有伴侶。」

    「呼呼呼,z,z,z……」這是睡熟了的葉田田。

    圓圓:「好吧,這可不能怪我,不是我沒提醒你,是你睡著了!」

    第二天起來,還沒來得及洗把臉,安逸之就接到通知讓他和葉田田一起跟去,按照昨天的計劃,今天是要將昨天逃竄在東邊小樹林裡的喪屍一網打盡。

    既然是要劃入基地範疇的,那麼這一片地區絕不容許會有喪屍躲藏其中,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所有的兵士都是整裝待發,安逸之不必打衝鋒,他在後面囑咐葉田田:「千萬要當心,不要仗著自己力氣大就掉以輕心,聽到沒有?」

    「聽得我耳朵都要起繭子啦。」葉田田嘟著嘴,有些不滿,強調了一遍,「是你說的,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可是你還是在把我當小孩子!我十八歲了!」

    安逸之啞然,葉田田說得對,他漸漸意識到她是一個十八歲的大姑娘——起碼在生理上,但是潛意識裡,他還是把她當做一個需要呵護的小女孩來對待,不可謂不矛盾。

    「好吧。」他妥協了,不再囉嗦。

    葉田田舉著望遠鏡,看到最前方黑壓壓的一片喪屍無所畏懼地迎了上來,而士兵們也舉著槍和刺刀往前衝——為什麼在科技這樣發達的時代還要肉搏呢?因為喪屍除非被爆頭,否則缺胳膊少腿還會往前走,和人類中彈死亡的情形不同,除非像安逸之之前那樣用手術刀直接割斷脊椎神經讓它癱瘓,這個對技術的要求高了一點兒,所以大部分人都是選擇用槍爆頭或者是砍死算數。

    現在的喪屍,也不像是它們初生時那麼脆弱了,它們的皮膚逐漸堅硬起來,要砍頭並非易事,最準確的方法是從眼眶這個脆弱點插入,然後破壞腦部以達到弄死的效果。

    炮火的聲音和人們的叫喊聲交織在一起,喪屍的腐臭和人類的鮮血融合在一起,斷肢橫飛,遍地屍骨。

    葉田田被這樣的氛圍所感染,不知道怎麼的覺得特別難受,一邊打著喪屍,一邊偷偷抹眼淚。

    「田田怎麼了?」圓圓的攝像頭被飛濺的血跡沾染而模糊了視線,它不知道怎麼突然葉田田就開始哭了呢。

    葉田田自己也不知道,她吸了吸鼻子,覺得喉嚨乾澀得難受:「我不知道,我就是覺得戰爭……我說不清楚,我就是覺得不舒服,我不知道,我自己也亂了。」她搖了搖頭,把不合時宜的想法拋出腦海。

    她的力氣大,就算是普通的武器在她手裡就像是個大殺器似的,喪屍過來又撲到,以她為中心跌亂著一大堆破碎的屍體,有些是斷裂了的四肢,有些是內臟,戰場就是修羅場,就是地獄,沒有經歷過的人永遠不知道那是多麼可怕而觸目驚心的場面。

    葉田田的臉上手背上沾染到了其他人的鮮血,是溫暖的,還帶著人體灼熱的溫度,可是喪屍的鮮血濺到她的臉上,居然是和雪花一樣冰冷的感覺,她抹了抹,突然奇想:「如果人死了之後會變成天上的星星,美人魚死了以後會變成泡沫,那麼喪屍死了以後,會變成雪花嗎?」

    圓圓沒有回答,可是彷彿為了印證葉田田的幻想似的,天空突然飄起了小雪,白色的雪花在空中旋轉飄落,純白潔淨的雪花,怎麼會和腐爛的喪屍有關係呢?

    葉田田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那樣奇怪的一種想法,但是那一刻她就是這麼順理成章的認為了。

    然後圓圓居然對她這個無厘頭的念頭這樣表示:「它們躺在泥土裡腐爛了,然後身體裡的水分蒸發成了水汽,又進入了大氣層,接著通過水循環,又變成了雪花回到了這個世界上。」

    葉田田有不同的理解,居然和它爭執起來:「不,我覺得是它們的身體腐爛以後,靈魂飄了起來,洗去罪惡和骯髒,變成了純潔的雪花回歸大地。」

    「雪花純潔是人類的看法。」圓圓乾巴巴說,「它不過是個結晶體。」

    葉田田毫不在意,沾沾自喜:「那是因為你沒有想像力。」

    隨著喪屍的逐漸減少,雪卻越下越大了,到最後簡直是鵝毛大雪紛紛揚揚飄落,圓圓突然說:「不對勁,按照往年西南的氣候記錄,這樣的大雪是很罕見的,恐怕氣候也要開始變化了。」

    「咦!」從前都是呆在恆溫實驗室裡的葉田田表示十分驚訝,緊隨其後的是——「阿嚏」,她的噴嚏聲。

    圓圓撇了撇嘴(雖然實際上她是沒有這個功能的),說:「人類這些年弄得事兒還少嗎,氣候異常原本就是很多人猜測的末世會到來的原因,說不定冬天一來就不會走了,從此進入冰河時期。」

    它是危言聳聽,但是葉田田很激動:「納尼?!那我豈不是一輩子不能穿高跟鞋和短裙?」#論葉田田的三個願望#

    不管怎麼說,在農曆的新年到來之前,終於將原定的區域裡所有的喪屍驅除乾淨,當然,代價也是慘重的,不過在新年即將到來之際,軍隊裡的氣氛還是以期待和歡樂為主。

    基地已經派了好幾個施工小隊過來建造圍牆,這是很繁重的體力活,但是不得不做,因為這一道圍牆將是人類最重要的防禦線。

    能夠順利完成任務,李將軍也很高興,和安逸之說:「這樣一來,還趕得及回去過年。」

    但安逸之卻道:「我不回去了,這裡的病人還需要照顧。」可不是,病房裡還有不少病人根本起不來身,這一場小規模的戰役之後,還需要細心療養一段日子,然後再把他們送返基地。

    李將軍很欣賞他的作風,讚賞地囑咐:「也別太辛苦了。」雖然現在全國的通訊系統除了軍方專用的已經徹底癱瘓,但是安逸之這個人的資料並不難查,父親曾經是醫學界鼎鼎有名的教授,在從前大概就是太醫院的御醫那級別的,國家領導人指名要其做主治醫師的那一種。

    眾所周知,醫生都是不能得罪的,安家親朋故交滿天下,只能交好不能得罪——不過也沒有想到是這麼一個年輕心熱的青年人。

    後生可畏而吾衰矣。李立國想,沒曾想過一把年紀了,沒能安穩退休,竟然會遇見這樣的事情。要退,他不能退,要建功立業,他卻已經老了。

    「廉頗老矣,尚能飯否?」他喃喃自語,陷入了沉思之中。

    而隨著新年的腳步一天天逼近,過年的氛圍也濃烈了起來,已經不再有增加的病患,大家的工作都清閒了很多,所以冬日的午後,林榕和周小雨、趙心怡在那裡剪窗花。

    這原本只是在幼兒園的時候才做過的手工課,現代化的新年已經被其他東西所佔據了,然而此時此刻,消失了很久的年味卻又重新回到了人們的身邊,早上她們已經打掃過屋子了,精緻美麗的窗花一朵朵被剪了出來,當然比不上剪紙大師那樣出神入化,最多只有小學生水平,但是看起來依舊是喜慶極了。

    安逸之之前最主要的是利用異能醫治異能者,他們的傷勢更重一些,用普通的藥品很難治癒,據說現在這樣的治癒異能全國都沒有幾個,十分珍貴稀有。

    說到異能者,還真的是高風險高收益,聚集在基地內的人雖然安全,但是正因為如此,也沒有覺醒異能的機會,反倒是那些亡命之徒,倒是時不時有覺醒的人,上戰場的士兵裡也有不少,安逸之這段日子以來就見到過好幾個。

    有一個是嗅覺突然進化堪比狗鼻子的,又有一個變成了橡膠人一樣奇葩的存在,最最坑爹的是,居然出現了馬人。沒錯,就是傳說中半人半馬的生物,進化不完全導致下肢變成了馬身,但是依舊是人的大腦,有人的思維和認識。

    那原本是一個內向靦腆的大塊頭,一下子就成了人們圍觀的對象……原本他要被送到基地進行研究觀察,但是在半路上突然之間就跑了。

    葉田田對他很同情很理解:「就好像是我的身份被人戳穿一樣,肯定會覺得很害怕的啊。」

    同樣是進化,異能者被崇拜被敬畏,但是半獸卻被懷疑被圍觀,驟然從人類跌為半獸……也不知道那些進化失敗的人,會是什麼心情呢。

    人不人,鬼不鬼,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怪物。人們歧視,排斥,厭惡,然而這卻也是人類自己一手造成的,多麼可笑啊。

    可憐的葉田田,她自己雖然無數次的堅信自己是一個人,可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誰也不知道的時候,她的內心深處總會悄悄鑽出一絲恐懼來,她捫心自問:我真的是一個人而不是一個怪物嗎?

    我只是一個克隆人,我和真正的人類,是不是終究有一步之遙的距離?我再努力再努力,會不會也逃脫不了自己作為克隆人的命運呢?

    這樣的念頭讓她驚慌失措,可是又沒有辦法和人傾訴,想要靠近人也成為人,卻始終覺得她和他們之間有一道無形的鴻溝。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而是我這一生用盡全力想要做獨立自由一個人,誰料注定卻不過是一個複製品。...<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s5r08 發表於 2014-7-28 07:36 PM

第34章 微妙

    但是隨著新年的臨近,沒有什麼人為那個逃走的半獸操心,今天是大年三十,大家要準備過年了。

    這是末世裡的第一個新年,所以葉田田現在在廚房裡揉面,要吃餃子,一個超級大號的臉盆裡揉面,那真的是不是葉田田這樣的怪力還揉不起來,她一邊揉面一邊喝圓圓聊天解悶。

    事實證明適當的勞動有利於身心健康,忙了半天的葉田田順利地把半獸那點兒不愉快的心情拋諸腦後了。

    今天是她第一次過年。所以葉田田格外賣力,這直接導致了她花了一下午包餃子,並且把炊事班的人趕走了。

    餃子的餡兒很奇葩,什麼都有,豬肉白菜餡是最多的,軍隊尤其是前線的供給還是很豐盛的,基地裡其他人就沒有那麼好命了。

    不過最讓葉田田高興的是,她像所有的小孩子一樣,收到新衣服了,軍隊裡統一發放的軍大衣雖然質量很好,但是款式顏色當然不會符合女孩子的喜好了,這一件長款的嫩黃色的羽絨服是江德他們出去的時候在商場裡扒拉出來的,真的非常可愛,怎麼說呢,毛茸茸的帽子一戴上去,葉田田整個人就像一隻……小黃雞。

    咳,還是先說年夜飯好了,其實也就是一頓餃子,然後就是大家圍在一起聊天守歲等過除夕夜,為了不浪費蠟燭,只點了小小的一截,幸好月色很明亮,映襯著積雪,外頭好似一片銀裝素裹的冰雪世界。

    冬季的大雪掩埋了所有戰爭留下來的創傷和血污,為人們粉飾出了太平世界的幻覺。

    而人們也樂得用這樣的假象欺騙自己,所以今天沒有人談喪屍,大家談童年,談過去,談人生,談戀愛,安逸之的八卦實在是八不出來了,郭平和周小雨也沒啥好說的,趙心怡沒有男朋友,所以現在在說事兒的是林榕,她作為一個二十八歲的馬上就要成為大齡未婚女青年的剩女,免不了會有什麼坑爹的相親遭遇。

    她這個時候就在那裡說自己的相親史:「……你不知道那個男人有多過分,一上來就和我說,我對你挺滿意的,聽說你的大學老師,一個月的工資是多少錢?我不喜歡女朋友打扮得太花枝招展的,你以後不能買那麼多的化妝品,我勒個去的,我自己的錢我還不能自己花?!」#每一個相親姑娘都有一段血淚史#

    其餘人深表同情,倒是葉田田聽得津津有味:「說了那麼多,那你喜歡什麼樣的呀?」

    這個問題問到點子上了,大家精神一震,只聽林榕形容說:「首先希望能夠長得帥一點兒,脾氣呢不能太壞,做人要有原則,對待工作要認真,有責任心有愛心……」她說著說著,就突然停了下來。

    趙心怡都快笑翻了:「怎麼聽起來那麼耳熟呢?」

    可不耳熟麼,這形容的不就是安逸之麼!想想安醫生,有才有貌,肯負責任有原則,愛心什麼的更不必說了,細心又體貼,這妥妥就是好男人啊!

    圓圓真是特別想關機了事——田田,人家說豬隊友坑的是隊友,你坑的是自己啊!

    安逸之有些尷尬,咳嗽了一聲,轉移了話題:「田田問這個,是要早戀了嗎?」他腦袋裡過了一遍最近和葉田田走得比較近的男性生物,是那個李將軍身邊的勤務兵還是炊事班的那個誰?又或者是病房裡和她有說有笑的那個誰?

    莫名的,安逸之覺得有些不安,他飛快加了一句:「不可以早戀噢。」

    然後他體驗了一把青春期少女的叛逆,葉田田莫名其妙反問他:「為什麼,我十八歲了,是成人了,為什麼不能談戀愛!我就要!」

    葉田田的三個願望,穿短裙高跟鞋,吃肯德基,談戀愛,前兩者越來越困難,談個戀愛總行吧?

    她突然找到了人生的意義,自己對自己點頭,喃喃自語:「對,我要談戀愛!」

    安逸之心情更糟糕了,那種感覺怎麼說呢,養了好久的閨女要嫁人了?比那個要複雜一點,反正他就是莫名覺得反感,因此微微皺了起眉頭,但是他卻也沒有任何資格說不準。

    趙心怡不自覺解了圍,她雙手托腮做懷春狀:「不僅是田田,我也想談戀愛呢。」可是身邊男性生物太少,安逸之麼就算了,郭平有主了,或許可以從那幾個異能者裡挑挑,好歹異能者沒普通人那麼容易死啊,她不容易守寡。

    大年夜就這麼過去了,第二天一大早,葉田田穿上新衣服蹦躂過去找安逸之,他還沒起來,被窩裡很暖和,他難得睡得久了一些,結果醒過來就看到一隻小黃雞。

    「……」他無語,伸出手揉了揉葉田田的腦袋,「起那麼早?」

    「睡不著了。」葉田田精力充沛,很少有覺得疲倦的時候,她趴在他床頭,「她們說你會給我紅包。」

    安逸之捏了捏她的臉:「放在你枕頭下面啦。」昨天葉田田老早就睡熟了,他把她抱回去的時候順便就在她枕頭下面放了一把糖果。

    「哦。」她居然沒有立刻衝回去吃糖,這讓安逸之有點意外,旋即做起來一些,「有話和我說?」

    葉田田就是屬於完全藏不住事情的人,所有的心事都已經藏到了臉上,果然,他一問她就點頭說:「昨天她們說林老師喜歡你,那你喜歡的是馮心甜嗎?」(圓圓:你為什麼不看點兒瓊瑤小說再來?)

    安逸之對她直白的好奇有些無奈,他想了一想,還是決定避重就輕:「林老師是我的同事、朋友,阿甜……」他沉默了一會兒,「是我的好朋友。」

    葉田田眼睛一眨不眨看著他,過了好久,讓安逸之都在她純澈的眼神中節節敗退覺得侷促尷尬的時候,她「噢」了一聲,沒說什麼就跑回去摸紅包了。

    安逸之反倒是有點兒坐不住了,不知道為什麼,葉田田最後那個眼神讓他怪不安的,果然這孩子長大了就看不懂了麼。

    葉田田去枕頭底下摸出一包糖果來,剝開來塞進嘴裡,橘子糖的甜味從舌尖蔓延開來,圓圓問她:「你剛幹嘛走了?」

    「我突然忘了要說啥。」葉田田發了會兒呆,這麼回答。

    圓圓也就沒有再追問下去,雖然它是覺得好像葉田田那個時候是想問什麼問題,卻不知道為什麼,居然沒有問出口。

    而安逸之思來想去,也不知道究竟為什麼剛剛那一瞬間覺得心緒不寧,他凝神想了一想,發現——大概是想多了吧。

    說起來,他昨天倒是又夢見馮心甜了,好像是無聲電影,她站在陽台上拉梵婀玲,長髮漆黑,面容溫婉,夕陽映襯著她雪白到透明的臉龐,像是鍍了一層金邊,夢境裡是沒有聲音的,他覺得他自己好像回到了十七歲那一年,靜靜注視著她,便覺得歲月靜好。

    多少年來,他都覺得馮心甜是上蒼的傑作,那麼美麗動人的女郎,卻有著那麼脆弱的疾病,這使得她在他心裡那麼美,卻那麼不真實,好像隨時隨地會羽化而去。

    冥冥之中,他選擇了主攻心臟方面的疾病,這其中所蘊含的內容,或許此時此刻,他才真正審視自己的內心。

    葉田田問他,喜歡林榕嗎?當然不,雖然林榕是大美女,但是他對她不過是朋友之交,雖然患難與共,卻始終不來電。

    馮心甜呢。好吧,安逸之那一刻終於承認,他對馮心甜是喜歡的,少年時期那麼純真而簡單的愛慕,靜靜的凝視,淡淡的歡喜,沒錯,是喜歡,可是卻不夠。

    他總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夠,還不足以說是愛,仔細想起來,好像有許多年沒有再見馮心甜了。

    他刻意、又或者無意識的,沒有把葉田田考慮在內。但是這樣的刻意好像起到了截然相反的效果,就好像是孕婦效應一樣,他覺得怎麼老是看見葉田田和其他人,注意,還是男人在一起?

    比如說炊事班的那個小張,生得白白淨淨的,有的時候做了什麼好吃的都會記得給她留一份,那個時候葉田田的表情真是——眼睛瞪大,漆黑的眼珠滴溜溜地轉,小嘴微張,嘴角有可以的液體——好像之前葉田田和他一起睡的時候,曾經有過把口水蹭到他臉上的情形。

    還有那個誰,那個誰,那個誰誰誰!

    「逸之?」葉田田在他面前搖了搖手,懷裡還揣著一盤玉兔包,就是剛剛小張送來的,她一邊吃一邊吮指頭。

    安逸之斜了她一眼,劈手搶過了她盤子裡最後一隻包子:「田田,不要吃了,你又胖了。」

    審視一下葉田田,當初剛出來的時候就像是一個沒發育的初中生,不過半年,還是在末世這樣的環境裡,她居然長高了不少,而且臉更圓了,明明一模一樣的臉,馮心甜清瘦寧靜,她怎麼就嬰兒肥了呢。

    「沒關係,林老師說我胖得是胸,招人喜歡呢。」葉田田半點沒在意,就著他的手把他手裡的玉兔包給叼走了。

    胸?安逸之往下一瞄——居然真的有!事業線居然還挺明顯的,可是,可是剛開始的時候他看過,葉田田之前妥妥是平胸啊!這會兒居然有胸了,果然女大十八變。

    安逸之百味陳雜,不過短短半年,她就長成大姑娘了,她漸漸會不需要他的照顧,會離開他的庇佑,會認識更多的人,曾經只依賴他一個人的葉田田,終究是會成長為一個獨立的人。

    這明明是一件好事,可是他心裡卻驀然升起一股悵然若失之感。

    --------------------------------------------------

    首都基地,馮家。

    馮夫人憂愁地望著馮心甜,欲言又止了好幾次,終究還是開了口:「你真的要去西南?」

    「是的,母親。」馮心甜今年二十五歲,因為疾病的緣故使得她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纖細,但是她生得高挑美貌,因此不會讓人覺得瘦弱,反倒是很容易引起旁人的憐惜,尤其是收腰的大衣讓她的腰肢看起來愈發纖細動人,可是就是這樣一個像白蓮花一樣的女郎,眉眼之間卻有一股堅毅之氣,她的面容雖然溫婉秀麗,但是語氣堅定,顯然是拿定了主意,不容反駁。

    馮夫人憂心忡忡:「可是現在外面那麼亂……」將士軍前半生死,美人帳下猶歌舞,當普通人為了生存而拋棄一切的時候,當將士在前線浴血廝殺時,總有那麼幾個特權階級依舊好像是生活在太平盛世似的。馮夫人顯然就是其中之一,名門閨秀,賢妻良母,她就只有馮心甜一個女兒,自然捨不得,便問馮將軍,「老馮,勸勸你女兒。」

    「心甜從小就有主意。」馮將軍卻站在女兒這一邊,不過他也很慎重地問她,「只不過為什麼你想去那裡?」

    馮心甜聲音不疾不徐,悅耳動聽:「我的異能需要發揮在最有用的地方。」她是十分稀有的異能者,雖然不是攻擊異能,但是非常重要,現在可以說是國家珍貴的財產之一。

    「那也未必要去西南。」馮將軍卻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他挑了挑眉,「說實話,心甜。」

    馮心甜略略沉默了一會兒,旋即平靜道:「我聽說逸之在那裡。」

    「呵,」馮將軍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你要去找他?」

    馮心甜微微一笑:「他恐怕還不知道我活著吧,我們也有很多年沒有見面了。」她想,從前我不敢對你產生任何的回應,因為我知道我是一個將死之人,我不敢奢望有任何未來,所以我只能這樣被動。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她想,我終於有這個資格,去爭取我想要的東西。...<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s5r08 發表於 2014-7-28 07:37 PM

第35章 終於相見

    大概到初春的時候,之前受傷的病人傷勢逐漸好轉,安逸之等人也是時候返回基地了,他們離開的時候,這邊的圍牆已經建好,高達三米,嚴嚴實實把基地圍攏起來,不得不說,這道城牆給了很多人安全感。

    他們回去的途中,還有小隊在突擊檢查,以防有漏網之魚,葉田田和別人坐在卡車後面看風景,她周圍是或坐或躺的傷員,風景徐徐退去,她不知道怎麼回事兒,有些懨懨的。

    「田田,你怎麼了?」圓圓不解,為她檢查了一□體,各項指標都很正常啊。

    葉田田抓了抓頭髮,覺得有點兒煩躁:「不知道,總覺得……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要來大姨媽了嗎?」

    說起大姨媽,那簡直是葉田田平生最深惡痛絕的事情,每個月流一次血,各種不方便,有一天晚上因為睡相太奔放以至於被子上全是血這種事情她會亂說嗎?!

    「比大姨媽還要糟糕!」葉田田嘟囔了一句,卻始終沒有料到等待著她的會是什麼。

    不過,在壞消息來之前的,是好消息。

    回到了基地裡,她見到了久違的沈純等人,沈純看起來愈發乾練,整個人看起來像是一把開了刃的刀,散發著無與倫比的銳氣和肅殺之意,在看到他們的時候,卻頓時氣勢一收,露出幾分淺淺淡淡的笑意來。

    「小純!」趙心怡最為激動,衝過去就是一個擁抱,兩個好朋友緊緊相擁,「你還好嗎,受傷了沒有?」

    沈純搖了搖頭,又仔細打量趙心怡,她雖然瘦了不少,但是精神不錯,看起來過得還算好,便也微微放下心來。

    葉田田東張西望:「胖德他們呢?」

    沈純道:「江德受了些傷,並不嚴重。」出去幾個月,她從前被安逸之氣得翻白眼這樣的小動作越來越少了,好像表情越來越細微,永遠冷靜理智,她漸漸恢復到那個自己所熟悉的沈純——那個在末世裡掙扎生存好幾年的沈純。

    葉田田連忙說:「我要去看看他!」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拉著沈純要走,沈純拗不過她,說好等等再來和趙心怡敘舊,而趙心怡他們也正好醫院宿舍收拾一下東西,大家就在半路上分別。

    林榕推了安逸之一下,把他從失神中喚了回來:「怎麼了逸之?」安逸之連忙掩飾道:「沒事,我們走吧。」

    他嘴上說得輕鬆,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一個念頭總在他心頭縈繞不去——剛剛葉田田說要去看江德,根本沒有看他一眼,她從前無論做什麼事情,都習慣性看他一眼以徵求他的意見的。

    葉田田一直都那麼乖巧聽話,雖然有的時候磨人了一些,但是事實上,他是不是很享受她的依賴呢?可是現在她越來越有主意了,真的,她學得太快了,如果不是早就知道她的身份,完全看不出來她和其他的人有什麼不同之處。

    她已經融入了這個世界,學會了這個世界的規則,她長大了,獨立了,自由了。

    他再也不能把她帶在身邊,之前明明是他自己把她推出去的,可是現在他心裡,好像後悔了。

    後悔也沒有用,葉田田已經走遠了,他把這一絲情緒埋藏在心裡,扭頭錯開視線。

    ---------------------------------------------------

    江德的傷的確不重,就是傷在背上,只能趴著睡,但是吧他肚子又大,趴著整個人都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姿態,葉田田一進門就笑翻了,笑得太厲害,肚子痛,她蹲下來揉肚子:「哎喲喂,笑死我了,胖德你好好笑,像是粽子!」

    江德翻了個白眼,嘟囔:「阿華田,你也太不厚道了吧,笑什麼笑啊!」

    「可是真的好好笑嘛!」葉田田笑夠了,趴到他床前,江德看起來臉色不錯,她放了心,笑嘻嘻擠兌他,「胖德,你有這一身五花瞟,都不用怕喪屍了,一屁股坐下壓死妥妥的。」

    王新成沒忍住也笑了:「田田還是那麼逗。」

    「哪裡有。」葉田田死不認賬,「明明是你們笑點低。」

    江德哈哈一笑,然後說:「來,阿華田,陪我打牌。」養病閒來無事,他就只好捉著幾個兄弟打牌吹牛打發時間了,正好葉田田來了,拉了一起入伙。

    葉田田沒有玩兒過紙牌,挺好奇的,聽他說了規則以後躍躍欲試:「好。」

    一個小時後。

    財神面無表情把牌一丟,走開了,猴子唉聲歎氣,葛宗默默尿遁了,王老闆看著籌碼發愁,江德以一種見鬼了的眼神看著葉田田:「阿華田,你以前打過牌嗎?」

    「沒有啊,好好玩!」葉田田正在興頭上呢,鬧不明白他們怎麼停手了呢,「我們繼續啊!」

    江德吐槽帝:「我說阿華田啊,你這是天生是賭神呢還是運氣好,我們的籌碼都被你贏光啦!」可不是,從葉田田一加入,她就開始大殺四方,其餘幾個人潰不成軍,已經輸的只剩褲衩了。

    (真相是——圓圓:哼,和我比計算能力!)

    玩兒過頭的結果就是她在這裡吃了晚飯才回去,葛宗不放心,親自送她走,避難基地裡看似太平,實則亂得很,一個小姑娘家家的走在外面,被搶被殺了都說不準。

    但是葉田田並不怕那些人,雖然這一路上走來有不少人對她投以或貪婪或警覺的目光,她都視若無睹,被人看煩了還會瞪回去,像一隻小老虎……好吧,還是像小黃雞。

    送到醫院門口,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她揮手趕人:「這裡很安全啦,你回去吧,我過兩天再來看你們。」

    葛宗點了點頭,醫院裡守衛森嚴,不必太過擔心,他回頭離開,葉田田走到宿舍才想起來——她的東西是擱哪裡了來著?應該是還在安逸之那裡吧。

    這麼想著,她正準備開門進去,卻發現門並沒有關,露出了一絲細縫,醫院裡通了電,雖然是個燈泡,總比蠟燭亮多了。

    昏黃的光暈通過門縫透出來,與此同時傳到葉田田耳朵裡的,還有另外一個清晰悅耳的女聲:「逸之,時隔多年,沒有想到我們會再見面。」

    這個女人的聲音她根本沒有聽過,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卻好像是驚雷般在她耳邊響起,她的心都不會跳了,葉田田嚇得連腿都邁不動,渾身僵硬,從頭髮絲到腳趾頭,全像是浸泡在冰水裡一樣。

    裡面的話還在源源不斷傳入她的耳裡。

    安逸之素來清朗的聲音帶著一抹歎息:「阿甜……原來你也在這裡。」這句話一出,馮心甜唇邊的笑意便更濃了幾分。

    原來你也在這裡,這是張愛玲說的,成了她的名言之一,說出來便帶有那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悵然歡喜。

    但是安逸之現在的心情真的是很複雜很複雜的,酸甜苦辣鹹,攪在一起,分辨不出來究竟是什麼滋味。

    他今天剛回屋沒多久,還沒有來得及好好收拾一下行李,就看到門被禮貌地敲響了,不輕不重,剛好是三下,他還在想會是誰呢,結果一開門,進來的人讓他以為自己在做夢。

    二十五歲的馮心甜,不像十七歲那麼單薄纖細好像會被風吹走似的,她眉眼長開,面容秀麗,笑容淺淺淡淡卻恰到好處,無一不顯示著大家閨秀的教養和矜持。

    安逸之承認第一眼,他心裡湧上來的全是從前的懷念,夾雜著重逢的欣喜——實在是不曾料到,會在這裡見到馮心甜。

    可是過了一會兒,歡喜退去,他居然感覺到了一絲驚慌失措,腦袋裡一個念頭無比清晰:完蛋了。

    馮心甜和葉田田長得一模一樣,除卻氣質不同,很容易讓人分辨得出來,若是讓有心人知道了……葉田田的身份就很可疑了。

    要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安逸之的大腦急速運轉,但是面上卻若無其事,請她進屋來,卻因為太過緊張,忘記把門關上了,他不知道葉田田會在一會兒之後就站在外面偷聽。

    馮心甜負手而立,視線始終落在他身上,眼睛裡透出來的是真實的歡喜,這讓她的語氣都顯得輕快了:「沒有想到吧,我想給你一個驚喜。」

    坦白說,是驚喜還是驚嚇還真不好講。安逸之理清了頭緒,千言萬語想要說,但是最終選擇說:「真高興能見到你。」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居然感覺到了違心,這實在是出乎他自己預料的事情。

    馮心甜更是高興,眼波微動:「我也是。」她想,幾經生死,終於能夠再次相逢,你我之間,想必上蒼憐憫。

    安逸之說完那句話,下意識地估算了一下時間,真心希望今天葉田田能夠玩兒瘋了別回來,殊不知她就躲在門後把他們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呢。

    「但是這裡並不安全。」安逸之微皺眉頭,「你不該過來。」

    馮心甜淺淺一笑:「你放心,我父親知道我來此地……本也是為公事而來。」馮心甜分得清主次公私,什麼公事那是國家機密,她不會輕易透露出去,因此一筆帶過,「你呢,那麼長時間不久,一切都還好嗎?」

    「還不錯。」安逸之彷彿也是在與她閒話家常,「我在和平大學教書,你呢,這些年去哪兒了?」

    馮心甜面上便浮現出一絲傷感和無奈來:「在美國養病,七月份剛回得國。」

    安逸之粗略一算,倒也巧,他剛離開京城,她就回來了,兩個人也就沒有碰上,「身體可好些了?」

    「好多了。」馮心甜捂著胸口,「心臟還算匹配。」胸腔裡跳動的心臟不是自己的,這實在是一件很微妙的事情。

    而安逸之眼皮子一跳,一說到心臟,他就更擔心了——葉田田本來就是馮心甜的後備,為了治她的心臟病而培育出來的,萬一被知道了……天,後果他簡直不堪設想!

    葉田田是一個人,並不是器官儲備,安逸之的這個念頭異常清晰,他回想起葉田田鮮活生動的模樣,那每每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論點,那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喝的屬性,還有還有……真的是……想想都覺得肝疼胃疼。

    真是欠了她的,所以注定要為她善後嗎?

    問題是,他要怎麼把葉田田的事兒給瞞下去?馮心甜聰慧過人,稍稍露出不慎之處她便會起疑,說起來,還不知道馮心甜本人究竟知不知道有那麼一個「妹妹」的存在。

    安逸之心神恍惚,根本沒能好好和馮心甜說些什麼,好在她也矜持,今天不過稍稍來坐一會兒就起身告辭,安逸之送她出去,回來的時候卻發現燈關了,他心中一緊,連忙進屋查看,只見廁所門緊緊關閉著,他拍了拍門,根本不敢高聲,只能壓低聲音喊:「田田?田田是不是你在裡面?」

    而葉田田此時此刻,躲在狹小的廁所間裡,懷抱著膝蓋,腦袋低埋,根本說不出一句話來,因為她的牙齒在不斷打顫,發出咯咯的聲響,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那麼害怕,總之就是怕得不得了,以至於現在大腦一片空白,什麼都聽不見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ws5r08 發表於 2014-7-28 07:38 PM

第36章 送你離開

    安逸之在門外敲了半天的門,她死活不肯開,無奈之下,他決定撬門,結果門一開,看到裡面蜷縮成一團的葉田田,他心都揪緊了,二話不說把她摟到懷裡,「田田乖,沒事的,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葉田田渾身顫抖,她平時天不怕地不怕的,但是這一輩子就一個心結,或者說是心魔,那就是馮心甜。

    馮心甜給了她生命,給了她一切,她是她的影子,是她的複製品,葉田田根本不是一個獨立的人!

    腦袋裡這一個譏諷的聲音不斷徘徊縈繞:「你不過是一個克隆人,沒有思想沒有生命的克隆人,你的存在只不過是因為她的需要,你根本不是人,你只是器官儲備所,你是一件物品,無所輕重的東西罷了!」

    她拚命想要把這個聲音趕出去,但是那是從她心靈深處鑽出來的聲音,怎麼會是她摀住耳朵能夠擺脫的呢?

    「田田。」她聽見耳邊安逸之的聲音,他的嘴唇幾乎碰到了她耳垂,「沒事了,不要怕。」他把她抱起來,葉田田很輕,他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把她舉高,這更讓他心中憐憫,「田田,田田?」

    她怔怔的看著他,想起剛剛這兩個人親暱的寒暄,她莫名其妙的,眼眶一澀,淚水就充盈了整個眼眶,眼睫一顫,淚珠就滾落下來了,真的是和水龍頭似的,收都收不住,葉田田想說很多話,但是哽在喉頭,她只有愣愣敘述了一個事實:「她來了。」

    馮心甜的到來,讓她覺得恐懼,葉田田自始至終都知道自己是一個複製品,她沒有想過要取代馮心甜,複製品就是複製品,它缺少原版獨一無二的靈暈,她只是害怕。

    害怕馮心甜知道之後會摧毀她,沒有人會喜歡自己有一個複製品的,葉田田知道得很清楚。除此之外,也害怕正版的馮心甜到來之後,屬於葉田田的東西,會隨之轉移到正主身上。

    就好比是安逸之的寵愛和關注。葉田田一無所有,最在乎的,也不過就是他的關注而已。

    安逸之卻不知道她的患得患失,只是安慰她:「沒事的田田,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他也覺得這兩句口頭上的安慰太過無力,因此思量了半晌,「可能阿甜並不知道你的存在,你只要避開她就行了。」

    葉田田不說話,心靈深處卻泛起一絲倔強來——為什麼我要避開她?就因為我是複製品,所以她在的地方,我就要退避三舍?

    可是我叫葉田田,葉!田!田!而不是叫「馮心甜的複製品」。

    圓圓說:「你是在自欺欺人,不管你是叫109號還是葉田田,你都是馮心甜的複製品,你是一個克隆人。」它學不會撒謊來欺瞞,因此只是實話實說,「可是那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啊,人類都是由卵子受精產生,克隆人是由細胞繁衍出來的,這不是挺正常的事兒麼,我就不覺得克隆人低人一等,田田,是你自己這麼想,每一個生命都應該是平等的,而且非要比較的話,你說不定還比她出色呢。」

    好朋友的話並沒有很好地安慰到她,或許它說得是對的,但是這並不是人類的想法,人類自詡是地球上最高等的種族,處於食物鏈的頂端,人類不會承認生命是平等的。

    貓貓狗狗的生命,總是比不上人類的,何況是克隆人呢?葉田田失魂落魄:「我和你這樣認為,有什麼用呢,別人不是這麼想的。」

    「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圓圓鼓勵她,「最重要的是你自己要相信,你不比別人差,你要比馮心甜更加出色!田田,你只有這麼認為了,你才能夠走出來。」

    葉田田悶悶想了一會兒,終於抬起頭來,安逸之關切地看著她,她終於想起來他剛才的提議:「避開她?」

    「嗯。」安逸之摸了摸她的腦袋,覺得這樣死氣沉沉的葉田田和他所希望的太不相同了,「我不知道她會呆多久,但是你在這裡已經不安全了,明天一早我就把你送到王新成那裡去。」

    安逸之到底是個務實主義者,遇到問題雖然頭痛,但是第一反應是如何解決,他整理了一下紊亂的思維,分析給她聽:「阿甜的身份特殊,想必也不能輕易外出走動,其他人我會去說得,讓大家一起幫忙瞞著,等她走了你就安全了。」他輕拍她的背脊,「不要怕田田,不會有事的,相信我。」

    葉田田看了他好一會兒,輕輕問:「去胖德那裡嗎?」

    「嗯。」王老闆他們所在的地方魚龍混雜,充斥著各色各樣的亡命之徒,馮心甜貴為將軍之女,多半不會去那種地方,她是大家小姐,必定只會和上層人士有所接觸……幸好李立國不在,否則他身邊倒是有人見過葉田田的。

    他還在想著怎麼把事情天衣無縫圓過去,葉田田卻低著頭想了一會兒,像是下定了決心,說:「好。」

    「乖。」他摸了摸她的腦袋,燈泡很暗,他藉著燈光打量這個明明已經很熟悉了的女孩子,之前他總以為葉田田是馮心甜的少女版,但是今天看來,卻截然不同,葉田田的臉頰有些嬰兒肥,細膩白皙的肉裡透出健康的紅暈來,下巴也圓圓肉肉的,眉毛很濃,眼睫毛很密很長,眼睛很漂亮,紅潤潤的嘴唇,「困了嗎,睡吧。」

    葉田田歪了歪頭:「你陪我嗎?」

    「嗯,給你講故事。」安逸之只覺得今天的心腸特別柔軟,語氣也就溫柔起來,幫她脫了外套和鞋子,塞進自己的被子裡去。

    雖然已經是初春,但是天氣還是很冷,平日裡一個人睡到是不覺得,今天懷裡多了個暖爐,安逸之倒是驚覺起來,哎,還真的挺暖和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總覺得抱起來的感覺不大一樣,以前就覺得抱了個小孩兒,現在卻覺得好像是……抱了個女人。

    這腰是腰胸是胸腿是腿的,真是長肉了,安逸之挺欣慰的這孩子好歹是吃飽了(關注點是不是好像不對?你在摸哪裡?),葉田田在他懷裡翻了個身,黑暗裡,她說:「韋小寶喜歡的到底是他哪個老婆呢?男人難不成都喜歡朝三暮四,左擁右抱,享齊人之福?」

    「這只是故事而已。」安逸之輕輕淡淡的聲音傳過來,「人的心那麼小,裝一個人就夠了,哪裡裝得下那麼多?」

    葉田田沉默了一會兒,問他說:「逸之,我和她像不像?」她問得小心翼翼的,手還握成了一個小拳頭,安逸之把她的手心掰開,特別輕鬆地笑了一笑:「傻孩子,你是你,她是她。」

    「田田,你雖然是她的複製品,但是你不是她,你是你自己。」安逸之握著她的肉嘟嘟的爪子,「在我心裡,葉田田就是葉田田,是獨一無二的,明白嗎?」

    聽了他這句話,葉田田心裡一鬆,一顆吊起來的心落回肚子裡,她問:「真的嗎?」

    「嗯,在安逸之心裡,葉田田永遠都只是葉田田,是她自己。」安逸之藉著淡淡的月色,在她額頭上親吻了一下,「好了,快點睡覺,不要多想,知道嗎?」

    「嗯。」她乖乖點點頭,閉上了眼睛,唇邊揚起一絲笑來,是真的被他撫慰了。

    意識裡,圓圓很高興:「你看田田,你就是你,你不是任何人的複製品,你是獨一無二的!」

    「嗯。」葉田田努力點點頭,突然升起無限的勇氣來,「圓圓,我不怕,克隆人就是克隆人,就算我再不願意,這都是不能改變的,但是我有我可以努力去做的事情。」

    她雖然心底還有惶恐,還有著對未來的迷茫和不確定,但是她已經鼓起勇氣,準備迎接未來所有的挑戰。

    無知者無畏,有知者有畏,雖然知道前路必定坎坷,也只能披荊斬棘走下去。她要做一個真正的勇者。

    --------------------------------------------------------

    相比於昨天想通了所以呼呼大睡的葉田田,安逸之昨晚上睡得不大好,但是睡得不好的原因讓他覺得難以啟齒。

    總之就是沒有睡好,但是強大的自制力還是讓他一大清早醒過來了,葉田田和往常一樣睡得正熟,還忒沒形象,腿架在他肚子上,嘴巴張著,口水都從嘴角流出來了。

    安逸之默默看了她好一會兒,不忍心叫醒她,自己去梳洗了回來喊她起床穿衣服,結果就發現了一個不忍直視的事實:「田田,你有小肚子了。」他捏了捏她的腰,肉肉軟軟的其實手感蠻好,比小蠻腰抱起來舒服多了,「以後自己照顧自己,少吃點知道沒有?」

    「哦。」葉田田乖乖點頭,結果又被安逸之訓了頓:「換衣服躲起來換,我說過多少遍了,」他一想到葉田田第一次要脫離他的視線獨自生活,立刻變身保姆奶爸,恨不得全部給她嘮叨一遍,「還有,不要輕信任何人,不要和陌生人走,尤其是男人,不可以讓他們太靠近你,不能摸你胸、腿,如果搭在你肩膀上,你一定要保持警惕!」

    葉田田默默看著他搭在自己肩頭的手,又看看他,安逸之一怔,忙不迭鬆開,竭力裝作若無其事道:「聽見沒有?」

    「哦。」他的窘迫讓葉田田吐了吐舌頭。

    安逸之幫她收拾行李,幸好東西帶回來還沒有拿出來,倒也方便,沖了麥片給她喝,然後親自送她去了江德那裡,拜託了他們照顧她一段時間,王新成那幾個人都是人精,安逸之語意不詳,但是態度懇切,他們也沒有打破沙鍋問到底,相反的,對於葉田田能夠加入,他們十分歡迎。

    只有葉田田依依不捨,送他到門口,安逸之看著幾乎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孩兒歎了口氣,用低沉溫柔的語調說道:「田田乖好嗎,我會盡快接你回去的。」

    「你保證嗎?」她問。

    「我保證。」他允諾。

    葉田田便平靜地點了點頭,沒有哭鬧,沒有不捨,安逸之回想起來,發現葉田田已經很少用哭鬧來追尋自己想要的東西了……也是,畢竟那是孩童才有的天真,現實很殘酷,沒有人會因為一滴眼淚而去遷就誰的,慢慢的也就知道眼淚沒有什麼用。

    她站在門口送別他,他揮了揮手,示意她進去,然後強迫自己不要回頭,但是走了一段路,實在沒有忍住,鬼使神差回頭一望,只見葉田田還是站在那裡,面容已經模糊不清了,但是她孤零零一個人站在那裡,清晨的陽光從一側照過來,她的半張面孔已經看不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光太刺眼,他眼睛一澀,眼淚差點就落下來了。

    那個歌詞是怎麼唱的來著,我送你離開,千里之外,你無聲黑白,沉默年代或許不該太遙遠的相愛。

    那是第一次,在安逸之的心裡,驀然浮現出了「相愛」這個詞,就好像投入湖心的石子,激起幾圈漣漪,然而始終會沉入湖心,波瀾不現。

    他回了醫院,又要趁著沒有露餡的時候,把事情和其餘人提一提,他借口葉田田的身世複雜,希望大家不要對旁人提起她的任何事。

    趙心怡已經腦補了許多豪門鬥爭,一副我懂我明白的姿態:「我們知道了,一定會把嘴巴閉得牢牢的。」

    末世裡就是有這麼一個好處,有人今天在明天不在,也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大家自顧不暇還來不及呢,只要葉田田消失一段日子,很多人恐怕就不會再記得她了。

    那她也就安全了。

    等到那個時候,他肯定第一時間把她接回身邊來。安逸之心裡這麼決定著,卻不曾想到,上蒼殘酷,終會給予人們一些坎坷的考驗,而現在,是時候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s5r08 發表於 2014-7-28 07:38 PM

第37章 重逢

    江德等人半個字不提葉田田之所以要過來的原因,相反卻對她的到來無比歡迎,除了不肯和她繼續打牌之外,一切都很和諧。

    現在吉祥小隊的隊員一共就那麼幾個,王新成,葛宗,江德,猴子,財神,沈純,葉田田,隊伍的規模一點兒都不大,但是勝在每個人都有長處,並不累贅。

    只不過在基地待了幾天,交換了自己所需要的物品,吉祥小隊便再次出發,走的那天,安逸之正巧被絆住,沒能來送她。

    車輛駛出基地的時候,只能看到厚重高聳的城牆,葉田田坐在後座上,扭著頭往後看,江德因為傷還沒好,享受一人坐兩位置的待遇,就在葉田田旁邊,還安慰她:「咱們出去最多也就一兩個月,別和生離死別似的。」

    葉田田嘴角一翹,回過頭來,點點頭:「說得對。」

    江德欣慰得很,可是那個時候他回想起這一茬來,就恨不得給自己扇一個大嘴巴。

    只是那個時候,他們就這麼普通而平靜地上路了,半年過去,外面的世界和基地已經成了兩個不同的世界,如果說基地裡是一個混亂的城市,那麼基地外面就可以說是煉獄了。

    公路荒蕪,路邊有被人遺棄的汽車,時不時會看見三三五五的屍體倒在路邊,致死的原因多種多樣,有的時候是喪屍,如果數量少,根本看都不看一樣就絕塵而去。

    一般來說在國內,除非是藏北那樣的無人區,否則很少會有這樣荒涼的時候,喪屍剛爆發的時候,時不時還可以看到混亂的人群,那只是混亂,人們會覺得恐慌和害怕,但是半年之後再出來,只會覺得荒涼。

    那是真正的末世。荒蕪、荒廢、荒涼。抬頭眺望,見不到除了一起出發的小隊的其他人,只有空曠的土地,幸好是春天即將到來,遠遠望去已經能看到綠色,想必到了夏天,會變成生機勃勃的世界——人類暫時的退卻,說不定會為其他生命提供了可能性。

    「嗯嗯,有末世小說是說氣候驟變,人類社會變成了熱帶雨林。」圓圓也在不知不覺中成長,剛開始的時候她們還在未來醫院裡玩兒躲貓貓,現在已經成長為少年人,開始愛看各種各樣的小說了。

    葉田田就感慨說道:「如果是這樣,那根本不是末世,或者說,那不過是人類的末世,恐龍滅絕之後那麼多年,人類不是照樣爬到了食物鏈的頂端?只要生命還存在,不過百年,人家依舊載歌載舞,把滅絕的人類當歷史,那個時候說不定只能在博物館裡看到人類的骨骼了。」

    圓圓吧唧一下模擬出來一本歷史書,推了推根本不存在的眼鏡——這個姿勢有點兒像安逸之——「人類,xx年前在地球上滅絕的生物,起源於類人猿,能夠直立行走,曾支配全球生態系統超過xx年之久,孕育了燦爛的文明,在xx年逐漸滅絕……」

    葉田田哈哈大笑,結果笑著笑著,又笑不出來了。如果人類最後淪落到這樣的境地,不可謂不是一種悲哀。

    -------------------------------------------------------

    晚上睡覺的時候是在車裡,吉祥小隊是和其他幾個小隊組成一個車隊一起出發的,車子團團圍住,留出中間一個安全的區域,生了火,簡單吃了些乾糧,伙食還算不錯。

    睡覺的時候被沈純拖去了車上,葉田田以前沒有心事,一向都是睡得黑甜,用安逸之的話來說就是把她賣了都不知道,但是今天就有些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沈純聽見了,淡淡道:「不必擔心,安老師一向遵守諾言。」

    葉田田把頭埋在被子裡沒說話,過了一會兒,輕輕歎了口氣,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就聽到外面傳來某種微妙的聲音,葉田田坐起來在窗前看了一會兒,圓圓跟著打量了一眼,然後兩個人幾乎同時出言:「哦,人類的□啊。」

    還是第一次看到。她沒忍住多看了幾眼,然後特別羨慕地說:「其他人都是這麼出生的吧,看起來挺有趣的。」

    「但是這並不是高等的繁衍方式。」圓圓客觀公正做出評論,「不過有人說,其他人的繁殖就只是繁殖,但是地球人的繁殖,卻是藝術。」

    葉田田又多瞄了幾眼,感慨道:「是愛情吧,愛情……」她嘟囔著,「我什麼時候能談戀愛呢。」

    「你不是已經在了嗎?」圓圓說,「不過還是暗戀。」

    葉田田把腦袋縮回被子裡,沒讓沈純起疑,但是她臉頰緋紅:「你知道了啊?」

    圓圓很淡定:「嗯,比你想得還早一點兒。」

    葉田田噢了一聲,懷著和閨蜜說心事的心情,羞答答問它:「那你覺得怎麼樣?」

    「一點都不意外。」

    也對,圍觀葉田田所認識的異性,就安逸之那麼一個長得俊脾氣好還對她溫柔的男人,簡直是用腳趾頭都能想到的破事兒啊。

    葉田田捧著臉頰略有悵然的歎了一口氣,然後掐了掐自己的臉:「不想了,睡覺睡覺。」

    圓圓倒是覺得有點兒不能理解她的想法了,或許人類的感情對它來說還是太複雜了吧,有些事情若非自己親身經歷,是很難能夠真正明白的。

    ---------------------------------------

    這一路走得有驚無險,意思就是說小事兒不斷,大事沒有,可是越是如此,大家越不敢放鬆警惕。

    今天已經走到了一個著名的旅遊勝地,末世爆發的時候正巧是暑假,也就意味著是旅遊的高峰期,還沒接近城市,就發現喪屍多了不少,幸好車隊規模龐大,到底是集合了西南基地不少有力的小隊組成起來的,彈藥也算豐厚,一路成碾壓狀過去了。

    高風險伴隨著高收益,其餘幾個小城鎮比較貧困,自然沒有多少油水,旅遊旺地就不一樣了,說不定能找到不少的好東西。

    而到了目的地,車隊的人也就四下分散開來,如今大家也都默認了一套江湖上的規矩,先到先得,合作的話,事先得說好分法,免得分贓不勻起了衝突。

    吉祥小隊一分開,就直奔美食一條街,葛宗舉了蠟燭在前面探路,小小的一團光,灰塵四起。

    「好臭!」葉田田拿樹枝撥開了蜘蛛網,不出意外看到了牆角已經腐爛成了白骨的屍體,蛆蟲爬來爬去,一股腐臭的味道撲面而來,「隔夜飯要吐出來了!」

    江德連忙嚷嚷道:「吞回去啊,這年頭吃口飯不容易,吐出來了你也給我嚥下去。」

    「呃……」葉田田本來只是隨口一說,被江德那麼一形容,感覺真的有點兒噁心,連忙捂了嘴,免得真的吐出來。

    早就已經斷了電,冰箱裡儲存著的食物大多都已經壞了,更坑爹的是大米雖然還是完好無損的,可是米袋被老鼠啃了個大洞,然後吃得都差不多了,猴子從米缸裡拎起的一隻老鼠長得又肥又大,牙齒鋒利,一點兒都不怕人,張開血盆大口就要咬猴子一口,被他眼疾手快一腳踩死了。

    這樣的飯店已經算是儲備豐富的了,然而一條街突擊下來,除了弄死幾隻喪屍之外,壓根沒有什麼收穫。

    一天下來,大家都有些疲倦了,天也快暗了,因此今天到此為止,收工回去,晚飯多少有點兒寒磣,一鍋粥加饅頭,財神默算了一下時間:「供應快跟不上了,新一季種下去的稻子起碼也要等到夏秋才能收穫。」

    葉田田蹲在篝火邊躍躍欲試提出一直藏在後面的麻袋,江德眉頭一皺:「這是啥?」

    「老鼠。」葉田田吃貨屬性上來,居然捉了好幾隻老鼠,注意,那還是活蹦亂跳的,正吱吱亂叫呢。

    江德心有靈犀,露出了原來如此的表情,王新成比較謹慎:「這能不能吃啊,萬一感染病毒……」

    「看眼睛。」沈純對此有豐富無比的經驗,「被病毒感染過的動物眼睛都是紅色的。」

    真是的,一般來講到了末世大家都會離動物什麼的遠點兒,像葉田田那樣蠢到用手去玩兒螞蟻的真的是少數中的少數,當然,螞蟻眼睛那麼小,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幸運的是,麻袋裡就只有一隻是被感染了的老鼠,不幸的是,那只喪屍鼠咬死了其他幾隻正常的老鼠,所以到頭來,葉田田吃鼠肉的計劃不得不被遺憾地擱置了。

    「不吃肉會變笨的。」無肉不歡的葉田田傷感極了,托腮做憂鬱狀。

    江德很嚴肅地把一勺子辣醬倒到她飯碗裡:「你已經很笨了,再想你的智商就不夠用了。」

    「呸呸呸,胖德你知不知道你特別烏鴉嘴。」葉田田呸了好幾聲,「以後改名叫烏鴉嘴算了。」

    江德丟給她一個慈祥的眼神:「沒事兒啊阿華田,我不會說你嫁不出去的。」

    葉田田:「……」

    沈純看著他們打鬧的模樣微笑起來,她遙望著這一片的星空,想起和他種種,其中很重要的一段時光,就是在這樣一個充滿異族風情的村寨裡。

    如果一切還和前世一樣,如果命運冥冥之中自有注定,那麼很快,她就會遇見他了,饒是心如止水的沈純,此時此刻也覺得五味陳雜,心緒紊亂,她深吸一口氣,強壓下了翻騰的心緒:「不早了,還是老規矩,我守第一班吧。」

    其他人都沒有意見,大家紛紛鑽回睡袋裡睡覺,沈純一個人抱著刀坐在篝火邊,耳畔回想起的是他的諄諄教導:

    「沈純,女性的力量偏小,所以你不能硬碰硬,你要以巧取勝,四兩撥千斤,懂嗎?」

    「在末世裡,只有你自己為自己負責,收起你的軟弱和眼淚,這樣你才能活得更久。」

    「我相信你,所以我把我的後背交給你。」

    ……這是他們並肩作戰的時候,一切都歷歷在目,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有什麼東西在悄然改變了。

    「小純,不要和小米多計較,你也知道的……她沒有安全感,她不是你。」

    「我始終信任著你,既然你不喜歡她,那我把她送回基地去就是了。」

    「如果這一次我們可以平安回來……我有話對你說。」

    可是沒有,她沒有回到他身邊,她重生了,回到了一切開始之前,她特地離開了京城,就是為了不再與他相見,可是冥冥之中,不知道是她的潛意識,還是上蒼的安排,他們又來到了這裡。

    這一次,還會發生什麼事情嗎?沈純那麼想著,突然捕捉到了不遠處傳來的腳步聲。

    葉田田蹭一下睜開了眼睛——圓圓捕捉到了消息,直接刺激大腦把她弄醒了,這也是她之前可以呼呼大睡不用緊張的理由——她捧著腦袋痛苦萬分:「怎麼了嗎?」

    沈純凝神屏氣,看到樹林那頭狂奔而來的幾個人,為首的一個生得那麼漂亮,幾乎有些邪氣,滿身是血,看到他們在此,顯然有些驚訝,但是馬上出言提醒:「有大批喪屍跟在我們後面。」

    「快上車!」沈純當機立斷,一腳踹醒其他人,大家忙不迭爬上了車,汽車絕塵而去,只見不遠處,黑壓壓一片陰影湧來。

    猴子驚呆了:「臥槽那是有多少喪屍啊!」

    沈純沒有回答,甚至避開了那個人的眼睛,他卻沒有錯過這個姑娘,擦乾了手上的血跡,對她伸出手去:「你好,我是孫少彥。」

    面對著那只修長白皙的手,沈純默然無言,半晌才淡淡道:「沈純。」她的表情隱藏在黑暗裡,沒有人看到她唇邊那一絲苦澀的笑意。

    呵,無論我願意或者不願意,我們終究是相逢了,在這樣一個末世裡,又相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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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s5r08 發表於 2014-7-28 07:39 PM

第38章 問題

    一路上非常安靜,安靜到像葉田田這樣愛說話和好動的人都有點兒按捺不住了,她時不時從窗戶裡往外看,喪屍群和他們的距離壓根就沒有被拉長,反倒是有縮短的跡象。

    「臥槽你們從哪裡惹上這些玩意兒的,」江德破口大罵,就差去搶方向盤了,「快點兒快點兒,不然我們遲早都得完蛋。」

    沈純沉住氣,摒棄雜念,「聽著,一路往前開,然後左拐,我們進山,等會兒那裡有吊橋,我們棄車逃跑。」

    兩條腿總歸不如四個輪子讓人安心,財神問:「還有別的路麼?」

    「有,」沈純冷冷道,「死路。」她的語氣太陰森,竟然讓眾人齊齊打了個寒戰,方才依偎在孫少彥身邊的女孩怯生生道:「沒有那麼誇張吧?」

    她的聲音是說不出的惹人憐惜,真的是聽在男人耳朵裡,骨頭先酥了一半,這裡多數都是男人,也都是正常的男人,因此對著她,口氣都不自覺緩了幾分:「話不是這麼說,沈純的判斷很少出錯。」

    當然,對美女和顏悅色是男人的通病,但是同樣的,誰更可以信任,那也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兒,所以到頭來,還是照著沈純說得去做了。

    葉田田和江德已經開始在車上收拾東西了,只背上最重要的那部分,馬上就快到了吊橋,那原本是旅遊景點的一部分,現在卻成了他們唯一的救命稻草。

    沈純讓其他人先行,葉田田不肯,留了下來,她不大會用槍,還是覺得肉搏比較舒坦,所以揮舞著鐮刀為他們斷後,背著的背包比她人都高。

    喪屍的惡臭已經撲面而來,濃重的幾乎要暈厥過去,葉田田乾脆用嘴巴呼吸,等到摳門的財神把汽油都一滴不剩裝走之後,她和沈純才開始撤退。

    一邊往後退,手中的鐮刀準確無誤地收割掉喪屍的腦袋,和割稻子似的,葉田田越做越順手,覺得自己簡直像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打倒喪屍就和打倒地主階級似的艱難(圓圓:你腦洞有點兒大)。

    她倆一邊後退,一邊阻擋喪屍,江德等人用槍進行遠距離支援,直到過了吊橋,沈純乾脆利落一刀下去割斷了繩索,擠在吊橋上的喪屍紛紛跌落懸崖,有少數幾隻扒住了懸崖壁,也被葉田田一人一次悶棍敲下去了。

    這一路歷程說得容易,實際上是千難萬險,等到擺脫喪屍,已經是四個小時後的事情了,大家一直心神緊繃,這會兒看暫時脫險,一個個都支撐不住,東倒西歪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暫且能休息的地方,留下葛宗和猴子守夜,大家倒頭就睡,葉田田幾乎是一放鬆下來,眼皮子就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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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世也不是沒有好處的,在這樣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的環境下,葉田田很少有時間去想東想西的,相比之下,安逸之則要煩躁許多了。

    他那天錯過了去送葉田田他們的時間,原因就是馮心甜一大清早又過來了,這一次她不是獨自前來的,還帶來了從前就跟隨在馮心甜身邊的護衛,那是馮老將軍身邊的親信,安逸之一看之下就警鈴大作,馬上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心想決不能讓他瞧出些貓膩來。

    馮心甜開門見山,直接說出來意:「逸之,我知道你是主攻心臟的,所以希望你給我做個身體檢查。」

    「出了什麼問題嗎?」安逸之很敏感,得知馮心甜可能心臟不好的消息後,他第一反應居然不是擔心她,而是擔心葉田田的處境。

    馮心甜並不知道,她搖了搖頭:「換過心臟之後好多了,但是還是希望有一個全面的檢查。」她想了想,又補充道,「和我的異能有關。」

    「哦。」安逸之沒有多問什麼,國家總有這樣那樣的保密慣例,他也不是第一次知道這種事情了,知道現在不該多問什麼,照做就行了。

    反倒是馮心甜,十分歉疚:「抱歉,我不能對你說太多,你知道……」安逸之打斷她:「我明白,你不必多說,什麼時候做檢查?」

    「如果可以,希望是現在。」馮心甜也就把話吞了回去,對他的體貼非常滿意,臉上也帶了笑意出來。

    安逸之這會兒別提多後悔了,這麼一來,今天去送葉田田的計劃就宣告破產,可是他不能露出別的神情來,只能淡定地點點頭,為馮心甜安排去了。

    常規的檢查各種各樣,現在條件限制,也只能做最簡單的,但是馮心甜心臟不好,所以最基本的心電圖、彩色超聲心動圖和x光都是必做的,ct也沒少,因為人手緊缺,同時也是基於保密的需要,因此沒有護士參與其中,都是安逸之自己來的。

    他開了機器,示意馮心甜躺好,第一個做的是心電圖,但是她站在那裡,竟然有幾分躊躇,旋即揮手讓那個保鏢到門外去,這才躺到了病床上,從小到大,她的檢查做的多了去了,經歷的醫生多半也都是男性。

    可是安逸之對她來說意義不同,因此要脫了外衣貼肉放置電極的時候,她居然有些不好意思,關鍵是進入了醫生模式的安逸之完全沒有意識到她的羞澀,看了她半天,馮心甜面頰上的紅暈愣是不退,手也沒動。

    過了好幾分鐘,安逸之終於意識到了問題所在:「我去喊個護士來?」按照規矩,男醫生對女病人進行檢查,是必須要有第三方在場的,不過要是換成葉田田,他肯定想都不會想讓她脫了躺好。

    但是對待馮心甜,他不自覺就有一種距離,就好像是欣賞一幅名畫,雖然很喜歡很欣賞,但是終究是有一定的距離,因為距離也產生了美。

    馮心甜擺了擺手:「不用了,還是不要讓太多人知道為好。」她寬衣解帶,只穿了裡面一件單薄的毛衣,電極的位置則是四肢和胸前,安逸之動作很熟練專業,哪怕是放胸前那麼曖昧的地方——需要特別註明的是,也許因為發育期間身體不好,她的胸圍看起來也不咋地——他的眼神卻根本沒有任何波動,嚴肅正經一如任何一個普通的病人。

    馮心甜見了,不知怎麼的,心裡略有幾分失落之意。她微微側過頭去看安逸之,他看起來比少年時期更加俊朗了一些,經歷過了生死血淚之後,他看起來更為沉穩老練,有一種讓人安心的味道,身姿挺拔,態度認真嚴謹,因為忙碌的高強度工作(其實是操心葉田田),人看起來有些憔悴,和她記憶裡那個少年人,也大有不同了,而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彎曲,隱約可見薄繭,但是溫馨可靠,讓她在那一個瞬間,竟然想去拉他的手。

    鬼使神差的,她也真的那麼做了,她如同青蔥般的手指碰到了他的手背,輕輕那麼一觸,她覺得彷彿有電流流過,而安逸之猛然一怔,回過身來,手卻不自覺避開了,馮心甜尷尬之餘,沒有多關注這一點,她覺得耳垂發燙,竭力岔開話題:「怎麼樣了?」

    機器已經打印出來了她的心電圖,安逸之看完之後並不表態:「還有別的檢查沒做,跟我來。」

    之後的檢查倒是沒有那麼多的波折,安逸之說:「結果大概要等明天,到時候你再過來吧。」想想覺得好像不妥,醫院裡認得葉田田的人也在多數,所以他馬上改了口,「你出來不安全,不如我來找你。」

    馮心甜欣然應允。

    晚上安逸之就得到了馮心甜的檢查報告,他一個人坐在屋裡對著那份數據看了很久,摘了眼鏡,揉了揉眉心,又給戴上,反覆幾遍,他終於確定了一件事情——馮心甜的心臟,好像不大妙啊。

    --------------------------------------------------------------------

    葉田田睡醒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其他人都已經起來了,大家挖了春筍準備煮湯,那是從超市裡順來的調料包,撒一包進去,方便又快捷,又加了一些面疙瘩,勉強算是一頓飯。

    「這以後咱們就得紮緊褲腰帶過日子了啊!」江德一邊說著一邊下筷如飛,「這山裡頭不知道有沒有什麼可以吃的……動物不行,好歹來點兒果子什麼的。」

    葉田田最後一個吃飯,第一個吃完,然後一抹嘴:「我要去捉魚。」她老早就看到不遠處有一條小溪,水質清澈,這樣的旅遊景點大部分還保留著許多原汁原味的東西,不然怎麼吸引遊客咩?

    捉魚是個技術活,葉田田第一次做,多少不大熟練,圓圓比較科學,通過計算光的折射水的密度選取了角度,指導笨手笨腳的葉田田捉魚——作為一代超級計算機,居然淪落到幫忙捉魚,聽起來多少有那麼一點點兒英雄末路的感覺,然而作為當事人的圓圓卻興高采烈:「哎呀再往左一點兒!快快別讓它跑了!」

    好吧,或許對它來說,破解一個超級大國國防部的安全線都沒有這樣捉個魚來得開心。

    開心這種事情,其實和做什麼沒有關係,掌握著一國命脈的領導人,難道就比玩兒泥巴的小孩子開心了嗎?有的時候正好相反吧。

    葉田田忙活了很久,逮了兩條魚過去,江德口水都出來了:「阿華田,我們倆吃獨食怎麼樣?」

    「吃獨食哪有你的份兒。」葉田田把魚往背後一藏,「我捉的!」

    「我來烤!」江德垂涎三尺,「手藝很好地喲。」

    葉田田想了幾秒鐘,點頭答應:「成交!」

    於是這兩個人明目張膽地在一邊烤魚,香氣四溢,猴子湊過來表示不滿:「你們怎麼能吃獨食呢!太過分了!」

    「那裡還有好多,挺好抓的。」葉田田頭也不回,就盯著烤魚看了,「你們自己去抓。」

    所以……大家都下水捉魚去了。孫少彥看著養尊處優,手藝倒是不錯,烤完第一串烤魚就遞給了沈純,她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孫少彥微微笑:「嘗嘗吧。」

    沈純伸手把烤魚接了過來,算是接受了他的示好,王老闆一團和氣:「說起來,你們怎麼會惹上那麼多喪屍的?」

    孫少彥放下了烤魚,對他們自我介紹:「這是周鶴,米米。」他指著跟著他一起逃出來的兩個人介紹,「我們是在外出尋找食物的時候被它們盯上的,至於為什麼會有大批的喪屍聚集,我們也不知道。」

    沈純也沉默,她經歷過這一次的事情,雖然和上一次在時間和細節上有很大的不同,但是對於在這裡害得他們差點雙雙沒命的事情,他們後來也做過很多的推測,卻一直不得要領。

    好在脫身的辦法是有的,沈純開了口:「翻過山就有一條廢棄的公路,沿著走就可以到山下的鎮子了。」

    孫少彥報以疑惑的目光,她不想解釋,就閉了嘴一言不發。

    吃過飯,大家趁著天色未暗,加緊時間出發。茫茫大山深處,暗影憧憧,不知道有什麼在等待著大家。...<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s5r08 發表於 2014-7-28 07:40 PM

第39章 黑夜中的危機

    茫茫大山裡,大家深一腳淺一腳前後陸續踏進深山,每個人身上都背負了不少東西,尤其是葉田田,背的包裹幾乎有等人高,她倒是不覺得吃力,反倒是米米,不過背了個背包就累得氣喘吁吁。

    沈純一直覺得,如果不是因為孫少彥的縱容,都末世半年了,她怎麼能還像個嬌小姐一樣的,不不,與其說是嬌小姐,不如說是……黑蓮花。想到此處,沈純的眼神更多了幾分譏諷,她倒是要看看,這一次的米米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長時間的徒步負重行走,對於人的耐力來說是很高的要求,但是也就只有米米越來越支撐不住了,她哀求地看著孫少彥,但是孫少彥根本沒有辦法像從前那樣決定隊伍的前進,倒是周鶴,默默扶了她一把。

    沈純冷冷一笑,然後就看著葉田田背著最多的東西,哼著小曲兒,精神百倍:「小嘛小二郎,背著書包上學堂,不怕風雨吹也不怕風雨狂~」

    噢喲,簡直是神補刀啊,米米看著她,幾乎是羞愧欲死。沈純頭一次覺得葉田田的異能真是好物啊,究竟一種異能是寶是草,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理解,比炫酷拉風,恐怕范聰那種會放火的帥多了,沈純自己能隱身聽起來也很酷,但是說實用,不得不說,只有葉田田的異能最實用,居家旅行打喪屍必備產品。

    夜色漸漸深了,夜晚行走是非常不安全的事情,沒有人會冒這危險,所以大家還是找了一個安全的地方休息,只有保證充足的休息時間,明天才有力氣繼續逃命。

    今天守夜的人是沈純和孫少彥,兩個人都挺沉默的,添柴,發呆,循環往復,兩個小時很快過去,接下來的是江德和葉田田——這倆吃貨湊到一起,聊得無非也就是吃的。

    「哎呀我和你說那個北京烤鴨啊!」江德吹牛皮從來不打草稿,越說越把葉田田饞得不要不要的。

    然後老天好像聽到了她的心聲,圓圓警報響起:「田田快躲開!」就在他們聊得熱火朝天的時候,一條巨蟒悄無聲息地盤踞在了樹枝上,正吐著紅信子準備來致命一擊呢。

    「臥槽!」江德雖然人胖,動作可不遲鈍,抄起槍支就是一槍,不出意外立刻惹怒了巨蟒,它不再隱藏身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了下來,直起上半身,危險地遊走。

    葉田田兩眼放光:「哇噢!蛇羹!」

    「屁咧!」江德破口大罵,「紅色的眼睛,喪屍蛇啊大姐!」

    葉田田淚流滿面:「我感覺到了宇宙的森森惡意。」話是那麼說,她卻也已經抄起了武器正面迎戰,巨蟒,而且是喪屍化了的巨蟒,尖牙更具有殺傷力,而且它的外皮堅硬程度遠超普通的喪屍,對付起來可不容易啊。

    「打蛇打七寸!」圓圓嘮嘮叨叨的,作為沒有身體的存在,它這會兒只能乾著急,當然,著急歸著急,它所有的軟件計算可沒有落下,「好像有更多的東西過來了!」

    篝火不夠明亮,因此大家還看不到,藉著叢林灌木,越來越多的蛇注意到了他們這道美味的大餐,紛紛準備分一杯羹。

    這個時候其他熟睡的人也已經起來了,見到這麼多的蛇,不約而同的,臉色都是一白,緊接著,有著無比出色意識的吉祥小隊的眾人,已經端了槍準備掃射了。

    一蓬蓬血花在夜色裡不斷綻放,槍支的聲音驚起了許多熟睡的鳥兒,紛紛展翅高飛,靜謐的深夜一片混亂。

    以彈藥來換取蛇的數目,明顯不是一個划算的交易,所以作為女漢子的葉田田,做的事情就是——她從口袋裡摸出來一個薄薄的塑膠手套(當然是因為安醫生的言傳身教讓她防止病菌),然後屁顛屁顛拿了個麻袋準備開始裝蛇,那真的是撈一把塞進去,撈一把塞進去。

    「當心有毒!」葛宗百忙之中還抽出空來提醒她,幾個一扭頭才發現她不是徒手的,手上拿了一根烤魚的鋼絲,一戳一個准,專門盯七寸——倒也不是她經驗豐富,圓圓直接連接她的大腦,在她看到的蛇身上把七寸給點了出來,那視覺效果就好像是柯南戴了他的眼鏡一樣。

    葉田田覺得幸福地要冒泡了:「好多蛇羹啊。」

    相比於她的幸福感爆棚,米米都快昏過去了,那麼多的蛇,她腿都軟了,路都走不動了。

    巨蟒在沈純和孫少彥的合力下被順利解決,兩個人都像是從血裡撈出來一樣,滿身腥臭,孫少彥無意間與沈純對視一眼,卻在她眼裡看到了閃亮亮的晶光,那是一種由衷的喜悅。

    沈純再一次和他並肩作戰,雖然多有感慨,但是最重要的,卻是高興,她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為這一天這一刻的到來而欣喜萬分。

    太好了,能夠重新與你並肩。

    而孫少彥被她這種情緒所感染,對著她徐徐露出一個淺笑來,沈純一愣,頗為不自然的扭過頭去,反倒是米米注意到了兩人那一剎那的心有靈犀,心狠狠被抽搐了一下。

    危機暫時解除,但是大家也沒有辦法繼續原地休息了,只能選擇繼續走,葉田田原本很想捎上那一大袋子的蛇,結果被其他人齊齊嫌棄了:「血腥味那麼重,你是嫌不能引來喪屍是吧?」

    她滿懷遺憾地放棄了,幾乎是滿眼淚花的看著他們把蛇的屍體丟出去故佈疑陣,心都在滴血。

    江德覺得很愧疚,以前葉田田的目標就只有肯德基,但是自從他和她說了一大堆中華美食之後,葉田田每次吃飯都很幽怨#吃貨真的傷不起#

    高聳的山脈在清晨的光輝下逐漸顯現,彷彿是被鍍上了一層金邊,朦朧綽約一如好女,幽幽的碧綠色逐漸在眾人眼前一一展開,他們到了半山腰上,已經能夠眺望山脈起伏的那一頭,東邊日出的壯麗美景。

    美哉!大好河山!

    不身歷其境,不知j□j。那一刻,圓圓作為歷史的見證者,由衷道:「希望人類可以繼續繁衍,希望這樣的美景永遠不會消失,希望地球成為宇宙中值得停留的星球。」

    葉田田的情緒被這樣瑰麗的景色所感染,她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情:「太陽落下了,總會重新升起,光明總是會到來的,那麼對我來說,我的命運是不是終究也有柳暗花明的一天呢?」

    那一瞬間,葉田田下定決心,終有一日,她要堂堂正正站在所有人面前,鏗鏘有力地告訴每一個人,她是一個人,獨立而自由的一個人,而不是簡單的複製品,不是馮心甜的附庸,葉田田就是葉田田,她是她自己的。

    「我是我自己的,誰也沒有干涉我的權利。」

    -----------------------------------------------

    這在深山裡一困,就困了好幾天,到了第三天的晚上,他們才堪堪到達山腳下的一處寨子,很明顯這裡並不是供旅遊開發的觀賞性的景點,而是實打實的村寨,也就意味著——閉塞,落後。

    葉田田深覺自己一路走來,鋼筋水泥叢林沒見到幾個,就看見最貧困落後的地方了,這樣的地方有好有壞,好的是人肯定不多,那麼喪屍也肯定不會多到哪裡去,可是壞處也很明顯,這種地方沒有太多的物資可以搶奪。

    趁著天還沒黑,大家搜刮了一下寨子裡,也只能找到幾隻喪屍,就在大家準備無功而返的時候,葉田田憑借她吃貨的敏銳第六感,找到了一缸的——蟲子。

    江德眼尖,張口就問:「啥?蠱麼?」

    這一代的蠱蟲一向被傳得神乎其神,要是真的養了只蠱蟲,事情就大條了。

    王新成見多識廣,伸長脖子一看,面色一喜:「喲,運氣不錯,這玩意兒可以吃。」然後招呼大家架鍋子,灶台那裡還有半瓦缸的油,用來炸一炸,香得大家直流口水,王老闆手藝不錯,大家都吃得很香。

    除了米米之外,她堅決不肯吃蟲子,從背包裡掏出來幾塊壓縮餅乾就著水喝,看起來那模樣和小白菜似的,讓其他人都很看不慣,江德首先發牢騷:「又不是不讓你吃,幹嘛弄得可憐兮兮的好像我們虐待你一樣。」

    米米還沒來得及反駁,葉田田已經快言快語接了一句:「人家要減肥,你懂什麼,肥德!」看看,都從胖變成肥了。

    沈純微微露出一絲笑來,唇角還未揚起,卻突然一壓:「誰?」

    門口出現了一個佝僂畏縮的身影,沈純眼睛一瞇,上上下下打量著幾乎是以龜速挪過來的女人,年紀有些大了,大概是四五十歲了吧,頭髮花白,神態畏縮,好像是上不得檯面的小媳婦兒,身上的衣服打了補丁,洗得發白,不過從她具有民族特色的服飾來看,她多半不是漢族人。

    「你是誰,為什麼偷看我們?」沈純沒有掉以輕心。

    對方「咿呀啊啊咿呀」比劃著,沈純默了:「聾啞人?」

    王新成上前一步,掛著和藹地笑容和她比劃起來,看起來也是精通手語的,這一路走來,不如其他人強悍的王老闆,越來越顯現出他獨一無二的百科全書的地位,從風土人情到民俗地理,就沒有他不知道的。

    和那個女人比劃了一陣子,王老闆回來說:「她說是這個寨子裡的人,末世來了之後她就躲在後山裡,挖點野菜野果,今天是實在餓極了,這才跑出來找東西吃。」

    葉田田立馬就縮回了自己蠢蠢欲動的手,滿懷遺憾地看著那碗原本要給米米但是還是被大家給了那個女人的蟲子。在場的人都不會介意在自己吃飽的情況下分點兒給別人,畢竟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麼。

    唯有米米心裡不大舒服,雖然是她不要的東西,但是就這樣被大家給了別人,她還是有一種我的東西被搶走了的感覺,尤其又無意間和沈純嘲諷的目光一碰,米米咬了咬嘴唇,心中愈發不快起來。

    但是眾人卻高興起來,原因無他,那個自稱是阿月的女人,知道下山的捷徑,並且表示願意帶大家一起走。

    這實在是一個好消息,因為按照沈純原本的說法,下山起碼還要三到四天,這裡的山路不好走,消耗也大,如果有熟人帶路的話,時間可以大大縮小,這無疑是一個值得高興的事情。

    因此話不必多說,大家暫且休整一晚,天一亮就準備出發上路,阿月果然是山裡人,雖然看起來遲鈍老邁,但是腳程卻很快,一不小心還會被她給甩下。

    但是沈純細心觀察了一下,走得路應該是正確的小道,方向和她印象中大體相同,而小路也的確是有被人常年行走的痕跡,阿月還會摘一些野果給大家,經過王老闆的判定,那都是可以吃的。

    可是江湖經驗告訴大家,第一,經驗是不可靠的,就好比蘋果可以吃,但是別人遞過來的蘋果真的就可以吃嗎?第二,女人是不可靠的,混江湖的都應該心生警惕,女人老人小孩,乞丐尼姑和尚,這妥妥的就是有陷阱的節奏。

    吉祥小隊的眾人,外帶三個路人,就這樣又一次的……栽了個大坑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s5r08 發表於 2014-7-28 07:41 PM

第40章 磨難

    葉田田作為一個時常被打麻醉針,動不動就可能用一些稀奇古怪的藥品的試驗品,她的抗藥性非常好,這也就意味著,她是眼睜睜地看著其他人倒下去的,那個時候她嘴巴裡還叼著一塊果肉,那就和白雪公主喉嚨裡的那塊毒蘋果似的,嚥下去,吞不進,吐出來,又卡住了。

    圓圓急都急死了,「田田快跑,」

    「啊啊啊啊啊,」葉田田蹭一下彈跳了起來,瞪著阿月,「你給我們吃了什麼?」

    阿月對她居然沒有倒下十分意外,但是也並不在乎,雙手往後一摸,就端了把手槍出來,葉田田一看,真的是火燒屁股一樣掉頭就跑:「為什麼啊,為什麼我吃個東西總會有老巫婆來坑我?」

    她跑得急,天色又快暗了,視線不是很清楚,慌不擇路的情況下,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往哪裡跑,「這要怎麼辦?」圓圓看到的畫面也就是葉田田看到的,抖來抖去它都暈了。

    葉田田說:「跑遠一點啊,萬一她折回去要殺胖德他們怎麼辦?」在對敵方面,葉田田經驗不足,一時半會兒也根本想不出什麼對策,只能用她唯一能想到的笨辦法,以身為餌,希望能夠引開阿月。

    至於引開之後要怎麼辦,她還沒能考慮到這一點,因為阿月追得真不是一般的快,凹凸不平的山路對她來說好像一點兒都不是障礙,緊緊追著她,葉田田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她是不是進化過啊,那麼恐怖?」

    「不知道。」

    葉田田是完全暈頭轉向了,也不知道自己挑了什麼路在走,有的時候還會被灌木絆一個大跟頭,痛都來不及的痛就要爬起來繼續跑。

    她是力氣大,並不意味著體力好,因此約莫過了半個小時的追逐戰,她就已經喘得上氣不接下氣:「喂,餵你不要過來!」她拾了根樹枝橫在身前禦敵,她身後就是一個懸崖,再過去好像就沒路了。

    每一個主角,都會被逼著跳崖一次,這也不知道是什麼古怪的定律,總而言之葉田田現在,也就面臨著這樣一個危機。

    自己跳,還是拉著對方一起跳。

    明顯是選擇後者,她一蹲躲開了阿月的第一發子彈,然後如同一個小炮彈起來衝過去抱住她的腰身,阿月的功夫顯然也很不錯,當下就是一個膝襲,狠狠踹到了她的肚子,可是葉田田力氣大,她也擺脫不了她的束縛,因此立刻收手,準備朝著她的腦袋來一槍。

    葉田田用腦門撞了那個女人的胸,力道之大讓阿月都以為自己都要撞得凹進去了,她心中暗恨,也使出巧勁對付她,功夫裡有一招叫四兩撥千斤,如果安逸之在場肯定就懂,可惜他沒來得及教會這個傻妞,所以當葉田田被推開的時候,自己還傻不愣登想不明白怎麼就被推開了呢?

    「臭丫頭。」阿月顯然也不是聾啞人,聽那嬌柔的聲音,也不像是四五十歲的大媽,顯然是一個成熟的女郎,她再度準備扣下扳機。

    葉田田心一橫,就想著千萬不能讓她回去禍害別人了,而她剛剛堅持了四十分鐘已經是極限了,這還是她本身的抗藥性和進化之後的結果,現在麻醉劑的藥效已經重新湧了上來,她知道自己很快就會四肢無力起來。

    那一刻她腦袋裡劃過無數的念頭,但是到最後卻是一片空白,她奮身一撲,直接帶著阿月滾落懸崖,一枚子彈就貼著她的頭髮飛過去了,燒焦了她的鬢髮,傳來一股焦味。

    葉田田害怕極了,大腦一片混亂,圓圓也亂了,沒辦法進行思考,或者說現在就算是能計算也沒有用了,她的身體在做自由落體的運動,不停往下墜往下墜,速度越來越快。

    我要死了嗎?葉田田心裡第一次清晰無比地浮現出這個想法來。

    地面上的景物越來越清晰了,阿月比她先落地,頓時腦漿迸裂,鮮血鋪染開來,染紅了泥土,近了,她可以清晰地看到她扭曲的面孔和破碎的身體,整個人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狀態。

    「往左啊往左一點兒!」圓圓的聲音驚雷般響了起來,葉田田如夢初醒,像狗刨一樣動了幾下。

    噗通!她終於著了地。因為有主角不死定律,所以她運氣特別好的摔在了阿月旁邊的湖泊裡,但是運氣不好的是,湖水很冷很冷,她要是在麻醉劑徹底發揮效用之前沒能爬上岸,她就準備和這個世界說再見吧。

    葉田田的運氣不是很好,因為她在掉進湖裡的前一秒,眼皮子就合上了,麻醉劑徹底發揮了效用,她整個人都失去了知覺。

    -------------------------------------------------------------------

    阿月和葉田田摔下懸崖後三個小時,沈純第一個醒了過來,然後是孫少彥和財神,大家面面相覷,均是一愣,然後發現人都還在原地,看夕陽落下的情況,大致判斷出了昏迷的時間,把大家都潑了冷水弄醒之後,發現東西還在,命還在。

    唯有葉田田丟了。

    孫少彥觀察了一下地面上的痕跡,說道:「看起來是一個逃跑一個追,往那邊去了。」

    江德晃了晃腦袋,喊道:「那還等什麼,我們趕緊追上去看看!」他和葉田田的感情最好,自然最不希望她出什麼事情。

    吉祥小隊的大家表示同意,唯有米米低聲說了一句:「能回來早就回來了。」

    這句話無一例外收到了所有人的怒目而視,孫少彥也給了她一個眼色,示意她閉嘴少言,他早看出來吉祥小隊團結一致,和他們之前可以隨時拋棄隊友或者反捅一刀的臨時組合不一樣。

    然而米米說得很對,能回來肯定就回來了,葉田田又不是張起靈,怎麼可能玩兒失蹤呢。

    跟隨著一路的線索,他們在懸崖邊找到了一塊翡翠,上好的老坑玻璃種,晶瑩剔透,串著紅繩,是當初在鬼屋的時候,江德送給她的禮物,這個時候卻掉落在那裡,彷彿在向眾人宣示著主人的死亡。

    孫少彥是最理智的一個,告訴大家:「痕跡到這裡就結束了,看樣子,兩個人是同歸於盡了。」

    靜默,徹底的靜默,連風聲吹過來彷彿都消了音,沒有一個人接他的話。江德死死攥著那塊玉珮,牙齒咬得咯咯響。

    孫少彥頓了頓,繼續說:「或許你們要說我冷血,但是我還是要說,逝者已逝,當務之急是要想辦法讓我們活下去,那個阿月肯定有問題,我們得返回沈純說得原路。」

    「不報仇了?」江德眼睛通紅通紅的。

    孫少彥冷靜地反駁:「找誰報仇?仇人是誰?」他的語氣幾近冷酷,「理智一點,你會知道現在我們應該怎麼做。」

    他把目光投向了沈純,她眼睫低垂,顯然心裡也不好過,可是這畢竟不是第一次了,沈純比其他人要克制許多,只是默默道:「走吧。」

    「就這麼走了?」江德自然知道他們說得對,可是理智上能理解,心理上卻不能釋懷,田田多好的姑娘啊,又傻又天真。

    怎麼就這樣死了呢?這不可能的啊。

    「走吧。」王老闆過來拉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哀痛沉重,「不要辜負田田犧牲自己給我們換回來的機會,這個山裡肯定有古怪,我們不能全折在這裡,必須馬上離開這裡。」

    那只能這樣了嗎?江德想問。

    也只能這樣了。世事就是這樣變幻莫測,生命就是這樣脆弱無常,現實就是這樣的殘酷無情。

    就只能這樣了。

    -----------------------------------------------------------

    葉田田他們要出事的時候,安逸之在為一位病人動手術,用上異能的話,手術的時間被縮短,但是效果卻被大大提高了。

    又一名異能者存活了下來,不得不說,因為安逸之的存在,西南基地異能者的消耗率比其他地方要低得多。

    但是這樣的手術是很勞心勞力的,原本手術就是耗費心神的,他還要用上異能,這就意味著手術一結束,安逸之整個人就透支了。

    周小雨十分貼心地遞上一杯熱騰騰的濃茶:「老師休息一下吧。」她關切道,「你看起來臉色不大好。」

    安逸之接過茶喝了幾口,依舊覺得頭痛無比,他沒有推辭,只說:「我躺一會兒,有事情你就喊醒我。」

    「好。」周小雨替他關了燈,又輕輕掩上了門,門外郭平也是一臉的擔憂:「老師怎麼樣了?」

    周小雨憂心忡忡:「看起來不大好,最近老師好像總是心神不寧的樣子。」

    郭平就歎了口氣:「是擔心田田吧。」他拉著周小雨的手,也叮囑她,「你的臉色也不大好,是不是也沒睡好?」

    周小雨摸了摸臉,搖了搖頭:「我沒事。」她這段日子以來看遍了生離死別,從一開始的動容哭泣,到現在的沉默,心裡也不是不壓抑的,「我們出去走走吧。」

    郭平當然不會說不,和她去醫院後面的空地散步,能和男朋友這樣靜靜散步,周小雨的情緒也漸漸平復起來,她剛想提議返回的時候,卻眼尖看到了奇怪的情況「你看,又是那輛車。」

    她指著的是停在醫院樓下的軍車:「我已經看到好幾次了,是誰又來找安老師了?」

    「誰知道呢。」郭平搖了搖頭,「這些事情,我們還是不要參合了。」他深知有些地方水深得很,像他們這樣的無名小卒,知道越多越短命。

    周小雨白了他一眼:「我當然知道,我就是稍微有點兒好奇。」所以她去找唯一的八卦愛好者趙心怡了,兩個女孩捧了熱水暖手,順便交流情報,趙心怡不愧為昔年和平大學裡的八卦黨,她擠眉弄眼:「是誰我不知道,但是我那天看到一個背影,一看就知道是個大美女。」

    趙心怡很篤定,她也沒有看錯,這個時候的馮心甜,的確已經悄無人聲地進了安逸之的辦公室。

    安逸之還在睡覺,眉頭皺得緊緊的,她看著有些心疼,想要伸手輕輕為他撫平,然而因為女性的矜持,她並沒有這麼做,只是找了個地方坐下來,耐心等待。

    不過,如果她知道安逸之現在夢到了什麼,她的心情說不定就不會有那麼閒適了。

    安逸之夢見了葉田田,那還是在未來醫院的時候,未來醫院裡有造得美輪美奐的空中花園,種滿了奇珍異草,恆溫調控,可以說是許多科研人員休息的時候喜歡呆的地方。

    那也同時是葉田田很喜歡的一個遊樂場,她除了第七號實驗室,這是唯一可以來的地方,除了她以為,也有其他的試驗品會在這裡出沒,非常熱鬧。

    他夢見葉田田坐在一個角落的鞦韆上,旁邊的梔子花芳香撲鼻,他買了一杯阿華田給她喝,她露出滿足的神情來:「原來這就是阿華田呀。」

    「是啊。」他看見自己在夢中微笑著刮了刮她的鼻尖,「你個小饞鬼。」

    葉田田把杯子裡的阿華田一飲而盡,搖晃著小腿,他坐到她身邊,就聽見她悵然地歎了口氣:「逸之,人家都說死的時候,生前種種會在眼前播放一遍,可是為什麼我什麼都沒有看到呢。」

    什麼?他不能理解她話裡的意思。

    「真不甘心啊。」她像所有的小女孩一樣嘟著嘴抱怨,「我還有好多事情還沒有做,還有很多想說的話還沒有說,我好捨不得你。」

    不要說了。他覺得不妥,想打斷他,可是不能夠,夢境還在繼續。

    「但是想想,或許我不應該那麼貪心吧,老天爺已經對我很好了,我像一個人一樣活過,遇到了很多開心的事情,雖然有遺憾,但是還是覺得很高興。」她的表情突然看起來不像是一個小女孩了,變得很成熟很溫柔,眼波靈動。

    他看見她的口唇微動,她說:「逸之,好高興能夠遇見你,好高興可以喜歡你啊。」說完,就見她俯身,在他臉頰上輕輕吻了一吻。

    多麼溫暖的觸碰,安逸之柔腸百轉,想回應她,但是天不遂人願,夢在他念頭一起的瞬間就醒了。睜開眼的時候,他看見馮心甜坐在那裡,依舊是他記憶裡歲月靜好的溫婉模樣,只不過他明明確確知道,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那一剎那,他腦海中浮現出了的想法是,她不是她。

    不是「葉田田不是馮心甜」,而是「馮心甜不是葉田田」。

    多麼諷刺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ws5r08 發表於 2014-7-28 07:41 PM

第41章 男配?男配

    安逸之與馮心甜對視一眼,馮心甜微微一笑,「你醒了。」她的聲音還是那麼悅耳動聽,恍若最好的樂曲,可是聽在他耳裡,終究是少了什麼。

    他微微闔眼,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壓下了喉頭的酸澀之意,然後睜眼看著她,輕輕道,「大夢誰先覺。」

    平生我自知。可憐安逸之自以為是一個聰明人,到頭來卻要黃梁一夢來點醒自己。

    馮心甜並不知道就在短短幾分鐘之內,她就離他更遠更遠了,遠到她可能再努力墊腳伸手,都未必能夠拉住他。所以她只是眨了眨眼,「我是來拿我的檢查結果的。」

    說起這個,安逸之神情一肅,看著她問:「我正好有事問你。」

    「知無不言。」

    馮心甜態度誠懇,安逸之卻要思量一番,才慎重問道:「你的手術,是在哪裡動的,主治醫師是誰?」

    她便說了美國一家著名的私人醫院,醫生也是在醫學界赫赫有名的,安逸之聽了不免有些疑惑,而馮心甜見他皺了眉,多少有幾分在意:「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他立即鬆了眉頭,「只不過到底是傷了元氣,你需要靜養,而不是東奔西走。」

    馮心甜莞爾一笑:「你是在關心我嗎?」

    關心?是的,到底青梅竹馬一場,安逸之對她自然會有關心。可是伴隨著關心而來的,卻是擔心,擔心馮心甜的心臟若是真的出了什麼問題,就怕牽扯到葉田田,若是馮心甜能夠安然無恙,葉田田自然也能夠。

    真是諷刺,一個人的安危,卻繫於另一個人的安危之上。

    安逸之心中苦笑,面上倒是沒有表現出來,他只是蹙著眉說:「阿甜,就算換了匹配的心臟,你的身體也經不起勞累,否則很容易再出問題的。」

    馮心甜幽幽一歎,卻很堅決道:「逸之,你是為什麼要放棄優渥的生活而去那些危險的地方當醫生呢?」

    安逸之一怔,就聽得馮心甜靜靜地看著他:「從前是我沒有這個條件,只能待在家裡做溫室裡的花朵,但是現在,」她深吸一口氣,牢牢盯著他的目光,「我的病好了,我不想再做被人保護的菟絲花,我想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我有這個能力,我為什麼不為國家付出呢?」

    安逸之非常非常意外,這種震驚的表情甚至被他表現了出來,在他心裡,馮心甜一直都是柔弱而纖細的,安安靜靜的,可是她不是這樣的,馮心甜本質上卻是一個堅毅的,有抱負的人,她遺傳的並不是馮夫人的賢惠,而是馮將軍的野心勃勃。

    甜心甜心,她並不是想做一個空有美貌的花瓶,從前是不能夠,而現在,她卻準備主動去爭取自己要的東西了。

    所以她站在了這裡,所以她站在了安逸之面前。

    而安逸之今時今日竟然才知道,自己從來沒有瞭解過面前這個女孩子,他喜歡過她,但是無疾而終了,或許從一開始,他喜歡的就是自己記憶裡那個寧靜溫婉的少女,脆弱的,需要呵護的,而不是真正的馮心甜。

    可是真正的馮心甜,要比他記憶裡的,更讓人欣賞。他也果然露出了欣賞的神色,口吻都緩和了起來:「初步判斷,你的手術還是很成功的,」他說,「但是因小失大,不是明智之舉。」

    馮心甜嫣然一笑:「我明白。」

    這一次會面還算其樂融融,但是等馮心甜一走,安逸之的臉就沉下來了,他把那個夢記得清清楚楚,現在回顧一遍,就覺得眼皮子跳得厲害,不僅如此,他覺得特別心慌,一按脈搏,這心跳的頻率真的是越來越快了,有一個詞可以很好地形容他的處境:心驚肉跳。

    他並不知道,就在他和馮心甜交談的時候,葉田田已經完成了從逃跑到墜崖的驚險旅程。

    ---------------------------------------------------------------

    葉田田是真的以為自己要死了,意識重新凝聚起來的時候,刺眼的白光退去,她覺得恍惚間又回到了未來醫院。

    這是地球上最頂尖的科研所,這是世界上最一流的醫院,這裡……是她的出生地,是她的家。

    無論未來醫院對她怎麼樣,是不是殘酷,是不是把她只當做了一件物品,這裡都是她的歸宿,就好比伏地魔怎麼都捨不得霍格沃茨一樣。

    她花了那麼久才逃離這個牢籠,但是現在重新看到這個高科技營造的一流醫院,卻覺得很……安心和懷念。

    「田田你醒了?」明明是電子合成音,卻帶著掩蓋不住的關切。

    葉田田一抬頭:「圓圓!」她淚眼婆娑,「我這是死了嗎?」

    「死你個頭!」圓圓越來越人性化了,「這是你的意識世界啦,就好像做夢差不多的意思。」

    不得不說電腦和大腦連接之後的情形非常微妙,別說是用筆墨描繪,就算是葉田田和圓圓本身都很難形容這種境界,兩個人明明是獨立的,有各自的思維、性格,但是卻又彼此相聯繫,非要舉例的話,比較像是雙重人格。

    「哦。」葉田田似懂非懂,「我怎麼會在這裡啊?」

    圓圓解答道:「你暈過去了嘛,我就給你拉到這裡來了,怎麼樣,懷念嗎?」是啊,對於智腦「麒麟」來說,未來醫院,也是它的家。

    她們兩個費盡心思跑出來了,可是到頭來,還是覺得這個冷冰冰的醫院最親切最懷念。

    葉田田老老實實點點頭,圓圓構建出來的未來醫院和人眼所見的不同,是半透視效果的,整個醫院佔地面積極其廣闊,中間以無數的通道彼此相連卻又各自獨立,就算是在裡面生活好多年的人,脫離了導航都未必能夠找到目的地。

    置身在未來醫院,就恍若置身於科幻小說一樣不真實,葉田田回首看來,也真的是感慨萬千。

    不過她也有疑惑:「你給我看這個幹什麼?」

    「問你個問題啊。」圓圓說,「我們費盡全力,好不容易逃出來了,你覺得你死了,甘心嗎?」

    葉田田可誠實了:「我一點兒都不想死啊。」

    「那就睜開眼睛吧。」圓圓鼓勵她,「人的潛能是無窮無盡的,進化者更是如此,田田,只要你想活下去,就會有奇跡的。」

    「好吧。」於是葉田田努力撐開眼皮子,那真的是吃奶得勁兒都給用上了,她才堪堪把眼皮子支起來一道縫。那已經有陽光鑽進眼睛裡,刺眼到要流淚,葉田田眨了好一會兒眼睛才漸漸適應光線。

    這是在湖邊,落英繽紛,芳草鮮美,葉田田身上的麻醉劑效力漸漸退去,她對此已經很有經驗了,知道怎麼樣才能更好地喚回自己的意識,等到四肢有了力氣,她就撐著坐了起來,然後下一秒,她就瞪大了眼睛,激動到結巴了:「人魚公主!」

    確實啊,在幾步遠的湖泊裡,一尾人魚正在歡快地戲水,魚鱗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魚尾時不時翻出水面,美得就好像是童話故事。

    罕見的,葉田田看到人魚冒出來的不是「可以吃嗎」而是「好美」。

    人魚公主游了過來,葉田田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很久,然後問:「咦?!」她瞪大了眼睛,深切地感受到了什麼叫做童話裡都是騙人的,「雄性?」

    「我不是人魚。」對方開口了,聲音低沉動聽,不過一聽就知道是男性的聲音,他的面容也很秀氣,若非有一雙狹長清冷的眼眸,真的像是一個女孩子,「我是人。」

    哦,他這麼一說,葉田田就懂了:「進化不完全的結果嗎?」她點點頭,又問,「是不是你救了我啊,謝謝你啊。」

    他的態度略顯冷淡:「不必客氣……還你一次救命之恩而已。」

    「誒?」葉田田傻眼了,「我救過你嗎?」

    她還沒想起來,圓圓先想起來了,那不就是葉田田之前在湖邊撿到的怪物麼,只是那個時候他渾身乾裂,半死不活的,葉田田隨手就給丟河裡去了……感情就是他不成?

    圓圓一提醒,葉田田也想起來了:「哦哦,是你呀。」她還是很誠懇地道歉,「不過還是要謝謝你。」

    「不用。」他垂下眼睫,似乎不想和她多打交道,倒是葉田田既然沒死,頗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因此話也不自覺多了起來:「等等啊,這裡要怎麼出去啊?」

    他扭頭看了看她,終究是沒有一走了之,本著幫人幫到底的原則,他還是說道:「跟我來。」

    葉田田努力爬起來,覺得腿都在哆嗦,撿了根樹枝當枴杖,顫巍巍跟在他後面,於是這就出現了一個很微妙的場景。

    人魚在前面游啊游,葉田田哆哆嗦嗦在後面追啊追,走幾步還要時不時摔個大跟頭,身上的皮都被蹭破了,她也就在褲子上擦了擦繼續走,人魚雖然和她始終保持一定的距離,可是卻也沒有甩掉她。

    做人不能太貪心,沒有誰會無緣無故對一個人好的。所以葉田田對這樣的待遇已經很滿意了,也不計較什麼,乖乖跟著他走。

    很快夜色便降臨了,人魚停了下來:「就到這裡吧,明天我們繼續走。」

    葉田田一屁股坐倒在地,再也沒力氣了,可是肚子餓得咕咕叫,她從自己的生存包裡——謝天謝地當初安逸之的千叮嚀萬囑咐,她把生存包始終背在身上沒取下來——拿了幾片餅乾吃,還很友好地問他:「你吃不吃餅乾啊?」

    人魚君冷淡地說了句「不了」,就繼續沉入了水底。

    熱臉貼了人家的冷屁股,葉田田有點訕訕的,自己撿了樹枝,然後點了火,她身上的衣服早就被太陽曬得半干,藉著火烤倒是暖和了許多,又拿不銹鋼的飯盒少了點兒水,按照圓圓說得吞了幾片感冒藥以防發燒,然後把背包裡的衣服往身上一裹,就地一滾,睡著了。

    第二天的行程一樣枯燥無聊,因為人魚只能在水裡行走,有的時候路很崎嶇,有些地方僅供一人通過,窄得葉田田頭一次覺得自己該減肥了。

    唯一的進展是她知道了人魚的名字,叫做明秀,竺明秀,雖然態度有點兒冷淡,不過葉田田始終覺得他人實在是挺好的,因為在她可憐兮兮地啃白飯的時候,他捉了魚給她吃。

    吃貨是很容易討好的,這又沒有別人可以說話,所以在葉田田嘮嘮叨叨翻來覆去念叨了好久關於阿月的事情之後,竺明秀終於說話了:「她是掮客。」

    「啥?」

    「做非法生意的。」竺明秀瞥了她好幾眼,解惑道,「這裡接近國境線,地形又複雜,他們在這裡建了中轉站,販賣珍稀動物、人體器官,有的時候也交易毒~品槍彈。」

    葉田田毛骨悚然:「什麼,你的意思是她把我們迷暈是想把我們切了賣掉?」販賣器官什麼的,絕對是葉田田的敏感區之一,她十分反感,「怎麼能這樣!」

    竺明秀沒有說話。

    葉田田又十分擔心:「不知道我的同伴們怎麼樣了,會不會被抓走啊。」阿月是一個人還好說,如果她還有同夥,那麼昏倒的那些人必然就是凶多吉少了,她又納悶,「野果這種東西是有毒的嗎,難道王老闆認錯了?」

    若不是由一向博學多才的王新成首肯過,他們也沒有傻帽到隨便去接阿月遞過來的食物。

    竺明秀就道:「是用注射器把麻醉劑注射到了野果裡吧,這種東西一向沒有什麼人防範。」

    他說得有道理,如果是飲水或者是其他什麼食物,大家說不定還有警惕心,但是真沒想到居然會事先在野果裡下手,大家栽了跟頭實在不冤枉。

    不是大家沒本事,實在是敵人太狡猾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s5r08 發表於 2014-7-28 07:42 PM

第42章 妖魔鬼怪?

    竺明秀越說,葉田田越是擔心,人一擔心起來,就想要說話排解一下,所以她話更多了,嘮叨得竺明秀那麼沉默寡言的人都忍不住開口,「你安靜會兒行不行,」

    葉田田一下子就住了嘴,略有不安地看著他,她對於待人接物一道總歸有所欠缺,很多時候不大懂得察言觀色,之前熟人都讓著她,可是遇到陌生人,她就有點發怵了。

    也怕自己最後會露出馬腳來叫人察覺,因此只能低著頭,囁嚅道:「對不起啊。」

    她這麼一道歉,倒是竺明秀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清了清嗓子:「沒事。」又沉默了好一陣子,才道,「如果你真想確定他們的安危,那就跟我走吧。」

    葉田田報以無比驚奇的眼神。

    然後就是繼續爬山爬山爬山,要避開有毒的蛇蟲鼠蟻——事實上她嘴饞蜂蜜差點被馬蜂蟄了個滿頭包,要避開有危險性的奇怪植物——一不小心差點被籐蘿類植物綁成粽子,風餐露宿,就在葉田田以為自己要死翹翹了的時候,到了。

    葉田田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切,這一個山洞絕對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鐘乳石懸掛起來,也不知道是幾千年還是幾萬年的積澱,才有了今時今日的壯麗美景。

    她平生所見,多是鋼筋水泥叢林,其中又以高科技超現代的未來醫院為代表,可是這樣的石洞是大自然的傑作,兩種景致截然相反,可是卻給了她相同的震撼。

    不不,震撼還不僅僅如此,在火把的照耀下,依稀可見一些奇形怪狀的生物,人首蛇身的女人陰森森看著她,一直全身上下毛茸茸的猴子卻有著人的臉,倒掛在樹枝上滿是戒備,還有一隻巨大無比的青蛙or牛蛙or癩蛤蟆一樣的古怪生物,生著人的眼睛和嘴巴,當然,其中最為翹楚的是人身魚尾的竺明秀。

    坦白說這樣的場景其實更像是恐怖片,而不是童話故事,但是葉田田脫口而出的居然是:「白素貞!孫悟空!青蛙王子和美人魚嗎!」

    她和她的小夥伴都驚呆了!

    而原本那種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在她脫口而出的這一句話之後,好像頓時鬆了一鬆。

    竺明秀意外地看著她:「你不覺得這裡都是……妖怪嗎?」

    心無城府的葉田田完全沒能跟上他的腦回路,她居然點點頭說:「是啊,和故事裡說得妖怪好像哦。」

    氣氛又緊張起來了……那個疑似白娘子的生物已經吐著紅信子準備給她一下,但是葉田田眼前一亮,突然踮起腳尖招手:「老馬!」她擠過人群,在茫茫妖海裡準確無誤地找到了老盆友。

    馬亮就是那個在部隊裡因為感染病毒而進化不完全的馬人,運回基地的時候逃跑了的,算是葉田田的熟人,果然,他一看清是葉田田,揚起的蹄子就落了下來:「小田田?」

    「真的是你啊!」葉田田踮起腳尖,依舊拍不到對方的肩膀,於是勉為其難拍了拍馬肚子,「你看起來更帥了!」

    馬亮本來就是一個高高壯壯的小伙子,變成人馬之後更是勇武英氣,如果葉田田聽過一首神曲,那大概會想起一句很貼切的歌詞——套馬的漢子你威武雄壯……

    單純的葉田田,你要是說一句「雖然你們的外表已經變了,但是你們依舊是人,永遠都是人」,那麼說不定人家感激涕零全部拜倒在石榴裙下(腦洞有點兒大),可是她卻傻不愣登來了一句「看起來好像穿越到了西遊記裡!」

    真不容易,她剛學會穿越這個詞兒。

    所以大家的表情都是:「……」

    竺明秀輕咳一聲,對眾人或者說是眾妖說:「她救過我一命,並不是壞人,暫且就讓她留下好了。」

    白素貞哼一聲,蜷縮回去睡覺了,猴子繼續蹲在樹上(樹狀的鐘乳石),青蛙王子蹦躂回了池塘,老馬把葉田田拖去角落裡,嚴肅無比:「田田,在這裡你要千萬記得不要亂說話,否則……」

    「啊?」

    老馬歎了口氣:「田田,這裡聚集的都是……都是我們這樣的人。」葉田田跟不上他的思維:「我看出來了,都是進化不完全的半獸吧。」

    「是的。」老馬口吻裡夾雜著怨憤與苦澀,「同樣是進化,異能者就是萬里挑一,了不起的人才,我們……我們就是異類,你知不知道大家看我們的眼神?厭惡,畏懼,又有點鄙夷,就好像是看馬戲團裡的小丑,對我指指點點……」

    他永遠忘不了在高燒醒來之後,還沒有來得及為自己的倖存感到狂喜,就看到了自己最好的兄弟哀傷的眼神,他看到他睜眼,卻竭力裝出高興的模樣:「阿亮你醒了。」

    他牢牢給他蓋著被子,不讓他亂動,那個時候他以為自己失去了雙腿,憤怒地掀開被子,卻看到自己的下半身……已經變成了馬。

    馬的身體,人的上本身,多麼像是神話故事裡的動物,或許作品裡的人馬威武非凡,或許電視裡的馬人瀟灑英俊,可是現實裡的人馬,卻是大家指指點點的對象,每天都有人跑來看熱鬧一樣看他,掛著不知道是幸災樂禍還是同情的笑容,他心裡像是有一把火在燒,燒得他理智都要消失無蹤,燒得他恨不得一拳砸到他們令人厭惡的笑臉上去。

    三天以後,他被軍方的人控制了起來,門外有人看守,他偷聽到他們說要把他運回基地去研究,所以他逃跑了。

    他逃離了他曾經宣誓效忠的部隊,逃離了他最好的兄弟,逃離了人類的社會,躲在這裡,和其他和他有一樣遭遇的人在一起,在這裡,大家都是怪物,大家都一樣,因此反倒是有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惺惺相惜,他們聚集在一起,像是受了傷的動物彼此舔舐傷口一樣。

    從進化失敗的那一天開始,他就注定不能再當一個人了。

    他決定背叛這個世界。其他人……想必也有一樣的想法。但是葉田田不一樣,她還是一個人,所以在他們的世界裡,她象徵著某種威脅和危險,雖然竺明秀暫時控制住了局面,可是只要犯了眾怒,估計她就會被殺雞儆猴。

    說到底,還是人性險惡罷了,他們的外表雖然發生了變化,可是內心卻還是人的內心。

    可是呆萌呆萌的葉田田像一隻小白兔,完全……完全沒有自保能力啊。老馬顯然憂心忡忡,但是葉田田雖然不是很懂,但是她好在足夠聽話,他們既然那麼說,她就閉牢嘴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這麼一來,倒也沒有太多的人對她的存在表示不滿,她除了和老馬一起打牌打發時間之外,就是問竺明秀:「我什麼時候才能知道大家是不是安全啊?」

    竺明秀的回答卻一直都是:「再等等。」

    葉田田搞不清楚為什麼還要再等等,就好像她也沒有想過要怎麼確定大家的安全一樣,就在她想起來要問的時候,竺明秀非常意外:「我居然沒告訴你?」

    葉田田:「……」

    竺明秀:「……哦,我好像真的忘了告訴你了。」他輕描淡寫道,「我們需要自保,所以我們要他們的東西。」

    葉田田要分析一下才能明白他的意思,因為他們這些半獸被人類社會所不容,所以他們必須要有自保能力,所以他們要去搶那個犯罪團伙的槍彈,當然也包括其他什麼的比如說……毒品。

    老馬感慨說:「他是一個很有魅力的人……現在越來越多人來投奔他了。」值得註明的是,那個人指的就是半獸。

    葉田田完全不知道竺明秀在這個深山老林裡是怎麼操作的,居然能有風聲放出去?太複雜的事情她不能夠理解。

    她還是等著解放中轉站的那天好了。

    ------------------------------------------------------------------------

    葉田田在深山老林裡混吃等死,殊不知這個時候,吉祥小隊其實已經排除萬難,回到了崇城基地。

    然後一個無可避免的問題就擺在了大家面前:要怎麼和安逸之交待。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到最後還是沈純上前一步,挑了大梁:「我去吧。」她的風格一貫簡單直接,並不迂迴委婉:

    「安老師,有一件事情想和你說?」

    「什麼事?」

    「田田出事了,摔下了懸崖,應該沒有生還的可能性。」

    「……」

    「請節哀順變。」

    安逸之覺得在沈純說之前,他就已經有了很不好的預感,吉祥小隊的人沒有一個敢直視他的眼睛,頭垂得很低,下巴都快戳到胸口了,他想說不要聽,但是現實不是偶像劇,安逸之也不是哭哭啼啼的女主角。

    無論什麼事情,都要承受,所以他問了,抱著一絲僥倖的心裡,希望不會是葉田田,可是他失望了。

    他就看見沈純的嘴唇動了動,她的聲音飄過來,鑽進耳朵裡,可是卻好像在神經傳輸的時候出了問題,不能直達腦海,過了好幾分鐘,大腦終於解析了她這一番話的時候,他才看清楚他面前站著的一排人都關切地看著他。

    如果這個時候能夠衝上去揪著他們的衣領咆哮說「我特麼的不是讓你好好照顧她嗎你就是這麼照顧她的?」,或許他心裡還會好過一點兒,可是安逸之不能,他良好的教養不允許他做出這種失禮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他覺得這一切或許就是由他造成的,沒事兒讓她往外躲什麼躲?如果不是他出的餿主意,葉田田怎麼可能會出事?

    這完全是由他一手造成的……安逸之覺得身上的力氣被一絲一絲抽走,他幾乎無力站立,踉蹌了一下,跌坐在了椅子裡。

    其餘人面面相覷,還是江德小心翼翼問了句:「你還好吧?」

    安逸之沉默著,肩膀都塌了下來,只覺得疲倦地睜不開眼睛,江德沉默了一會兒,把那塊拾回來的翡翠交給他:「就只有這個了。」

    溫潤的翡翠有著極其細膩的手感,安逸之摩挲著那塊美玉,就覺得和捏葉田田的臉似的,蓮葉何田田,正巧,那塊玉上雕得就是鯉魚荷葉。

    那句話是怎麼說的,世間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脆。他是不是又要再重複一次維多利亞的悲劇,一切還沒有開始,就已經結束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s5r08 發表於 2014-7-28 07:42 PM

第43章 算計

    安逸之這一次,實際上要比維多利亞那一次更慘,上一次他至少可以心灰意冷回到祖國,可以買醉可以消沉,可以什麼也不做就斟著一杯威士忌看斜陽西落。

    但是這一次他能嗎,他不能。

    他只有裝作沒事人一樣繼續過日子,甚至他都沒有把這個噩耗告訴周小雨他們,他只是默默承受著那樣的痛苦,每天夜裡,雖然已經疲憊不堪,可是大腦卻異常清醒,一個個畫面跳躍進腦海裡播放出來,逼他每天都回憶一遍曾經。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慢慢的,一絲一縷的,把他的心臟扯開來,血肉模糊一片。

    他糟糕的狀態,周小雨他們自然看在眼裡,想問卻覺得不知道怎麼開口,周小雨只好又泡了杯茶:「老師,最近是不是太辛苦了?你也要好好保重身體。」

    是啊,保重身體。安逸之遲緩地想著,心上的傷總會好的,就好像當年維多利亞死的時候一樣,或許她比葉田田還要幸福許多,那個時候隔著一扇玻璃門,她坐在裡面,他坐在外面,她的手心貼著他的,那雙碧綠色的眼睛裡靈氣緩緩在消散,可是她強撐著和他用無線電說話,正宗的倫敦腔,就好像是在念莎士比亞的情詩。

    那麼溫柔繾綣的畫面,好像黑白默片,他到今天還記得一清二楚。

    可是葉田田呢,她出事的時候,他不在她身邊。

    「逸之?」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女聲突然響起,周小雨下意識地一回頭,頓時瞪得眼珠子都要出來了,她還沒來得及把「田田」兩個字吐出來,安逸之卻猛然變色:「阿甜?」

    馮心甜走進來,綽約多姿:「我來的不是時候嗎?」她足夠敏銳,也足夠聰慧,立即發現周小雨的神色有些古怪。

    安逸之幾乎是瞬間清醒冷靜下來:「沒有,小雨你先出去吧,我和馮小姐有話要說。」

    馮小姐?周小雨更為驚訝,不過細看之下,卻也發現馮心甜和葉田田大有不同之處,她乖巧地沒有多問,反倒是離開了,並且記得把門好好關上,郭平正巧過來,剛要開口,卻被周小雨一把摀住了嘴巴,然後拖到角落裡,壓低聲音,用見了鬼一樣的語氣說:「我剛剛看到一個女的,和田田長得一模一樣!」

    郭平也很驚訝:「什麼?」

    「我聽老師喊她馮小姐。」周小雨神秘兮兮地八卦說,「那個馮小姐看起來就像是豪門千金,我看估計裡面有不少貓膩在,說不定是失散多年的雙胞胎姐妹呢。」

    郭平皺了皺眉頭,還是對女朋友說:「小雨,老師之前特地和我們說過不要透露田田的事情,我看事情很複雜,我們還是不要多嘴來得好。」

    周小雨吐了吐舌頭,在他臉頰上吧唧一下親了口:「知道啦,我是那麼多嘴的人嗎?」

    這倒是真的,周小雨和趙心怡兩個女孩八卦是八卦了一點兒,不過好在嘴巴牢靠,也沒有往外說過什麼不該說的消息。

    結果郭平他,他完全沒有聽見周小雨說了啥,兩人確定關係都那麼久了,他現在還是連脖子根都紅透了。

    而安逸之回頭給他們的解釋,也是這樣模稜兩可的:「田田的身世,和馮心甜有很大的關係,我並不希望她知道田田的存在,因為會發生什麼事情,我也不知道。」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心裡也在納罕,為什麼還要幫葉田田圓謊,她不是已經出事了嗎?

    緊接著,另外一個清晰無比的念頭卻這樣冒了出來,他想,是的,只是出事,並不是代表死亡,葉田田經歷過多少磨難才能活到今天,那麼多的克隆人裡,死的死,失敗的失敗,只有她一個活下來了,成為了生命,有了自己的思想。

    他知道自己的這種想法很荒唐,可是他偏偏就是那麼想了,他暗暗希望著……她沒有死。

    那麼這樣,他也就還有活下去的意義,他們遲早有一天,還會有重逢的時候。

    ----------------------------------------------------------

    完全不知道安逸之對自己態度來了個九百八十度大轉變的葉田田,此時此刻正在跟著竺明秀混,今天晚上,就是這群半獸們準備奪取政權的時候了。

    太祖告訴我們,槍桿子裡出政權,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為了保證半獸的利益,為了維護世界的和平,為了愛和正義……呃,是為了活下去,這一次的行動,勢在必得。

    於是藉著夜色的掩護,可以看到撒蹄狂奔的人馬,在草叢裡遊走的白素貞——屁股後面還跟隨著蛇群,看那尖尖的腦袋就知道那是有劇毒的,被葉田田稱之為孫悟空的人猿,號召著漫山遍野的猴子,簡直像是齊天大聖一樣威風,其他還有一些葉田田看不清楚但是估計也是半人半獸的生物隱藏在黑暗裡,等待著給敵人致命一擊。

    不過說真的,最美的還是竺明秀,葉田田每次看到他都會想起那句「怕會有鮫人在岸,對月流珠」。

    想當初安逸之給她講美人魚的故事,她還哭了好久呢,不明白為什麼有情人不能最終成了眷屬。

    「別分神!」值得一提的是,知道葉田田的異能之後,竺明秀對她客氣了很多,但是說話還是那麼冷冷淡淡的,除了發號施令,很少有表情緩和的時候,「你不是想確定你同伴的安危麼,現在是時候了。」

    都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天了,該死的估計也已經死透了吧。這個腹誹葉田田可不敢說出來,她也有點兒膽怯,生怕到最後真的看到誰的屍體在那裡。

    大部隊已經開始沖了,葉田田不甘示弱,舉著一棵樹橫掃千軍,那暴力的程度讓所有半獸裡已經算是力氣大了的老馬也不禁後退一步。

    竺明秀看著她,眼神倒是有了幾分複雜,而葉田田回過頭來,對他嘿嘿一笑:「搞定啦!」

    她把樹往旁邊一丟,然後飛快跑進去找人。

    中轉站建得很樸素,看起來就好像是這一代隨處可見的村寨一樣,但是裡面擺放的東西可不落伍,一個個血淋淋的手術室,被封存好了的器官,其中又以腎和眼角膜居多,還有心臟等等,另外一間卻關著許多珍稀動物。

    圓圓化身為百科全書為她解惑:「這個是大熊貓啦,這個是東北虎,啊看,那個是印度蟒,這個就是大鯢俗稱娃娃魚……」

    「很值錢嗎?」葉田田蹲下來逗弄了一下那只被餓得有氣無力的老虎,是一隻非常罕見的白虎,因為其毛色的特殊性,可以賣到一個天價,是國外許多富豪收藏的對象,而白虎皮更是值錢的好東西。

    圓圓很擬人化地聳了聳肩:「人類的觀點。」

    珍惜不珍惜,其實是人類劃分的,要說厲害不厲害,這珍稀動物都是要滅絕了的,適應性還真不如蟑螂這種小強。

    孰強孰弱,真的不過是一個劃分標準的問題而已。

    葉田田找了一圈,很欣慰地發現沒有吉祥小隊的人,她整個人都鬆了口氣,腳步也輕快了,隨便找了個門進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些吃的,然後就發現了……一個財務室。

    裡面擺了一台筆記本電腦,居然還有電,圓圓看到了同類,雖然是比它低端了無數輩的同類,她還是覺得好興奮,然後一個不留神就給連上了,順道把裡面的賬本啊資料啊都copy了一下,真的是順手,全過程不到幾秒鐘,完全體現了一台超級計算機該有的水準。

    「你找這個幹啥?」

    「無聊。」

    一樣閒著無聊的葉田田決定去找那只東北虎聊聊天,它餓得久,又被打了鎮靜劑,看起來有氣無力的,葉田田摸著它就好像摸著一隻小貓一樣,就蹲在旁邊,能玩兒好久,以至於竺明秀過來的時候,她還在順毛。

    「找到你要找的人了嗎?」他問。

    葉田田十分歡樂地搖搖頭,還問他:「這些動物要怎麼辦啊?」

    「殺了吃。」竺明秀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那麼淡然,就好像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我們食物不夠了。」

    葉田田頓時就瞪大了眼睛:「放了不行嗎?」

    「那吃你?」竺明秀看了她好幾眼,眼裡明明白白是嘲諷,「你這幾天也沒少吃肉啊。」

    葉田田頓時不淡定了,坐立難安,好在竺明秀完全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的意思:「既然你已經達到了自己的目的,那麼接下來是什麼打算?」

    「回去啊。」葉田田理所當然道,「他們找不到我,肯定會很擔心的。」

    竺明秀眼神一暗:「是嗎……」他不動聲色說道,「那過兩天我送你回去。」

    「謝謝啊!」葉田田毫不吝嗇給了他一個大笑臉,全然不知道竺明秀心裡在打什麼小算盤。

    -----------------------------------------------------------

    一舉佔領了中轉站的半獸們歡欣鼓舞,半點兒沒留情弄死了留守的國際罪犯,葉田田看到他們屍體的時候其實還有一種「怎麼可以這樣」的詭異感覺。

    她殺喪屍是出於無奈,吃魚吃肉是為了填飽肚子,但是葉田田從來不殺人,可是要阻止卻發現沒有立場。

    在末世裡,這樣的情況也不止一次兩次了,她做不到干涉別人的舉動,但是至少自己可以約束自己,不殺人。

    不過緊接著讓葉田田很發愁的就是,大家準備殺珍稀動物當飯吃了,已經被殺掉了大熊貓,坦白說葉田田作為一個一直生活在象牙塔裡的人並不知道大熊貓有多珍貴,國寶什麼的也已經失去了價值,可是那天那碗肉湯擺在她面前,她卻覺得胃疼了。

    結果飯沒吃好,半夜三更又餓了,葉田田爬起來啃野果,順道溜到籠子那裡去看看東北虎。

    已經餓得快沒力氣了,眼睛都要睜不開了,葉田田看了別提有多難過了,她把原本偷藏在生存包夾層裡的牛肉乾取出來給它吃,真的是要塞到它嘴裡,它才嚼了嚼吞了。

    牛肉乾真沒有多少,葉田田到最後還貢獻了自己的野果,然後蹲在籠子那裡看了很久,最後下定了決心,她捏著鐵鎖,一用力……扯斷了。

    「快跑吧!」葉田田心疼地揉了揉它的耳朵,「跑遠一點兒,離人類遠一點兒,知道嗎?」

    老虎像家貓一樣溫順地蹭了蹭她的腿,然後像是重新積攢了力氣,抖了抖毛,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葉田田目送著它遠去的背影,覺得特別難受,眼眶一紅,眼淚就掉下來了,圓圓問:「你喜歡它,幹嘛不自己養?」

    「不自由啊。」葉田田踮起腳尖,想要看它走得更遠一點。

    因為喜歡它,所以希望它是自由自在的,老虎是森林之王,它應該虎嘯叢林,而不是做一隻溫順的家貓。

    就在她滿懷著祝福和惆悵的心情轉過頭去的時候,眼睛對上的,便是另外一雙清冷的,卻又深不見底的眼眸,薄唇一抿,竺明秀譏諷地笑了起來,一字一頓道:

    「你放走了它。」...<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s5r08 發表於 2014-7-28 07:43 PM

第44章 去留之間

    葉田田看到竺明秀的第一眼就覺得有點害怕,雖然這個人魚公主吧長得秀氣,看起來也不像很有殺傷力的樣子,可是葉田田就是有點兒怕他,可以說這就是單細胞生物的第六感。

    但是敢作敢當才是葉田田的本色,所以她眼一閉,牙一咬,承認了,「對,」

    「違反規定的,都要給予處罰。」竺明秀的聲音還是那麼不疾不徐,「你不會不知道吧,」

    知道,當然知道,葉田田和他們也待了幾天了,自然知道這群半獸裡規矩很重,同樣也很鬆散,平時各自愛幹嘛幹嘛,要報仇隨便要殺人也隨便,但是有幾條規矩比如說是「不得擅自殺死同伴」「必須服從命令」等等,違反了就要受到處罰。

    這樣外鬆內緊的策略的確讓半獸們有自由的同時也能夠比較好的團結在一起,今天這些搜刮來的珍稀動物就是明令說明是做儲備食物的,葉田田放走了老虎,那多半是要……她心虛地問:「那個……不至於吧?」

    想了想,她決定賴皮:「你當沒看見悄悄放我走行不行?」三十六計走為上,她現在畏罪潛逃還來得及嗎?

    太天真了。竺明秀心中冷笑著,淡淡道:「你是想讓我做你的同夥?」

    「只是要你不做證人嘛!」葉田田雙手合十哀求,「讓我逃跑行不行?」

    「你是在開玩笑吧?」竺明秀乾脆不再囉嗦,「你不想被處罰也可以,作為交換,你必須留下來做補償。」

    葉田田傻眼了:「啥?」

    「正好缺個雜役。」竺明秀瞇了瞇眼睛,「你要是不答應,我就立馬去把那隻老虎弄回來煮了吃。」

    葉田田馬上投降了:「好好好,要我幹嘛?」

    「天一亮就去砍柴。」竺明秀達到目標,也就不再廢話,把葉田田丟下就施施然回去了。

    葉田田扯了扯自己的臉蛋:「總覺得哪裡有點兒奇奇怪怪的。」她晃了晃腦袋,決定想不通就不去想了。

    第二天,她就開始了她的雜役生活,因為半獸們普遍不方便,所以她飽覽了砍柴生火煮飯等一系列的雜務,葉田田不懂得抱怨,以前讓她搬屍體她還不是樂呵呵的,這回也差不多,完全沒有竺明秀想像中的不滿意。

    他偷偷觀察了葉田田好幾回,就算是砍柴砍得滿頭大汗的,她也一直很樂觀,幹活的質量也很高,已經碼了厚厚好幾摞柴了,又去生火做飯,半獸們進化之後口味也發生了變化,幸好大家不吃生肉,多半都要處理一下煮熟了加點調料就吃。

    白娘子蜿蜒著身體游了過來,在竺明秀身邊露出了腦袋:「你很在意她?」

    「很有價值,但是人很單純。」竺明秀頷首,「我會想辦法讓她留下來的。」

    白娘子問:「僅僅是這樣而已?」她很懷疑,「不過是個異能者,我們再抓幾個人來就是了。」

    竺明秀皺了皺眉頭:「你是在懷疑我的決定?」

    「不。」白娘子咬了咬嘴唇,「我沒有。」

    「那就好。」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安逸之這個時候正無比詫異地看著馮心甜,又確認了一遍:「什麼?」

    「我要離開了,逸之。」馮心甜又緩緩重複了一遍,並且給予了更為詳細的解釋,「我在這裡的任務已經完成了,要先回京城述職。」

    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安逸之當然無話可說,可是莫名的他就有一種荒謬感——馮心甜過來了,葉田田出門,葉田田出事了,馮心甜走了。

    雖然這麼想,馮心甜實在是很無辜,可是實在是太具有戲劇性了,馮心甜的這一次到來,彷彿就是為了讓葉田田離開他身邊似的,這讓安逸之心裡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可是縱然如此,他依舊道:「保重。」又出於醫生的職責,叮囑她,「切記不能太過勞累,情緒要平穩,保證睡眠。」

    馮心甜含笑應答:「是,我知道了。」

    然後兩個人竟然一時無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氣氛居然頓時尷尬起來,最後還是馮心甜先開了口:「逸之,你不打算回去嗎?」

    「回哪裡?」他下意識就接了一句。

    馮心甜道:「京城。」

    京城是他的家鄉,安逸之很多的親朋故友都在京城,雖然不知道是不是還活著,但是對他來說,那畢竟是熟悉的地方,而且京城的環境肯定遠比西南要好上很多,畢竟是首都。

    不可否認的,安逸之有了那麼一點點的心動。馮心甜畢竟瞭解他:「您可以慢慢考慮,我後天走,要是你願意,我們可以一起回去。」

    馮心甜一走,周小雨她們就偷偷摸摸進來了:「老師你要走啊?」

    安逸之一怔:「我沒有想好。」

    周小雨想了想,建議道:「老師想走就走好了,不用擔心我們,我們已經能照顧自己了。」他們幾個在這裡也算是安定了下來,每天有固定的工作,固定的食物,空閒下來的時候聊聊天,在末世裡已經算是難得安穩的日子了。

    這樣就很好了,周小雨看了看郭平,覺得這已經足夠了。郭平暗暗拉了拉她的手,被她賞了個白眼。

    正說話的時候,林榕端了茶杯進來,一臉疲憊,見到他們都在顯然也挺意外的:「在說什麼呢?」

    周小雨看了看安逸之,見他沒有反對,便說道:「老師在想要不要回京城呢。」

    京城?林榕聽見這個遙遠的地名都恍惚了一下,以前出差到國外都不見得眨一眨眼睛,可是現在聽到回京城,卻覺得那麼遙遠了,遙遠到好像是上一輩子的事情。

    「林老師想回去嗎?」周小雨問。

    林榕沉默了好一陣子,才說:「回去……也是一樣的,不回去了吧。」近鄉情更怯,在這裡還可以奢望自己的親人在某個地方好好活著,如果去了京城,卻找不到他們的話……還不如在這裡留點兒念想呢。

    而且外面的世界,她實在不願意再去經歷一次了。林榕想,她不過是一個普通人,所以已經沒有勇氣再去冒險,她貪戀這樣按部就班的生活。

    這樣就很好了。

    安逸之聽了她的回答,若有所悟:「是嗎……唉。」他歎了口氣,揉了揉眉心,覺得頭更痛了,不由把視線投向窗外。

    基地經過了一年的建設,已經有欣欣向榮之勢,春天已經到來,被開闢出來的大片土地已經用於種植莊稼和豢養家禽,在絕大部分白領在搬磚的年代裡,農民已經安定了下來,並且開始重操舊業。

    不知不覺,竟然又是一個春天了嗎?他看到醫院旁邊的泥土裡已經鑽出了草芽,綠油油的,想來過不了多久,地球會重新煥發出生機吧——以人類的生命為代價,那些曾經被人類佔據過的地方又將被頑強的動植物所佔領,而人呢,人會走向何方?

    沒有答案。每一個人都對未來懷有恐懼,每一個人,都在茫然。

    -----------------------------------------------------------------

    每一種生命都在為自己的生存而奮鬥,人類在如火如荼地建設避難基地,喪屍在毫不留情地撕咬人類以增加同類,而半獸們則在招兵買馬,以一種極為恐怖的速度擴充著自己的勢力。

    這是連圓圓都沒有想到的:「沒想到半獸的生命力那麼頑強。」

    「有人的智慧,也有動物的能力,當然存活率要比人類高咯。」葉田田倒是覺得可以理解,她已經習慣了身邊出現了妖魔鬼怪,眼睛都不帶多眨一下的。

    圓圓忠實地記錄了下來,之前的數據不過都是猜想,究竟會發生什麼意外沒有人能夠料得到,顯然半獸的崛起就遠遠不是曾經的主使者所遇見的。

    「天才雖然是天才,畢竟不是神啊。」圓圓說,「沒有人能夠遇見未來。」

    葉田田把柴碼好開始劈,順便問它:「你一直說的,末世計劃的主使者到底是誰啊?」

    「我沒有告訴你嗎?」圓圓遺憾地說,「我好像是忘記告訴你了。」

    葉田田:「……你是在耍我嗎?」

    圓圓說道:「其實你應該猜得到吧,能夠主持這麼一個龐大計劃的人,肯定很了不起。」

    「那是肯定的。」雖然對末世的出現,葉田田始終抱著不贊成的態度,但是卻不妨礙她欣賞主謀。

    「他就是我的父親,同樣也是未來醫院的院長,羅青。」圓圓的口吻徒然懷念起來,「怎麼說呢,唉,他是一個了不起的人,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天才,但是卻也很瘋狂,他覺得人類的進化已經到了一個瓶頸,越來越走向墮落,生態問題、氣候、人口、社會矛盾、人和環境的關係緊張、戰爭,整個地球都烏煙瘴氣的,如果這樣下去,人類遲早會走向毀滅。」

    「所以,他就想了一個辦法,破而後立!」圓圓鏗鏘有力地說道,「他主持了造神計劃,卻根本沒有告訴其他人提取出來的g病毒要怎麼用,因為g病毒雖然很早就被研究出來了,可是因為成功率太低,一直在想辦法改進,可是他用了,把它投入了世界各地的水源,潛伏期是一年。」

    葉田田嚇了一大跳:「一年?」

    「嗯。」圓圓說,「原定的計劃還要再推遲一點兒爆發的,但是可能受到了異常氣候的影響,提前出現了。」

    「在他的設想裡,人類要麼因為這一場災難而滅絕,要麼就會開創新時代。」圓圓告訴自己最好的朋友,「他命令我見證這一個過程,如果人類失敗了,我就會保存一切,直到有其他生命將我們發現,如果人類成功了,那麼我再記錄下一切之後,就自由了!」

    「可是我好像從來都沒有見過院長啊?」葉田田挺疑惑的。

    圓圓黯然道:「他去世了,他安排完整個計劃之後就去世了……他畢竟也是一個人呢,是人,怎麼會不老不死呢?」

    也許只有這一台電腦,才能做到真正的不老和不死吧。

    人總是會老,總是會死的,所以他再偉大再了不起,終究開始離開了這個世界,但是……圓圓想,它會記得他的。

    他是它的父親,它會永遠永遠記得他有多了不起,並且因為自己有這樣一個父親而感到自豪。

    「他是我的爸爸!」圓圓很驕傲地告訴葉田田,「他是一個了不起的人。」

    葉田田十分羨慕:「爸爸啊,真好……我都沒有爸爸呢。」她腦海裡不禁再度浮現出那天所見的馮心甜來,她比她高一點兒,頭髮漆黑綰起來,露出白皙的脖頸,像一隻白天鵝一樣優雅動人,雖然不過是隨便站立,卻亭亭玉立好像一株風中搖擺的花朵,綽約多姿。

    非常漂亮的女人,葉田田要承認,雖然有一張相同的臉,她就是一傻妞,馮心甜就是一女神。

    葉田田心中不可避免地升起了羨慕之情:「真好呢,逸之喜歡的,也應該是這樣的人吧,不僅僅是逸之,她的爸爸媽媽,肯定也特別特別喜歡她。」

    她不奢望有那麼多,但是那一刻,葉田田心裡悄悄許下了一個願望,她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夠見一見「爸爸和媽媽」,不需要能夠喊他們,只要偷偷的,偷偷的讓她看一眼就好了。

    這樣或許她就可以幻想著,他們會微笑著看著她,那就足夠了,真的,足夠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s5r08 發表於 2014-7-28 07:43 PM

第45章 他的身世

    夏季到來的時候,迎來的不僅僅是暴雨,同樣也是新格局的出現,因為在人類的視野裡,頭一次正視了「半獸」這個群體。

    末世一年了,大家或多或少也曾經見過這樣進化失敗的例子,有的時候可能還是自己逃命時候的同伴,可是再他們失敗之後,絕大多數人選擇了拋棄這些夥伴。

    誰會料到他們竟然被組織了起來,而且還很有組織性和紀律性,憑藉著未曾退化的人類的智慧,以及動物與生俱來的優勢,他們竟然比人類還要如魚得水一些。

    末世的消息也沒有大家想得那麼閉塞,半獸群的消息越是擴散,前來投奔的半獸也就越多,畢竟誰也不希望身邊的人用看怪物的眼光看著自己,那麼選擇和自己一樣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半獸,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

    葉田田已經不是半獸裡唯一的人類了,她覺得竺明秀簡直就是一個……怪物,那些兇猛暴躁的半獸們,在他面前乖得和小貓兒似的,也非常聽他的話,而他也的確一步步把整個勢力發展起來了。

    實在是太可怕了,簡直天生就是王者的料,不僅如此,他生得好看,進化出來的又是和童話裡人魚公主似的,特別具有美感,已經有好多女性對他表白過了。

    值得一提的是,葉田田又見到了很多有趣的半獸形象,她統統冠以綽號,比如說「蜘蛛俠」,那是只有人臉還存在的一隻超級大蜘蛛,劇毒;貓女,這個倒是生得挺漂亮的,是追竺明秀的主力軍,葉田田曾經很懷疑是不是貓愛吃魚的天性,這一點有待商榷;哮天犬,傳說中的天狗性格很憂鬱,喜歡對月望天,還是其實那是狼狗?生著兔耳朵的小學生,是個女孩子,比較內向愛哭,眼睛一天到晚都是紅彤彤的……

    可以預想,沒過多久,豬八戒啊醜小鴨啊鐵公雞都可以粉墨登場了。這讓葉田田總是覺得自己身在童話世界,不過它們都很凶殘就是了,一言不合就開始玩兒命的也挺多的。

    這些形象都是人們耳熟能詳的,甚至於在故事裡,大家還頗為喜歡的,比如說孫悟空白素貞一流,可是擺到現實裡,大家卻唯恐不及,能避開多遠就有多遠,不可謂不諷刺。

    「葉公好龍咯!」圓圓的評價越來越犀利了。

    葉田田則伸長脖子,看到第n個和竺明秀告白之後失敗的妹子灰溜溜走了,她在那裡猜測:「品種不一樣,能相愛嗎?」

    「當然能!」圓圓答得很快,「就是□之後生育的後代不能繁殖而已。」

    所以說,雜交有優勢,但是缺點也是很明顯的。

    就在她們嘀嘀咕咕八卦的時候,竺明秀眼尖看見她了:「你躲在那裡幹什麼?」

    「我路過!」葉田田有點兒怕他,縮了縮腦袋,視線卻瞟到了他的下半身,竺明秀因為異能升級,居然逆天地從魚尾變回了人腿,看起來就好像是一個普通的人類美少年。

    但是就好像所有的童話故事裡說的,美人魚變出腿來也是要付出代價的,或者說是有條件的,他的腿一沾上水就會重新變出魚尾,而且不能長時間離開水,不過能夠重新用腳站在地上,竺明秀已經非常滿意了。

    (由此可見,童話或許不僅僅是人們幻想出來的,或許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出現過類似的情形,所以有人記錄下來了,可是後人以為是假的,便說是故事,誰知道呢,哈哈)

    「是嗎?」

    葉田田如小雞啄米一般猛點頭:「我沒有看見有人和你告白你又拒絕了!」

    「……」竺明秀決定無視她的愚蠢:「你在幹什麼?」

    「準備做飯!」給那麼多半獸們弄伙食,饒是葉田田也覺得是個累人的活計,但是欠債還錢,她只能老老實實幹活。

    竺明秀突然問:「值得嗎?」

    「什麼?」

    「為了一隻畜生。」

    葉田田笑了起來:「值得啊,放它走,我就沒有後悔過,一條命呢。」

    竺明秀徒然沉默下去,久久沒有人說話,定定看了她好一會兒,轉身走了,留下四個字評語:「愚不可及。」

    葉田田無語凝噎:「怎麼受傷的總是我!」她恨不得咬個小手絹像小媳婦一樣奔向安逸之的懷裡痛哭一次才好。

    不過她現在過的日子還真的和小媳婦沒什麼差別,一天到晚打雜,同樣倒霉的還有路上被半獸們捉來的人類,不過他們不能自由行動,因此就被困在廚房裡做飯燒水什麼的。

    葉田田回去的時候,有一個身材火爆的女人笑著迎了過來:「田田來了,來來,給我吧。」

    她的笑容雖然熱情,但是並不讓人討厭,這個女人叫姚姐,是以前一家夜總會的經理,自然知道怎麼對待形形色色的人,葉田田這麼一個小傻妞,她討好起來都不用費腦子的。

    但是葉田田卻對她有點兒敬而遠之的味道,原因無他,因為姚姐同時也和半獸裡很多半獸有一腿,還被葉田田看到過一次,那個類似於人~獸s~m的場景讓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口味太重,她hold不住了。

    越是一個人往前走,越是記掛起安逸之的好處來,在他身邊,他替她擋風遮雨,煞費苦心,當初就算是別人講一個葷段子,都是要被他瞪一眼的,他從來不讓她聽這些腌臢事兒。

    越是看到人世間的惡,越是對那些曾經給予她善意的人感到由衷的感激。

    就這樣,時間一點點溜走,不知不覺,盛夏已經到了。半獸們乾脆全部都裸奔見人,習性已經和動物們無異,但是以人的心裡做動物的事情,不是半獸本身,很難體會到這樣的感覺。

    葉田田始終對他們有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同情感,她好幾次發現竺明秀堅持用腿走路,直到整個人都支撐不住了,才回到水裡休息。

    她雖然有些怕竺明秀,但是也很佩服他,一個看起來還那麼年輕的人,就把半獸那麼大一個群體打理的井井有條,無人不服,雖然他強大的異能是原因之一,但是最重要的卻是他膽識過人,謀略出眾,是當之無愧的領袖。

    葉田田一直都想問:「我啥時候還完債可以走人?」

    但是上一次她這麼問的時候,竺明秀眼神一凜,周圍用來練習的飛刀都被浮起來,調轉方向對著她,好像她再多說一句,他就會毫不留情地把她射成篩子——忘了說了,竺明秀的異能就是漂浮移動,可以操縱他身邊所有的物體,相當之牛逼。

    圓圓說:「給你看一段視頻。」

    這段視頻一看就知道是監控錄像,裡面有一個身穿白大褂的人在對一個小孩子進行追問,問題很刁鑽古怪,那個小孩子面容清秀,低垂著頭坐在那裡不肯吭聲,也不知道那個白大褂又說了什麼,那個孩子徒然憤怒起來,頓時他周圍的本子、筆、茶杯全部被漂浮到了空中,然後猛地向那個白大褂砸了過去。

    葉田田目瞪口呆,圓圓說道:「竺明秀的資料不多,不過也是可以查出來的,他從小就是一個超能力者,而且是個孤兒,養父母死了以後,他為了躲避相關部門的調查東躲西藏,這一次原本是想偷渡到緬甸去,但是遇上了末世,他的超能力是與生俱來的,也就是說,他比別人起步的更早,更有天分。」

    「這樣啊。」葉田田聽完他的身世,倒是覺得有些同情,又有些惺惺相惜,頓時覺得他的脾氣也不是那麼討厭了嘛。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竺明秀除了三天兩頭要來欺負她幾句,還有一直不肯放她走之外,其他時候倒也挺好的。

    就好比這一天,他突然神出鬼沒把她從半道上截了下來:「跟我來。」

    葉田田歡欣鼓舞,就差熱淚盈眶了:「我終於還清債可以走人了嗎?」

    話一出口,竺明秀臉色就是一黑,訓斥道:「哪裡來得那麼多廢話!」

    這個時候,雖然半獸大軍還以西南特殊的地形為依仗作為後方,但是竺明秀的野心卻不容許他偏於一隅,他已經帶著先鋒部隊開始逐步侵佔喪屍聚集的城市,所以這段日子葉田田經常可以看到一隻狗或者一隻貓一隻兔子在開汽車……就和好萊塢大片似的,有一種詭異的不真實感。

    想來這樣的情形還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半獸相比人類具有另外一個優勢,就是他們不怕食用感染了喪屍病毒的動物,烤熟了吃一點兒問題都沒有,也不知道是哪裡開了金手指,因為有這樣得天獨厚的條件,半獸的生存空間被擴大了許多,一下子比人類更適應現在的生活。

    葉田田有的時候想想會覺得毛骨悚然,如果說真的按照適者生存的定律,該不會人類滅絕,半獸佔領地球吧?

    「想什麼呢。」竺明秀的話喚回了她的神思,她把腦袋裡的胡思亂想甩出去:「你喊我來幹什麼呢?」

    竺明秀看了她一眼,遞給她一個塑料袋,葉田田打開來一看,意外極了:「連衣裙?」

    那是一件草綠色的荷葉邊的連衣裙,綴著蕾絲蝴蝶結,非常漂亮,很久很久以前,葉田田也曾經憧憬過這樣一件漂亮的裙子,像一個正常女孩一樣轉個圈兒。

    可是末世一年了,再見這樣一條漂亮精緻的裙子,葉田田竟然覺得,她其實並沒有那麼渴望了。

    那一種感覺,怎麼說呢,有一點點惆悵,就好像是小的時候要一個布娃娃,沒有得到會難過很久,可是長大了,也就不會放在心上了。

    看她發了呆,竺明秀輕咳了一聲,板著臉問:「你最近做的不錯,獎勵你的,好了,回去吧。」

    「噢。」這麼說來,債還沒還清嗎?葉田田顯然有點兒失望,拎著袋子就真的轉身走了,走了幾步方才醒悟,道謝說,「謝謝你啊。」

    「不客氣。」竺明秀這個時候竟然露出了一絲笑容。

    然而就在葉田田走後沒多久,白娘子就找上了門來,醋味十足:「你對她倒是好。」

    「你又來了。」竺明秀皺著眉頭,「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麼?」

    白娘子並不懼怕他:「我倒是要問你呢,你在想些什麼,非得把這個一個小姑娘留在這裡,她和我們可不一樣,她還是個人。」

    她其實一點兒都不像是賢惠的白素貞,反倒是帶有蛇妖的一股子媚氣:「你呢,你卻只是一條人魚了,是不是?」

    竺明秀不怒反笑:「你倒真是多事。」他淡淡看著她,「我關照她又怎麼樣,不關照又怎麼樣,還輪得到你來說話?」

    蛇妖一噎,果然無法反駁,她是最早跟著竺明秀的人之一,因此深知他的能耐,對他也頗多畏懼,也知道他素來說一不二,因此雖然心中不滿,卻也無計可施。

    不過那只是對於竺明秀而言的,她要對付葉田田,那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所以出了竺明秀的屋子,她就打算好了,遲早要給葉田田點兒苦頭吃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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