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告密
折騰到大半夜,吳思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一點了。
沈墨攬著她的腰,還在旁邊睡著。
一向都是他先醒,這樣看著沈墨睡著的樣子機會不多,吳思單手托著腮,嘴角含笑。
抬起手臂,在沈墨的臉上輕輕游移。
嗯,飽滿的額頭,直挺的鼻子,還有柔軟的薄唇。都說嘴唇薄的男人比較薄情,沈墨倒是異類了。
她的指尖在嘴唇上點了點,想起昨晚的觸感,趁沈墨還沒醒,俯身將唇貼了上去,蜻蜓點水的又立刻分開。
可是腰上的手突然收緊,沈墨睜開眼,攫取了她的唇,搶回了主動權。
許久,等吳思紅著臉暈乎乎的,這才慢慢放開了她。
兩人喘著氣,曖昧的銀絲在彼此之間,讓吳思的臉頰更紅了,就像要燒著一樣。
「今天想去哪裡?」沈墨將她摟在懷裡,兩人赤 裸的身軀相貼,暖融融的倍感親暱。
吳思枕在他的肩膀上,頗有興致地說:「我們去遊樂場,怎麼樣?」
沈墨愣了:「思思怎麼突然想到要去遊樂場的?」
「聽人說的,這裡有一個新開的大型遊樂場。」她眨眨眼,有點納悶:「早知道就該帶小齊一起來玩的。」
「沒事,我們下次一家人來也行。」沈墨掀開被子起身,赤條條的就往浴室走去:「時間不早了,我們先去樓下吃點東西再出發吧。」
「……好,」看見他健壯的身體,上面還有點深深淺淺的曖昧痕跡,吳思不好意思地轉開了視線,含糊地應了一句。
看見她害羞的樣子,沈墨輕輕笑著,走過來一下子打橫抱起了吳思:「難得有機會,我們來洗一次鴛鴦浴?」
「啊——不要了吧……」吳思嚇了一跳,忽然就被他抱了起來,手腳掙扎了一下:「等我們洗完,遊樂場都要關門了。」
「沒事,實在來不及,我們明天去也行。」反正沈墨空出了點時間,就是為了兩人能夠輕鬆的玩幾天。
吳思嘟著嘴,無奈地同意了。
記得遊樂場是有套票的,沒玩夠,明天還能再去一回的。
果不其然,在浴室兩人又大戰了一個回合,浴缸的水濺得到處都是。
吳思軟綿綿地貼在牆上的全身鏡上,雙唇微紅,烏黑的眼睛濕漉漉的,帶著一點迷茫和不經意的嫵媚。
身後的沈墨貼著她,額頭抵在吳思的肩窩,輕聲喘息。唇邊噙著一抹滿足的淺笑,雙眼愈發明亮。
心裡暗想著:偶爾兩人在浴室的鏡前來一回,還是別有滋味的……
吳思一把抓住他又開始在自己身上游移的手,扭頭瞪了過去:「再來一次就走不動了,趕緊沖沖水,我們這就出去。」
沈墨的雙臂圈著她的腰,低頭啃咬著吳思細嫩的脖子:「不著急的,最後一次就行。」
吳思怒了,PP一挪,把人往外推了推:「你都說了多少句最後一次了,還不是……」
從浴缸到洗漱台,再到全身鏡前,總不會還想去馬桶上嘗試一回吧?
見她羞惱成怒,沈墨見好就收,笑著退了出去:「好,為夫一切都聽娘子的。」
這才出了去,等兩人穿戴整齊,沈墨的手機突兀地響了。
他皺皺眉,在吳思的催促下才接起了電話:「怎麼了……嗯,好的……待會……」
見沈墨說話的聲音越發低了下去,最後掛上,吳思奇怪:「工作的事?」
他有些懊惱,點了點頭:「分公司一個下屬將準備的樣本搞錯了,還得所有的事都要重新來。最大的問題是對方的商戶急需,又在明天就來看樣板。」
「沒關係,你去公司看看吧。」雖然有點失望,吳思還是善解人意地安撫道:「公事要緊,辦妥後我們再去遊樂場吧。」
「只好這樣了,」沈墨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歉意道:「今晚可能要通宵,有什麼事可以打電話給我。」
「好的,」吳思也回吻了他的臉頰,沈墨這才拿起外套出了去。
一個人出門沒意思,她窩在沙發上,也沒什麼食慾,只讓人送來一杯奶茶。
這才放下電話,房門就響了。
吳思愣了一下,現在的酒店服務已經達到光速了?
她起身開了門,外面站著一個穿戴得體的貴婦,完美的妝容,梳得一絲不苟的頭髮盤在腦後。淺紫色的套裙,剪裁貼身,手臂上掛著一個銀色的手提袋。
吳思看著她,酒店的服務生不可能穿成這樣,於是禮貌地問:「請問這位女士來找誰?」
貴婦睨了她一眼,不悅道:「來者是客,不請我進去坐坐?」
拜託,這人究竟是誰,簡直是當這裡是她的家一樣,夠喧賓奪主的。
吳思秉著息事寧人的想法,側過身,還是讓她進了房間。
這裡的酒店保安設施很不錯,估計騙子進不來。再說,以這女人手上戴的玉鐲,以及那個她曾經看見過的限量版手提袋。
這年頭的騙子,怎麼可能買得起這樣的行頭?
「幾年沒見,吳小姐不記得我了?」貴婦慢條斯理地在沙發坐下,修飾得齊整的秀眉一挑:「差點忘了,吳小姐摔下了樓梯,把這五年的事都忘光了。」
她把提包放在一邊,紅唇微勾:「不過有時候,忘記了也好,免得走回頭路,一錯再錯。」
吳思偷偷翻了個白眼,此人估計以前是讀哲學,說話深奧得讓人根本聽不懂。
她扯了扯嘴角:「這位女士說得對,不記得有時候也是好事。」
比如說,自己就從來不會想起面前這個見鬼的哲學家究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就算認識,也可以用失憶當作不認識了……
顯然,貴婦以為吳思贊同了她的話,相當愉悅地笑了:「吳小姐這一摔,看來比以前要識趣得多了。」
吳思乾笑著,禮貌地又問:「不知這位女士該怎麼稱呼?來找我又是有什麼事?」
這人再胡言亂語的話,她已經想叫酒店保安把人請出去,直接帶去該收留的地方。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吳思對這貴婦沒有印象,只是她的一舉一動,還有臉上的神情,都讓自己非常厭惡。
估計是這身體殘留的意識,這貴婦顯然不會是自己的朋友,而且來者不善。
「看來吳小姐的耐性一如以往的不好,那我就開門見山的說了。」貴婦的笑容依舊完美無缺,從包裡拿出支票本,慢悠悠地問:「不知道吳小姐覺得多少合適?」
吳思愣了愣,又看了眼她手裡的支票,難不成這人還是來還錢的?
少說少錯,她直接開口:「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吳小姐之前答應過我,不再跟凌瑞來往,現在又是什麼意思?」貴婦抬了抬眼,與清淡的笑容不同,目光銳利。
這一說,吳思終於知道這人的身份。
結合沈墨之前說的話,這位肯定是當年侮辱沈墨母親的凌瑞媽媽了。
果然不好相處,她收了笑容,正色道:「想必凌女士錯了,我什麼時候跟凌瑞來往了?如果說我們有接觸,那是因為凌瑞出現在我的面前。」
「吳小姐的意思,是凌瑞糾纏你了?」貴婦嗤笑一聲,顯然是不信。
「凌瑞將要訂婚了,回國只是創業,又怎麼會來糾纏你?吳小姐說話,還是有點依據比較好。」
吳思看著她,突然笑了:「凌女士不是知道我摔下了樓,沒了這幾年的記憶?如果沒說錯,現在的我根本不認識凌瑞,怎麼去糾纏他?不知道這個人,又怎樣來往?」
貴婦的臉色有點不好看了:「就算凌瑞來找你,吳小姐難道就可以用失憶這樣的理由,無視我們之間的約定?」
聽了這話,吳思更好笑了:「凌女士,如果沒記錯,我不認識凌瑞,又怎麼會記得您?您跟我的約定,就是在我失去的記憶裡面。」
她盯著吳思,面上的笑容「刷」的一下消失了。
如果不是這樣的氣氛,吳思真想拍手掌,來讚揚一下這位凌女士的變臉功夫,已經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
她的語氣,卻比吳思想像中要緩和:「是我疏忽了,不過既然今日我特意來提醒了吳小姐,希望你能夠遵守約定。」
「凌女士,你又錯了。」吳思搖搖頭,感慨道:「我已經是有夫之婦了,我還去糾纏凌瑞做什麼?想離婚再跟他雙宿雙飛,攪和掉他的訂婚對像?那麼,我又能得到什麼?」
「當初他沒能跟我在一起,想必出自凌女士的授意。那時候沒能做得成,凌女士覺得現在還能做得到嗎?」
凌瑞媽媽的臉色又紅又白,明顯是氣的。
從來沒有人敢這樣跟她說話,吳思這樣不起眼的女人居然還能如此理直氣壯?
多年來的修養,還是讓她很快平息了心底的怒意。
重新拾起貴婦應有的姿態和神情,她優雅地站起身,瞇起眼冷冷道:「看來,我跟吳小姐沒有共同話題,不必再談下去了。」
吳思聽得真想再翻白眼,誰想跟她談來著?
「原本我還想好聲好氣地勸吳小姐,免得重蹈覆轍,落得一樣的下場。現在看來,吳小姐很滿意現在的生活,跟你的丈夫也算相稱。」凌瑞媽媽唇邊勾起一抹譏諷的淺笑,又重複了一句:「你們兩個,確實很相稱。」
這樣明顯的嘲諷,吳思聽不出才怪,不高興地皺起眉頭:「凌女士,不送了。」
等她出了房門,吳思突然出聲喚了一聲:「等下,凌女士。」
凌瑞媽媽挑挑眉,以為她要改變主意,卻聽到吳思問:「誰告訴你,我在這裡的?」
依照這女人的性子,根本不可能特意查出她的酒店,再眼巴巴地趕過來,肯定是有人直接告訴她。
而吳思已經很久沒見過凌瑞了,又怎會突然被說糾纏不糾纏的事?
想必,告訴她地址的人,順道添油加醋了一番。
凌瑞媽媽討厭吳思質問的語氣,冷哼一聲直接就走:「顯然,不喜歡吳小姐的人,比你想像中要多。」
吳思站在原地,目光閃爍。
要查出究竟是誰,又有什麼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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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拍照門
送走了人,吳思回到房間,繼續窩在沙發上,一手托著下巴沉思,一個個排除所有可能告密的人。
她跟沈墨出差,知道的人也是不少的。
公司裡,薛敏和其它的助理團是肯定知道的。
家裡的話,文傑和沈小齊,還有就是自己的好友蘇采都知會到了。
外面的話,凌瑞可以PASS,他不可能知道兩人的動向。
薛敏知道的話,薛琪琪也肯定是曉得的。只是聽說琪琪前陣子回學校去了,估計不可能跨洋來告密。
至於其他人……吳思暫時還沒有想到……
這麼一想,裡面對她有敵意的,就只有薛敏了。
薛敏特意告知凌瑞媽媽他們的酒店,用意很明顯是羞辱,或者更多的是離間她跟沈墨的感情?
只是沈墨突然被叫走,是否有可能也是薛敏的意思?
不想他再受到侮辱和傷害,才特意支走了沈墨……
這樣的話,事情的前後就說得通了。
當然這些都是吳思自己的推測而已,無憑無據的,很可能造成冤案。
雖然,她潛意識裡覺得,這並非是冤案就是了……
想當初薛敏還特意叫來個刑勇,跟自己說了多年前的事,混淆視聽。吳思那會兒還差點著了道,實在很難對她沒有起疑。
既然有第一次,就很可能會有第二次。以薛敏不達到目的不罷休的性子,估計這一回很可能也是她折騰出來的玩意兒。
估計沒有想到,她性情大變,不是因為失憶,而是因為她根本就是五年前的吳思,沒有最近的記憶,從未經歷過跟凌瑞之間的痛苦,所以才能夠更加無所顧忌。
對上凌瑞的媽媽,這樣的貴婦人,良好的修養,極好的談吐,一針見血的話語。如果她真的跟凌瑞有一段很深的感情,肯定會受到嚴重的傷害。
尤其是,這位母親根本就是想用錢打發掉她。
顯而易見,她只會覺得,是吳思在糾纏著凌瑞,這才會有後來的事。也將吳思當作是拜金女,只為了錢才會跟凌瑞在一起。
這樣赤裸裸的侮辱,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吳思不由慶幸,她是五年前的人,沒有跟凌瑞有任何的交集,對他也沒有陌生人以外更多的感情。
所以,她也才能更心平氣和地坐在凌瑞媽媽的面前。
雖然聽了那些話,攪得自己一肚子的火。
不過跟她計較,吳思只覺得好笑。
反正自己跟凌瑞沒有瓜葛,也不想再有任何超出點頭之交的關係。不用跟凌瑞媽媽打交道,更無需看她的面色過日子。
她更加高興的是,五年後的凌瑞甩掉了自己,免得往後的日子都要在水深火熱之中度過……
怎麼看都覺得,嫁給沈墨要比凌瑞好的多了。
雖然沈墨是動了一點小手段,可是總體來說,一個輕易放棄的凌瑞,一個始終堅持的沈墨。
吳思覺得如果時光倒流,她還是會選擇後者的。
想明白了,她也就不糾結了。
反正這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幸好沈墨也不在,沒必要對著凌瑞媽媽那貴婦人的嘴臉,以及高傲得幾乎要長在額頭上的眼睛。
對著這樣的人,別說吃不下飯,連呼吸同樣的空氣都覺得憋屈。
酒店的服務生送來了奶茶,吳思又叫了點糕點。
本來沒什麼胃口的,遇上凌瑞媽媽,噎了她一回,反而覺得肚子餓了。
估計凌瑞媽媽要知道了,肯定氣得要吐血。
一頓下午茶吃得歡歡喜喜的,等沈墨晚上打電話回來的時候,也能聽出吳思語氣中的愉悅。
「什麼事讓思思這麼高興?不會是因為我不在,讓你輕鬆舒服了吧?」
聽見他的打趣,吳思嘟嚷道:「酒店的東西挺好吃,正舒舒服服地看著電視喝奶茶,當然高興了。你不在,挺無聊的,工作都解決好了嗎?」
凌瑞媽媽來酒店的事,她下意識不想讓沈墨知道。這樣令人討厭的事,自己一個人知道就好,免得讓他也跟著不高興的。
「已經重新弄好了樣本,送出去了,估計來得及明天用。可是這邊還積壓了一點事,我打算通宵做完,免得明天不能陪你出去了。」
吳思皺著臉,有點心疼:「別,你還是回來吧。工作重要,身體更重要的。好好休息,明天再繼續做。遊樂場回去也是有的,也不是一定要在這裡玩。」
沈墨笑了笑,答應了一聲,跟旁邊的人說了,拿著外套就出了門,卻不捨得放下電話:「今天除了在酒店房間看電視,還做了別的什麼?」
吳思聽見他開門出去的聲音,也笑了:「有,泡了熱水澡,思考了一個重大的問題。」
「重大的問題?」沈墨招手叫了出租車,開門坐了進去:「思思怎麼突然想這個?想沉思者學習?」
「沉思者那個怎麼看都是在發呆,就是比較正兒八經的發呆而已。」吳思想起幾年前的一部片子,就是吐糟沉思者壓根就是在發懵,笑了她好一陣子。
「有多正經的問題?」沈墨難得起了興致,隔著電話問了起來。
「不告訴你,秘密。」吳思賣了個關子,又捂著手機的蓋子,左右張望,臉頰紅紅的小聲道:「回來的時候,記得買那個……已經用完了。」
「哪個?」沈墨一聽她像是做賊心虛的聲音,就知道吳思現在一定通紅著臉,扭捏的樣子。
雖然已經很多次了,她還是這樣害羞,不過沈墨也喜歡見思思紅彤彤的臉,更愛逗逗她。
「就是那個……」吳思咬著唇,覺得自己幹嘛心虛的,就是個平常事。於是挺直腰板,咳嗽了兩聲:「總之,你記得去買就行,我掛了!」
到頭來,她還是沒說究竟買什麼,不過沈墨也了然就是了。
早上吳思還睡得迷迷糊糊的,聽見有人敲門,哼了哼,不情願地在床上滾了滾。手臂往旁邊一摸,涼的。
她這才睜開眼,想起沈墨早上還要去公司,又趴了回去。
敲門聲在繼續,沈墨向來小心,絕對不會出現忘記帶房卡這樣的事。走的時候,他肯定也細心交代過服務生,不要來打擾她。
不用想,外面肯定又是個討厭鬼。
吳思打著哈欠,不情不願地爬起來,光溜溜地套上浴袍下了床。在浴室用溫水把頭髮抓了兩下,算是能見得人了,這才慢悠悠地走過去開門。
果然又是個不請自來的人,吳思皺起眉頭,覺得剛才自己不該應門的。
「凌師兄,你來這裡做什麼?」
她雖然想關上門,不過走廊上房間不少,有些方可經過,就這樣把凌瑞居於門外,估計丟臉的是自己了。
「聽說我媽過來了,就來看看,小思沒有事吧?」凌瑞很清楚自家媽媽的性格,當年曾經那樣對待吳思,現在估計態度不會好到哪裡去。
「我很好,不勞師兄費心了。如果沒別的事,不送了。」吳思恨不得這個大麻煩立刻消失,好讓自己能睡個回籠覺。
她冷冷淡淡的態度,讓凌瑞更覺得吳思是受了委屈,聲音越發放柔了:「小思,我媽如果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我很抱歉。」
吳思抬頭看了他一眼,笑了:「我接受你的道歉,現在凌師兄可以走了?」
凌瑞皺皺眉,她突然當自己是陌生人的態度,讓他很不自在。
只是當初的事,他要付大部分的責任,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之前聽說媽來找吳思,嚇得他立刻從外地趕了過來。
看吳思現在的樣子,應該不會受了太大的委屈。
這樣還好,當初吳思抱著他哭得極為傷心的一幕,凌瑞還牢記在心裡。
他真的,不想讓吳思因為自己的緣故再哭了……
「幸好小思沒事,我會跟媽說,不要讓她再來打擾你的生活。」凌瑞眼底閃過黯然,只要他不再來見吳思,恐怕媽也不會難為她。
吳思連連點頭,已經懶得應他了。
凌瑞正要走,無意瞥見她脖子和鎖骨上的吻痕,目光閃動。
看來,她跟沈墨相處得很好,很恩愛。
想到這裡,凌瑞的胸口像是燃起了一把火,燒得他很疼很疼……
「小思,那時候如果我再堅持久點,又怎麼會走得現在的地步?」他輕輕歎了一聲,滿眼哀戚地看了過來。
吳思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人怎麼眨眼間就化身為言情大師,說話那麼煽情的?
「這世上,從來沒有『如果』的事。」她涼涼的回答著,倚在門邊,眼角微挑,顯露出一種慵懶的嫵媚。
凌瑞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她,雖然不夠漂亮,滿身的光彩卻令人完全移不開視線。
盯著吳思微腫的雙唇,已經鬆鬆垮垮的浴袍,他驟然間從胸口冒起一股憤怒。
面前的她,原該屬於自己的,卻被沈墨搶了去……
混雜著嫉妒、怒火,以及更多難以說明的情緒,一下子扯斷了凌瑞腦海中那一根理智的弦。
吳思見他不吭聲,退開一點打算關上門,卻被凌瑞一手往內一推,狠狠地壓在牆上。
她大吃一驚,正要開口呼救,凌瑞的唇已經壓了下來,將自己的嘴封得嚴嚴實實。
吳思只能發出幾聲嗚咽,感覺到他的大手從浴袍裡伸了進去,隨意揉捏,霎時又驚又怒。
她一直以為凌瑞是個君子,所以沒有刻意設防。卻沒想到,他竟然也會做出強迫的事來……
吳思一口咬傷凌瑞伸進來的舌頭,他只是一頓,親吻越發凶狠,像是恨不得將她吞入肚子裡。
單手將她的雙手扭在身後,讓吳思無法動彈,另一手在浴袍裡恣意遊走。
她因為匆忙起床,裡面什麼也沒有穿。
在凌瑞的眼裡,還能隱約瞥見裡頭點點曖昧痕跡,手上越發用力。
浴袍被扯開了一點,吳思感覺到肩膀一涼,又不能動,房門還沒有關。
這個時候,外面可能會有其它房客和服務生經過,她愈發覺得驚慌,扭動著想要擺脫凌瑞,卻只讓他感覺到更加興奮。
突然「卡擦」一聲,凌瑞反應過來,瞬間將吳思攬在懷裡,尤其是背對著房門遮住了她的臉。
他單手一揮,擋住了自己的臉,呵斥道:「你們這是做什麼!立刻出去!」
吳思從凌瑞的腋下,隱隱感覺到許多的閃光燈朝著他們,登時心裡涼透了。
剛才兩人的事,竟然被人用照相機拍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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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混亂之後
「這位是沈大設計師的妻子吧?能說一說,跟凌先生是怎麼認識的?」一個人招呼著相機靠近,大聲問道。
吳思暗道不好,居然是娛樂記者!
現在說是凌瑞強行入房,意圖不軌,她這樣的辯解只會讓這些記者更興奮。說不定明早的頭條,就是兩人相擁而吻的大特寫,下面還加上某知名設計師妻子在酒店與某企業凌姓總經理秘密幽會!
如果真是這樣,吳思真是一口血又嘔出來。
跟誰有緋聞都算了,竟然是凌瑞這個衣冠禽獸!
凌瑞顯然在有錢人家,早就練就了一派處事不驚。
立刻脫掉西裝外套,遮住兩人的臉,拽著吳思迅速衝出了房間。
吳思無奈地跟著他,腳上踩著酒店的一次性拖鞋,跑不了多遠就掉了一隻,另外一隻也爛了,光著腳在酒店走廊狂奔,別提有多狼狽。
好在酒店是回轉設計,四通八達。她跟著凌瑞繞了幾圈,跑到了安全通道的角落,終於算是擺脫了那些記者瘋狂地追逐。
凌瑞吁了口氣,扭頭神色關切:「小思還好嗎?抱歉,沒想到那些記者居然會守在外面。」
吳思皺了皺眉頭,事情實在太巧合了。
凌瑞前腳才到,記者後腳就出現,顯然是有心為之。
原先她心裡有一瞬間想到會不會面前這人做的手腳,故意突然上門,又做出那樣強迫性的事。用意自然是敗壞沈墨的名聲,也令自己不好過。
只是現在,看著凌瑞眉頭緊皺的樣子,不像是自編自導的人。
如果是的話,他現在根本就不用跑,繼續剛才的show就足夠了。給記者拍個夠,自己也就聲名狼藉了。
可是,吳思想到那位凌瑞媽媽極度愛惜面子。要不然,也不會偷偷摸摸的上門來警告她。
顯然凌瑞也不會是拿自己的名聲來開玩笑的人,名門裡講究的這些,更不會輕易毀掉。
看來,罪魁禍首另有其人。
吳思的心裡繞了幾道彎,伸手往前一晃:「手機借我一下。」
她跑出來身無分文,又不能就穿成這樣走出去,更不想繼續跟這人呆在一起,只好求救了。
凌瑞爽快地把手機遞給她,低著頭看不清神色:「小思要打電話給沈墨嗎?」
「對,」吳思覺得沒必要隱瞞,直接地答了一句,快速地摁下了沈墨的手機號碼。
簡略地跟他說了剛才的事,吳思覺得沈墨解決問題的能力要比她強多了,畢竟現在首要的是擺平這件事,其它的稍後再說也不遲。
沈墨沉默了一會,交代她到酒店後門,他十五分鐘內趕到。
吳思掛上電話,原本紛亂的心,漸漸平靜了下來。
看了凌瑞一眼,她往外一指:「凌師兄,你先走吧。你的車就在停車場,立刻開車走就行。」
「那小思呢?我不能把你一個人留下。」隱約聽到沈墨的聲音,知道還要一段時間,凌瑞的面上有點不放心。
吳思不由冷哼:「今天的事,如果不是凌師兄,又怎會到了這樣不能收拾的地步?」
「當我求你了,立刻離開這裡,OK?」
在留下,吳思保不準會忍不住,狠狠踢他兩腳,以消心頭之恨!
看見她頗為凶狠的樣子,凌瑞顯然嚇了一跳。
想來想去,他確實不便在酒店裡久留。不但要回去先查查剛才那些記者所在的報社,然後以家族的名義擺平。尤其是,必須封鎖消息,免得被媽知道。
凌瑞這麼一想,只覺得頭大。
一時的衝動,沒料到會折騰出那麼多的麻煩來。
「那我先走了,小思不必擔心,我會解決好的。」凌瑞最後看了她一眼,這才拿著外套飛快地走了。
吳思歎了口氣,拽了拽浴袍,雙腳涼颼颼的。
遇上凌瑞,她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
吳思又不敢坐電梯,免得被人看見她現在的糗樣,更怕遇上還沒死心的記者。
無奈地光著腳,從安全通道慢慢地往下挪,實在是淒慘到家了。
小心翼翼地躲在後門,一看見沈墨的車子開了過來,吳思正準備衝過去。
一大群的記者和攝影師卻湧了上去,「卡擦」聲不斷,夾雜著無數的提問。
「沈先生的妻子與凌先生在酒店私會,你的感想如何?」
「據說兩人就在酒店房門前纏綿,完全不忌諱其他人的眼光,你們是否已經準備離婚?」
「當初沈先生的妻子發生意外,是否跟你不同意離婚,成全兩人的有關係?」
問題一個接著一個,沈墨徑直打開車門,拿起手機說了兩句,一眼就望見了後門陰影裡瑟縮著的吳思。
他微微地點了下頭,很快酒店的保安就大批過了來,將記者一一請出了停車場。
畢竟這裡是眾多名人喜歡下榻的地方,如果沒有高素質的保安,恐怕很難得到清淨。
酒店老闆的後台夠硬,記者之前是偷偷潛入來的,現在也不好大肆喧嘩或者反抗。狠狠地拍了好幾個沈墨表情的特寫,又不死心地大叫著各類問題,終於是不情不願地給保安帶出了酒店。
沈墨看那些人走了,這才取下了臉上的墨鏡,大步走了過來:「思思,還好嗎?」
吳思的樣子實在太狼狽,一手揪著浴袍,腳上什麼都沒穿,頭髮凌亂,臉色也不太好看。
「我們上去再說,」把外套裹在她的身上,沈墨摟著吳思上了樓。
酒店經理很快就換了一間房,免得再受到記者的騷擾。
吳思猶豫著跟著他進了房間,聽著沈墨低聲吩咐經理送來一杯熱奶茶和點心。
等房門關上,她站在牆邊,不知道從哪裡開始解釋,也不清楚沈墨現在是不是很生氣。
沈墨卻遞給她一件新的浴袍,推著吳思進了浴室:「看你手腳冰涼的,先進去泡個熱水澡。有什麼事,待會再說。」
吳思愣著進了浴室,乖乖地沖了熱水,感覺到冰涼的身體終於暖了回來。原本忐忑的心,也稍微好了一些。
沒有耽擱太久,她推開浴室的玻璃門走了出去,一股子熱奶茶的香味飄了過來。
沈墨坐在床邊笑了笑,招手叫她過去:「思思還沒吃早餐吧,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吳思挨著他坐下,搖搖頭:「我不餓,剛剛的事,其實……」
「思思不用太擔心,我已經交代公司的律師去辦了。那些記者除非要丟了飯碗,要不然不敢在報紙雜誌上亂寫。」沈墨篤定地說著,把奶茶塞到了她的手上。
兩手握著杯子,很暖和,吳思低著頭,有點不敢看著他。
這件事她還是要負責任的,如果不是自己的戒心太不夠,對凌瑞的印象有點先入為主。覺得這個人曾經是自己的戀人,估計品行還是過得去的……
到頭來,還是她太天真了。
以前她沒認清這個人,現在還是沒看明白,才落得這樣的混亂之中。
唇邊有點癢,沈墨的指尖輕輕撫過她的唇,聲線低啞:「受傷了,怎麼有點血跡?」
吳思撇開臉,小聲答道:「他硬來,我就咬破他的舌頭了。」
流了不少血,估計挺疼的。
她皺著眉頭,猛地起身就要往浴室走:「我再去漱口……」
剛才沖水的時候就漱了幾遍,卻還是能感覺凌瑞殘留的氣息,讓吳思倍感噁心。
沈墨一把抓住她,拉到了懷裡,歎了口氣:「看思思的唇都快給擦破了,還是我來吧。」
他來,怎麼來?
還沒等吳思反應過來,眼看著他慢慢靠近,雙唇貼在自己的嘴角,一點一點的溫柔的親吻。
她雙眼突然有些濕潤,想要轉開臉,卻被沈墨捧起了臉,一再加深了這個吻。
仔仔細細的,每一個角落都沒有落下,彷彿是要將別人的氣息全數除掉。
直到吳思通紅著臉,氣喘吁吁的,沈墨這才退開了一些。
她鼓著臉,忽然有點氣自己,一手扯開浴袍,抱著他,臉頰埋在沈墨的肩窩之中,小聲嘀咕道:「他還亂摸,怎麼用水沖都覺得不乾淨……」
沈墨輕輕一笑,一手攬著她的腰,一手撫著她的頭髮,柔聲安慰道:「不怕,有我在,很快都會沒有了。」
輕柔的吻落在吳思的頸側,肩膀,鎖骨,緩緩往下。
新的浴袍很快被丟到了床邊,沈墨雙臂撐在她的兩側。
吳思看著眼前的人,不由自主地伸手環著他的脖子,仰頭吻上他的唇。
沈墨感覺到她雙唇微微的顫動,不知是因為冷,還是害怕,心底是滿滿的憐惜。
手上的動作更輕更柔了,在吳思身上落下了越來越多的痕跡,彷彿是一種昭示,一種佔有。
用心地勾出她的熱情,看著吳思濕漉漉的雙眼,以及透著粉紅色澤的身軀,沈墨的目光愈發溫柔。
剛才在電話中,吳思簡略說著事情,擔心的不是這次的事給她帶來的災難,而是會對他的事業造成的影響。
她心裡有的是自己,又怎會有跟凌瑞幽會的事?
第一次或許是因為他的心不夠穩定,於是才會誤會了吳思。
現在的沈墨,在經過這些日子以來跟她的相處,已經非常清楚吳思確實不記得五年來的事,對於凌瑞也沒有太多的感覺。
即便知道當初是自己費了點手段,讓她和凌瑞分開,吳思也並沒有表現出震怒或者後悔。
她一心一意跟自己過日子,沈墨看在眼裡,記在心上,已經交付出全然的信任,再不會對吳思有絲毫的懷疑。
一夜纏綿,沈墨抱著疲倦而沉沉睡去的吳思,看著她在睡夢中仍舊蹙起的眉頭,顯然睡得並不安穩。伸手拂去她額前的濕髮,沈墨的眼底流露出一抹冷意。
膽敢傷害思思的人,他絕不會輕易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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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兩人交鋒
吳思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床邊放著今天的報紙,她連忙爬起來,前前後後看得仔細,絲毫沒有提及昨天在酒店發生的事。
她長長地吁了口氣,幸好沒有給沈墨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顯然他也是要讓自己放心,這才會將早報放在最顯眼的地方。
有時候費盡口舌的解釋,還沒有這樣無聲的動作更有說服力。
吳思是相信沈墨的能力,這件事估計已經被擺平了。
當然,也不排除凌瑞為了家族的面子,免得被他媽媽發覺,不得不使勁手段壓下這件事。
如果在報紙上曝光,他怕是要立刻被遣送出國了。
吳思撇撇嘴,其實很恨不得凌瑞立刻被他媽媽打包離開,實在不想再見到這個人了。
磨磨蹭蹭的到浴室洗漱好,出來的時候,沈墨已經坐在桌前,手邊已經擺滿了早餐。
從吳思的角度只能看見他的側面,略略蹙起的眉頭,抿緊的雙唇,顯然昨天的事也給沈墨造成了不少的困擾。
吳思滿含內疚地挪了過去,無聲地坐在他的身邊,張口道:「抱歉,我太大意了。你工作那麼忙,又那麼累,還得處理這件事……」
沈墨摟著她的肩膀,笑了:「思思,我們是夫妻,就該一起解決問題,沒必要這麼客氣的。」
他把奶茶往吳思那邊一推,收了笑容:「不過這樣的事,我不希望還有下一次。思思你對凌瑞有種先入為主的感覺,認為他以前曾經跟你在一起,又是我故意拆散的,還覺得他是個很好的人,所以……」
吳思低著頭,沈墨說得確實不錯。
就因為對凌瑞這個人瞭解不深,想到未來的自己會愛上他,肯定不會是什麼壞人。
只能說,吳思對於她的眼光太有信心了。
現在吃了苦頭,才知道自己大錯特錯。
沒有什麼是一成不變的,當初喜歡上凌瑞的地方,這麼幾年,有可能已經消失了。
又或者,當年的她,其實並不是十分瞭解凌瑞這個人的……
「我知錯了,下次一定會注意的。」每一次她帶給沈墨的只有麻煩和頭疼,吳思實在感到愧疚。
沈墨捏捏她的臉,笑道:「你又胡思亂想了,我對自己還是很有信心的,尤其是我的眼光。思思平時比較迷糊,我已經習慣了。」
吳思嘟著嘴,雖然都是事實,可是這會他也太坦白了。
不過她的確有錯,需要好好反省反省。
「既然思思知道錯了,往後補償我就是了。」沈墨低頭在她臉上親了一口,笑著調侃道。
「什麼補償?」吳思愣了一下,扭過頭有點懵了。
「這事以後再說,吃早餐吧,涼了就不好的。」沈墨巧妙的轉開了話題,吳思偷偷瞅著他,也不吱聲了。
這邊分公司的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他們收拾東西,準備打道回府了。
「小齊的電話,」沈墨突然拿出手機,遞給了吳思。
她怔了怔,來這邊幾天,自己完全忘記了孩子跟文傑在家,不知有多寂寞的,一時心疼得不行。
「是媽咪,嗯,知道小齊一定很乖的……小乖不吃飯只睡覺?沒事,估計最近天氣不好,媽咪回去後帶它一起看看醫生。今天就回去的,好,親一個。」
沈墨站在一旁,抱著隔壁瞧見吳思眉開眼笑的樣子,唇邊也揚起一絲微笑。
昨天的事,說他一點都不介懷,那是不可能的。
凌瑞對吳思沒有忘情,沈墨一直都很清楚。
吳思卻從來沒有危機意識,應該說,她對凌瑞向來沒有防範,這一點令他倍感擔心。
這次的事,狠狠地給了她教訓,顯然吳思對凌瑞已經十分痛恨,再也不會抱有幻想。
沈墨暗暗歎氣,不知該說是因禍得福,還是蒼天有眼,終於讓吳思醒悟了。
往後,他還是不要離開吳思太遠,免得她被人賣了還歡歡喜喜地幫人數錢……
打定主意,沈墨心下一鬆。
又想起昨晚兩人纏綿了一夜,他似乎一激動,忘記了用某樣吳思最介意的東西,而她明顯在驚嚇後也拋諸腦後,半點想不起來了……
至於背後那個人,沈墨相信狐狸尾巴很快就要翹起來的。
實際上,他心裡早已對這事有了眉目。
吳思在飛機上睡了一程,下來的時候精神奕奕。在機場看到文傑帶著沈小齊來接機,高興地跑了過去,抱起自家孩子轉了兩圈。
實在沒力氣了,這才停下來直喘息。
小齊在她懷裡興奮地笑著,雖然長久習慣了兩人出差不在家,可是分開了這麼久,他還是很想念爸媽的。
「媽咪,我每天都跟小熊八點就去睡了。」
「媽咪,文傑叔叔煮的飯菜,小齊一顆米都沒浪費的。」
「媽咪帶了什麼禮物回來?小齊可以現在拆開嗎?」
看到吳思從行李箱裡拿出的禮物,小齊窩在車裡高興地親了她一口,獨自在車座上撥弄起來了:「媽咪跟爹地最好了。」
吳思笑了笑,轉向駕駛座:「文先生,這幾天辛苦你了。」
「吳小姐客氣了,」文傑朝她微笑著點點頭,吳思突然發現,他的氣色比之前好了不少,心裡不由打鼓。
莫非蘇采終於得了手?
有了愛情的滋潤,於是文傑又重新恢復了光彩?
如果真是這樣,她真是要好好恭喜蘇采,終於是守得雲開見月明,多不容易啊……
「沈先生,我今晚就會搬出去了,很多謝你長久以來的照顧。」幫他們將行李搬入屋裡後,文傑突然開口,嚇了吳思一跳。
「文先生要搬走?怎地這麼突然?」
「嗯,已經有了別的地方住,就不想繼續打擾兩位了。」文傑低著頭,耳根卻有點微紅。
吳思愣愣的,沈墨卻點頭道:「也好,以後有什麼事,歡迎你再回來這裡的。房間我給你空著,東西先放在裡面沒關係的。」
「很多謝你,沈先生。」文傑又道了一聲謝,跟幾人打了招呼就離開了。
吳思納悶道:「他這麼急沖沖的要走,究竟是有什麼大事是我不知道的?」
沈墨知道她好奇,壓低聲音簡略地答道:「文傑之前離開的情人回來了,已經說服了家裡人,好不容易又在一起。」
她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好友蘇采這次真的沒有機會了:「走了這麼久,突然就回來,實在是……」
「我也覺得這事有點玄,畢竟在國內這樣的比較少見,壓力太大。希望他們兩人這次能走得更好,更遠。」沈墨也有些擔心,不過既然文傑決定了,他也不好阻止。
他已經把文傑當作是朋友,難得文傑重新露出了真心的笑容,這樣的高興,他也不願潑文傑冷水。
「反正他的房間還空著,有什麼事還是能回來的。」
吳思點頭附和,卻又疑惑道:「薛敏怎麼沒跟我們坐同一班飛機回來?」
「分公司有點瑣事,她在那邊再呆一兩天。」沈墨心不在焉地應了,很快就轉開了話題:「思思,我們今晚吃什麼?」
薛敏回來,已經是一周後的事了。
她上門跟沈墨報告了分公司處理的事,又說了大致的動向。
吳思在一旁聽得有點迷糊,卻也看出薛敏明顯憔悴了很多,整個臉頰凹了進去,唇色發白,還有著黑眼圈。
不知是工作太忙,還是病了。
等兩人說完正事,吳思不由問道:「薛小姐不舒服?面色怎地這麼差?」
薛敏虛弱一笑:「沒事,有點感冒,吃了藥已經好多了,多謝吳小姐的關心。」
既然她說沒事,吳思也不便在繼續問下去的。
第二天沈墨送小齊去幼兒園,薛敏卻突然又登門來了。
吳思剛起來吃著早餐,有些奇怪道:「沈墨出門了,薛小姐有事可以直接打他的手機。」
「吳小姐,我是來見你的。」薛敏開門見山地說著,一步跨入了屋內。
吳思聳聳肩,既然她送上門來,自己也不客氣了。
「那天凌瑞的媽媽忽然去酒店,薛小姐知道是怎麼回事嗎?」才剛坐下,她盯著薛敏面上所有的表情,將心裡的疑問說了出口。
薛敏輕聲笑了:「吳小姐這是懷疑我讓她上門的?如果沒有真憑實據,就不要胡亂猜測。」
「去出差的事並沒有太多人知道,如果沒有人特意告訴她,凌瑞的媽媽怎會找到酒店,還準確的知道我的房間?」吳思看著她,又把皮球踢了回去。
「凌家是個不小的家族,要找出一個人也不是難事。」薛敏依舊矢口否認,忽然從提包裡拿出一包煙:「吳小姐,不介意我抽支煙嗎?」
「介意!」吳思皺起眉,她最討厭煙味了。尤其是家裡有孩子,殘留的二手煙根本就是毒藥,她可不希望小齊聞到一點點。
薛敏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怔忪,很快就恢復了從容:「其實凌先生對吳小姐一往情深,如果不是他媽媽從中作梗,現在你們很可能已經成了家,有了像小齊那麼大的孩子……」
吳思不耐地打斷她的話:「薛小姐,這世上沒有什麼『如果』。就算當初我真的堅持跟凌瑞在一起,也不見得有現在這樣幸福。」
薛敏又笑了:「確實,能嫁給沈墨,是一件很好的事。可惜,當年我只差一點,吳小姐只比我多走了一小步。」
「有些事不爭取,就很難得到。」吳思有點不高興,反駁道:「薛小姐這麼說,是埋怨我搶走沈墨了?」
「只是有點遺憾,」薛敏的笑容不變,眼神卻一點點地冷了下來:「五年前的吳小姐,跟現在的你,跟沈墨都不般配。不管是外貌,還是能力,吳小姐沒能幫到沈墨,甚至給他惹了不少麻煩。」
吳思張口又要反駁她的話,卻被薛敏止住了:「吳小姐不必急著解釋,分公司的事,沈墨沒有告訴你,對吧?鬧了這麼大的醜聞,對合作方無疑是打了一巴掌。即使是壓住了報章雜誌,網上卻對此議論紛紛。」
「他的壓力很大,合作方也極為不滿意。如果這個企劃不是已經完成了大半,恐怕對方會要求中止合約。公司損失巨大,名聲也是,吳小姐以為今後沈墨要怎麼擺平這樣的事?」
薛敏嗤笑一聲:「妻子在酒店房間門前跟舊情人擁吻,這樣的新聞業內的人打聽一下就能知道了,你要沈墨的面子哪裡過得去?」
吳思被說得啞口無言,沒想到這件事的影響會這麼巨大。只是,她寧願被沈墨指責,也不願聽薛敏的說教。
「多謝薛小姐將事情告訴我,我會跟沈墨好好談一談。至於凌家的兩人為什麼一前一後的到酒店來,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
薛敏瞥了她一眼,哼道:「……隨便你。」
看著她走了出去,吳思立刻關上門,頗為咬牙切齒,她就不信找不到蛛絲馬跡,滅掉薛敏的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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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辭退風波
吳思打電話給蘇采的時候,聽出對方很沮喪,說話有氣無力的,可是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她。
有時候,笨拙的語言安慰,反而得不到什麼效果,還不如直接讓她獨自安靜的想一會。
隔兩天,帶著她去吃飯唱k,狠狠的發洩一下。
蘇采聽說酒店的事,立馬跟打雞血似的,興奮的要命。顯然八卦精神在燃燒,所有的煩惱都沒了,男人也丟到一邊去了。
「凌瑞媽媽那麼拽,又去找你了?這個女人真是沒事做,看著自家男人的時間都不夠,還要過濾兒子的交往的人,累得夠嗆。」蘇采明顯是幸災樂禍,就差沒說此女會未老先衰了。
吳思聽得好笑,卻想起正經事,跟她說了前後巧合的事。蘇采也琢磨著,這個連環計足夠狠的,立馬表示全力支持她去揪出疑犯的狐狸尾巴,提供了私家偵探一枚。
「別看那人年輕,是退伍軍人,行動力一流,拍照的角度也是一流。很多名門都請他去捉姦,從來就沒失手過。」
這話怎麼聽怎麼彆扭,吳思囧了:「你怎麼認識這樣的人?」
這一問,蘇采扭捏了,支吾了很久才說,此男三番四次的追求她。
吳思樂了,被這樣厲害的私家偵探喜歡上,估計生活無微不至的被照顧著。很有可能,一舉一動都在對方的掌握之中。
她這麼一說出來,讓蘇采寒了一把,發誓要把房間裡的窗簾加厚,再仔細檢查有沒偷聽器之類的小玩意,讓吳思忍不住捧腹大笑。
不過這私家偵探確實厲害,不到四天的功夫,就給她送來了一袋子的資料。
比如薛敏這幾天見了什麼人,又在什麼時候出門,身上的裝扮,或者任何可疑之處都提到了。
的確很敬業,難怪有許多人直接點名。
如果不是蘇采的關係,吳思恐怕是找不著這樣的人。
不過看來看去,並沒有多少蛛絲馬跡,卻在最後一頁,提起薛敏打了一個越洋長途。
吳思愣了一下,此人神通廣大,連電信公司的通話記錄都查上了?
抱著嘗試的態度,她去了公共電話亭撥通了那個電話。
那邊傳來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吳思立刻就掛掉了。
她瞇起眼,果然這個電話是凌瑞媽媽。
誰執導了這場戲,顯然要水落石出了。
只是由此可見薛敏的心機之深,先是打電話讓凌瑞媽媽匆忙趕來,卻也料到凌瑞收到消息,肯定會來關心自己。
再通知記者在酒店外面候著,只要拍到凌瑞走入房間的照片,稍微添油加醋,就能讓沈墨誤會。
可是沒想到,凌瑞這麼入戲,反而是幫了個大忙。
這場鬧劇真正達到了高潮,薛敏在暗處肯定是笑得合不攏嘴。
吳思面上不悅,一手托著下巴沉思。
這件事要怎麼解決?
薛敏如果一直在沈墨身邊,不得不說就是一個定時炸彈,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忽然爆炸,非常危險。
如果沒有任何理由的剔除,也會讓公司其它助理感到不安。
可是難道要吳思大肆宣揚這件事,證明之前酒店的一切都是薛敏謀劃的?
那麼,之後呢?
不是讓沈墨在公司裡的顏面盡失,還令她沒了立場,不知道背後有多少人竊竊私語……
上門大鬧一通,給薛敏一個教訓?
這事實在跟潑婦沒什麼區別,對於吳思來說,真是丟臉丟到別人家去的。
這樣降低身價的事,她也不願意做。
想來想去,吳思只覺得越來越氣悶。
其實,懲罰別人,等於是懲罰自己。
薛敏做了這些事,肯定不想讓沈墨知道。
一直以來提心吊膽的,這才會面色那樣憔悴。
吳思吁了口氣,顯然薛敏還有點良知,做了虧心事還會感到忐忑。
這樣心裡的折磨,比任何人的責罵更要難受很多。
如果她跟沈墨依舊甜甜蜜蜜,幸福地繼續過日子,估計對薛敏也是一大打擊。
吳思想通了,只覺一口怨氣吐了出來。
如果可以的話,她恨不得臭罵薛敏一頓,再狠狠踢上兩腳。
但是這樣費了力氣,還可能給人留下把柄。
以薛敏的裝模作樣,如果在別人面前假情假意的哭訴一番,說不定別人還以為自己才是惡人,經常無故欺負她。
那倒不如不動聲色的繼續跟沈墨好好過日子,共享天倫之樂,情意綿綿,氣死她拉倒!
還沒等吳思付諸行動,在薛敏面前好好表現一下跟沈墨的恩愛。
晚上回來的時候,沈墨漫不經心地告訴她:「薛敏離職了,打算跳槽到別的公司。」
吳思嚇了一跳,沒想到薛敏會主動退讓,離開沈墨:「很突然,她就這樣走了?」
「嗯,今天交接工作。那邊給出了相當不錯的薪酬,又是大公司,對她的前程有很大的助力,我也就放手了。」沈墨沒有太介意,公司人員流動一向比較頻繁,能夠有更好的職位,他也是樂於見到的。
畢竟是自己一手帶出來的人,能往高處走,能有更好的成就,總是好的。
他從來不想硬性約束底下的人,開公司更多是興趣,畢竟每年的時裝秀,還是一大筆的收入了。
見沈墨不太介意,吳思努努嘴,也沒打算把調查出來的事跟他說了。
反正薛敏跑了,她也懶得再繼續跟這人計較。
她還真是跑得夠快的,自己還沒用什麼手段開始對付呢。
這件事,就沒有再繼續提起了。
只是吳思擔心酒店那事會影響沈墨的前途,被他揉亂了頭髮,僅僅說了一句:「思思不必擔心,這點小風浪如果我也承受不起,怎麼撐起這個家?思思也要對我有信心一點的。」
吳思紅了眼,用力地點了點頭。
連續幾天有點頭暈眼花,她有點擔心是不是著涼了。
斟酌著要不要吃藥,想到生理期快來了,亂吃藥也不好,索性叫上蘇采去看醫生。
蘇采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在沙發上昏昏欲睡的吳思,不由皺起眉頭。
「看你臉色白的,早就該去看醫生了,沈墨呢?」
「他去公司處理點事,薛敏走了,還沒人接受,工作量增加了很多,我也就不想打擾他的。」吳思扶著額頭,努力打醒精神坐了起來。
蘇采扶著她出了門,吳思東倒西歪的,著實嚇人。
好不容易上了出租車,蘇采擔心道:「你最近怎麼了?看起來不像是感冒。」
「我也不曉得,就是覺得很睏,轉眼就睡著了。」吳思也覺得奇怪,嗜睡越來越嚴重。幸好沈墨近幾天很少在家,也就沒怎麼察覺,不然怕是要丟下工作跑回來,耽擱不少事的。
怕她在車上睡著了,蘇采絞盡腦汁找點話題,意圖引起吳思的興趣:「對了,你知道我昨天看見誰了?」
「誰?不會是那位私家偵探吧?」吳思笑了笑,想起她前陣子說是去哪裡都碰上那位退伍軍人,跟背後靈似的,著實取笑了她很久。
蘇采搖頭,賊笑道:「我看見薛敏了,就在公司對面的人才大市場,她似乎在找工作。」
吳思的瞌睡蟲終於跑了一半,奇怪道:「不可能,沈墨說她跳槽到其它公司,現在工作好好的,怎麼可能還去人才市場?」
那地方就跟拉牲口似的,一大群的人,沒幾個攤位,都是些不太實在的職位。當初就要畢業的時候,吳思就拉著蘇采去過一次,印象十分深刻。
「怎麼可能看錯,薛敏那模樣,我絕不可能看錯的。」蘇采摸著下巴,突然又笑了:「顯然你家那位沒有說實話,看怕是查出來了,不好意思跟你說,索性把人炒了。」
「不過薛敏的工作能力不錯,就這麼炒掉了,估計要忙得焦頭爛額,沈墨看起來很理智,有時候也挺任性的。」
沈墨辭退了薛敏?
這件事讓吳思大吃一驚,難怪他最近那麼忙,原來是這樣……
蘇采瞧見她嘴角揚起的一點點笑容,樂了:「怎樣,你家的那位幫忙報了仇,就這麼釋然了?」
「那是,知我莫如他,怎麼能不高興。」雖然這件事是比較魯莽,也給自己添了不少麻煩。
只是吳思不願讓他擔心,沈墨又何嘗不是?
「你別只管高興,缺了的位置肯定要有人補上,最近那些秘書助理年輕又漂亮,你家沈墨又高大帥氣,又有不少的身家,是那些人眼中的白馬王子,小心給搶了去。」蘇采忍不住打趣,看不得吳思抿著唇偷著樂的樣子。
吳思瞪了她一眼,果真是損友。
「誰敢跟我搶,我把人給剁了。」
蘇采「撲哧」一聲笑了,吳思瞥見前頭的女司機也側過頭在偷笑,立馬臉紅了。
忘記這裡還有別人,剛才那番話比較驚秫就是了……
到了醫院,女司機還微笑著,吳思狼狽地拽著蘇采就下車。
掛了內科,醫生問了幾句,就把病歷遞了回來,建議她去看別的醫生。
蘇採納悶地問了一句:「看什麼?」
那醫生睨了她們一眼,沒好氣地道:「婦科!」
吳思登時就懵了,婦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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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意外之外
拿著病歷表從婦科出來,蘇采鬱悶地數落道:「吳小姐,你居然連上次生理期是什麼時候都記錯了,你讓我說什麼好?」
吳思紅著臉,歉意道:「最近事情比較多,一時糊塗了,呵呵。」
看她乾笑的樣子,蘇采也懶得再訓人了,叉著腰,沒多久也笑了:「怎麼樣,這就打電話告訴你家那位?指不定還是個驚喜。」
把病歷往包裡一塞,吳思唇邊噙著一抹淺笑。
想起在婦科的一系列檢查,確診了她已經懷孕兩周了。前後算起來,估計是去外地出差的時候懷上的。
「還是回家再說吧,反正也不差這麼一段路。」
蘇采好笑道:「看你一副立刻就要告訴他的心急模樣,還能忍得住?得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你晚上不是有約?趕緊回去打扮打扮,如果因為我錯過了姻緣,我的罪過可就大了。」吳思看著她,咧嘴取笑道。
那位私家偵探在不懈的努力下,終於讓蘇采給他一個小小的機會。今晚兩人出去海邊走走,就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進展了。
「天涯何處無芳草……我也不能不面對事實,嘗試接受其他人了。」蘇采感歎了一番,畢竟文傑的事還是讓她有些耿耿於懷。
吳思理解地拍拍她的肩膀,無聲地安慰著。
蘇采最後還是幫她叫了出租車,這才走了的。
吳思一臉興奮,想著晚上得好好慶祝,便讓司機在商場門口停下了。
之前就取了附近的醫院,這會兒沒注意,她居然到了蘇采公司附近。
無所謂的笑了笑,幸好不到下班高峰,商場裡的人並不多。
只是今天明顯出門不利,等吳思逛了一圈的時候,居然迎面碰上了薛敏。
如果在旁邊經過,她還能當作看不見。不過薛敏已經發現了自己,又微笑著上前跟她打招呼,吳思不得不扯了扯嘴角點頭示意。
「吳小姐怎麼到這邊買東西了?」薛敏的表情很友好,似乎之前的事跟她完全沒有關係,又或者是從來沒有發生過。
吳思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如此的若無其事,表面功夫做得出神入化。
大庭廣眾之下,也懶得跟薛敏大小聲。
吳思微微點頭,就打算走了。反正商場家裡附近也有,沒必要再跟這樣的人站一塊添堵。
「吳小姐有時間麼,我們到附近的咖啡廳坐坐?我有些事想當面對你說。」薛敏側身攔住了要離開的吳思,誠心實意地請求道。
吳思有些不耐,皺起眉頭:「薛小姐,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我還有事,先走了。」
「吳小姐希望我們在這裡談嗎?」薛敏依舊有禮地笑著,只是附近不少來往的人不斷朝這邊張望。
吳思歎了口氣,不願意現場發火讓其他人當了觀眾,勉為其難地道:「好吧,我們這就出去聊聊。」
反正就聽幾句話,也不會掉幾塊肉。眾目睽睽的,想必薛敏還不至於會對她做什麼。
薛敏笑著點點頭,兩人便並肩走出了商場。
商場在二樓,在自動扶梯附近,一個小男孩衝了過來,一下子撞掉了吳思的提包,東西散了一些在地上。
男孩的媽媽急忙過來道歉,吳思搖搖頭表示不介意,彎腰收拾起東西。
薛敏也幫忙撿著,忽然目光一頓,落在了一張檢驗單上。
「……吳小姐懷孕了?」
沒想到會被她看見,吳思也不隱瞞,大大方方地承認道:「嗯,剛去醫院做的檢查。」
「那真是恭喜了,小齊很快就要有個弟弟妹妹了。」薛敏從容地將檢驗單遞了過去,吳思道了謝接了過來。
「對了,吳小姐應該已經知道沈先生解雇我的事了?」
聽到薛敏的話,吳思明顯一怔。
她沒料到薛敏居然會在這樣的時候提起,遲疑一會才道:「我今天才聽說了,以薛小姐的才幹,看怕很快就能另謀出路。」
「確實,我在公司做了幾年,經驗是有的。本身的條件也不差,要謀取比之前條件更好的職位不是不行,只是……」
薛敏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吳思奇怪地扭過頭看向身後的她,腰上卻突然一痛,身子晃了晃,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從扶梯上跌了下去。
失去意識之前,還能辨析出薛敏在她耳邊壓低的話語:「沈墨斷絕了我所有的後路……」
原來她去人才大市場,不是因為沒有人招聘,而是沈墨做了手腳,讓市內同行不願接收薛敏?
吳思在摔下的那一刻護住了肚子,之後痛楚漸漸消失,彷彿入了一個迷濛的夢裡。
她感覺到全身很輕很飄忽,有種躺落在柔軟的雲上那般舒服。
睜開眼的時候,吳思看見床邊的蘇采通紅著眼,臉色憔悴。一見她睜開眼,連忙撲了上來。
「思思,有覺得哪裡不舒服?頭疼麼?」
一邊叫一邊哭,上上下下地摸著,生怕吳思哪裡斷了壞了。
吳思朝她一笑,安撫道:「別擔心,我感覺很好。」
她皺了皺眉頭,擔心道:「蘇采,我肚子裡的孩子還好嗎?」
看著蘇采一臉驚呆的樣子,張著口說不出話,吳思嚇住了:「難道……難道孩子沒了?」
蘇采一聽,尖叫著衝出了病房,拽著門邊經過的護士就喊:「快叫醫生過來,思思瘋了!」
吳思愣了,轉頭看了看周圍。入目全是雪白,門框有點脫漆,一股子的消毒藥水的味道。床邊有一張木櫃子,只有一個抽屜,上面放著保暖瓶和幾個一次性杯子。
跟之前醒來的病房完全不是一個等次的,她記得剛入大學去軍訓,自己因為低血糖暈倒,也被送入了附近的醫院……
這裡怎麼跟印象中的醫院一模一樣,都是那麼破舊?
吳思還記得,那醫院一層只有兩格洗手間。當時她打著兩瓶葡萄糖,老是跑洗手間,卻每次都要排著長長的隊伍,憋得不行。
按理說,在蘇采公司附近的話,也該去檢查婦科的醫院,怎麼老遠地送到這裡來?
吳思越想越是不對,這會兒蘇采已經拉著醫生走了進來,不停說著,滿目的焦急。
「思思醒來說什麼孩子的,莫名其妙,醫生你再檢查看看,會不會撞到腦子什麼的。」走到門前,蘇采還不停說著。
這位大約三十出頭的女醫生示意她稍安勿躁,走到病床前,問了吳思幾個問題。
「你還記得自己叫什麼名字嗎?多少歲?」女醫生端著慈祥的臉,柔聲問道。
吳思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回答道:「吳思,二十五歲。」
這一說,女醫生跟蘇采都怔住了。
蘇采更是急得不行:「思思,你胡說什麼,明明我們同年,才二十……」
二十?
吳思瞠目結舌,望向一邊,急著想要下病床,被女醫生按住了:「你先別急,腿上受了點傷,暫時還不能胡亂走動的。」
她拽著女醫生的手臂,急急問道:「今天是幾年幾月幾日?」
女醫生皺起眉,直接答了。
吳思渾身脫力,坐在床沿,捂著臉說不出話來。
她在商場扶梯上的這一摔,居然又摔回了五年前?
蘇采看吳思問完日期,愣愣地坐著,神色沮喪,眼底似乎還有些濕意,不由大吃一驚。
女醫生也摸不著頭腦,這病人明明只是稍微的腦震盪,腿骨有隱裂,並沒有大礙,怎麼就出現妄想了?
她出去叫了護士聯繫心理科的醫生,打算這病人的情況沒有好轉,明天就請他們過來一起會診,免得病情有所延誤。
吳思很沮喪,非常的沮喪。
她想到自己還來不及告訴沈墨懷孕的好消息,畢竟他老早就盼著小齊能有個弟弟妹妹,家裡能更熱鬧一些。
她想到沈墨在病房再次看見自己,又是五年後的人,不知該多失望。
她還來不及告訴沈墨,自己是五年前的吳思,並非失憶了。
她還沒將心底的感覺告訴沈墨,自己是真的喜歡他,想要跟他一直生活在一起……
埋藏在心裡的話還沒說出來,她就這樣回來了,吳思揪緊著心,不知該埋怨上天,還是該恨死那個罪魁禍首薛敏!
蘇采看著吳思的臉色一會紅一會白,最後還咬牙切齒,真的嚇住了。
不過摔下樓梯,撞了一下腦門,卻像是變了樣。
不但聲稱自己二十五歲,還說肚子裡的孩子什麼的……
上前一步,蘇采忍不住將掌心貼上她的額頭——奇怪,又沒有發燒,這人怎麼就糊塗了?
抓著蘇采的手,吳思歎了口氣,既然回來了,該做的事還得做:「幫我把包拿過來,皮夾裡有點錢,之前我去家教的時候賺的。醫藥費不便宜,你別又一個人頂著。」
蘇采向來仗義,其實手頭也有點緊。家裡給的生活費很少,經常省吃儉用的,吳思也不想她為難,直接地開口說了。
反正都回來了,即使再失望再難過,生活還得繼續。再忍幾年,她就能重新遇上沈墨。
想到這裡,吳思不由笑了。
這件事,也不全是壞事。
起碼,五年前的她還有主動權,能夠不再招惹凌瑞,不會再受到她媽媽的苛責,不會傷透了心,也不會繼續將不忿發洩在沈墨身上。
沈小齊會過得更好,她跟沈墨的生活也能夠更幸福,這不是皆大歡喜嗎?
吳思一味高興著,就要起身,卻忘記了腳上的傷,直直地倒了下去,腦門一下磕在床頭櫃上,「咚」的一聲,她一面歎著倒霉,一面就這樣又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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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布布頭 於 2014-8-8 10:04 PM 編輯
51. 甜蜜結局
吳思恢復意識的時候,只覺腦袋抽著地疼,耳邊嗡嗡直叫,一陣嗚咽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吵的不得不睜開眼。
渾身沒有一處不痛,她納悶著自己跟摔跤非常有緣。從扶梯摔了,在醫院還能摔一回,這次似乎摔的還不輕,疼得她皺著眉恨不得再暈過去。
張開眼看到的還是哭得紅著眼的蘇采,一臉的妝容花掉了,手邊一盒子的紙巾,不知哭了多久。
稍微看了看,吳思發現她穿著一件漂亮的連衣裙,好像比之前看的豐腴了一點,也更白淨了一點。
難道她這一摔,又摔了好幾個月甚至更長的時候?
想到這裡,吳思的眉頭皺得更厲害了。
「蘇……」喉嚨很乾,她才張口就刺疼的說不下去。
蘇采驚醒過來,眼角的淚水還來不及擦,慌慌張張地站起身,帶翻了床邊的椅子:「思思,你醒了?」
她急忙按下床邊的按鈕,一面小心地握住吳思的手:「你感覺怎麼樣?還有哪裡疼嗎?」
「……都疼,」尤其是喉嚨乾澀的要命,吳思還以為她會倒杯水,誰知蘇采又坐在了床邊。
似乎是看出她的不解,蘇采歎道:「醫生說你還得做一次檢查,先別喝水的。」
好吧,不喝就不喝。
吳思稍微扭過頭,看到四周雪白的牆壁,明亮的小窗台。病房裡只有一張病床,床頭櫃整潔一新,上面放著一束百合花,陣陣清香飄來。
她愣了愣,怎麼撞了一回,又換了一間病房?
難不成自己皮夾裡做家教的錢比想像中多,於是蘇采幫她換房了?
可是那破醫院,哪裡來這樣的病房?
吳思剛醒來,腦子還不太靈光,迷迷糊糊地問道:「蘇采,我們不是在學校旁邊的醫院,你把我弄哪裡去了?」
床邊的人嚇得又跳了起來,似乎是火燒屁股,急沖沖地問:「思思,你又失憶了?要命,一次就算了,還來一回?」
蘇采拍著胸口,一臉無可奈何:「你不會說自己才二十歲,還在讀大學,除了我誰都不認識了吧?」
吳思聽了聽,輕輕點了點頭。
蘇采呆掉了,滿眼無奈:「你忘了什麼,也別忘記薛敏把你推下扶梯的事,不然怎麼告她?」
吳思眨眨眼,看著她道:「這個我沒忘記,商場的扶梯那麼高,好在有人在前面擋著,要不然一路滾到底,我這還能完整地躺著嗎?」
估計這腦袋都要摔崩了,薛敏真是狠毒……
蘇采愣了一下,回過神來,一臉竊喜,回頭又板著臉道:「你這傢伙,居然騙我。真是的,我竟然被你騙到了。剛醒來的病人,還有心思騙人,看來傷的不是很重……」
她唸唸叨叨的,心裡確實是高興。
雖然吳思忘記了誰都不會忘記她,只是一直守在床邊的人,如果再聽見這樣的事,估計得傷心了。
吳思也從發懵中回神,原來之前的都是夢,她還真以為自己又摔了回去,卻還是不確定地問了一句:「今天是X年X月X日?」
「不是,」蘇采斬釘截鐵地否定,讓吳思嚇到了,卻又聽她繼續道:「你已經昏睡了一天多,真是急死人了。」
吳思吁了口氣,立刻將手覆上小腹,緊張道:「寶寶怎麼樣?」
蘇采笑了:「我還以為你又忘記了,沒事,這孩子緊緊粘著你,看來是注定要跟著你的。」
「那就好……」吳思這才放心,環顧一周,囁嚅道:「沈墨呢?」
「他守了一日一夜,我看你還沒事,他就得倒下去。小齊也是在家裡哭鬧個不停,我實在搞不定,只好讓他回家換人。」蘇采也是頭疼,平日的小齊多乖巧聽話,不知道怎的,突然一直哭,怎麼安撫都搞不定。
文傑不在,她一個人實在是力不從心。
看那孩子哭的都要噎著了,蘇采只好打電話讓沈墨回去。
吳思這一聽,怪心疼的。
醫生和護士進來細心檢查了,微笑道:「吳小姐醒來就行,剩下的只要小心休養就好。腿上骨折,這一個月不要隨意移動。肚子裡的寶寶很堅強,媽媽也是,記得回頭定時做檢查。」
吳思道了謝,問道:「那我現在可以出院了?」
「暫時還不行,骨折不是很嚴重,也需要留院觀察幾天。」醫生交代了幾句,這才出去了。
蘇采看她擔心的不行的樣子,歎道:「喏,你的手機摔壞了,用我的打回家吧。」
「嗯,謝謝。」吳思看了她一眼,後者識趣地出了病房,幫忙找點吃的。
電話撥通了,那邊傳來沈墨略顯疲倦的聲音:「……蘇小姐,思思的情況怎麼樣了?」
「我醒了……」吳思怔忪一會,再次聽到他的聲音,直有種相隔了很久之後重逢的感覺。
那邊沉默了一下,沈墨驚喜地道:「思思,我這就過去!」
「你先躺著,別亂動。」
「小齊睡著了,我一起抱過去,他很想你。」
「我在出租車上,大約二十分鐘之後到。路上很順暢,沒有堵車,也幾乎沒遇上紅燈。」
「思思,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沈墨不捨得放下電話,吳思又何曾不是?
兩人相隔頗遠,卻彼此隔著電話,互表心意。
聽著對方的聲線,有種安然的感覺在心底滋生,慢慢地溫暖著整個胸口。
吳思覺得,這樣的感覺,就叫作「幸福」……
沈墨確實來得很快,風風火火地衝入了病房,還能聽見小齊歡呼的聲音和囁嚅的「媽咪」的叫聲。
吳思抱著撲過來的小齊,摸著他柔軟的黑髮,瞅見小齊紅彤彤的雙眼,以及眼角沒來得及擦去的淚痕,心疼地一再抱緊了他。
「媽咪,小齊作了個夢,看到你走了,不見了,小齊很傷心……」
小齊的小胳膊緊緊摟著她,生怕吳思跟夢中一樣,眨眼就消失了,讓他傷心地不停哭不停哭,卻沒有再出現……
他真的很害怕,皺著小臉,吸吸鼻子,似乎又想哭了。
沈墨生怕小齊壓到了吳思的傷腿,將他抱了回來,捏捏他的鼻子道:「小齊是男子漢大丈夫,不能再哭了。來的時候,不是說以後要保護媽咪的?」
「嗯,小齊會保護媽咪的。」他揮著小拳頭,小嘴一扁,軟軟的聲音,這決心聽起來更像是笑言。
吳思看著他笑了,下一刻,感覺到被人緊緊握著的手,不由轉向了沈墨:「我這麼不小心,又讓你擔心了。」
沈墨拍拍她的手,雙眼直直地看了過來:「不怪思思,是我想得不周到,沒料到薛敏竟然會下得了手……」
「你真的解雇了她,又不讓業內的人聘用薛敏?」吳思反握著他的手,遲疑地問道。
沈墨搖頭:「原本這件事想秘密處理掉,不讓思思擔心的,還是讓你知道了。我的確是解雇了她,也讓本市的同行不要再聘用。可是,我並沒有那麼大的能力一直封殺薛敏。」
他的意思,吳思明白了。
確實是顧念舊情,沈墨並沒有趕盡殺絕。只是跟市內的同行打了招呼,目的是想讓薛敏離開這裡,到別的地方重新來過。
顯然,薛敏並沒有領情,也不願意領情,甚至往不好的地方去想,才會在吳思身上報復回來。
「她這次做得太過分了,眾目睽睽之下居然做出這樣的事來。不說在這一行,就算是以後,都很難再有人願意聘用薛敏的。」沈墨歎著氣,心裡有點惋惜。
薛敏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在他手底下工作已經算有點屈才了。現在發生這樣的事,她以後的前途算是被全毀了。
只是,自作孽不可活,沈墨並不打算同情她。
有時候,一念之差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以薛敏的才智,不可能不知道。
即使她做得出,就該承受後果。
病房內的氣氛一時有些沉悶,沈墨握著她的手,忽然笑了:「思思懷孕的事,怎麼沒提早跟我說?」
當他從醫生口中聽說這事的時候,這心一下子提了起來,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幸好母子平安,要不然,沈墨真不會這樣輕鬆地放過薛敏。
「原本想給你一次驚喜的,誰知發生這樣的意外……」吳思語氣一頓,想起當時還是心有餘悸。
沈墨緊緊握著她的手,想要給吳思安慰。如果不是小齊在懷裡,更願意用力抱緊她的。
沈小齊聽了一會,不太明白他們在說什麼,只是提到孩子,他有點似懂非懂:「媽咪的肚子裡,有小齊的弟弟妹妹了?」
「對,不過得九個月之後才能出來。」沈墨低下頭,小聲答道。
小齊高興地拍起手掌:「那以後就有人陪我玩了,如果是弟弟可以一起踢足球,如果是妹妹……」
他小臉皺著,似乎很苦惱,突然下定決心道:「小齊的妹妹,小齊會做一個好哥哥的。」
吳思摸摸他的頭,笑了:「媽咪相信,小齊會是個好哥哥的。」
看向沈墨,對上他溫柔的眼神,吳思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她也相信,自己會繼續在這裡,陪伴在沈墨身邊,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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