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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玥 發表於 2014-12-28 02:33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4-12-29 01:07 AM 編輯

第三十三章  人生總有意外
  
  楊瑞完全蒙掉了,拚命搖著頭,「不,不是我,我怎麼可能殺死加尼米德呢?我根本沒有這個能力!」她急忙又望向了葉幕,「而且那天,加尼米德遇害的時候,我明明就是和你在一起,對不對!我怎麼可能分身去密室殺死他!」
  
  「那麼剛才,你為什麼要殺死葉幕呢?」弗朗西斯冷冷地看著她,「是想殺了他滅口,讓大家都以為他才是真正的兇手吧。反正之前他就已經被懷疑了。」
  
  楊瑞只覺得腦中一陣轟鳴,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怪不得他會提出那樣古怪的條件。
  
  她只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困在迷宮中的人,當她好不容易找到出口時,卻發現那裡早已被緊緊封住,她只能繼續留在迷宮裡絕望地等死。
  
  「至於你所說的借口,我想有一個人可以幫你解答。」弗朗西斯朝著某個角落淡淡說了一句,「現在你可以出來了。」
  
  楊瑞抬起眼望向那個方向,只見從陰影裡走出來的那個人竟然是——自己的三姨北宮離!
  
  「三姨,你怎麼會在這裡?」匪夷所思的意外接二連三地發生,已經令她幾乎招架不住了。
  
  「事到如今,小瑞,我們也堅持不下去了。」北宮離搖了搖頭,「你一直忍辱負重,已經很辛苦了。相信你的媽媽地下有知,也會覺得很安慰。」
  
  「你說什麼啊三姨,我根本聽不懂你說什麼。」楊瑞瞪大了眼睛。
  
  「好,那麼就由我把事情說清楚。其實小瑞很早就被內定為了北宮家的當家,但是登上當家位子之前,她需要證明自己的實力。於是她就設定了全套計劃,包括接近葉幕,從而順利地得到了接近加尼米德的機會。我們等這機會已經很久了。」她看看葉幕,「你一定不知道我們北宮家有招法術叫做乾坤挪移吧。就是靈魂能暫時出竅。所以當時在你身邊的是小瑞的身體,但其實她的靈魂已經進入了密室。那把銀手槍,是我們特地向狄克.貝爾蒙特借來的,那也是他們家族的神器之一,相信這麼近的距離,足以產生這樣的威力,就連加尼米德也未必能抵擋。」
  
  「哈哈……」楊瑞覺得自己就要瘋了,「原來我這麼有先見之明,還設定了全套計劃,哈哈……」
  
  「你的身體裡流著你父親的血,你忘了嗎?他也曾經用類似的方法消滅了很多血族。」北宮離略帶同情地看著她。
  
  「那麼我媽媽呢?我媽媽的死也是我的計劃嗎!」楊瑞禁不住吼了起來。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比這荒謬?還有什麼比被自己的親人出賣更可怕?
  
  北宮離的神色還是那麼憐憫,「所以我說你很辛苦,當家的。為了順利返回北宮家,你連你的媽媽都捨得犧牲……」
  
  楊瑞完全不知該說什麼了,如果可以,她真想一把掐死面前的這個女人。
  
  「為了北宮家能繼續生存下去,我只能將真相說出來了。」北宮離傷感地看著她,「小瑞,犧牲了你,就能換來吸血鬼獵人和吸血鬼之間的暫時和睦。這是值得的。真的很對不起……失去了姐姐之後,我們現在的實力已經無法和密黨對抗了。」
    
  弗朗西斯示意北宮離站到旁邊,冷冷環視了周圍一圈,「各位,你們怎麼看?凱裡斯特,剛才還是你說的,殺了王的人就要接受審判。你們就算不信我,也要信這面回憶之鏡,它是永遠不會說謊的。」
  
  楊瑞並不在乎別人怎麼想,她現在只希望那個人能相信他,「葉幕,我們一起經過的那些事情,那些感動,那些所有的所有,都不是虛幻的,對不對?你相信我的是不是?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我也根本沒有那個什麼計劃!我根本就沒有那麼厲害!」
  
  可是當她抬起頭的時候,她的心突然涼了半截,葉幕看著她的那種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
  
  「這件事的確是有很多疑點,但是……我們密黨的回憶之鏡是不會說謊的。」他停頓了一下,「況且,剛才你的確是想殺我,是不是?」
  
  她愣愣地看著他,從來不曾有過這樣的絕望感,侵入骨髓的寒意,將她的整個身體凍結。
  
  幾位親王也都露出了難以置信卻又無法不信的複雜表情,像是想說什麼,但誰也沒有說出口。
  
  「既然這樣的話,就暫時先將她關起來吧。」蘇特冷酷的眼神朝眾人一掃,「如果誰覺得她不必接受審判,可以提出來。」
  
  「她處心積慮殺了我的父親,並且利用他的死來挑起魔黨和密黨的爭端,更加妄圖瓦解我們密黨,我贊成她接受審判。」弗朗西斯沉聲道,又轉向了阿茲姆,「恐怕你弟弟的死也和她有關。你還在猶豫什麼?」
  
  阿茲姆的臉色微微一變,「如果真是這樣,那麼我也同意她接受審判。」
  
  「那麼你們兩位呢?凱裡斯特和喬?」弗朗西斯徵求著這兩位親王的意見。
  
  「我無所謂。」喬冷淡地垂下了眼。
  
  「我……」凱裡斯特複雜地看了一眼楊瑞,「我棄權。」
  
  「好,除了小維,我們這裡有六票。威廉沒來,就只剩五票。現在有三票贊成,一票棄權,葉幕,你呢?」
  
  葉幕面無表情地側過了臉,「我那一票現在還有意義嗎?」說完這句話,他就轉過身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楊瑞的心早就冷了,可是在葉幕離開之後,她才覺得自己的心已經找不到了。她一直依賴的信念在瞬間崩塌。她以為自己能感動別人,也能被感動,她以為可以憑著微小的力量照亮一些角落。但原來,什麼都是假的。黑暗還是黑暗,它不會因為幾道微弱的光茫就會從地獄變成天堂。
  
  弗朗西斯將七件信物都放心地交到了蘇特手中,低沉的聲音猶如魔魅般響起,「好,那麼三天後,就執行對北宮瑞的審判。」
  
  城堡的地下室,幽深黑暗又密不透風。
  
  被鐵鐐禁錮住的雙手,沉沉的幾乎舉不起來,就算用盡了全力也只能動動僵硬的手指。柔細的手腕被鐵鐐的尖銳處磨破了皮膚,隱隱作痛。
  
  她的目光落在了手腕上的那串珍珠手鏈上。拂曉,拂曉,她真的還可以再看見拂曉的晨光嗎?想起那天的溫柔,那個帶著承諾的擁抱,那深情的眼神,甚至那不客氣的搶白,都能讓她忍不住失聲痛哭。
  
  明明已經相處了那麼久,明明一起經歷了那麼多事,明明知道她對他的感情……為什麼寧可相信一面鏡子也不肯相信她呢?為什麼寧可相信一個不熟悉的女人也不相信自己的同伴呢?
  
  難道那些過往全都是幻覺,都是不值一提的東西?
  
  原本,她以為已經看到了幸福的邊緣,可是上天卻那麼不耐煩的收走了所有的承諾。
  
  即使用一生的愛去交換,還是如此廉價的經不住小小的考驗。
  
  真的只是一個眨眼的瞬間而已。
  
  就這樣結束了。
  
  就在這時,門無聲地被推開了。
  
  修長的身影就站在門邊,藉著微弱的光線,仍然能看到那銀色的長髮如月光般迷人。
  
  她那顆早已冷卻的心在瞬間又感到了一絲微熱。
  
  至少,他還是來看她了。他還是在擔心她的。
  
  只要他能夠相信她,就算讓她接受審判,她也會坦然接受。
  
  他緩緩地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的眼神是那麼冷,那麼無情,她從那雙美麗的異色眼眸中找不到一絲絲溫柔。
  
  「告訴我,小維是不是你殺的?」他的這句問話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刃,尖銳無比地刺入了她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為什麼要背叛我呢?小瑞。為什麼?」他伸出手輕輕撫上了她的臉。
  
  不是,不是……明明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明明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想要搖頭,想要否認,心臟用力的吶喊,激烈到幾乎要跳出胸膛,聲嘶力竭地告訴大腦:說話呀,快告訴他,你沒有殺小維,你沒有做過,你更不可能背叛他,因為……你愛他……你愛他!
  
  「我……你知道我不會的……因為我……」她努力地動著嘴唇,艱難地想要發出聲音,「因為我……愛……」
  
  「因為你愛我?」他飛快地將她想說的話補充完畢,嘴角掠過一絲譏笑。幾乎是同時,一團白色光芒籠罩住了他。等白光消散時,他竟然已經變成了——弗朗西斯。
  
  「還以為我是葉幕嗎?可惜啊,想要再見到他,恐怕要等到三天後的審判日了。」他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似乎心情很是愉快。
  
  「為什麼?」她咬牙切齒地問道。
  
  「因為你是北宮亦飛的女兒啊。」他微微一笑,「如果就這麼除掉你好像太無趣了。怎麼樣?被心愛的人遺棄的那種滋味很難忘吧?我可是為了這齣戲,連你的三姨都搬出來了。你一定不知道,她早就對你不滿了。因為她覺得自己才是第一百任當家。」
  
  「那個回憶之鏡……為什麼……會這樣?」她想要知道答案,就算死也不能死得稀里糊塗。
  
  弗朗西斯略帶神秘的眨了眨眼,「是啊……為什麼會這樣呢?看來這個疑問你只能帶到地獄裡去了。」
  
  他轉身離開的時候,還不忘很優雅地帶上了門。
  
  彷彿有一點微弱的光茫在前面閃爍著,但是不管自己怎麼努力,怎麼往前走也夠不著。那抹光總是離自己越來越遠,終於消失不見。最後只給自己留下一個黑暗的世界,就好像支撐一切的力量已經遠去,再也不復返。
  
  沉重的鐵鐐將手腕壓迫得更緊了,青腫的皮膚上出現了幾絲血痕。
  
  她咬著嘴唇,忍住了幾欲奪眶而出的淚水。
  
  只是一些小傷而已。不痛,不痛。一定是傷口在風中吹得太久,所以,忽然鑽心。...<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絲玥 發表於 2014-12-28 02:33 PM

本帖最後由 絲玥 於 2014-12-28 04:02 PM 編輯

第三十四章  最後的審判
  
  三天後的審判日很快就來臨了。
  
  執行審判的地點還是在城堡大廳裡,各族的親王和長老們基本上都到齊了。
  
  楊瑞被人從地下室帶到大廳時,一下子還不能適應燈光的明亮。短短幾天她就憔悴了許多。沒有修剪的頭髮毫無精神地垂在肩上,消瘦的身體好像一陣風就會吹走,細白柔軟的手腕還留著幾圈猙獰的紅色傷痕。在這裡,她又看到了那些熟悉的人。凱裡斯特,喬,阿茲姆,還有一臉肅然的蘇特。楊瑞的目光又緩緩轉動了一圈,沒有——葉幕。她忽然有些想笑。笑自己到現在還能繼續幻想。
  
  弗朗西斯的手指朝她輕輕一點,她整個身體就被一股大力扯起,頭朝下倒吊在了大廳正中央的鐵鉤上。一瞬間,她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逆流,幾乎全都急速朝著她的頭部積聚,帶來了一陣強烈的眩暈感。
  
  在她的身旁,佈置了幾圈正在燃燒的白色蠟燭,而在她的頭下方,則放著一個白色的瓷盆,顯然是用來接她的鮮血的。
  
  弗朗西斯穿著一襲白色長袍從裡屋走了出來,藍色的瞳人徐徐掃過了在場的所有人,唇邊勾起了君臨天下般的笑容,聲音裡也充滿了王者風範。
  
  (神啊,收了嬸子這個妖孽吧,太痛苦了)
  
  「該隱的子孫們,我密不可分的七氏族,我——暫代王位之職的弗朗西斯.德.羅爾克拉姆,在今天將你們召喚在這裡,是為了將這個謀害了前任王的罪人進行審判,這個儀式將由血族的最高統治者執行。」
  
  他慢慢走到了楊瑞的面前,伸手撫在她的脖頸處,用只有她能聽見的聲音柔聲道:「不用害怕,很快就會結束了。」
  
  話音剛落,他的牙齒就開始急速伸長,似乎有點迫不及待地要咬在她的脖子上。
  
  「等一下。現在還不能開始審判。」一個恍如天堂之樂的聲音突兀地打破了這片沉寂。年輕的Tremere親王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大廳裡,他的雙眼被銀色的髮絲遮掩了幾分,卻依舊比天邊最明亮的星辰更加動人。其中一隻眼眸如北極之冰般微藍,淺淺的藍,於無聲處,引人遐思。而一隻眼眸卻如無邊暗夜般漆黑,深深的黑,於無意間,誘人沉淪。
  
  弗朗西斯面色一沉,「葉幕,你想破壞我們血族的傳統和秩序嗎?」
  
  「當然不是。」葉幕微微瞇起了眼睛,「只不過在審判前,我想再看一遍回憶之鏡裡的畫面。」
  
  「為什麼?」弗朗西斯瞥了他一眼。
  
  「因為那天看到的根本不是真正的回憶之鏡裡的畫面啊。」他笑得有幾分無邪。
  
  他這句話一出,在場所有人似乎都大吃一驚。就連處於半昏迷狀態的楊瑞也掙扎著睜開了眼睛,倒吊的姿勢令她的眼前一片模糊,但不知為什麼,只是看到那個身影,就讓她覺得莫名的安心。
  
  「葉幕,如果想要救她,也不必編出這樣的謊言。」弗朗西斯輕輕笑了起來,「那天,大家都明明看到了那扇密室之門被打開。而且葉幕,你也別忘了,你的信物一直都放在自己身邊,知道那一刻才給我。我根本就沒有時間造假。」
  
  「真的嗎?可是我那天太匆忙了,結果把師傅幫我拷貝的信物交給你了。咦?你居然能用假信物開啟真正的回憶之鏡?厲害厲害。」葉幕的嘴角含笑,看上去自是別有一番瀟灑姿態,但隱隱卻又暗藏殺意。
  
  這句話就像是利刃插到了對方的致命之處。弗朗西斯的臉色一下子大變,「你說什麼?你給我的是假信物?」
  
  葉幕的笑容裡掠過了一絲冷酷之色,手裡赫然已經出現了一枚金光閃閃的信物。「那天你不過是用了個障眼法,製造出了一個假的鏡子。看清楚了,這才是真的信物。」
  
  弗朗西斯一臉的難以置信,更令他震驚的是,蘇特竟然將那幾件信物全都交到了葉幕的手上。葉幕衝著他微微一笑,按照那天的程序念起了咒語。
  
  「蘇特,你!你敢背叛我?我才是你的主人!」弗朗西斯怒極低吼道。
  
  「對不起,比起我們之間的關係,我更希望知道真相。」蘇特冷冷看著他,「如果你真的沒有做過,那就不必阻攔他。」
  
  「不行!」弗朗西斯斷然拒絕,但還沒等他靠近葉幕,其他幾位親王和長老們已經圍住了他。
  
  「你們……你們都怎麼了!我是你們的王,我才是你們的王!」他的神色變得有些狂亂起來。
  
  「蘇特說的沒錯。對我們來說,真相才是最重要的。」凱裡斯特聳了聳肩。
  
  就在這時,密室的門被打開了。
  
  出現在那裡的是一面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鏡子。只是鏡子的底座顏色很是古怪,就像是直接用濃稠的鮮血刷了上去,透著一種說不出的詭異。鏡子裡的畫面漸漸浮現出來了,當那個兇手的容貌暴露在大家面前時, 終於頹然地跌坐在了一旁。
  
  「你殺了小維,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他的眼睛。他的眼睛能看出世界上任何一件造假物,當然也包括你製造的這面假鏡子。所以殺了他,你就萬無一失了。」葉幕又冷聲添了一句。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他有氣無力地問道。
  
  「應該是從楊瑞母親遇害開始吧。當時是因為兇手闖破了結界的關係,才造成這樣的後果。但是按姐姐的佈置,若是有敵意的人進來,必定她會感知到,但是那晚她一點也沒感覺到。你一定知道吧,弗朗西斯,有一招這樣的破壞結界法,就是利用施結界者的頭髮。」葉幕頓了頓,「從那時起,我就懷疑你和小維了。所以我早就已經聯繫了各個氏族的親王,請他們到時配合我一下。」
  
  「原來連他們也……」弗朗西斯的唇邊泛起了一絲苦笑。
  
  「本來我還沒有確定到底是誰,但是弗朗西斯,你自己做了一件蠢事。你殺了小維。那麼我所懷疑的人就只有你一個了。」葉幕眼神凌厲地盯著他,「你竟然為了自己的私慾,犧牲了那麼多的人。需要接受審判的人,應該是你!」
  
  「我只是為了報仇而已……」他喃喃道。
  
  「你難道還沒清醒嗎?被仇恨所包圍的人,比其他借口的殺戮更瘋狂,更可怕。因為仇恨聽上去總是惹人同情,所以就會覺得再怎麼不擇手段也值得原諒,犧牲一切也在所不惜。但是,這些都錯了!」葉幕難得會表現出這樣的激動。或許比起真相,朋友的背叛才更加令他痛心。
  
  楊瑞此時已經被阿茲姆放了下來,凱裡斯特也在一旁說著抱歉,喬則朝著她露出了一個卡薩諾瓦式的笑容。
  
  弗朗西斯像是知道自己大勢已去,倒輕輕笑了起來,「讓那些害過艾米達的人都受到懲罰,這就是我活著的意義和唯一的願望。這個願望只能由我自己來完成。我從來沒有奢望過別人會幫我完成。就算是神也不能相信,除了我自己。至於審判,這個時間上只有我才能審判我自己。」
  
  他忽然抬起了頭,那雙藍如深海的眼中流光閃爍,在燭光下簡直美麗不可方物。如果有人不小心看他一眼,一定會被這無與倫比的美麗灼傷眼睛。
  
  就在這個時候,他露出了一個極為純粹又滿足的笑容。
  
  他的目光掃過每一個人,像是一個促狹的招呼。
  
  楊瑞心裡微微一動,忽然有一種非常奇特的預感湧上心頭。
  
  下一秒,他已經伸手抽出了一把匕首,用力扎進了自己的胸口,旋即輕輕一轉,竟生生將自己的心臟挖了出來!
  
  完整又永恆的生命,就這樣瞬間破裂,就像水晶的碎片一樣閃耀在每個角落。
  
  不知為什麼,在這一刻,楊瑞好像覺得已經沒有那麼恨他了。
  
  因為從頭到尾,她只看到了一個被附骨恨意碾壓得遍體鱗傷的可憐人。
  
  一個因為仇恨而永墮黑暗的靈魂。
  
  「弗朗西斯……」葉幕的眼角似乎有什麼閃了一下,但又很快隱沒在他的眼底。
  
  然後他轉過身,毫不猶豫地走向了楊瑞,輕柔地握起了她的手,那白皙的手腕已經呈現出了青紫色,紅色的傷痕彷彿像一條繩索,立刻讓他的心糾結起來。
  
  「對不起……」他的眼底閃過了一絲心痛,「你父親的事,蘇特也告訴我了。我已經換了弗朗西斯的戒指,所以你的父親應該沒事了。」
  
  「謝謝……」她的眼角不爭氣地開始變濕了。
  
  他忽然伸出了雙手,將她牢牢擁在了自己冰冷的懷裡。他無聲地擁緊了那個身體,就像是懼怕再失去她一樣地用盡全力。他愛她。匆從來沒有哪一刻,他這麼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內心。就像是對著一面再真實不過的鏡子。
  
  「小瑞……」他低下了頭,冰冷的嘴唇溫柔地安慰著她那濕潤的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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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玥 發表於 2014-12-28 02:33 PM

本帖最後由 絲玥 於 2014-12-28 04:01 PM 編輯

尾聲  醜媳婦總要見公婆
  
  前世今生茶館,不知不覺中迎來了今年的春天。儘管寒意仍濃,但幾陣春風,數番微雨過後,早已洗去了冬目的沉重。綿綿細雨中花色如詩,裊裊春風輕輕吹過,樹枝像是撒嬌般柔柔搖曳著,幾片耐不住寂寞的花瓣三三兩兩的飄落在碧水蕩漾的湖面,跟著風兒隨波逐流而去。在茶館前的青竹林旁,一對年輕人正在那裡小聲說著話。看他們的神態語氣,像是一對正在熱戀中的小情人。
  
  「小瑞,怎麼不走了?咦?你臉色怎麼那麼差?」
  
  「小幕,我忽然好緊張,緊張得肚子痛……我可不可以下次再來……」
  
  「沒用的傢伙。你現在是去見我爸媽,又不是去見閻王,有什麼好緊張的?」
  
  「拜託,這可是我第一次見你爸爸媽媽啊,我怎麼可能不緊張。萬一他們不喜歡我的話怎麼辦?」
  
  「不喜歡就不會叫你來吃飯。再說了,就算他們不喜歡,有我喜歡啊。」他笑著
  
  伸手在她的腦袋上狠狠揉了幾下,不由分說地拉起她的手往前走去。
  
  「喂!你把我精心弄好的頭髮又搞亂了!」
  
  「哎呀,反正你怎麼弄都是那個醜樣子。」
  
  「葉幕!」
  
  到了茶館門口,楊瑞深深地吸了好幾口氣才略帶扭捏地走了進去,儘管這裡之前已經來過好幾次,但是這一次卻是格外的緊張。不是有句話這麼說嘛,醜媳婦總要見公婆。
  
  「小幕,你把你們家小瑞帶來了?啊,小瑞今天好漂亮啊,果然是準備好了來見未來公婆大人嗎?葉晚笑瞇瞇地迎了上來,對著他們頗有意味地眨了眨眼。
  
  楊瑞的臉刷地紅了起來,小聲道:「小晚,我只是來吃飯而已…….」
  
  「哦,這樣啊。」葉晚促狹地笑了起來,「那就跟著我弟弟也叫我姐姐好了,這樣聽著也親切。」
  
  「嗯,就叫姐姐好了。」葉幕也點頭表示贊同。
  
  葉晚忽然又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對了弟弟,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一個?」
  
  「我就先聽好消息好了。」葉幕無奈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潛意識裡告訴他這個所謂的好消息一定是有水分的。
  
  「好消息就是,老媽終於學會了一道新菜式。」
  
  「那麼壞消息呢?」他怎麼覺得兩個都是壞消息。
  
  「壞消息就是,這道菜——叫做黃瓜炒蛋。」
  
  葉幕立即露出了「你這不是耍我嗎」的表情,「這也叫好消息嗎?老媽是不是和蛋有仇啊?還是讓我們吃了趕緊滾蛋?」
  
  「你敢批評老媽,小心老爸給你兩個臭皮蛋。」葉晚做了個揍人的動作。
  
  「哼,我才不怕呢。我又不是軟蛋。」葉幕誇張地拋了一個白眼。
  
  楊瑞在一旁忍不住笑出了聲,別看葉幕平時酷得要命,不過在自家姐姐面前就完全像個孩子。
  
  「好了好了,快進去吧,他們都該等急了。」耶娃催促著推了弟弟一把。
  
  一進入餐廳,楊瑞果然聞道了一股黃瓜炒雞蛋的味道。她一抬起頭,正好看到一個女子端著一盤熱騰騰的菜從廚房裡走出來。女子看上去非常年輕,看容貌和葉晚有幾分相似,眉目精緻清秀,成熟溫婉又不失個性。更奇妙的是,舉手投足之中還帶著股少女的清純氣質。
  
  明明不失傾國傾城的容貌,可就是令人的目光流連不去,彷彿被什麼未知的東西所吸引著。
  
  難道這位就是——
  
  「老媽,這個就是小端。」葉幕的話證實了她的判斷。
  
  楊瑞扶了扶差點掉下來的下巴,綻放出了一個標準四十五度角的笑容,「伯母,你好。你好年輕,我剛才都不敢叫……」
  
  葉隱笑了起來,「這是我最喜歡聽到的話了。來來,先坐下。」說著她又朝廚房喊了一聲,「撒那特思,你快出來。」
  
  「馬上出來。我這不是在幫你把碗洗了嘛。」從廚房裡傳出了一個男子聲音。
  
  那聲音清冷中帶著罕見的溫柔,優雅中透著些許的隨意,悠然中伴著無限的魅惑。只不過配上之前那句台詞,似乎有點煞風景。
  
  當那個男子走出來時,楊瑞募地睜大了眼睛,兩個小紅心就這麼飛了出去。
  
  不過及時被守在旁邊的葉幕一把抓住捏爆。
  
  如果說葉幕已經是世間罕見的美男子,那麼眼前的這個男子就是宇宙罕見的美男子。他那銀色的長髮如同冬夜裡一場最美的迷夢,銀色長髮遮擋下的若隱若現的冰藍色眼眸,彷彿極北之北千年不曾消融的寒冰,但此時此刻,這千年寒冰早已化作了一池溫柔春水。
  
  「伯......伯......」她的喉嚨裡吞了一口口水,這句伯父是怎麼也喊不出來了。
  
  「你好小瑞。歡迎你來這裡玩,隨便點,就把這裡當做自己家好了。」撤那特思微微一笑,那笑容簡直讓天上的彩虹都要羞愧地躲入雲層中。
  
  楊瑞還沒來得及再飛出兩個紅心,就被葉幕拽到了飯桌前。
  
  「我真沒想到原來伯父伯母這麼年輕,尤其是伯父」她由衷地感歎著,「你媽媽太幸福了......」正處於興奮中的楊瑞,完全設看到身邊的人已經化身為了黑面神。
  
  讓葉幕唯感到安慰的就是,今天除了老螞的黃瓜炒蛋,還有很多救命的外賣。
  
  至於這道黃瓜炒蛋,最捧場的人就是撒那特思和楊瑞。
  
  撒那特思沒有昧覺自然不說。楊瑞的捧場讓葉隱頗有揚眉吐氣之感。
  
  葉晚同情地看了看弟弟,露出了一個「做兒媳婦真不容易」的表情。葉幕也無奈地回了一個「我們做兒女的也不容易」的表情。
  
  「對了,將來你們北宮家打算怎麼辦呢?你還準備回去嗎?」撒那特斯出於本種族的敏感,關心了一下未來媳婦的職業問題。不然的話這樣的家庭成員組合會讓他想到大自然裡的食物鏈。
  
  「我父親還需要很長時間的調養,而且以後恢復了也不會再回去了。北宮家的一切我都交給三姨了。」揚瑞頓了頓,「雖然三姨那時那麼對我,不過她還是很在意北宮家,不像我當時只是純粹利用而已。她應該是個合適的人選。」
  
  「那就是說不會繼續做獵人了?」撤那特思有點放心了。
  
  「不會。」她笑著搖了搖頭。有個這麼養眼的未來公公還真是幸福啊。
  
  「誰說你不是獵人?」葉幕忽然笑了起來,「你看看你多幸運啊,一出手就獵到了我這麼個美少年,你已經夠本了。」
  
  楊瑞本來想反駁幾句,但無奈礙於長輩在場,只好瞪了他一眼了事。不過飯桌下她可就不客氣了,狠狠就踩了他一腳。葉幕吃痛,又不能發作,也只好啞巴吃黃連,苦笑連連。
  
  晚飯結束之後,葉幕的任務自然就是送楊瑞回家。葉隱還特別提醒兒子不要用瞬間移動,否則太不浪漫,太沒有情調了。她說這話的時候,撒那特思還在一旁直笑,像是想起了什麼有趣的往事。
  
  到了楊瑞家門口,兩人還是捨不得分開。
  
  「你剛才在飯桌上真是野蠻。」他忽然笑了起來。
  
  「誰叫你把自己誇得天上有地上無?」她衝著他眨了眨眼。黑色的眼眸在暗夜裡幽幽發光,就像是兩粒無比珍貴的黑曜石。而那薄而小巧的嘴唇則微微翹起,彷彿在無聲的引誘著他。
  
  葉幕忽然覺得胸口好像湧起了股激流,某種難以形容的期待和渴求,就像是潮水般在身體內沉沉浮浮,蕩去了所有的理智和冷靜。
  
  不知不覺,他已經低下了頭,溫柔地攫住了那柔嫩的嘴唇。
  
  原來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是可以無師自通的。
  
  揚瑞伸出了雙手環繞住他的脖子,熱情而羞怯地回應著他。他那銀色長髮如同柔軟的海藻般將她緊緊纏繞,彷彿此生此世都不會再分開。
  
  就在這個時候,葉幕忽然放開了手,像是喝醉了般往後退了兩步,臉色頓時變得煞白煞白的。「小幕,你怎麼了?」她嚇了一跳。

      「我……沒事。」他臉上有異常奇怪的表情一閃而過,「小瑞,妳自己上樓吧,我先回去了。」

      一連過了三天,葉幕一直都沒有再聯繫她。楊瑞心裏惴惴不安,患得患失。直到葉晚匆匆找上了門,又匆匆將她帶回前世今生茶館,她才隱約覺得可能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這次剛一踏入茶館,楊瑞就嚇了一大跳。

       若大的客廳裏居然滿滿當當站了不少人,除了葉幕一家子,還有之前見過的海皇阿希禮,鳥王小孔,死神修,葉幕的師父瓦利弗,另外還有個穿著阿拉伯傳統服裝的漂亮少年……

        這……這是世界上的妖魔神仙大聚會嗎?

        不過在這些見過的或是沒見過的妖魔神仙裏,卻唯獨不見葉幕本人。
        
     「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她焦急地扯住了葉晚。

      葉晚神色複雜地看著她,「小瑞,有件事妳可能要有心理準備。其實小幕他……」她停頓了一下,好像在斟酌著接下來該怎麼說。

      楊瑞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穀底,「小幕怎麼了?妳倒是快點告訴我啊。」她又轉向了撒那特思和葉隱,但那兩人流露出的神情卻更加讓她不安。

      「好了,還是我來告訴她吧。」通往一樓的樓梯上忽然出現了葉幕的身影,他的面色看起來也比大家都好不到哪里去,但還是竭力作出了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我再過兩天就要進入休眠了,這一休眠起碼要六十年,到時妳都成老太婆了。我耽誤不起妳。所以乾脆分手吧,就這樣了。」

      楊瑞一下子就愣在了那裏,像是被突如其來的打擊瞬間抽去了所有的思維。

     「葉幕,你這算是什麼!」她反應過來之後立即上前拉住了他的衣服,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只要我活得到,六百年我也要等。」她抬起了自己的手腕,一字一句道,「看到了嗎?這是你送給我的拂曉。無論是怎樣迷茫可怕的黑暗,都會被拂曉的晨光所代替。我不會分手,我會等著你醒來。就算見到你醒來之後立即死去,我也覺得值得。我絕對,絕對不會放手。」

       葉幕的身子微微一僵,用一個冷漠的表情遮掩住了從心底湧出的感動。
        
      「笨蛋,那個時候妳成老太婆了,就算我醒了也會再被妳嚇昏過去的。」
        
      「小瑞,我支持妳。」葉晚一臉感動著摟了摟楊瑞的肩膀,又扭頭沖著客廳裏的一群妖魔鬼怪怒道,「你們個個也都混的有頭有臉的,怎麼商量了半天還沒個解決方法。難道真要我弟弟休眠這麼久?」
  
  「小晚,你冷靜點。你也該知道,血族的休眠時很難改變的。」撒那特思安慰著女兒,「兩千年前,我也曾休眠過一次。」
  
  「那麼小燈你呢?你可是七十二魔主的首領。你也沒個好方法?」
  
  那個俊秀的阿拉伯少年像只小寵物般縮到了葉隱身邊.無奈地搖了搖頭。
  
  「那麼,修,你查查看小瑞還剩下多長的壽命,能不能撐到我弟弟醒來的那一天。」葉晚又將虎視眈眈的目光轉向了修。
  
  修一個哆嗦,急忙打開了自己隨身攜帶的袖珍手提,「我都存檔在這裡了.等我找下。」
  
  楊瑞的額上頓時冒出了三條黑線,怎麼連冥界的神仙也偷懶用起了人類的高科技產品?
  
  「嗯,是這樣的。楊瑞本來是有一百八十年的壽命。但是因為使用了兩次詛咒之鐲,所以就剩下了九十年。再減去現在的二十年和因為使用無鬼損耗的二十年,那就是剩下五十年。」
  
  「我這次的休眠時間好像是六十年 ……」葉幕插了一句。
  
  眾人又是一陣失望,楊瑞也有點沉不住氣了,難道兩天之後就要和小幕天人永隔了?
  
  「呃……我說,還有個方法。」阿希禮笑瞇瞇地舉起了手,「弟妹如果成為血族,就可以有永恆的生命等待弟弟醒來了。」
  
  「叫得可真夠親熱的。」小孔衝著他吐了吐舌。
  
  葉幕的臉上並沒有半點驚喜,「可是一旦成為血族,她就不能再見到陽光,不能體會到什麼是溫暖。沒有味覺,沒有體溫,成日裡就生活在黑暗裡。我不要這樣自私的讓她犧牲這麼多——」
  
  「我願意。」楊瑞不假思索地打斷了他的話,「味覺,體溫,陽光,寂寞,這些統統加起來,都抵不上一個你。」
  
  楊瑞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葉隱的臉色突然就變了。她將臉稍稍往撤那特思方向側了側,掩飾住了自己複雜的神色。
  
  葉暮更是再也難以假裝下去,百般情緒湧到了嘴邊,卻只變成了短短幾個字,「小瑞……」就在這時,從門外忽然急匆匆衝進來一個熟悉的身影,人還未到聲音已經先傳了過來,「你們怎麼都在這裡,還好我趕得及。」
  
  楊瑞抬頭望去,只見那是一個相當英俊的大叔,他有著一頭絢麗的金髮,碧藍色的眼睛彷彿月色下的大海波光粼粼,儘管唇邊有了幾道淡淡笑紋,卻還是透著一種無可抵擋的生熟魅力。
  
  「飛鳥叔叔,你總算回來了!」葉晚興奮地叫了起來,撲上去就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飛鳥連連點著頭,「我知道,你們是在為小幕休眠煩惱對不對?」
  
  「飛鳥叔叔你的消息真靈通!」葉晚挑了挑眉。
  
  「我這不是來告訴你們解決的辦法了嘛。」他這話剛一說出口,眾人頓時眼前一亮,看著飛鳥的眼神都像是看著一位天使。
  
  「這個解決方法就在葉幕腳跟的那個七芒星標記上。」飛鳥從懷裡拿出來一枚紅色的十字星。「只要把這個放入那個位置就可以了。」
  
  「這個紅色十字不是天界的神物嗎?」撒那特思有些驚訝。
  
  飛鳥笑了笑,並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師傅他……是師傅……對不對?」葉隱的聲音微微發顫,「他現在人呢?是不是就在附近?」
  
  「怎麼可能呢。」飛鳥用一種說不出什麼情緒的眼神看了看她,「師傅交代完就回天界了。」
  
  「是嗎?……」葉隱的臉上掠過了一陣失落,轉過身就朝裡面走去。
  
  撒那特思急忙跟了上去,將她帶進了房間之後問道:「怎麼了,小隱?從剛才開始你就怪怪的。」
  
  「撒那特思,我……」她垂了下頭,睫毛像青鳥的翅膀微微顫動著,「剛才小瑞那麼毫不猶豫地願意為小幕拋棄一切,我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不夠愛你了。那樣的她,真的感動了我。撒那特思,她說得很對,雖然成為血族會失去很多東西,可是我有你啊。那麼多那麼多的東西,怎麼能抵得上一個你呢?你曾經說過,你是為了我而存在的。你也說過,將來一定會找到投胎轉世的我。可是那個人還是我嗎?我已經不記得你了,不記得我們的孩子了。我完全就是另外一個人了。不,應該說那個人根本就不是現在的我啊。一想起這點,我就發狂地嫉妒那個未來的我。
  
  「小隱……」撒那特思輕輕地笑了起來,冰藍色的眼中漾起了無限喜悅,「無論怎樣,對我來說,擁有你的一剎那勝過寂寞的永恆時光。
  
  「好啦好啦,你們老兩口就別再繼續肉麻了。」飛鳥笑嘻嘻地走了進來,「對了小隱,師傅還托我給你帶了一件特別的禮物。」
  
  「是師傅給我的禮物嗎!」葉隱立即就一把推開了撒那特思,激動地衝了過去。
  
  撒那特思幽怨的扶額,剛才小隱對自己說的一定是夢話而已。一定是自己幻聽了。還有這個司音,天界難道就這麼有空嗎,還有時間送禮物。好吧好吧,看在他幫了自己兒子的份上,這次就忍了。
  
  「這是師傅花了很久時間研製胡來的隨心所欲丸。」
  
  「隨心所欲丸?」葉隱好奇地睜大了眼睛。
  
  「嗯,吃下去之後可以隨心所欲愛活到幾歲就幾歲,而且容貌也不會發生改變,當然了,如果你覺得活膩了,你可以用咒語將藥丸吐出來,然後就可以自由地去投胎了。
  
  「啊……」葉隱被shock了。
  
  直到這一刻,撒那特思才激動地抓住了飛鳥的手,「司音那傢伙呢?我一定要請他吃飯!」
  
  飛鳥笑了笑,「不是說了嗎,師傅早就回天界了。」說完他就轉身出了房間,輕輕靠在門外微微歎了一口氣。
  
  師傅他,到底要等多久才能得到自己的幸福呢?
  
  到底——還要孤獨寂寞多久呢?
  
  兩天後。
  
  前世今生茶館院子裡,去年新裁下的桃花開得正艷。一株株緋紅粉白,絢爛如火。不時還有半透明的花瓣隨著清風在空中蕩漾,恍恍惚惚地落在樹下那對戀人身上。然後又飛快地地打個旋兒,飄向更遠的地方。
  
  葉幕此刻正放鬆地將頭靠在楊瑞的腿上,任由她擺弄自己的銀色長髮。金色的陽光暖暖地包圍著他們,看上去就像是一幅溫馨美好的水粉畫。
  
  他忽然清了清嗓子,「對了,再過兩分鐘後我就進入休眠了,現在你有什麼肉麻的話就趕緊說。」
  
  「什麼」你休眠不是已經解決了嗎?「她驚得差點跳起來。這也太突然了吧。
  
  「只是縮短了時間而已。」他隨手撥起了一根小草放在嘴裡嚼著,「本來是六十年,現在是六……天。」
  
  「去死啊你,總是這麼嚇我。」
  
  「不過一想到你將來會變成個老太婆,我還是怕自己受不了刺激啊。」
  
  「那等我出現第一根皺紋的時候,你就咬我好了。」
  
  「哈哈……」
  
  柔柔春風不知從哪個方向吹來,烏雲過後總會迎來燦爛的陽光,雨水清洗過的天空往往更加澄澈明淨。就算有不甘寂寞的浮雲想要擋住陽光,也很快會消散殆盡。
  
  她瞇起了眼睛,用手遮在自己的額上,手腕上的拂曉在陽光中散發著溫潤的光澤。無論是怎樣迷茫可怕的黑暗,都會被拂曉的晨光所代替。她微笑地凝視著已經合上雙眼的男子,任頭輕輕在他的面頰上印下了一吻。
  
  就像童話故事裡所說的那樣,會有一位公主騎著白馬,來到這座城堡,用個溫柔的吻喚醒沉睡中的王子。
  
  那個她深深愛著的,男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絲玥 發表於 2014-12-28 04:00 PM

番外  給你全世界
  
  又回來了嗎?
  
  她抬起頭,驚訝地發現自己此時正站在那座再熟悉不過的茶館門口。
  
  黑瓦紅牆,雕花圍欄,正中的牌匾上寫著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前世今生。
  
  茶館門前的幾株銀桂悄然吐蕊,在晨光中釋放者淡雅的美麗。恬淡而微甜的香味絲絲縷縷隨風飄散,令她更多了幾分不知身在何處的迷茫。從天界回來之後,自己不是應該待在撒那特思的城堡嗎?怎麼又會回到這裡?
  
  彷彿是被某種微妙的東西牽引著,她沿著朱紅色的樓梯緩緩走上二樓,在第一扇門前停下腳步。按捺住逐漸加快的心跳,她將手扣在門上,卻遲遲沒有推開房門。
  
  自己,到底還在期待著什麼呢?
  
  那個人,已經回到屬於他的地方去了。
  
  再也……再也不會回來了。
  
  她自嘲地彎了彎嘴角,收回手正要轉身下樓,那扇門卻忽然自動打開了——
  
  斜坐在米色籐椅上的年輕男子一邊喝著剛沏好的新茶,一邊瀏覽著當天的早報。他黑色的長髮猶如瀑布般披散下來,泛著綢緞般的色澤。細碎的陽光無聲地落在他那無可挑剔的五官上,逶迤出了柔和的陰影。那樣靜靜坐著的他就像是天邊的一輪明月,遙遠而清冷,隱隱地,帶著幾分生人勿近的淡漠。
  
  當這岑寂安然的畫面映入眼簾時,她的眼睛裡迅速浮起一層水霧,整個人都呆在那裡。雙腳就好像被鎖在了原地,根本無法動彈半步。那是她以前每天都能看到的畫面,那是她從小在習慣不過的一切。也曾以為就會這樣看一輩子,也曾以為畫面裡的人永遠不會離開,但是——
  
  從來不知道,再次看到這個場景時,她的心會那麼痛。就像是從心底生長出的花朵柔軟地開始潰爛,在每一絲神經末梢都布下了密密麻麻的痛。那是思念的痛,珍愛的痛,溫柔的痛,感懷的痛。
  
  失去了卻永遠尋不回來的痛。
  
  ------她是他的骨中骨,肉中肉。
  
  聽到了她的聲響,他並沒有抬頭,只是淡淡開口道,「小隱,你今天又起晚了。」
  
  她激動地上前了兩步,張了張嘴半天才迸出一句不連貫的話,「師……師父……你回來了?」
  
  她抬起那雙妖詭的異色眼眸瞥了她一眼,「昨天又和飛鳥一起看恐怖電影看到半夜吧?這麼晚了都還沒睡醒。」
  
  「可是……你明明在天界……你不是成為了天帝了嗎?我們之間……不是發生了很多很多事嗎?」她語無倫地辯解著。
  
  他似乎有些好笑地揚了揚嘴角,「看來你真是做了個奇怪的夢,一早起來就胡言亂語。快些去吃早飯吧,今天有你喜歡的桂花藕粉。」
  
  她也開始有點糊塗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自己之前所經歷的那一切真的只是漫長的夢?
  
  「師父,你真的不會離開我們了嗎?」她小心翼翼地問。
  
  他優雅的放下了報紙,嚴重明顯掠過一絲笑意,「傻孩子,今天到底是怎麼了?盡問些古怪的問題。」
  
  「那你回答我,你真的不會離開我們了嗎?」她咬著下唇,再次固執地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
  
  他先是沉默了幾秒,隨即充滿愛憐地伸手攏了攏她的髮絲,柔聲道︰「小隱,你已經長大了,總有一天,師父是要離開你的。」
  
  「不要,師父不要離開我們!」她的心神一陣激盪,下意識地緊握住了他的手,「師父,就這樣不要改變好不好?就這樣和飛鳥,和我一起生活下去好不好?我寧願不要長大,那麼你就永遠不會離開了!」
  
  他終於笑了起來,「小隱啊,真是個傻孩子。」
  
  語音剛落,她忽然感到手裡一下子變得空蕩蕩的。定睛看去,只見司音的身體正漸漸變得透明,猶如輕霧般一點一點地消失在她的視線中……
  
  「師父……司音……不要走……」她伸出手想要努力抓住他的衣角,但所能抓到的,也只是虛空而已——
  
  「小隱?小隱?」一個略帶急速的聲音突然傳入了她的耳內。而眼前的一切也彷彿隨著這個聲音都化作了虛無。當她睜開雙眼時,在迷濛的視線中出現了一個男子修長挺拔的身影。他身上總是帶著冷冽的薔薇清香,令她不由自主地感到安心。無論是多麼焦躁的情緒,無論是多麼激動的心情,無論是多麼難過的感受,都能在這股香味的輕撫中平靜下來。
  
  「小隱?又做夢了?」他在床邊坐了下來,低頭在她的額頭上輕吻了一下,銀色的髮絲劃過了她的面頰,帶著冰涼柔軟的感覺。
  
  「撒特那思……」她動了動嘴唇,低低喚了一聲他的名字。
  
  「我的小隱,剛剛你喊得好像是別人的名字吧。」他略帶邪惡地瞇起了眼睛,「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你才好呢?」
  
  「不是吧,難道你連我做什麼夢說甚麼夢話也要管嗎?連安提都管不了我的。」她立刻清醒過來,不服氣地給了他一個白眼。
  
  「當然,你一切都屬於我。所以你的夢,你的夢話也是屬於我的。」他的眼中隱隱閃動著笑意。
  
  「懶得理你。我要繼續睡覺了,你也回你的地下室去吧。」她佯裝生氣的轉過了身子,睜大了眼睛仍舊茫然地著面前的牆壁。已經一個多月了,為什麼自己還是無法從那種惆悵的情緒中解脫出來呢?明明已經反覆做了無數次同樣的夢,可每一次她都希望那是真實的。她的潛意識一直都在拒絕那只是個虛幻的夢。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身後忽然冷不防貼上來一個大冰塊,頓時將她凍得牙齒只打顫。
  
  「撒那特思,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你……現在還不能睡在這裡。」她掙扎了幾下,無奈對方就像是顆牛皮糖般粘在了她的身上,將她摟得緊緊的,完全就是抱著那種打死也不放手的無賴態度。
  
  「如果你再亂動的話,我可不保證會忍不住做些什麼哦。」見這話似乎起了效果,他更加得寸進尺地將手往前挪了一些,「我決定了。為了你的身體健康著想,從今晚起我還是睡在這裡好了。那麼你就不會再做噩夢了。」
  
  「啊?」她的身體一僵,一時不知怎麼應對。雖然……是為了這個傢伙才回到這裡,可至少也要讓她有個適應期啊。
  
  「放心,除了陪睡外,我保證什麼也不做。」他似乎感覺到了她的緊張,不由輕輕笑了起來。
  
  「什麼陪睡啊……」她的臉唰一下紅了起來,「撒那特思,你總是這麼沒正經。」
  
  「小隱,你還是和我們初次見面時一樣可愛呢。」他的語調溫柔如水,彷彿隨時都能將她溶化其中,「還記得嗎?那晚,我也是這樣抱著你入睡。」
  
  「怎麼不記得,我那時真怕你這個老妖怪咬我一口呢,害我整夜都不敢合眼。」她想起那時的遭遇就來氣。這個傢伙當初折磨的她夠慘。
  
  他哈哈笑出了聲,「整夜不敢合眼?不知道是誰在那種情況下還能睡得直流口水呢。」
  
  「誰流口水啦……」她氣惱地掐了一下他的手背,忽然又想到了他剛才說的話,鬱悶地反駁道,「還有,我夢到的是我師父好不好……怎麼能算是噩夢……」
  
  「有別的男人出現的夢,對我來說都是噩夢。」他答得飛快。
  
  她的嘴角一鬆,忍不住有些想笑,「那——你別抱的我那麼緊好不好?我怕明天起來變成一條冰棍。」
  
  他反而有加重了幾分力,冰涼的氣息挑逗似地拂過了她的後頸,「我的小隱,這就是老妖怪的——懲罰。」
  
  「你這個可惡的老妖怪……」她的唇邊彎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也將自己的手輕柔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用力,握緊。
  
  呵,真冷。
  
  這一生,他永遠也給不了她溫暖的擁抱,但已經不重要了。
  
  這樣,就足夠了。
  
  清晨的陽光,斜斜地從窗外投射進來,溫暖的光芒漸漸喚醒了整個世界。城堡前的雲柳在風中發出沙沙的聲音,鳥雀嘰嘰喳喳地在樹梢上叫個不停。空氣裡充溢著一陣若有若無的薔薇清香。
  
  葉隱醒來的時候,發現撒那特思已經不在自己身邊了。
  
  不用說,他一定是在天亮之前又回到地下室裡去了。
  
  她拿起了一件睡袍披在身上,洗漱完畢後來到樓下。白天的城堡裡一片沉寂,所有的吸血鬼都進入了睡眠之中。當然,也包括Tremere族的親王大人撒那特思。
  
  餐廳裡已經準備好了豐富的早餐,中式西式一應俱全。插在花瓶裡的白色薔薇還帶著晶瑩的夜露,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的顏色。就在她伸手碰到那幾朵薔薇時,那些花瓣忽然神奇地脫落下來,在空中飛舞幾圈之後拼出了一個浪漫的心型圖案,隨後又呼啦一下回到花萼上,重新還原成了完整的花朵。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個老妖怪,把千年道行都用在這種小伎倆上。
  
  陣陣和煦的晨風穿過餐廳,吹得薔薇微微搖曳,也吹進了滿心的溫暖。
  
  用完了早餐之後,她熟門熟路地走到大廳。早在四百多年前,她就已經知道哪條是通向地下室的樓梯了。原先那木質的古老樓梯已經重新修葺過,不再發出嘎吱嘎吱的呻吟聲,踩下去還牢固的很呢。畢竟是現代了,地下室也裝了照明燈,儘管光線昏暗微弱,但還是足以令她看清放在那裡的一排排黑色棺材。
  
  一,二,三,四,五——
  
  慢慢掀起了那個棺材蓋,躺在裡面的果然是正處於睡眠中的撒那特思。
  
  她抿了抿嘴角,這麼漫長的時間過去了,原來他還是沒有改變自己的習慣。
  
  這位親王大人的睡容看起來無比優雅,銀色長髮安靜地垂落,映襯著他那蒼白的膚色,呈現出了詩一般的美好。宛如一朵靜靜盛開在水中的白色薔薇,有著迷人的誘惑與溫柔的邪惡。
  
  就在她凝視著他的面容發呆時,沉睡中的親王突然睜開了眼,敏捷地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腕往下一拉。還不等葉隱反應過來,她的身體被一股大力扯進了那副棺材內,正好落入了一個冰冷的懷抱。沉重的棺材蓋也適時地啪一聲重新合了起來。
  
  狹小的空間頓時變得一片漆黑。
  
  就在她凝視著他的面容發呆時,沉睡中的親王突然睜開了眼,敏捷地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腕往下一拉。還不等葉隱反應過來,她的身體就被一股大力扯進了那副棺材內,正好落入了一個冰冷的懷抱。沉重的棺材蓋也適時地啪一聲重新合了起來。
  
  狹小的空間頓時變得一片漆黑。
  
  「我的小隱,你總是犯同樣的錯誤。不過,我就是喜歡這樣的你。」他輕笑出聲,順勢將她壓在了自己的身下,不規矩的雙手肆意撫上了她的面頰。
  
  「撒那特思,快讓我出去,這裡好擠!」她氣惱地推搡著他。要命,喜歡在棺材裡調情難道是這個傢伙的惡趣味?
  
  他笑得更是愉快,「這裡不是很好嗎?連只蚊子都無法打擾我們呢。而且,你也是因為想念我才來這裡的吧?」
  
  「誰想念你了……」她立即予以否決,「我,我只是看看這裡有沒有改變。」
  
  「哦?」他的手慢慢下滑,一直到了她的胸口才停了下來,「可是為什麼,這裡跳得那麼快呢?」
  
  「撒那特思,你你你的手放在什麼地方!」她的身體微微一顫,臉上騰的就燒了起來。好吧,在回到這裡的一刻開始,她已經默認了彼此之間的關係。可是,這樣親密的接觸還是會令她感到有些緊張。
  
  「真好。」他忽然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什麼?」她有些不解。
  
  「小隱的心臟,為了我而跳動著。」他俯下了身子,乾脆將臉也貼在了她的胸口,仔細傾聽著她的心跳,「這充滿生命力的聲音是多麼美妙,這是屬於小隱的聲音。這也是屬於我的聲音。真好。」
  
  她微微一怔,腦海裡忽然浮現出了四百多年前分別的那一幕,心裡彷彿有什麼輕柔蕩漾開,泛起了絲絲漣漪。儘管是在黑暗中,她卻隱約能看到他的其中一隻冰藍色眼眸隱約閃著光。想到他為了她失去的另一隻眼睛,她不禁心疼地伸出纖細的手指撫摸著他冰冷的臉。
  
  「撒那特思,你的眼睛……現在還習慣嗎?」
  
  他什麼也沒說,只是緩緩低下了頭,溫柔無比地覆上了她的唇。明明是那麼簡單的動作,明明是沒有溫度的接觸,卻像是融化了的蜂蜜,在她心底最柔軟的地方漾出令人沉醉的甜味。
  
  許久許久,他才戀戀不捨地離開了她的唇,「小隱,我已經開始修習日行者的魔法了,相信很快就能在短時間內出現在陽光下。到了那時,無論是白天還是夜晚,我都能守護著你。那個人雖然離開了,可是,還有我啊。還有我……」
  
  「在那麼漫長的時光裡,我一直努力地想要靠近你。從中世紀的匈牙利到意大利的公爵府,從古印度的恆河畔到現代的這座城市,緊緊追隨著你的腳步,無論如何也要靠近你。全身心全然投入進去,永遠不會回頭。我,撒那特思,就是為了隱而存在的。所以-----」他的聲音恍如最動人的天籟之音,「即使我只剩下一隻眼睛,也一樣能給你全世界。」
  
  即使我只剩下一隻眼睛,也一樣能給你全世界。
  
  她的眼窩一陣發熱,已經不記得是從何時開始了,他就這麼在不經意間就闖進她的心底,一寸一寸,一點一點,侵佔了她心底最重要的地方,最終,將她全部溶化。
  
  很想要說些什麼,可是話到嘴邊卻又不知如何更好的表達內心的震盪。現在她所能做的,就是用盡全力地抱住他。
  
  不放手,絕對絕對不放手。
  
  原來自己……是那麼用力地喜歡著這個人。
  
  「小隱……」他像是滿足般輕歎了一口氣,帶著薔薇花香的氣息拂過了她的面頰。
  
  狹小黑暗的空間裡,彷彿滋生出了一種任由彼此沉淪下去的美妙的情緒。那麼,就這樣……一直沉淪下去……也不錯……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忍不住小聲說了一句,「撒那特思,我們出去好不好?我有點透不過氣來了。」
  
  「哦,這個好辦。」
  
  「喂,我叫你把蓋子打開,你親我幹什麼!」
  
  「笨,我這不是給你做人工呼吸嗎?」
  
  「撒那特思……我咬你!」
  
  匈牙利的夜晚,總是那麼迷人。點綴在深藍色蒼穹中的星辰若隱若現,似乎在頑皮地和人們玩著捉迷藏的遊戲。迷濛的月光灑落在波光粼粼的藍色多瑙河上,折射出了一場旖旎的美夢。乳白色的漁夫堡在夜色中看起來更像是童話裡的城堡,厚重中飄逸著輕盈,巍峨中洋溢著秀麗,彷彿隨時會有公主王子出現在這裡,繼續上演著故事書裡的浪漫愛情。一對對年輕的戀人在樹蔭的掩映下或是輕聲曼語述說衷腸,或是溫柔相擁纏綿親吻,更是為這裡平添了幾分浪漫的氣息。
  
  望著眼前的美麗景致,葉隱的腦袋微微有些暈,就好像是忽然遇到了那個愛了許久的人,瞬間被某種妙不可言的感覺所擊中,只想抓住這一刻。
  
  「漁夫堡是城中欣賞景色的最佳地點。」撒那特思側過頭凝視著她的神情,「小隱,喜歡這裡嗎?」
  
  她毫不猶豫地點點頭,「喜歡!這裡漂亮的就像是童話世界!」
  
  「如果你喜歡,我就把它買下來。」他不假思索的說道。
  
  她撲哧一笑,「如果我喜歡哪裡,你都要買下來,那不是很快就會破產?」
  
  他眨了眨眼,「破產了我們可以去前世今生茶館躲債。」
  
  「啊,那飛鳥一定會把你趕出去。」她樂不可支地朝著周圍指了指,「而且如果你把這裡給買下來,一定會被這些戀人們的怨念糾纏到崩潰。」
  
  他笑了笑,「那倒是。女人不能得罪,戀愛中的女人更加不能得罪。」
  
  「雖然不能買下來,可是……」她似乎有點不好意思地放低了聲音,「我們也可以像他們一樣在這裡……」
  
  「像他們一樣在這裡做什麼?」他挑了挑眉,顯然是明知故問。
  
  她先是有些微惱,隨即又轉了轉眼珠,當然是——像他們一樣在這裡看風景啊。
  
  他的眼中促狹的笑意閃動,「我倒是更願意像他們一樣在這裡親吻自己愛的姑娘,狠狠親到她暈過去為止。」
  
  葉隱的臉又騰一下燒了起來,她只是想說和他們一樣在這裡約會而已,這個傢伙幹嘛說得那麼露骨啊。
  
  「好吧,那我今晚就不用魔法。我們像平常人一樣約會一次好不好?」他牽起了嘴角,扯出了一個充滿魅惑的笑容。
  
  聽到他這麼說,她也壞壞地彎了彎嘴角,「那好,我現在就要喝城堡下那空小店裡的可樂。你趕緊去給本小姐買來吧。是你自己說的,今晚不用魔法哦。」
  
  哼哼,這可是他自己提出來的哦。每次和他鬥,自己總是處在下風,這次好不容易逮到這個好機會,當然不能放過。從這裡到城堡下,起碼也要走半個小時吧,哈!
  
  「遵命,我的小隱。」出乎她的意料,他只是頗有埋風度地笑了笑,立即轉身就朝著城堡下走去。
  
  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了黑暗中,葉隱忍不住又暗暗笑了起來。不遠處的露天咖啡吧差不多已經是滿座,這個垂危的地理位置自然是吸引了不少客人,在這裡喝杯濃香四溢的咖啡,欣賞著多瑙河的美景,自然是回味無窮。
  
  「你好,請問你是來自中國的遊客嗎?」就在她一個人偷著笑的時候,身旁忽然傳來了一個清朗的男子聲音。在異國他鄉忽然聽到有人說中文,她有些驚訝地朝那個方向望去,發現那竟然是個相關俊秀的匈牙利青年。
  
  「是啊。你怎麼會說中文?」對於會說自己母語的人,她明顯表現出了幾分好感。
  
  「哦,我在大學裡學過中文,一直都很喜歡中國。」青年彬彬有禮地微笑著,「原來你真是從中國來的,實在是太好了。我能請你喝杯咖啡嗎?」
  
  還沒等葉隱回答,青年的身後驀的傳來了一個乾脆利落的聲音,「不行。」
  
  青年愣了一下,只覺得眼前似乎有什麼一晃,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已如流動般從他面前掠過。再等他揉眼細看時,不由得驚愕地睜大了眼睛。
  
  那聲音的主人就那麼笑吟吟地倚在城牆邊,背後是緩緩流淌的多瑙河與華麗無雙的國會大廈,他那隨風揚起的銀色髮絲就像是最迷人的細碎月光,而那張完美到極致的臉龐,恐怕就連星星見了都要自慚形穢地隱藏入雲層之中。
  
  「想請我的女人喝咖啡嗎?那恐怕——不行。」儘管他在笑著,但那冰藍色的眼眸裡卻是冰冷如霜。親王大人完美的詮釋了笑裡藏刀這個成語的準確含義。
  
  青年的臉微微一紅,「抱歉,我不知道那是你的……」
  
  「撒那特思,他沒有惡意的。」她急忙幫著青年解釋了一句,生怕親王大人喝錯醋手下沒個輕重。
  
  「他要是有惡意,還能活著站在我面前嗎?」撒那特思用只有她能聽見的聲音說了一句,又挑起眉梢瞥向那個青年,「怎麼?還有什麼話想對我的女人說嗎?」
  
  青年只看到那冰藍色眼中的寒光一閃,不由被一股殺氣逼得倒退兩步,忙不迭道,「不好意思,打擾了。」說完就趕緊匆匆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才離開這麼點時間就有狂蜂亂蝶來騷擾你了。」撒那特思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滿,「真是不讓人省心。」
  
  「人家有沒有惡意,也只是想多瞭解些中國的文化吧。」她半瞇起了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對了,撒那特思大人,你怎麼這麼快回來了?從這裡走到城堡下好像起碼要半個小時吧?」
  
  「因為我走了幾步就想起來一件事。」他不慌不忙地答道。
  
  「哦?什麼事?」她好整以暇地笑著,等待他的下文。
  
  「你之前腫了散魂鈴,要想恢復全部的功力,恐怕還要等上很長一段時間。你說,我怎麼能讓你單獨在這裡待上半個小時呢?」他振振有詞地說道,「看到了吧,幸虧我折返及時,不然你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她的嘴角抽動了一下,「撒那特思,這算是借口嗎?」就算是她的功力還沒有恢復,好像也沒那麼不中用吧?
  
  「可是你說話不算數哦。」她的目光落在了他手上的那罐可樂上。不用說,這個傢伙又使魔法了。
  
  「這個的確是我不好。」他倒是很爽快地承認了,「那不如你懲罰我好了。」
  
  「懲罰?」她一下子來了興趣,腦袋裡立即迅速轉動起來。哈,該用什麼方法來小小報復一下這個老妖怪呢?
  
  「對了小隱,你知道這個漁夫堡還有個別名嗎?」他忽然又問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迷離的神情在月色下看起來曖昧不清,「因為這裡的景致太過浪漫迷人,很多年輕人都會在這裡獻出自己的初吻,所以漁夫堡也被稱為初吻聖地。」
  
  「那……又怎麼樣?」她還沒從豐富的想像中回過神來。
  
  「作為應景的懲罰,我就讓你親一下好了。」
  
  「撒那特思,這算哪門子的懲罰啊!」她有點惱了。這個傢伙居然把她的親吻說成是懲罰,這是什麼鬼邏輯嘛。
  
  「那麼,換成我親你一下?」他揶揄的笑著。
  
  雖然很想用犀利的語言反擊,但是她已經什麼也說不出來……他那霸道又不失溫柔的吻猛的封住了她的唇,像是在玩著某種挑逗意味的遊戲,他的舌尖碰觸著她的唇,若即若離地遊走在唇瓣上,在她忍不住唇齒微張的瞬間,他才更深地侵入了進去……
  
  白色薔薇的清香撲面而來,猶如潮水般將她所有的意志捲走,只剩下全心全意的唇齒糾纏。到底,自己是愛著這個男人的啊。她意亂情迷的想著,伸出手環上他的腰。
  
  咖啡座那裡正在放著Shayne Ward的歌曲,那深情的聲音在夜色中聽起來格外動人。
  
  it feels like nobody ever knew me until you knew me;
  
  feels like nobody ever loved me until you loved me;
  
  feels like nobody ever touched me until you touched me;
  
  baby,nobody,nobody;
  
  until you……
  
  那感覺就像在認識你之前沒人懂我;
  
  感覺就像在你愛上我之前沒有人愛我;
  
  感覺就像在你打動我之前沒有人打動過我;
  
  寶貝,沒有人,沒有人,
  
  直到有你……
  
  「小隱,除了你沒有人……」他喃喃低語著,綿密的細吻輕輕落在了她的脖頸間。郵箱是確認重複了一遍,「沒有人。」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停頓,整個世界都陷入了無聲的寧靜之中。
  
  只有他和她,溫柔的親吻著彼此。
  
  明明就在同一屋簷下,彼此卻好像總是處於不同時區內,有著截然相反的時間差。
  
  每天清晨葉隱起床的時候,撒那特思已經在地下室進入了睡眠。而當夜幕降臨時,她變得睡意沉沉,對方卻是精神振奮地開始了新的一天。
  
  儘管親王大人沒有忘記自己「陪睡」的美差,但往往在她熟睡的後半夜,他就會起身去書房處理許多大大小小的事物,一直到天亮前才回到地下室。(此處和下一段為啥要分段呢?湊厚度?)
  
  所以在白天的時間裡,葉隱有時會溜到地下室,和他親親熱熱地擠在狹小的棺材裡聊天,當然,對於他的動手動腳只能睜個眼閉個眼了。有時她會去花園裡修剪那些嬌艷的白色薔薇,或是采上一大把插在花瓶裡。在撒那特思施展的魔法下,這些白色薔薇長開不敗,永遠也不會凋零。除了這些,有時她也會去城裡逛逛,買些小東西打發時間。
  
  今天是個陽關燦爛的日子,葉隱也像往常一樣來到了城裡閒逛。吃完午飯她還買了一個類似中國油餅的匈牙利langos,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曬太陽喂鴿子。這個公園地處偏僻,所以這個時候並沒有什麼人,非常的安靜。
  
  碧藍的天空中流動的雲朵又輕又薄,泛著溫暖色澤的陽光從樹枝間隙灑落下來,在地面上勾勒出了無數個明媚的小圓點,空氣裡似乎也充盈著一股清新的陽光味道。調皮的鴿子絲毫不怕人類,還大膽地與她搶食,惹得她大笑不已。
  
  但在笑過之後葉隱又有微微的惆悵,如果撒那特思也能和她一起在這裡喂鴿子,曬著暖暖的陽光閒話家常……那對於尋常人來說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切,對於她和他來說,卻是無法企及的奢望。
  
  就在她靜靜想像著那副場景的時候,突然之間被一聲救命拉回了現實之中。她驚訝地抬起頭,只見從不遠處跌跌撞撞跑來了一個中年女人。女人一頭金髮紛亂不堪,衣衫不整,還不停往後看,顯然是被什麼人追趕著。
  
  一見到她,女人眼睛明顯一亮,立即急促地問道,「小姐,能不能幫我報警?」
  
  儘管女人的臉上明顯有被用過暴力的痕跡,但葉隱還是認出了這個之前在報紙上看到過的女人——國家電視台的女記者拉曼,最近因為揭露了匈牙利黑幫黑幕在內的經濟腐敗案而一舉成名。
  
  女人的話音剛落,後面追她的那些人也趕到了這裡。那幾個人都是身強力壯的彪悍男人,裸露出來的手臂上還有著大片恐怖的刺青,一看就不是正經人。
  
  葉隱心理略一思索,不用說,這些人多半是匈牙利黑幫的人。
  
  為首的那個褐髮壯漢看到葉隱時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裡,而是用警告的口吻對她說了一句》「別多管閒事,不然連你一起遭殃。」隨即他冷冷掃了女人一眼,「拉曼,你還想躲到哪裡去?我們老闆看了你報道很生氣,所以今天一定要給你點教訓」
  
  拉曼也認命地笑了起來,「當初我敢寫,就料到了這一天。好,那就給我個痛快吧。」
  
  「我們老闆只是要廢你一雙手,以後你就別在這行混了。」
  
  褐髮壯漢邊說邊抽出一把銳利的匕首,示意手下將拉曼的雙手摁在樹幹上。
  
  眼看著褐髮壯漢手中銀光一閃,那把匕首就要狠狠砍在拉曼的手上——忽然不知從那裡飛來了半個油餅,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壯漢的臉上!
  
  只是這麼短短一瞬間,那幾個人只是看到眼前有人影掠過,再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拉曼已經被那個亞洲女孩拉到了自己身邊
  
  「多管閒事!這是你自己找死!」壯漢惱怒的將匕首一仍,順手掏出了一把手槍,將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葉隱。
  
  葉隱不慌不忙地念起了般若咒,在自己和拉曼的周圍布下了一層結界。於此同時,壯漢也毫不留情的扣動了扳機!
  
  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那粒子彈在快速飛行中像是突然撞到了什麼障礙物,居然就這樣卡在了半空中,從外人看來,子彈就這麼懸浮在空氣裡紋絲不動,自然是說不出的詭異。
  
  只有葉隱知道,那是因為子彈撞到了疆界,無法再向前。
  
  她剛剛鬆了一口氣,卻只見那顆子彈竟又緩緩往前挪動起來……
  
  葉隱心裡暗叫一聲不好。剛才只想著救人,忘了自己受過散魂鈴的撞擊,大部分功力還沒有恢復,所以連布下疆界的能力也大不如前。如果再僵持下去的話,這個疆界或許很快就要被破壞了……想到這裡,她不禁又湧起了一陣失敗感。以前連妖魔鬼怪都能輕鬆對付,現在竟然連幾個爛人都治不了。
  
  怎麼辦?結界被破壞之後她該怎麼辦?
  
  還沒等她想出個切實可行的方法,那顆子彈已經穿透了布下的結界,朝著她的方向呼嘯而來——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候,從某個方向忽然飛出了一片半枯的葉子。
  
  「啪!」殺氣騰騰的子彈竟然被這片輕飄飄的葉子彈到了不知哪個角落裡。
  
  「小隱,你又惹麻煩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驀的從樹頂響起,將除了葉隱外的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
  
  葉隱難以置信地看著這個村落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腦中卻是一片混亂。這怎麼可能?撒那特思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他是吸血鬼啊,怎麼可能出現在白天的陽光下!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被陽光籠罩著的撒那特思。淺金色的光芒溫柔地鍍上他的睫毛,就像是銀色蝴蝶輕盈舞動雙翼。他仰起絕色的面容,冰藍的眼眸微微瞇起,隱隱折射出了耀眼的灼灼流光。
  
  美的令人目眩神迷。
  
  這樣的撒那特思,竟讓她在一瞬間想到了他的前世——那位在天界掌管光明的日族首領神阿斯克。
  
  陽光如沙子般漏進了她的眼裡,隱隱有些疼痛。
  
  「你……不管你是什麼人,多管閒事只有死路一條!」壯漢大著膽子吼了一塊,抬手又是一槍。槍響之後,那些人再一次被嚇到了。這麼絕色男子的指間挾著的正是那粒子彈。噬血的凶器在他的手裡,竟像是孩子的玩具一樣可笑。但他的眼神,卻是如雪山般冷冽,足以令空氣也凝結成冰。
  
  「還不走?」他的眼眸瞬間一凜,瞳仁收縮時,銀色的光芒從他的之間騰起,子彈一下子就化成了粉末。
  
  那幾人大駭,面面相覷之後拔腿就跑。
  
  撒那特思又轉向了目瞪口呆的拉曼,「今天的事,你會忘記吧?」
  
  拉曼立即領悟了他的意思,重重點了點頭,道了謝之後也匆忙離開了。
  
  葉隱正要開口說話,目光一轉,落在了他的臉上。
  
  這一下可是將他嚇得不輕。
  
  他的銀色髮絲開始冒煙,左邊面頰出現了被灼燒的傷痕,甚至連銀色的睫毛也發出了一股焦灼的味道……她心裡一個激靈,這不是吸血鬼在陽光下灰飛煙滅的前兆嗎?
  
  「撒那特思,快點回去!快回去!」她的聲音因為太過焦急而走調。
  
  「小隱,別這麼緊張。」這種時候他居然還能笑出來,不慌不忙地伸手將她拉到懷裡,念了兩句咒語。
  
  葉隱再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已經置身於了城堡的地下室內。
  
  「撒那特思,你什麼時候學會的瞬間轉移?」她大吃一驚,但眼下有顧不上這個,只是心疼地看著他的臉頰語無倫次地連聲問,「撒那特思,你有沒有哪裡不對勁?這個傷……這個傷……痛不痛?」
  
  「瞬間轉移我也剛學成不久,正好拿來用用。」他的眼中全是笑意,「你忘了我是吸血鬼嗎?這些小傷很快就會自動痊癒的。」
  
  「可是,你這麼也太冒險了……」她還是有幾分後怕,「你還不是日行者,萬一你在陽光下灰飛煙滅怎麼辦?剛才真是嚇死我了。」
  
  「小隱,你的安全才是我最在意的。」他的手指輕輕劃過了她的面頰,「剛才多危險,如果我遲來一步,還好,幸虧我感應到了……」說著,他將她擁入了懷裡,「小隱,就算是化為塵土輕煙,我也會一直守護在你身邊徘徊不去。我說過,即使我只剩下一隻眼睛,也一樣能給你全世界。」
  
  她清晰地聽到了自己加劇的心跳。聲音在寂靜中變得肆無忌憚起來,像是潮水一般湧出,那些充溢在身體每個角落的愛意,彷彿要衝破胸臆將彼此包圍。
  
  「撒那特思.你就是我的全世界。」
  
  撤那特思的身體微微一震.唇邊瀰漫開了一抹動人的笑容。這是他第一次那
  
  麼深切,那麼直接地感受到她對他的愛——不是用激烈的動作和語言表達的.卻
  
  是她用全部對他作出的回應。
  
  擁有這樣的愛的他,現在,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如陳年葡萄酒般蕩漾開的纏綿愛意,在兩人之間散發出芬芳的香氣,似醺微醉。
  
  不知是在何時何地,他曾聽過那樣一首憂美的藏歌,東方印度的孔雀,工布江達的鸚鵡,然生地不同,終會相逢在拉薩。
  
  他和她,又何嘗不是如此。
  
  四百年前在匈牙利的他,四百年後在中國的她,
  
  隔過了漫長時光,穿越了萬里長路,終於彼此再次交集。
  
  永遠,永遠也不會分開。
  
  直到——世界的盡頭。
  
  全書完...<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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