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仙魅 -【帝醫醉妃】《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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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發表於 2014-11-8 11:10 PM

【045】勝券在握

      「啟稟老太君,奴婢就在前不久,見到一個模樣猥瑣,臉如驢子的侍衛,神情古怪的跑向大小姐的住處。當時,奴婢還以為那是歹人,嚇得連忙躲起來,所以他沒有發現奴婢。」

  韶音看了老太君一眼,好像找到了力量支撐,立刻壯著膽子說道。

  「婧兒,玲兒,你們兩個去漱玉苑那裡搜查一下,看看有沒有線索。」

  老太君聽完韶音的話,沒有叫普通的侍衛去搜查,反而是將目光投向了一旁無人注意的角落裡。語氣不同於對婢僕的高傲,而是多了幾分慈祥。

  韶音也是這時候才注意到角落裡站著兩個她未曾見過的姑娘,她們的打扮都一樣,模樣也長得挺相似的,應該是姐妹。

  一襲胭脂色飛蝶鳳尾裙,頭上綴著鏤空銀簪,腰間繫著一柄銀色佩劍,彩虹般斑斕的絲絛垂墜而下。

  「好的,雲姑。」

  張銀玲和張芷婧兩姐妹點了點頭,提劍走了出去。

  韶音不知道這兩個姐妹是何方神聖,但也覺得她們兩人應該來歷不凡。

  「仙雲谷的使者!」

  大夫人夜氏見到她們佩劍垂墜的絲絛,原本尚且恢復幾分鎮定的面色,再也無法保持下去。

  衣袖之下的手,也開始顫抖起來。

  仙雲谷是老太君的師門,聽說那裡的弟子皆是女子。仙雲谷名為谷,實則是城。是用美麗的彩虹晶石,築造出的城池。她們的祖師婆婆名為彩虹,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女子。

  老太君雲姑就是來自仙雲谷,曾經是上一代太皇太后身邊的女官,負責貼身照顧與保護太皇太后。

  如今仙雲谷的使者插手進來,讓她感覺非常有危機感。不過她還是強裝鎮定,免得讓多疑的老太君看出端倪。

  韶音默默地退後,讓自己再度隱沒人群之內,不過大夫人的眼刀還是冷颼颼地飆飛過來。同時韶普老爺,這個她名義上的爹,也露出了一抹不滿之色,好像覺得她是多管閒事。

  她不認識這個男人,但是看眾姨娘和大夫人的態度神情,她還是猜測到了他的身份。

  只是對於這個根本就不管女兒死活的爹,她完全沒有任何的期待。平庸,懦弱,無能,凡事都聽大夫人夜氏的吩咐,連自己的女兒幾歲都不知道的一個男人。

  看他在給韶樂診脈時候猶豫不決的神情,她已經猜到了這人的醫術不怎麼樣。所以沒有看出韶樂只是假死,就連臉上的中毒顏色都是抹上去的。

  能夠成為御醫,很可能是由於老太君的裙帶關係。

  沒有過多久,搜查的人紛紛回來。

  不出韶音所料,沒有人找到九姨娘木芙的蹤影。

  「老太君,我們到處都找過了,並沒有見到九姨娘。」

  一名侍衛開口稟報道,也很奇怪九姨娘到底逃去哪裡了。

  「這有什麼奇怪,看來妹妹她是做賊心虛,已經逃之夭夭了。」

  八姨娘嬌聲說道,一臉的幸災樂禍。在說話期間,她還不忘給老爺韶普飛了幾個媚眼,惹得其他的姨娘一陣鄙視,但是偏偏沒有八姨娘那麼美艷,只能在心中默默嫉妒。

  「哼!」

  老太君臉色很不好看,坐在椅子上,目光看向忙著爭風吃醋的這些人,嘴裡發出一聲冷哼。

  「老太君,狗肺找到了!」

  管家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眾人頓時提前了精神,朝著外面看去。

  「找得挺快的!」

  韶音冷冷的瞥了門外的一群人,這些人抬著一具屍體進了屋子裡,被白色的布覆蓋住。

  「死了?」

  老太君眸光銳利的看向這具屍體,讓管家將白布掀起來,確定是不是狗肺。

  一旁的女眷都嚇得閉上了眼睛,大夫人皺著眉頭,看了一眼狗肺張大眼睛,死不瞑目的模樣,急忙把臉別過去。看來花燭已經得手了,順利解決了一顆絆腳石。

  她現在可以徹底放下心來了,畢竟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韶音見到她放鬆下來的神情,唇角勾起了一抹戲謔的弧度。

  現在好戲才剛剛要開場!

  「雖然人是死了,但是奴才在狗肺的懷裡找到了一張血書,看來是他臨時之前寫下來的,老太君請過目。」

  管家將一張白布展開,上面赫然寫著韶漫二字,血淋淋的字跡,看上去觸目驚心。

  「好一招殺人滅口!」

  老太君見到血書上的名字,重重地拍了桌子一下,目光銳利的看向面無血色的大夫人夜氏。她沒有想到死人也會說話,而且死人說的話,比活人更可信。

  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娘,漫兒心地善良,不會做這種事情的。這其中一定有誤會!」

  韶普見到大夫人夜氏的臉色,立刻開口替韶漫說起好話來。

  「對啊!凡事不要這麼武斷的下定論,總是要講究一個證據。一張血書,根本就不能說明問題。」

  大夫人夜氏也連忙擠出一抹笑容,開口辯解起來。

  「那加上從大小姐房裡搜出的砒霜半包,是否可以說是罪證確鑿?」

  一道如黃鶯般清脆的嗓音落下,張銀玲手中握著半包砒霜走進來。

  另一旁張芷婧則是將稱病的大小姐韶漫,拎到了眾人的面前。

  「正主登台了!」

  韶音一直冷眼旁觀,對於眼前的這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雖然仙雲谷出現的兩姐妹出乎她的意料,但卻加快了她的計劃進行。

  這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從一開始,她就已經勝券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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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發表於 2014-11-8 11:25 PM

第二卷●醉美人

【046】握住幸福

      此刻的韶漫一臉的驚恐,她完全不明白為何自己的房間裡會被搜出半包砒霜。

  「孽障,給我跪下!」

  老太君聽到張銀玲的話,臉色一下子就冷了下來。她的幼子英年早逝,留下唯一的兒子,她都沒有照顧好他,反而在眼皮子底下,叫這些心如蛇蠍的人害死了!

  此刻,她不管眼前的是誰,只記得要為愛孫討回公道。

  「奶奶!娘親!爹爹!我是冤枉的!」

  韶漫見到老太君如此嚴厲,雙腿一軟,跪在了冰冷的地面上。她感覺自己好像是千辛萬苦的爬上梯子的頂端,才發現梯子竟然搭錯了地兒,把自己推向了萬劫不復的懸崖邊緣。

  「鐵證如山,不容你狡辯!」

  老太君將血書拋向韶漫,那血書在半空中展開,醒目的血字,讓她嚇得忍不住顫抖起來。

  好似看到了一雙不甘的眼,在怒瞪著她,要她償命。

  「不是這樣的!這絕對是陷害——」

  大小姐韶漫完全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房裡會被搜出砒霜,她分明沒有那麼愚蠢的把砒霜收在房裡。難道是之前狗肺偷偷放進來的?

  想到狗肺那閃躲的神色,她越發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眼睛一下子就噴出火來,沒想到自己的計劃,居然毀在這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手上。

  「啪——」

  一道清脆的巴掌聲響徹而起,伴隨著鵝黃色的身影掠過,紅色的掌印清晰地印在了韶漫的臉上。

  「落初來了!」

  韶音一看這熟悉的身影,目光露出了幾分溫柔之色。沒想到展落初來得還是挺快的,看來是得到消息就匆匆趕來了。看她漲紅著小臉,額頭還沁著汗水,就知道她是一路狂奔過來的。

  與她一起到來的,還有那個寧靜清雅的女子,蘭沁妍。

  「展落初,你憑什麼打我?」

  大小姐韶漫手捂著臉,憤怒的抬頭,猛地站起來,怒氣沖沖的尖叫道。她從小就被捧在手掌心,過著養尊處優的日子,今日居然被展落初當著眾人的面打了!

  她這口氣,如何忍得下去!

  「你真是賤人多忘事啊!你竟然要害我家韶樂哥哥,丫的,我滅了你!這該死的毒女!」

  展落初氣得撲了上去,想起溫潤如玉的韶樂,那麼善良,那麼溫柔,居然有人如此惡毒要害死他。

  她這就為韶樂哥哥報仇!

  她一把將韶漫推倒在地上,兩個人扭打了起來。

  「你這個死肥婆!」

  「丫的,你真欠收拾了,活膩歪了!看姑奶奶我的厲害!」

  「我打死你!」

  「誰怕誰啊!」

  「......」

  「快!快拉開她們!」

  大夫人一看這畫面,大叫起來,讓侍衛將韶漫和展落初拉開。

  「這姑娘看不出還挺彪悍的!」

  韶音見到展落初給了韶漫幾爪子,那一副為了韶樂不顧一切,不顧形象,率真而衝動的可愛模樣,讓她不由露出了會心一笑。目光淺淺的落向紗帳之後的韶樂,看來哥哥有一個很好的未婚妻呢!

  「對!就是這樣!打她頭!戳她眼睛!咬她耳朵!」

  她在一旁暗暗激動,看到完全是展落初壓倒性的把韶漫給凌虐了一頓,心裡說不出的爽快。雖然她很想親自撲上去來幾下子,但是礙於如今身份是一個低調的小婢女,只能一旁牙癢癢。

  「落落這丫頭!還真是膽大妄為!」

  蘭沁妍見到展落初的舉動,無奈的搖了搖頭,沒有過去阻止,而是走到老太君的身邊,跟她低語了幾句,接著走向了躺在床上的韶樂。

  「她好像有幾分醫術,希望不會壞事。」

  韶音對蘭沁妍不是很熟悉,只是有過一面之緣,但她聞得到蘭沁妍身上那股藥草的味道很濃。身上也透著書卷氣,給人一種很寧靜的感覺。

  這個時候韶樂身上的藥性已經開始退了,如果被發現他沒有中毒,那計劃就功虧一簣了。

  韶樂是整個反擊計劃的核心人物,因為怕對他身體有所損傷,所以韶音下的藥非常輕微,是那種能讓人陷入假死狀態的藥。成功瞞過了御醫韶普的眼睛,她還沒安心,就見到蘭沁妍過去了。

  蘭沁妍伸手掀開床帳,伸手探了探韶樂的鼻息,她正要放下床帳就見到韶樂的手指輕微的顫了顫。

  她的眼底滑過一抹疑惑之色,抬眸看向床上的韶樂,緩緩放下了床帳。

  這時候韶漫和展落初已經被拉開了,兩人都是頭髮蓬亂,看上去狼狽至極。

  「落初來奶奶身邊!」

  縱然韶漫被打得鼻青臉腫,老太君也沒有給她一個多餘的目光,而是招了招手,讓泫然欲泣的展落初坐到身邊,軟聲撫慰起來。

  展落初自小就和韶樂定親,可以說是青梅竹馬。

  她也是老太君認定的孫媳婦,從來沒有因為韶樂是瞎子,而有嫌棄怠慢的心。對於韶樂癡心一片,她都看在了眼裡。

  「樂兒已經不在了,你們的婚約就不作數了,你以後還是找個好人家嫁了。」

  老太君聲音顫抖的說道,沒有霸道的要求她守活寡,而是祝福她找到良人,度過一生。她的韶樂沒有這個福氣,娶這麼好的姑娘為妻。

  「不要!奶奶!落落這輩子生是樂哥哥的人,死也是樂哥哥的鬼!誰也不嫁,您不要拋棄落落!」

  展落初猛地搖頭,眼睛裡積蓄的淚水,一下子就湧了出來。

  「傻孩子!你這是何苦!」

  老太君抱著展落初一起哭了起來,看上去分外淒涼。

  韶音看到展落初對哥哥那麼癡情,也不禁為之動容。

  「奶奶,樂哥哥屍骨未寒,您一定要為他報仇!不能放過這個毒女!」

  展落初充滿恨意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韶漫,一字一句的說道。

  「落落好樣的!」

  韶音在背地裡給她豎起了一個大拇指,有了展落初的介入,想必老太君縱然有幾分不忍之心,為了公正無私的形象,也定然要把韶漫重懲。

  「韶安,把家法拿來!」

  老太君冷冷的聲音落了下來,讓大夫人夜氏馬上跪下來求情。

  「娘,這事情一定是有人陷害漫兒!她不會做這種事情的!您一定要明察秋毫啊!」

  大夫人夜氏呼天搶地的大哭起來,拉著老爺韶普一起跪下。

  見到他們跪下求情,其他的妾侍不管情願與否,也都要做做樣子,跪地求情起來。

  「奶奶,我也是您的親孫女啊!您不能這樣對待我!」

  韶漫見到這麼多人求情,知道自己還是有一線生機的,立刻走上前,可憐楚楚的看向老太君。

  「我沒有你這樣不孝的孫女!」

  老太君一枴杖打了韶漫的腿,讓她跪在了地上。

  「韶安!你連我的命令都不聽了嗎?」

  她怒瞪了一眼站在旁邊的韶總管,怒聲喝道,可見這一次的事情,嚴重挑戰了老太君在韶府的權威。她連孫子都保護不了,在韶府還有何顏面可言?

  「不敢!」

  韶總管哪裡還敢遲疑,立刻就去取了籐鞭,放置於托盤之上。

  「娘,手下留情啊!漫兒可是定南候的外孫女啊!」

  韶普見到老太君動了真格,一下子就慌了。他的夫人夜麗藻,可是定南候的女兒,他們不能不給戰功赫赫的定南候面子。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就是那個小丫頭,由你來執行!給我打一百鞭子!」

  老太君被他一提醒,也有了幾分顧慮之心。但是說出去的話,總不能再收回去,伸手朝著躲在角落,看上去一臉害怕的韶音一指。

  「老太君叫奴婢?」

  韶音心裡一陣激動,小臉卻露出一副非常害怕的神色,想到要親自替韶樂哥哥報仇,她也是非常樂意的。但是她不能表現出來,否則豈不是自己露了馬腳。

  「奴婢不敢!大小姐看上去好凶殘!」

  她拍了拍胸口,弱弱的說道。

  「誰敢打我!我外公是定南候!」

  韶漫見到韶總管把籐鞭遞給這個婢女,立刻怒瞪著她。

  「叫你打就打,不然你就替她挨打!」

  老太君氣怒的說道,不容韶音反駁。

  「你給我下手輕點,不然仔細你的皮。」

  韶音路過大夫人身邊的時候,就聽到她威脅的話。韶音很想冷笑幾聲回應,不過她知道分寸,所以就露出了更害怕的神色。

  「你們不能打我!」

  大小姐韶漫見到韶音過來,嚇得朝著外面跑去。

  「玲兒,去把這孽障給我綁起來!」

  老太君見到她居然敢跑,重重拍了桌子一下,氣得身體發顫。

  「好的,交給我了!」

  張銀玲一閃身,在韶漫的身上點了幾下,她就定住動不了。

  她揮了揮手,侍衛就立刻拿繩子把韶漫給捆了起來,然後吊在樑柱上,讓她沒辦法逃走。

  「開始執行家法!」

  老太君冷漠的說道,雖然韶漫是她的親孫女,但是她真正疼愛的卻只有韶樂。

  「大小姐,奴婢來啦!」

  韶音一臉害怕的說道,聽在展落初的耳中,卻有幾分莫名的喜感。

  「你給我用力的抽死這丫的!打死不怪你!本小姐重重有賞!」

  展落初大聲的說道,叫大夫人夜麗藻恨不得直接一刀子宰了她。

  「奴婢怎麼敢下重手?」

  韶音怯懦的話音,讓大夫人夜麗藻又得意了起來,連忙使眼色叫韶漫配合做戲。

  「啪——」

  一鞭子下去,韶漫立刻慘叫起來。

  韶音一臉的驚慌害怕,但是下手卻是毫不留情。對於這個惡毒的要害死韶樂哥哥,要陷害她娘親的女人,奪了阿九的心上人,踐踏阿九的尊嚴,所有的賬,她都在這裡一次還清。

  一鞭子下去,沒有皮開肉綻的驚悚畫面,但她卻是挑了人體最脆弱,痛感最強烈的地方下手。

  外表看上去,韶漫根本就是矯揉造作的瞎叫,但誰知道她現在是痛得恨不得立刻死掉。

  「啊——」

  韶漫鬼哭狼嚎的叫聲,不絕於耳,讓一旁的女眷面色發白。

  當然其中也不乏一些幸災樂禍的人,平日沒有少被大小姐欺負,今天看到她挨打,多少委屈一下子被洗刷去了。

  「女兒!做得好!」

  大夫人夜麗藻見到韶漫如此入戲,叫得跟真的似的,不由對她滿意的點點頭。

  「娘——救——啊——」

  韶漫看到大夫人那滿意的神情,一口血湧上喉嚨差點直接噴出來。

  「十五,十六,十七......」

  韶總管在一旁非常盡職盡責的數起來,不過沒有三十下,韶漫就已經暈了過去。

  「潑冷水!」

  老太君一聲令下,展落初立刻積極的飛奔出去,提了一個尿壺潑了過去。

  「還好我閃得快!」

  韶音握著籐鞭,看著被潑了一身臭熏熏的韶漫,慶幸自己躲得遠,沒有被殃及。

  「嘔——」

  韶漫被熏得醒來,就聞到了令人作嘔的臭味在她的身上,馬上就乾嘔起來。

  「繼續打!狠狠地打!」

  展落初立刻指揮起來,打死韶漫也不能讓她開心幾分,但是至少為韶樂哥哥報仇雪恨了。

  「是!」

  韶音捏著鼻子,對展落初的舉動是好氣又好笑,氣的是她這潑尿的雷人舉動讓她也要被熏死了,笑的是她一個千金大小姐做得出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叫她大開眼界。

  當然,要捏著鼻子的人不僅僅是韶音,還有在場的所有人。

  在處置完韶漫之前,誰也不能離開。

  「胡鬧!」

  老太君也被熏得頭暈,想要走又不能離開,只能不悅的罵了展落初一句。

  「落落這鬼丫頭,實在是太噁心人了!」

  愛潔的蘭沁妍連忙走到窗戶旁邊,讓自己透透氣,實在是無法想像,事情會發展到這樣的地步。她看出韶樂的毒似乎另有玄機,但是她看韶漫不爽很久了,自然沒有這時候揭破。

  「啪!」

  「啪!」

  「八十八!」

  「八十九!」

  一聲聲鞭子落下的聲音與慘叫聲以及管家的報數聲,交織在了一起,頗有節奏感。

  「一百下!」

  當韶漫感覺自己痛得不能再痛,噁心得不能再噁心的時候,終於聽到了一百,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老太君,家法執行完畢。」

  韶音打到手軟,這才低眉斂首的說道,將發燙的籐鞭交給韶總管。

  大夫人夜麗藻想要撲上去狠狠收拾韶音,但是老太君在這裡,她只能暫時按捺下來,想著等明天再整死這個丫頭,算她倒霉,被老太君看中去執刑。

  「好了,你退下。」

  老太君看到韶漫一點傷勢都沒有,還假裝暈倒,立刻讓人把她弄醒。

  韶漫好不容易歇了一口氣,就再度被弄醒,差點就想直接撞死得了。至少可以一覺不醒,不要再聞到這噁心的臭味了。

  「這孽障竟然對自己的兄弟下毒手,我們韶府不能再留她了,從這一刻起,韶漫不再是我們韶府的人,剝奪她嫡女的名分。」

  老太君痛心疾首的宣佈道,沒有一絲迴旋的餘地。

  韶漫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一身榮華富貴,就這樣被剝奪。

  還沒等大夫人開口求情,老太君緊接著就再度開口。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你用砒霜毒死了我的樂兒,這半碗砒霜就留給你和樂兒在黃泉相會吧!」

  老太君冷漠的看著韶漫,讓韶管家去餵她喝下毒藥。

  「不要啊!韶樂是你孫子,我難道就不是韶家的血脈嗎?你太偏心了!韶樂只是一個瞎子!你這個老太婆不公平!我不要死!」

  韶漫沒有想到一個瞎子,竟然會對老太君那麼重要。

  「誰也不許傷害我大姐!」

  一個衣冠楚楚的男子衝了過來,看他雙眼浮腫,腳下無力的樣子,顯然是流連青樓花叢的浪蕩子。

  這個人就是韶府的二少爺,韶茂,與韶漫一母同胞。無心學醫,而是流連在煙花之地,十足的敗家子。

  但這個敗家子,卻是韶家的嫡孫,韶家的繼承人。

  「誰這麼大的狗膽,敢這樣對待我大姐,你們是瘋了嗎?」

  二少爺韶茂大吼道,完全是一副二世祖的模樣,以後這韶家都是他的,他有什麼好顧忌的。

  他之前還在青樓裡享受溫香軟玉,得到了花燭的通知,才急急忙忙趕回來。

  「我姐姐毒死一個瞎子又怎麼了?反正留著也是浪費口糧!」

  「放肆!」

  老太君見到韶茂將韶漫解開,還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火冒三丈的怒聲喝道。

  「老身還沒死,這韶府還沒輪到你們做主!」

  「我大姐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韶茂認定了老太君不會拿他這個嫡孫怎麼樣,不可一世的說道。

  「把這兩個孽障都給我拖下去,關進水牢,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得看望!」

  老太君威嚴的聲音落下,侍衛們立刻將韶漫和韶茂關了起來。

  韶音見到韶茂的突然出現,讓老太君沒辦法下狠手,這樣的處置,看來已經是最大的懲罰了。還好她剛剛沒有留手,否則韶樂哥哥不是白白受苦了。

  這些狼子野心的威脅不除去,韶樂隨時有可能再一次被毒害,但最重要的根本在於韶樂自己。他看不見東西,毫無自保的能力,才給了這些人可乘之機。

  「韶安,你去安排樂兒的後事。」

  老太君疲憊的說道,一下子似乎老了很多。

  「且慢!老太君,韶樂公子似乎還有微弱的氣息,說不定還有救。」

  這時候蘭沁妍緩緩走了過來,水綠色的長裙,睡著她走動而搖曳起來。

  聽到蘭沁妍的話,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的望了過去。

  韶音見到有人替她開口,也省得她多言,引人懷疑。

  「你怎麼不早說!」

  大夫人夜麗藻聽到韶樂還有救,頓時氣到了極點。韶漫被打了一頓,連累韶茂被關進水牢,她這時候才說韶樂有救,她早點說的話,那他們哪裡還用受罪。

  「大夫人莫激動,沁妍醫術淺薄,自然不敢妄下結論,還請見諒。」

  蘭沁妍不疾不徐的回應道,說得滴水不漏,讓大夫人沒辦法再說什麼。

  「真的嗎?韶樂哥哥還有救?」

  展落初聽到這個消息,臉上的愁雲,一下子就散開,第一時間跑向了韶樂的床邊。

  「韶樂公子還有一息尚存,想必只要救治得當,還有一線生機。」

  蘭沁妍開口說道,讓一旁的御醫韶普臉色青紅交加。

  「不可能,他剛才明明已經沒有脈搏了。」

  韶普大步上前,臉上的面子有些掛不住。再次探測了一下韶樂的脈搏,還真的有些微弱的跡象。

  「咦?奇怪了,真的有脈搏!」

  「快去請大夫!」

  老太君怒瞪了韶普一眼,不相信他的醫術,開口吩咐道,緊繃的臉,也化開了寒冰。

  「老太君不必捨近求遠,奴婢聽說九姨娘那裡有一種能解百毒的神藥,如果找到九姨娘,樂少爺肯定有救的。」

  韶音開口說道,知道這是救娘親的最好時機。

  「那還等什麼!快請九姨娘過來!」

  老太君激動的說道,知道愛孫還有救,她說什麼也不能再一次失去他。就像當初她失去愛子一樣的痛苦,她不想再經歷一次。

  失而復得的珍寶,越發叫人珍惜。

  「老太君,九姨娘不知道去了哪裡。」

  韶總管開口提醒道,先前他們就已經派人找過了。

  「奴婢見到早上九姨娘是和大夫人在一起的,大夫人好像是請九姨娘去做客。」

  韶音淡淡的話音,讓大夫人面色再度一陣變化。

  「哦?原來是這樣!」

  老太君多麼精明的一個人,聽到韶音的話,立刻就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但是現在不是追究大夫人的時候,救韶樂是最重要的事情。

  「一炷香內,要是木芙沒有完完整整的出現在這裡,那韶茂就去陪樂兒吧!」

  老太君冷漠殘酷的話音,嚇得大夫人夜麗藻渾身發抖,沒想到她竟然會如此不顧親情。

  但是,儘管大夫人非常生氣,卻也不得不去命人將木芙帶出來。她不能拿自己的兒子冒險,將來她要做當家主母,還是要靠兒子。

  她可以失去女兒,但兒子卻是她的心頭寶。

  「我不知道木芙妹妹在哪裡,不過我會派人去找的!」

  她乾笑的說道,也是這時候才注意到這個不起眼的小奴婢,竟然才是她最大的剋星。

  她看似一句不經意的話語,往往都起到了非常關鍵的作用。

  這也堅定了她要弄死這個賤婢的決心!

  「不要給我耍小心眼!」

  老太君已經完全沒有耐性跟她們玩這些陰謀詭計,下了一個通牒。

  「不敢!」

  大夫人夜麗藻臉頰僵硬,擠出了一絲笑容。

  沒有多久的時間,木芙就一臉蒼白的被帶到了房間裡面。大夫人想活活餓死她,所以沒有對她施刑,加上她臉上的刀疤,讓那些看守的人,對她毫無興趣,所以才躲過一劫,等到了重見天日的時候。

  韶音見到木芙慌張的出現,仔細的打量了一遍,沒有哪裡受傷,她才鬆了一口氣。

  「木芙,聽說你有一味可以解百毒的神藥,快拿出來!只要救活了樂兒,你開什麼條件都可以。」

  老太君見到木芙出現,彷彿看到了救星一樣。

  「什麼神藥,我——我沒有啊!」

  九姨娘木芙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對於老太君說的神藥,更是一無所知。

  「嗯?莫非你是不肯交出來!神藥雖然珍貴,但是老身保證,只要你拿出神藥,以後就保你在韶府過上好日子。」

  老太君聽到她沒有交出神藥的意思,越發覺得她有這個東西,立刻開口保證起來。

  「我不要什麼好日子,只求老太君救救我可憐的女兒韶音,她是冤枉的啊!」

  木芙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想著救韶音,立刻跪了下來。

  韶音見到她這樣子,心底也湧起了莫名的柔軟。見到娘親一心只想著女兒,她如何能夠不感動。

  她很想告訴木芙,她就在這裡,好好的在這裡,不過她什麼也不能說。

  這一刻,她的身份是逃犯,不能暴露出來。

  她在心中默默地說道:娘親,女兒一定會光明正大的回來,你一定要等我!

  「你要什麼都以後再說,先拿神藥救我的樂兒!」老太君不悅的說道。

  「說不定是這賤婢撒謊,我看木芙妹妹根本救沒有什麼神藥吧!」

  八姨娘開口說道,臉上露出了譏諷之色。

  「我——」

  九姨娘木芙剛要說自己沒有神藥,就聽到韶音開口。

  「九姨娘,你不是每日都會起早搜集珍貴的神藥嗎?你快別藏私了,救樂少爺要緊啊!」

  韶音眨了眨眼睛,提醒木芙這件事情。那納蘭神醫給她開出的藥方,那可真的是一味珍貴的神藥。哪怕材料很簡單,卻是非常有效的。

  「好吧,那我去取藥過來。」

  九姨娘木芙想起她早上為女兒準備的藥,若是真能夠救韶樂少爺,那她也願意去拿來試試。韶樂少爺是她們母女的恩人,有報答的機會,她自然是義不容辭。

  「她果然有神藥!希望這神藥有效!」

  老太君見到九姨娘在侍衛的陪同下,回去取神藥,一下子就眉開眼笑起來。

  「藥來了!」

  木芙端著藥走來,韶音立刻接了過去,經過張芷婧用銀針試毒之後,韶音就餵韶樂喝下去,同時悄悄拔掉了紮在他身上的一根銀針。

  「咳咳!」

  韶樂喝完藥之後,輕咳了幾聲。

  「這真的是神藥啊!能夠起死回生!」

  展落初驚訝的說道,見到韶樂虛弱的坐起來,但臉色明顯已經變好了,立刻開心的笑出聲來。

  「這一次木芙立了大功!將浮夢苑賜給她作為新的居所,每個月的月銀都加倍,由韶安親自發放,另外,再讓人給她裁幾件新衣裳。」

  老太君心情大好,打賞完木芙之後,就把眾人趕出去,留下展落初照顧韶樂。

  「老太君,我女兒——」

  木芙見到韶樂真的恢復了,還沒來得及為韶音求救,就被韶總管叫了出去。

  「九小姐的事情是刑部受理,如果查實之後,無罪就會被釋放。九姨娘隨奴才搬去新的住所,還請寬心。這個月的月銀,稍後奴才會送到浮夢苑。」

  韶總管開口說道,讓木芙安心了幾分。

  她相信女兒是清白的,所以一定會被放出來的。

  韶音見到這一次因禍得福,讓娘親得到了老太君的庇護,臉上也不由露出了幾分笑容。只不過,家中的危機暫時解決了,但她自己的危機卻沒有解除。

  她沒有隨著人流走出去,而是找了個地方,換回了衣裳,拿了她的那些藥瓶,然後匆匆的趕到了廚房。

  恰巧因為韶府戒嚴,廚房中的很多人都被帶去問話了,這時候才被放了回來。

  「糖糖姑娘,你等了很久吧?真是不好意思,剛剛府裡出了點事情,我這就帶你出去。」

  先前帶韶音進來的小廝,不好意思的說道。

  「沒事,我們出去吧!」

  韶音搖了搖頭,跟隨著小廝出了後門。

  而在仙雲居外面等著抓人的大夫人,等了大半天,連半個人影都沒有瞧見。

  送菜的張大嬸,從巷子裡醒來,就大呼著跑向韶府。

  「我的菜被偷了!有偷菜賊啊!」

  「張大嬸,你莫不是病得腦袋出問題了吧?你不是叫你隔壁的糖糖姑娘把菜送來了嗎?」小廝疑惑的問道。

  「什麼糖糖?我隔壁明明住著鹽鹽姑娘!你才腦袋有病!」

  張大嬸雙手叉腰,噴著口水說道。

  韶音遠遠的聽到他們的對話,唇角勾起了一抹愉悅的弧度。

  在城外跟了半天被韶音甩到十萬八千里外的鳳曦澤,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這才找到了韶音,上氣不接下氣的坐在屋頂上。

  「這姑奶奶實在是太折騰人了!總算是找到你了!」

  他在餓狼崗的時候就跟丟了韶音,因為她為了防止有人找到那些官兵,順手在樹林裡灑了些迷幻粉。恰巧鳳曦澤就那麼倒霉,被困在裡面大半天,好不容易才清醒了。

  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就接到了武尊王的命令,找到韶音的蹤跡。

  聽說他跟丟了人,就被爺的冷眼給凍了個夠嗆。

  不過他現在倒是對這小丫頭越來越有興趣了,能夠輕易制伏那幾個官兵,並且審問出了來由,實在不像是那些深閨之中的花瓶。

  最重要的還是他居然兩度栽在這鬼靈精的手中,跟丟了她兩次。

  他的面子早就已經丟得不能再丟了,這次要不是靠著雲上強大的眼線網,他也不會這麼快又鎖定了任務目標。

  來到街道上之後,韶音先是上街買了一些日用品,還有被褥和衣裳,然後雇了一輛馬車送到了奈何巷附近。這一次她有了經驗,只讓人送到附近,剩下事情都是她親力親為。

  將東西都搬到門口之後,她耐心地將東西一一搬進房子裡面。

  這個時候天色也有些晚了,夢慈一個人待在房間裡有些害怕,聽到外面的聲音,立刻跑了下來。

  「音姐姐!是你回來了嗎?」

  「阿慈,我回來了,你怎麼起來了?快回屋子!」

  韶音見到夢慈身體還沒完全恢復就爬起來,立刻讓他回去。

  「音姐姐,阿慈來幫你!」

  夢慈嘴甜的叫道,動手幫忙把東西搬進來。

  「我靠!居然還鬼屋藏嬌!」

  鳳曦澤在遠處的屋頂上望過去,原本還疑惑韶音為何經常晚上過來,見到夢慈的身影之時,立刻有了某些邪惡的想法。

  「我得馬上回去告訴爺!」

  他奉命找到韶音的落腳點,看樣子她今晚是不會離開的,所以他也該回去覆命了。

  「刷——」

  風一般的身影,幾個跳躍,就消失在漸漸黯淡下來的夜幕之中。

  金秋時節寧靜的夜晚,月如銀盤,花如仙子,輕舞搖曳,淡淡的月色,給這破敗的小屋披上了一層銀色輕裳。

  在夢慈的幫助下,這些日用品很快就被搬進來了。

  「我們先把屋子整理一下,不然沒法住人了!」

  韶音看著這裡積了這麼多的灰塵,在院子裡的井裡打了水,開始清洗起來。

  「音姐姐,阿慈來掃地!」

  夢慈將燈盞點燃,掛起來之後,就積極地開始掃地。雖然動作看上去很不熟練,但是卻掃得很認真。

  韶音見到他那麼熱心,點了點頭,同意讓他幫忙。

  「音姐姐,阿慈是不是你們家第一個客人啊?」

  夢慈邊掃地邊問道,看這裡好像是很久沒有住人了,還是音姐姐最好了,特地為了他整理屋子。

  「是啊!」

  韶音把桌上的灰塵清理乾淨,她也是剛剛成為這屋子的主人,嚴格說來,夢慈的確是第一個客人。

  她當然不知道夢慈一直記得她要請他到地下做客,而且,還天真的認為她是女鬼姐姐。

  「阿慈好幸福啊!」

  夢慈一臉滿足的笑容,動作也更加麻利起來,爭搶著幫忙做家務。

  這個屋子除去大大的前院和後院之外,也就剩下廚房和四間屋子,她只收拾了兩間屋子,一間給夢慈,一間給她自己住。另外廚房她也重點清理了一下,不然煮飯燒水都不方便。

  收拾完之後,已經完全可以住人了,房間雖然破舊,但卻可以避風雨。

  「阿慈,來把被子搬進去,這一張是你的,還有你的衣裳,等會兒記得換一下。」

  韶音將被褥給夢慈,自己也搬了一張新被子到自己的房間裡面。從那些官兵那裡白得了一袋錢,讓她手頭也寬裕了不少。

  「嗯嗯!音姐姐對阿慈真好!」

  夢慈感動的抱著被子和新衣裳,髒兮兮的小臉上,笑容卻是那麼明媚。

  他感覺自己握住的不只是一張御寒的被子,而是暖暖的幸福。

  這樣的幸福,讓他非常想珍惜。

  「快進去吧,別告訴我你不會鋪被子哦!展開放床上就可以了!」

  韶音笑著說道,被他真誠的話弄得有些臉紅。將日用品都放置好後,她燒了水,倒入了洗乾淨的新浴桶裡面。

  接下來,她就要開始為自己解奈何毒了,雖然藥還差一味菩提子,但是如今也只能這樣了。

  她將幾個藥瓶拿出來,將藥粉倒入熱水之內。

  她試了試水溫,褪去被樹枝勾得破爛的衣裳,露出了姣好的身材,伸腳踏入了浴桶之中。

  肌膚浸泡在熱水之中,她感覺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比起她的輕鬆,武尊王府之中,一道焦躁的身影卻在來回踱步。桌面上一大堆的公文,他看也不想看一眼,腦海中一直殘留著那雙倔強的眼眸。

  一旁的軟塌之上還疊著整齊的衣裳和首飾,那是韶音托雪芍送還給陌紫皇的。

  她沒有要這些東西,讓他感覺更加煩躁。

  「爺!」

  鳳曦澤剛剛出現,還沒來得及說話,陌紫皇就出現在他的面前,拎起了他的衣領。

  「找到了!人在哪裡?」

  陌紫皇見到鳳曦澤回來,就知道他一定是找到她的落腳之處,否則哪裡敢回來見他。

  「找到了,就在城北。」

  鳳曦澤開口說道,見到爺這麼緊張,不禁有些好奇。

  「爺,紫衣侯和上官大人來了!」

  沒等他繼續稟報消息,一個婷婷玉立的少女就走到陌紫皇的身邊,開口說道。

  她望著陌紫皇的時候,眼底有著深深的愛慕之色。但是她隱藏得很好,沒有表現出來。

  「魚戈,你去請兩位大人過來。」

  陌紫皇點了點頭,他今晚要等的人已經來了,他立刻開口吩咐下去。

  「澤,你繼續說。」

  「九小姐現在落腳的地方是城北的一座破屋,就在奈何巷旁邊,那座傳說中的鬼屋。」

  鳳曦澤特地提醒了陌紫皇那裡的危險,奈何巷那種地方,可不是好玩的地方。

  「嗯!」

  陌紫皇聞言只是淡淡的回應了一聲,那鎮定的態度,讓鳳曦澤有些摸不清頭緒。

  到底爺在不在意韶音那丫頭?

  他還有話要說,就見到魚戈已經把兩位武尊王夜見的大人帶了進來。

  這兩人他都很熟悉,可以說是朝堂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紫衣侯紫阡陌和刑部尚書上官瑋!

  「不知武尊王深夜將我們叫過來,有何貴幹?」

  率先開口的是身著一襲紫色綾錦朝服的紫衣侯,紫阡陌,也是皇朝最年輕的丞相。

  大氣耀眼的丹頂鶴圖案,用金色絲線繡成,透著一股濃濃的尊貴之氣。鑲嵌著紫色寶石的玉質腰帶上,一條黃色的流蘇垂墜而下。

  一張迷死人不償命的容顏之上,一雙大大的丹鳳眼,流露出震懾天下豪傑的威嚴。

  「聽說這一次處理芙蓉宴上各族小姐離奇死亡案件的是兩位大人,本王今日就是要和兩位談一下此事。」

  武尊王陌紫皇穩坐在書案前的椅子上,伸手邀請兩人坐下。

  「武尊王莫非是有什麼線索?」

  這一次出聲的卻是一道清幽的嬌軟嗓音,聽得出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坐在紫衣侯身邊的一個面若蓮花的女子,同樣身著紫色的朝服。只是圖案卻是大朵簇擁的團花,看得出等階不同。

  女子挽起的流煙玉環髻上點綴著紫色的水晶花朵,素齒朱唇,眉目秀潔,一雙透著靈氣的眼眸,閃著星辰般的光彩,凝向了武尊王陌紫皇。

  此女正是刑部尚書,上官瑋。

  年紀不過二十出頭,卻屢破奇案,雖是女兒身,卻也被提拔為刑部尚書。

  「線索沒有,不過本王要保一人。」

  陌紫皇沒有拐彎抹角的習慣,霸氣的開口說道。

  「哦?不知道誰有此等榮幸,能得武尊王親自作保?」

  紫阡陌唇角勾起一抹叫人瘋狂的淺笑,動聽的嗓音,徐徐落下。

  「韶府的九小姐,韶音。」

  陌紫皇斬釘截鐵的聲音,讓鳳曦澤也愣了愣。

  心中僅存的一絲疑惑,馬上就煙消雲散。看來爺是很在意九小姐的,那麼,有件事情就必需說了。

  「爺,那鬼屋裡不只九小姐一人,好像還有一個男人!」

  鳳曦澤附耳在陌紫皇的耳邊說道,他的話音才剛落下,再看過去,哪裡還能見到他們家爺的蹤影。

  「武尊王人呢?」

  紫阡陌和上官瑋都是面面相覷,好像剛剛一陣風過,就沒見到他人了。

  「我們爺有要事,就由我送兩位大人出府吧!」

  鳳曦澤張了張嘴,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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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發表於 2014-11-8 11:33 PM

【047】福至心靈

      徐徐的微風吹拂而過,滿枝的花朵,層層疊疊,次第綻放。

  一室蒸騰的水霧,濕潤了薄薄的紗帳,也讓橘黃色的燭火,沾染了幾縷迷濛之色。

  「嘩啦——」

  韶音全身浸透在藥水之中,閉上了靈動的眸子。

  隨著時間流逝,她臉上的黑斑,開始逐漸的變淡。顏色也由黑色,慢慢轉變為灰色。

  這個過程很緩慢,但她卻沒有著急,水溫從燙到溫熱到微涼,她始終都是一臉鎮定。

  只是她並沒有完全放鬆警惕,一進入這個地方,她就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看著她。她一直小心提防,以防萬一。

  聽說這屋子以前的主人都死得離奇,她沒有把鬼屋的說法放在心上。凡事總是有原因,不可能是空穴來風。

  究竟是什麼原因,導致以前的屋主都死亡?這是她必需要查清楚的事情。

  在靜夜中,一抹黑色的身影,猶如飛鷹掠過天際,悄無聲息的逼近了這座看上去被荒廢已久的破屋子。

  屋子裡有著微弱的燈光,叫路過的行人嚇得飛速遠離,大喊著鬧鬼的言辭。

  「兩間屋子都有燈!」

  陌紫皇從院牆上直接飛進來,見到兩間屋子都有燈,眼眸不由浮起一縷莫名的火焰。

  他隨意選了一間房屋,飛到了屋簷底下,想看看裡面的情況再做決定。

  第一間屋子是夢慈住的地方,他已經睡下了,只是怕黑,所以點著燭火。只能見到那是一個男子的背影,沒有見到第二個人。

  「他們好像不是住在一個房間。」

  陌紫皇見到這情況,也安心了幾分,繼續走向另外一個屋子。

  他剛剛落到窗下,就聽到一陣水聲,還有幾分撩人的低吟聲,響徹在他的耳畔。

  還沒看清楚裡面的情況,迎面而來的就是一盆藥味濃濃的冷水。

  「我去!」

  他當頭被淋了一身,水滴從髮尖滾了下來,看上去好不狼狽。

  他伸手抹去臉上的水珠,就見到了身上過著一條長布的韶音,半裸著香肩,怒瞪著他。

  「又是你!」

  「我——我不是故意的。」

  陌紫皇沒敢仔細看,連忙轉過頭,尷尬的說道。

  「你來做什麼?給我滾,滾得越遠越好!」

  韶音冷淡的看著陌紫皇,想到他白日裡的所作所為,眼底就露出了幾許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寒意。一手朝著外面指去,態度充滿了敵意。

  「我——白天的事情——」

  陌紫皇有些詞窮,想要說他不是故意摸她的,但是,他做都做了,而且還不止是一次。就算是解釋,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沉默了片刻,他冷酷的嗓音,帶著幾分霸道,落了下來。

  「我會負責的!」

  他留下這麼一句話,然後一溜煙,就消失在了韶音的面前。

  「負責你個大頭鬼!」

  韶音聽到他的話,氣得胸前一陣起伏,走到窗戶邊,看到他早就已經沒影了。

  想到他這麼快就找到自己的落腳處,說明這裡並不安全。

  只是以武尊王的權勢,要找到她也不是什麼難事。

  這也讓她想到了必需馬上澄清自己的清白,才能夠保證安全。

  「咦?這是?」

  韶音走到窗前,見到窗邊放著一顆晶瑩剔透的碧玉菩提子,在月光之中發著柔亮的光澤,顯得格外動人。

  她伸手握住這顆失而復得的碧玉菩提子,臉上不由露出了幾分不解與詫異之色。

  「為何他要將菩提子給我?難道之前我是誤會他了?算了,不想那麼多了,有了這顆菩提子,那奈何毒就可以完全解掉了。」

  她將碧玉菩提子放進了浴桶之中,關緊窗戶,再度踏入了浴桶之中。想到之前陌紫皇那目瞪口呆的表情,她的唇角不由勾起了一抹淺淺的笑容。

  夜色漫漫,這個晚上有人歡喜有人愁,月上淵清在鏡雪樓中看著空空如也的房間,卻不知道那姑娘是何時離開的。

  看到桌上留下的字條,他不禁露出了一抹興趣濃濃的神色。

  「這丫頭實在是太有意思了!只是不知道她現在如何了?」

  他在驚訝過後,也有些擔心韶音的身體情況。

  遂即牽著墨煙離開了鏡雪樓,去查探起關於那位九小姐的事情。

  不知不覺之間,他沒有發現自己竟然對一個其貌不揚的小丫頭,產生了特別的興趣。

  誰也不知道,有一個人在這個月夜化蛹成蝶,褪去了醜陋的外殼,蛻變出最美的蝶羽。

  當一絲絲金色的陽光,刺破了晨霧陰霾,散落在床帳之上。

  韶音睫羽輕顫,緩緩睜開了秋水分明的眼眸。清晨涼涼的空氣,讓她的睡意很快就消散了。她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好似重生一般,呼吸都暢快了幾分。

  她起身梳洗,水盆映出她的臉龐,光潔無暇,那猙獰可怕的黑斑,已經完全散去。

  這一張臉,美得叫她自己也晃了晃神。雖然料想過這張臉褪去黑斑之後應該有幾分姿色,但是卻沒想到會如此明媚動人。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與先前的樣子可以說是天壤之別。

  如果她不說的話,想必沒有人猜得到她就是那個醜名遠揚的韶府九小姐。

  「奈何毒已經解了,但是這臉比起之前那張還要招搖!」

  韶音看著自己的臉,不禁也有些無奈。相對於人們不屑一顧的醜顏來說,這張絕世容顏更加吸引眼球。

  「算了,只要自己低調一些,應該是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

  她換上昨夜買的衣裳,很樸素簡單的藍裙,沒有多餘的點綴,穿在她身上卻顯得雅若幽蘭,清若芙蕖,叫人移不開眼。她將一條面紗蒙在玉顏之上,叫人看不清楚她的模樣。

  做完這些她才邁步走出大門,剛剛走出去,就聞到了一陣燒焦的味道。

  她連忙快步走向廚房,就見到原本就破舊的廚房,此刻更是一團糟。

  夢慈正苦著小臉,淚汪汪的瞅著那冒煙的爐灶,看上去苦惱得很。

  「音姐姐!」

  看到韶音過來,他小臉充滿了委屈,但又有些挫敗,只能可憐兮兮的瞅著她。

  「你在煮飯還是燒廚房?」

  韶音哭笑不得的看著他,再讓他燒下去,這廚房可以徹底報廢了。

  「音姐姐,阿慈想煮飯給你吃!」

  夢慈不好意思的說道,紅著小臉,有些侷促不安。

  「好了,還是讓我來吧!等會兒有力氣好幹活!」

  韶音動手撲滅火焰,拿出了煎藥用的小型爐灶,將昨天置辦的食材放進去,煮了一鍋香噴噴的麵條。

  她將麵條夾起來,放上幾片青菜,遞給夢慈,自己也盛了一碗坐在一旁的矮凳上大口吃了起來。

  「吃吧。」

  她見到夢慈靦腆的模樣,明明肚子已經餓壞了,還在那裡害羞什麼勁兒。

  「那我就不客氣了!」

  夢慈甜甜的笑著說道,手握著筷子,夾起麵條,大口的吃了起來。

  他已經餓了很久,聞到這碗香噴噴的麵條,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想到這是韶音姐姐親自煮的麵,他吃起來特別的香。

  哪怕不是什麼山珍海味,也是他吃過最美味的東西了。

  韶音揭開面紗一角,慢條斯理的吃起面來。看著他吃得那麼歡樂,幾乎要讓她以為自己的廚藝大有長進了。不過她自己嘗了嘗,味道還是一般,談不上難吃,但也不是特別可口,只能說可以飽腹。

  「對了,音姐姐,你說吃完飯之後要幹活?阿慈可以幫忙做什麼呢?」

  夢慈對於自己什麼都做不好感到非常羞愧,吃完一碗麵,開口問道。

  「我們要去找東西。」

  韶音沒有說是什麼,因為她自己也不清楚。

  「找什麼?」

  夢慈聽得雲裡霧裡的,疑惑不解的問道。

  「等找到了你就知道了,你等會兒看到什麼奇怪的就告訴我,這樣就可以了。」

  韶音沒有讓夢慈一個人留下,而是帶上這個小迷糊一起,免得他出什麼事情。跟他相處越久,就越發覺得他是個很單純的孩子,好像從未涉足紅塵,特別的乾淨。

  他有一顆赤子之心,讓她也忍不住放下防備之心。

  「哦哦!阿慈明白!」

  夢慈點了點頭,乖巧地跟上了韶音。

  今日的陽光很晴朗,也讓這個破敗的院子看上去增色不少,尤其是這裡種滿了大片的芙蓉花,開得好生燦爛。這個時節百花凋零,芙蓉花成了一道靚麗的色彩。

  「音姐姐,你們家的這些花好好看!」

  「不要去摘這花,花粉有毒。」

  韶音的目光沒有流連在芙蓉花之上,這些花雖然好看,但花粉卻有毒,是只能遠觀不可觸碰的東西。

  「啊!這麼漂亮的花居然有毒?」

  夢慈把手縮了回來,著實是嚇了一跳。

  「越是美麗的東西,毒性越強,不能被美麗的表像所迷惑。」

  韶音淡淡的話音,有幾分嚴肅的味道。

  「嗯,我以後會小心的。」

  夢慈點了點頭,他記得那日闖入這院子的時候,好像不小心抓到了這花瓣,難道就是因為這花粉所以才中毒了?

  韶音見到他還懂得小心,說明他至少不笨,只是經歷得太少罷了。

  她開始專心地在院落裡面尋找起來,也不知道以前住這裡的人怎麼想的,在這裡種了這麼多的芙蓉花,只要一陣風吹過,地面就會積累上一層花粉。長此以往,肯定對身體很不好。

  追求美麗固然沒錯,但是超過那個度,反而會把自己陷入危險的境地。

  「音姐姐,這裡好像有一個窩。」

  夢慈眼尖的看到後院的草叢裡面,有一個地方像是什麼動物的窩,故而開口說道。

  「在哪裡?」

  韶音聽到他的話,連忙問道。

  「就在牆角那邊,你仔細看就會發現啦。」

  夢慈以前在宮裡沒有什麼玩伴,只有他的小白驢陪在他身邊,所以他也很喜歡小動物,對找動物窩什麼最在行了。

  「你退後一些。」

  韶音見到了那草叢裡面的確有一個不起眼的窩,但也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窩,她讓夢慈退後之後,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個小窩。

  一雙眼睛在小窩裡面,充滿了戒備,凝視著韶音。

  「唰——」

  在她靠近的時候,就見到一抹雪白的影子,宛如雪球一般滾了出來。

  「唰唰!」

  韶音手中銀針飛快的發出,朝著那抹白影射去。

  然而那道白影動作靈活至極,韶音的銀針雖快,卻也沒有打中它。

  白影滾到草叢之中,一雙滴溜溜的大眼睛,緊緊地盯著韶音。

  「這是一隻雪貂。」

  韶音見到這雪貂純白的毛髮,以及可愛的模樣,不禁露出了幾分驚訝之色。這隻雪貂似乎是幼崽,看上去還特別小,應該是沒斷奶多久。

  「這雪貂的眉心還有一撮火紅的毛髮,好像是月牙的形狀,難道這是罕見的火月雪貂?」

  她仔細看著這隻小小的火月雪貂,看到它的雙腿還在打哆嗦,顯然剛剛學會走路。

  這個地方為何會出現這種火月雪貂?

  她曾經在古醫典籍上看到過關於這種火月雪貂的記載,聽說只有最毒的貂,才會被稱為火月雪貂。這種雪貂極其珍貴,很通靈性,它的血是所有毒物的剋星,但是卻有一口毒牙,能夠輕易叫人死亡。

  她想到這火月雪貂既然是幼崽,那應該還有母親才對,只不過她靠近那個小窩的時候,卻沒有見到其他雪貂的蹤跡。

  「嗚——」

  小小的火月雪貂,又害怕又警惕的盯著韶音,好多天沒有吃東西,它早就餓得雙腿發軟。

  看著韶音走近,它立刻齜牙咧嘴,發出警告的聲音。

  「好像是隻孤兒!」

  韶音見到小貂兒防備的模樣,也沒有用強,而是從懷裡拿出了一個藥瓶,在窩前面灑了一些毒藥粉。

  火月雪貂的食物就是毒藥,越毒的東西它越喜歡。她配置的防身毒藥,對這餓壞的小貂兒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它先是抗拒了一下,然後見到韶音走開,身體就化作一道流光,撲到那些藥粉前面。伸出粉嫩嫩的舌頭,開始吃起它最喜歡的食物。

  韶音看到它那滿足的模樣,就猜到它的母親可能就是看中這個地方有很多芙蓉花粉末,所以才把家安置在這裡。

  當初離奇死亡的人,說不定是被火月雪貂襲擊,而後毒發身亡。

  這個讓人畏懼的火月雪貂,卻讓韶音喜歡的不得了。她以前就很想養一隻這種貂兒,可惜始終找不到。這一次,大好的機會擺在她的面前,她決定要慢慢的把這小貂兒引誘上鉤。

  「好可愛的小萌寵!」

  夢慈兩眼發光的看著那小貂兒,想要伸手去摸,立刻就被韶音給拍了回去。

  「這貂兒咬你一口,保準你馬上斃命。」

  韶音沒好氣的說道,這傢伙還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當初就是因為不小心,所以才中了毒,現在居然想摸火月雪貂。看來他能平平安安活到這麼大,家裡人一定把他保護得很好。

  「這小萌寵那麼厲害?」

  夢慈滴溜溜的眼眸,瞅著那隻正在專心舔著葉子上粉末的小貂兒,看上去完全無害至極。那猶如絨球一般圓滾滾的身體,漂亮至極的圓眼睛,像是海水一樣閃閃發光,叫人一眼就喜歡上了。

  「那是當然。不然你可以去試試,我可不會救你哦!」

  韶音笑著說道,見到這隻小貂兒,她就知道那時不時出現的眼睛是來自何處了。想必就是這小傢伙在偷偷的張望著他們,但是又不敢靠近。

  「那還是不要了!」

  夢慈連忙搖頭,小臉上也有些害怕的神色。

  「要找的東西已經找到了,我要出去一趟,你在這裡好好看家,記得不要去招惹那小貂兒。」

  韶音開口說道,既然知道了這鬼屋的秘密,那她也可以放心去解決那件攸關她清白的案件了。

  原本她還有些地方不大確定,但剛才靈光一閃,福至心靈,她頓時就想通了關鍵的地方。

  但是到底是誰籌劃了這一次的事情,她卻還不清楚。

  敵人在暗處,她在明處,顯然情況對她還是很不利的。

  「音姐姐要早點回來哦!」

  夢慈依依不捨的說道,第一次有了朋友,他好喜歡這種感覺。

  「嗯!」

  韶音微微頷首,邁步朝著門外走去。

  她走出去的時候,那隻小貂兒還跳到了牆頭,水滴似的大眼睛,瞅著她的背影。粉嫩的小舌頭,舔了舔嘴巴,似乎還意猶未盡。

  繁華的紫闕城,永遠都是熱鬧喧囂,只是今日竟然是萬人空巷。

  韶音走出來的時候,還以為走錯了地方。

  但是看這街道還是以前的樣子,唯獨那擁擠的人潮,不知蒸發到了何處?

  「難道一個活人都沒有嗎?」

  她剛剛說完這句話,就聽到了回應聲。

  「踏踏踏!」

  一陣馬蹄聲響徹而起,迎面而來的墨色駿馬,以及馬背那意氣風發的俊逸男子,立刻叫韶音黑了臉。

  「小姑娘,我們真是有緣啊!」

  月上淵清笑得雲淡風輕,看上去讓人賞心悅目。

  「緣分沒看出來,我倒是覺得我們是冤家路窄!」

  韶音冷冷的說道,看著他笑得那麼燦爛,就覺得這傢伙不安好心。

  「冤家就冤家吧!今天你是劫財?還是劫色?或者劫馬?」

  月上淵清聽到韶音的話,越發覺得這丫頭好玩得很,太有個性了!讓他忍不住想多逗逗她!

  「你沒事送上門來給我搶劫,有神經病啊?」

  韶音看他笑得不懷好意的樣子,就沒有什麼好臉色給他。

  「非也,非也,本公子雖有神經,但是絕對沒有病。」

  月上淵清坐在馬上,一襲華裳玉立,配上他那戲謔的笑容,讓韶音看著格外欠扁。

  「懶得跟你廢話。」

  韶音還要找馬車,沒閒工夫跟他浪費時間,直接邁步走向前方。

  「我還沒跟你說,你的字挺漂亮的呢!昨天不辭而別,這可不是大家閨秀的作風哦!」

  月上淵清見到她跑得那麼快,連忙跟了上去。好不容易遇到個有趣的小傢伙,可以打發一些無聊的時間,他可不想這麼快就放過她。

  「我本來就是女土匪!誰知道你無事獻慇勤,有什麼陰謀詭計!」

  韶音聽到他的話,就確定之前救她回城的人確實是這個男子。

  「好黑心的女土匪!」

  月上淵清被她說得不由張了張嘴巴,半天只能說出這麼一句感慨。

  「今日天朗氣清,聽說刑部那邊正在審案子,你有沒有興趣一起去看看啊?大半個神都的人都聞風過去了,你在街上晃悠也沒意思,不如和我一起去湊熱鬧?」

  「刑部審什麼案子?引起全城轟動?」

  韶音原本邁開的步子,又停了下來,抬眸看向了月上淵清。

  「由丞相大人紫阡陌和刑部尚書上官瑋共同主審的芙蓉宴案件,要是錯過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月上淵清開口說道,相信大家都會對這個大案有興趣的。

  「那再借你的馬一用!」

  韶音將月上淵清拉下馬,然後跳上了墨煙,朝著他揮了揮手。

  「墨煙,我們走吧!看熱鬧去!」

  「喂!墨煙!你主人在後面!別丟下我!」

  月上淵清吐血的追了過去,看著韶音的面紗在風中飛揚,晨光落在她的身上,那畫面看上去竟然那般唯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4-11-8 11:40 PM

【048】靈心聰慧

      當韶音駕著神駒墨煙來到前方不遠的廣場上,那裡有一座府衙,是負責審理各種案件的地方。

  密密麻麻的人流,將四處的道路擠得水洩不通。

  她騎著墨煙神駒,視線可以看清楚偌大的廣場,全都是一顆顆攢動的人頭。各種髮色交織成的海洋,隨著時不時想攀高看前方的人跳起,人海此起彼伏的洶湧起來。

  「何必待在這下面人擠人的,要看風景,自然要往高處。」

  月上淵清雅潤的嗓音,突然響徹在韶音耳畔,她轉過頭沒見到他的臉,就感覺腳下一空,整個人被拎著胳膊,帶到了高高的琉璃屋頂上去。

  此刻屋頂上還不算冷清,零零散散坐了不少看客。

  見到這些人各個飛簷走壁,武功高強,韶音也心生羨慕。可惜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她都不是練武功的料。

  被突然帶到屋頂上,韶音沒有嚇得大叫,而是頗為淡定地找了一個寬敞又舒適的地方,攏了攏裙裾坐了下來。寧靜自在的模樣,好似在夏夜花開的庭院裡散步。

  「呃,怎麼感覺有些不對啊!她不是該嚇得大哭嗎?」

  月上淵清嘴角扯了扯,被韶音的鎮定自若給驚訝了一把。

  「謝了。」

  韶音坐在這屋頂上,恰好可以看到下方公開審案的全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徹底打敗了想看韶音驚慌失措模樣的月上淵清。

  她沒有去注意月上淵清俊顏上精彩的表情,而是將目光落向了寬敞的露天大堂之上。

  天空藍得如凝脂一般,一輪金燦燦的火輪,散發著醇蜜剔透的萬丈光芒。但天空那旭日卻不及堂上走來的那一位身著紫色朝服的美人耀眼,絳唇妖嬈如紅月,鳳眸璀璨若星輝,黛眉娟秀如柳葉。

  那是一個威風凜然的美人,相貌過於精緻,叫人分不出是男還是女。

  這便是神都鼎鼎大名的紫衣侯,紫阡陌。

  「這人是誰呢?看上去好年輕啊?」

  「你們連紫衣侯都不認識,還真是有眼無珠!」

  「那就是紫衣侯嗎?長相真是俊美啊!」

  「沒想到丞相大人長得這麼好看,若不是丞相大人平時不出現在人前,恐怕紫羽澤三公子,會變成四公子才對。」

  人群立刻轟動了起來,除了朝堂之上的官員平日經常見到紫阡陌,其他的老百姓哪裡有機會見到。加上紫衣侯平日不參加任何的宴會,也對拉幫結派不感興趣,一直都是獨來獨往,我行我素。

  「聽說紫羽澤三公子之首的紫,也有人說是紫衣侯呢!」

  「言之有理啊!也不知道是武尊王比較好看,還是紫衣侯更勝一籌?」

  一個個女子眼冒紅心的說道,渾然忘記了來這裡的目的。

  「清點嫌疑犯人數。」

  紫衣侯落座之後,長袖一揮,霸氣側露的嗓音,立刻叫全場寂靜無聲。

  「是!」

  立刻有官兵開始清點人數,然後將名冊遞上去。

  「仵作,將驗屍記錄拿上來!」

  開口的是坐在紫衣侯身邊的刑部尚書上官瑋,嬌滴滴的一個大美女,卻有著不輸給男子的雷霆手段。

  今日上官瑋打扮得頗為端莊大氣,挽起的高鬟凌雲髻上佩戴著金色鏤空嵌藍寶石的花冠,點綴上紅寶石花鈿,看上去典雅大方。白玉耳殼上,一對圓潤的珍珠,襯出幾分靈動秀美。

  「此次出席芙蓉宴的人數為三百二十五人,其中各大世家中毒的皆是妙齡女子,其中有三十名女子中毒而死,原因不明。另有五十三名女子中毒,如今隨時有性命危險。」

  聽到上官瑋將案情簡要的說了一遍,大家也初步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這一次為何死的全部都是女子,明顯充滿了陰謀的味道。

  一排排站在一旁等待受審的嫌疑犯,聽到這麼大的罪名,都露出了驚慌失措的模樣。他們都很清楚,參加芙蓉宴的都是世家的小姐和公子,一下子死了這麼多,絕對是轟動全城的大案件。

  「芙蓉宴當日的廚娘,侍女,以及中途離席的人,都被認定為嫌疑犯。因為嫌疑犯人數眾多,所以現在公開審理案件,就是為了還無辜者一個清白。」

  紫衣侯紫阡陌開口說道,充滿威嚴的話音,也安撫了眾人的心。

  有這麼多人在看著,想必不會出現隨便找個人當替死鬼,然後就交差了事的情況。

  「沒想到這案件的主審官還挺公正嚴明的!想必幕後黑手定然是怕我到時候被無罪釋放,故而才買通了那幾個官兵。」

  韶音看到紫衣侯審案的方式,是當真數萬人的面,公開給這些人辯駁證明清白的機會,對此人不由也有些佩服。在她看來,這一次的案件可以說是一個燙手的山芋,沒有什麼官員敢接下來。

  否則無論得罪哪一家,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暗地裡肯定有很多人想用家裡的權勢和財力來疏通關節,讓對手的子女成為罪魁禍首,到時候必然牽連到一整個家族。

  紫衣侯這樣公開審理案件,就杜絕了屈打成招的冤案,沒有給有心人可乘之機。

  「仵作的驗屍記錄,說明所有人中毒的情況都是一模一樣的,死者的手心上都有一種奇特的圖案,看上去好像是一種花。身體奇冷無比,看上去好像是被凍僵的。」

  上官瑋開口念出仵作呈遞上來的記錄,對於這麼多人死亡的案件,她也是頭一次接手。

  此次死的人都是女子,為何男子都沒有中毒,這一點是破案的關鍵所在。

  「數十名死者皆是中毒而亡,然而,到底毒來自於何處,又是何人所為?這還需要進一步的審訊!」

  聽到主審官的話,這些有作案時間的嫌疑犯,全都哭喪著臉,心中害怕至極。

  數萬百姓也都在觀望,不知道這個奇案的兇手是什麼人?到底兇手是如何對這麼多人下毒的?

  他們每個人都害怕,如果最後查不出兇手是誰,那他們會不會成為替罪羔羊。

  「等你們這些蠢女人都死光了,就再也沒有人敢跟本小姐搶武尊王了!」

  一座高樓上,一雙得意的眼睛,正望著那些無助害怕的人,享受他們的驚慌失措。她就不相信有人可以解開此毒,那些妄想和她搶奪武尊王的人,全部都要死。

  「我也很好奇,那兇手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難道毒藥還會區別男女?」

  月上淵清一臉好奇的自言自語道,第一次聽到這麼離奇的案件,實在是不知道那個兇手下的是什麼毒。

  「你說那是什麼毒呢?」

  他轉頭看向韶音,隨口問了一句。

  「我要是告訴你那是什麼毒,你就把墨煙借我一個月,怎麼樣?」

  韶音淡淡的回答道,眼眸之中充滿了智慧的光彩。

  「哈哈,好啊!你要是能夠解得開這個謎團,墨煙就借你一個月。不過要是你解不開的話,那——」

  月上淵清笑了笑,還沒說完話,就聽到一句叫他差點從屋頂上滾下去的驚人話語。

  「不必審了,我知道這些人的死因!她們全部都是自殺!」

  一道脆生生的嗓音,從屋頂上響徹而起,擲地有聲,一瞬間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其中也包括兩位主審大人,以及特邀席位上的武尊王陌紫皇。

  「怎麼可能有那麼多傻瓜,全部自殺了!」

  「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太離譜了!哪裡來的瘋子!」

  「胡言亂語!」

  「......」

  人群一下子就炸開,眾人紛紛議論起來。沒有一個人相信韶音的話,只當她是譁眾取寵罷了。

  甚至還有很多人當她是傻子!

  「自殺?」

  紫阡陌站起身來,聽到韶音的說法,感覺她不像是開玩笑,故而揮了揮手,讓全場安靜下來,聽她繼續說下去。

  「沒錯,就是自殺。」

  韶音鎮定的回望過去,沒有閃避的意思。

  「喂,馬借給你,你別亂說了。」

  聽到她那認真的話,月上淵清想要把她直接拉走,免得她胡言亂語丟了性命。

  「請問死者的身上,是否都有這種飾物?」

  韶音取出了一串相思豆的手鏈,朝著眾人亮了亮。

  「沒錯,的確都有這種手鏈。但是那又有什麼問題?現在神都之中很多人都佩戴了紅色相思豆的飾物!」

  刑部尚書上官瑋開口說道,她是一個女子,所以知道這些男子不關注的事情。女官有著男官員沒有的細心,在很多案件的處理上,有著女性的獨有優勢。

  「這種相思豆與其他的豆子不同,這種相思豆含有劇毒,長期佩戴相思豆手鏈,會中毒全身紅腫潰爛,甚至精神錯亂,變成一個瘋子。」

  韶音有條不紊的說道,她早就聽說相思豆這種含有劇毒的種子已被國際上很多國家列為受禁品,因為只需0。003毫克相思豆毒蛋白就足以致命。不過這個時代的人,根本就沒有聽說過相關報導,自然毫不知情。

  「相思豆的毒,如果遇上醉芙蓉的花粉毒,加上酒精的作用,就會變成致命的毒藥。如果你們不相信,大可自己去試試。」

  「來人,將這幾種東西取來,當場驗毒!」

  紫衣侯紫阡陌當機立斷,一聲令下,立刻就有人去將韶音提到的這幾種東西拿過來,並且請來了御醫,當場開始試毒。

  原本還是銀白璀亮的銀針,瞬間就化作墨水般的黑色。

  「嘶——」

  倒吸涼氣的聲音,從廣場的這一頭,傳到了另一頭。

  手上有佩戴相思豆手鏈的人,都驚恐的把這象徵著愛情美滿的手鏈丟到一邊。她們沒有想到如此漂亮的東西,竟然是慢性毒藥,一點點腐蝕著這些愛美的女子的性命。

  「快查看一下那些死者,以及中毒的女子,身上是否全部都佩戴了相思豆飾物?」

  刑部尚書上官瑋馬上就下令,讓屬下去查證。

  她的手下辦事效率很高,沒多久就傳來消息,證實了韶音的話。

  「立刻搜捕販賣相思豆手鏈的人!」

  紫衣侯紫阡陌知道了案情真正的原因,心中不由大為震驚。這絕對是一起蓄謀已久的殺人案件,從第一串相思豆手鏈流入那些世家小姐手中開始,這場陰謀就已經進行著,直到芙蓉宴花開燦爛的那一瞬間徹底爆發。

  此人的手段非常可怕,但能夠輕易看穿這一切的神秘女子,更叫人驚歎。此女天資聰慧,口齒伶俐,是個難得的人才!

  看到她幾句話就解開了這個震動神都的大案子謎團解開,陌紫皇看向她的目光,多了幾分探究的意味。沒想到她不僅膽識過人,而且還懂得那麼多藥理!

  月上淵清則是呆呆的說不出話來,在心中早就已經為之拍案叫絕。

  「這位姑娘,既然你知道中毒的原因,可有解毒的辦法?」

  紫衣侯紫阡陌開口詢問道,如今這案子有了重大進展,但是幕後之人必定不是一般人,很可能會成為一個無頭之案。所以,救活這些中毒的人,才是當務之急。

  此毒讓眾御醫束手無策,那些人要是都死了,那事情就更麻煩了。

  「如果當晚宴席上沒有喝酒的女子,現在還可以救得活。只是這些死者,已經無力回天了。」

  韶音開口說道,沒有什麼豪言壯語,卻讓人覺得很可信。

  「不知道這位姑娘是何方神聖?為何蒙著面紗不敢見人?我相信策劃這一切的人,也定然會知道這些人死亡的真正原因。」

  一道尖銳的嗓音,帶著高高在上的嬌蠻,落了下來。

  「小女子相貌醜陋,故而戴著面紗,免得嚇到大家。」

  韶音不緊不慢的說道,看著眼前這個一臉尖酸的女子,依舊是面不改色。

  「青蕖小姐,你這是做什麼?難道要阻攔這位姑娘救治大家嗎?」

  刑部尚書上官瑋不悅的說道,見到定南候府的掌上明珠夜青蕖竟然在這個時候出面打擾,她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上官大人,她連臉都不敢讓人看,顯然是心裡有鬼,誰知道她到底是什麼人!我要為死去的妹妹討回公道!」

  夜青蕖怒目瞪著韶音,充滿了濃濃的恨意,她的妹妹也在這一次失去了性命。

  「不知道這位姑娘可否報出自己的姓名?」

  刑部尚書上官瑋覺得夜青蕖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如果對方是一個不知道來路的人,那些人也不敢讓她治療。

  「我是韶府九小姐,韶音!」

  韶音早就有準備,知道自己不說出名字是不行的,因為她一開始就是為自己澄清,如果不表明身份,那就一直是逃犯的身份。

  在她說出名字的時候,全部人都張大了嘴巴。

  韶府九小姐,這個經常成為眾人茶餘飯後談資的主角,現在就出現在眾人的眼前,卻驚艷了全場。

  哪怕大家知道她長相非常可怕,但是這一刻,她的智慧光芒,卻讓她的容貌被眾人所忽視。

  曾經聽過韶府九小姐拋繡球無一人問津的事情,如今見到她戴著面紗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也頓時覺得情有可原。

  「你不是嫌疑犯嗎?怎麼會在這裡?」

  夜青蕖聽到她是韶音,面色一下子就化作了白色,失控的質問道。

  「大人,快抓住這個逃犯!」

  她大聲的叫道,好像恨不得韶音馬上被抓起來。

  「九小姐,我們派去逮捕你的官兵到現在還沒有回來,你可以解釋一下原因嗎?」

  刑部尚書上官瑋開口問道,雖然武尊王已經力保韶音,但是那些官兵的去向,她還是要公事公辦的問清楚。

  「那些官兵要殺我滅口,但是我偷偷逃了,至於他們現在是死是活,我也不知道。」

  韶音開口說道,目光掃過在場的所有人,仔細觀察他們的神情,好讓她判斷出究竟是何人所為。

  那些官兵說的是上面的人下的命令,那就很有可能在這裡。那個下令殺人滅口的主使者,很可能就是這一切背後的元兇。

  「你胡說八道!一定是你想要畏罪潛逃!才殺死了那些官兵,你就是兇手!」

  夜青蕖尖銳的說道,斷定韶音就是兇手。

  「我若是畏罪潛逃,現在還會理直氣壯的站在這裡嗎?我相信青天白日,天理昭彰,法網恢恢,真正的元兇必定會被繩之以法。我今日來到這裡,就是為了證明我的清白!」

  韶音擲地有聲的話語,讓那些心生懷疑的人,立刻就打消了念頭。

  如果她真的是兇手,為何要站出來?這根本說不通!

  「哼,你少花言巧語蒙騙世人,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是被害者?如果沒有證據,你就要以逃犯的罪名論處!」

  夜青蕖咄咄逼人的說道,眼底充滿了嫉妒與仇恨之色,讓她原本嬌媚的臉,變得猙獰可怕。

  「我就是她的證據!」

  一道疏懶的嗓音,從一旁的屋簷上落下。

  一直沉默不語的鳳曦澤,突然開口說道。

  「昨日我恰巧出城,見到了那幾名喪心病狂的官兵要對這位姑娘下殺手,所以便暗中出手相救。不知道,青蕖小姐可還要更多的證據?」

  鳳曦澤非常不客氣的把所有功勞,攬到了自己的身上。但是他這個說法,卻讓眾人都信服了。

  「澤公子說的話,自然是最好的證據。」

  夜青蕖咬牙切齒的說道,心中對韶音更加嫉妒。

  韶音看到鳳曦澤朝著自己笑得那麼燦爛,不由回給他一記白眼。敢情這幾日時不時跟蹤她的人,就是這傢伙!難道他是跟蹤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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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發表於 2014-11-8 11:53 PM

【049】慧眼識珠

      「說起那幾個官兵實在是敗類中的敗類,竟然徇私枉法,指使他們的人肯定就是這背後的元兇。」

  鳳曦澤不知道韶音對他的想法,否則一定會非常吐血,被當成了跟蹤狂。他執行這個任務容易嗎?哪有大家閨秀成天跑得沒影子,讓他累得夠嗆。

  原本以為很簡單的保護任務,看起來越來越複雜了。因為看夜青蕖對韶音的敵意如此之重,以那個小肚雞腸的女人作風,想必不會這麼罷休。

  夜青蕖自從第一眼見到爺開始,就對爺窮追不捨,芙蓉宴之上韶音成為全場的焦點,自然會引起夜青蕖的強烈敵意。

  「此事本官定然會追查到底!會還九小姐一個公道!」

  刑部尚書上官瑋聽到她的手下竟然做出這種事情,玉顏露出了一抹冷色。看來還是有些人覺得她這個女尚書沒有什麼威懾力,所以才會在背地裡做些小動作。

  「那就麻煩大人了!」

  韶音看她那堅定的目光,充滿了正氣,想來不是她指使下屬。否則那些官兵大可將她帶回去,然後再動手,何必特地去城外。

  「現在還請九小姐給個方子,解救那些危在旦夕的病人。」

  紫衣侯紫阡陌開口說道,韶府本是古醫世家,韶音是韶府的小姐,精通醫術不算什麼稀奇的事情。

  「救人可以,不過我可不是開善堂的,需要救治的人,就送到韶府去。當然,診金高者先治!」

  韶音可沒有打算把藥方白白交出去,她可不是來這裡普渡眾生當什麼南海觀世音菩薩的,她只是一個要吃飯要生活的凡人,所以有錢不賺,那不是傻子嗎?

  「我現在可以回去了吧?」

  「九小姐可以回去了,其他人留下口供,記錄完畢也可以釋放。」

  紫阡陌點了點頭,望著韶音的目光充滿了讚許。她也沒有覺得韶音的做法有什麼錯,醫者也需要錢才能買藥救人,總不能叫她白白出力,卻一無所獲。

  「這位大人,我還有一個請求。」

  韶音看向紫阡陌,看這人辦事利落,也覺得挺順眼的。不像是有些官員做事拖拖拉拉的,不知道要折騰多久才能回去。

  「但說無妨。」

  紫阡陌以為她是要提一些救治病人所需的東西,所以很客氣的說道。

  「麻煩給我搬個梯子,我要下去。」

  韶音看了看這麼高的屋頂,她沒有飛簷走壁的高深武功,自然得借個梯子下去。

  「噗——」

  鳳曦澤聽到她的話,當場就噴笑了。

  陌紫皇的嘴角也明顯抽搐了幾下,被雷得外焦裡嫩,好不銷魂。

  「來人,去搬一條長梯過來!」

  紫阡陌聽到她這個要求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莫名覺得這話裡透著一股喜感。

  很快官兵就將長梯搬了出來,搭到了屋簷底下。韶音便搭著梯子爬下來,就在她剛剛踩到梯子上的時候,一顆石子就朝著長梯擊去。

  原本還穩穩當當的梯子,一下子朝著旁邊倒去。

  韶音的身體在長梯上朝著一旁傾斜過去,這樣的高度要是摔下去,肯定會骨折。

  但是人群裡這麼多人,誰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人要害她。

  「小心!」

  就在梯子傾倒的時候,坐在屋頂上的月上淵清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手。

  「轟——」

  長梯落地,她的身體懸於屋頂之上,看上去好似一隻翩然落下的斷翅蝶兒。

  見到竟然有人公然要害死韶音,紫阡陌的眼裡露出了一抹冷色。韶音如今是解毒的關鍵人物,如果她這時候出事的話,那些中毒的人全部沒救了。

  紫衣侯腳下一點,紫色的身影,英姿颯爽地飛掠向韶音。

  與此同時,接了保護韶音任務的鳳曦澤也連忙朝著韶音飛去,要將她搖搖欲墜的身體接住。

  但是他們的速度雖快,卻及不上一道黑影。

  韶音剛剛掉下來,陌紫皇就已經下意識的飛出去了,直到一把將她從月上淵清手中搶過來,他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於是,紫阡陌和鳳曦澤都撲了個空,月上淵清也錯愕的看著自己手中空空如也。

  「沒事吧?」

  陌紫皇將韶音放下,擁著她的肩膀,他就感覺心中似乎有些滿足感。鬆開手的瞬間,他覺得似乎遺失了什麼東西。

  「我很好,謝謝你!」

  韶音抬眸看著陌紫皇,有禮的回答道。

  看到她有些殊離的態度,永遠都是一副兩人不熟的模樣,讓陌紫皇心裡一陣不舒服。但是他也不知道為何會因為這一點小事而感到煩躁,只是不喜歡看她那種冷淡的神色。

  「我先走了!」

  韶音說了一聲,沒有在這裡流連。否則一定會被無數人嫉妒的眼刀,活刮成碎片。

  「站住!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居然敢勾引武尊王!」

  夜青蕖衝上去,擋住了韶音的去路,伸手要打她的臉。一臉怨氣沖天,活似哪裡冒出來的女鬼。

  「你這賤人才不要臉!不要以為四海之內皆你媽,誰都得慣著你!給我滾一邊去!」

  韶音見到夜青蕖撲過來,直接一腳把她踹一邊去。然後朝著墨煙招了招手,它立刻衝進人群裡面,將她帶走。

  數萬名看客更是驚瞎了眼睛,神都紫羽澤三位公子同時出手,就為了救下那個韶府的醜女九小姐!而且那醜女居然還踹飛了定南候府的掌上明珠!

  誰也沒有想到,竟然會發生這種事情!

  短短的幾個瞬間,就猶如做夢一般,叫他們不敢相信。

  不過等他們回過神來,韶音已經匆匆進了人群之中,並且迅速消失在他們的面前。

  「我想應該是看錯了!」

  一個仰慕這幾位公子的少女,自我安慰的說道。

  「就是啊!這一切肯定都是夢!幾位飄逸俊秀的公子,怎麼會對這種其貌不揚的丫頭另眼相看!」

  其他自欺欺人的女子,也開始自我催眠起來。

  「這個賤人!命可真大!不過你不會每一次都得救!」

  一道怨毒的嗓音,氣急敗壞的落下。

  「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至於那些平日對韶府九小姐醜名如雷貫耳的男子,這一次則是受到了很大的震撼。似乎看那身段,看那氣質,這韶府九小姐還真有些風華絕代的味道!

  只是聽說她的臉,很醜,但是醜的特別,也就是特別的醜!

  韶音離開之後,除了相關的官員在處理剩下的事情,眾人都各自散開。

  「此女不是池中之物,他朝必定會如鳳凰飛於天際!」

  紫衣侯紫阡陌的目光始終鎖定在韶音的身上,覺得她是可造之才,想必日後會有一番作為。

  一雙慧眼,識得那顆被蒙塵的明珠,終將會綻放光芒。

  每個人的體內都有一股巨大的潛力,深藏在肉眼看不到的地方,只是並非每個人的潛力都會被發覺出來。有可能會被時光消磨殆盡。沒有被逼過,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原本準備辦喪事的各大世家,聽聞韶府九小姐能夠解開這種奇毒,只是診金高者才能先救。於是,所有人都立馬爭先恐後的湧向了韶府,畫面壯觀至極。

  「踏踏踏——」

  韶音騎著墨煙,一路朝著韶府飛奔而來,為了防止她再度發生意外,紫衣侯派出了紫衣精銳衛隊,隨行護送她回府。

  浩浩蕩蕩的隊伍,看上去霸氣至極。

  聽說紫衣衛隊親自護送韶音回府,就連老太君都被驚動,親自出府。大夫人和老爺韶普,以及各房的妾侍也紛紛趕了出來。

  九姨娘木芙懷著忐忑的心,也跑到了韶府門口。

  原本卑微到塵埃,無人問津的韶音,第一次在全府上下的迎接下,跳下了神駒墨煙。

  「我的好女兒!你沒事吧?有沒有人欺負你?」

  九姨娘木芙見到韶音走過來,熱淚盈眶的跑了上去,仔仔細細地打量了她一番,見到她安然無恙,她含淚帶笑,心中的大石頭也放了下來。

  「娘,我沒事,你大可放心。」

  韶音微笑著說道,看到老太君等人,她也頗為意外。

  「韶音見過奶奶!」

  「韶音,這究竟出什麼事情了?」

  老太君不解的問道,因為她一直待在屋子裡看著韶樂,所以還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事情。

  「沒什麼事情,他們是送我回來的!」

  韶音對老太君解釋完,並沒有理會大夫人和那個她不認識的爹,轉頭朝著紫衣衛點了點頭。

  「我已經到家了,你們可以回去覆命了!」

  「紫衣侯命令我等這幾日都要保護九小姐的安危!」

  一名紫衣衛開口說道,一臉的嚴肅,對於紫衣侯的命令絕對嚴格執行。

  「另外,紫衣侯還吩咐過,如果九小姐需要人手儘管開口!」

  「既然紫衣侯有此美意,那你們就隨我進府,奶奶應該不會反對吧?」

  韶音看向老太君,徵求她的意見。

  「紫衣侯派來保護你的紫衣衛,我們自然不能推辭。」

  老太君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聽到這是紫衣侯的命令,她也不好得罪紫衣侯。要知道紫衣侯同時還是如今掌握大權的丞相,韶家不過是一個小家族,哪裡敢和紫衣侯作對。

  韶音和木芙便在紫衣衛的簇擁下走進韶府大門,經過老爺韶普身邊的時候,她聽到了一句話。

  「韶音是誰?我怎麼從來都沒有見過?」

  木芙的腳步微微一頓,臉色有些尷尬。

  「娘,我們走吧,等會兒估計會很忙!」

  韶音目光冷漠的望了韶普一眼,伸手拉著木芙與韶普擦肩而過。

  「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庶女,老爺沒見過也很正常。」

  大夫人夜麗藻不屑的說道,聲音聽上去陰陽怪氣。想到自己的女兒和兒子還被關著,就忍不住一肚子的火氣。

  「韶音竟然能和紫衣侯攀上關係,你們日後可要給我注意一點,免得給我們韶家捅了大簍子!另外,我不想聽到木芙那邊什麼缺銀短糧的事情。」

  老太君聽到大夫人尖酸的話,警告了她一句。之前韶樂的賬,她還沒有跟她們算清楚,韶漫做出這樣的事情,八成和夜麗藻拖不了干係。

  就像當年她愛子和媳婦橫死,她也曾經懷疑過和大媳婦夜麗藻有關係,只是沒有證據,她也沒辦法說什麼。

  「娘就放心吧,麗藻她會處理好家事的!漫兒還是個孩子,您看——」

  韶普腰間的軟肉被大夫人夜麗藻掐了一把,連忙開口說道。

  「哼!這件事情老身自有分寸,等樂兒康復之後再說。」

  老太君現在還在氣頭上,加上韶樂身體虛弱,沒有聽他們再求情,在婢女的攙扶下,再度回到仙雲居。

  韶總管奉命去打聽情況,才剛剛要出門,就見到了平日裡不曾與韶府有所往來的各族世家馬車蜂擁而至。那熱鬧的場面,哪怕是老太君的壽辰也沒有過這般情景。

  韶總管認識的人不多,但是看他們乘坐的華麗馬車上一個個族徽,他就知道這些都是神都中有頭有臉的家族。

  「不知道各位——」

  他的話還沒說完,立刻就有人沒耐性的報出了來意。

  「我是姜府總管,我們家姜莉小姐要求見九小姐!」

  姜府總管開口說道,臉上有著緊張之色,生怕被人搶先了一步,那他家小姐就危險了。

  「可是吏部尚書的愛女姜莉小姐?」

  韶總管有些不確定的問道,以他對九小姐的認識,似乎不可能認識像姜莉小姐這樣的高官女兒才對。

  「沒錯,我們家老爺正是吏部尚書。」

  姜府總管有些不耐煩的說道,他可等著九小姐救命,哪裡有心思跟韶總管囉嗦。

  「你們家小姐要見的應該是其他小姐吧?」

  韶總管再度確認了一遍,顯然認為深居簡出又沒有參加什麼宴席的九小姐,不可能有朋友。

  「你他娘的,能不能不要這麼囉嗦,我都說了要求見九小姐!就是九小姐!你快走開,找個人給我帶路!」

  姜總管實在是受不了,直接蹦出了粗話,然後也不管韶總管的表情,直接丟了賞錢給一名韶府的小廝,讓他帶路去九小姐那裡。

  吏部尚書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姜莉,就算是一擲千金也要保女兒安然無恙,得知韶府九小姐韶音能解毒,他當下哪裡還有一絲猶豫。

  「小心點,把小姐的軟轎抬進來!」

  姜總管指揮著叫人把轎子抬進去,迫不及待的就朝著九小姐韶音的居所趕去。

  「這都什麼人啊這是!」

  韶總管沒好氣的說道,還沒緩一口氣,就見到一個衣著華貴的婦人,快步走上前來。

  「我們太師千金方紹錦小姐要見你們九小姐韶音,煩請帶路。」

  「太師千金蒞臨韶府,我去通傳老太君一聲。」

  韶總管見到居然又是一個大小姐要見九小姐,一下子就懵了,方太師可是德高望重的大臣,膝下有一對兒女,聽說方紹錦小姐還被許給了定國候風踏月的公子。

  「不必通傳了,我們有急事要見九小姐!半刻都拖不得,攸關性命。」

  婦人焦急的說道,語氣也充滿了懇切。

  「那好吧,九小姐住在浮夢苑,你帶她們過去。」

  韶總管這一次沒有多問,而是讓一名侍衛帶她們到浮夢苑去。叫他感到奇怪的是這位方太師的千金也是坐在軟轎裡面沒有出來,連個面都沒有露。

  送走了兩位舉足輕重的大小姐,韶總管就見到更多的馬車在韶府門口停下,將路口都堵得嚴嚴實實的。

  「這到底是發生什麼了?」

  所有人都驚訝的看著這景象,渾然不知道發生何事。韶府中的夫人小姐們也被驚動了,全都出來迎接這些平日難得結交到的世家小姐和公子。

  因為家中姐妹中毒,所以來了很多世家年輕公子,這叫韶府的那些小姐們都激動極了。

  當一個又一個的人都是求見九小姐,韶府上上下下徹底驚呆了。

  韶府的小姐們聞風趕到浮夢苑,只見到了嚴禁入內的牌子,看墨跡還是剛剛寫上去不久的。

  那些平日與韶音沒有任何交往的姐姐們,都後悔平時怎麼沒有對她好一點,現在只能望著那院子裡的俊美公子們流口水了。

  浮夢苑裡面,九姨娘木芙目瞪口呆的看著各大世家的來使,一個個臉紅脖子粗的競價,就是為了買下一張名為魔醫令的小字條。

  韶音被譽為第一魔醫,曾經她發出的魔醫令,每一塊都是價值連城。一令換一命,無數人爭相搶奪。

  第一次魔醫令簡陋的在古代現世,卻也是無數人爭相搶奪。

  原本大家還想要觀望一下,到底韶音有沒有本事解毒。

  但是當見到姜莉小姐和方紹錦小姐坐在浮夢苑的小樓裡喝茶的時候,所有還有一絲猶豫的人,立馬出價要買下魔醫令。

  「她們的情況都不樂觀,要是不及早治療,過不了今晚。」

  韶音在屋裡輕描淡寫的說道,一邊在畫著魔醫令,一邊讓已經恢復的姜莉和方紹錦一起來幫忙。

  這兩人也沒有什麼大小姐的架子,對於韶音這個救命恩人心懷感激,立刻放下身段,來幫她搗藥。

  至於那些為眾人引路的小廝,都被韶音打發去採藥了。趁著這個機會,她把韶府裡的藥庫給打劫了一遍。因為老太君得知這些人的來意,馬上就表明只要韶音有辦法醫治眾人,那她需要什麼藥材,都可以從韶府的藥庫取。

  解藥其實很簡單,但是韶音叫小廝們拿來的不僅僅是解藥所需的藥材,還有很多她自己平時搗鼓藥粉所需的東西。

  外面競價聲不絕於耳,韶音彷彿看到了自己的酒坊已經開起來的樣子。

  她沒有什麼其他的愛好,平日最喜歡的就是品酒,品好酒。以後開個酒坊賣點小酒,賺點生計,不能坐吃山空。

  要想過上好日子,她還得靠自己的努力才行。

  她沒有想過行醫為生,因為醫者總是要面對太多的生離死別,她覺得太過壓抑,還是開個小酒坊,偷得浮生半日閒,才是她想要的生活。就算以後她找到回家的路,娘親也可以有生活的來源,釀酒的技術比起醫術好學多了。

  直到現在,她也沒有放棄過回家的念頭,回她真正的家!

  那顆神秘的寶石蒼華雲淚,她曾經在陌紫皇的佩劍上見到過。不過就只見了一次,那傢伙就再也沒有把那柄寶劍亮出來了。

  她要找個機會接近陌紫皇,然後去把蒼華雲淚拿到手。她能不能回家,這顆蒼華雲淚是關鍵。這個地方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迷宮,她不小心走進迷宮,卻始終找不到出路。

  「陌紫皇!」

  想起今日陌紫皇又救了她一次,她發現似乎每一次她狼狽落難的時候,他總是在身邊。

  這就像是一場命中注定的劫,叫她躲不過避不開。

  那如皇者一般的男子,迷一般的人,卻能給她一種安心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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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發表於 2014-11-9 12:18 AM

【050】珠玉蒙塵

      日暮西山,雲霞漫天。

  韶音忙了大半日,才治完最後一個中毒的人,這些人中的毒雖然棘手,但對於如今藥材充足的韶音而言,都是小問題。

  「各位大哥,今天麻煩大家了!」

  韶音朝著紫衣衛道了一聲謝,因為他們的存在,很好的維持了這裡的秩序。治病的人很多,依舊可以有條不紊的進行。

  「九小姐不必道謝,我們只是奉命行事。」

  紫衣衛開口說道,見到已經沒有病人,他們整齊有序地從韶府離開,留下了神駒墨煙在小院子裡悠閒的吃著草。

  「終於都走了!」

  送走了這些人,韶音伸了個懶腰,夕陽繾綣的霞光,散落在那俊美的馬兒身上,似乎給它穿上了一件黃金戰甲,威風霸氣。

  所有人都在忙忙碌碌,唯獨它樂得逍遙,在一旁怡然自得。

  韶音見到它那悠哉的小樣,不由也露出了一絲微笑,拔了一束新鮮的嫩草餵它吃。

  墨煙用臉蹭了蹭她的手,然後歡樂的吃了起來。圓溜溜的大眼睛,好似純淨的黑曜石,閃著靈氣逼人的光彩。

  「墨煙真乖!」

  韶音看它如此乖巧,越發喜歡這匹馬兒。同時也很好奇,這馬兒的主人,到底是什麼人物?看他的穿著打扮應該不是官家子弟,但也不像是江湖人士,更不可能是平頭老百姓。

  餵完墨煙,韶音回到屋子裡坐在一條椅子上,看木芙認真的記賬。

  過了這麼多年挨餓受凍的苦日子,如今見到這麼多的錢,木芙一時間有些不敢相信。

  「娘,算好了沒有?」

  韶音淡淡的開口問道,看到這些錢,她也不知道有多少,相信應該是夠開起一個酒坊,並且修繕好城北的破屋了。

  她總有一天會帶著娘親離開韶府,風風光光的離開這裡!

  「算好了,娘都記在這裡了,哪家哪戶出了多少錢,這裡都有明細。」

  木芙將賬簿遞給韶音,看到如今的女兒,那麼自信那麼優秀,好像是變了一個人,讓她感覺又欣慰,又有些陌生。

  「辛苦娘親了!」

  韶音接過賬簿,看到上面娟秀的字跡,記得條理分明,看得出娘親以前應該出身不低。只是為何會淪落到做妾侍的地步?另外,一般人家的小姐,臉上不可能會有這樣的刀疤,究竟發生過什麼事情?

  她覺得自己這個娘親,身上有很多特別的地方。就像是今日迎接那些達官顯貴,她似乎也沒有太過驚慌失措,反而像是見慣了這些人似的。

  從未聽她說起自己的娘家,這麼多年她也從來不曾回到娘家,到底是什麼原因呢?

  「娘不累,音兒,你是何時學會了醫術,怎麼沒聽你提起過?」

  木芙開口問道,對於女兒的事情格外關心。

  「娘,你又不是不知道女兒忘記了以前的事情,我只記得自己懂這些,但是從哪裡學的,我也不記得了,興許是樂哥哥以前教我的。」

  韶音再度以失憶作為幌子,含糊其辭的矇混過去。

  「也對,應該是樂少爺教你的,你以前老愛黏著你哥。他是個好人,只是好人命苦啊!」

  木芙感慨的說道,臉上露出了惋惜之色。

  「對了,娘親,我忘記了以前的事情,也不記得我的外婆和外公是誰了,我們還有其他親人嗎?」

  韶音一臉迷茫的望著木芙,似乎對於自己的一切感到非常茫然害怕,叫木芙看著分外不忍。

  「音兒,你有親人,只是我們不能回家。」

  木芙想起那雙充滿算計與陰謀的眼睛,就忍不住顫抖了一下。絕對不能讓那個人發現韶音還活在世上,不然韶音一定會有性命危險。

  「為什麼我們不能回家?」

  韶音不解的問道,看到木芙閃躲的目光,她就知道自己的身世絕對沒有那麼簡單。她一個小小的庶女,為何會中天下奇毒中的奈何毒,這種毒根本不是韶家這種小家族能夠有的。

  就算是大夫人,也只能用下砒霜這種手段,根本沒辦法拿到奈何毒。

  「音兒,我們是被拋棄的棋子,早就沒有可以回去的理由了。」

  木芙哀傷的說道,看著韶音如今已經長大成人,她的眼裡也有一絲欣慰之色。

  「如今你已經長大成人了,有件東西我也是時候交給你了。」

  她說著便找出了一個小巧的木盒子,交到韶音的手中。珠玉蒙塵,終有重見天日的一天。

  「這是什麼?」

  韶音打開這個看上去有很多年歲月的小木盒,裡面有著一塊明黃色的上好絹布,細細的手指挑開絹布的一角,她就見到了一塊玉。

  將整塊絹布掀開,她看清楚了這塊玉的形狀,原來是一條精美絕倫的長生玉鎖。

  「這根長命鎖是你出生的時候,就戴在身上的,我怕這條長命鎖會被人搶去,所以一直小心收著!如今你已經長大了,可以交給你了。」

  木芙看著這條長生玉鎖,似乎回憶起了很多年前的事情。白雪紛飛的季節,金碧輝煌的宮殿,以及那一雙冰冷絕決的眼眸,在她刻意遺忘多年之後,又再度浮現在她的腦海。

  「長命富貴!」

  韶音握著觸手溫潤的長生玉鎖,看清楚上面的字,竟然是非常古老的一種文字。以她的眼光看來,這條玉鎖絕對是價值連城,造型為鎖狀,縷著雙魚戲水,背部刻著蓮花,那根穿系過長生玉鎖的紅繩,顏色依舊鮮艷如初。

  這條長生玉鎖似乎是一件古物,但卻沒有被歲月侵蝕,依舊精美絕倫。

  「來,娘親給你戴上!」

  木芙親手為韶音戴上長命鎖,希望這玉鎖可以保佑她長命富貴。

  「好美的長命鎖!」

  韶音戴上這條長生玉鎖,看這紅繩長短剛好合適,遂即猜到當初這條玉鎖應該也是成人戴的,然後轉到她手上。只是,她出世時候就戴著這條長生玉鎖,是不是有可能是娘親那邊的娘家人贈予的?

  看這條長生玉鎖的做工和材質,那娘親的娘家一定是非常強大的家族。但是娘親不願意提及過去的事情,她也不好追問太多。

  「對了,我給你準備了藥,你記得喝掉。」

  木芙一大早就為韶音準備了每日必喝的藥,只是剛剛忙過頭忘記給她了。

  「嗯。」

  韶音揭開面紗一角,將木芙精心準備的藥喝完。哪怕她如今的毒已經解了,但這是娘親的心意,十年如一日的堅持採集晨露為女兒泡藥,從來不求什麼回報。

  這種無私的愛,便是母愛!

  「娘親,以後你就不用給我去準備這種藥了,我最近打算補補身子,怕兩者藥性相沖。」

  她隨便找了個說法,讓木芙不必再那麼勞累。

  「那好吧,你現在也懂得醫術,娘聽你的。你的身體太虛弱了,是該好好補一補。」

  木芙聽韶音這麼一說,點點頭同意道。

  「時候也不早了,娘去給你弄點吃的。」

  她看了看天色,想到女兒忙了一天都沒吃東西,連忙上廚房弄些吃的。

  她們如今搬到了浮夢苑,這裡倒是有一個小廚房,可以自己做些飯菜。她用韶音給她的錢,托廚娘換了些米糧給她。

  一會兒的功夫,在韶音整理完藥材和這些錢財之後,木芙就端著熱騰騰的飯菜上桌。沒有大魚大肉,卻有青菜豆腐,以及香噴噴的白米飯。這對於她們母女來說,已經是很大的改善了。

  母女倆好好的吃完一頓飯,淡淡的燭火,暖融融的照耀在小小的屋子裡,氣氛格外溫馨。

  「對了,娘給你做了糖糖餅當點心,你晚上要是肚子餓就吃一點。」

  木芙將做好的糖糖餅端上來,讓韶音帶回房間吃。

  「好的。」

  韶音將糖糖餅帶上,然後回了自己的房間。不過她沒有在房間中停留,而是把糖糖餅用紙張包好,然後匆匆出了韶府。

  她記得還有一個人,在城北的屋子裡等著她。

  她騎著墨煙朝著奈何巷飛奔而去,沒有多久,那座開滿芙蓉花的院子就出現在眼前。

  只是有別於第一次過來時候的黑暗陰森,此刻這座破屋子裡點著溫暖的燭火,遠遠的就能夠看到那點光芒,在暗夜裡顯得格外清晰。

  「吱呀!」

  推開門扉,她就見到靜夜之中,屋子的台階上,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正翹首望著大門。

  秋夜裡涼風襲人,但是他卻沒有躲進屋子,而是固執的等候在外面。

  水靈靈的圓潤眼眸,籠罩著薄薄的水霧,看上去濕潤欲滴,格外惹人憐惜。

  當聽到腳步聲和馬蹄聲,少年猛地抬頭,眼裡露出了激動欣喜之色,完全沒有任何掩飾。

  「音姐姐!你回來啦!」

  夢慈見到韶音回來,小臉上洋溢著滿滿的喜悅笑容。

  「我回來了,你還沒吃東西吧?肚子餓不餓?」

  韶音看著他那高興的樣子,牽著墨煙走進院子,讓它自己找個地方休息。

  「還沒吃呢!我怕把廚房燒了,姐姐回來會不高興的!」

  夢慈不好意思的說道,吐了吐舌頭,模樣可愛至極。

  「喏,看我帶了什麼回來!」

  韶音聽到他的話,微微一笑,將包著糖糖餅的紙張打開,然後取出了撒著白糖的糖糖餅。

  「這是什麼餅呢?」

  夢慈以前在宮裡從來沒有見過這種餅,不由開口問道。

  「糖糖餅!」

  韶音將糖糖餅分給夢慈,自己也坐在台階上,細嚼慢咽的吃了起來。

  甜甜的白糖在口中慢慢化開,鬆軟蓬鬆的麵粉蒸成的白餅,味道很純淨,嘗起來口感很好。雖然沒有加入什麼香料,但是就這樣簡簡單單的糖糖餅,卻讓她感覺格外美味。

  「音姐姐,這個糖糖餅好好吃哦!阿慈好喜歡!」

  夢慈第一次吃糖糖餅,那入口香甜的味道,讓他胃口大開。吃慣了山珍海味,吃起這種平民人家的食物,也別有一番滋味。

  他是一個很容易滿足的人,沒有那種皇族子弟不可一世的傲氣,還有皇家兒郎最稀缺的純真。

  像是他這樣的皇子,如果沒有一個權勢滔天的母后庇佑,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這個是我娘親手做的!」

  韶音開口說道,臉上有著一絲幸福的笑意。來到這裡,那些給她許多溫暖的人,讓她有了更加堅定的信念。

  「我娘親都沒有給我做過糖糖餅!」

  夢慈有些失落的說道,母后總是冷著一張臉,看上去凶巴巴的,讓他很害怕。這一次他跑出來,要是被抓回去,母后一定會大發雷霆的。

  「可能是你娘不會做,阿慈不用難過,她不給你做,以後你做給她吃好了。」

  韶音開口安慰道,看到這個開心果失落的模樣,她還挺不習慣的。

  「音姐姐說的對!阿慈也可以做給娘親吃!」

  夢慈點了點頭,再度恢復了活力。

  就在兩人並肩吃著糖糖餅的時候,韶音突然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逼近。

  「阿慈,躲到我背後去!」

  韶音立刻開口道,聲音透著一股威嚴,讓夢慈連忙跑到她的身後。探出一個小腦袋,瞅著黑漆漆的四周。

  四週一片寂靜,唯有涼冷的風席捲而來,吹動葉子沙沙作響。

  藉著月色,她見到了四周的圍牆上都搭著弓箭,一群黑衣人將這個小院子團團包圍。

  「放箭!一個都不許放過!」

  一道女子的聲音,透著狠辣陰毒,落了下來。

  「唰唰唰!」

  無數道箭雨密密麻麻地朝著韶音和夢慈攢射而來,顯然不打算留下他們的性命。

  「墨煙,快躲起來!」

  韶音叫了一聲,一把將念慈拉到屋子裡,關上破門,讓箭雨都射在了門板之上。

  神駒墨煙見到有危險,立刻躲到了牆角,讓自己黑漆漆的皮毛掩護自己不被人發現。幸而它看上去比較沒有存在感,這些人的目標也不是它,所以它躲在牆角相當安全。

  「音姐姐,阿慈好怕!」

  夢慈沒有見過這樣的陣仗,見到那沒入門扉的箭頭,嚇得小臉都白了。

  「別怕,我在這裡,誰也不能傷害你!」

  韶音見到對方人多勢眾,並且各個看上去都有武功,他們兩人明顯處於下風。為今之計,只能且戰且退了。

  她伸手摸出一個藥瓶,用力朝著牆頭丟過去。

  埋伏的黑衣人還以為是暗器,立刻用箭將那藥瓶射下來。

  「卡——」

  藥瓶在半空中四分五裂,藥粉隨風吹向眾人。

  一時間,聞到這藥粉的黑衣人,全都倒下了圍牆。

  韶音的特製迷藥,只要聞到一點,就會直接昏迷。

  趁著對方慌亂的時候,韶音拉著夢慈往屋子的後方跑去。

  「換火箭!」

  領頭的女子個頭不算高大,看上去頗為小巧。這顯然是個心狠手辣的主,看到韶音逃進屋子裡,就下令要活活燒死他們。

  「是!」

  一隊黑衣人立刻換上了燃火的箭,只不過還沒有發出,就被齊齊斬斷。

  鳳曦澤原本還在對面的屋頂上休息,一時沒注意,就看到了韶音被人圍攻。當下哪裡還有一絲遲疑,連忙丟出了手中的折扇。

  折扇所過之處,所有的箭頭皆被斬斷,折扇一轉,就落回了他的手上。

  「你們是什麼人?膽敢動雲上保護的人!」

  鳳曦澤冷冷的聲音,透著一股殺氣,完全不同於他平日嬉笑的不羈模樣。

  韶音見到鳳曦澤出來阻止,當下朝著躲在牆角的墨煙招了招手,墨煙立刻化作一溜煙,就衝到了後院。

  「阿慈快上馬!」

  她跳上馬背,然後將夢慈拉上馬,雙腳一夾,墨煙就朝著後院的破門飛馳而去。

  見到後院那搖搖欲墜的破門,墨煙揚起四蹄,直接霸氣地踹倒了大門。

  「踏踏踏——」

  馬蹄聲迅速遠去,那些人見到被鳳曦澤攪擾了計劃,當下不與他糾纏,朝著韶音他們追去。

  「這丫頭到底招惹誰了?那個領頭人為何看上去有些眼熟?」

  鳳曦澤見到他們去追韶音,馬上追上去,絕不能讓他們砸了雲上的金字招牌!

  夜裡的街道沒有什麼人,尤其是經常傳出鬧鬼流言的城北,這個時候早就沒什麼人影了。

  墨煙不愧是千里馬,一下子就將那些追殺韶音的人甩到後面,同樣被甩得老遠的還有鳳曦澤。他天天跟在千里馬背後狂奔,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夢慈待在韶音的背後,好似受驚的小鹿,但是有韶音在這裡,他就感覺自己也有了幾分勇氣。

  「吁——」

  韶音突然拉住了韁繩,墨煙揚起前蹄停了下來。

  只見前面的街道上,一片頭戴綠色頭巾的人,將韶音和夢慈攔住。

  這兩批人顯然不是同一個勢力的,但目標卻是同一個。

  「殺!」

  這些訓練有素的殺手,揚起刀子,朝著韶音他們砍下。

  「阿慈,抓緊了!」

  韶音騎著墨煙,霸氣的朝著前面衝去,手中銀針朝著他們的眼睛射去。

  「唰唰唰!」

  銀針朝著兩邊飛射出去,傳來了一片慘叫聲。

  在這種你死我活的緊要關頭,她不會有婦人之仁,否則被砍成肉末的就是她和夢慈以及墨煙了。

  墨煙也足夠硬氣大膽,見到這些明晃晃的刀子,直接揚起蹄子,朝著那些殺手踹去。

  而且看它那熟練的架勢,好像還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情了!

  馬兒有武功,誰能擋得住!

  夢慈見到韶音和墨煙都這麼厲害,不由張了張嘴巴。

  不過隨著後方的那些人也追上來,墨煙和韶音顯然抵擋不住。

  鳳曦澤也沒想到竟然有兩隊人馬,他此刻被那黑衣人的首領纏住,一時間抽不開身去救韶音,連忙釋放出了求救信號。

  雖然這樣很丟人,但是為了韶音的小命,他不得不這麼做。

  丟他的臉是小,丟了雲上的臉是大。要是完成不能這個任務,那雲上還有什麼臉面?

  「你們還是放棄抵抗,乖乖跪地求饒,老子說不定還會考慮放你們一條生路。」

  頭戴綠頭巾的男人,大聲的說道。

  「投降?笑話!姑奶奶來到這個世上,就沒打算活著回去。」

  韶音在衣袖中握住了一個藥瓶,這裡面裝的是劇毒的毒藥,準備找到最佳的時機拿出來。

  「既然你這臭婆娘不識抬舉,那就給老子把這幾個剁碎了!」

  那男人大吼一聲,大群人就圍了上去。

  「就是這個時候!」

  韶音知道這是最佳時機,剛剛要拋出她的底牌,就在這時,一道頎長的紫色身影,落在了他們的面前。

  一道銀色的劍光,宛如閃電驚天動地的劈下,自萬丈蒼穹之上落到九幽黃泉,呈現出一道圓弧散開。

  「彭——」

  「彭——」

  無數道倒地的身影,像是被死神之鐮收割了靈魂,不過一個呼吸的功夫,全部秒殺。

  在後面一些,沒有被秒殺的人,全都嚇得面色慘白。

  「你——你到底是何方神聖?」

  綠頭巾的男人,哆哆嗦嗦的問道。

  韶音心中也有這樣的疑惑,見到這個紫衣男子的殺伐果決,她握緊了手中的藥瓶。而在她身後的夢慈,在見到這個男子出現的時候,臉上的神情格外複雜,又驚喜又害怕。

  月色清冷,宛如綾紗飄蕩到人間。夜風吹起他的紫色玄紋雲袖,翩若驚鴻飛舞。

  那男子有一頭如雪般晶瑩美麗的長髮,一根根柔順的髮絲,猶似飄雪縈繞。他轉過頭的瞬間,風吹起他的長髮,韶音看清了他的面容,蓮華姿容,冠世之美。

  他就彷彿是夜色裡最耀眼的亮光,凝眸流轉的紫羅蘭色的瞳光,透著一股妖嬈邪魅的吸引力。

  「何人敢上前一戰?」

  紫衣男子手中握著銀色龍紋長劍,配著他腰間的白玉玲瓏腰帶,看上去貴氣至極。

  霸氣無雙的嗓音,響徹在青石長街之上,叫人心生懼意。

  「衝啊!我們這些人還怕他一個嗎?」

  綠頭巾男人大叫一聲,看著那一地的屍體,他也忍不住牙關打顫。即使喊出這句話,他自己也是心裡沒底。

  「想人多欺負人少?」

  紫衣男子唇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手臂一揮,四周的屋頂之上都是手持軍用弓弩的精銳。

  那銀色的箭鏃,在月色下顯得格外鋒利,嚇得這些殺手也都忍不住腿軟。

  「點子太硬,快撤退!」

  眾人轟然逃竄,但無情的弓弩還是射了下來,精準地帶走了一個個生命。

  見到逃走無望,那些殺手便咬破牙齒裡藏著的毒藥,倒了下去。

  另外一隊人馬,則是強行突破,雖然逃走了幾個,但是也是傷亡慘重。剩下重傷的人,全都自行服劇毒自殺。

  危機暫時解除,可惜韶音卻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派來的。但是這一次的危險,卻讓她更加警惕。看來她在無意中破壞了某些人的計劃,所以才會招來殺身之禍。

  「你是誰?」

  韶音分不清對方是敵是友,警惕地看著這名紫衣男子。

  「跟我回去!」

  命令的話語,讓沒有一絲的反駁的餘地。

  韶音愣了愣,順著男子的目光,看向了身後的夢慈。

  「你想對阿慈做什麼?」

  她立刻擋在夢慈的前面,堅定的目光與紫衣男子對視,完全不怕他。

  「音姐姐,他是我大哥夢曇!他是來帶我回去的!」

  夢慈知道皇兄夢曇的本事,怕韶音會吃虧,連忙走出來開口說道。

  「你還挺能躲的!」

  夢曇看了夢慈低著小腦袋,一臉認錯的表情,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因為這個淘氣的弟弟,他在這裡逗留了這麼久,母后定然會責怪的。

  夢慈聞言,腦袋更低了,雙手相互搓了搓。

  「好了,帶上你的小乖給我乖乖回去,這一次要是再敢跑,你下次就別想見到你的小乖了。」

  夢曇拍了拍手,便有一名隱衛將小白驢拉出來,名為小乖的小白驢立刻屁顛屁顛跑到夢慈身邊。

  「小乖!」

  夢慈見到小乖,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他知道皇兄只是刀子嘴,其實還是對他最好了。

  「音姐姐,那我回去啦!這兩天謝謝你的照顧!」

  他戀戀不捨的朝著韶音揮了揮手,眼眶一下子就湧起了熱淚,看上去好不可憐。

  「阿慈再見!」

  韶音朝著他點了點頭,揮了揮手,在心中祝他一路平安。

  「音姐姐!我們一定會再見的!」

  夢慈淚汪汪的看著韶音,眼淚大顆大顆的掉了下來。

  在紅塵滾滾中,遇見一個人。在時光漫漫中,告別一個人。

  有一種邂逅,很短暫,卻能銘記刻骨。

  有一種回憶,很淺薄,卻能溫暖人心。

  看著他們遠去,韶音拉著墨煙,望著滿地的橫屍,也不禁有些悚然。

  「你先回去,剩下的事情我會讓人解決!」

  鳳曦澤一臉凝重的說道,雲上的人已經來了,會處理好這裡的事情。但是,以如今的情況看來想對這丫頭不利的人很多,以他一己之力怕是沒辦法護她周全。

  「我還沒問你,你怎麼又在這裡?」

  韶音抬眸看了鳳曦澤一眼,那充滿探究的目光,掃過他的臉。

  「音妹妹,這就是我們的緣分啊!你這樣盯著我,我會不好意思的!」

  鳳曦澤笑著說道,打算三言兩語矇混過關。

  「你以為自己很帥?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韶音沒好氣的說道,拉著墨煙朝著前面走去。

  「小時候我有一個夢想,長大以後我要變成一個帥哥,沒想到真的實現了!見到我以後你會突然發現——原來帥也可以這樣具體呀!」

  鳳曦澤非常自戀的說道,看到今夜那個突然出現的人,以及那支精銳的衛隊,他已經猜出了那個紫衣男子的身份,除了雲夢皇朝的夢曇太子,應該不會是其他人。

  聽說夢曇太子是一代梟雄夢君臨的義子,從小就跟隨在夢君臨的身邊,由他親自培養帝王之道,日後定然是雲夢皇朝的君主不二人選。

  前些日子聽說雲夢那邊的二皇子走失在天曜,看來夢曇太子正是為了把二皇子帶回去。

  「不管你再帥也改不了你是跟蹤狂的事實。」

  韶音無語的說道,沒想到這傢伙還不是一般的自戀。

  「音妹妹,你怎麼能這麼想我呢?我哪裡像是跟蹤狂了?」

  鳳曦澤眨巴著眼睛,想讓自己看上去更無辜一點。

  「你從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到五官四肢全部都像!」

  韶音知道從他口裡問不出什麼有用的信息,只想到他應該是什麼人派來保護她的,遂即騎著墨煙絕塵而去。

  「呃——我長得有這麼流氓?」

  鳳曦澤摸了摸鼻子,有些無奈的聳了聳肩膀。想他好歹也是玉樹臨風的翩翩公子,形象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差勁了?

  「算了,還是先讓爺安排一些人手保護這鬼靈精要緊!」

  他先讓幾個屬下一路暗中護送韶音,自己則回了武尊王府,將今夜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稟報武尊王。

  「原來另外那個屋子裡住的是夢慈那小兔崽子!」

  陌紫皇聽完鳳曦澤的稟報,得出了這麼一個結論。

  「爺,你關注的重點不對吧!」

  鳳曦澤扶了扶額頭,爺的腦袋裡到底在想什麼啊?怎麼會關注當日和韶音同住的人到底是誰?

  「那兩方勢力是誰派來的,你讓風飛旭去查,另外,從今天開始,你安排花家雙姝貼身保護韶音,直到期滿為止。」

  陌紫皇有條不紊的安排道,對於有人妄圖殺死韶音,他表面上沒有表現出什麼怒火,心裡卻早就怒極了。

  「爺說的是櫻落樓的花郁夏和花眠憂雙姝嗎?真的要派她們到九姑娘身邊?」

  鳳曦澤張了張嘴巴,對於爺這個安排表示震驚。那雙姝可是超級貴的兩個主子,櫻落樓的王牌殺手,自櫻落樓的上一任樓主花冷醉之後,通過殘酷的死神之旅存活下來的絕殺雙姝。

  花郁夏和花眠憂,兩位櫻落樓實力最強的殺手。

  要安排她們保護韶音,那肯定要花費重金,不然她們兩個哪裡會屈尊降貴?

  「澤,你是質疑本王的決定?」

  陌紫皇冷眸一掃,就讓鳳曦澤渾身發顫。

  「我這就去安排!」

  鳳曦澤見到他心意已決,便退了下去。

  他離開之後,偌大的書房,看上去冷冷清清,一盞孤燈照到天明。

  他手握硃砂筆,在素白的紙張上,寫下了力透紙背的字跡。

  韶音!

  行雲流水的字落下,他的手陡然一頓。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寫下這兩個字,這個名字就像是梅雨季瘋長的蔓蔓青籐,纏繞進他的心,然後在裡面慢慢抽枝發芽,將他整顆心覆滿。

  「別怕!」

  他的指腹,緩緩摩挲於紙張之上,似乎是在輕撫安慰著什麼。

  夜色寂靜,花調落寞。

  當天邊的金色馬車,乘雲駕霧的出現,新的一天又到來了。

  韶音回到韶府之後,那些人沒有再捲土重來。她休息了一夜,養足了精神,就開始著手為自己的事業做準備。

  第一件事就是要修繕城北的老屋,只是最困難的是那個地方沒人敢去,更別說神都裡的工匠了。

  就算她現在有錢修繕屋子,卻也請不到人。

  「音兒,來吃早點了!」

  木芙一大早就做好了早餐,見到韶音坐在那裡發呆,不由開口提醒道。

  「你怎麼了?看上去好像有煩心事?」

  「娘,樂哥哥給了我一張房契,是城北那邊的一座老屋,我想找人修繕一下那破屋子,但那個地方沒有什麼人敢去,我正在為這事情苦惱。」

  韶音開口說道,對於神都她瞭解的很少,所以提出這個問題,讓木芙也一起想想法子。

  「大家不敢過去,那咱們也不能強迫他們去啊!又不是自家的奴僕,哪裡能叫他們去哪就去哪的!」

  木芙聽了也沒有辦法,只是得知樂少爺居然給了韶音一張房契,不由對他更感激了幾分。

  在韶府裡也只有樂少爺是真心待韶音好,她待會兒要準備一些東西去看望樂少爺。

  「我有辦法了!」

  韶音聽到木芙的話,腦海中靈光一閃,有了一個辦法。

  「娘,神都什麼地方有買賣丫鬟奴僕的嗎?」

  「我們這裡也不缺丫頭啊,娘一個人忙得過來的!」

  木芙聽到她的話,不想她浪費錢,故而開口說道。反正她也習慣了這樣自食其力,不需要什麼人伺候。她想要給女兒多攢一些嫁妝,以後女兒嫁出去才不會被人輕視了。

  「你就告訴我什麼地方有這樣的交易就可以了。」

  韶音開口說道,聽說古代有很多的奴隸買賣市場,想必以神都的繁華程度,定然會有這種地方。

  「聽說在城南那一帶,有一條南後街就有賣丫鬟奴僕。那裡有一株大大的桂花樹,應該挺好找的。」

  木芙詳細的說道,她也只是聽一些丫鬟們議論的時候說起過,具體在什麼地方,她還真沒去過。

  「嗯,我知道了。我們吃飯吧,等會兒菜都冷了。」

  韶音拉著木芙過去吃飯,打算吃完飯之後去南後街看看。

  因為大小姐和二少爺被關起來,韶府裡面的明爭暗鬥暫時收斂了幾分,韶音和木芙也難得清靜兩天。

  韶音準備了一些錢,放在錢袋裡面,還不忘在錢袋裡放了一張字條,灑了一些藥粉。

  換好衣裳之後,她就騎著墨煙朝著南後街而去。

  根據木芙提供的線索,她很快就循著桂花香,找到了南後街的位置。

  這條街道特別寬闊,來來往往的都是華麗的馬車。與這些富人天差地別的是那一個個被關在籠子裡任人挑選的奴隸,這些奴隸都自己簽了賣身契,哪怕是官府要管也沒有權力。

  蝶后曾經禁止過奴隸交易的買賣,但是效果微乎其微。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只是明目張膽的人口買賣在神都是不敢公然進行的,只有那些簽了賣身契為奴為婢的自願買賣才會擺在明面上。

  但是那些黑暗交易依然存在,只是沒有以往那麼猖獗。

  韶音看著那些像是貨物般待售的奴隸,也不由皺了皺眉頭。看他們的模樣,想來賣身契也不是自願簽署的。

  只是這世上受苦的人有太多太多,她不是普渡眾生的神明,解救不了那麼多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如今所受的苦難,也許終有一日會化作甜蜜的源泉。

  在這個殘酷的世界,只有堅強的人,才能夠活到最後。只有聰明的人,才能活得精彩。

  「求求你,買我吧!」

  「大爺,買我回去吧,我什麼都會做。」

  「......」

  一張張面黃肌瘦的臉,都寫滿了渴望。他們希望能夠脫離這個地方,不再被人欺負,過上像人的日子。可是,未來的道路,是否真的如他們所憧憬的那樣美好?或者說,只是從一個牢籠,跳到另一個。

  韶音騎著墨煙,走馬觀花一般看著這些人,尋找她所需要的人。

  南後街這裡不僅有那些被奴隸販子拿出來賣的奴隸,還有一些因為急需用錢,而自願為奴為婢的人。

  「看來神都各大家族的奴僕都是在這裡買的。」

  她跳下馬背,走在人潮洶湧的街道上。

  這時,她突然被人撞了一下,身上的錢袋,瞬間就不翼而飛。

  「好大膽的小偷,居然偷到我身上了!算你倒霉!」

  韶音見到錢袋被偷,微微愣了一下,臉上馬上就恢復了鎮定。她沒有轉身去追那個小偷,而是繼續拉著墨煙走向前,消失在人潮裡面。

  「真是個大笨蛋!」

  一個少年拋著手中的錢袋,看到韶音好似渾然不知的樣子,得意的笑道。不過,他的笑容還沒有片刻,就僵硬在了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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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發表於 2014-11-9 12:25 AM

【051】塵寰醉夢

      因為他見到自己的手,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黑色,看上去活似一塊焦碳。

  「有毒!」

  他連忙找了個地方,手忙腳亂的把錢袋打開,裡面沒多少錢幣,反而有一張字條。

  他看了一眼這字條上寫的內容,小臉化作了雪花一樣的白色。

  「想要解藥,物歸原主。」

  他念完這一行字,就驚慌失措的張望四周,尋找起剛才那位被他說成笨蛋的姑娘。

  「我他娘才是真正的大笨蛋!」

  他開口罵了一聲,偷東西不成,反而中了毒,實在是有夠蠢的!

  他不記得之前那姑娘的模樣,但是好在他記得那匹漂亮的墨黑駿馬,看得出那馬兒非常珍貴。在這個地方,想必那是獨一無二的。

  比起他的心急如焚,韶音則是悠閒至極,絲毫不緊張。

  韶音發現在這個地方還真是要多準備一些毒粉防身,不然時不時就會遇到危險。

  「這位小姐,過來看看吧!你要買什麼樣的奴隸,我們這裡都有!」

  一個熱情的店老闆,朝著韶音揮手說道。

  韶音並沒有看過去,而是繼續牽著墨煙走向前。當道路快到盡頭的時候,她就見到掛著許多牌子賣身的人。其中賣身葬父和賣身葬母的並不少見,還有一些姿色不錯的姑娘到這裡賣身,為的是嫁到有錢人家裡當小妾。

  「拜託你不要把我哥哥丟掉,他只是生病了,請個大夫,他會好起來的!」

  一聲中氣十足的嗓音,充滿哀求的落下。

  韶音循聲望去,就見到一個七尺男子,雙手雙腳都被黑色的鏈子拷住關在籠子裡,而在大籠子裡面還有另一個枯瘦如柴的男子,身上長著一顆大大的腫瘤,虛弱無力的躺在地上,看樣子已經快要死掉一般。

  「啪——」

  那猶如黑熊一般雄壯的男子,就被奴隸主抽了一鞭子。

  「哼,看你哥哥那樣子,治好了也賣不了幾個錢!請什麼大夫?等死吧!」

  肥頭大耳的奴隸主,揮舞著鞭子,語氣充滿了輕賤之意,完全沒有把他們兩個奴隸當作人看待,甚至連牲口都不如。

  「你不能這樣!有誰來救救我哥哥?救救他!」

  魁梧的男子被關在鐵籠子裡,無助而絕望的看著四周冷漠的人。

  「這瘦的一個沒什麼用處,這個大塊頭還可以幹點體力活,就是怕飯量太大,不划算!」

  有人走上前,指手劃腳的說道。

  見到這些人把自己當成貨物一般挑挑揀揀,他的眼底就湧現出一抹屈辱之色。

  哥哥說過只有走出大山,才能夠看到更高更廣闊的世界。

  但是他們兄弟二人走出來之後,只見到了人心險惡,世態炎涼。更加不幸的是他們還遭到了黑心奴隸販子的欺騙,糊里糊塗的簽下了賣身契。

  「客官,他平時吃的很少,很划算的!」

  奴隸主見到有人有意買下這彪形男子,臉上立刻湧上了諂媚的笑容。

  「您看,我三五日沒有餵他們吃飯了,還是這麼精神!瞧瞧他那一身肌肉,買回去可以幹粗活!」

  「看上去是挺有力氣的!」

  聽了奴隸主的話,對方似乎有些動心。

  「哎呀,這兄弟身上可是得了傳染病呢!要是買回去,說不定要傳染一大家子的!」

  一道淡雅動聽的嗓音,不疾不徐的落了下來。

  「小丫頭,你一邊去,少胡說八道!」

  奴隸主聽她這麼一說,怒目相視,用眼神威脅韶音不要攪局。

  「小姑娘,你說的是真的嗎?」

  買家一聽有傳染病,哪裡還敢買這奴隸。

  「當然是真的!你看看他們的手上是不是都有紅疹子!很可能是瘟疫呢!」

  韶音一臉驚怕的說道,連忙拉著墨煙走開了幾分。

  「瘟疫!」

  一聽這名字,那打算買下這奴隸的人,連滾帶爬地就跑了。

  「小丫頭,你在這裡亂說什麼?他們的身上怎麼可能有染上瘟疫!」

  奴隸主聽她一說,心裡也是一陣後怕,遠離了籠子幾分。

  「本姑娘是行醫之人,自然看得出他們的病症。你看他們面色青黃,雙目無神,皮膚上已經出現了大面積的紅疹,這可是不治之症。誰買回去,誰倒霉!」

  韶音說得頭頭是道,讓奴隸主也聽得一愣一愣的。

  「就連你好像也有些被感染了!你看你手上的紅疹,若是不及早治療,和他們隔絕開來,就要像地上躺著的人一樣了!」

  「啊!怎麼會這樣?」

  奴隸主看到自己手背上的紅疹子,被嚇得差點魂飛魄散。

  「這位姑娘,求求你救救我!」

  他連忙朝著韶音請求道,顯然是信了她的話。

  「我跟你無親無故為何要救你?」

  韶音淡漠的說道,看上去不想管這閒事。

  「小姑奶奶你不要走啊!我給您磕頭了,你一定要救我啊!要多少錢我都給你!」

  奴隸主見到韶音似乎有幾分本事,當下就像是握著了救命稻草。

  「罷了,看你這麼有誠意,那本姑娘就叫你一個辦法。瘟疫無藥可醫,但是你回去之後,可以不停的喝水,三天三夜,便可讓紅疹消失。因為你的症狀較輕,現在還能活命。至於他們兩個,已經病入膏肓了,你準備給他們辦後事吧!只是千萬不能和他們有所接觸,否則,神仙也救不了你。」

  韶音猶豫了一下,嚴肅的說道。

  「神醫,你能不能把他們兩個帶走?他們染上了瘟疫,其他人也不敢碰他們啊?」

  奴隸主臉色難看的說道,沒想到賺沒賺到錢,反而惹了一身騷。

  「這不妥吧?他們都不是自由身,我就算有本事帶他們離開這裡,但——」

  韶音一臉為難的說道,搖了搖頭拒絕道。

  「你還是另找他人吧!」

  「神醫,別走啊!求你帶走他們吧,這是他們的賣身契,神醫拿著這兩張賣身契,就不用擔心會有麻煩了,這一袋錢就當是辛苦費了!」

  奴隸主見到韶音不想幫忙,連忙將那兩個兄弟的賣身契和一袋子錢幣塞給韶音。

  「現在賣身契在你手上,這兩個人可是你的了,不關我的事情了!」

  他想到自己還有病在身,立刻解開籠子的大鎖和鎖鏈,然後就飛奔而去。

  「真是好騙!」

  韶音看著手中的賣身契和錢袋,面紗下的紅唇勾起一抹狡黠如狐的笑意。

  「你們兩個跟我走吧!如果你想要你哥哥活下去的話,就別愣著了!」

  看到那個大塊頭還在原地發愣,韶音開口提醒道。

  「你不是說我們得了瘟疫嗎?」

  魁梧男子一臉黯淡的說道,臉上寫滿了絕望。

  「噓!我是騙他的,這你也信!」

  韶音纖纖玉指擱置在唇畔,小聲的開口說道。

  「喏,這是你們的賣身契,以後你們就自由了!」

  她揚了揚手中的兩張賣身契,將賣身契撕成粉碎,白紙如雪花般飛揚在空中。

  魁梧男子背起瘦弱的大哥,看著那飛舞的紙張,眼眶裡突然有種濕熱的感覺。

  「那我們身上的紅疹是怎麼回事?還有,你能不能救救我哥哥?」

  魁梧男子一臉懇求的看向韶音,感覺她就像是一個仙女,下凡來拯救他們。

  「你們身上的疹子,只是過敏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你哥的情況嚴重一些,不過有的救。」

  韶音輕描淡寫的說道,沒有把這點小事放在心上。

  「恩人,請你救救我大哥,只要你救他,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情。」

  魁梧男子目光堅定的看著韶音,下了大決心說道。

  「跟我來吧!」

  韶音一開始就看中了這兩個兄弟,對於大哥有情有義,這種人才不會輕易背叛。

  「好勒!」

  魁梧男子古銅色的臉上,露出了雪白的牙齒,第一次露出了陽光笑容。

  不知道什麼原因,他覺得眼前這個姑娘,讓他有種忍不住信服的感覺。沒有懷疑過她說的話,他就是打從心底信任她。

  韶音牽著墨煙,大塊頭的弟弟背著哥哥,跟在她的身後。

  她還沒走出南後街,就見到一個面如靈猴的少年,一臉激動的朝著她飛奔而來。

  「姐!東西還你,我知道錯了!」

  少年迫不及待的將錢袋交還給韶音,生怕她不給解藥。

  「拿了姐的東西,是要收利息的!你也跟上,等付完利息,姐再給你解藥。」

  韶音見到這身手敏捷靈巧的少年,語氣淡淡的說道。

  「毒發時間還有三天,你不要苦著一張臉!」

  「我百事通這是倒了什麼血霉啊?」

  名為百事通的少年一臉哭喪,老實的跟在了韶音的身後。

  離開南後街之後,韶音雇了一輛大馬車,在百事通這個小小地頭蛇的指引下,她買了不少修繕屋子要用的工具和材料。兜兜轉轉了一圈,她帶著幾人回到了城北的破屋。

  路上她得知了這兩個兄弟的名字,哥哥名叫胡狸,弟弟名叫胡蘆。她不由有些佩服起出這名字的爹娘,實在是牛了!乾脆叫葫蘆娃得了!

  「到了!胡蘆,你把胡狸先背進屋裡,我給他醫治,然後把東西搬到院子。記得不要去後院,不然要是遇到什麼可怕的東西,我可不管。」

  韶音叮囑了一句,就率先帶著墨煙進了屋子。

  胡蘆背著狐狸也快步跟上,留下百事通在門外雙腳發抖。

  「這裡可是出名的鬼屋啊!」

  他牙齒都在打架,聽說過很多關於這奈何巷鬼屋的傳言,親自來到了這裡,他還真是心驚膽顫。

  那一刻,他想撒腿就跑,但是想到自己的毒,只能硬著頭皮走進這座叫他發毛的鬼屋。

  胡蘆不知道關於這裡的傳言,而是勤勤懇懇的把一車子的東西搬進來,臉上還是頗為輕鬆的表情。

  「無知的人,真是幸福啊!」

  百事通看到他的樣子,在心中感慨了一句。

  韶音進了屋子之後,就開始為胡狸治療。

  她沒有讓胡蘆等太久,很快就打開門,讓焦急等待的他進去。

  「我大哥他怎麼樣了?」

  胡蘆心急火燎的問道,滿臉的緊張忐忑。

  「我已經好多了,多謝神醫相救!」

  一直虛弱的閉著眼睛的胡狸,張開了眼睛,朝著韶音道謝。

  「我不是什麼神醫,你們叫我韶音就可以了。」

  韶音不認為自己是什麼神醫,她在道上有一個稱號,不過卻是魔醫。

  「韶音小姐,你救了我們兄弟二人,以後我們的命就是你的!你要我胡蘆去做什麼,儘管開口,要是說一個不字,我就不是男子漢!」

  胡蘆見到胡狸身上的膿包已經消失了,身體雖然還很虛弱,但精神卻好多了。他單膝跪地,鄭重的宣誓道,那話音有多重的份量,只有他們一族的人才會知道。

  「我確實有事情要胡蘆幫忙,不過要做什麼,都先等吃飽飯再說。把米搬進廚房,我們先做飯。」

  韶音看著胡蘆那正直淳樸的樣子,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城北老屋的修繕工作,被韶音交給了胡家兩兄弟以及古靈精怪的百事通,她也沒忘記後院的火月雪貂,時不時就去餵養它。它從最初的警惕,到後面每日守在院牆上翹首期盼韶音到來。

  漸漸地,附近的人們也發現了這座老屋裡竟然住著人,破舊的老屋在幾人的合力下,也開始變化模樣。

  韶音特地弄了一個酒窖和釀酒屋,買了許多的酒罈和各種釀酒工具。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三日過後,她如約把解藥給了百事通。

  在這裡住了幾天依舊安然無恙的百事通,回去之後,立刻將鬼屋之說是謠言的事情宣揚了出去。原本人們還將信將疑,但見到曾經那個破敗的鬼屋煥然一新,嶄新的匾額掛在了門口,代表著這裡有了新主人。

  「塵寰醉夢!」

  陌紫皇屹立於院子之外,見到短短數日,破敗的圍牆已經被修繕完畢,也有些驚訝。匾額上字跡秀美的四個字,讓他似乎可以看到一個慵懶的女子,沉醉於花間展露出恬淡的笑容。

  這個院落非常別緻,院前有著青色石階,嶄新的木門上貼著倒掛的福字,充滿了溫馨。

  「踏踏踏——」

  一陣清脆的馬蹄聲,由遠及近,他連忙閃躲到一旁,默默地望著那一道倩影躍下馬背,招呼著運貨的夥計把東西搬進屋子。

  「她要做什麼?」

  他有些疑惑的看著那一個個大袋子,裡面裝的好像是米粒之類的東西。

  「誰在那裡?」

  韶音感覺到有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立刻抬眸看了過去。沒有人回應她,她便走上前去。

  這裡什麼都沒有,除了那搖曳的花枝,代表這裡曾經有人佇足停留。

  「奇怪了,怎麼老是有人在四周打轉?看來我得多準備點毒粉才行,這裡的治安實在是差到極點!」

  她喃喃自語的說道,一道雪白毛絨的小圓球猛地撲進她的懷裡,大大的眼睛,直勾勾的瞅著她。

  「看來就算治安很好,我也得多準備了!不然怎麼餵得飽這個小吃貨!」

  她看著火月雪貂可愛的萌樣,伸手摸了摸它的小腦袋。看來,誘拐計劃成功了!

  因為鬼屋的說法不攻自破,很多人漸漸對這裡不再害怕。

  這個好現象讓韶音不必再叫胡蘆出去搬東西,可以讓夥計把東西送到門口。不過進屋子,他們暫時還沒有那個膽子。

  將一切都準備好,韶音指導胡蘆和胡狸做好釀酒的準備工作。因為他們兩人無處可去,所以韶音留下了他們在這裡照看屋子,同時也可以給她打打下手。

  比起胡蘆的憨厚淳樸,胡狸心思細膩,腦袋瓜靈活很多。兩兄弟都是從山裡出來的,心性都不壞。

  「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我今天要早點回去。」

  韶音開口說道,滿意的看著粉牆黛瓦的嶄新屋子。雜草都已經被除掉了,後院也種上了瓜果蔬菜,看上去很有田園的味道。

  今日韶樂哥哥已經康復了,可以下床行走了,她得知這個消息,也很高興。

  聽說這幾日都是展落初衣不解帶的照顧韶樂,看得出她對韶樂用情至深。

  她買了一些水果,打算帶回去讓韶樂嘗一嘗。

  忙完了這邊的事情,她就匆匆回到了韶府。

  她騎著墨煙剛剛抵達韶府門口,就見到了韶府一家老小,都來到了這裡。除了被關起來的韶漫和韶茂,剩下的人幾乎全部齊了。

  除了韶府的這些人之外,她還看到大批的皇家禁衛軍,整齊地站在外面。

  為首的是皇宮的內侍總管小順子,此刻他手握著聖旨,站在了韶府眾人的面前。扯開嗓門,念起了聖旨。

  「韶氏九小姐,慧敏賢淑,才華橫溢,今冊為武尊王側妃,擇日入府。欽此。」

  內侍總管宣旨完畢,全場陡然寂靜無聲。

  「還不謝恩?」

  他提醒了一句,老太君才率領著驚呆的眾人叩頭謝恩。

  「恭喜雲姑!令孫女真是有福氣,如果不是庶女,這一次冊封的就是正妃了!」

  小順子開口說道,臉上透著惋惜之色。

  眾人聞言更是張大了嘴巴,完全沒辦法接受這個事實。

  九姨娘木芙更是呆若木雞,以為是宣讀錯了聖旨。

  韶音在一旁,聽到這個消息,更是猶如晴天霹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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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發表於 2014-11-9 12:31 AM

【052】夢想成真

      「這是開什麼玩笑?」

  韶音面紗下的玉顏,變化了色彩,只是她沒有一時衝動跑過去抗旨。她有著自知之明,如今的她還沒有辦法公然與皇族作對,否則只會連累娘親和哥哥。

  忍得一時之氣,才不會闖下大禍。至於是正妃還是側妃,她可是一點也無所謂。要取消婚約還得從武尊王入手,只要他不願意娶,那她也不需要嫁了。

  想必這道聖旨,是因為當日芙蓉宴選妃的結果。依她看來,不出意外是皇后唐柒柒的意思,與武尊王陌紫皇無關。

  「公公,我們家九姑娘為何會被選為武尊王側妃?這真是讓老身想不通。」

  老太君也不是沒有見過韶音,那醜顏怕是會嚇到武尊王。

  「此婚約是皇后娘娘一手促成的,娘娘對韶九小姐很是滿意!芙蓉宴上九小姐更是風采出眾!」

  小順子與老太君是舊識,故而開口說了一些內幕。

  「原來如此!」

  老太君這才記起當日芙蓉宴韶音也去參加了,沒想到卻得到了皇后娘娘的中意。一個小小的庶女,可以嫁給武尊王,哪怕是側妃,那也是天大的造化了。

  「雲姑,這時辰不早了,我也該回去覆命了!就不打攪了!」小順子開口告辭道。

  「恭送公公!」

  老太君點了點頭,對於這件天降的喜事,心中也很高興。

  送走了宮中的來人,韶府上下頓時猶如煮沸的開水。

  「木芙,韶音要嫁入武尊王府,你好生準備,有什麼需要,便讓總管去置辦。」

  老太君叮囑了一聲,便在婢女的攙扶下進了屋子。留下一大片議論不絕於耳,有驚奇、有疑惑、有嫉妒、有羨慕,唯一相同的是議論的中心都是韶音。

  「皇后娘娘怎麼會看中她?」

  八小姐韶繡痛心疾首的說道,芙蓉宴上那麼多的大家閨秀,韶音不過是一個醜女而已,竟然會得到皇后的青睞,叫她心裡如何能夠平衡。

  「為什麼要成為側妃的人不是我?」

  六小姐韶娜酸溜溜的說道,恨不得取代韶音成為武尊王的側妃。哪怕是做一個妾,她都願意去,只要能進武尊王府就好!

  「這下子要恭喜木芙妹妹了!」

  幾位姨娘開口說道,羨慕的看著九姨娘木芙。

  九姨娘木芙平日都不受人待見,如今聽得眾人的恭喜,也有些受寵若驚。尷尬的回應了幾聲,就告辭回浮夢苑。

  韶音沒有立刻過去,而是等到他們散去之後,才牽著墨煙回府。

  大夫人夜麗藻回到房中,氣得直摔花瓶,上好的瓷器碎了一地。

  「那個賤人真是好命!」

  「夫人別生氣!那個賤蹄子長得那麼醜,武尊王怎麼會看上她?到時候就算嫁入王府,也會被趕出來的。」

  侍女花燭開口說道,見到大夫人正在氣頭上,她也不敢靠近。

  「哼,那個賤蹄子她也配進王府?我要她不能活著離開這韶府!」

  大夫人夜麗藻狠狠地握著拳頭,陰狠的說道,那神情恨不得把韶音撕成碎片。

  「那夫人打算怎麼做?」

  花燭低聲問道,對於這種事情,她們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本夫人早有計劃!過兩天是老太君的壽辰,會有許多賓客過來道賀,聽說那兩個仙雲谷的使者就是來為老太君祝壽的。我們在這段期間,行事要格外小心。」

  大夫人夜麗藻臉上露出陰險的笑容,讓花燭到她身邊來,低聲說出她的計劃。

  花燭在一旁點頭,認真的聽她說完計劃。

  表面看似風平浪靜的韶府,實際上卻是暗流洶湧。韶音回府之後,一路上見到她的人,眼神都不一樣了。平日連掃地的小廝都不想搭理她,但現在卻過來殷情巴結,就想跟她攀上幾分交情。

  韶音拎著水果籃子朝著韶樂的住處走去,遠遠的就聽到了一陣悅兒的聲音。

  那聲音是從韶樂的房裡傳出來的,好像是某一種樂器。

  韶音快步走上前,就見到那一個溫潤如玉的男子,沐浴在陽光中。手指撥動月琴的弦絲,在怡然自得的彈奏著樂曲。

  韶樂,最喜的不是醫術,而是音律。

  「九兒,你回來了?」

  聞到空氣中那股屬於韶音的味道,韶樂手中的動作沒有停下來,臉上露出了溫柔的笑容,看上去明媚至極。

  「哥,你彈得真好聽!」

  韶音走到屋子裡坐在他身邊,將水果籃子放下,開口誇讚道。

  「若要說起彈琴,我的技藝無法登大雅之堂。不過,我倒是聽過一人的琴聲,當真是世間頂好聽的天籟之音。」

  韶樂面帶微笑的說道,想起那個摯友,他的神情更加溫和了起來。

  「是誰啊?能夠得到哥這麼大的讚譽,一定是個了不起的人吧!」

  韶音聞言也心生好奇之意,對於哥哥所說的人也有幾分興趣。

  「那個人你也見過!就是雲!」

  韶樂說起這個名字,俊顏上也有幾分敬畏之色。

  那是他聽過最美的琴聲,可以讓他感覺到整個靈魂都被深深震撼。

  「他會彈琴?」

  韶音張了張嘴巴,實在是不敢相信,武尊王那冷冰冰的傢伙也會彈琴!

  「你若是有機會聽上一曲,那可真是天大的幸事!」

  韶樂不吝惜的誇讚起來,對於摯友的琴藝,他是萬分佩服的。只不過沒有那個耳福,可以聽上一曲。

  「能聽哥彈奏一曲,也是我的耳福。對了,我給你帶了新鮮的瓜果回來,已經洗乾淨了,就放在你手邊的桌上,你等會兒嘗嘗看。」

  韶音呆在他身邊,就感覺特別的放鬆,他總是努力保護她,讓她感覺特別溫暖。

  「九兒以後不用破費,我這裡不缺這些。」

  韶樂知道韶音的錢不多,所以開口說道。

  「哥,你還跟我客氣什麼,咱們是兄妹,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韶音不悅的說道,一直都是韶樂照顧她,也該是她回報他了。雖然她現在不算大富大貴,但還是買得起這些水果的。

  「好,哥就不跟你客氣了。不過你要照顧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韶樂聽出她不高興,連忙開口說道。

  「哥,你有沒有什麼夢想呢?」

  韶音一手撐著腦袋,轉過頭,輕聲問道。清涼的風吹拂過來,也吹起了她臉上的面紗,只可惜沒有人有幸看到她的真容。

  「有啊!」

  韶樂思索了片刻,點了點頭。

  「是什麼夢想呢?說出來聽聽!」

  韶音一臉期待的看著他,如果有可能,她會努力幫助他完成心願。

  「我想看一次雪!聽爹爹說過,下雪的時候非常美麗,天地間銀裝素裹,白茫茫的一片,世界看上去特別純淨。」

  韶樂溫柔的俊顏上,寫滿了嚮往的神彩,一個很簡單的夢想,對於他而言,卻是永遠都不可能實現的。

  「下雪的時候真的很美,現在天氣越來越冷了,入冬之後應該就會下雪了。到時候,我當你的眼睛,可好?」

  韶音聽著他這簡單的夢想,沒來由的一陣心酸。決心要治好哥哥的眼睛,讓他見到光明,夢想成真。

  他的世界只有一片黑暗,從來不知道白雪究竟是什麼樣的顏色。

  「好啊,下雪的時候,你可要告訴我哦!」

  韶樂聽著她的話,心中就已經很滿足了。他知道自己的眼睛,不可能看得見。所以這個夢想,也只能是想想罷了。

  「嗯,我們一言為定!」

  韶音重重點了點頭,開口許諾道。

  「對了,哥給你安排了兩位侍女,她們會照顧你的起居飲食,不管喜不喜歡,你先試用一個月。」

  韶樂叫出了兩個年紀和韶音相似的姑娘,這兩個姑娘模樣秀氣,看上去頗為養眼。

  「小姐,我叫花眠憂!」

  「小姐,我叫花郁夏!」

  花眠憂和花郁夏朝著韶音笑著說道,看她們那無害的鄰家女孩模樣,沒有誰會把她們與絕殺雙姝聯繫在一起。

  「好吧,既然是哥哥的美意,那我就收下了。」

  韶音一眼就看出這兩個小姑娘像是有武功的人,看來是哥哥要安排在她身邊保護她的,看樣子期限應該是一個月。

  「我也差不多該回浮夢苑了,不然娘要擔心了。」

  「路上擔心點!」

  韶樂細心的叮囑了一聲,對於這個妹妹,他格外的關心。

  「嗯!」

  韶音望著他的笑容,回應了一聲,便帶著花眠憂和花郁夏回了浮夢苑。

  因為韶樂身體大好,所以老太君的壽辰宴會也開始準備起來,韶府上上下下格外忙碌。與此同時,韶府九小姐要嫁入武尊王府邸為側妃的消息,不脛而走,轟動了整個神都。

  同樣被轟動的還有武尊王府,武尊王陌紫皇看著那聖旨上的字,臉上的神色分外難看。

  當下就策馬,進了皇宮之中。見到武尊王大駕,一路上無人敢攔下他,紛紛行禮放行。

  金碧輝煌的御書房,一道病怏怏的身影正趴在書案上小憩,紫衣侯端坐在一旁,協助處理朝政大小事務。

  突然,宛如一道狂風捲入御書房內,空氣驟然間就下降了好幾度。

  「是誰的主意?」

  陌紫皇那絕美的俊顏,此刻宛如案台上的墨硯,黑到了極點。鏗鏘有力的嗓音,迴盪在御書房之中,來回好幾遍,才消失無蹤。

  「小皇皇,你這麼火大做什麼?這不是皇嫂的意思嗎?她可是下了死命令,讓我一定要盡早給你找個媳婦,皇叔我多不容易?」

  病怏怏的臉龐迎向了陌紫皇,那張臉長得與陌煙華非常神似,讓陌紫皇幾乎要以為是自己的爹爹在眼前了。

  聽到陌紫皇火冒三丈,紫衣侯則是非常淡定的繼續處理政務,免得不知道要何時才能回府。

  「你少拿我娘當擋箭牌,我說的是,誰寫上側妃的?要寫也是寫正妃!」

  陌紫皇把聖旨一丟,修長的手指,戳著那個側字,氣呼呼的說道。

  「我說過多少次,這輩子要娶也只娶一人,你寫個冊妃是要鬧哪樣?」

  「呃——」

  風帝風雲華聽到他的話,張大的嘴巴幾乎可以塞得下一個雞蛋了。

  就連原本在一旁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紫衣侯紫阡陌,也是被雷得外焦裡嫩。

  「小皇皇,你氣呼呼的過來,就為了這事?」

  風雲華沒有介意陌紫皇的無禮,而是開始跟他糾結起了這聖旨的字眼問題。

  「廢話!誰讓你寫側妃的,她怎麼能當側妃!」

  陌紫皇對於這件事耿耿於懷,堅決不同意韶音當側妃。

  「那——你的意思是?」

  風雲華弱弱的瞅了他一眼,對於這個脾氣火爆起來就非常可怕的皇侄,他可不敢惹火了,不然這個御書房很可能被一把火給燒了。

  「快給我改過來!喏,就是這個側字!」

  陌紫皇又用力戳了幾下這個刺眼的字,差點沒忍住自己動手改一遍。不過怎麼說風雲華也是他皇叔,他還是給他點面子好了。

  「還有人在這裡看著呢!給我留點面子成不?」

  風雲華沒好氣的說道,他的身子骨本來就不好,再被刺激幾下直接掛掉,那可怎麼辦?

  「沒事,你們繼續,當我不存在就好!」

  紫阡陌很直覺的說道,聳了聳肩膀,表示他們不必在意。

  「我已經很給你面子了!快點改!我等會回去還要去批奏折,你說你天天藉故養病,不管奏折,儘是往武尊王府丟,像話嗎?」

  陌紫皇冷冷的說道,對於這個無良的皇叔,他已經完全沒有話說了。

  「還不是跟你爹娘學的!他們以前都是那麼幹的!」

  風帝理直氣壯的說道,想起以前皇兄成天撂擔子走人,把他和前丞相蘭夢柯留在宮裡操勞,他就格外幽怨。

  「父債子償,天經地義啊!你不能怪皇叔哦!」

  「......」

  陌紫皇聞言嘴角抽搐了幾下,對於無良爹娘的認識又加深了不少。聽說他們每次撂擔子,一走都是好幾年的。

  「少囉嗦,有本事找他們抱怨去!聖旨改好了沒有?」

  「好了,好了,年輕人,這麼心急做什麼?」

  風帝將聖旨交給他,讓他愛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

  「對了,你們婚期定在什麼時候,我也好通知你那對無良爹娘一聲!」

  「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接下來你們就不必操心了,我會自己處理好。」

  陌紫皇意味深長的說道,如果沒有等到韶音自願嫁給他,那他也不會強迫她。雖然他覺得若是有她陪伴,走過這一生,是個不錯的主意,但是,他卻尊重她的意願。

  「真不知道要等多久啊!」

  風帝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不禁有些感慨的說道。

  不過能做的他們都已經做了,剩下的就看這些年輕人自己的發展了。

  他咳嗽了幾聲,臉色有些蒼白,不知道這殘軀,還能夠拖多久。

  「陛下還是早些讓太子學習朝政,替您分憂才是。」

  紫阡陌見到風雲華的樣子,開口提醒了一句。

  「驚灩年紀尚小,過些年再說吧!」

  風帝搖了搖頭,手中的黃色錦帕裡,有著一抹嫣紅之色。

  「只有有紫皇在,天曜皇朝就會屹立不倒!」

  「陛下,瞧您這話說得!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武尊王才是皇位繼承人呢!」

  御書房中沒有外人,紫阡陌說話也沒有避忌,直接打趣道。

  「呵呵!紫卿,你以為呢?」

  風帝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

  「陛下的心思,也許只有家父能懂吧!」

  紫阡陌搖了搖頭,並不知道風帝有何打算。

  「說起你父親蘭夢柯,朕倒是許久沒見到他了。」

  風帝有些感慨的說道,眼裡有幾分懷念之色。紫阡陌的養父正是前丞相蘭夢柯,也是他曾經最得力的左膀右臂。

  「歲月不饒人啊!一轉眼,人事俱非!」

  他抬眸望了外面的天空一眼,語氣充滿了感慨。

  天色漸漸黯淡下來,韶音坐在浮夢居的房間之內,看著滿屋子的嫁妝,不禁感慨木芙的辦事效率還真高。一整晚,木芙都樂開了花,聽到女兒不僅可以出嫁了,還是嫁給那麼優秀的武尊王,她是開心到了極點。

  見到木芙那麼開心,韶音也不忍拂了她的喜悅,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自己在做著籌謀,為將來的路做好打算。

  花眠憂和花郁夏兩人,韶音沒有把她們當作婢女使喚,而是給她們安排了住處。對於韶樂找的人,她自然是放心的,所以安排在了離她房間最近的地方。

  夜已經深了,她卻沒有什麼睡意,今日的那道聖旨,讓她感到非常心煩。

  自古民不與官鬥,她要從長計議才行。

  想起陌紫皇,那個男人可以說除了脾氣臭了點,其他都是完美至極。無論是家世、權勢、還是樣貌,無一不是上上之選。

  另外,從他們幾次的接觸看來,陌紫皇這個人品行也不差,救了她很多次。

  只是,她從來沒有想過,永遠待在這個地方,她要回家!

  「對了,如果要拿到蒼華雲淚的話,這道聖旨倒是給了我一個絕佳的機會。」

  韶音原本還在鬱悶,但是想到這一點,她立刻就有了縝密的計劃。

  她躺到床上,開始在腦海裡想著計劃的可行性。

  這時候,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正悄悄潛入浮夢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小叛叛 發表於 2014-11-9 12:37 AM

【053】真相大白

      那道身影沒有進入屋子,而是躲在浮夢苑的一個角落,埋起了東西來,並且用一個盆栽,遮掩住了埋在這裡的東西。

  不多時,那人埋完東西,便再度悄悄地離開了浮夢苑。

  兩道身影坐在浮夢苑的屋頂上,看著那鬼祟的身影,低聲議論了起來。

  「師姐,你覺得這人是想做什麼?」

  身著一襲青白色霧雪羅裳的花郁夏,甩了甩飄逸的劉海,髮髻上點綴著金色小花和一枝金步搖。耳畔著著湖藍色玉珠耳墜,在暗夜裡泛著淡淡的光輝。

  「看她那樣子,就知道來者不善。看來爺這一次讓我們保護的人,似乎是個大麻煩。」

  花眠憂姣好的面龐上,一雙冷靜的眼,掃過那道從圍牆上爬出去的身影。她的頭上挽著簡單的髮髻,綴著一排圓潤的紅色玉珠,與她的紅色耳環相互映襯。嬌柔淡雅的紫丁香色雲錦綢裳,在風中衣袂飛揚。

  「呵呵,如果不是大麻煩,那怎麼會請我們出手?越麻煩,才越有意思!」

  花郁夏笑著說道,最近她在櫻落樓待得無聊死了,終於可以出來透透氣,希望這次接的任務有挑戰性一點。

  「我倒是希望簡簡單單就好!那人要走了,夏夏,你跟上去!九姑娘這裡我守著,免得出什麼意外,丟了我們師傅花冷醉的臉面!」

  花眠憂冰冷的小臉,透著幾分冷美人的味道。她的性子透著幾分冷傲,比起花郁夏惟恐天下不亂的性子,她更喜歡安靜。

  「知道了,大師姐!」

  花郁夏吐了吐香舌,靈巧的身影,猶如燕子般掠過天際,追上了那個人,沒有叫人發現。

  韶音並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她已經閉上眸子休息。

  跟在她身邊的火月雪貂,飛快地躥上她的床頭,縮在一旁睡了起來。毛茸茸的一團雪球,窩在枕頭一角,半瞇著眸子,看上去可愛至極。

  怯生生的瞅了韶音一眼,見到她沒有睜眼,又悄悄朝著她挪了挪,靠著她睡覺。

  翌日清晨,韶音剛剛起來,就聽到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仙雲居的匾額被偷了!」

  九姨娘木芙把這個傳得沸沸揚揚的消息告知韶音,臉上也是充滿了疑惑,不知道是什麼人膽大包天,居然把老太君最重視的仙雲居匾額盜走。

  那匾額是蝶后親賜的東西,如果在後日老太君的壽辰上被發現匾額不見了,可是藐視蝶后的大罪。

  現在整座韶府都快被翻過來了,所有的侍衛都在尋找仙雲居的匾額。

  「小偷為什麼要偷仙雲居的匾額?這東西掛著雖然威風,但是掛在其他人那裡,可是殺身之禍。」

  韶音得知這個消息,第一時間分析起了小偷的作案動機。仙雲居的匾額對於老太君而言,是光宗耀祖的東西,但是到了其他地方,那可是掉腦袋的東西。

  火月雪貂乖巧的趴在她的肩頭,好奇的張望著四周。

  「不知道啊!不管是什麼原因,老太君現在可是氣壞了。要是在老太君壽辰之前,這仙雲居的匾額找不回來,那韶府上下都要獲罪的。」

  九姨娘木芙說出了事情的嚴重性,別小看這一個匾額,那可是攸關眾人身家性命的東西。

  「我們等會兒去仙雲居看看,說不定會發現什麼線索。對方能夠悄無聲息的把御賜匾額偷走,很可能是熟悉韶府守衛巡邏時間的人。」

  韶音開口說道,沒有因為發生這樣的大事而感到驚慌失措,而是冷靜的分析起來。

  「眼看就要到老太君的壽辰了,發生這樣的事情,實在是觸霉頭。」

  九姨娘木芙感慨了一聲,臉上的一條疤痕,看上去依舊是清晰至極。

  「娘,我給你配了一種藥膏,你每天梳洗之後,就把這藥膏塗抹在臉上,可以除去臉上的疤痕。」

  韶音拿出了一個瓷瓶,看著娘親臉上的刀疤,她不知道娘親究竟經歷過怎樣的過往。但是她卻知道,那一定是娘不願意觸及的過去。

  「好的。」

  木芙點了點頭,每次見到臉上的疤痕,都會讓她想起過去的回憶。那段陰暗的日子,是她這輩子都不想再記起的回憶,如果可以讓這道疤消失,那就再好不過了。

  不管這道疤痕能不能抹去,對於女兒的心意,她都真切的感受到了。

  這些年,她擁有的最大財富,就是她這個女兒!

  「小姐,早膳已經準備好了,你要在哪裡用膳?」

  花眠憂站在門口,嬌軟的嗓音,充滿了溫柔。她的僱主既然要她們秘密保護九姑娘,她自然要扮演好她的角色。

  「今日天氣很好,就在院子裡吃飯吧!以後你們不用做這些活,一起過去吃吧!」

  韶音淡淡的說道,對於她們很客氣,沒有自以為是的使喚她們做這做那。要是她連這點眼力都沒有,那還當什麼軍師,軍師最重要的一個本事就是知人善用,而不是盲目用人。

  「多謝小姐!」

  花眠憂不知道自己和師妹哪裡露出馬腳了,為何這個九姑娘好像知道她們身份一樣?

  她如何也想不明白,便不去糾結這個問題。

  「我去端菜過來,音兒,你擦下院子裡的桌子。」

  九姨娘木芙也沒有被人服侍的習慣,便去廚房幫忙端菜。

  韶音找了一條抹布,將院子裡的石桌和椅子擦乾淨。在擦椅子的時候,她的目光朝著地面落去,餘光見到了一旁擺放得很整齊的花盆,竟然有些許凌亂。

  「這幾盆秋海棠怎麼會放成這樣?」

  木芙做事一向是井井有條,不會出現這樣的錯漏。她擦完椅子,就放下抹布,動手把花盆搬放整齊,不然等會兒又要勞累木芙去搬了。

  就在她搬動花盆的時候,她注意到這地面的土壤明顯被翻動過。

  「這下面有東西!」

  她連忙把花盆移開,拿了一個花鋤挖起土來,這個東西埋得不深。她挖了一會兒,就見到那一角的金漆。

  「仙雲居的匾額!居然被埋在這裡了!」

  韶音見到這金漆就知道下面埋了什麼,她的玉顏不由一寒。看來是有人要陷害她們母女,才會在這裡埋下這樣的東西。

  她立刻加快速度,將土壤翻起來,然後把不算太重的匾額搬了起來。

  就在她想著如何處置這個東西的時候,木芙和花家雙姝已經來來到了院子裡,見到她手裡的匾額,木芙嚇得差點把手中的湯碗打翻。

  「這——這個怎麼會在我們浮夢苑?」

  木芙聲音發顫,面色一下就白了。

  「一大早就有人送了我們這麼一份大禮,看來是用心良苦啊!」

  韶音沒有失了分寸,而是拿出抹布,把匾額上的泥土擦掉,然後用花鋤將土填平,接著把幾個花盆搬回到原處。

  「到底是什麼人要如此陷害我們母女?」

  木芙的眼裡充滿了怒意,她一直以來都與世無爭,可是她不爭,別人卻也不願意放過她。她忍氣吞聲的過日子,不過是為了求得一葉棲身之地,有錯嗎?

  眼看女兒就要出嫁了,她還以為自己的願望實現了,但現實還是殘酷的把她的幻想打破。

  「我知道是誰把這個東西埋在這裡的,昨晚我跟過去了。」

  花郁夏把碗筷擺放在桌上,脆生生的說道。

  「那可以拜託你幫我把這東西物歸原主嗎?」

  韶音眼前一亮,想到自己身邊還有兩個有武功的幫手,就是不知道她們的功夫怎麼樣,能不能勝任此事。

  「沒問題,這點小事,就交給我吧!」

  花郁夏自信滿滿的說道,抱起匾額輕輕鬆鬆的一跳,就躍上了圍牆,幾個彈跳就消失在韶音的眼前。

  韶音見到她那輕鬆的模樣,不由張了張紅唇,看來自己還是小看韶樂給她安排的人了。這樣的輕功,絕對是個高手。

  「夏夏一會兒就回來了,我們先吃飯吧!」

  花眠憂見到花郁夏的本事一點也不驚訝,如果沒有這些本事,她們都不知道要在死神之旅中死多少遍了。爺花重金讓她們貼身保護九姑娘,那錢也不是白花的。

  原本這種幫忙跑腿的事情,不在她們雙姝的任務範圍之內。但是韶音對她們兩人的態度,讓她們頗為滿意,就免費跑一次腿了。

  「坐吧!」

  韶音只是驚訝片刻,就恢復了鎮定神情,揭開面紗一角,開始吃起早膳。

  「這次多謝兩位幫忙了。」

  木芙沒想到和韶音一起回來的小姑娘是個武功高手,對花眠憂的態度也客氣了起來。

  花眠憂輕輕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安靜的吃飯。她的眼睛瞥了在韶音手上,吃著藥丸的小萌寵,莫名的感覺到危險。

  「這是?」

  「它是我在外面撿來的小寵物!」

  韶音將藥丸餵給火月雪貂吃,它的個頭很小,抱起來也特別輕盈,絨毛雪白晶瑩。一般人認不出它是什麼品種,她也沒有打算告訴其他人。

  「吱吱——」

  火月雪貂伸出了粉嫩的舌頭,圓溜溜的眼睛,充滿了無辜與依賴。

  「對了,還沒給你起名字呢!你這麼可愛,就叫萌萌怎麼樣?」

  韶音很喜歡這隻小貂兒,聽說火月雪貂非常聰明,極通人性,如果與人相處久了,甚至可以聽得懂人話,忠心護主,一生只認一個主人。唯一的缺點,就是貂兒太過黏人,非常缺乏安全感。

  「吱——」

  火月雪貂似乎聽懂了她的話,脆生生的回應了一聲,尾巴動了動。

  「小萌萌真乖!」

  韶音伸手摸了摸小萌萌,看著它粉嫩的鼻尖,蹭了蹭她的手背,她的目光瞬間就柔和了下來。

  「我是不是多心了?」

  花眠憂看到小萌萌可愛無害的模樣,不由懷疑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太過敏感,才會以為這小可愛會有危險。

  「事情搞定了!」

  花郁夏坐到了椅子上,拿起調羹,舀起湯大口喝下。這湯還熱乎著,可見她來去的時間非常短暫。

  「對了,我見到那女人屋子裡有個好玩的東西,就順了出來。」

  她拿出了一個金色的髮簪,做工非常精巧,上面有著點翠的鳳凰羽翼,望上去栩栩如生。

  「夏夏!你怎麼把人家的東西拿過來了?真是胡鬧!」

  花眠憂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悅的說道。

  「我昨夜跟著那人追過去,在窗戶外就見到有個女人打開了重重機關,然後拿出了這個東西,接著又放了回去,所以才好奇拿出來嘛!」

  花郁夏將鳳凰金簪拿出來晃了晃,也沒有看出什麼特別的,所以馬上就失了興致。

  「可以把簪子給我看看嗎?」

  韶音見到這鳳凰簪子的構造很特別,便開口說道。

  「給你!這東西一點都不好玩,送你好了!害得我還費盡了千辛萬苦拿出來,真是虧死了!」

  花郁夏撇了撇嘴,大口吃起東西,來發洩自己的不滿。她還以為自己找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沒想到居然一點用都沒有。

  「謝謝郁夏了!」

  韶音接過這根鳳凰簪子,看著那火紅的鳳眼,腦袋不由有些疼。

  一張非常陌生的零碎畫面,在她的眼底一閃而過。

  她一定在哪裡見過這根簪子!

  「音兒,你怎麼了?」

  見到她臉色有些難看,木芙頓時緊張的問道。

  「我頭有些疼,先回房間休息一下。」

  韶音扶了扶額頭,開口告辭道。

  「唉,那你可要多休息一下,反正也沒有什麼事情要做,你就不要出來吹冷風了。」

  木芙關心的叮囑道,知道韶音的身體一直都不好,臉上充滿了憂心之色。

  這孩子從出生的時候就是九死一生,如今好不容易長這麼大,但身子骨一直都很弱,都是自娘胎裡面落下的病根。

  韶音回到房間裡,握著鳳凰金簪,忍著腦袋的劇痛,將一個個破碎的畫面努力拼接起來。

  她相信那應該是留在這原主身體裡的記憶碎片,因為這根鳳凰金簪的刺激,才會讓她見到那本該隨著原主靈魂消散的畫面。

  那是一個昏暗的房間,畫面中的兩人身影非常模糊。

  其中一個人手中正是握著這根鳳凰金簪,那是一個女人的手,她的手握住了鳳凰金簪的眼睛,然後開始旋轉起來。

  韶音的手也不自覺握住了鳳凰金簪的鳳眼,憑著腦海中殘存的記憶,開始轉動這眼珠子。

  「動了!」

  火紅的鳳凰眼珠在她的轉動下,當真可以動。她再度根據腦海中模糊的畫面,開始下意識的轉動整個鳳凰金簪的身子。

  「卡——」

  伴隨著清脆的聲響,鳳凰金簪竟然打開了。

  她眼前的畫面,化為極致的黑暗,窒息的冰冷與絕望也讓她感同身受。

  「沒有人會來救你的,你這身賤骨頭將永遠醉死在這裡!誰叫你千不該萬不該,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

  大夫人尖銳狠毒的話音,就在她的耳畔不斷地迴盪。

  「啊!」

  韶音猛地驚醒,背後已經是一身的冷汗。

  她忽然明白了阿九的死因,似乎是撞破了大夫人和什麼人在秘密進行什麼事情,所以才會被殘忍的殺人滅口!

  她馬上打開鳳凰金簪裡面藏著的東西,那是一張非常纖薄的紙張。但是什麼都沒有,看上去完全是空白的。

  「不可能什麼都沒有!」

  韶音將這張纖薄的紙張來回翻動了一遍,湊近鼻子聞了聞上面的味道。

  那是一股淡淡的酒精味道,雖然味道已經很淡了,但是以她對酒味特別敏銳的嗅覺,她一下子就認出來了。

  「用酒浸泡!」

  她連忙拿出放在床下的一壇剛剛釀出來的濃酒,為了保險起見,她像是沾了一小點酒水,小心翼翼地擦拭這紙張。

  等了片刻,見到那紙張上有圖案和文字浮現出來,她就像是吃了定心丸,知道自己的做法沒有錯。

  她當機立斷,把一勺酒水潑在紙張上。

  一張完整的地圖,就在她的眼前浮現出來。她全神貫注的記住這地圖的每一條線路,把這張地圖印入腦海中之後,她才翻過這紙張看上面的字。

  「原來一切的真相竟然是這樣!」

  她看完這紙張背後的字,一下子就知道了所有的來龍去脈。

  這場殺局背後的真相,竟然是一場驚天陰謀。

  她將這張紙收了起來,同時也將那根鳳凰金簪藏了起來。

  據這紙張上的說法,這根鳳凰金簪竟然是一個堪比國庫的寶藏的鑰匙。那筆寶藏是天曜皇朝一位叛亂的王爺留下來的,那位王爺名為陌長歌,籌謀了一生,只為了奪得帝位。

  但是最終卻以失敗告終,落得個淒慘的下場。

  那位王爺雖然死了,卻留下了一個後招,誰也不知道的後招。他在世上留有一個私生子,沒有人知道他是誰。

  這根鳳凰金簪可以打開曠世寶藏的大門,讓陌長歌的後人擁有東山再起的力量。

  韶音猜測大夫人夜氏,就是那個人的手下,而那日與她在一起的人,就是和她密謀造反的人。阿九正好撞見了那一幕,自然被大夫人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哪怕阿九根本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也沒有逃過大夫人的魔掌。

  想必這些日子,看著韶音活著,大夫人始終是如坐針氈。

  「處心積慮的想弄死我好安心麼?」

  韶音想通了一切,唇角勾起一抹冷冷的弧度。

  「那看這一次,是誰玩死誰!」

  「吱——」

  小萌萌見到韶音那透著幾分冷冽的目光,伸起爪子,表示站在她這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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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發表於 2014-11-9 12:25 PM

【054】白費心機

      至於這紙張上所說的寶藏,韶音並沒有放在心上,她雖然看到了這張地圖,卻不知道這寶藏到底藏在何處,沒有去想著不切實際的事情。

  她如今要做的是扳倒大夫人,才能讓娘親木芙在韶府之中真正安寧。她打聽過其他的妾侍,都沒有什麼家世背景,背地裡爭風吃醋的小打小鬧不少,卻不敢太過出格。

  「單單靠一張匾額,怕是不足以扳倒大夫人。看來,我還得下一劑猛藥才行!」

  韶音伸手扶了扶萌萌的小腦袋,開始擺弄起了放在屋裡的藥材。

  大夫人做過很多虧心事,起居飲食都格外小心,下毒是不容易成功的,被發現的話,還會像大小姐韶漫一樣,被反將一軍。有著韶漫的前例擺在那裡,她自然會更小心。

  「雖然不能下毒,但是可以下點其他的藥!」

  她認真的開始研磨藥粉,這些毒花毒草還是她從韶樂的菁華苑中搬來的,原本老太君叫韶總管把那些丟掉,不過正好被韶音要了過來。

  對於尋常人來說,避之不及的毒花毒草,在韶音手中卻是沒有一點神秘。這些花花草草什麼地方有毒,是什麼毒性,她都非常清楚。

  她被稱為魔醫,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由於她最擅長的其實不是醫術,而是毒術。她下毒的本事不能說是數一數二,不過解毒的本事,卻是她的那些師傅們望塵莫及。連奈何毒她都有辦法解,更別說其他的小毒了。

  她在這裡認真的折騰藥粉,似乎外面的紛紛擾擾都和她無關。

  仙雲居中老太君的住處陳設皆透著一股禪意,精巧的香爐之內,檀香裊裊。潑墨的山水屏風,勾畫出的景致,猶如仙境。

  老太君身著烏金雲繡衫,外披一件素絨繡花襖,手中握著金猊八寶暖爐,躺臥在黑漆木軟塌上,神色透著濃濃的疲倦。飛雲斜髻上點綴著一根翠色雲紋簪子,打扮也非常素雅。

  張芷婧和張銀玲兩位仙雲谷的使者,分別坐在老太君的身邊,她們奉了娘親嬈夕之命,特地來為雲姑祝壽,自然要等她壽辰過後才會離開。只是她們才初至韶府短短數日,就見到這裡紛爭不斷,難怪師傅總是說紅塵是非多。

  「仙雲居的匾額還沒有找到嗎?」

  老太君充滿威嚴的目光,掃過跪在地上的韶總管,冷聲喝問道。

  「奴才已經派人到處尋找了,也查問過昨夜巡邏的侍衛,還是沒有找到。」

  韶總管面露苦色,心裡也是焦急萬分。要是尋不到仙雲居的匾額,那馬上到來的壽宴,怕是要出大事了。請帖都已經發出去了,屆時許多有頭有臉的大家族都會派人過來賀壽,倘若再尋不到那匾額,必定會被發現他們遺失了此等御賜之物。

  「仙雲居的匾額外人也不敢偷,我們韶府守衛森嚴,那賊人必定還將次匾藏匿在府內,銀鈴,婧兒,你們拿出我的尋香蟲,跟著尋香蟲把匾額找回來。老身倒要看看,是什麼人如此膽大包天!」

  老太君雲姑怒聲說道,如果不是到了這樣的緊要關頭,她是不願意把尋香蟲放出來的。因為她只有這麼一隻尋香蟲,是專門為以防萬一飼養的。她在匾額上塗抹過特殊的香料,尋香蟲可以聞到常人聞不到的味道追尋過去。

  只是這尋香蟲的壽命很短,平日都在沉睡,一旦放出來,很快就會死掉。

  不過到了這個關頭,她也顧不得這尋香蟲的稀有和珍貴了。

  「是,雲姑,我們一定會把仙雲居的匾額帶回來,您且放心。」

  張銀玲小心地將一隻小小的蟲子放出來,它在半空中飛了一圈,就撲著半透明的翅膀朝外面飛去。

  「走吧!」

  張芷婧見到尋香蟲飛出去,也立刻跟了上去,免得跟丟了。

  韶總管連忙帶上一群侍衛,浩浩蕩蕩的跟在她們的後面。

  見到這浩大的聲勢,一些姨娘小姐也好奇的跟了上去,很想看看是什麼人如此惡毒,居然偷走仙雲居的匾額,要害整個韶府。

  「也不知道是誰如此壞心,竟然在這個關頭偷走蝶后親賜的匾額,豈不是陷我們所有人於危機中嗎?」

  「要是抓到了,絕對不能輕饒!」

  「沒錯!這樣明目張膽的挑釁老太君,肯定是活得不耐煩了。」

  「......」

  眾人議論紛紛,每個都是怒氣沖沖。跟隨仙雲谷來使的隊伍也逐漸壯大起來,就連九姨娘木芙和韶音也在高處遠遠的觀望,沒有靠太近,但卻可以看到下面發生的一切。

  不多時,尋香蟲停在了一座華麗的別苑前面,見到這座富麗堂皇的別苑,原本還氣勢洶洶的人群,一下子就沒了聲響。

  「這不是大夫人的住處嗎?難道說仙雲居的匾額在這裡?」

  人們在心底嘀咕起來,但因為大夫人平日的餘威,導致沒有人敢大聲喧嘩。

  韶音坐在蓮月亭上,滿目的青蔥樹影,已經被染上了秋季蕭瑟的橙黃,天空藍得好似琉璃珠,透亮中有著一抹溫柔色。她的穿著很簡單,沒有任何奢華的裝飾,只是簡簡單單的一襲粉白相間的綢裙,因為風大,木芙給她披上了一件絨毛邊領的披風。

  「音兒,這件事情真的是大夫人做的嗎?」

  木芙站在她的身邊,眼裡有著太多的無奈悲涼。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無論她願意不願意,都會被捲入漩渦之中。

  她帶著韶音拚命躲藏,但是天大地大,哪裡真有一片淨土?

  見到張芷婧和張銀玲走進了大夫人的別苑,木芙握緊了手掌,溫善的眼眸裡也有一抹堅定之色。

  「娘親很快就知道了,其實你的心裡已經有了答案,對吧?」

  韶音伸手握著她的冰冷的手,哪怕她的手也是如此冰涼,但是握在一起,卻有一股安定的力量。

  至少,她們不是孤獨的一個人,這世上還有可信之人。

  木芙的眼中有一絲瞭然,她在韶府這麼多年,看到許多人莫名其妙的消失,這裡面到底有多少的黑暗,她很清楚,只是她的心中一直沒有放棄希望,一直以柔弱的肩膀守護著女兒,只願自己的委曲求全可以換得女兒一世平安。

  兩人將目光落向下方,就見到大夫人被外面的聲響驚到,當即推開門,趾高氣揚的望著他們。

  「你們這是要做什麼?敢在本夫人這裡撒野!」

  她的目光掃過這些侍衛和看熱鬧的人,聲音中充滿了怒氣,讓他們都不由一陣害怕。

  「你們這些狗奴才,竟敢打擾夫人休息!」

  婢女花燭見到這麼多人圍上來,立刻狐假虎威的呵斥道。

  「我們是奉命來找仙雲居被盜的匾額,請大夫人讓開!」

  張銀玲開口說道,手中握著佩劍,要是大夫人不讓他們進去,那就別怪她動武力了。

  「你的意思是東西在本夫人這裡?」

  大夫人夜麗藻瞪大眼睛,尖銳的嗓音,彷彿要劃破眾人的耳膜才甘心。

  「是與不是,待我們搜查過就知道了。大夫人莫不是心虛了?」

  張銀玲可不是省油的燈,不會被大夫人的厲色嚇到,反而理直氣壯的說道。

  「本夫人有什麼好心虛的?你們要搜便搜!」

  大夫人夜麗藻見到這麼多人,她也是騎虎難下,不過想到那匾額早就被花燭放到了另一個地方,她就安心多了。

  「進去搜!」

  張銀玲揮了揮手,侍衛們便魚貫而入。

  很快,一塊閃亮亮的金字招牌就被侍衛們抬了出來,金漆在陽光下閃爍的光芒,亮瞎了大夫人和花燭那雪白的臉。

  「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這該死的,怎麼會在我這裡?」

  大夫人夜麗藻身體顫抖起來,顯然被刺激到了。她精心策劃的事情,到最後居然是白費心機,讓她如何能平靜下來。

  「這可是在大夫人房間的床底下找到了,您可藏得夠嚴實的!」

  張銀玲脆生生的說道,聲音讓大家都聽到了。

  這些侍衛是一起從大夫人的床底發現這個匾額的,現在可是證據確鑿。

  「這一定是陷害!」

  夜麗藻尖銳的嗓音,充滿了不可置信,看了花燭一眼,她也是一臉驚慌失措。

  「銀鈴只負責尋回匾額,其他的事情,大夫人自己跟雲姑解釋吧!」

  張銀玲沒有跟大夫人說什麼,看著那隻尋香蟲趴在匾額之上,不多時,就掉到了地面之上,一動不動。

  「搬走!」

  她揮了揮手,眾侍衛就利索地將這匾額搬走。

  沒有一盞茶的功夫,全府上下都被叫到了老太君的仙雲居,就連深居簡出的韶樂也坐在了老太君的身邊。

  整個大廳聚集著全家老少,看上去格外熱鬧。但是眾人的臉色,都非常嚴肅,不敢吭聲說話。

  仙雲居的匾額,就被擺放在一旁最顯眼的地方。

  「九小姐請這邊坐!」

  韶總管見到九小姐韶音和九姨娘木芙進來,立刻親自把她們帶到老太君下邊第一個的座位。如今九小姐可是武尊王的未婚妻,身價可以說的水漲船高,一下子就不一樣了。

  就連九姨娘木芙,在韶府裡面也可以昂首挺胸了。有這樣一個女兒,她臉上也有面子。

  「謝謝!」

  韶音淡淡的道謝了一聲,便和木芙坐到了椅子上,正對著大夫人夜麗藻。

  「武尊王遲早要退掉這個婚約的!看你能得意多久!」

  六小姐韶娜在心中嫉恨的詛咒起來,見到老太君竟然讓韶音坐在韶樂的旁邊,就氣得牙癢癢的。

  「麻雀也想當鳳凰!我呸!」

  八小姐韶繡暗暗地說道,卻不敢說出口來,憋得她自己渾身難受。

  其餘不待見韶音和木芙的姨娘們更是如梗在喉,嚥不下去又吐不出來,難受得很。

  其中最火大的就是大夫人夜麗藻,她明明叫花燭把匾額埋在浮夢苑,一覺醒來,那匾額像是長了腳似的,跑到了她的床底下躲了起來。

  天底下,竟然有這麼邪門的事情!

  一定是這個賤蹄子搞的鬼,否則那匾額如何會在她房中。

  「今日的事情,想必大家都知道了!麗藻,仙雲居的匾額為何會在你房間?」

  老太君怒聲問道,著實被氣得不輕。

  「娘,這擺明就是有人要陷害我啊!我怎麼會那麼傻,把仙雲居的匾額放在自己的房裡?」

  大夫人夜麗藻死不承認,露出了一臉的委屈神情。

  「俗話說得好,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大娘莫不是太喜歡這匾額了,才想私吞?」

  韶音見到她那做作的樣子,就想拿鞭子抽她一頓。

  也多虧她想出這麼好的主意,她才有機會讓她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你休得胡言!本夫人拿那破匾做什麼?」

  大夫人夜麗藻跺了跺腳,氣得直接站起來,朝著韶音撲過去,作勢要打她。

  韶音站起身來,一手抓住了大夫人的手臂,握在掌心的粉末,也灑落下來,飄向大夫人的鼻子。

  「破匾?對於我們韶府來說,那可是非常重要的榮寵,原來在大娘心中不過是破匾罷了。」

  「麗藻,你這是做什麼?現在人證物證俱全,你實在是太糊塗了!」

  老太君痛心疾首的看著夜麗藻,沒想到她身為大夫人,卻做出如此丟人的事情,險些讓整個韶府都陷入危機。

  「娘,我是冤枉的!」

  大夫人夜麗藻自知失儀連忙退後,瞥了花燭一眼,跪下來抹淚道。

  「九小姐對不起,奴婢沒辦法眼睜睜看著夫人被這般誣陷,你給奴婢的錢,奴婢都還你。」

  花燭也跪了下來,掏出了一個錢袋,開口對韶音說道。

  「到底是怎麼回事?花燭,你盡數道來!」

  老太君聽到花燭的話,皺了皺眉頭,看了韶音一眼,又看向跪地的兩人。

  「那匾額是九小姐讓奴婢偷偷放進大夫人的房間!奴婢一時被錢財蒙蔽了心智,才會做出這種事情,這一切和夫人無關,全部都是九小姐指使的。」

  花燭淚汪汪的看著老太君,說得煞有介事。

  「你胡說!我們音兒根本就沒有和你私下接觸過,你這是血口噴人!」

  木芙聽到花燭的污蔑,一心想要保護女兒,大著膽子開口反駁道。

  「奴婢這裡有信物為證!」

  花燭拿出了一個玉鐲,正是以前木芙佩戴的,後來因為生活所迫,所以才不得不拿去換一些吃的。但是,其他人並不知道,至於這玉鐲為何落到花燭的手中,木芙更是不知道。

  「喲!這不是芙妹妹的玉鐲嗎?怎會到花燭手裡?此事還真是蹊蹺啊!」

  八姨娘驚訝的開口說道,語氣裡有幾分幸災樂禍。

  「是啊!這個鐲子我也見木芙妹妹戴過,那成色還當真特別。」

  六姨娘附和道,看到木芙得意不了,她也樂得開心。

  「我娘親的鐲子前幾日掉了,沒想到是你撿去了。」

  韶音手中握著清花纏枝蓮紋茶杯,態度淡定自若,目光清冷的瞥了花燭一眼,讓她身體抖了抖。

  「我韶音有何德何能,可以叫大娘身邊陪嫁的婢女,出賣主人,來為我效力?你的忠心,難道就這麼不值錢?區區一袋錢,就能叫你賣主求榮?」

  她放下手中的杯盞,輕描淡寫的話語,卻叫眾人都深思起來。

  「是九小姐你親自許我以後可以進武尊王府,花燭才會做出如此不義不忠之舉。」

  花燭死咬著韶音,立此大功一件,相信大夫人在事後會救她出來的,所以她一點也不擔心。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昨夜去偷匾額的人,就是你咯?」

  韶音沒有反駁她的話,而是淡定的問道。

  「奴婢奉了你的命令去偷匾額,然後藏到夫人的床底下。」

  花燭說得跟真的似的,神情也非常認真。

  「那請問你是何時來與我相商此事的?」

  韶音沒有因為花燭的話而自亂陣腳,而是猶如旁觀者般冷靜的問道。

  「昨兒個夜裡!就在浮夢苑的外面!奴婢趁著無人的時候,過去與九小姐商量此事的。」

  花燭認準了那時候浮夢苑沒有其他人,便大聲的說道。

  「你肯定?」

  韶音瞳眸裡有著冷光驟凝,不怒自威的目光,讓花燭看著格外心虛。

  「自然是肯定的,奴婢記得千真萬確。」

  花燭手心直冒汗,看到大夫人夜麗藻點頭,便肯定的回答道。

  「昨夜韶音與本王在一起,何時跟你商量此事的?難道是當著本王的面,說要偷走御賜匾額不成?」

  一道俊逸絕倫的身影,自門口走了進來,每一步都充滿了力量感。

  霸氣凜然的黑色長袍,金銀纏絲龍紋腰帶,腰間垂瀉下來的紫色琉璃玉珠,在他行動間熠熠生輝。

  「君臨天下冠世無雙」大抵說得便是這樣的男子!

  他黑色長靴踏在地上,背後是耀眼的金光,每靠近一步,身上的壓迫力都叫人無法呼吸。

  「武尊王。」

  韶音見到這個男子出現,實在是出乎意料。

  同時,讓她更想不透的是,他怎麼會說昨夜與她在一起?

  難道是為了護她周全,所以才這麼說的?

  陌紫皇走進這令人壓抑的大廳,深邃的眸子,瞥見韶音一個人坐在椅子上,四周皆是敵意的目光,像是一道道無形的劍刃朝著她席捲而去。

  她卻猶如在春日午後的花叢中,蕩漾著鞦韆一般,神態淡若平靜,渾然不理會那些風霜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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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發表於 2014-11-9 12:36 PM

【055】機關算盡

      金色的光束中,塵靄飄浮,韶音身著一襲粉白如桃夭的衣裙,堪比綠水湖畔吐露綻蕊的嬌花。

  兩人的目光盈盈相對,好似穿透千年萬年的離亂歲月,交織在了這一刻,化作不朽的永恆。

  「參見武尊王!」

  老太君見到武尊王親臨,老臉上也露出了誠惶誠恐之色,連忙盈盈屈膝行了個禮。

  「參見武尊王!」

  大廳之中眾人也連忙起身,朝著武尊王行禮。

  韶樂顯然也沒有料想到他會來,但是如今他既然到了,那韶音定然就不會出事。只不過叫他疑惑的是,雲上接的保護任務,何時保護得如此周密?

  他百思不得其解,從來不知道冷漠如雲,也會管這樣的瑣事。

  武尊王會來這裡,應該是花眠憂通知的,畢竟她們二人是武尊王請來保護韶音的,有什麼風吹草動自然會立刻傳遞過去。

  「王爺此番大駕蒞臨寒舍,快快請上座!」

  老太君恭敬的說道,連忙讓了自己的位置,讓武尊王入座。

  「不必了,本王就站著!」

  陌紫皇冷如寒泉的嗓音,冰冷凝絕中不失天籟動聽,像是一支清冷高絕的曲子,迴盪在天地間。

  見到他站著,眾人也不敢坐下,只能一同陪站。

  「王爺說昨夜是與韶音在一起?」

  老太君懂得察言觀色,自然看得出他沒有什麼做客的意思,武尊王日理萬機,來這裡為的不是喝茶聊天。

  「沒錯,本王與未婚妻秉燭夜談關於我們大婚的相關事宜,原本不想驚動旁人,沒想到本王今日卻聽到這賤婢的無端污蔑!何人指使你污蔑皇親,若是不道出真相,你就等著滿門受累!當你們一族的罪人!」

  武尊王陌紫皇霸氣的嗓音,讓花燭嚇得在風中不斷地顫抖,彷彿隨時有可能撐不住倒下去。

  眾人聽了武尊王的話,對韶音又是一陣羨慕嫉妒。尤其是那些指望著她被武尊王休棄的,此刻兩顆眼珠子都掉下來了。

  「奴婢——」

  花燭臉色慘白如雪,咬著唇,目光慌亂無助的看向了大夫人夜麗藻,尋求她的指點。

  大夫人夜麗藻為了避嫌,別過頭去,沒有看她。

  「沒有人主使奴婢,一切都是奴婢自己做的。」

  花燭眼底浮起了一抹絕決的神色,跪在地上承認是一人所為。

  「你這個賤婢為何要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我們韶府平日待你不薄啊!你實在是太叫本夫人失望了!」

  大夫人夜麗藻聽到她的話,心中非常滿意,表面上卻是做出大義滅親的樣子。

  「一個小小的婢女為何要冒著如此大的風險去做這種吃虧不討好的事情,本王看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想必雲姑不會這麼草草了解此事吧!」

  陌紫皇在朝堂上經歷過的事情多了,見過的官場鬥爭相互傾軋何等慘烈,這樣的家宅之鬥,他根本就沒有放在眼底。

  「王爺說得是,此事老身定然會嚴查,絕不會叫這樣的事情再發生。」

  老太君嚴肅的說道,如今武尊王到來,她如果沒有處理好此事,那她還有什麼顏面當一品夫人。武尊王最敬重的便是蝶后,發現任何人有辱蝶后的舉動,都會被嚴懲。

  「拖下去,打到說為止!」

  她冷眼看著花燭,就不信她在重刑之下還能嘴硬。

  韶音目光淡然如雲,瞥向一臉得意的大夫人夜麗藻,且看她還能囂張到幾時!她機關算盡的時候,便是她絕命之時!

  這一次無論事情的結果如何,想必老太君對大夫人夜麗藻都產生了懷疑,仙雲居的匾額是在大夫人的房裡找到的,加上花燭又是大夫人的貼身婢女。懷疑之心一旦生根發芽,總有一日會爆發出來。

  「啊——」

  外面的慘叫聲,傳進屋子內,讓眾人都聽得毛骨悚然。

  大夫人夜麗藻的面色也有些難看,就怕花燭挨不住重刑招出她來。她的眼眸深處,滑過了一縷殺機,看來花燭不能留活口了!

  「老太君,花燭已經暈過去了。如果再打下去,怕是會活活打死的。」

  韶總管走進來開口說道,倒是沒有想到花燭這婢女居然那麼嘴硬,打了半天什麼也沒問出來。

  「奶奶,我看今日這情況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還是先把花燭關起來,明日再審問好了。」

  韶音淡雅的嗓音,猶如輕柔的和風細雨,不溫不火的落下。好像這一次被誣陷的人不是她,她只是一個旁觀者。那股淡定自若,叫人望塵莫及。

  「就依韶音所言,你們把她帶下去,看牢了!」

  老太君聽韶音開口,想到她如今的身份已經和以往不同,不再是那個無足輕重的小小庶女,所以對她的話也格外重視。

  「是!奴才一定加派人手看守!」

  韶總管得令,便將人拖了下去,關進牢房之中。

  「剩下的事情就交給雲姑了,你們的家事本王不方便插手。本王還有公務在身,就不久留了。」

  陌紫皇替韶音解圍之後,也沒有多管閒事,韶府內部的事情,就交給她們自己解決。

  他望了韶音一眼,見她似乎並不擔心,想必心中早就有了打算。

  「恭送王爺。」

  韶音轉頭看了陌紫皇一眼,面紗下的紅唇動了動,清音如樂,娓娓動人。

  「你就這麼希望本王回去?嗯?」

  陌紫皇聽到她的話,不由停住了腳步,語氣中似乎透著幾分不悅,看來她好像很不喜歡見到他!

  這樣的認知,叫他頓時感覺特別鬱悶。

  「王爺誤會了,你是貴人事多,我只是怕耽誤了王爺的大事。」

  韶音乾笑了一下,開口回答道。不知道他走就走,還回來抽什麼風!

  陌紫皇目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這才邁步走出去。

  他原本就有國事要忙,只是得到消息說她遇到麻煩了,才抽身過來一趟。想起每日堆積的公文,他就在心裡把他的皇叔給念了好幾遍。

  不過如今太子年幼,風帝多病,除了他和丞相紫阡陌可以幫襯一下,也沒有其他更好的人選了。朝堂內暗流洶湧,經過十幾年的太平生活,皇朝的內部早就開始慢慢腐化,不復當初的活力。

  他手握大權,功高震主,看上去光鮮亮麗,實際上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暗地裡有多少雙覬覦他的眼。

  他出了韶府之後,策著一匹火紅的駿馬赤影,趕回武尊王府。

  神駒通體如火,速度奇快,如風如影,故而名為赤影。

  赤影日行千里,不過片刻的功夫,就抵達了武尊王府門口。

  高大雄偉的武尊王府邸,氣勢恢弘,巍峨的琉璃頂綿延而去,將偌大的王府線條,於湛碧的青空之中勾勒而出。浮星樓高高屹立於王府之中,俯視著半個神都,讓人看著都有種膜拜的衝動。

  「爺,您回來的正好!」

  鳳曦澤剛剛走出朱紅的大門,就見到陌紫皇回來,臉上露出了喜色。

  「澤,有何事找本王?」

  陌紫皇很清楚鳳曦澤,如果不是要緊的事情,他不會親自出來。

  「五爺和八爺在憶淵樓有一會兒了!」

  鳳曦澤低聲說道,對於武尊王府邸中的禁地憶淵樓,除了武尊王之外,其他人都不能進入,當然,這不包括武尊王的幾位兄弟。

  「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飛旭那邊有消息的話,便送我的書房去。」

  陌紫皇得知小五和小八在憶淵樓,他沒有遲疑,快步走了過去。踏上一條石橋,繞過十條飛瀑,穿過百花垂簾,走過千竿碧竹,他才望見了一座幽靜的居所,憶淵樓。

  「吱呀——」

  他伸手推開半掩的門扉,踏進這許久無人到來的地方。

  奇異的花香,隨著纖細的風,自長廊的一端飄來。如果其他人到此地,定然會大吃一驚。因為神都明明是蕭瑟的秋季,然而此處依舊宛如春季般百花盛開。

  大片的紫籐花,粉的浪漫,紫的朦朧,白的純潔,一簇簇霞彩煙霓,一朵朵絢爛流丹。

  花籐之下,坐著兩個風姿絕俗的男子,一道是俊雅飄逸的翩翩公子,另一道則是鍾靈毓秀的世外謫仙。

  「啪嗒——」

  黑色玲瓏的白玉棋子,落於經緯交錯的龍紋棋盤之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平局!」

  陌紫皇走到他們身前的石椅旁,動作優雅地坐下。深邃的眼眸,看著這一局廝殺慘烈,最終卻誰也奈何不得誰的棋局,他開口說道。

  「老大,你這話可說早了。」

  美如冠玉的謙謙公子,手指自月白色的衣袖口探出,捏著一枚雪白晶瑩的棋子,朝著棋盤之上落去。琥珀色的眸子,顧盼生輝,溫柔得叫人為之淪陷。

  瞬息間,原本還是平分秋色的棋局,一下子就被他的白子佔盡優勢。

  「棋差一招,滿盤皆輸!看來,這對弈之術,這世間怕是沒有人比驚才風逸的八弟更精通了。」

  渾身透著靈秀之氣的謫仙男子,藍如海洋的眼眸眨了眨,嫣紅如芙蕖的唇瓣,向上揚起了一抹閒逸的弧度。絲毫沒有因為輸了一局棋,而感到不悅。

  一襲高雅玉色長袍,將他的氣質襯得越發有仙味。

  這兩個英俊至極的男子,正是陌紫皇的八弟陌海珀和五弟陌靈軒。他們的樣子跟陌紫皇有幾分神似,但性格和氣質卻是渾然不同。

  「五哥過譽了!」

  陌海珀謙虛的說道,臉上有著溫柔如冬陽的笑容,並不熾熱,卻暖人肺腑。

  「你們兩個怎麼有時間過來?」

  陌紫皇見他們下完了這局棋,便開口淡淡的問道,語氣中有著一絲關心。

  「老大,你別說你忘記上次我讓你找的碧玉菩提子了,你沒時間送過去,我就自己過來取了。」

  陌靈軒藍色的靈瞳,望向了陌紫皇,眸色中透著幾分難掩的焦急。

  「碧玉菩提子我給了其他人。」

  陌紫皇想起這件事,不禁有些為難。碧玉菩提子十年才能長出一顆,但是,他已經將到手的碧玉菩提子給了韶音。

  「老大!你給了誰?我去要回來!」

  陌靈軒站起身來,謫仙般的俊顏上,透著一股堅定之色。

  「此物我既然已經給了她,就不會再要回來。小五,你為何非要碧玉菩提子?」

  陌紫皇見到五弟陌靈軒第一次露出這樣的神情,似乎碧玉菩提子對他而言也很重要。

  「霓塵的寒症拖了這麼多年,始終醫治不好,我日前在一本古籍之上見到一張方子,說不定可以治好霓塵的寒症,如今只差一味藥材,就是十年的碧玉菩提子。」

  提起那個名字,陌靈軒那謫仙般的面容上就露出了難掩的柔色,彷彿有了幾分凡人的味道。

  「馬上就要入冬了,難怪五哥著急!霓塵的寒症從小就落下了病根,現在天氣轉冷,怕又要犯病了。」

  陌海珀開口說道,目光略帶詫異的望了陌紫皇一眼。大哥從來都是把他們幾個兄弟的事情放在第一位,這可是第一次出這種事情,把答應為五哥尋找的碧玉菩提子拱手讓人!

  「五弟,抱歉!」

  陌紫皇聽到五弟陌靈軒是為了心上人治病才叫他去取碧玉菩提子,如今沒有了碧玉菩提子,也就意味著五弟無法為月霓塵治寒症。

  月霓塵是雲幻大陸之上的第一才女,才名遠播天下,加上她美若天仙冰清玉潔,是無數男子心目中的女神。

  只可惜,紅顏天妒,月霓塵自小就身患寒症,格外畏寒,每到冬季都會犯病。

  哪怕醫術超絕的靈醫陌靈軒,竭盡全力去治療她的寒症,但這麼多年也不見一絲起色。

  「沒事,老大做事向來有周全的考慮,想必那碧玉菩提子是給了更需要的人。」

  陌靈軒搖了搖頭,沒有怪大哥的意思,只是找不到碧玉菩提子,他就必需再去想其他辦法了。他相信只要有心去做,就一定會成功的。

  只是苦了霓塵,承受著寒症的煎熬,叫他好生心疼。

  「老大,我聽說皇叔給你賜婚了!你沒把皇宮燒了吧?」

  陌海珀將棋盤上的棋子收好,想起他回來的目的,就是聽說了此事,特地過來確認的。另外,他覺得自己也有義務要阻止大哥火燒皇宮,怎麼說那也是他們小時候住的地兒。

  「嗯。」

  陌紫皇唇畔緊抿,冷冷的吐出了一個字符。

  「沒了?沒別的反應?」

  陌海珀聽到大哥這麼平靜的回答,下巴差點直接掉到了地上。這根本就不可能是最抗拒談婚論嫁的大哥,該有的表現啊!

  「五哥,你快給老大看看,是不是病入膏肓了?」

  「我看看!」

  陌靈軒當下也是一臉嚴肅,手中一縷銀絲繞上陌紫皇的手腕,手指搭在銀絲之上,懸絲診脈起來。

  在他看來,大哥今日真的不對勁,那可是賜婚啊?天雷滾滾的賜婚有沒有?大哥居然面無表情?

  依照他們兩兄弟看來,大哥這次保準會火燒皇宮,不過回來的時候,似乎皇宮還好端端的!

  「我沒病!」

  陌紫皇見到他們兩個那眼神,皺著眉頭,甩開繞在手中的銀絲,沒好氣的說道。

  「不會是——老大有心上人了吧?難道說那顆菩提子是送給大嫂的定情信物?」

  陌海珀張大了嘴巴,彷彿發現了新大陸,立刻大膽的猜測起來。

  陌紫皇聞言,冷酷霸氣的俊顏上,浮起了一團紅暈,驚得陌海珀和陌靈軒直接石化成兩尊石雕。

  他的腦海中浮現起那道倔強纖弱的倩影,她總是以堅硬冰冷的外殼,將自己的脆弱掩飾起來。但他卻輕易看穿了她的逞強,想要伸出雙臂保護她,為她抵擋風雨凌寒。

  只有那麼一個女子,可以叫他牽腸掛肚。哪怕不是美得驚人,卻也醜得勾魂。

  「老大終於肯打開心扉了!」

  陌靈軒捕捉到陌紫皇露出的那一抹靦腆之色,便知道陌海珀的話是一語中的。他們那個冷情絕愛的大哥,終於願意解開心結,去接納一份感情了。

  「小九若是在天有靈,見到老大有了心上人,定然會很開心的!」

  陌海珀握了握拳頭,忍著心底叫他幾乎要窒息的痛,緩緩的說道。

  想起那張永遠明媚的笑臉,他的眼眶陡然濕潤起來。纖長的睫羽,也籠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是啊,當年救不了小九,不是老大的錯,你不要耿耿於懷。小九不會願意見到老大因為他,而多年封閉自己的心。」

  陌靈軒的嗓音也有些哽咽,當年的悲劇是他們兄弟最不願意揭開的傷疤。每一次想起那個名字,他們兄弟幾人都是感同身受的痛。

  小九,陌寒淵!他們最可愛的九弟!

  憶淵樓,這個匾額便是小九離世的那一年,掛上他曾經住的這座樓宇。

  「我沒事,當年都是夜幽璃那個魔女!若不是她,小九不會死!」

  陌紫皇的眼底湧起了濃濃的恨意與深深的無奈,夜幽璃是小九最愛的女子,但卻用愛之名害死了小九,他眼睜睜看著小九在他的面前失去了氣息卻救不了他!

  愛,是世上最可怕的毒藥,中毒的人,卻甘心墮入萬劫不復的地獄。

  那種無力而絕望的悲慟,讓他不想去觸及所謂的愛。然,不是不想去愛,就不會遇到愛。

  當愛來的時候,他縱然再抗拒,也無法抵擋那一絲絲情愫,在心底扎根發芽。

  「小九說不定沒有死,老大,你不要這麼悲觀!也許有一天,小九會笑著站在我們面前!」

  陌海珀生性樂觀,一直都相信小九不會那麼輕易就死了。

  「可能嗎?」

  陌紫皇伸手扶著眉心的紅色蓮珠,這天地之間,他早就感覺不到九弟的氣息。

  「只要我們心中抱有希望,會有奇跡發生的。」

  陌靈軒也點了點頭,一日沒有找到小九的屍首,他就不相信小九真的死了。

  「唉!」

  陌紫皇見到他們都充滿了希望,無奈的搖了搖頭,最終只吐露了充滿悲傷的歎息。他親眼看到小九沒有了生命氣息,但是小九的屍體卻被夜幽璃搶走,最終他們二人都一同失蹤,無論他們怎麼找,也沒有找到那兩人。

  「對了,老大,聽說我們未來的大嫂是韶家的九小姐,那可是個醜名遠揚的姑娘啊!」

  陌海珀不忍看陌紫皇悲傷的模樣,開口轉移話題。

  「嗯!」

  陌紫皇只是淡淡的回應了一句,讓兩兄弟再度擦了擦冷汗。

  「哥,能多說幾個字嗎?」

  陌海珀無語的看著大哥陌紫皇,對於大哥惜字如金,感到非常的糾結。

  「嗯。」

  陌紫皇再度回答道,直接叫他們兩個說不出話來。

  他們幾兄弟在那裡大眼瞪小眼的時候,夜色已經悄悄降臨。

  關押著花燭的牢外,出現了一道身影,一縷白煙從牢房外面飄過。看守的侍衛,聞過那陣煙塵,全部暈倒了過去。

  解決了這些看守的侍衛,那人便找出鑰匙,將牢房的門打開。

  黑漆漆的牢房裡面,花燭一身血淋淋的躺在冰冷的地上,幾隻耗子聽到腳步聲逃竄而去。

  在幽暗的燭火下,花燭聽到腳步聲,驚恐的抬起眼眸望了過去。

  「你是誰?」

  「要你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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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發表於 2014-11-9 12:59 PM

【056】盡如人意

      「你為什麼要殺我?」

  花燭眼底露出了濃濃的恐懼,尤其是見到來人手中還握著刀子,讓她心霎那間就涼透了。腦袋一下子就猶如一團漿糊,完全沒有辦法思考。

  「誰讓你知道得太多了,自然留你不得。」

  刻意壓低的嗓音,讓人分辨不出到底是男是女

  「你是大夫人派來的?」

  花燭聞言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黑衣蒙面人。她對大夫人忠心耿耿,如今卻落得這般田地。

  「狡兔死,走狗烹!這些年,你知道那麼多主子的秘密,還真以為可以全身而退嗎?」

  黑衣蒙面人亮了亮手中的刀子,冷笑著說道。

  「我什麼都不知道,也什麼都不會說,她為何不放心我!你有什麼證據,說明是夫人派來的?讓我死也死個明白!」

  花燭沒有相信對方所言,而是戒備的看著這個黑衣人。

  「哼!看在我們共侍一主的份上,那就讓你當個明白鬼。」

  黑衣蒙面人從懷裡摸出了一根金燦燦的鳳凰金簪,在花燭的面前晃了一眼,然後就馬上收了起來。

  「果真是她!她怎麼如何狠心,當年她明明允我,只要我替她除掉樂少爺的雙親,就保我一世榮華富貴,她怎麼可以言而無信!」

  花燭恨恨的說道,她做了那麼多的壞事,為的不過是活得更好一些,但是如今大夫人卻要她的性命,她真是不甘心啊!

  「卡——」

  黑衣蒙面人聽到她的話,手中的鑰匙,已經開啟了牢房的鎖頭。

  「這就是你的命,去死吧!」

  黑衣人揚起手中的刀子,卻不料花燭竟然躲過了一擊,然後拖著重傷的身子,跑出了牢門。

  「別跑!」

  黑衣人見到花燭逃走,立刻喊了一聲,作勢要追上去。

  花燭跑得更快了幾分,哪怕動一動都會牽動身上的傷,在死亡陰影的威脅下,她還是忍住了痛,藉著對韶府的熟悉,躲藏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見到那人沒有追上來,她握了握拳頭,臉上露出了狠色。

  「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義了。」

  這牢房距離大夫人的住處很近,她避開巡邏的侍衛,偷偷溜進她以前的住處。找出了一把三寸長的刀,藏在貼身處。

  與此同時,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摸到了牢房,見到空空如也的牢房,不由大驚失色。

  「難道夫人派了其他人過來?」

  沒等他細細查看,就被一悶棍打暈。

  「總算是沒有白等一場!九姑娘還真是神機妙算!」

  花眠憂拍了拍手,招呼花郁夏利落地將這人給五花大綁的捆了起來。雖然叫她們來做這種事情有些小題大做,但是也挺有意思的。以前出人任務,都是殺人,這一次卻是與以前完全不同。

  「的確如此!好了,我們趕快把那些人弄醒,接下來就去看戲咯!」

  花郁夏將那人丟進牢房裡面鎖好,然後走出牢房,點燃韶音給她們的一種香料,那些昏迷過去的人,紛紛醒了過來。

  「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該不會是有人劫牢吧?」

  侍衛們揉了揉眼睛,手忙腳亂的跑進牢房之內,見到花燭早就不見了,留下的是另外一個被五花大綁的男子。

  「快快將此事稟報老太君!」

  一名侍衛匆匆忙忙趕去稟報老太君,想到他們竟然沒有看好花燭,這下子老太君怪罪下來,那他們可真是沒辦法交代。

  但是好在這牢裡還有一個,先把這人交給老太君處置,說不定他們的失職之罪還會從輕發落。

  夜色格外濃暗,好似被打翻的墨水,潑染在了天地間。

  大夫人夜麗藻早早的就睡下了,今日不知道為什麼,她感覺特別睏倦。躺在床榻之上,四周格外的安靜。

  燭火不知道何時,已經悄悄熄滅,整個臥室陷入了一片漆黑。

  「吱呀——」

  房門陡然開啟,她似乎聽到了有許多的腳步聲,在她的耳畔響徹而起。

  但是她睜大眼睛,卻什麼人也沒有看到。

  這種詭異的感覺,叫她不寒而慄。

  「花燭!」

  她下意識的叫了一聲,卻想起自己已經派人去殺花燭了,平日習慣了花燭伺候,一時間她也沒有安排其他的婢女守夜。她連忙伸手找出了一個火折子,想要把蠟燭點亮。

  「夫人,您是叫我嗎?」

  突然,一張血淋淋的臉,赫然出現在大夫人的面前,嚇得她發出了尖銳的慘叫聲。

  「啊!鬼啊!」

  大夫人夜麗藻一把丟開了燃燒的火折子,那火折子的火焰,落在床帳旁邊無聲無息的燒了起來。

  「夫人,奴婢來給您守夜了!」

  花燭冷冰冰的手,伸向大夫人夜麗藻,嚇得她連忙胡亂踢起腳來。

  「滾開!滾開!」

  夜麗藻感覺腳被抓住,瞪大了眼睛,看不清楚花燭的樣子,但那恐怖的影子卻在她的腦海中無限放大。

  早在白日裡她想動手打韶音的時候,就吸入了韶音配出的迷幻粉末,只要吸入一點點,就會不斷地產生幻覺。尤其是這樣夜深人靜的晚上,更會想起一些那些不願意記起的東西。

  「夫人,你怕了嗎?你也有怕的時候?」

  花燭手中握著刀子,朝著大夫人夜麗藻的胸口刺去,但是被她躲開,只扎中了她的腹部。

  鮮紅的血液,就從她的腹部流淌了出來。

  距離的疼痛,讓夜麗藻從幻覺中清醒過來,見到花燭又撲過來,她立刻動手掙扎了起來。

  「你不讓我活命,我也不會叫你活命!」

  花燭狠了心,跟她扭打在了一起。

  這麼多年,她做了多少喪盡天良的事情,全都是大夫人的命令。如今要下地獄,就一起下吧!

  「賤婢!你瘋了!」

  大夫人夜麗藻長長的指甲抓花她的臉,腹部的傷口流出更多的鮮血來。

  嗆人的濃煙,伴隨著熊熊燃燒起來的大火,讓夜麗藻嚇得臉色慘白。

  她要往外面逃去,但卻被花燭死死地拉住,回過頭就見到火光中花燭那獰笑的臉,看上去格外嚇人。

  「當年,樂少爺的雙親不也是這樣被活活燒死的嗎?夫人,你難道忘了嗎?」

  花燭死死地拉著大夫人的腳,那聲音猶如索命的冤魂,讓夜麗藻膽顫心驚。

  「你不是答應過,只要我替你放一把火,你就會允諾我富貴生活?你騙了我!讓我親手燒死了救命恩人,現在也是我替他們報仇的時候了。我這一輩子昧著良心做了太多的事情,這一次就讓我一次還清所有的債!」

  她一把將大夫人撲向大火之中,整個床榻倒塌下來,火勢兇猛至極。

  當外面的侍衛見到火光沖天而起,趕過來救火,卻已然來不及了。

  老太君得到侍衛的命令,將那名牢中的男子嚴加審問,問出了是大夫人夜麗藻要殺人滅口,大夫人正是背後的主謀。

  老太君率領著眾人,前往興師問罪的時候,就見到了大夫人的住處已然成為了一片廢墟。

  待到大火被撲滅之後,人們只見到了兩具被燒得焦黑的屍體,卻不知道這兩人是誰。

  「人之一生,不過短短數十年,來去宛如微塵。如果一輩子都是爭名奪利,那活著有何意義和快樂可言?」

  韶音站在蓮月亭之上,望著那火光漸漸熄滅,心中沒有快意的感覺,只有濃濃的厭倦。她不喜歡爭鬥,卻不得不披上戰甲,去籌謀一場場生死交鋒。

  「小姐,秋寒天涼,我們回去吧!世間本不是事事都盡如人意,有人歡喜有人愁,很多人活在世上不為了生活,只是為了生存。」

  花眠憂站在韶音的背後,看著她那靈動的身影,在夜色中纖弱得叫人心疼。

  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她們只有強大起來,才能夠笑到最後。

  「嗯,我們回去吧!今晚多謝你們了!」

  韶音盈盈轉身,充滿深意的目光,望了花眠憂一眼。

  翩躚的裙裾高高飛揚而起,像是一隻振翅的蝶兒,要飛向空靈長天。

  「能夠幫上小姐,是我們的榮幸。」

  花眠憂笑著說道,對於她們來說,這不過就是舉手之勞罷了。

  當夜,老太君還收到了一封匿名書信,上面寫著當年韶樂的雙親,就是死於大夫人夜麗藻的手中。只是如今夜麗藻人已死,老太君也不希望此人引起夜家和韶家交惡,最終壓下了此事,沒有告與旁人知道。

  夜家的人得知夜麗藻的死訊,得知是死於意外的火災,原本震怒不已。只是當夜家來人與老太君密談之後,出奇的沒有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情。同時,還接走了兩具屍體,沒有留在韶府。

  老太君即將到來的壽辰,也因為發生這樣的事情,所以取消了。仙雲谷的兩名來使,將賀禮送上之後,便告辭離開。

  武尊王府中,陌紫皇一早就得到了消息,大夫人夜麗藻居然死了,而且還是死在那個忠心耿耿的婢女花燭手上,這不得不說是一件非常意外的事情。

  「爺!飛旭傳來消息,那夜偷襲九姑娘的兩方人馬,一支似乎是定南候府那邊的人,至於另外一支隊伍,有可能是內賊。」

  鳳曦澤將得到的消息,告知陌紫皇。

  「繼續徹查!務必找到內賊是何人!絕不能姑息!」

  陌紫皇眼眸一寒,冷漠的嗓音,霸氣的落了下來。

  「是!」

  鳳曦澤點了點頭,一臉凝重的退了下去。

  一夕之間,韶府原本張燈結綵的紅色,被換上了淒涼冷澀的白色。

  大小姐韶漫和二少爺韶茂被放了出來,讓韶茂為他娘親操辦喪事。同時老太君已經下令,將韶漫逐出韶家,終生不得再進韶府一步。

  面對老太君的處置,沒有一個人替韶漫求情。如今大夫人夜麗藻已經死了,誰還去管韶漫的死活。

  韶府出了這樣的事,一時間叫人唏噓不已。

  大夫人一死,那些妾侍都虎視眈眈的覬覦起了韶府正妻的位置,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韶府,再度風雨欲來。

  韶音和木芙卻沒有理會那些人相互爭鬥,蝸居於浮夢苑之中。韶音將釀酒的方法教給木芙,如今塵寰醉夢已經可以入住了,她便尋了個晴天,與木芙一同出了韶府。

  行走在繁華的街道上,木芙的神色有些緊張,她很久都沒有出韶府,見到這麼多人難免有些不習慣。

  神駒墨煙跟隨在她們身邊,特別招惹眼球。

  「娘,不用怕,女兒不是陪著你嗎?」

  韶音見到她那侷促的樣子,伸出手牽著她的手,給她勇氣和力量。

  「娘不怕,只是太久沒出來了,音兒,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木芙笑著說道,臉上猙獰的疤痕,在塗了韶音給的藥膏之後,短短數日已經淡了許多。相信再塗幾日,就會一點都看不出來了。

  她以前每次出來,都會見到異樣的鄙視目光,這讓她也非常自卑。

  「娘,抬頭挺胸,不要管別人怎麼看!穿別人的鞋,走自己的路,讓他們找去吧。」

  韶音笑著說道,讓木芙緊張的心一下子就放鬆下來。

  「聽說神都最好的一家賣衣裳首飾的店舖就是織錦樓了,我們過去看看!」

  「我也聽過織錦樓,就是從來沒去過。」

  木芙抬起頭,見到四周沒有什麼異樣的目光,心裡也有了底氣,大步邁開來。

  「那正好去看看。」

  韶音微微一笑,目光溫和的看著木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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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發表於 2014-11-9 01:13 PM

【057】意外入宮

      神都金紅色的秋,猶如飽蘸硃砂的筆,濃墨重彩的繪出一副綺麗的畫卷。街道旁鱗次櫛比的柿子樹,朝著天空延伸而出的枝椏上點綴著小燈籠似的柿子。鳥雀綻開羽翼,伴隨著蝶舞般的落葉,飛翔鳴唱。

  織錦樓就屹立在人潮洶湧的鬧市之中,有許多衣著鮮亮的貴婦,在婢僕前呼後擁中走下馬車。

  比起韶音和木芙兩人寒酸的行頭,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好氣派的織錦樓!」

  木芙握緊了韶音的手,看了看自己這一身樸素的衣裳,有些不好意思進去。

  「店門開著就是為了迎客,旁人能進得,我們自然也可以,走吧!」

  韶音帶著木芙落落大方的走進織錦樓,這是她第三次來到這裡,前面兩次都是匆匆來一下,然後就離開,沒有好好看一看。

  躲在她懷裡的小萌萌,也探出了可愛的小腦袋,好奇的張望起來。

  錦衣綾羅,玲瓏首飾,皆是精品。織錦樓內沒有劣質品,織錦樓本身就是一個金字招牌。

  「好漂亮的藍雪纏枝錦緞!」

  木芙見到一匹藍色素雅的錦緞,忍不住開口稱讚道。這裡燦霞金彩的緞子,許多都是皇宮中御用的,她還見到了進貢入宮的凰錦。

  「這匹錦緞的花色很適合娘親!」

  韶音見到木芙一眼就能分辨出這些名貴的綢緞,這種眼力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的。

  「我哪裡用得著這麼好的緞子!」

  木芙搖了搖頭,倒是為韶音挑起了衣裳。女兒日後嫁進武尊王府,如果穿得太寒酸,定會被人笑話。她自己無所謂,卻不能不為女兒好好打算。

  「這匹流光璀月綃紗,如果做成衣裳,配上桃紅的繁花虹雲錦,一定很好看。」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錦緞,朝著韶音身上做了比對。她的年紀穿上這樣桃紅色的衣裳,顯得嬌嫩可愛,非常搭配。

  「這位夫人懂得真多!這匹流光璀月綃紗可是雲夢皇朝皇室中才能見到的東西,非常罕見,我在織錦樓這麼多年,也就這位夫人一眼就認出來了。」

  站在一旁的織錦樓侍女薄荷,聽到木芙的話,驚訝的說道。

  「我只是隨口一說,哪裡懂什麼。」

  木芙自知說漏了話,連忙搪塞了過去。以她如今的身份,韶府中不受寵的一個卑微妾侍,不應該知道皇室的事情,否則必定引人懷疑。

  說著無意,聽者有心。

  韶音的眼中有了一絲了然之色,想必娘親與雲夢皇朝的皇室有密切的關係。至於是什麼關係,她就不得而知了。

  「這綃紗和錦緞美則美矣,就是太過奢華了。這裡有沒有藍雪纏枝錦緞做好的成衣?」

  她淡淡的嗓音,透著幾分寧靜,無悲無喜。

  「有的。」

  織錦樓的侍女薄荷點了點頭,正要引她們去另一旁的成衣展示廳看。

  這時,一道冷笑的聲音,突兀的響徹而起。

  「兩個窮酸鬼,買不起綃紗就不要在這裡垂涎欲滴,免得擋了本小姐的路,還叫本小姐沾染了一身窮酸氣。」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定南候府小姐夜青蕖,在婢女的攙扶下,一搖三擺地走了過來。

  「就是啊!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醜女韶音吧!聽說你要成為武尊王的側妃了,真是走了狗屎運啊!」

  站在夜青蕖身邊的女子,年紀也有二十七八的樣子,正是秦家小姐秦竹桃。她是夜青蕖的跟班,對夜青蕖言聽計從。原本秦家也是個大世家,只是因為秦家得罪了蝶后,最終落得下場淒慘,如今只能依附夜家求得一席之地。

  木芙聽到這兩個打扮妖嬈的小姐,就是針對韶音來的,眼底不禁浮起了怒色。只是她一直不與人爭,秉持著忍一時風平浪靜的行事原則,所有強忍著怒火,不想讓女兒平白樹敵,日後不好過。

  原本對韶音和木芙兩母女完全不屑一顧,連目光都懶得落下一個的眾人,聽到那個看上去穿著樸素至極的窮姑娘,居然是如今在整個神都之中傳得沸沸揚揚的韶府九小姐韶音。

  小小庶女,竟然可以獲得聖旨賜婚,這種事情,羨慕瞎了無數人的眼睛。

  至於夜青蕖和秦竹桃眾人都知道,這兩人是有名的張揚跋扈仗勢欺人,如今看來這韶家九小姐要吃虧了。

  「你們長得像坨屎也就算了,為什麼非要做一坨屎?說出來的話,真是臭不可聞。」

  韶音打量了她們二人一眼,紅唇動了動,說出來的話,讓所有人都忍不住噴笑。

  「你這個賤人,竟敢如此辱罵本小姐!」

  夜青蕖聞言,整張臉立刻就化作了豬肝色,長長的指甲套,也嵌入了手心之內。

  「是你自己送上門來找罵,比起下賤,你當了第二,誰敢當第一?人至賤則無敵,我今日算是見識到了。」

  韶音婷婷玉立的站在大片的錦緞面前,明明是那麼纖弱的一個小姑娘,卻有著一股威懾眾人的氣勢。

  此刻的韶音,真想變成憤怒的小鳥,一頭撞向這兩頭蠢豬。

  「牙尖嘴利的小丫頭!就算你能言善道那又如何?這織錦樓中的東西,不是你這種低賤的人買得起的!這匹綃紗本小姐要了,給本小姐送到夜府去。」

  夜青蕖說不過韶音,只能用錢來壓她。在她看來,韶音不過是小小的庶女,根本就沒有幾個錢,否則也不會打扮得那麼寒霜了。

  「好的,青蕖小姐,這匹綃紗是限量奇珍,需要一萬枚紫石幣。」

  織錦樓的侍女薄荷面帶微笑的說道,彷彿沒有看到夜青蕖抽搐的嘴角一般。

  「本小姐今日沒有帶那麼多錢出來。」

  夜青蕖哪裡知道這一匹綃紗居然這麼貴,尷尬的說道,臉上的面子實在是掛不住。

  「那就不好意思了,青蕖小姐是織錦樓的常客,也很清楚我們織錦樓的規矩,只付現,不賒賬。」

  侍女薄荷公事公辦的說道,織錦樓之中一視同仁,管她是哪家的小姐,來到這裡都是一樣要遵守規矩。

  夜青蕖自己也買不起這匹綃紗,還嘲笑韶音,在眾人看來,那就是五十步笑百步。見到眾人異樣的嘲笑目光,她氣得直瞪秦竹桃。

  「青蕖妹妹,我也沒有那麼多錢啊!看我也沒用!」

  秦竹桃一急,開口說出來。

  全場哄然大笑,夜青蕖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丟人丟到家了!

  「本小姐買不起,你也只能眼紅一下!」

  夜青蕖怒瞪了韶音一眼,在她的面前丟這麼大的人,她如何能夠甘心。

  「若是九小姐喜歡這匹綃紗,那紹錦便借花獻佛。」

  一道溫柔如水的嗓音,自織錦樓的樓上傳來,彷彿銀鈴悅耳動聽的聲音,叫人聽之心神陶醉。

  韶音好奇的抬頭,不知道是何人說話。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抹玫瑰紅的軟煙綺羅柔紗裙,彩虹色的披風上繡著花草籐蔓。玉容清絕,墨髮之上點綴著栩栩如生的金色花朵,花瓣上點綴的紅色玉珠,晶瑩剔透,隨著她走動搖擺不定。

  這個女子身上的衣裳雖然不艷麗,卻透著一股貴氣。

  韶音記得她是太師府的千金方紹錦,當日曾經在浮夢苑就醫。

  「方小姐!」

  她朝著方紹錦點了點頭,對於這個姑娘印象還不錯,她是個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頗有大家之氣。

  「九小姐,有幾日不見了,上次多謝你妙手回春救了紹錦。」

  方紹錦笑得恰到好處,舉手投足都透著優雅。

  「薄荷,將這匹綃紗和這匹錦緞包好,給九小姐送府上去。」

  「好勒!」

  織錦樓的侍女薄荷應了一聲,動作利落的開始打包東西。

  方家的嬤嬤,則當場就把錢付清,讓無數女子羨慕到了極點。

  「太師千金還真是財大氣粗!我看你別下錯注,他朝血本無歸。」

  夜青蕖酸溜溜的說道,心中暗暗恨上了方紹錦。無論是家世還是樣貌,方紹錦都比她更好,這叫她如何不恨。

  「輪起財大氣粗,紹錦自然比不上夜小姐!只是紹錦願意為朋友一擲千金,不求其他!」

  太師千金方紹錦手中握著小巧的暖手爐,從台階上一步步走了下來。

  「哼!」

  夜青蕖見到有方紹錦出面力挺韶音,自知不是對手,只能咬牙切齒的怒瞪了韶音一下。

  「我們走!」

  她乘興而來,敗興而去,連帶著秦竹桃一同離開。背後都是指指點點的手,讓她們的臉火燒火燎。

  「真是太好笑了!她這是活該啊!」

  「是啊!沒想到韶家九小姐,居然認識太師千金呢!」

  「聽說韶家九小姐醫術高超,看來此言不虛。」

  「......」

  韶音沒有去理會這些議論,而是朝著方紹錦道了聲謝,對於她的心意沒有拒絕。

  「九小姐,紹錦還有事,就先失陪了。」

  方紹錦溫柔的說道,臉上笑容甜蜜。

  跟隨在她身後的嬤嬤手上有一件男子的衣裳,看樣子她應該是要把這件衣裳贈送給什麼人。

  「方小姐慢走!」

  韶音點了點頭,蒙著面紗的玉顏看不出神情。

  「聽說方小姐的未婚夫是定國侯風踏月的公子,想必她是要去定國候府。但是方小姐是世家小姐,在選秀落選之前,不能自行婚配嫁娶,所以還未成婚。」

  木芙開口說道,以前她只能羨慕其他人的女兒嫁得好歸屬,如今她女兒要嫁的對象更好,讓她也格外自豪。

  俗話說的好,母憑子貴,如今她是母憑女貴。

  「我們上樓吧!」

  韶音拉著她的手,朝著樓上走去。對於選秀的事情,聽說只有嫡女可以去參選,所以也和她無關。

  侍女薄荷帶著她們去看看藍雪纏枝錦緞做出的成衣,韶音選了兩套同樣布料的衣裳,只是衣裳的尺寸不一樣,可以說是古代的母女裝。

  買完衣裳之後,韶音又和木芙到四周逛了逛,買了一些被褥和日用品。

  韶音帶木芙去了塵寰醉夢,胡狸和胡蘆兩兄弟平日將塵寰醉夢打理得井井有條,木芙第一次見到這裡,心中也很是滿意。

  韶音手把手教授木芙開始釀酒,木芙倒也聰明,剛開始替韶音打打下手,很快就能按照韶音所說的辦法釀酒。雖然釀出來的沒有韶音釀造的酒那麼好,但是也比市面上賣得那些酒好喝多了。

  時間過得飛快,期間有很多想要對韶音下手的人,因為花家雙姝的威懾,全都鎩羽而歸。雲上一個月的保護期限也到了時間,花家雙姝也領了巨額報酬,然後向韶音辭行。

  後宮選秀也如火如荼的進行,五年一度的後宮選秀,是為君王選出合適的后妃人選,但凡是適齡的世家女子,都受命入宮選秀。

  經過一輪輪的淘汰,最終入宮的不過寥寥數十人。

  韶音一直認為選秀與自己無關,所以沒有去關注選秀之事。

  然而,過了數日,韶音平靜的生活因為一道入宮的旨意被打破。旨意的內容是說要讓韶音入宮,與新晉的秀女們一同學習宮廷禮儀,免得日後嫁入王府不知禮數。

  韶音如今不過是一個無權無勢的小庶女,無法與皇權相抗衡,只能收拾好包袱,奉旨入宮。

  在她離開韶府的時候,木芙淚眼相送,拉著她的手,千叮嚀萬囑咐。

  「音兒,深宮之中沒有可信之人,你要步步為營,處處小心,絕對不能輕信於人。一切莫與人爭,保護好自己便是。」

  「娘,我曉得該怎麼做,你也要多多保重身體。」

  韶音知道一入宮中深似海,但是她別無選擇。眼前的路縱然艱難,但她會努力走下去。

  「一定要保重自己!」

  木芙拍了拍她的手,紅著眼眶,聲音充滿了哽咽。

  韶音回給她一個笑容,今日要入宮,她特地化妝修飾了一下,讓自己的臉看上去和以前沒解毒的時候一樣。

  「墨煙,我要走了,你回自己的主人身邊去吧!」

  她拍了拍墨煙,開口對它說道。

  墨煙鳴叫了一聲,卻沒有立即離開,而是跟隨著她乘坐的馬車,一路護送她抵達宮外,然後才甩了甩尾巴,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跑去。

  「白眼馬,難得你還記得回來的路啊!」

  別緻的雅苑之中,月上淵清沒好氣的說道,看著墨煙那精神的模樣,看來那小丫頭沒有虐待它。

  「聽說那丫頭要進宮了,也不知道宮裡會不會被掀翻了。」

  月上淵清淡淡的說道,他得到消息,韶府如今是四分五裂,亂成了一團。在他看來,有本事把韶府弄成這樣的,只有一個人。

  最厲害的人,不是那種人盡皆知的人,而是在背後籌謀一切,但是無人知道的人,也被稱為幕後黑手!

  「踏踏踏!」

  專程接送秀女的馬車,駛向了宮門口,紛紛停在了寬敞的廣場之上,看上去特別壯觀。

  「各位小主,將分別會被分批安排到不同宮殿,聽到名字的小主,就隨奴婢走。」

  有幾個年紀較大的嬤嬤,開口說道,開始點名帶各自宮殿的秀女離開。

  「韶音,姜莉,方紹錦,夜青蕖,秦竹桃,葉遠婷......」

  一名嬤嬤大聲念出名冊上的名字,一一清點人數。

  「葉遠婷!人呢?」

  嬤嬤再度念了一次,但還是沒有人回應,她不由皺了皺眉頭。手中的筆,正打算劃掉這個名字。

  「嬤嬤——我在這呢!這就下來!」

  一道靈雀般輕快的嫩嗓音,脆生生的落了下來。

  「包袱太沉了,誰來幫把手!」

  眾人將目光投向一旁的馬車裡面,就見到一個憨態可掬的少女,拖著一個比她還大的包袱,從馬車裡面探出了一個腦袋。

  嬤嬤見到這一幕,臉一下子就黑了。

  「你怎麼帶這麼多東西?」

  「不是說可以自己帶行李嗎?多一點不可以嗎?真的不可以嗎?」

  葉遠婷從馬車裡跳出來,招呼一旁的內侍幫忙把她巨大無比的包袱拿出來。

  「你那不是多一點的問題!這裡所有人的包袱加起來,還比不上你一個的。」

  嬤嬤頭疼的說道,看著秀女中竟然出了這麼個極品,不禁扶了扶額頭。

  「好有意思的姑娘。」

  韶音見到這麼有趣的姑娘,不禁抿嘴一笑。懷裡藏著的火月雪貂小萌萌,乖巧的躲在裡面沒有吱聲。

  「那不可以帶進去嗎?」

  葉遠婷可憐兮兮的瞅著嬤嬤,看上去委屈至極。

  「不行!」

  嬤嬤厲聲說道,皇宮禁地可不是什麼尋常地方,只允許帶一些細軟,其他東西都是嚴禁帶進去的。

  「那大家可以等我一下嗎?我把這些東西都吃掉。」

  葉遠婷將侍衛抬下來的包袱打開,裡面清一色的點心,各種吃的都有,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她拿起一塊桂花糕當場吃了起來,雷翻了一大片人。

  「我們沒有時間等你,趕緊挑一些緊要的東西,我們要進去了。」

  嬤嬤一一驗明眾人手中的戶籍文書,看到葉遠婷還在一旁認真的吃著點心,沒耐心的說道。

  「這個要緊!這個也要緊!」

  葉遠婷聞言,連忙動手挑起來,但最終結果只是把裡面的點心挪了個位置。

  「你這些都不用帶了!」

  嬤嬤一聲令下,檢查完葉遠婷的戶籍,就讓侍衛們把她的大包袱抬走。

  「吃,我所欲也,瘦,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我了個去也。」

  見到大包袱被抬走,葉遠婷握著手中的糕點,愣了片刻,感慨了一句。她快步跑回馬車裡,又拎了一個小包袱跑過來。

  「還好我早有準備!」

  眾人見狀,全都一陣暴汗,她到底帶了多少東西!

  「真是丟人!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山村野丫頭!一點禮數都沒有!」

  夜青蕖不屑的撇了撇嘴,見到韶音和方紹錦也和她在同一個宮殿,頓時臉上露出了陰狠之色。

  「時間已經耽誤了不少,都趕緊跟上了,距離鏡花宮還有很遠的距離。」

  嬤嬤開口催促道,雖然這些小姐們以後很可能是宮中的主子,但是現在她們還什麼也不是。

  「在宮中你們切忌不可隨處亂走,否則丟了腦袋,可怪不得人。」

  嬤嬤邊走邊叮囑起來,免得她們出什麼差池連累到她。

  「你們住的地方是鏡花宮,在那裡你們將會進行為期兩個月的禮儀訓練,宮中不比各位小主的家中,一定要謹言慎行,莫要做出格的事情。」

  韶音邊聽嬤嬤說話,目光則是看向了兩邊高高的宮牆。

  巨大宏偉的朱紅色宮牆,將外面的世界隔絕開來。雖然只是一面牆,卻像是難以逾越的天塹,將多少人的青春困死在宮闈之內。

  她從來沒有想到,自己也有一日,會踏入深宮之中。

  腳下的路很長,那道路的盡頭,卻不知道是怎樣的光景。她的明天是怎樣的,她忽然有些迷茫。

  她一直想要逃離這個世界,卻發現自己越陷越深,她很擔心自己是否會永遠被困在這裡,沒有辦法再回到真正的家中。

  「到了,各位小主,這鏡花宮就是你們這段日子住的地方,分為東西南北四殿,你們住的就是西殿。四個人一個房間,你們自行分配,稍後會有一名姑姑來記錄你們所選的房間。」

  嬤嬤就帶她們到鏡花宮,然後就命人關上了厚重的宮門。

  西殿之中有著五間房間,這一次她們一行人中共有二十人,四個人一間房間剛剛好。

  院子中央種著一株大大的梅花樹,還沒有開花,舒展著遒勁的枝幹,看上去頗具風骨。

  梅花盛開在最冷的冬季,當寒風吹來,大朵大朵的紅梅,開得一樹燦爛,那光景格外美麗。

  「本小姐要住這一間!」

  夜青蕖立刻選了一間采光最好的房間,將包袱丟了進去,佔住了朝陽的一間。

  「我和青蕖妹妹一起住。」

  秦竹桃的年紀已經不小了,能夠選進秀女,也不知道是疏通了多少關節。

  「我住這間!」

  韶音沒有與她們爭奪房間,而是選了一間僻靜的屋子。窗戶正對著這株梅花樹,想必再過一個月,梅花開的時候,望出窗外,景致必定美麗。

  「我也喜歡清靜,九小姐不介意紹錦也住這裡吧?」

  方紹錦也走到了這個房間前面,朝著韶音露出了一抹友善的笑容,讓人看著覺得分外舒心。

  「有方小姐作陪,是韶音的榮幸。」

  韶音隨意挑了一張床鋪,把包袱放在了上面。

  「我也住這裡!這裡睡覺肯定舒服!」

  葉遠婷拎著小包袱,跳上了一張床鋪,一臉的滿足之色。

  「我和九小姐,方小姐住同一間。」

  姜莉款步走進屋內,朝著韶音和方紹錦點了點頭。她是當日第一個當浮夢苑求醫的人,韶音也還記得她是吏部尚書的愛女。

  其他人各自選好了住處,許多人都是彼此陌生的,便紛紛自我介紹起來。

  「以後我們同在一個屋簷下,大家就不要叫得那麼生分了,大家說說年紀,我們姐妹相稱好了。」

  方紹錦開口說道,臉上始終帶著笑意。

  「我年十八。」

  「我年十七。」

  韶音淡淡的說道,沒有刻意親近她們,也沒有故意疏遠。

  「我今年十六,各位姐姐以後有好吃的,可別忘了我哦!」

  葉遠婷巧笑倩兮的說道,神態充滿了天真可愛。

  「那我可比你們都大哦,我今年二十,兩位妹妹以後可得叫我姐姐了!」

  姜莉笑著說道,從包袱裡拿出了幾條玉珠手鏈,送給她們幾人作為見面禮。

  「這些明藍玉珠是姐姐的一點心意,各位妹妹可不要拒絕哦。」

  「好漂亮的手鏈!」

  葉遠婷拿著手中的手鏈,對著陽光還會閃爍光輝,格外好看。

  「謝謝莉姐姐!」

  韶音和方紹錦道了一聲謝,收下了手鏈。

  「以後都是好姐妹,用不著客氣的。聽說宮中的禮儀訓練非常嚴格,到時候我們姐妹可要一起努力了。」

  姜莉對於宮裡的情況也有幾分瞭解,所以開口說道。

  「對了,這後宮都有哪些嬪妃呢?我們在這裡住,說不定就會碰上她們。」

  韶音對於宮裡的情況一無所知,見姜莉似乎懂得挺多,故而開口請教道。

  「說起這後宮的嬪妃,那還真是不少,風流倜儻的風帝與獨寵一人的天策帝君不同,後宮嬪妃眾多,其中最受寵的是麗妃娘娘。那可以說是寵冠六宮,氣勢堪比皇后娘娘。」

  姜莉小聲的說道,對於這些宮闈的事情,她也是聽爹爹說過才會知曉。

  「獨寵一人的天策帝君?」

  韶音對於後宮佳麗三千的風帝沒有什麼興趣,反而是聽到這天策帝君,充滿了好奇。

  究竟是怎樣的帝君之愛,才會獨寵一人呢?

  「天策帝君可是歷代帝君之中的一個奇葩,他一生只娶了一個妻子,並且為她虛設後宮。如果能夠得到一個人,這般全心全意對我,白首不離,一心一意,那我就滿足了。」

  方紹錦充滿嚮往的說道,提起天策帝君與蝶后鳳魅雪,那可真是一段神仙眷侶的愛情佳話,無人不羨慕至極。

  「能夠得到一位帝君全心全意的愛,想必一定是個奇女子。」

  韶音感慨道,史上無數的帝君皆是薄倖負心之人,能夠演繹一場曠世之戀,那女子必定不同於一般的胭脂俗粉。

  「是啊!能得到蝶后的相伴,天策帝君哪裡還會想再去娶其他女子啊!」

  方紹錦笑著說道,她最崇拜的人便是蝶后鳳魅雪,那樣的女子,怎麼可能與他人共侍一夫?

  「原來是蝶后!」

  韶音來到這裡之後,就聽過許多關於蝶后的傳奇故事,對於那個天縱之姿的奇女子神往不已。她自然不知道,自己早就已經見過傳說中的蝶后,也就是陌紫皇的娘親鳳魅雪。

  「蝶后我也知道!聽說她有一個廚子,煮的東西特別好吃!」

  葉遠婷一臉嚮往的說道,讓其餘幾人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不多時,就有宮婢把冬天的被褥和秀女們統一的衣裳送了進來,另外還有新的毛巾臉盆,各種東西都被一一送進來。

  只是那被褥卻是非常薄,根本就不是這麼冷的天氣能蓋的。

  「這麼薄的被子,晚上睡覺一定要凍死的!」

  葉遠婷伸手摸了摸被子,苦著一張小臉。別人進宮都是好吃好喝享福來的,她才進來就要挨冷受凍了。

  韶音拿出一旁的剪刀,將被子沿著邊緣剪開一些,就見到裡面的棉被,竟然是黑心棉。這樣的棉就算睡一晚上,也不會暖和起來。

  這被子外表是光鮮亮麗,內在卻是黑心棉。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太過分了!一定是有人搞鬼!我去找管事姑姑!」

  姜莉臉上露出了怒色,看著這黑心棉,顯然是有人存心跟她們過不去,否則她們幾個都是秀女,怎麼可能蓋這樣的被子。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些被子是那些宮婢送來的,說明管事姑姑定是得了某些人的好處,才會刁難我們。」

  方紹錦性子沉穩,開口說出自己的想法。

  「我看倒不一定,如果只是一點點好處,那管事姑姑會有這麼大的膽子嗎?依我看來,只有一個可能性。」

  韶音放下了剪刀,將被子放在一旁,目光平靜的落向她們幾人。

  「上面有人下了命令。」

  「到底是什麼人?使出這麼陰險的手段!」

  姜莉不解的問道,她們前腳才剛剛入住,連管事姑姑的面都沒有見到,怎麼就得罪人了?

  「應該是對面那位吧!她的姨娘正是宮中的第一寵妃麗妃。」

  方紹錦經韶音這麼一提醒,馬上就猜到了是什麼人做的。

  除了小肚雞腸的夜青蕖,她想不到其他人。

  以夜青蕖的姨娘麗妃在宮中的權勢,只要叮囑一聲,管事姑姑自然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那我們怎麼辦?現在天氣那麼冷!只睡這一張薄被,肯定要凍壞的。」

  姜莉看著這黑心棉被,臉色有些不好看。

  「這床鋪夠大,兩個人擠一擠還是可以睡的,這棉被雖然薄了點,但兩張疊在一起,勉強可以睡一晚。」

  韶音知道現在就算是向管事姑姑要新的棉被也要不到,她們只能利用現有資源,將就一下。

  「那我們就這麼白白挨凍不成?」

  姜莉心裡實在是氣不過,她又沒有招惹夜青蕖,她竟然這樣對她。

  「不然還能怎麼樣?現在她們巴不得我們沉不住氣惹事,到時候好拿宮規處置我們。」

  方紹錦冷靜的說道,沒有為了一時之氣,而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別人睡不好,她們就能睡得好麼?」

  韶音淡淡的呢喃道,見到夜青蕖和秦竹桃把厚實的被子,晾曬到了院子裡的竹竿上,顯然是要向她們耀武揚威。

  「萌萌!把這粉末灑在她們被子上,晚上獎勵你一顆藥丸。」

  她灑了一點粉末在火月雪貂萌萌的爪子上,小聲的對它說道。

  聽到有獎勵一顆藥丸,小萌萌立刻化作一道流光,飛竄出去,爪子趴在她們晾曬的被子上,然後飛快的回到韶音的懷裡,沒有叫人看到。

  「晚上我和音妹妹一起睡,莉姐姐和小葉子一起睡,大家先把床鋪整理一下。」

  方紹錦開口安排起來,對於她們以後在宮中的生活感到無奈。縱然她是太師千金,但是入了宮中,後宮若是沒有人撐腰,那就什麼也不是,在外面的身份多顯赫都沒有用。

  「嗯!」

  三人動手將被子弄好,沒有厚被子,她們如今只能先擠一擠了。

  當天,管事姑姑並沒有來,韶音幾人一晚上沒有休息好,但是夜青蕖和秦竹桃同樣是一夜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她們兩人不知道為什麼,身上竟然長出了一顆顆痘痘,渾身都難受得很。

  第二天一早,剛剛起來,她們兩人剛剛照鏡子,就發出了尖銳的慘叫聲。兩人不僅僅是身上長出了大大小小的痘痘,就連臉上都長滿了痘痘,腫得好似豬頭。

  姍姍來遲的管事姑姑綠怡,當即慌亂的請來御醫,替她們問診。最終得出的結論是她們皮膚過敏,不宜睡太厚的被子,不然一旦熱出汗來,這臉上的痘痘怕是會潰爛。

  「真是惡有惡報!」

  姜莉聽到這個消息,忍不住拍手稱快。

  「她們雖然是倒霉了,但是我們的日子也不見得會好過多少,還是小心謹慎一些為妙。」

  方紹錦提醒道,讓她不要表現得太明顯了,免得引人懷疑,惹火燒身。

  「錦姐姐說的沒錯,我們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不然會引來有心人的猜忌,反而壞事。」

  韶音伸展了一下手臂,昨晚睡得太累了,連翻身都不行,看來必需想辦法改善她們的處境才行。

  她在後宮之中誰也不認識,要怎麼做呢?

  「各位小主,昨夜休息得可好?」

  管事姑姑綠怡走進房間,手中拿著本子,精瘦的臉上,透著幾分老成之色。

  「還好,多謝姑姑關心。」

  方紹錦開口回答道,沒有開口抱怨什麼,平靜得彷彿什麼也不曾發生。

  「住得習慣就好,你們把自己的名字寫上吧!」

  管事姑姑綠怡顯然沒有料到她們不哭不鬧,反應會是這麼平靜。這樣的情況,讓她覺得更為棘手。

  幾人各自寫上名字,將本子遞給了管事姑姑。

  「今日開始,你們就要接受宮中教習姑姑的訓練,稍後用過早膳之後,到東殿集合,不要誤了時辰,不然是要被責打的。」

  管事姑姑綠怡開口說完,就出了房間,留下幾人在裡面相互討論起來。

  「等會兒莉姐姐悄悄去打探一下,其他秀女的受訓時辰和地點。」

  韶音低聲說道,免得讓其他人給聽到了。

  「為什麼要去打聽這個?」

  姜莉不解的問道,顯然不清楚韶音要做什麼。

  「你等會兒隨口問一下就成,別管為什麼。」

  韶音沒有細細解釋,在宮中很多事情,經歷過就懂了,解釋太多也沒有意義。

  「好的,等管事姑姑一走,我馬上去問問。」

  姜莉見韶音說得認真,便應了下來,見到管事姑姑離開,她就跑到其他房間去和秀女們相互熟悉了一下,順便問了一句今日受訓的時間和地點。

  「今天不是要受訓了嗎?是什麼時辰啊,我給忘了。」

  「你記性可真是不好,姑姑不是說了,現在馬上去南殿嗎?聽說教習姑姑唐左左可是個冷面女官,在宮中地位很高的,但是她最討厭的就是不守時的人了。」

  一名秀女開口說道,已經換上了秀女們穿著的衣裳,準備要出發了。

  「哎呀!我這記性,光顧著和大家說話了,我也得趕緊回去換衣裳了。」

  姜莉忍住心中翻湧的震驚,連忙跑回自己住的地方。

  「其他秀女說是現在去南殿,管事姑姑竟然告訴我們是去東殿,還謊報了時辰,這不是存心害我們受罰嗎?」

  「好了,先換衣裳,別誤了時辰。」

  韶音好像早就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立刻換好衣裳,沒有浪費時間去糾結這些。

  管事姑姑是對方的人,自然能陷害她們的時候就不會手軟。她們幾人無憑無據,就算是罵幾句也沒有用。

  「看來以後我們要更加警惕了。」

  方紹錦看出了她們的境況不大妙,還好今天韶音足夠機警,否則她們被人陰了都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四人換好衣裳,匆匆忙忙的趕到了南殿,那裡已經站著許多秀女。

  她們站定之後,教習姑姑唐左左也剛好到來。

  「現在開始點名!」

  唐左左一臉冰冷不近人情,手中握著名冊開始點名。

  遲到的人,一率都被嚴厲責罰。

  「你們兩個,伸出手來!」

  唐左左握著戒尺,看著這麼晚才來的夜青蕖和秦竹桃,冷聲開口說道。

  「教習姑姑,我姨娘是——」

  夜青蕖本來想說她姨娘是麗妃,不過還沒說出口,就被唐左左喝斷。

  「本教習不管你們是什麼人,遲到就要受罰,也不管你們有任何的理由。」

  唐左左手中握著戒尺,一臉冰冷的說道,完全不管每個秀女是何來歷。

  「啪!」

  夜青蕖長滿痘痘的手掌,被一戒尺拍下來,痛得發出慘叫聲。

  「不許叫!叫出聲,再打十下!」

  唐左左冷聲說道,下手毫不留情,嚇得一干秀女渾身冒冷汗。

  韶音見狀對於這個剛正不阿的教習姑姑印象卻是不錯,至少她不是那種趨炎附勢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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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發表於 2014-11-9 01:20 PM

【058】宮廷驚心

      「你們如今進了宮,就忘掉以前的身份和尊榮,那些在宮中都是不值一提的。」

  教習姑姑唐左左打完夜青蕖和秦竹桃,手中握著戒尺,冷聲說道。

  「在宮中儀容儀表是你們第一個要學習的課業,分為立容、行容、跪容、坐容。現在本教習要給你們上的第一堂課是端正立容,全都跟著本教習做。」

  唐左左站直身體,手臂自然下垂,放置於兩側。

  眾人聞言也連忙站定,生怕遲了一刻會受到懲罰。

  韶音見到眾人緊張的模樣,心中暗道:「教習姑姑殺雞儆猴這一招還挺有用的!第一時間就給她豎立了威望,叫這些秀女不敢怠慢。」

  這麼多的秀女雖然是經過層層選拔,但是其中也有一些是通過關係才入選。這外表看似金碧輝煌的皇宮之中,不知道藏了多少的黑暗。就算是這個平靜的皇朝,內部也已經開始腐朽,只是上位者還看不到底下崩塌的地基罷了。

  「站直了,眼睛直視前方!」

  教習姑姑唐左左手中握著戒尺,拍打著那些沒有站好的秀女。

  「你——手裡拿著什麼?」

  她見到在一排排的秀女之後,竟然有一人正握著一個包子在啃著。

  聽到唐左左的喝問,葉遠婷愣了愣,連忙把包子藏入袖子裡。嘴角還沾著幾點碎屑,她伸出舌頭舔了舔唇角的碎屑。

  「什麼也沒有!」

  葉遠婷伸出手來,連忙搖著小腦袋,看著唐左左那冷冷的面容,心中不由一陣打鼓。

  「那邊手!」

  唐左左瞥了她另外一手一眼,她又再度伸出了一隻手,同樣空空如也。

  「兩隻手都伸出來!」

  葉遠婷苦著小臉,把咬殘的半個包子亮了出來,惹得全場轟然大笑。

  「這饞貓!」

  韶音哭笑不得的看著葉遠婷,她居然可以在這個時候吃東西,實在是太絕了。

  「站出來!」

  唐左左拿了一個花瓶,把葉遠婷拉到最前面罰站,讓她頂著這個花瓶站立。

  「要是打碎了花瓶,照價賠償,加罰一個時辰。」

  她說完這話,葉遠婷還是一臉的輕鬆,好像無關痛癢。

  「打碎花瓶,午飯和晚飯也都不許吃。」

  教習姑姑唐左左這話一落下,葉遠婷的小臉馬上就露出了泫然欲泣之色。

  「姑姑,不要嘛!我就是一庸人,就想著什麼時候天上能夠掉一個大大的餡餅,您怎麼就給我砸了一塊鐵餅呢!罰站不要緊,別剋扣糧草啊!」

  葉遠婷淚汪汪的說道,這個時候還不忘記惦記著吃的。

  「在受訓過程中,誰若是開小差,一律罰站。」

  教習姑姑唐左左嚴肅的說道,指了指一旁地上的花瓶。原本大家以為那花瓶不過是拿來擺設的,沒想到是用來罰站用的。

  眾人見狀也收斂起了笑容,認真的站在原地。

  韶音對於這些所謂的宮廷禮儀無語的很,心中暗暗把陌紫皇給念了無數遍。都是因為攤上那傢伙,她才會這麼倒霉的。另外就是那個皇后娘娘,到底是什麼眼光,那麼多長相好看,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不選,為什麼就選了她?

  要是沒有這賜婚之事,她現在可是逍遙得很。

  站了一早上,教習姑姑終於開口讓大家回去吃飯休息。待到教習姑姑一離開,各種叫苦叫累的聲音頓時響徹而起。

  「哎呀,真是累死人了!沒想到站立居然是這麼累人的事情!實在是要命啊!」

  姜莉放鬆了一下手臂,這一大早飯都沒吃一口就在這裡站得筆直,渾身都酸痛不已。

  「以後的訓練更累了,這才只是開始罷了。」

  方紹錦開口說道,並沒有抱怨什麼,既然入宮了,這些訓練都是要面對的。

  「啊!這才只是開始啊!我的天吶!」

  葉遠婷走了過來,腦袋頂著花瓶半天,累得她連站立都覺得困難。

  「可惜我那半個被沒收的包子,教習姑姑一定自己吃掉了。」

  「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只要熬過這兩個月就好了。我們先去吃飯吧,不然下午的訓練哪裡有力氣。」

  韶音淡淡的開口說道,話音如清泉潺潺流淌,讓人感覺分外寧靜。

  「雖然說今天訓練是累了點,但是看到某些大快人心的場面,心情還算是不錯!」

  姜莉見到夜青蕖和秦竹桃走過來,幸災樂禍的說道。

  「你們別得意!以後有苦頭吃的!」

  夜青蕖聞言氣得跳腳,長滿痘痘的臉龐,讓人看著分外好笑。

  「我看你們回去也甭吃飯了,就摘下這滿臉的痘子,也夠好幾盤了!」

  葉遠婷吐了吐舌頭,似乎不知道什麼是害怕,直接對著她們扮了個鬼臉。

  「你——你們都給我等著!」

  夜青蕖被踩到了痛處,咬牙切齒的說道,目光裡充滿了怒焰,一發不可收拾。

  「青蕖妹妹別跟這些賤蹄子置氣,要報仇,以後機會多得是!」

  秦竹桃面龐一陣扭曲,在夜青蕖的耳邊低聲說道。

  「哼!」

  夜青蕖甩了甩衣袖,就朝著外面走去。

  「看來她們又會耍什麼齷齪的手段對付我們了。」

  方紹錦歎了一聲氣,身處於宮廷之中,哪怕她無意與人相爭,卻也會被捲入爭鬥的漩渦之內,誰能夠置身事外?

  「是不是婷兒說錯什麼了?」

  葉遠婷聞言疑惑的看向她們,小臉上寫滿了忐忑。

  「小葉子不用在意,就算你沒有說什麼,她們也不見得就會與我們和平共處。敬人者,人恆敬之。辱人者,人恆辱之。」

  韶音開口說道,臉上一襲輕紗,遮掩住了她的面容。因為她今日站的地方比較不顯眼,故而沒有多少人注意到她。

  這一屆的秀女們身著的皆是淡綠色宮裝,樣式簡單,但卻不失大方。

  一大片秀女站在一起,看上去倒是頗為靚麗的風景線。

  「音妹妹說得極是!」

  方紹錦端莊的玉顏上露出了無奈之色,但卻沒有退縮與害怕,不失太師千金的風範。

  「話說那教習姑姑膽子也真是夠大的,誰的面子也不賣,直接就把這些秀女管得死死的。她就不怕以後這些秀女中有人當上后妃,對她報復嗎?」

  姜莉開口說道,夜青蕖的姨娘是麗妃,教習姑姑竟也沒有手下留情。

  「聽說教習姑姑是皇后娘娘身邊的人,所以才敢如此對待這些秀女。就算這些人真有誰成為后妃,也是在皇后娘娘之下。」

  方紹錦倒是知道一些關於皇后娘娘的事情,故而開口說道。

  「這後宮的第一寵妃不是麗妃嗎?那皇后不是沒什麼實權?」

  韶音對這一點感到不解,在宮廷之中,誰能夠得到帝君的寵愛,就可以獲得更高的地位。

  「音妹妹,你有所不知,皇后娘娘可是後宮之中唯一有子嗣的一個,鳳印也在她的手上,就算麗妃再得寵,終究大不過皇后娘娘,只不過她們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方紹錦見韶音似乎對後宮的事情一無所知,所以有意提點她一下。

  「你們不是說風帝后宮佳麗三千嗎?怎麼只有皇后娘娘有子嗣?」

  韶音的印象中皇家都是有很多的皇子公主,但聽方紹錦所說,似乎不是她想的那樣。

  「後宮佳麗雖多,但是有幸為風帝誕下龍裔的,只有皇后娘娘一人,太子和二皇子都是皇后娘娘所出。」

  方紹錦低聲說道,不知道為何皇家子嗣如此稀少,也有可能是當年天策帝君在位的時候,發生的奪位叛亂,諸王之戰,讓風帝引以為戒。故而,只讓皇后娘娘一人誕下龍裔,避免日後兄弟相殘的悲劇。

  「我跟你說,聽說風帝的身體不好,也有可能是某些方面有問題。」

  「呃——估計是太風流,所以,鐵杵磨成針!」

  韶音壞壞的說道,兩人在後面竊竊私語,沒有叫第三人聽去。

  「......」

  方紹錦聽到她的話,倒是先羞紅了臉。

  「這話可別叫其他人聽去了。」

  韶音聳了聳香肩,沒想到她的臉皮這麼薄。

  「兩位妹妹走快點,不然午飯都要冷了!」

  姜莉轉過頭叫喚道,餓了一早上,她都前胸貼後背了。

  「來啦!」

  兩人應了一聲,快步跟了上去。

  一行人繞過長長的走廊,兩側佳木蔥蔥掩映著假山奇石,籐蘿翠竹之間清泉流淌,聆聽清風弄碧泉,倒也叫人心曠神怡。皇宮之內有著尋常人家少見的華美大氣,就連擺放在走廊上的盆景,都盡顯雍容華貴。

  許多人想方設法就是要擠進這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之中,然而置身於其中,是否真的快樂,旁人也不得而知。

  但若是叫韶音選擇,她不願當一隻關在金色籠子裡的金絲雀,寧為自由翱翔的白鷺鷥,悠閒自在地憩息於湖畔蘆葦之間,獨守一份寂靜與自由。

  幾人回到屋裡,便有宮女端來了飯菜。只不過,叫她們感到憤怒的是,飯菜少的可憐,非但沒有葷菜,就連素菜也只是一點酸菜。

  「人家就是聽說宮裡有好吃的才來的!嗚嗚!全部都是騙人的!」

  葉遠婷立刻就大聲哭嚎起來,痛心疾首的說道。

  「不給我們厚棉被,還不給我們好吃的,我要找管事姑姑算賬!」

  姜莉平日在府裡都是好吃好喝的被伺候著,何曾受過這樣的苦。

  「莉姐姐,小葉子都還沒生氣,你怎麼就沉不住氣了?」

  韶音見到姜莉這衝動的樣子,連忙拉住她。

  「殺千刀的!我要去宰了她們!士可殺,不可沒飯菜!」

  葉遠婷呆呆的看著桌上的飯菜,片刻之後才回過神來,握住粉拳,要衝出去跟送飯菜的宮女拚命。

  「都坐下!你們這樣跑出去鬧事,只會遭人口舌,也不會有人送吃的過來。」

  韶音見到她們兩個的怒容,心中雖然不忿,卻沒有表露在外。

  「現在是怎樣啊?她們都欺負到我們頭上了,難道我們要忍氣吞聲,白白被欺負不成?」

  姜莉性子最為衝動,遇到這樣的刁難,她可沒有辦法忍耐下去。

  「莉姐姐說的不錯,我們這樣軟弱,她們還以為我們好欺負了!」

  葉遠婷看著這桌上如此寒酸的飯菜,氣都被氣飽了。

  「你們想要怎麼證明了我們不好欺負?在皇宮之內,不是你們想做什麼,就可以做的!凡事考慮好後果再做!」

  方紹錦清秀的臉上,透著與世無爭的淡若。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葉遠婷有些手足無措,她不知道為什麼進了皇宮之後,一切都變得身不由己了。以前可以愛吃就吃,愛笑就笑,愛哭就哭,但是現在似乎什麼都有規矩,走有走的規矩,站有站的規矩。

  「坐下吃飯吧。」

  方紹錦的年紀不是最大的,但卻格外沉穩。

  「不要急著吃。」

  韶音淡淡的坐在一旁,見到她們都坐回來,面色也沒有什麼改變。她一直戴著面紗,但眾人都習以為常,只是不知道這面紗下是怎樣的臉。

  她從袖子裡拿出了一根銀針,朝著飯菜中扎去。在這宮裡多一個心眼總是沒錯的,否則到最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見到她這麼謹慎,其他三人也愣了愣。

  「沒毒。」

  試過飯菜,銀針並沒有變色,證明這飯菜都沒有問題。

  「那我們吃飯吧!」

  方紹錦拿起筷子,要開口吃飯,再度被韶音阻止了。

  「且慢。」

  韶音將銀針放在筷子上檢查了起來,原本還透亮的銀針,在她們驚恐的眼睛裡變成了黑色。

  「啊!」

  方紹錦嚇得將筷子丟到地上,哪裡會想到飯菜沒有毒,筷子卻有毒。只要用筷子夾東西吃,那最後還是會中毒,而且還叫人查不出原因。

  葉遠婷和姜莉都已經被嚇傻了,這後宮之中鬥爭實在是可怕,幾乎是步步驚心。

  「這筷子上的毒性不重,只是日積月累,便會讓人漸漸喪失理智,形如枯槁,宛如行屍走肉。」

  韶音淡淡的說道,將這經過毒藥浸泡的筷子作用說了一遍,再度讓她們嚇得不敢出聲。

  她走到窗戶邊上,素手探出繡著竹葉紋路的襟口,折了幾段竹枝,然後用清水洗乾淨,摘去葉片,只留下光溜溜的細嫩竹枝。

  「沒事了,吃飯吧!」

  她用竹枝做成的筷子,扒了幾口飯吃了起來。下午還要受訓,如果不吃飽飯,那哪裡還有力氣。

  其他三人見過之前那看似風平浪靜,實則驚心動魄的一幕,劇烈跳動的心臟還沒有平復下來,哪裡敢吃東西。

  就連以食為天的葉遠婷,都嚇得沒有一點胃口。

  韶音平靜的吃完飯,沒有再說什麼。在這宮中她不可能時時保護她們,助她們避禍。要想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中頑強的活下來,只能靠自己。

  此刻,鏡花宮之外,一道威武霸氣的身影被侍衛攔了下來。

  「王爺,這秀女的住處,您真不方便進去。」

  侍衛苦著臉跪求武尊王止步,王爺本就不方便進後宮,更何況是這些秀女的住處。此事傳出去,不論對皇家的聲譽還是武尊王的聲譽都不好。

  「讓開!」

  陌紫皇寒著一張臉,對於這些侍衛的阻攔,一點也不放在眼中。

  他要去的地方,管它什麼不方便進去的。他去看看那丫頭在宮中過得如何,誰敢阻攔他!

  「王爺,您不能進去啊!」

  侍衛和內侍全都急得快哭出來,根本沒辦法阻攔武尊王。

  「王爺,你這一步要是邁進去,不但對您的聲譽影響不好,對於未來的武尊王側妃的聲譽,也有所損壞!知道的人,懂得王爺憐香惜玉,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那是個淫娃蕩婦,不知檢點,在宮中訓練禮儀,都不忘勾引王爺。」

  一道妖媚撩人的嗓音,伴隨著濃濃的胭脂水粉味道,撲鼻而來,嗆得武尊王陌紫皇直皺眉。

  只見,一個身著華麗宮裝的妖嬈女子,坐在翠羽華蓋鳳輦之上,手指上長長的指甲套,輕輕敲著鑲嵌寶石的扶手。她的臉上精心描繪著梅花妝,頭上點綴著各色金銀首飾,腰繫金絲宮絛,抹胸之上繡著大朵牡丹花,艷麗至極,肩上披著一件貂絨小襖,雍容華貴。

  這個女子正是寵冠六宮的麗妃,模樣確實好看,但卻太過狐媚,彷彿無時不刻都在勾引著異性。

  她直勾勾的媚眼,朝著英俊無比的武尊王陌紫皇拋去,眼底裡的熱切太過明顯。

  「本王的事情,麗妃何時有興趣過問了?」

  陌紫皇冷眼輕蔑的瞥著麗妃夜麗水,對於她沒有一分客氣。

  當年如果不是這個女人使出詭計從中挑撥,他皇叔風雲華和皇嬸唐柒柒的感情可好得很。如今後宮會鬧得烏煙瘴氣,和這個禍國妖姬拖不了干係。

  最讓他不恥的是,這個頂著麗妃身份的女人,竟然屢次想勾引他。要不是顧及皇叔的面子,他不會當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王爺這話真是叫人寒心!」

  麗妃楚楚可憐的看著陌紫皇,如果不是為了家族大業,她怎麼會犧牲自己進這後宮。她心儀的人本是武尊王,只可惜是有緣無份。

  只是她得不到的人,其他女人也不要妄想得到!

  韶音並不知道,請旨讓她入宮與秀女一同學習宮廷禮儀的人,正是麗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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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叛 發表於 2014-11-9 01:27 PM

【059】心之所屬

      「王爺雖對麗水無情,但麗水卻不能無義。」

  麗妃夜麗水裝腔作勢地用錦帕抹了抹眼睛,眸子朝著鏡花宮的宮門望去。

  「王爺不在意染指後宮的罪名,怎麼能枉顧佳人清譽?哪怕她是王爺的未來側妃,但如今她身處宮中,頂著秀女的身份,如果與王爺相見,可是大罪。」

  陌紫皇聽到她威脅的話,眼眸露出了濃濃的寒意,只是如今韶音身在宮中,他這樣去見她確實影響不好。他自己倒是無所謂,就擔心會有人借題發揮,難為韶音。

  一念及此,他甩了甩衣袖,未曾進入鏡花宮之中,而是朝著另外的方向走去。

  他的步行速度很快,不多時,眼前就出現了一座金燦燦的宮殿。這一座宮殿有別於外面千篇一律的殿宇,形態是一隻鳳凰展翅,極其壯觀。

  四周除了這一座唯吾獨尊的宮殿之外,就沒有任何宮殿。

  「帝凰宮」三字,充滿了古樸蒼涼的味道,每一筆每一劃,都格外有力。

  「參見王爺!」

  帝凰宮的宮人都認識武尊王,見到他進來,也沒有任何阻攔。

  這座帝凰宮本是歷代皇后所住的宮殿,但是自從蝶后鳳魅雪入住之後,這座宮殿一直都是留給她的。

  陌紫皇走進帝凰宮,沒有朝著主殿走去,反而走到了偏殿。

  偏殿之中擺放著九張小床鋪,還有許多小孩子的玩具,看上去充滿了童趣。

  他原本冷漠的目光,也慢慢的融化了。

  這裡是他兒時所住的地方,他還記得兄弟們在這裡笑鬧,還有娘親溫柔的叮囑以及爹爹動聽的琴音。

  他走了幾步,繞到帝凰宮的後花園,遠遠就聽到清脆的歡聲笑語,夾在風中飄到耳畔。

  放眼望去,美麗的花叢中,一個精靈般的小蘿莉,正帶著甜甜的笑容,躲在銀髮女子的身後,與蒙著眼睛伸手抓她們的偉岸男子玩遊戲。

  「爹爹,快來抓我呀!」

  聖伊帆一襲蕊黃色的巫月紗裙,在奔跑中陡然散開。一頭銀中透著幾分金彩的長髮,像是陽光潑染在星河之上,美得炫目。

  「聖冥!聖冥!我在這裡哦!抓不到我吧!」

  小七陌雲鸞捲翹濃密的眼睛眨了眨,滴溜溜的眼睛,充滿了靈氣。純粹的銀色頭髮,彷彿凝聚了夏夜裡璀璨的星光,隨風飛揚而起。

  聖冥在花叢中追著愛妻和愛女,以他的本事自然不可能抓不到她們,但是為了逗她們開心,他便耐著性子陪她們遊戲。

  空中飛舞的花瓣,散落在他們一家人的身上,那畫面幸福得叫人想要流淚。

  天空蔚藍,清風微涼,心,卻是暖的。

  「師傅在小七的面前,永遠都是這麼特別。」

  陌紫皇看著聖冥的舉動,想起師傅平日不苟言笑的模樣,不禁搖了搖頭,感慨了一句。

  他沒有打擾他們一家人的美好時光,安靜的站在光影交錯的楓葉樹下。

  「小皇皇!你一聲不吭待在那裡做賊呢!」

  陌雲鸞玩鬧累了,轉過頭,將目光移到了陌紫皇的身上。她早就見到他來了,只是懶得搭理他,免得他的毒舌又惹她不高興。

  「小七,你最近在宮裡,就多照拂一下韶音。」

  陌紫皇言簡意賅的說道,沒等陌雲鸞反對,就轉身離開,留下了一個煢煢孑立的背影,漸行漸遠。

  「喂!韶音是誰啊!小皇皇,你給我回來,上次我們的賬還沒清算來著!你給我回來啊!」

  陌雲鸞愣了幾秒鐘,見到他已經沒了影,立刻暴跳如雷的喊道。

  「娘親,大舅舅早就走遠啦!」

  聖伊帆乖巧地站在聖冥的身邊,見到娘親陌雲鸞一臉激動的模樣,不由提醒了一句。

  「我又不是鬼,他幹嘛跑得比兔子還快?」

  陌雲鸞無語的說道,雙手叉腰,氣勢逼人。

  「紫皇就是知道你會找他算賬,所以才走得那麼乾脆!」

  聖冥憐愛的目光,望著陌雲鸞那氣嘟嘟的紅唇,神情充滿了好笑之色。

  她們兄妹二人雖然一見面就是天雷地火的吵吵鬧鬧,但是感情卻是非常深厚。當年小九出事之後,原本天真燦漫的一個開心果,沉默了一個月沒有說話。她沒有哭,但心中的悲痛,他卻感覺得到。

  她與小九的感情最好,她不肯相信小九已經死去的事情,這些年他們走遍千山萬水,只為尋找小九。

  就連她的父母陌煙華和鳳魅雪也沒有放棄過希望,說是出去雲遊天下,其實他很清楚,他們的目的與陌雲鸞一樣,就是要找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小九陌寒淵。

  相信和他們一樣滿天下尋找陌寒淵的人,還有陌紫皇的其餘幾個兄弟,這也是為何常年不見他們的蹤影的原因。

  眾人都離開了神都,鮮少回來一次。唯有陌紫皇一人,獨守在這裡。哪怕他才是最想去找小九的人,但是這個皇朝不能沒有支柱,風帝風雲華頑疾纏身,根本沒有辦法擔起這個天下。

  他要為父皇母后保住這片天下,為皇族護住疆土,因為那是他們兄妹扎根的家園。

  「小皇皇就算要走,話也要說清楚啊!叫我照拂什麼韶音的?那是誰啊?」

  陌雲鸞嘴上說著不滿的話語,但心中卻是特別關心這個大哥。為他們兄妹撐起一片天空的大哥,是她心中最佩服的人。

  「娘親,有了韶音這個名字,還有什麼查不到的?」

  聖伊帆摸了摸肩頭的金色烏鴉,軟軟糯糯的稚嫩嗓音,脆生生的落了下來。

  「讓鎮皇去查查,這韶音是誰,現在又身處何地。」

  金色的小烏鴉似乎是聽懂了她的話,拍了拍翅膀,就飛向了天際。

  「還是娘的帆帆寶貝最貼心了!」

  陌雲鸞摸了摸聖伊帆的小腦袋,充滿母愛的聲音,溫柔而驕傲的落下。

  「鸞兒,我想自己大概明白為何紫皇會起名為雲上了!」

  聖冥立於一旁,神情有些古怪的瞥了陌雲鸞一眼。對於她的可愛與頑皮,他都是視如珍寶的愛著。喜歡一個人,哪怕是她的缺點,也會一併包容了。甚至,有時候還會覺得,哪怕是缺點,也是那麼惹人喜歡。

  倘若失去她,便會覺得整個世界都崩塌了。

  他曾經嘗過生命中失去她的滋味,所以,他這一輩子都不願意再放開她的手,哪怕是一秒,也不願。

  「為何?」

  陌雲鸞一手托腮,似乎也在思索這個問題。

  「原因其實很簡單,他這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罷了。你起了個鎮皇,他起了個雲上,也算是扯平了。你們兩個都不是小孩子了,卻跟長不大的娃娃似的。」

  聖冥好笑的說道,對於陌雲鸞的小孩子心性,他早就領教過了。只是沒想到最沉穩的陌紫皇,也有惡作劇的時候。

  「呀!小皇皇居然知道鎮皇是我的!他居然沒吭一聲,然後就默默地給我來了一刀子!太黑了!」

  陌雲鸞開始碎碎念起來,顯然不管她耍什麼小聰明,都瞞不過陌紫皇睿智的眼睛。鎮皇是她一手建立的情報網,遍佈每個角落,所有她想知道的事情,都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搜集到。

  「呵呵!」

  聖伊帆聽到娘親的無限怨念,只是在一旁抿嘴偷笑,見慣了娘親和大舅舅的相處情景,她早就見怪不怪了。要說這世上誰最聰明,她覺得應該是大舅舅。他總是不動聲色,就化解了一個個難題,實在讓她欽佩不已。

  她如果長大了,也要嫁一個有著王者之風的男子!頂天立地,有所擔當!

  「撲撲——」

  在她們說話的這個間隙,金色小烏鴉已經帶著一份情報,飛到了他們的身邊。

  陌雲鸞當即解下繫在小烏鴉腳上的情報,迫不及待的打開看了起來。看完上面的情報,她的嘴巴不由張得老大。

  「娘——你怎麼了?」

  聖伊帆拉了拉陌雲鸞的衣角,見到娘親那驚呆的模樣,疑惑的問道。

  「韶音是誰?會讓你露出這種神情?」

  聖冥接過陌雲鸞手中的情報,掃了一眼,也是頗為意外。

  「小皇皇的石頭腦袋,終於開竅了!居然開始想女人了!」

  陌雲鸞抿嘴輕笑起來,情報上寫著韶音的資料非常普通,最重要的是她就是前些日子傳得沸沸揚揚的武尊王側妃。

  她原本以為這是皇嬸唐柒柒自作主張,想來到最後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因為沒有人可以強迫陌紫皇做他不願意做的事情。

  但是,今天她聽見了什麼?

  那對絕情絕愛的大冰山,竟然叫她照拂一下他的未婚妻。

  這不就代表這傢伙心之所屬,就是那名為韶音的姑娘嗎?

  韶音現在正在宮中接受禮儀訓練,難怪那傢伙會讓她出面了,一個男人在後宮,到底是不方便。

  「你未來的嫂子?」

  聖冥的話音裡充滿了深意,他看著陌紫皇長大,對於他的性子再瞭解不過了。

  如果只是尋常的女子,他根本不會來交待陌雲鸞。

  也許,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心裡對這個姑娘有什麼感覺。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他卻已經有了這樣的預感。

  「我已經等不及了!必需要去看一眼我未來的嫂子!」

  陌雲鸞激動之下,哪裡還待得住。

  「娘親,你不是說,你是大姐嗎?那不應該是弟妹才對?」

  聖伊帆非常認真的說道,軟軟糯糯的嫩嗓音,叫人聽著心坎都會軟下來。

  「管他是弟妹,還是嫂子,我先去瞧瞧,是什麼樣的女孩兒,把我們小皇皇的魂給勾走了!」

  陌雲鸞連她最在意的大姐身份都不管了,為求陌紫皇娶一個妻子,一家人盼得眼巴巴的,這終於有一點苗頭了,讓她哪裡還能按捺得住。

  「舅媽的魅力好大!」

  聖伊帆眼睛裡也冒著星星,好想看看舅媽到底是長什麼樣子。

  「擺駕鏡花宮!」

  陌雲鸞心中急切不已,回到帝凰宮中,立刻開口說道。

  「是,長公主!」

  宮女們聞言,馬上去準備車駕。

  很快,在一支浩浩蕩蕩的隊伍,就從帝凰宮朝著鏡花宮前進。

  鏡花宮之中,韶音幾人已經來到了南殿,繼續訓練立容。對於中午筷子有毒的事情,她們誰也沒有說出去,否則只會打草驚蛇。

  她們首先要弄清楚,到底是什麼人做的手腳,不能妄下定論。

  對方倘若知道她們已經識破陰謀,想必還會使出更加陰毒的手段來對付她們。

  「都打起精神來!」

  教習姑姑唐左左,手中握著戒尺,看著眾人站立的狀態。比起早上亂七八糟的站姿,眾人現在站立起來,倒是端正了不少。

  韶音目不斜視的站在第二排,突然,有人伸手猛不防地推了她一把。

  她沒有來得及反應,跌倒在地上,不小心將身前站立的柔弱女子給推倒了。躲在她旁邊偷吃東西的葉遠婷,因為那女子倒過來,直接將醬菜包子飛了出去,掉到了教習姑姑唐左左的腦袋上。

  一時間,現場頓時亂作一團,方紹錦連忙扶起了韶音,而後面到底是誰推了韶音,沒有人注意到。

  「你!你!還有你!站出來!」

  教習姑姑唐左左拿下半個包子,想也不想就知道是什麼人的傑作。眼睛掃過一臉驚慌失措的葉遠婷,冷冷的說道。

  「姑姑,我錯了,那包子就送給您,別罰站了,成麼?」

  葉遠婷欲哭無淚的說道,她中午不敢吃東西,餓得都快暈了。實在耐不住餓,掏了個醬菜包子啃一啃,這還沒吞下去,就釀成悲劇了!

  「過來,頂著花瓶!」

  教習姑姑唐左左選了個比早上更大的花瓶,讓葉遠婷頂著罰站。

  「姑姑,可以挑那個小的嗎?」

  葉遠婷眼睛盯著牆角的一個小瓶,看那個瓶的個頭小多了,頂起來應該不累。

  「那是夜壺,你確定要選那個小的?」

  教習姑姑唐左左面無表情的說道,立刻讓葉遠婷急急地搖頭。

  「不了,不了,就這個!這個挺好的!」

  葉遠婷吐了吐舌頭,要是頂個夜壺,她吃東西哪裡還有胃口啊!這那個挨千刀的,把夜壺放這了!

  「你們兩個是怎麼回事?」

  唐左左看向眼前的兩人,一個是韶音,而另外一個竟然也是老熟人,蘭沁妍。

  沒想到這一次選秀,就連蘭沁妍也入宮了,看來但凡是世家的女子,都是要進宮選秀的。以蘭沁妍的資質,被選入宮,不是什麼意外的事情。

  先前韶音沒有注意到蘭沁妍,是因為秀女眾多。

  蘭沁妍見到韶音,眼眸裡也滑過了訝異之色。聽說韶音被選為武尊王的側妃了,不知道為何也會在秀女之中。

  天曜皇朝選秀的制度,雖然是每位世家嫡女都要參加選秀,但是倘若在受訓之後的殿選中,沒有被帝君看中封為妃嬪,便可出宮,恢復自由之身。此後,婚嫁自由,不需要再度參加下一屆的選秀。

  所以縱然方紹錦和蘭沁妍都沒有意願在宮中爭寵,但為保全家族,皆是依旨入宮接受宮廷禮儀訓練。只希望落選之後,恢復自由之身。

  「姑姑,是我不小心暈倒。」

  韶音回過頭,看了一眼人群,淡淡的開口說道。

  「你是何人?為何戴著面紗?在宮中儀容中有規定,不得戴面紗遮掩。」

  教習姑姑唐左左開口說道,懷疑的目光掠過韶音的臉龐。沒事戴著面紗,這秀女說不定有什麼問題。

  「姑姑,小女子韶音,只因怕樣貌嚇到旁人,故而戴著面紗。」

  韶音不慌不忙的說道,沒有表現出憤怒之色,反而平靜得叫人害怕。

  「你為何會暈倒?」

  教習姑姑唐左左開口詢問道,對於事情的起因,她有義務要弄清楚。她不會錯罰一人,也不會錯放一人。

  「姑姑,我們都一天沒吃東西了,哪裡還有力氣啊!別說音姐姐了,我也快餓暈了。」

  葉遠婷不滿的嘟囔道,現在她的肚子還在咕咕作響,別提有多委屈了。

  「你們為何不吃東西?」

  唐左左沉聲問道,看向了葉遠婷。

  「我看是這幾位大小姐,平日吃慣了山珍海味,看不上宮中的飯菜吧!」

  秦竹桃開口說道,冷嘲熱諷的聲音,充滿了幸災樂禍。

  「本來就不是什麼好飯好菜!」

  葉遠婷想起中午的飯菜,癟了癟嘴抱怨道。

  唐左左聞言臉色不禁差了幾分,將她們認定為那種平日享福慣了的大小姐,進宮之後還不忘擺架子,挑三揀四的。

  「我們只是初來宮中,心情太緊張,所以沒吃多少飯菜。宮中的美味珍饈,豈是外面能比的。」

  韶音聽到葉遠婷的話,就知道壞事了,連忙開口圓了話。

  「因為你的過失,弄得一片混亂,也站一旁罰站去。」

  教習姑姑唐左左開口說道,念在韶音只是觸犯,又是因為暈過去,所以沒有重責。

  「是!」

  韶音淡淡的應了一聲,她沒有證據說明是誰推她的,如果說被別人推了,又沒有人證。到最後,不僅會受到責罰,還會被看作是狡辯之人。

  站在上面也是站,下面也是站,對於她而言,無所謂的。

  這一次背後人的偷襲,讓她知道了,之前種種的算計,應該都是衝著她來的。

  就在她要邁步過去和葉遠婷一起罰站的時候,就聽到一聲跋扈張揚的嗓音。

  「宮中可不比宮外,鬧鬧哄哄的,成何體統!唐教習,這始作俑者,只罰站的話,怕是不能服眾吧!」

  麗妃在宮婢的攙扶下,走了出來,冷笑的看了韶音一眼,彷彿在看著螻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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