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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10296a 發表於 2015-1-5 02:54 PM

漫舞流沙 -【雙修問仙路】《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6-11-1 12:44 AM 編輯

【書名】:雙修問仙路

【作者】:漫舞流沙

【內容簡介】:

  雙修,你情我願則為正道,采補用強則為魔道。

  這篇文其實是對計算機相關專業的菇涼穿越修真界,怎樣利用職業優勢發展的一個猜想。

  女主初期略弱,不過會慢慢強大起來噠。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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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10296a 發表於 2015-1-5 02:55 PM

第1章 穿越

    燥熱在血脈中湧動,身體深處彷彿有火在燒,有著讓人心煩意亂的渴望。顏一清舔了舔乾裂的嘴唇,覺得自己連呼出的氣都帶著火星子。

    最近真的是加班太多了,忙過這一陣自己要好好休假放鬆一下,顏一清昏昏沉沉地想著,伸手想摸手機看時間,卻摸到堅硬的石柱。

    沁涼的感覺讓她忍不住整個人貼過去抱住,腦子也清醒了幾分,顏一清勉強睜開眼,卻發覺自己好像是被夢魘住了。

    她身處在一個幽深的山洞中,頭頂是寬闊的穹頂,山壁上有些奇怪的植物發出微弱螢光,藉著這些微弱螢光的照明,顏一清看到她正抱住的東西,似乎是一個巨大石頭雕塑的一條腿。

    顏一清仰視那個雕塑,是個巨大的獅子?她站在那獅子的腳背上,身高還沒有獅子的腿長。

    突然間,石頭的碎屑從獅子身上落下。顏一清只覺得地動山搖,站立不穩,翻滾出去。

    她本就意識不太清楚,這一下更是摔的頭昏腦漲,根本沒注意到那些石塊彷彿被什麼阻隔,別說砸到她,就是連半點灰塵都沒落在她身上。

    好不容易緩過神來,顏一清爬起身,卻被自己的裙擺絆了一下,她低頭一看,廣袖羅裙,她居然穿著一身古裝!顏一清更加確信自己是在做夢了,所以當周圍的灰塵散盡,看到突然出現的古裝美男,她也一點也不覺得奇怪了。

    這男人長得可真好看,劍眉斜飛入鬢,鳳眸璀璨,彷彿落了星辰,整個人風姿俊秀,像畫上走出來一樣。

    明明這男人氣質偏冷,氣場強大,一副凌然不可侵犯的樣子,顏一清卻一點也不覺得,反而忍不住貼上去抱住人家的手臂。好帥,好想把他撲倒!身體裡燥熱的火燒的更旺了,身子軟的站都站不住,整個人沒骨頭一樣掛在這男人的胳膊上。

    有一句詩叫什麼來著?顏一清瞇著眼看這男人,與君初相識,便如故人歸。

    男人微微皺了皺眉,似乎對她的打量有點不悅,聲如玉石相擊,「你來了?」

    「是啊,我來了。」顏一清隨口答,色膽更大,伸手摸上這男人的臉。

    男人握住她的手,薄唇微抿,「怎麼練了這功夫?還走火入魔了?」

    男人一揮手,她身上的衣服就層層剝落。

    被推倒的時候,顏一清發覺身後觸感柔軟,並非是堅硬冰涼的山石。

    顏一清覺得自己一定是工作壓力過大,久剩成疾,才會做這種毫無邏輯的春夢。

    男人分開她的雙腿,一點前戲都沒有地突然進入。

    「啊!」顏一清慘叫出聲,心裡暗罵這夢也太逼真了吧?難道是手底下那些人誰又背地裡罵她老處女了?於是怨念都帶到夢裡來了?

    「輕些,輕些啊。」顏一清捶了下身上的男人,發現這男人連衣服都沒脫,只是撩起袍子,露出要用的那點地方。所以,她這春夢其實奔放中還帶著含蓄嗎?

    「又是這樣。」男人看著她,眼裡的無奈之色更濃,然後伸出玉一樣乾淨修長的手指,探到兩人結合的地方,尋到她的敏感點,輕攏慢捻地挑弄。

    顏一清本就身子燥熱難耐,被他稍一逗弄,便春心蕩漾,忘記了疼。

    然而那男人抽動了幾下,卻又停下。

    顏一清被吊的不上不下,扭著腰催促,「別,別停。」

    「引氣歸海。」男人不為所動,卡住她的腰,不讓他動。

    做個春夢要不要這麼麻煩啊?這難道還是一個嚴謹的春夢嗎?顏一清覺得下面又漲又酸的難受,渾身的火都被他點起來了,他卻突然變成正人君子了!顏一清想揍人!

    顏一清被欲火折磨的難受,卻被他扣的死死的,只能狠狠咬牙回答,「不會!」

    男人吸了口氣,極為忍耐地將手貼在她胸口。

    顏一清感覺似乎有一股暖流從他手心湧入,不過她身上本就燥熱,這點暖流的感受便也不甚清晰,他下身又開始緩緩的撞擊,很快引走了她的注意力。

    顏一清抱著反正是做夢,這麼極品的男人,不享受白不享受的態度,哼哼唧唧地一會兒嫌重,一會兒又嫌輕地指揮著這男人。

    男人頭上青筋直跳,臉色本來就冷,現下更是冷若冰霜,看起來倒不像在激情纏綿中,反而像是跟她有什麼深仇大恨一樣。

    顏一清被他送到頂點,身子軟下來,臉頰酡紅地微微喘息。

    男人放開貼在她胸口助她行氣的手,不等她平息,繼續動作起來。

    「哎?不來了不來了,讓我休息會兒。」顏一清搖頭,用手推這男人,手掌貼在他胸口,感覺到薄薄的布料下起伏的肌肉,發覺這男人的身材真不錯。

    男人顯然對她的聒噪已經忍無可忍,用唇堵住她的嘴,強勢將她的手禁錮在頭頂,將她按在墊子上,疾風驟雨地侵入。

    顏一清睜大眼,與他四目相對,黑眸裡是薄薄的清冷,並未被情欲沾染。顏一清的腦子清醒了些,有些不安地掙扎。

    她身子忽然緊繃,夾的他呼吸一滯,進出的動作都有些困難了。

    「放鬆。」他啞聲說,呼吸終於有些濁重。

    顏一清卻用力想掙脫他的禁錮,略帶喘息地說:「放開!」

    他卻是容不得她反抗的,眸色微沉,略顯粗暴的動作猛地撞進來,弄得她禁不住失聲叫了出來。

    顏一清覺得自己在做夢,但這夢顯然不由得她控制,這也太重口了!簡直像強暴一樣。如果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難道她內心還有這樣隱秘的訴求?

    男人的動作一點也不像剛開始那樣緩慢溫柔,體力好的不像話,不停地鞭撻著她,發出讓人臉紅心跳的啪啪聲,在山洞裡迴響。

    顏一清完全跟不上他的節奏,被他激烈的動作撞的魂飛魄散,不知道折騰了多久,最後她眼一翻,脫力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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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10296a 發表於 2015-1-5 02:56 PM

第2章 防火防熟人

    顏一清穿越到這個修真世界已經一個月了。最開始的時候還以為是做夢,可是哪有這麼長的夢!

    她從乾坤袋中的《萬寶圖鑒》上得知,這是個修真與世俗界相互依存的世界,廣袤無垠的龍澤大陸上大多數地方都是不適宜人居住的山地,被各種妖獸佔據。而平原地區則被幾個國家割據。

    修真界有七大門派,還有些散修和世家,多數將山門安在海外的孤島上。

    這個世界妖獸遠比人多。修真界保護凡人居住的地方不被妖獸所侵,凡人則配合修真門派選出合適資質的弟子補充修真界。

    顏一清沒有原身的記憶,什麼都靠自己摸索。她翻看身上的乾坤袋中的東西,再結合之前迷迷糊糊聽到的那個男人的話,猜測原身應該是練一種叫《素女化春心經》的心法走火入魔死了,於是讓她莫名其妙地穿越過來。

    顏一清覺得山洞裡那個跟她一夕纏綿的男人大概是個渣男,吃完就走。她醒來的時候那個人已經不見了,她在那七拐八拐的山腹裂隙中鑽了大半個月,才算找到出來的路。

    她在原來的世界孑然一身,倒是沒什麼人可牽掛的,只是無比懷念自己那供到一半的房子和車子。死回去倒是值得嘗試一下,只不過她一沒勇氣,二就是如果穿回去了發覺房貸斷供了已經被銀行收走……那簡直比突然穿越還要更加悲劇。

    顏一清現在的修為是築基二層,有二百年壽元,在修真界算是除了練氣期之外的最菜的菜鳥了。築基之上還有結丹、元嬰、化神、大乘,最後據說還能飛昇成仙。每升一個境界,則壽元翻倍。但修仙之路艱難無比,能夠在壽元耗盡之前達到下一個境界者,百不存一。

    顏一清做了一個簡單的概率計算,假如一百個人裡面有一個能順利晉級,那麼一萬億個練氣期修者中,能有一百億人達到築基,一億人能順利結丹,一百萬人順利碎丹結嬰,一萬個化神修士,出一百個大乘。然後這一百個大乘,按照概率,就能夠有一人飛昇成仙了。

    實際的概率應該更低一些。

    整個修真界,加上各門派廢靈根的外門弟子,恐怕也湊不出一萬億人,畢竟凡人當中,有靈根者千不存一,還多是五靈根、四靈根的廢材。別看煉氣期的修士已經是修仙界的底層了,卻也是在凡人界萬里挑一的。

    得道飛昇,是所有修士千百年來堅持的目標。但顏一清從那些玉簡上瞭解,這麼多年,真沒聽說誰確確實實飛昇了,大多都是虛無縹緲的傳言。

    這簡直比買彩票還不靠譜,畢竟彩票還一個禮拜開一次獎呢,這得道飛昇的概率也太低了。

    雖然顏一清連蒙帶猜地知道了些這個世界的基本情況,但她如今所處的位置是哪裡,她卻是一點頭緒也沒有。這片大陸頗有幾處大凶之地,撞槍口上就完了。

    築基期已經能夠御器飛行,但在山林裡飛行很容易成為眾矢之的,於是顏一清小心地在樹林裡步行,打算到有人煙的地方去看看。

    這地方植被茂密,不知道已經生長了多少年的大樹樹冠遮天蔽日,草有半人高,中間還有籐蔓糾結,十分不好走。

    植被茂密,其間的動物也多,時不時地竄出來幾隻。

    有一種像兔子一樣的妖獸,看起來很溫順,從一旁樹叢裡沒頭沒腦地竄出來撞見顏一清,自己先嚇得半死,扭頭就竄進草叢裡還差點撞上樹。也有些不那麼友善的妖獸,長得有些像蜥蜴,看到顏一清之後,嘴裡發出威嚇聲,卻並沒有攻擊,警惕地盯著她,然後小心翼翼地退走。

    這些都是一階二階的妖獸。妖獸對於實力的差距比人類敏感,他們能感覺到顏一清實力比它們要高得多,所以並不主動攻擊。

    顏一清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陣這些時不時竄出來的妖獸,慢慢地才算放鬆下來。妖獸都有自己的活動範圍,很少有高階妖獸與低階妖獸雜居的情況。這些一階二階妖獸在這裡活動,說明附近並無高階妖獸,而一階二階妖獸對已經築基的顏一清沒太大威脅。

    二階的妖獸已經有內丹了,煉器或者煉丹的時候都會用到,是低階修士的重要收入來源。顏一清想捉幾隻試試,不過她畢竟是現代人,連雞都沒殺過,多少有點下不去手,又缺乏戰鬥經驗,哪怕實力能壓制,還總是讓被打的半死的妖獸溜掉。

    顏一清的武器是一架錦瑟,是上品靈器。這東西實在冷門了一些,像古琴而有琴柱,像古箏又比箏短一些。現代的古箏一般是二十一弦,這這錦瑟卻是五十弦。不過好在顏一清學過古箏,也算有些基礎,都是板箱體弦鳴樂器,音律稍微有些不同,但手法有相通之處。

    以樂聲做攻擊手段,風雅倒是極為風雅,只是對於顏一清這半吊子來說,真是恨不能直接掂刀上,太不好掌握了。

    好在顏一清現在最不缺的就是時間,練習了一段時間,終於掌握了些訣竅。

    妖獸在她築基期的威壓之下行動遲緩地想逃,顏一清纖細的手指抹過琴弦,蘊含靈力的樂聲隨著她的動作響起。那妖獸匍匐在地上,雙目赤紅,艱難地與她僵持著,卻已經開始不由自主地發抖,想後退,卻邁不開步子。

    顏一清加快了手上的動作,樂聲轉急,妖獸的抵抗也就越發的微弱,口角溢出血來。用樂聲做攻擊手段著實讓急性子的人難以忍受,顏一清不知道原身是如何禦敵的,就她自身來說,如果不是她實力遠超這妖獸,妖獸就算不趁這僵持的時間把她咬死也跑了。

    好容易殺死了那妖獸,顏一清仔細翻看了那妖獸的屍體,印證《萬寶圖鑒》上描述的特徵,她終於大致明白了自己所在的地方。

    這妖獸叫金蜥獸,是龍塚特有的一種金屬性妖獸,沒什麼攻擊手段,妖丹和皮很適合煉器,比較值錢。龍塚是龍澤大陸唯一適合煉氣期弟子試煉的地方,沒什麼大型妖獸,最高階的妖獸也只是二階。

    認識到這一點,顏一清行事就大膽了許多,一邊尋找出山林的路,一邊獵殺妖獸磨練自己對錦瑟的掌握,順便收集妖獸身上的材料。

    這一日,顏一清剛收了一顆金蜥獸的妖丹,忽然感覺有兩個人靠近。

    在山林裡走了這麼久,顏一清終於遇到兩個人。

    一男一女都是煉氣期,男人的修為大約高些,隱隱有突破之態,應該是煉氣大圓滿。

    顏一清一個人已經在這山林裡轉的煩了,好不容易碰到人,打算問問路。

    然而還沒等她開口,那一男一女看到她,先是面露驚訝,繼而男人便溫和地笑著說:「顏師妹,可把我們急壞了,找了你一個多月了。再找不到,我們就只能回師門了。」

    顏一清愣住,防火防盜防熟人啊!這世界真是太小了,隨便碰到兩個人,居然就是原身的熟人。

    原身也姓顏?她是什麼性格?跟這兩人關係是什麼?師門又是哪裡?顏一清在心裡默默地抹了一把辛酸淚,她什麼也不知道啊!如果她扭頭就跑,在這樹籐橫生的樹林裡跑掉的幾率有多少?錯過了這兩人,她什麼時候才能再遇到人來帶她走出這片山林?

    這簡直是在演「謝天謝地你來啦」,太考驗演技了!

    「師兄。」顏一清頂著多年職場訓練出的面癱臉,硬著頭皮含糊地說:「遇到點事,剛脫身。」

    女子看到她,眼裡的震驚未退,冷哼一聲,剛想說話,那位師兄已經攔在前面。

    但再開口時,那位師兄的笑容也淡了幾分,「恭喜顏師妹築基,哦,看來我要改口叫顏師叔了。」

    修真界除了直系師徒,一般都以實力論資排輩。顏一清築基,這位師兄才練氣,他應該叫她師叔。

    顏一清心思電轉,努力從這位師兄的隻言片語中獲得信息。看來這原身是剛築基,那麼,原身是築基之後走火入魔,還是在她穿來之後才築基?

    如果是前者,只能說原身真是太倒霉,沒聽說誰築基的時候就遇到心魔的;如果是後者,那跟她在山洞中纏綿的那個男人也太了不得了吧?跟那男人春風一度就能築基,連築基丹都不用,這要是真的,恐怕全天下的女修都要前赴後繼地自薦枕席了。

    顏一清笑了笑,不管這原身是個什麼性格,她在職場混了多年,深諳互捧之道,這位師兄雖然這樣說了,她也不好大大咧咧地應下,連忙謙虛地說:「師兄客氣了,師兄離築基不過一步之遙,就算改了,過兩天不還是一樣要改回來,何必麻煩呢?」

    她這話說的極為熨帖,那位師兄表情回暖了幾分,「既然師妹安然無恙,我們快點回師門吧。」

    旁邊的女子似乎跟顏一清有過節,聽到她已築基,似乎有些不忿和畏懼,別過臉去不說話。

    顏一清瞇了瞇眼,心裡暗暗防備,面上不動聲色。

    那位師兄對旁邊的女子說:「曹師妹,現在也找到顏師妹了,我們趕快回去吧?不然來不及了。」

    曹師妹乖巧的點頭,「林哥哥,你說了算吧。」

    曹師妹長得比較可愛,聲音清甜,尤其叫哥哥時尾音拉長,便出了一個「哎」的音,哪怕顏一清一個女子,都覺得心裡酥酥麻麻的,覺得既親熱又舒服。

    難道這兩人有JQ?顏一清有些奇怪地看了他們兩人一眼。那位林師兄倒是很坦然,點了點頭便當先開路。

    曹師妹對她跟對林師兄的態度完全兩樣,冷冷地看了顏一清一眼之後,便連忙跟上林師兄了。

    顏一清搖了搖頭之後,無奈地跟上。

    顏一清打算先跟著這兩人走出這片樹林再說,這地方太大了,靠她自己,完全找不到方向。

    修真界各自的機緣是各自的秘密,他們並沒有細問顏一清的經歷,這也讓顏一清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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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10296a 發表於 2015-1-5 02:57 PM

第3章 專門坑穿越者的習俗

    路遇幾隻一階妖獸,顏一清都沒有出手,只在旁邊觀察林師兄和曹師妹禦敵。

    她發覺之前自己好像對用樂音攻擊理解錯了,她是直接用樂聲攻擊妖獸神魂,殺意盡顯。這種方法完全是蠻力,只對實力比自己差的對手有用,如果對方境界或者神識比她強,那她就危險了。

    而曹師妹和林師兄則把樂音作為一種輔助,曹師妹手揮琵琶,蘊含著靈力的樂聲纏綿舒緩,誘的人昏昏欲睡,那妖獸的反抗也越發無力。而林師兄則把簫當做劍一樣直接攻擊,時不時簫聲發出嘯音配合曹師妹的樂聲,對妖獸壓制極大。

    樂聲如泣如訴,林師兄在樂聲中身姿瀟灑,看著倒是極為賞心悅目的。只不過,這殺只妖獸也太費勁了。顏一清打了個哈欠,覺得自己要在修真界混下去,還是得考慮考慮換個功法和武器。他們到底是什麼門派的?感覺又遜又不安全啊。

    一階妖獸是沒有妖丹的,殺了妖獸之後,林師兄取了妖獸身上能用的材料,對顏一清點頭,「顏師妹,走吧。」

    顏一清點了點頭。她完全不知原身是個什麼性格,掌握的信息太少,估計破綻相當的多,也只能盡力少說話少出手,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只是曹師妹也就罷了,本就對她橫眉豎目,然而漸漸地連林師兄對她的態度也越發的冷淡,或者說戒備。

    顏一清做賊心虛,猜測莫非林師兄看出了她已非本人?

    好在她實力勝過兩人,那兩人大約也不敢輕舉妄動。

    但是有一天早上,曹師妹去洗漱,只有林師兄和顏一清兩人的時候,林師兄突然對她說:「顏師妹,那一日曹師妹所做之事,我並不知情。你失蹤之後,我堅持找你,她才告訴我實情。」

    林師兄頓了頓,看顏一清不說話,於是又勸道,「其實她……也是一片癡心。我沒想到她竟然會這麼做,如果我早知道,一定會阻止她的。」

    顏一清等了半天,他卻不打算再繼續說了。她面上一片波瀾不興,心裡卻著急的抓心撓肺,曹師妹對誰一片癡心?又關她什麼事啊!說八卦說到一半最討厭了!搞了半天這林師兄對她越來越冷淡也是心虛?原身走火入魔果然跟這曹師妹有關係?難道是她與那曹師妹二女爭這林師兄?

    可她總覺得有些違和感。那曹師妹喊「哥哥」喊的雖然親,但言行舉止間,真不像對林師兄有情誼的樣子。

    顏一清打算誘導林師兄多說一些,然而剛開個頭,「林師兄,我知道此事與你無關……」

    就見林師兄神色冷下去,眼裡似乎還帶了些怒意,「此事的確與我無關,你何必怨我?」

    顏一清本就因為知道的信息量太少,一直在觀察林師兄的表情,看他表情突變,她就住了口。她這句話哪裡惹到他了?怎麼他一副她冥頑不靈的表情?

    顏一清的這個疑問很快得到了解答。

    走了七八天,他們已經走到山林邊緣。那天忽然聽到打鬥,循著聲音看到兩位煉氣期修士正在對付四隻二階妖獸。

    林師兄和曹師妹兩人合力對付一隻二階妖獸都吃力,然而這兩位劍氣縱橫,二對四卻不落下風。

    顏一清看著人家那乾淨利落的身手,心馳神往,心裡盤算著有機會弄把靈劍來練練。

    「二位哥哥哎,小妹來幫你們一把。」曹師妹忽然開口,拿出琵琶來彈奏。

    樂聲清澈,撫過身心,讓人一掃疲憊。那兩位精神大振,很快速解決了妖獸。

    又是熟人嗎?顏一清瞇了瞇眼睛,覺得這個世界真的太小了。不過曹師妹這次這輔助手段倒有些意思。

    「是歡喜派的師兄妹嗎?」解決了對手的兩位少年修士利落地收起飛劍,轉過頭來拱手為禮,「扶蘇派陳雲禮,陳雲琛。」

    顏一清有些訝異,看這樣子,這幾位之前竟然是素不相識的麼?那曹師妹張口就叫人哥哥?

    「歡喜派林立簫。」

    曹師妹乖巧地說:「小妹曹靈心。」

    顏一清許久沒有開口,最後還是林立簫介紹,「這是我們玄陰洞洞主冰雨道君的弟子,顏一清。」

    這原身也叫顏一清?她終於知道自己的名字了。不過顏一清沒有開口,並不僅僅是因為她不知道該怎麼介紹自己,她其實聽到「歡喜派」三個字的時候,就已經被雷劈傻了。

    歡喜派是個以陰陽雙修為特色的門派,雖然顏一清在看到自己練的那些功法的名字之後就有所猜測,但猜測被證實了,她還是有點接受不能。

    只是,扶蘇劍派是根正苗紅的劍修,居然對歡喜派的人和顏悅色。看來歡喜派似乎也不像她想的那樣啊。

    她在想自己的事,卻也沒錯過聽那邊幾個人的閒聊自己在龍塚歷練的經歷。

    陳雲琛說了一句話,讓她意識到她叫林立簫「師兄」,那一日他為什麼忽然生氣了。

    陳雲琛半開玩笑地對曹靈心說:「最喜歡聽你們歡喜派的師妹們叫我『哥哥』了,其他門派的師妹們都叫『師兄』,真是沒勁透了。」

    曹靈心開玩笑,「那哥哥你不如轉拜入我歡喜派?」

    顏一清呆若木雞,歡喜派的女弟子居然叫「師兄」叫「哥哥」?好好的不按常理來,這不是專門坑穿越者的麼!以陌生的身份踏入全新的世界,真的是處處陷阱啊!

    所以林立簫聽她叫他「師兄」,覺得她是心有芥蒂,故意疏遠,那句「我知道此事與你無關」大約也讓他覺得她心懷怨氣,故意反諷,所以他才會沒有好臉色地說:「此事的確與我無關,你何必怨我?」

    顏一清覺得自己露出的破綻簡直數都數不清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的情況,大約大家不太容易想到奪舍方面去。

    奪舍是修士保命最後的手段,放棄自己的肉體,元神逃出,奪舍重生,但後遺症也是很大的,不僅會境界大跌,從此修為再不能寸進,而且神魂和身體也總有不兼容的地方。

    在這一點上,她並無異常。

    顏一清猶豫著要不要繼續與這兩人同行了,但是這兩位扶蘇派的人也加入了他們,劍修以速度和攻擊見長,顏一清覺得自己沒有把握離開,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料想回門派萬里之遙,這扶蘇派的人總不可能一直跟著他們。

    然而又走了半天的路程,就見森林漸漸稀疏,視野變得開闊,在一片被修整過的空地上,出現了一條巨舟。

    「幾位道友,我們先告辭了。」陳氏兄弟拱了拱手,轉向另一個方向離去。

    「哎呀快點快點,估計咱們是最後了。」曹靈心說。

    顏一清盯著巨舟,都無語了。這修真門派的待遇也太好了吧!居然還有巨舟接送回門派?真是一步錯步步錯,這熟人還甩不掉了麼?她難道還要跟他們一起回門派?

    顏一清抱著英勇就義的心情趕鴨子上架地跟他們上了巨舟。

    巨舟上有不少的修士,三三兩兩的在聊天,林立簫不時跟他們打招呼,於是便不時地聽到女修們清甜地喊他,「林哥哥哎。」

    被這半船的美女們叫哥哥,真是把人骨頭都叫酥了,這也算是歡喜派的一大奇觀了。

    顏一清一路看過去,發覺這些人看起來還是挺正派的,男子豐神俊朗,女子大多數的氣質都是清麗脫俗型的,偶爾顧盼間流露出些嫵媚風情,讓人眼前一亮,卻也絕不會覺得俗艷。這歡喜派倒不像她想的那般不堪,顏一清被打擊到低谷的心情重新浮上了一點。

    她與曹靈心一路跟著林立簫走到船頭,看到船頭站著個溫文儒雅的白衣青年。

    林立簫微微驚訝,拱手施禮,「恭賀白師祖結丹成功,沒想到這次竟然是白師祖來接大家。」

    修真的人長得都不錯,但這青年眉目間帶著一股溫暖平和之氣,身上氣質沉靜豁達,就像和煦的冬日暖陽,讓人看著就忍不住升起一股親近之意。

    顏一清默默撫額,人物關係什麼的,實在是有點頭疼。林立簫按照修為境界稱呼這位結丹修士為師祖,那麼她該怎麼稱呼?稱呼白師叔沒有什麼陷阱了吧?

    白衣青年爽朗地笑,對林立簫說:「你小子這次回去就準備築基了吧?得了,還改什麼口啊,繼續叫師叔吧。聽他們叫我師祖我就渾身不自在。你們怎麼這麼晚才來集合?」

    「遇到些事耽擱了,不過也算是有所收穫。顏師妹遇到些機緣,從練氣後期一下成功築基了。」林立簫熱心地介紹,「白師叔,你閉關二十餘年,還不知道冰雨道君在你剛閉關的時候就又收徒了吧?這是你小師妹,顏一清;顏師妹,這是你大師兄白星展。」

    顏一清正想叫白師叔,聞言差點把舌頭咬掉,林師兄這句話信息量太大了,暗藏鋒銳先不說,先說對她比較重要的。

    因為是同一個師父,雖然她築基白星展金丹,她也應該叫他師兄,也就是「哥哥哎」。

    然後,之前她的修為是練氣後期,還沒到煉器大圓滿。所以……山洞裡那位神秘的男子,果然是比築基丹還要強悍的存在嗎?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穿過來之前顏一清剛在辦公室加班度過了悲催的三十歲生日,穿過來之後她在溪水裡見過如今自己的模樣,相貌相似但更精緻些,皮膚光潔有彈性,也就是十八歲左右的模樣,她一直以為自己賺了。如今聽林師兄說,白星展閉關了二十多年,而她是師父在他剛閉關時收的弟子——修真門派一般收的都是七八歲的孩子,她很想知道白星展究竟閉關了多少年,而她現在到底多少歲了啊!

    顏一清板著一張面癱臉悲痛地沉思,怎麼覺得自己虧了的可能性非常大呢?

    「練氣後期?」白星展愣了愣,但很快收斂了眼裡的驚訝,警告地瞥了林師兄和曹師妹一眼。

    「小師妹,恭喜築基。這是師兄給你的見面禮。」白星展結丹之後出關,便聽說自己多了個小師妹。他準備了兩粒築基丹做見面禮,要說這見面禮也不算輕了,只是如今卻有些不合時宜。他想了想,拿出自己築基期慣用的五菱玉墜遞給顏一清,這是個上品靈器的防具。防具一向比武器更難得,作為師兄,這樣的禮物算是相當大的手筆了。

    旁邊林立簫和曹靈心看著五菱玉墜,眼裡都有了幾分羨艷。

    顏一清正為自己的年齡糾結,看到大師兄遞來的五菱玉墜,愣了一下才伸手接過,「謝謝……白哥哥哎。」

    明明很親熱的稱呼,她卻叫的有些生硬,遠不如歡喜派的那些女弟子信手拈來渾然天成。

    白星展笑了笑,特意叮囑,「去船艙裡找個房間休息吧,你剛築基,要好好鞏固一下境界。這次回去,你和戴永的親事就要提上日程了。」

    親事?之前山洞裡那一夜春風的築基丹男人還不知道是誰,這又冒出來個未婚夫?顏一清心裡已經風雲變色了,好在多年職場生涯已經練就了一張面癱臉,點了點頭往船艙中去。

    旁邊曹靈心羨艷目光在白星展提到戴永的時候就轉為怨念,大約她做手腳讓原身走火入魔也是因為這個未婚夫吧?不過顏一清也沒心情理會了。

    全盤接手另一個人的生活,真沒有想的那般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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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10296a 發表於 2015-1-5 02:57 PM

第4章 歡喜派的學術分歧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顏一清抱著走一步算一步的心思,決定先跟著大家回歡喜派,反正她也跑不掉。就算跑掉了,她這樣一個毫無常識的小蝦米,在這修真界亂闖也是很危險的。

    白星展閉關多年,宗門中很多事都不太清楚,他又平易近人,很多小姑娘沒事就喜歡圍著他八卦這幾年宗門中的事情。

    顏一清厚著臉皮旁聽,總算對歡喜派有所瞭解。

    歡喜派分為玄陰洞、孤陽峰,和掌門執掌的陰陽殿三大勢力,白星展和顏一清自己都是拜在玄陰洞安冰雨道君門下,而玄陰洞與素朦道君執掌的孤陽峰水火不容。

    歡喜派是擅長雙修的門派,講究的是「孤陽不長,孤陰不生」。

    歡喜派的弟子,一般會在築基期之後找雙修道侶,兩人雙修進階會快得多。然而大道無情,兩人都能結丹成功的可能性很小,於是就出現了一人進階金丹,另一人在築基期耗盡壽元死去的情況,即使僥倖同時進階,當進階元嬰、化神,依然有一道又一道的考驗讓他們無法偕老,

    於是歡喜派內部高階修士之間便產生了分歧。

    玄陰洞的修士認為應該身心守一,當雙修伴侶死去,就該潔身自好,獨自修煉,如此,方能不違本心,得證大道。這觀點雖然有道理,但實際遵守起來卻遠不是那麼回事。

    修仙之道漫漫無窮,一個人過上幾百上千年,實在是太痛苦的事,久而久之,容易產生進階的心魔。而且歡喜派的功法,雙修的確是捷徑。玄陰洞洞主安冰雨在伴侶去世後,修為也困於元嬰後期,也再無寸進。

    而孤陽峰那邊修士的觀點則多少有些近於魔道了。因為歡喜派的功法能使雙方都得益很大,外面一些急功近利的修士很樂意找歡喜派的人雙修。孤陽峰有部分弟子就來者不拒,還借此交換一些資源什麼的。甚至還有心智不堅的修士面對高階修士的誘惑,不再尋找固定伴侶。

    這些年孤陽峰的弟子有不少淪為外面高階修士的爐鼎,也有不少墮入魔道,成為四處採補修士的魔頭。

    不過即使如此,孤陽峰的實力還是比玄陰洞要高的多。哪怕是掌門所掌的陰陽殿,在修煉上的觀念都更傾向於孤陽峰。

    除了討論門派八卦,船上的弟子討論最多的就是路上遇到的各門派了。

    因為大門派都在海上的島嶼,離龍澤大陸頗遠,低階弟子御器飛行沒有辦法飛這麼遠,所以這些門派隔一段時間便派巨舟將低階弟子送到龍澤大陸上歷練。路上也就經常遇到其他宗門的巨舟。

    有正道的扶蘇劍派、星雲宗,也有鬼氣森森的魔道煉魂宗,白星展都會客氣地跟對方主事人打招呼,看起來一團和氣的樣子。

    這個世界的正道和魔道之間倒還算和平相處。

    練氣期的弟子外出歷練不多,對別的門派的瞭解也少,於是便經常有一群小姑娘圍著白星展,微微羞澀地問東問西。

    白星展也都溫和地耐心回答。

    有人問起正道魔道和平相處的原因。

    白星展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龍澤大陸七成都是森林,妖獸的數量是人的數十倍,不加以約束,人類恐怕早就被妖獸吃光了。傳說有一位大能,移山倒海,在整個大陸上設置了一個陣法,將人類的城鎮保護起來。這傳說不知道是真是假,不過當真是有這樣一座陣法的。這陣法每百年會衰弱一次,被稱為獸劫。到時候七大門派以及世家和散修的隱世老祖都會出來,加固陣法,抵擋妖獸。」

    如今正道魔道相安無事,便是因為這獸劫的緣故。否則任一方的力量,都無法抵擋這獸劫。

    顏一清終於忍不住問:「七大門派及世家和散修的隱世老祖有多少人?」

    白星展唇角微勾,漆黑的眸子專注地看著她,「大乘期修為的大能,上次渡獸劫去了七人。化神期的,大約去了有三四十人。」

    這幾乎是修真界全部的高階修士了。

    一人布下的陣法,竟然勞動整個修真界的高階修士才能加固,這人是何等的實力!

    不待這些小姑娘問,白星展就搖頭,「沒人知道當初設立陣法的人是誰,大約已經飛昇了吧。」

    修真界飛昇傳言很多,但沒幾個經得起考證,關於布下這經天緯地陣法之人,有各種傳言,但似乎哪個都不像真的。

    白星展起身立在船頭,暢想這先輩移山倒海的威能,高空上乾淨的撲面而來,天是澄澈的藍,腳下白雲如絮,極目望去,是海天相接的一道白線。天高海闊,心有所悟。

    他執玉笛,放到唇邊吹奏。

    歡喜派弟子的武器大多是樂器,顏一清一直覺得華而不實。

    如她最初那樣以音波攻擊,太過蠻力;借樂聲中的魅惑之功,又都是靡靡之音,太過軟弱。倒是後來曹靈心輔助扶蘇派的宋雲禮和宋雲琛時,對樂音的運用,讓顏一清覺得有幾分可取之處。

    不過不管怎麼樣,顏一清都覺得歡喜派不夠強大。

    但白星展的笛聲不同。他飄然出塵地立在船頭,將這天地間的景色都通過樂聲表達出來,讓聽者的心也變得遼闊。

    腳踏乾坤,樂納天地,這一瞬間,顏一清簡直覺得白星展像掌握了天地的神,強大的讓人無法直視。她甚至有一種,他只要一動念,就能瞬間用樂聲絞殺了這一船人的錯覺。

    白星展的笛聲中也帶了惑心之術,不過並無惡意。甲板上的低階弟子聽了他的笛聲,漸漸安靜下來,很多人若有所悟,當即盤腿打坐,也有人在甲板上隨著他的樂聲翩翩起舞。

    顏一清聽著那樂聲,心思陷入空明。她整個人彷彿漂浮在雲端俯瞰大海,天和海都是藍色的,她就如天海之間唯一的浮塵,在陽光下快樂的飛舞。雖然渺小,卻又彷彿擁有著整個天地。

    顏一清自頓悟之境醒來的時候,一睜眼,就看見白星展墨一樣黑的眸子。

    他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靠在船舷上看著她,不同於之前若有若無的疏離與觀察,這一次他的眼裡終於帶了些嫡系師兄對師妹的親近。

    顏一清感覺自己內息充盈,回轉圓融,竟然隱隱要突破築基三層進入築基中期了,知道自己借這次頓悟獲益良多。

    她看了看天空,已經是暮色沉沉,這次頓悟竟然用去了半天時間。

    「……白哥哥哎,多謝你指點,也多謝你為我護法。」顏一清起身對白星展頷首為禮,她還是覺得有些彆扭,本來是很鄭重的道謝,加上這樣一個稱呼,就帶了些輕佻旖旎。

    「小師妹很有悟性啊。」白星展敲了敲船舷,依然微笑著,語氣中卻帶了絲訓誡之意,「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你神識一點都不防護,實在是有些不妥。」

    歡喜派的攻擊主要針對神識,所以門中的人俱都重視神識修煉。顏一清神識不弱,但畢竟在現代都市生活久了,不習慣時時刻刻放出神識防備危險。

    顏一清在原來的世界孑然一身,自離開孤兒院就再沒人用這種長輩的姿態訓誡過她,一時間心中滋味難辨,又有些不好意思,知道是自己錯了,還是忍不住辯解,「我……我覺得在門派的巨舟上不會有什麼危險,所以才……」

    白星展笑了笑,「下次注意。就是在宗門中,也不要掉以輕心。」

    提到宗門,白星展眼裡的陰霾一掃而過,轉過頭來又是一副風光霽月的模樣了。

    顏一清心裡卻想著自己宗門裡的那個未婚夫該如何解決掉,遲疑了一下,她問:「宗門中的弟子不是一般築基都要選雙修道侶了麼?為什麼你結丹了還沒有道侶呢?」

    「唔,選道侶要慎重啊,我還沒想好。」

    顏一清等得就是他這句話,連忙點頭,「我也是這麼覺得的。之前想的不周到,見了師兄之後我才覺得築基就開始考慮這些太早了。白哥哥哎,我跟戴永的親事能不能取消?」

    巨舟在星光下飛馳,霜一樣的月光灑在甲板上,白衣的少年衣袂飛舞,彷彿謫仙。

    然而顏一清卻分明看見他的笑容裡帶了絲狡黠,他慢吞吞地搖了搖頭,「不可以。因為和親這種事,不是師妹去,就要輪到師兄我了啊。戴永其實還不錯,起碼比戴麗姿要好的多吧。師妹你不要推師兄入火坑。」

    大師兄,明明白天面對那些小姑娘的時候還溫文儒雅有求必應,面對小師妹的時候這樣推卸責任真的沒關係嘛?

    還有,和親是什麼意思?難道戴永不是原身自由戀愛選擇的雙修伴侶?戴麗姿又是誰?不知道前情提要的穿越者傷不起啊!

    顏一清淚流滿面地在心裡吶喊,百度谷歌天涯,誰能把劇本發給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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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10296a 發表於 2015-1-5 02:58 PM

第5章 哪裡出了問題

    顏一清鍛煉神識的功法叫九轉媚魂決,她已經練到了第三重。這功法名字雖然跟素女化春心經一樣坑爹,但著實是聽壁角的好東西啊。

    她不敢惹白展星,只對船上其他人試了試,發現沒人能發現她的神識。

    煉氣期修士都是菜鳥中的菜鳥,自然沒人會用隔絕神識這種高階陣法,於是顏一清頗聽了不少八卦,作為突然築基的她和白星展都是熱點話題人物。

    她那個未婚夫戴永和白星展提到的戴麗姿居然是孤陽峰峰主戴素朦的一雙兒女。

    掌門祁連明為了緩和門派內兩股勢力的矛盾,有意撮合雙方門下弟子結成雙修道侶,奈何玄陰洞這邊人才實在是凋零。

    玄陰洞這邊三大元嬰修士,弟子加起來也只有二十個,除去已經有雙修道侶的和資質不堪的,也就那麼三四個符合要求的。

    玄陰洞洞主安冰雨的修為困在元嬰後期四百餘年,如今已經近九百歲,一生中曾收過無數的弟子,然而高階弟子大多在伴侶死後轉投孤陽峰或陰陽殿,而進階無望的弟子則耗盡壽元,重入輪迴。

    白星展不想娶戴麗姿,閉死關結丹。如今他已結金丹,戴麗姿還只是築基中期,他自然逃脫了娶戴麗姿之事。那天白星展說什麼不是師妹和親就只能是師兄,顯然是在開玩笑。

    顏一清的二師兄簡言錦和三師姐曲如玉兩人早已結為雙修道侶。

    然後就只剩下顏一清了。本來她修為太低輪不到她,可是如今她已經築基了。

    戴永身為孤陽峰峰主戴素朦的兒子,天分極佳,土系單靈根,才五十歲就已經到了築基中期,門中好多小姑娘都對他有意思,包括之前那位曹師妹和之前的顏一清。顏一清是火木雙靈根,好在是純陰之體,如今修為也趕上來了,與那戴永也算是門當戶對。

    儘管知道修真界的年齡跟俗世的完全不同,但顏一清一想到自己竟然要嫁一個五十歲的老男人,頓時覺得日月無光。

    飛舟飛了一個多月,終於到了歡喜派。

    顏一清覺得最大的挑戰要來了,她不知道自己住哪兒啊!

    周圍其他弟子紛紛御器飛走,白星展要去陰陽殿交回門派的巨舟,顏一清正想著找個什麼借口纏著他,讓他把自己送回住處,白星展忽然叫住她。

    白星展有些不好意思,「小師妹,等下等我一起回去吧。我結丹渡雷劫時,不小心將你的洞府震塌了。我給你重建了一個,一會兒帶你去看喜不喜歡。」

    顏一清沉穩地對他點了點頭,心裡已經樂開了花,大師兄,你真是太善解人意啦!

    陰陽殿旁邊的任務廳裡熙熙攘攘,不少弟子圍在師門任務板前接任務交任務。白星展走過去,便有人跟他打招呼恭喜他結丹成功。有人好奇地看向顏一清,他便笑著跟人介紹這是自己的小師妹。

    顏一清乖巧地跟在白星展身後,門派任務最低都是築基期才能完成的,原身以前應該沒怎麼來過這裡,所以也不認識人。

    交了巨舟,顏一清與白星展出來的時候遇到一個通身透著股優雅矜貴氣質的男人。

    「白師叔,回來了啊。」男人笑起來唇邊露出個淺淺的酒窩,又顯得有些靦腆,他目光不經意間掃過顏一清,微微頓了頓,「顏師妹,你築基了,恭喜。」

    「謝謝。」顏一清看著他,眨了眨眼睛,只想問你是誰啊!

    男人卻似乎被她的目光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的別過頭去,匆匆地說:「我先走了。」

    白星展在旁邊輕笑一聲,沒頭沒腦地對顏一清說:「其實他還不錯,對吧。」

    「呃……」

    「戴永也算是年輕一輩的佼佼者了,又有素朦道君照顧,結丹只是早晚的事。師妹,你要努力結丹啊。」

    剛才那是戴永?顏一清忍不住回頭看,又招來白星展調侃的目光,顏一清悻悻地回過頭,「出去歷練了半年,我都快忘記他長什麼樣子了。」

    白星展瞥了她一眼,顯然不信她的說辭,招出笛子御器向玄陰洞飛去。

    真話總是沒人相信的,顏一清搖了搖頭,也招出錦瑟跟在他身後。

    飛了一陣,白星展忍不住回頭歎氣,「還是師兄帶你飛吧。」

    顏一清臉紅,她總共也沒飛過幾次,的確慢吞吞的。她要學的還很多。

    顏一清收了錦瑟,站在白星展笛子上。

    白星展笑了笑,返身牽住她的手,催動笛子飛上高空。

    速度一下子提了上去,風從腋下吹過,彷彿翼生兩肋。有氣流從笛孔灌入,發出高高低低的聲音,組成活潑輕快的樂章。

    陽光明媚地灑在兩人身上,世界清澈美好。

    白星展忽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師妹,師父其實是個嘴硬心軟的人。這些年與孤陽峰的爭鬥,師父壓力很大,有時候行事難免偏激。不過她不是不辨是非的人。」

    顏一清等他下文,他卻又住口不說了。顏一清最討厭別人說話說一半了,尤其是她心虛,總是往被拆穿身份上面想,真是太折磨人了!

    都快了玄陰洞了,想七想八也沒有用,顏一清跟著白星展一起去見自己的師父——玄陰洞洞主安冰雨。

    玄陰洞洞主安冰雨如今已經近九百歲,但相貌依然如二八少女。修士本就老的慢,一顆駐顏丹能駐顏百年,修真界的人的容貌,大多數都停留在年華正盛的時候。

    「師父,我們回來了。」

    安冰雨微微頷首,去龍塚接低階弟子只是簡單的師門任務而已,她對白星展一向放心。然而當她看向顏一清時,臉上卻露出驚訝的神情,「你築基了?你哪來的築基丹?」

    不,她根本沒用築基丹!築基丹藥性霸道,築基之後至少三個月都會靈力波動劇烈,難以自控。而顏一清身上靈氣平穩,並沒有用築基丹之後的後遺症。

    安冰雨臉色越來越冷。她以前收徒很多,但看著徒弟們一個又一個離她而去,這些年心灰意冷,輕易不肯收徒。

    顏一清的是火木雙靈根,除非是學煉丹,否則是比不上那些單靈根的天才。安冰雨看中她的,卻是她的純陰體質。這種體質的女子一般都是名器,修煉雙修功法事半功倍。

    但如果走入魔道,採補起來也鮮有男人抵擋的住。

    顏一清離開宗門去試煉的時候才剛踏入練氣後期,現在竟然已經築基初期了,安冰雨看她修為如此快的暴漲,心裡便是一驚。再凝神看去,發現她胯開腰軟,眉毛雜亂,眼含春水,安冰雨畢竟是活了快九百年的人了,又身在精於雙修的門派,看人看得多了,也頗懂一些觀女之術,心知自己這徒弟必然是與男人雙修過了。

    素女化春心經雖然玄妙,但短短半年從練氣後期踏入築基,得採補多少個男修!

    安冰雨沉著臉冷聲吩咐,「星展,你先出去。」

    白星展看了顏一清一眼,對安冰雨說:「師父,你別著急,有什麼話好好說啊。我相信師妹。」

    白星展出去了,顏一清有些不安地微微睜大了眼睛,白星展這話的意思,是早就發現了她的問題了?

    害怕被人發現自己芯子已經換掉的擔心讓顏一清根本沒法做出正確的判斷,但她也知道這個時候一定不能自亂陣腳。她努力冷靜,想著來的時候路上白星展那句沒頭沒腦的話。

    不,不大可能是那個,那麼是哪裡的問題?

    她畢竟對這個世界瞭解尚淺,不清楚短時間內修為暴增是多麼蹊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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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10296a 發表於 2015-1-5 02:58 PM

第6章 威壓

    安冰雨厲聲問:「你這次出去做了什麼?」

    「我……」顏一清囁嚅著,不知道她問的究竟是哪方面啊。

    好在安冰雨並沒有話說一半讓人猜的習慣。

    安冰雨怒其不爭,「你才煉氣期,你急什麼?師父跟你說過多少次,修道修心,採補雖然快,但心魔纏身,天劫難渡。你才出去一次,竟然……,我怎麼教出這樣一個孽障!你說,你害了多少人?」

    顏一清這才明白安冰雨說的什麼,連忙解釋,「師父,我沒有。我沒有採補,而是有奇遇。」

    她不是原本的顏一清之事沒有被拆穿,然而顏一清也並沒有因此鬆一口氣,安冰雨大怒之下釋放出元嬰期的威壓,震懾的她癱坐在地上,站都站不起來,生不起半點反抗之心。

    冷汗順著顏一清的後頸往下流動,她想起在巨舟上聽人說起的安冰雨的八卦,知道這位元嬰道君雖然看起來冷若冰霜,其實性烈如火。她平生對於採補最為深痛惡絕,玄陰洞與孤陽峰矛盾激化也是因為她曾親手殺了幾個使用採補之術的弟子。

    其實她不太明白為什麼安冰雨會覺得她採補,修為暴增等於採補?她知道築基對於修士來說是一道坎,但她並沒有真正認識到這道坎究竟有多難跨越。信息量不對等,在裝傻和坦白之間只猶豫了半秒,顏一清就決定選擇坦白。

    當下顏一清也顧不得許多,只隱去自己並非原身這一節,說自己走火入魔頭昏腦漲之下闖入一個山洞,然後將在山洞的經歷和盤托出,「弟子知此事荒謬,但句句屬實。」

    「那男人是何修為?」

    絕對的修為壓制,讓顏一清覺得彷彿有座大山壓在頭上,渾身的肌肉都緊繃至顫抖,「弟子不知。」

    安冰雨審視著顏一清,雙修,的確是修為低的一方獲益更多,但練氣後期到築基是個巨大的門坎,據安冰雨所知,不靠築基丹就築基的,一萬個人裡面也不一定有一個人能成功。哪怕跟元嬰修士,甚至化神修士雙修,只一次,獲益也不可能這麼大。難道那山洞中的是個大乘修士?以安冰雨如今的修為估不出與煉氣期弟子化神修士雙修能得到多少好處。

    可是大乘修士怎麼會呆在只有煉氣期弟子試煉的龍塚,還跟陌生的煉氣期弟子雙修?

    以安冰雨看來,這話真的是漏洞百出。

    但是安冰雨終究還是更願意相信自己的徒弟。

    她垂眸,將顏一清的話在心裡想了一遍,有些疲倦地開口,「你可敢測你身上的血煞之氣?如果你身上沒有血煞之氣,師父就相信你。如果有……師父就親自清理門戶,殺了你。免得你出去禍害別人。」

    歡喜派內部分歧巨大,卻依然維持表面的平靜;魔道正道矛盾重重,卻因為獸劫而和睦相處——這一切的妥協,只是因為沒有觸到底線。

    簡單粗暴地劃分陣營,陣營內部難免就會良莠不齊,有時候立場及所在的陣營,並不能說明善惡,這也是在外界壓力之下,魔道與正道能和平相處的原因。

    但無論如何,心狠手辣的濫殺採補之輩,安冰雨也不能容忍,哪怕這個人是她的關門弟子。

    顏一清這樣快速的修為進階,若是採補,手裡一定有不少人命。前一刻繾綣纏綿,後一刻吸盡男人精氣,死的人怨氣重,很容易形成血煞之氣。

    安冰雨此時十分的傷心,她活了快九百年,弟子們不是壽元耗盡進階無望離世,就是因伴侶離世,耐不住寂寞轉投其他處。她壽元也將盡了,此生大約是不可能突破到化神期了,顏一清是她最後一個弟子。

    她沒想到,臨死之前收的弟子竟然會走入歧途。

    顏一清才不知安冰雨此刻百轉千回的心思,她只覺得安冰雨身上的殺氣幾乎化為利刃一般讓自己透不過氣來,第一次面臨這樣的生死危急,她幾乎不能思考了。她終究是在現代社會成長的人,不適應這種隨時會威脅到性命的叢林法則。

    她也沒有別的選擇,只能硬著頭皮答應,「好。」

    顏一清如今也只能祈禱原身沒怎麼殺過人了,畢竟如果殺人多,也會沾上血煞之氣的。

    安冰雨拿出一枚凝血石遞給顏一清。凝血石是一種煉器材料,對血煞之氣極為敏感,身上血煞之氣重的修士拿著這石頭,石頭就會從透明變成紅色。血煞之氣越重,石頭上的紅色也就會越重。

    顏一清戰戰兢兢地握著石頭,屏息等了片刻,那石頭依然澄澈透明。

    「咦?」安冰雨鬆了口氣,雖然錯怪了徒弟覺得有些尷尬,但徒弟並未走偏路,她還是覺得欣喜的,心裡驟然一鬆,她收回了凝血石,「是師父錯怪了你。」

    身上的威壓散去,顏一清只覺得渾身彷彿被車碾過一樣,還是癱在地上站不起來。

    安冰雨親手將她扶起來,誠懇認錯,「是師父錯了。」

    安冰雨身為元嬰道君,如此利落的向自己徒弟認錯,放在別的元嬰道君身上幾乎是不可想像的事。

    但顏一清作為一個現代人,心裡卻並沒覺得有什麼感動,剛才那威壓讓她徹底認識到了修真界的實力差距,安冰雨只要抬抬手指,就能殺了她。

    顏一清冷汗涔涔地小心回答,「這件事本就匪夷所思,不怪師父。」

    安冰雨歎了口氣,有些遲疑地說:「只是如今你已非完璧,與戴永結為雙修道侶之事就要從長計議了,戴素朦可不是好相與的。最近你盡量少出門吧。」

    歡喜派高階修士雖然風氣不好,但那不代表他們對低階修士就放任。尤其戴永還是戴素朦的兒子。

    顏一清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好事,恨不能舉雙手贊成,只不過原身似乎對戴永有些意思,她也不敢在安冰雨面前造次,以免反差太大。

    安冰雨看她不說話,以為她心裡必定十分委屈,於是拿出一個玉簡,「如今你已築基,這天魔舞便傳給你吧,你回去好好修習。修煉上還是以素女化春心經和九轉媚魂決為主,靈力和神識是一切的基礎。最起碼先把九轉媚魂決修煉到第二層。」

    顏一清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她穿越過來的時候,她的九轉媚魂決已經修煉到第三層了。是穿越導致的神識大幅提高?還是那次雙修的又一好處?這以後能不能作為她的一張底牌?

    顏一清收了功法玉簡,告退出來,就瞧見白星展在門口等著她。

    思前想後,想來他是早就看出她修為暴增,有不妥之處,對她有所防備。

    不過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白星展看到她平安出來,如釋重負。見面時林立簫那話就暗藏鋒銳,特意強調顏一清是從練氣後期突然進階到築基期的,安冰雨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只不過他們玄陰洞勢弱,他在外人面前不好表現出來,只能先把人帶回師門讓師父決斷。

    在門派巨舟上,他其實一直在觀察顏一清,如果當時顏一清有什麼不軌的舉動,他一定不會手下容情。如今雖然正道魔道因為要共同抵擋獸劫的緣故而相安無事,但本門弟子若濫殺採補,白星展還是容不得的。

    後來他在船頭吹笛,顏一清頓悟,白星展對她的態度才算不那麼防備,有了幾分同門師兄妹的親近親熱。道心是不會騙人的,他當時的樂聲意境開闊坦蕩,她能借此頓悟,至少說明她不是心底有陰私之人。

    如今見顏一清平安無事地出來,白星展也鬆了口氣。冰雨道君嫉惡如仇,對採補深痛惡絕,顏一清既然能過得她這一關,說明事情並非他之前所想。

    從練氣後期一躍築基,這樣的奇遇雖然匪夷所思,但各人有各人緣法,白星展也無意探究。

    白星展笑了笑,「我帶你去新建的洞府吧。」

    「多謝哥哥啦。」顏一清笑了笑,盡力地表達自己的友善。雖然安冰雨身上的殺氣讓她心有餘悸,但過了這一關,她算是邁出了融入這修真界的第一步。她暫時托庇於歡喜派,那麼就不能與白星展有芥蒂。

    看她笑的一點陰霾都沒有,白星展鬆了口氣,溫柔點頭,「好吧,師兄帶你飛過去。」

    一說到飛,顏一清眼睛都亮了起來,笑著點頭,眉目生輝。

    白星展目光微凝,忽然憶及自己第一次御器飛起來時心中的暢快欣喜。那是多少年前?那時候他還只是個身量未長成的少年。

    被顏一清感染,白星展特意帶著她御笛臨風,在空中多兜了幾個圈才在她洞府門前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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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10296a 發表於 2015-1-5 02:59 PM

第7章 師父

    歡喜派的修士都是雅人,白星展為顏一清重建的洞府也十分雅致,裡面小橋流水,還有一掛袖珍的瀑布。瀑布的水落在花園中的水潭中,飛珠濺玉。一彎彩虹掛在瀑布旁邊,正巧籠住精緻的琴台。

    「哥哥費心了。」她叫哥哥的語調總是比不上其他女弟子韻致天成,有幾分彆扭。

    白星展淡淡地笑,「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有什麼不妥來跟師兄說。」

    他並沒有多留,將控制洞府禁制陣法的玉簡交給顏一清便告辭了。

    待他走後,顏一清收起笑容,也沒心思觀賞洞府,當即決定閉關。

    一方面多說多錯,先低調一陣子再說;另一方面實力不濟,處處小心翼翼太痛苦了,當務之急還是快速提升實力。

    然而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顏一清閉關之前就已經因為在巨舟上的那場頓悟,隱隱要突破築基三層了。進入築基四層,就是築基中期了,實力上也會有一個大幅提升。

    奈何在洞府中閉關了快兩個月,卻依然沒什麼進展。明明只差那麼一星半點就要突破,但偏偏就是始終達不到。

    整整閉關了一年,顏一清才算跨出了這一步進階到了築基中期。不過她也因此絕了苦修的心思,按這進度,她若是靠苦修想進階築基後期,往少了說也得五六十年。就算如今她有二百年壽元,也不是這麼浪費的。她可不想等到死的那天回憶往事,除了苦修就只有苦修,幾百歲壽元還不如凡俗人幾十年經歷的事情多。

    出關之後,雖然心裡不情願,顏一清還是硬著頭皮去見自己的師父冰雨道君,徒弟閉關一年,出關了總要知會一聲。

    讓顏一清開心的是,冰雨道君在閉關。

    顏一清又轉去白星展的洞府,發覺他也在閉關。

    修真無歲月,雖說壽元漫長,但大部分時間都在閉關苦修,人情冷漠,也怪不得她露出了那麼多的破綻,卻沒人發覺她殼子裡已經換了人了。

    顏一清很放鬆地在玄陰洞附近轉了轉。玄陰洞雖然稱之為洞,其實是個很大的盆地,中間地勢最低的地方有一個大湖,因周圍種滿了桃樹,得名桃花潭。潭水平靜無波,有千丈寬。玄陰洞弟子稀少,又出門歷練的歷練,閉關的閉關,她一路走來,除了幾個灑掃的外門弟子,並未見到別人。

    桃花潭是個練御器飛行的好地方,哪怕摔下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四下無人,顏一清招出錦瑟,在桃花潭之上練御器飛行。

    結丹以下修為都只有御器才能飛行,結丹以上能御風,卻也要等到元嬰才能圓轉自如。

    因為低階修士神識所限,控制多件法寶太吃力,一般都是直接用攻擊法寶來飛行。在戰鬥中既要攻擊防禦,又要飛行,其間如何平衡操作,是一門學問。

    他們歡喜派以神識見長,控制多件法寶倒是沒問題,不過他們用聲樂攻擊,不怎麼近身搏鬥,也沒必要專門準備一個法寶在戰鬥中飛行用。但是像扶蘇劍派的那些弟子,就無不有一手御劍飛行的好身手了。

    顏一清回想著在龍塚歷練時遇到的那兩位扶蘇劍派弟子御劍的手段,飛劍穿梭間一會兒攻擊,一會兒又回到那兩位少年腳下,轉換自如,那兩位少年彷彿能凌空而立一般。

    她招出錦瑟在桃花潭上方模仿,卻不得要領,錦瑟一離開她腳下,她就直直下墜,不等召回錦瑟,整個人就落入譚中。

    潭水清澈沁涼,顏一清懶洋洋的浮上來,倒也不覺得懊惱。

    「師妹真是好興致。」潭邊卻忽然傳出個略帶戲謔的聲音。

    「咦?師兄你出關了?啊不對,是哥哥你出關了?是我剛才驚動你了嗎?」顏一清還是不習慣叫哥哥,驚訝之下就出現了口誤。

    白星展噗嗤笑了出來,「本來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流行起來的風氣,你隨便叫我什麼都好。聽你叫哥哥真是彆扭。」

    他坐在桃樹探向水面的枝杈上,伸手拂過紛紛揚揚落下的花瓣,才溫和地開口回答她的問題,「不是你驚動我,我本來就沒打算長時間閉關,門派大比要開始了。」

    門派大比?她需要參加嗎?顏一清想問沒敢問,她抹了把臉,從潭中上岸,掐個發決,身上法衣瞬間便干了。

    白星展帶著笑意問:「你是在模仿扶蘇劍派弟子的御劍之法嗎?其實這法子對咱們沒多大用處,你剛築基,正好多去瞧瞧門派大比,看看別人是怎麼禦敵的。等你築基中期……」

    白星展忽然目光一凝,駭然發覺顏一清已經築基中期了!修真之人只能大概看出修為境界,所以他之前以為她不過是剛剛踏入築基期,師父應該也是這麼想的。

    她歷練時的那一場奇遇到底給了她多少好處?她閉關這一年又進階了多少?這種修煉速度,簡直是聞所未聞,讓白星展也不禁對她的奇遇有些心動。不過他想了想,還是沒有探究。

    「師妹你已經築基中期了,不過……今年最好不要去參加門派大比,畢竟你臨敵經驗尚短。不過那些姿容、樂舞、手談之類的倒是可以去玩玩,說不定能拿到獎品。」

    顏一清不是太明白姿容樂舞手談指什麼,支支吾吾的應了,只要不是強制參加,她才不想去惹麻煩。

    白星展坐在桃樹上出了會兒神,顏一清站在旁邊都有些侷促了,他終於起身走了。

    臨走時還似乎有些擔憂地看了她一眼,看的顏一清一頭霧水。

    第二天冰雨道君就出關了,用傳音符招顏一清過去。

    對這個第一次見面就起殺心的師父,顏一清著實有些懼怕,不過還是硬著頭皮去了。

    果然,一見面安冰雨就靜靜地看著她,雖然未釋放出威壓,卻也讓顏一清十分不安。

    別的師父都怕弟子進階太慢,怎麼到了她這裡反而反過來了?竟然因為修為進階太快而心驚膽戰。

    顏一清抿著唇,微微挺了挺脊背,努力忘記自己是穿越過來的事情——除了這個,其實她沒什麼好心虛的。她的修為雖然進階快的蹊蹺,但她並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也就無需心虛。

    安冰雨歎了口氣,似乎有些無奈,遞給她一個乾坤袋,「你既然進階築基中期,讓你師兄帶你去買一樣溫養神識的天材地寶。」

    修為進階快固然是好事,但太快了,神識功法心境都跟不上,對她今後的路就是阻礙了。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何況因為掌門打算撮合她與戴永之事,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著她。

    「多謝師父。」顏一清鬆了口氣,雙手去接乾坤袋。

    安冰雨卻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

    顏一清瞬間肌肉緊繃,驚的心都漏跳了一拍,強忍著才沒有掙脫,小心地放緩呼吸平靜心緒。以安冰雨與她的實力差別,安冰雨若想對她動手,她根本就沒有絲毫反抗餘地,所以根本不必這樣出其不意。

    安冰雨似乎在想著別的什麼事,沒有注意到她驚嚇的樣子,思索了片刻才回過神來,手一翻便多出了個晶瑩的石榴色手環。

    「這隱靈環是師父早些年得到的,十分少見,唯一的用處便是隱藏修為,化神以下應該看不破。你滴血認主之後,便將修為隱藏至築基初期吧。」

    顏一清眼裡的驚訝一閃而過,順從地接過手環滴血認主,戴在了左手腕上。那手環極漂亮,酒紅色的光芒流轉,映的她手腕肌膚如雪。

    「鋒芒太盛遭人嫉,一清,師父希望你能藏拙。」

    「是,師父。」顏一清心念微動,將修為隱藏至築基初期。她初來乍到,並不希望太招人眼,但她不可能因此放棄修為進階,那麼有隱靈環這樣的法寶來隱藏修為,是再適合不過了。

    安冰雨看著她,看不出她對此是否有不滿。這個小弟子有些內向孤僻,一向不與人親近,這次出外歷練歸來之後更是如此。她有些擔心。

    這隱靈環是早些年玄陰洞擅長煉器的木長老試驗的失敗品,本來時練防具的,卻練出個隱藏修為的雞肋功能,安冰雨覺得有趣,就收藏了起來。

    昨日木長老忽然傳信問她討這東西,她追問之下才知道白星展找木長老要練一個同樣功能的法寶,這怪異的功能本來就是碰運氣練出來的,木長老想要重複一次也是不可能。

    安冰雨覺得蹊蹺,於是今日招了顏一清來看,果然是她又進階了。她讓顏一清隱藏修為,是為了她好,只是有誰年少氣盛的時候甘願藏拙默默無聞呢?

    安冰雨有心安慰幾句,奈何這個小弟子一向與她不親近,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最後安冰雨也只是問了顏一清幾句修煉上的事,就打發她走了。

    顏一清出了安冰雨的洞府,緩緩鬆了口氣,用神識探入安冰雨給的乾坤袋,發覺裡面有四五百塊中品靈石。

    她乾坤袋中的積蓄,總共也就不到一百塊中品靈石。作為練氣期修士,這些身家算不少了;但在築基修士中間,算得上貧困的了。她修為進階太快,雖然背靠大樹,但也缺少積累。

    其實平心而論安冰雨這個師父待她不錯。修真界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師父自身尚需爭分奪秒的苦修和積累資源,哪有功夫經常看顧徒弟?甚至有的比較糟糕的師父,連門派分配給徒弟的修煉資源都要剋扣。

    安冰雨或許是因為進階無望,所以對幾個弟子一向都出手大方,顏一清練氣期用的上品靈器錦瑟,到如今築基期用都不過時,還有身上的法衣,也是中品靈器。她閉關這一年來所用的丹藥,都是安冰雨給的。可以說修士對自己子女的照顧,也不過如此了。

    只是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安冰雨給顏一清留下的陰影實在太深了,讓顏一清心底總是存著一分戒備,與她親近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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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10296a 發表於 2015-1-5 03:00 PM

第8章 龍鱗草

    第二日白星展來尋她,遵照師父的吩咐帶她去買滋養神魂的天材地寶。

    雖然很多東西都能在門派裡買賣,不過外面一些小勢力和散修收的價格要高一些,賣的價格更低一些,另外門派中賣的東西也不全,大家更喜歡跟外面的人交易。但為了安全考慮歡喜派不可能放任外人上島,於是在島外不遠處另辟了一處交易島,設為集市。

    白星展閉關這麼多年,很久沒去過交易島了,正好他剛結丹,以前築基期用的法寶很多都不合用了,也打算去交易島看看。

    白星展發覺顏一清的修為重新變成築基初期,目光在她腕上停了停,卻也沒有多說什麼。師父那樣剛直的性子,一向奉行的處事原則是事無不可對人言,會這樣做有些出乎他意料之外,否則他也不會去找擅長練器的木長老。看來他閉關的這些年,門派中玄陰洞與孤陽峰的明爭暗鬥更加嚴重了,讓師父這樣的人也不得不改變。

    師兄妹兩人自歡喜派出發,白星展直接站在笛子上,向顏一清伸出手來。

    他的手指修長乾淨,有種玉一樣溫潤的光澤。

    顏一清有些不好意思,「師兄,我最近一直在練御器飛行。」

    「還是師兄帶你吧。」白星展唇邊含笑,一本正經地說:「萬一師妹你半途掉到海裡去,師兄可沒處撈你。」

    顏一清有些無奈地站上了他的笛子。她大約也瞧出來了,這位師兄是個風流的性子,只不過對外人都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對自家師妹,卻似乎總喜歡捉弄幾句。

    結丹期修士的速度的確不是顏一清能比擬的,兩個人不過用了一炷香的時間,就落在了交易島上。

    修真界一向變化緩慢,白星展就算閉關了二十多年,這交易島卻也依然沒太大變化。白星展先帶著顏一清去了一家叫招財樓的店裡。

    白星展知道顏一清除了築基前外出那一次歷練之外,一直都呆在門派中沒有外出過,這交易島也是第一次來,於是盡責地為她介紹,「這家店東西比較全,基本上什麼都收,價格還算公道,安全也有保證。師妹以後有什麼東西,都可以來這裡賣。」

    這家店的招牌金燦燦的,看起來十分土豪,不過內部佈置卻很雅致。托白星展結丹修為的福,他們兩人直接被讓到雅間奉茶。

    白星展拿出一些材料和丹藥賣了之後,顏一清也有些不好意思地將自己上次歷練收穫的為數不多的二階妖丹和低階草藥拿出來賣給招財樓。

    招財樓的夥計倒是訓練有素,並不因顏一清賣出的東西價值低而表現出什麼不屑。

    不過那夥計給出的價卻讓顏一清有些驚訝,十顆普通的二階妖丹居然才值一塊下品靈石!萬寶圖鑒上說比較值錢的二階妖獸金蜥獸的妖丹也只是三顆妖丹值一塊下品靈石。她看了一眼旁邊的白星展,見他沒什麼表示,知道市價確實如此,也就點頭賣了。顏一清一直知道一塊中品靈石能換一百塊下品靈石,但也到現在才清楚中品靈石的價值。

    離開招財樓的時候顏一清拿著賺來的十塊下品靈石有些沮喪,想想安冰雨出手便是幾百塊中品靈石,這差距也太大了吧!虧得她之前還想獨自行走修真界呢,真要靠自己,估計會窮死的。

    白星展眼裡帶了些笑意,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煉氣期的時候確實不怎麼容易賺錢,尤其是咱們門派的功法不以攻擊見長。不過築基之後賺錢的渠道就多了,可以跟其他門派的人結伴去獵妖獸,也可以煉丹,練器,畫符篆賺錢。」

    「你的靈根比較適合學煉丹。回頭點了靈火師兄教你學煉丹。咱們門派的駐顏丹和養顏丹還是很好賣的,比丹鼎派練的都要受歡迎。」

    煉丹和煉器都是需要在元神中點燃靈火的,高級靈火可遇不可求,而低級靈火門派中養的就有火種。白星展是單火靈根,剛才賣的東西中就有大把的養顏丹。

    「為什麼咱們門派的駐顏丹和養顏丹比丹鼎派的受歡迎?」顏一清有些不解,丹鼎派以煉丹術見長,她在《萬寶圖鑒》上可沒看出來歡喜派也擅長練丹。

    白星展眨了眨眼,「能不能變漂亮本來就是見仁見智的事嘛,咱們門派弟子俱是風姿俊秀,出售的養顏丹自然比丹鼎派那些老古板練出來的要可信啊。」

    修仙之人,尤其是正道大多風姿俊秀,但俊秀和俊秀之間還是有差別的。歡喜派除了雙修這個特色之外,俊男美女也是一大特色,而丹鼎派的都是苦修之士,戒律森嚴,自然也不怎麼注意形象。歡喜派賣出去的養顏丹和駐顏丹也的確比丹鼎派的看起來有說服力,。

    事實上,歡喜派大多數煉丹師也只會練這兩樣丹藥,又好練又好賣,他們也就懶得費心思去研究別的。有研究別的丹藥的功夫,直接多練兩爐駐顏丹,換成靈石然後需要什麼買什麼要簡單的多。

    出了招財樓,白星展帶著顏一清轉去了萬寶閣。

    「招財樓低階的東西多,但萬寶閣卻是什麼奇珍異寶都有。萬寶圖鑒就是他們出的。」白星展向顏一清解釋,「不過以前萬寶閣只在自由城有店。傳聞說是因為萬寶閣主失蹤多年,萬寶閣不願與招財樓爭鋒。沒想到二十年不來,萬寶閣居然在這交易島上也開分店了。師妹,咱們先去萬寶閣瞧瞧,再去看看那些修士擺的攤,如果買不到合適的,再回招財樓去買,你看如何?」

    顏一清自然是沒有異議的。

    萬寶閣的分店是年前才開的,相比招財樓的門庭若市,萬寶閣要冷清的多,裡面裝潢也更含蓄內斂一些,但週遭擺設無一不是珍品,僅門旁邊大刺刺擺的那對三尺高的雷鐵珊瑚,估計就比招財樓滿樓的擺設都要值錢了。

    夥計將他們引入雅間,恭敬地上了茶。

    顏一清正好渴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只覺得一股靈氣撲面而來,週身的經脈都彷彿被靈氣滌蕩過一遍,說不出的舒服。

    白星展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品了片刻之後才笑道:「萬寶閣看來是要重振旗鼓了,居然用碧水雀舌來待客。」

    稍頃,一名負責買賣的修士輕輕敲門進來,顏一清看不透他的修為,知道他至少也是築基後期了。

    「不知兩位道友需要些什麼?在下陳清,可為你們介紹一下。」那修士不卑不亢地坐下,對白星展和顏一清微笑點頭,目光在顏一清臉上不易察覺地微微停頓了片刻。

    顏一清看不出來,白星展卻是看出這陳清是結丹初期修為,心裡對萬寶閣實力十分震驚的同時客氣頷首,「不知道你們這裡有沒有滋養元神的天材地寶?木、火兩系的都可,或者水系也能用。」

    顏一清是火木雙靈根,所以這兩系的都合用。又因為水生木,水系的也能用。只不過水又克火,如果用水系的,沒有火系和木系的適合。

    陳清想了想,說:「稍等。」

    他轉身出去,拿了三個盒子進來,大方地放在桌子上一一打開。

    「百年養神籐,火煉晶和赤血火鱗木這三樣應該都符合道友的要求,道友可以看看這三陽東西的介紹。」陳清遞給白星展一枚玉簡。

    白星展看了看,將玉簡遞給顏一清。

    這三樣東西都有滋養神識的功效,養神籐是木系,火煉晶是火系,最適合顏一清的應該是赤血火鱗木,雖是木系,卻帶了火屬性。陳清展示的這一塊品相十分好,油潤的木紋之間火光隱現,稍微離近些就能感覺到與火煉晶的燥熱完全不同的柔和溫暖之意。

    赤血火鱗木被煉製成一個拇指肚大小的珠子,手法雖簡單,但亦能看出出自行家之手,為這塊赤血火鱗木增效不少。

    然而顏一清看到價格,卻微微皺了皺眉。赤血火鱗木要一千塊中品靈石,她根本買不起,她身上的靈石只夠買養神籐或者火煉晶。

    她吐了一口氣,目光轉向養神籐,剛想說話,又被玉簡中的一行備註吸引了過去。

    「師妹,這赤血火鱗木可遇不可求,若是靈石沒帶夠,師兄可以先借你些。」白星展看出顏一清面有難色,十分善解人意地開口,這樣品相的赤血火鱗木,又是煉製過的,一千中品靈石的確算是物美價廉了,更難得的是恰好適合顏一清。若是拿到丹鼎派去賣,恐怕能賣到一千五甚至兩千以上。

    「多謝師兄。」顏一清猶豫了一下,從乾坤袋中掏出一個玉盒,「陳前輩,我看玉簡上說可以以物易物,你看看,這東西是不是上面所說的龍鱗草?」

    玉簡上說,赤血火鱗木也可以用龍鱗草交換。而龍鱗草是什麼東西,卻是連萬寶圖鑒上都沒記載過的。顏一清看上面的圖像,發覺十分像自己當初在龍塚的山洞中山壁上發出螢光的不知名植物。

    她最初離開山洞的時候還不會運用神識,在黑暗的山壁裂隙中尋路,於是在山洞中摘了些發光的植物用以照明,沒用完的就放在玉盒裡遺忘在儲物袋裡了。

    陳清小心地打開玉盒仔細看了看,有幾分激動地點頭,「確實是龍鱗草!赤血火鱗木只需三株來換,道友這裡有十幾株,不知道道友可願換些其他東西?」

    顏一清看著玉盒中蔫蔫的龍鱗草,她當時什麼也不懂,摘這植物的時候十分粗暴,後來發覺這東西摘下來沒多久就不會發光了,放在玉盒中能保存的久一些,才將這東西放進玉盒裡去的。而她帶的玉盒不多,大多數都被原身放了低階草藥,於是她便將這龍鱗草十幾株塞進一個玉盒裡,塞的滿滿的,壓的莖折葉枯的。

    都這樣了,這東西還這麼值錢?

    「我跟我師兄商量一下吧。」顏一清有點拿不準,於是客氣地對陳清說。

    「這龍鱗草雖然少見,但用法十分偏僻,一般情況下無論煉丹還是練器都是用不到的。道友可以考慮考慮,即使暫時沒什麼需要的,也可以折價一株三百塊中品靈石賣給我們。」陳清禮貌地說完便離開了,把空間留給這師兄妹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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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10296a 發表於 2015-1-5 03:01 PM

第9章 天降餡餅

    「師兄,你認識這東西嗎?」顏一清把龍鱗草推給白星展。

    白星展仔細看了半天,實在看不出這植物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其中蘊含的靈力也不是很濃,最多也就是二階。三百中品靈石,差不多是一般六階藥草的價了。雖然這價高的有點怪異,但萬寶閣幾千年的信譽,應該沒必要為這幾百中品靈石欺詐。

    白星展偏頭考慮了一下,搖頭,「從沒聽說過,不過反正咱們也不知道該怎麼用,三百中品靈石賣了不虧。無論是煉器還是煉丹,咱們門派都不擅長」

    顏一清想了想,猶豫著問:「會不會是制什麼厲害符篆用的?不如賣一半,剩一半回去研究研究?」

    白星展唇角微勾,攤了攤手,相當坦然地說:「可是咱們門派也不擅長練符篆啊。」

    顏一清無語,歡喜派究竟擅長什麼?這樣一個什麼都不擅長的門派居然也能成為修真界七大門派之一,真是太奇怪了。

    最後顏一清還是把龍鱗草全都賣了。拿到三千多塊中品靈石的時候,顏一清還覺得有些不真實感。作為一個運氣一向平平的人,她來到這個世界之後運氣似乎好的太過了。

    先是修為暴增,然後是完全不知道前情提要卻正好碰上修仙界人情冷漠,如今隨便摘的幾株草,居然也是十分值錢的東西。

    這是穿越女開金手指的節奏嗎?她該不會是穿越到什麼小說裡了吧?天降餡餅,必有陷阱。顏一清直覺有些不安,但卻又說不出來哪裡不對勁。

    她讓白星展仔細檢查了那赤血火鱗木,沒什麼問題。

    然而回到歡喜派之後,顏一清閉關將赤血火鱗木訥入元神中滋養神魂的時候,還是出了問題。

    顏一清剛將赤血火鱗木訥入元神,就感覺到一股巨大的能量從中爆發出來,靈台幾乎被這股能量震碎,元神在這股能量的衝擊下風雨飄搖,顏一清只覺得頭痛欲裂,幾乎暈過去。

    她知道這個時候不能暈,身體受創還有丹藥可救,元神若是受創就麻煩了。

    顏一清一直覺得這個世界不真實,可是這痛可是實實在在的,

    她咬牙強自運轉靈力護住元神,抵抗那些能量。彷彿有無數把刀在切割著靈台,她的力量在這股能量面前根本微不足道,一股能量衝破了她的護持,直衝最脆弱的元神,顏一清心道要糟的時候,那股能量竟然融入了元神。

    剛出了一身冷汗,元神卻被溫柔的能量拂過,通體舒泰的讓顏一清渾身打了個激靈,米粒大小的元神發出的微弱珠光彷彿也亮了一些。

    反正也抵抗不了,顏一清小心翼翼地放鬆了對元神的保護。然而大量的能量湧入,不過片刻,撐得元神幾乎要爆了。來不及吸收的能量變得愈加狂暴,顏一清剛剛放鬆一會兒,就再次緊張起來,額上冷汗涔涔。

    顏一清用靈力收攏四處亂竄的能量,將他們安撫的溫順,拼了老命運轉九轉媚魂決吸收。

    有血從顏一清七竅中溢出,她渾身都在發抖,九轉媚魂決第四層的瓶頸被衝破,還在繼續增長,最終達到第四層頂峰的時候遇到瓶頸。

    能量不斷湧入元神,一次又一次的沖刷瓶頸,卻始終不能突破。於是能量越來越狂躁起來,帶動著她的靈力也開始不受約束。尖銳的疼痛讓顏一清幾乎覺得自己的頭已經被撐炸了,作為一個現代人,顏一清這輩子也沒想過自己會經受這樣的折磨。

    她終於支撐不住,暈過去之前,掙扎著撕碎了一張傳音符。

    然而在她暈過去之後,暴躁的能量卻復歸平靜,赤血火鱗木安靜的浮在她靈台之上,閃著幽幽的暗紅光芒。

    顏一清覺得自己彷彿做了一個很長的夢,然而醒來的時候看到古色古香的紗幔帳幕,發覺自己還在夢中。

    她眨了眨眼,一滴眼淚便不受控制地從眼角滾了出來。

    「師妹。」旁邊忽然傳來一聲喚。

    顏一清側過頭去,就瞧見白星展坐在她床側,有些擔憂地看著她。

    白星展對上她淚痕未乾的水潤目光,愣了下,微微垂眸,「我收到你的傳音符,你卻什麼也沒說,所以我有些擔心。過來之後發覺你並沒有修改洞府的陣法,就冒昧地進來了。發現你昏倒在修煉室,就將你移到了房間。」

    顏一清別過目光看向床頂,「那個赤血火鱗木似乎有問題。我……」

    顏一清微微愣住,她靈力運轉自如,神識本來不過米粒大小,如今卻已經有黃豆大小了,凝實圓潤,發著淡淡的光芒。而神識內部,是縮小的赤血火鱗木,被神識包裹著,像是個小小的果核,散發著溫潤的氣息滋養神識。

    九轉媚魂決已經到了第四層頂峰,而她的修為,也到了築基四層的頂峰。

    赤血火鱗木沒有對她造成任何傷害,相反,她還從中獲益不少。

    顏一清呆了半晌,忽然苦笑說:「師兄,我修為好像又進步了。」

    大約,他和安冰雨又要覺得她不對勁了吧。

    她沒有採補,沒有練奇怪的功法也沒有急功近利。可是她有些委屈,一點也不想解釋了。

    最初的新鮮感過去,顏一清如今只有一個想法,她討厭這裡!

    討厭殺妖獸賺錢,她又不是屠夫;討厭關在小黑屋裡修煉,一關幾個月甚至數年簡直是神經病;討厭戰戰兢兢小心翼翼,什麼都靠猜,害怕被拆穿;討厭揮之不去的怪異感覺,幾乎有被害妄想症的覺得全世界都是惡意。

    除了能飛,這個世界一點都不好。

    顏一清的情緒有點崩潰,到達陌生世界之後精神一直繃著一根弦,情緒一直在壓抑,如今在從未經歷的疼痛及死亡威脅之下,這根弦有點要斷了。

    她摀住眼睛,「師兄,我想一個人安靜一會兒。」

    白星展靜了片刻,卻沒離開,而是歎了口氣,「你怨師父和我懷疑你嗎?師妹。」

    顏一清搖頭,「沒有。」

    她本就是個假貨,有什麼資格埋怨人家懷疑她呢?她連任性的資格都沒有。

    見白星展不肯走,顏一清努力克制情緒,從床上坐起來。

    「師兄,我沒有怪你和師父的意思。」顏一清低頭解釋,「我只是……只是覺得修仙太難,有點想放棄了。」

    修道修心,她並沒有一顆向道之心。相比冷清寂寞又充滿不確定因素的修真界,顏一清更喜歡俗世繁華。

    顏一清前半生所求,不過是有車有房,工作順心,嫁個好男人這樣俗氣的目標。

    莫名其妙穿越到這個世界,面對不熟悉的一切,雖然回不去科技發達的現代社會,但以顏一清如今的修為,若去俗世,也可一生順遂。

    她缺少迎難而上的原動力。

    白星展沒有說話,長生很好,修為俯仰天地也很好,然而攀登的過程艱辛不足為人道,他又何嘗沒有想過放棄呢?

    修仙之路不進則退,放棄的人止步,最終被拋棄在山腳化成塵埃,而向上攀登的人依然在努力。

    白星展沒有勸她,而是問她之前說的那一半的話,「赤血火鱗木有什麼問題?」

    「我將它納入神識的時候,上面忽然湧出巨大的能量。我抵擋不了,後來發現神識可以吸收那些能量,就吸收了。能量太多,幾乎將我的靈台震碎,連帶著我的修為也進益了。」顏一清有些疲倦地說明情況,將赤血火鱗木從靈台中召出來,拿給白星展查看。

    一般的滋養神識之物,自然不可能有如此功效。白星展之前就仔細瞧過赤血火鱗木,沒瞧出來問題,如今這東西已經認主,他就更加看不出來什麼了。

    萬寶閣千年信譽,不會故意賣東西害人,同時目前來看,這東西帶給顏一清的也只有益處,難道這東西真的是萬寶閣看走眼了,他們是撿了漏?這個幾率雖然小,卻也不是沒有。

    所以白星展到沒有顏一清那麼擔心,微笑著安撫,「運道這事說不準,運氣好的時候擋都擋不住,師妹有些草木皆兵了。」

    白星展略顯親暱地點了點顏一清的額頭,「別太敏感了,師父……也並非不願你修為精進。師父其實很疼你,她只是怕你走歪路。」

    安冰雨對她不錯,出手很大方是真的,但「疼」她,顏一清真沒看出來。不知道原身感受如何,至少她一直覺得安冰雨冷冰冰的,又不太近人情,讓人覺得懼怕。第一次見面,安冰雨是真的想殺她,那殺意與元嬰期的威壓給她留下了太深的印象。

    不過當著白星展的面,顏一清也沒多說什麼,低頭笑了笑,「我明白,讓師兄擔心了。」

    顏一清低頭,露出後頸溫柔的弧度,然而脊背卻挺直,不動聲色地微微側身向遠離他的方向,帶著種倔強的抗拒。

    白星展活了快一百年,儘管顏一清盡力克制,他又怎麼看不出來她的情緒。不過他也只是笑了笑,故意伸手更加親暱地捋了捋她頰邊的碎發,像對小孩子一樣哄,「小師妹,乖。」

    無論是身體年齡還是心理年齡,顏一清都已經三十出頭了,或許相比高階修士幾百年甚至幾千年的元壽來說,她勉強算是「年幼」,但被這樣對待,還是讓她汗毛直豎,連掩飾都顧不得地猛然後退躲開。

    奈何顏一清動作卻沒白星展快,被他一把拉住,惡趣味地揉了揉她的發。她的頭髮本來就因為暈倒弄得散亂,如今被他一通亂揉,更是不成樣子。

    白星展看著顏一清惱火的樣子哈哈大笑,難得他做出這樣有損形象的動作也能眸子裡滿是溫柔,一派和風霽月。

    「好了,小師妹,我走了。你最近別閉關,十日後就是師門大比,到時候十分熱鬧,師兄帶你去開開眼界。」白星展揉完了她的頭髮,起身走了,白衣如雪,如玉樹芝蘭般出塵高潔。

    留下風中凌亂的顏一清呆呆地坐在床上看著他的背影,大師兄剛才被奪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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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10296a 發表於 2015-1-5 03:02 PM

第10章 親師妹

    煉氣期雖然已經能辟榖,能御器,不那麼容易老,但因為他們元壽依然跟凡人一樣的緣故,修煉的時間尤其緊迫,一寸光陰一寸金。所以直到踏入築基期才算真的踏入修真界,有時間參加修真界的各種活動,同其他修士打交道。

    顏一清這是第一次有閒情參觀門派大比。歡喜派作為一個武力值超級弱,煉丹練氣和符篆之術無一擅長的門派,它的門派大比也是極有特色的。

    一般的門派大比,就是弟子按修為分成幾組,按武力決出一二三名,然後給丹藥或者法寶的獎勵。歡喜派當然也有這樣的比試,只不過他們的武力值實在是渣,弟子們比試武力的時候,就一人佔據擂台的一個角,然後開始彈琴吹簫什麼的,個別男弟子比劃兩下,也是花拳繡腿,看起來弱爆了。

    歡喜派自己可能也覺得臉上無光,於是開發了很多其他的比試,就是之前白星展提過的——姿容、樂舞、手談什麼的,其實歸結起來也就一個詞,比風雅。

    這些天歡喜派陰陽殿熱鬧的如世俗界的集市,很多外出歷練和閉關的弟子都來湊熱鬧,還有些別派的修士也來拜訪。

    看著這些活了幾百年的老怪物們做這些幼稚的事情,顏一清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顏一清忍不住問:「就算比武沒什麼可看的,最起碼也該比些煉丹煉器之類跟修行相關的吧?」

    白星展的笑容有幾分古怪,「比煉丹?比誰煉駐顏丹煉的快麼?」

    駐顏丹只是二品,據說丹鼎派門派大比時,一個築基期的弟子煉出了五品丹藥,還有一個結丹期的弟子更是逆天地煉出了七品丹藥。十年一度的門派大比有外門派圍觀,若是歡喜派的人全都只煉二品駐顏丹,會被人笑掉大牙的。

    「難道沒有人會煉高階丹藥嗎?」

    「小師妹如果有興趣,可以鑽研一下啊。」白星展溫和地笑著拍了拍她的肩,「一個人修行,幾百年太無聊了,所以無論是煉丹煉器還是養靈寵,都只是為了排解寂寞罷了,沒必要人云亦云。咱們門派唱歌跳舞琴棋書畫,別人還學不來呢。」

    顏一清覺得,歡喜派的修士心態真好。

    白星展帶著顏一清轉了一圈,看她沒什麼興趣,於是帶著她去了忘情崖。

    與歡喜派小橋流水的風格不同,忘情崖壁立如削,罡風刮骨,光禿禿的一點植物也沒有,平時大家都不願意靠近這邊。

    不過最近這邊倒是熱鬧起來,白星展帶著顏一清剛飛到半山腰,就聽到上面喧鬧的聲音,歡喜派的女修們此起彼伏地喊著,「哥哥哎快啊!」或者「師姐,不要分心啊!」一片鶯聲燕語。

    「這是幹嘛的?」顏一清有些詫異。雖然接觸時日尚短,她卻也看出這歡喜派的修士們都是頭可斷髮型不可亂的典型,這麼大聲喧嘩倒是少見。

    白星展帶著她飛到峰頂,將她放下,「門派大比的其中一項,比誰飛的快啊。」

    兩人說話間,便有人發號使令,有幾名修士御著法器,箭一般地竄了出去,不過一眨眼的功夫,便只剩下幾個小黑點了。

    峰頂罡風太烈,參賽的大多都是結丹期的弟子,他們御器飛行雖然不像扶蘇劍派的弟子那般靈活花哨,卻著實是快的不可思議,瞬息千里,顏一清稍一恍神,他們便已經飛出了她神識所能達到的範圍。

    很快比完了一輪,有人來叫下一輪比賽的上場。

    「要給師兄助威啊。」白星展瀟灑地對顏一清揮了揮手,便御著笛子上場了。

    白星展跟陰陽殿的修士關係還不錯,他立在崖邊衣袂翻飛,溫柔淺淺地對著底下一笑,就有無數陰陽殿的師妹尖叫,「白哥哥必勝哎。」

    而旁邊悶聲不語的諸位,就是孤陽峰的師妹們了。白星展那個樣子,很難引起人的反感,所以比起之前玄陰洞的師兄參賽被孤陽峰的師妹「噓」,這樣的待遇已經算是不錯了。

    難得男修士對他也不反感,顏一清聽到有個修士慶幸地對旁邊人說:「幸好沒跟他一組,不然又被他搶了風頭。」

    白星展剛結丹不久吧?他築基期的時候就參加這活動了?

    顏一清看白星展御笛飛出去,才發覺平日裡他載她飛都是留了很大餘力,此刻全力施展,簡直快的不可思議。

    他返回來的時候領先第二名許多,還在空中帥氣地劃了個巨大的弧線才落在忘情崖上,周圍陰陽殿的師妹歡呼尖叫簡直要把天都掀翻了。

    有幾個師妹湊上來說話,白星展都風度良好又耐心地一一回應,又把顏一清介紹給她們,說這是自己小師妹,以後請他們多多照顧云云。

    好容易將幾位熱情的師妹打發走,忽然有個穿著扶蘇劍派門派服飾的男修過來拍了下白星展的肩,「你這個禍害,又在騙師妹,都結丹了怎麼還不找個雙修伴侶?」

    那男修劍眉星目,氣勢凌厲,開玩笑的語氣,但卻也像是在挑釁。

    白星展對他可不如對那幾位師妹那般溫柔,一把勾住他的脖子,笑罵,「怎麼又晃到我們歡喜派了?這次又看上我們門派哪位師妹了?」

    兩人看起來關係極好,男修沒好氣地說:「有你在,你們歡喜派的牆角我哪裡挖得動。」

    「沒這個打算就好。不然我都不敢把我小師妹介紹你認識了。」白星展笑著拉過顏一清,「這是我小師妹顏一清。一清,這是師兄的好友扶蘇劍派的楚雲,你叫他楚師兄就好。」

    「楚師兄好。」顏一清聽話地叫。

    「小師妹好啊。」楚雲撓了撓頭,小聲說:「不是應該叫師叔嗎?」

    楚雲已經結丹,顏一清築基,坑爹的按照以修為論輩分,顏一清應該叫他師叔。

    白星展虛踹他一腳,「想得美,我師妹叫你師叔,我豈不是生生比你矮了一輩。」

    「最起碼也該叫哥哥嘛。」

    白星展拉著顏一清就走。

    「好了,不開玩笑了。」楚雲連忙追上來,「等你們門派大比完了,跟我去個地方,有好東西。」

    「什麼東西?」白星展直接問,如果是靈草靈礦什麼的,他可不怎麼有興趣跟楚雲他們去冒險。

    楚雲看了顏一清一眼,有些顧忌。

    白星展說:「我親師妹!」

    「你親師妹多了。」楚雲毫不留情地拆穿白星展。

    顏一清在旁邊對「親師妹」這個稱呼表示十分無語,這詞兒跟親媽後媽是一個系統的嗎?

    「跟我一個師父的師妹。」白星展簡直被楚雲氣暈了。

    「哦,你家老四啊,早說嘛。」楚雲笑著拍了拍顏一清的肩,「來,師兄給樣見面禮。你可別怪師兄,你家大師兄的親師妹實在太多了,師兄實在分不清。」

    楚雲又高又壯氣勢凌厲,開玩笑的時候像是挑釁,如今哪怕是給見面禮,看起來也有些凶,顏一清拿著一沓符篆瞟向白星展,不知道該收不該。

    扶蘇劍派除了戰鬥力強悍這一優點之外,其實跟歡喜派頗有同病相憐之處。煉丹煉器符篆什麼的他們也都不擅長,唯一比較拿的出手的,就是將劍意封在符篆中煉製,被稱為劍意符。

    扶蘇劍派的劍意符跟歡喜派的駐顏丹一樣,都是一招鮮吃遍天,整個門派就指望這個賺錢養家了。不過他們的劍意符不如駐顏丹好煉,所以扶蘇劍派的弟子一向比較窮,總是在龍澤大陸四處遊蕩尋寶補貼家用。

    「拿著吧。」白星展將顏一清從楚雲魔爪之下拉出來護在身後。

    楚雲這才說起正事,「我有個師弟發現了一處異火,大概是七階的火種。不過有幾隻六階火麟金睛獸守著,他沒敢動。我打算叫幾個人一起去。」

    修士通過一些手段,可以收服低階火種為門派所用,給有火靈根的弟子點燃靈火,從此可以煉丹煉器。不過一般情況下被點燃的靈火都要降一階,比如三階火種,點燃的靈火只有二階。低品階的靈火剛開始用著沒問題,但當修為精進,想煉高階丹藥或者法寶的時候,就有些力有不逮了。

    而高階火種一般都在極凶之地,有妖獸守護,修士也沒什麼手段能將之移動,必須靠弟子親自去尋。

    白星展想了想,覺得倒也值得一去。雖然他這一輩子在煉丹上的成就估計也只能止步於駐顏丹了,但他是單火靈根,體內靈火品階高了,對他修煉以及鬥法都有莫大的幫助。楚雲是個穩妥的人,應該危險也不會太大。

    「行,到時候通知我集合的時間地點,我順便帶我小師妹去長長見識。」

    顏一清瞪大眼睛,她沒聽錯吧?六階妖獸啊,想起自己之前對付二階妖獸時候的費勁,她就覺得怵。她也顧不得在外人面前給自家師兄面子,連忙插嘴,「大師兄,你們去吧,我修為太低,還是不給你添麻煩了。」

    楚雲摸著下巴上的胡茬,「修為是低了些,不過沒關係,你家師兄逃命的本事一流。親師妹,肯定不會讓你有事的。」

    「少抹黑我,話說完了該幹嘛幹嘛去。」白星展招出笛子,拉著顏一清飛起,轉眼就把楚雲拋在身後了。

    顏一清站在他身後,心道大師兄逃命的本事估計確實不慢啊。

    白星展把顏一清送到洞府門口的時候,忽然說:「小師妹,修行之路的確寂寞,同時也充斥著數不清的危險,所以大家都會找些消遣。煉丹煉器陣法符篆,或者琴棋書畫,或者縱情山水,或者各種比試。有了這些,日子也就不那麼難熬,也能從中發覺不少快樂。」

    「如果你對這些都沒興趣,那麼不妨交些朋友一起組隊出去冒險試試。別輕言放棄。你才剛踏入修真界,還沒有認識到這個世界是什麼樣的。就算真的要放棄,也要把這些體驗過一遍,確定確實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再放棄。」

    顏一清立在洞府門口,看著空中立在笛子之上的白星展,微微有些動容,恭敬地說:「多謝師兄教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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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10296a 發表於 2015-1-5 03:02 PM

第11章 人無遠慮

    顏一清跟著白星展看了幾天的門派大比,連帶著認識了好多人。

    「幸虧修士都有好記性,不然這幾十年認識的熟人閉關一次就全忘掉了。」好容易打發走一幫白星展的師妹們,顏一清抹了把汗,倒了杯茶來喝。

    白星展一本正經地眨了眨眼睛,「這就是世家實力一直比不過門派的原因啊。」

    顏一清不解,虛心求教,「為什麼?」

    「因為……」白星展忍著笑,認真地說:「他們的時間都用來記親戚的名字和複雜的親戚關係了,沒時間修煉啊。」

    「噗。」顏一清一口水差點沒噴白星展臉上,她板著臉默默地擦了擦嘴,「師兄,你一點也不適合講這種冷笑話,真的。」

    這些天各種奇怪的擂台看多了,顏一清倒是也覺得有點意思。不過如果讓她上去跟人比琴棋書畫,唱歌跳舞什麼的,或者把這些當做一輩子的愛好去打發修煉空閒時的寂寞時光,她也沒興趣的。

    如今顏一清在這個世界也算暫時站穩腳跟了。不管修不修仙,她到這個世界能做什麼?她比這個世界的人長處在哪裡?

    她以前是做遊戲策劃的,計算機硬件軟件都接觸過,穿越過來之後發覺自己記憶力好的驚人,以前隨便看過一眼的書啊電路板什麼的都歷歷在目。

    她這個專業,離了計算機似乎也沒什麼發揮餘地。

    要在這個修真界造出計算機嗎?在修真界玩科技文明什麼的想想還挺帶感的。顏一清仔細回憶關於計算機硬件方面的知識,又瞭解了一些這個世界的煉器水平,覺得這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發電的話就更簡單了,就是一個電磁場切割電路罷了。

    硬件問題不難,但是軟件……難道她要從二進制01代碼的機器語言開始編嗎?這實在是超出了她的知識範疇,就算不超過,她對這個專業的愛也沒深沉到這個地步。

    想了半天都是異想天開,顏一清索性先跟著白星展四處晃悠看看。反正如今她有二百歲壽元,時光悠長。

    門派大比經過幾輪初賽,終於到了決賽的時候。

    顏一清先是去忘情峰上看了白星展的決賽,他拿了個第三名,考慮到他結丹初期的修為,算是不錯的成績。

    連孤陽峰的師妹最後都忍不住為他歡呼,期期艾艾地跑過來跟他搭話。沒辦法,在合歡派到結丹期還沒主的修士實在不多,前十名就他一個單身男修。在築基期師妹心目中,有沒有主對於個人魅力的影響還是很大的。

    白星展對各位師妹十分溫柔地打過招呼,拉著顏一清轉去了陰陽殿那邊。

    今天也是擂台比武的決賽。雖說歡喜派武力值為渣,但比武擂台還是修真界公認的門派大比重頭戲。

    歡喜派依照風俗請了幾位交好門派的長老來觀禮,在別的門派這是顯示自己門派低階弟子實力,以示後繼有人,在歡喜派,那就真的只是應付了。

    白星展與顏一清趕到的時候擂台上一男一女兩名修士各據擂台兩邊。

    歡喜派的女修士大多用琵琶、七絃琴之類的法寶,走純遠程路線,如果不是實力遠遠壓制,或者戰友輔助,基本上就是被秒殺的份。男修稍微好一些,多少會兼顧一些近身格鬥的攻擊法門。

    不過歡喜派的男修都是紳士,哪怕如今門派大比的決賽了,也不肯直接暴力攻擊,而是跟那女修借樂音拼神識。

    擂台上的陣法隔絕了神識攻擊,他們又沒有強到能神識化形,所以在擂台外面圍觀的修士,只能看到台上的兩人一人一邊對著琴聲應和,倒像是調情一樣。

    顏一清看了一會兒,打了個哈欠,覺得自己實在欣賞不動歡喜派的優雅,將目光轉向了高台上歡喜派的高層修士。

    掌門坐在中間,一左一右坐的是她師父玄陰洞洞主安冰雨和孤陽峰峰主戴素朦。

    對於戴素朦,顏一清一直很好奇。聽說戴素朦自丈夫死後夜夜笙歌,裙下之臣三千。修士一般很難有子女,她卻連生了一個兒一女,大家對她私生活的猜測也就越發的精彩。

    不過外表看來,戴素朦倒是端莊大氣,像是大家閨秀一般,與溫文儒雅的掌門祁連明看起來倒是很登對,也難怪很多傳言都把他們兩人配成一對。

    高階修士靈識敏銳,顏一清不敢一直盯著戴素朦看,轉開目光看向高台上其他修士。

    這一看,直把她看的心驚膽戰。

    果然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那高台上坐在安冰雨旁邊的那個年輕男子,赫然便是與她在山洞中春風一度的那個人。顏一清沒想到居然這麼快就再次見到他!完全沒有心理準備。

    那個男人是誰?修為究竟如何?與原身之前又有什麼樣的糾葛?當初他是為什麼出現在只有練氣期弟子歷練的龍塚的?

    那男人似有所覺,閒閒地轉過目光看向了顏一清這邊。

    顏一清心如擂鼓,連忙低下頭躲到白星展身後,過了半天才敢抬起頭來,低聲問白星展,「大師兄,台上坐的都是些什麼人?」

    「素朦真君旁邊坐的,是楚雲的師父,扶蘇劍派的長老……」白星展一個修士挨著一個修士的介紹過去,顏一清心思全在那個男人身上,根本就沒有仔細聽。

    好容易等白星展說到那個男人,他卻卡殼了,「這個長老有些面生,我也沒見過。大約是第一次來觀禮吧。」

    等了半天就等到這輕飄飄的一句,顏一清愣了愣,「啊?」

    白星展笑了笑,正巧看到戴永經過,一把拉住問:「戴師侄,我師父旁邊坐那修士是哪個門派的?怎麼沒見過。」

    戴永先是看了一眼顏一清,有些靦腆地答,「那位是萬寶閣的長老龍邪,萬寶閣這兩年重新擴張起來,跟咱們門派走動的也多了。」

    「哦,以前倒是沒聽說過。不過萬寶閣的實力當真是深不可測,上個月我同師妹去交易島,那萬寶閣接待的修士竟然是結丹期的。這長老什麼修為啊?」

    戴永笑了笑,「這我倒也不清楚,大概也就是元嬰吧。各派來觀禮的長老都是元嬰期。」

    元嬰?,恐怕與化神修士雙修一次也不大可能達到自己那樣程度的修為精進吧?顏一清默默地想著。

    白星展同戴永又說了什麼顏一清已經沒心思聽了。多寶閣!那麼赤血火鱗木果然不是天上掉餡餅嗎?

    龍邪是她到這個世界見到的第一個人,那個時候她還沒意識到自己穿越,也不知利害,對這個人的冒犯簡直不知道有多少。

    顏一清扯了扯白星展的衣袖,「師兄,我……忽然在修煉上有些感悟,先回去閉關幾日。」

    先躲起來吧,不管那赤血火鱗木是運氣還是故意的,不管這男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她身為歡喜派的弟子,老老實實地躲起來這男人也奈何不了她。

    顏一清剛想腳底抹油開溜,就聽到安冰雨傳音入密,「星展、一清,過來一下。」

    顏一清頓住,僵硬地被白星展拉著走上了高台。站在安冰雨身後,顏一清恨不能挖個洞把自己藏起來。

    「龍道友,這就是我的兩個不成器的徒弟。」安冰雨對著龍邪介紹,轉頭又吩咐顏一清和白星展,「來拜見龍邪道君。」

    顏一清一直在糾結自己應該裝認識龍邪還是裝不認識龍邪,可惜安冰雨根本不給她想明白的時間,她只能跟白星展一起拱手作揖,「見過龍邪道君。」

    龍邪目光冷淡地看著他們兩個,也沒搭理他們,而是對安冰雨說:「你這大徒弟資質不錯,不過結丹還是太急了,境界不穩。」

    「不知道友可有辦法?」白星展二十年前忽然閉關,一直到丹成才出關,以他的心境來說,這樣結丹其實相當的勉強,安冰雨一直擔心這會對他今後結嬰有礙,使他這輩子困在結丹期。

    萬寶閣實力深不可測,對於各種天材地寶的妙用,沒有人比他們瞭解的更加詳細了。剛才安冰雨與龍邪聊了會兒,發覺這位萬寶閣長老當真是見聞廣博,於是便想請教下他對於白星展這樣的情況有沒有辦法,這才傳音讓白星展和顏一清過來。

    龍邪只是看了白星展一眼便一語中的,讓安冰雨十分驚喜。

    龍邪想了想,自乾坤袋中取出一顆殷紅的石頭,「點個高品階的靈火,將這麒麟石納入丹田靈火中溫養,淬煉丹田中的靈氣,過些年或許能消除勉強結丹的損害。」

    他竟然直接將麒麟石遞向了白星展,看樣子是打算送給他了。

    修真界天材地寶無數,修士沒工夫自己去研究,認識的東西大多都是通過萬寶閣出的萬寶圖鑒學到的。這麒麟石不在冊,看起來其貌不揚,安冰雨也不清楚是不是真的有修復經脈損傷的奇效,但若是真的,這東西可不得了,哪怕元嬰修士,也不可能將這東西輕描淡寫的送人。

    龍邪沒必要戲耍安冰雨,可這態度著實讓人狐疑。安冰雨是玄陰洞洞主,但在歡喜派卻不算實權派人物,萬寶閣沒必要巴結她。

    白星展不知道該不該接,安冰雨也有些尷尬,試探地問:「龍道友,不知這麒麟石價值幾何?」

    龍邪微微挑眉,看了安冰雨一眼。

    顏一清默默在心裡抹了一把汗,龍邪那眼神,怎麼看著像是在說——說了你也買不起。

    他氣場太強大了,以至於安冰雨都愣了一下,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錯過了發飆的最佳時機。

    龍邪隨手將麒麟石扔到白星展懷裡,淡淡地說:「見面禮,拿著玩吧。」

    他如此大方,在不確定真假的情況下,安冰雨也不好翻臉。

    白星展連忙道謝,「多謝前輩。」

    龍邪又看向顏一清,手一翻手裡便出現了一枚白色通透的水滴狀玉石項鏈,「給你的見面禮。」

    龍邪漠然看著她,眼底古井無波,彷彿她與白星展並無區別,彷彿他們並不曾在一個幽暗的山洞中纏綿交歡,彷彿這真的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顏一清不知道該不該因此歡喜,小心地看向安冰雨,在安冰雨點頭之後才敢接過玉墜,低著頭說:「多謝前輩。」

    他頓了頓,又看著她十分嚴肅地叮囑了一句,「好好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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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10296a 發表於 2015-1-5 03:03 PM

第12章 貧富不均

    那位萬寶閣的龍邪長老行為十分怪異,白星展與顏一清拿到了見面禮也不敢妄動,待門派大比結束之後,到安冰雨洞府,將這兩樣東西呈給師父查看。

    顏一清將在萬寶閣買到的赤血火鱗木的怪異之處也稟報了安冰雨。

    安冰雨十分謹慎地查看了這些東西。

    安冰雨同樣未看出赤血火鱗木的不妥;而麒麟石,她連聽說都沒聽說過,用靈力試探,也瞧不出什麼特別的,簡直就像一顆普通的石頭;至於龍邪給顏一清的那個玉墜,安冰雨倒是認識,是引靈石所製。

    引靈石不算特別珍貴,修士洞府佈置引靈陣什麼的一般都會用到,不過大多數都顏色深烏,因為雜質含量太多而質地發脆,只能用於大型陣法,沒辦法在上面篆刻小陣法做成隨身帶的飾品,如這個玉石項鏈這樣剔透晶瑩又純淨的是安冰雨生平僅見。

    安冰雨用神識包裹住項鏈仔細查探,發現這項鏈每一顆珠子上竟然都煉製了有幾十個陣法,饒是安冰雨神識強大,窺探這些針尖大小陣法的時候也讓她心神震動,有些不舒服。

    安冰雨用靈力注入引靈墜,頓時感到四面八方的靈氣都朝她湧來,濃郁的幾乎要結成霧狀。這樣一個小小的玉墜,聚集靈氣的功效已經不輸六七階的大型陣法了,帶著它修煉,速度可提升十倍以上。這樣精細的煉器手法,恐怕是出自八階煉器師之手。

    「東西都沒什麼問題。」安冰雨搖了搖頭,龍邪若是有惡意,沒必要廢這麼大功夫來害顏一清和白星展這樣的低階修士。

    可是安冰雨想不通龍邪出手如此大方的原因,龍邪那態度,可不像是有求於她,何以對她的徒弟這樣示好?

    難道萬寶閣真的已經財大氣粗到了這樣的地步?

    元嬰修士平均八百歲壽元,安冰雨已經近九百歲。有的人越活越怕死,而對她來說漫漫歲月,卻早已覺得膩煩。人之將死,她並不懼人算計,只要別牽連旁人便好。

    安冰雨再次檢查了這幾樣東西,最後還是點了頭,「拿去用吧。」

    她看著面前的兩個徒弟,在心裡默默地歎了口氣,她的這幾個徒弟,當真沒一個省心的。

    安冰雨的二弟子簡言錦與三弟子曲如玉自小性格相投,煉氣期便不顧她的阻攔結為雙修道侶。後來簡言錦築基,曲如玉卻幾次築基都失敗,到如今還停在練氣後期,算算壽元也所剩無幾了。那兩人一直雲遊在外找尋機緣,上次回來還是十年前,也不知如今怎樣了。

    關門弟子顏一清這兩年修為境界提升快的簡直不可思議,安冰雨有心壓一壓她,畢竟漫漫修真長途,築基只是起步,如今修行的太快,心境和功法都跟不上,對以後沒什麼好處。可是偏偏龍邪卻送了這樣一個見面禮。

    有那麼一瞬間,安冰雨是想過拉下臉扣下東西不給她的。但她也看出來這個弟子對她不親近,之前又因為誤會她差點下殺手,安冰雨想了想還是作罷了。

    而白星展,她最寄予厚望的弟子,不到六十歲的時候就是築基後期,沉穩踏實前途無量。可是這些年,安冰雨卻越來越看不透他了。

    歡喜派文不成武不就,卻能躋身修真界七大門派之列,有一個原因便是門下弟子結丹的幾率比其他門派來的都要高。以白星展的資質,老老實實找個雙修伴侶,結丹幾乎是水到渠成的事。

    可是他卻忽然閉關二十年,拼著經脈心境受損,硬是心急火燎地結了丹。

    年輕人究竟在想什麼,安冰雨真是不明白。白星展這麼著急結丹,今後進境是個問題,如今這樣的修為結雙修道侶也是個問題,資質好的弟子築基期都被人搶光了,他到底想怎樣!

    安冰雨將東西還給他們,有些疲倦地揮揮手讓兩個徒弟離開了。

    師兄妹兩人從安冰雨洞府出來,白星展拿著那麒麟石,一頭霧水地自言自語,「這萬寶閣的長老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顏一清知道的比他多,卻比他更莫名其妙。她能確定那個男人的修為不止元嬰,偽裝修為、裝不認識、出手大方,那個男人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應該沒有壞心吧,對方的修為,伸伸指頭都能摁死她。

    可惜就算是好心顏一清也有點消受不起,誰知道究竟原身跟他有什麼糾葛才讓她撿了便宜,萬一被這人發現芯子已經換了,恐怕她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這位龍邪道君,顏一清只希望能再也不見。

    門派大比之後,白星展就接到了楚雲的信兒,一起去尋那處異火。

    白星展帶著顏一清出了門派,飛向與楚雲約好集合的小島。

    到的時候楚雲他們已經在等著了,還沒等白星展落地,楚雲便對顏一清揮手,「親師妹,來了啊。」

    他長得凶神惡煞的,做出這幅風流倜儻的樣子真嚇人。

    顏一清板著一張臉,對著他點頭,「楚師兄好。」

    她恭敬客氣,楚雲有些沒趣地舔了舔唇,拽過身後的一個男修說:「這是我親師弟陳雲琛,你們小孩子可以一起玩。」

    顏一清一看,發覺陳雲琛是之前在龍塚遇到過的熟人,那時候他才練氣大圓滿,轉眼間居然築基了。

    修為高者為尊,但顏一清顯露出來的修為跟陳雲琛一樣是築基初期,於是便客氣地點頭,「陳師兄好。」

    親師弟這個稱呼讓陳雲琛表情十分精彩,默默地瞪了自家不著調的師兄一眼,他對顏一清點了點頭,「顏師妹。」

    顏一清心想果然女修還是要嘴甜點比較好啊,比起當初在龍塚初見那一次他與林立簫和曹靈心相談甚歡,這次陳雲琛的態度真是有些冷淡啊。

    顏一清在心裡默默吐槽,跟在白星展身後見過了這次同行的其他幾人,便退到一邊了。

    楚雲十分謹慎,不算顏一清和陳雲琛兩個打醬油的,這個小隊一共有六人。

    歡喜派一人,扶蘇劍派三人,星雲宗一人,還有傀儡宗的修士一人。

    歡喜派擅神識攻擊以及輔助,扶蘇劍派攻擊力最強,星雲宗擅長陣法,傀儡宗雖然是魔修,但他們的機關傀儡之術著實是厲害,總而言之這個小隊配置相當強。

    幾人碰了個頭寒暄了一陣,星雲宗的修士於章招出一個小號飛舟招呼大家上去。

    大海茫茫,離龍澤大陸太遠了,即使是結丹修士,御器飛到龍澤大陸也要累得半死。

    楚雲當場眼睛就亮了,伸手拍了拍於章的肩膀,「兄弟,以後出去歷練都捎上我吧!我跟你混了。」

    他們兩個關係挺熟的,不過於章剛結丹不久,這是第一次跟楚雲一起出去歷練。

    於章怪異地看了他一眼,「以前你不是嫌棄我們星雲宗佈個陣要老半天,還得要人保護,最不耐煩跟我們星雲宗的一起嗎?」

    星雲宗和歡喜派一樣,都是初期實力很弱,不過兩個門派的不同之處在於,結丹之後星雲宗就可憑陣法之力越階挑戰,而歡喜派依然很弱。

    顏一清發現歡喜派有點像遊戲裡的輔助職業,不過顯然沒有遊戲裡輔助職業重要,因為遊戲裡的輔助職業可以加血復活什麼的,歡喜派顯然不具備這功能。

    「你們星雲宗都太有錢了啊!」楚雲羨慕地看著眼前的小型飛舟,「你早說你有這個,我早八百年就跟你混了。」

    論賺錢能力,星雲宗恐怕跟丹鼎派不相上下,而扶蘇派絕對是倒數。於章完全不能想像扶蘇派這樣的窮派弟子過的是什麼生活,聽楚雲這樣說,很是不解地問:「你們沒有飛舟嗎?那以前是怎麼去龍澤大陸的?」

    「知道我們扶蘇劍派的人為什麼御器之術高明嗎?」楚雲一臉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樣搖了搖頭,帶著四位師弟上了飛舟。

    白星展在旁邊笑了笑,帶著顏一清上飛舟的時候也開玩笑說:「知道我們歡喜派的修士為什麼御器飛的快嗎?」

    最後面那位傀儡宗的修士陸良一臉陰沉地搖頭歎氣,「知道我們傀儡宗的修士為什麼煉傀儡嗎?」

    楚雲噗嗤笑了起來,「陸良你少渾水摸魚,你們煉傀儡跟飛舟有個毛的關係。」

    傀儡宗的修士算是魔道,他們不僅做機關傀儡,還把一些修士和妖獸的屍體煉製成傀儡,大約是跟屍體接觸多了,這陸良看起來有些陰森,皮膚白的一點血色都沒有。

    陸良抬眼看了看楚雲,攤了攤手,「怎麼沒關係?我們連買法寶的錢都沒有,只能煉傀儡當法寶,哪有錢買飛舟。」

    「你們那傀儡都是無本買賣,哭什麼窮。」

    「說的好像你們的劍意符本錢有多大似的,不也一樣窮?」陸良白了楚雲一眼。

    他們兩個,一個看起來凶神惡煞,一個看起來陰森邪氣,開起玩笑來也像是在吵架,不過兩人看起來倒是挺自得其樂的。

    於章對著這一船的窮修無奈地搖了搖頭,摸出靈石去操控飛舟去了。各大門派所在的島嶼都遠離大陸,用飛舟飛要一個多月,就算結丹修士能飛的比飛舟快些,但人不比器物可以不眠不休。

    這幫人以前真的都是御器飛過去的?也太不靠譜了!於章為自己拜了個好宗門而感到深深的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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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10296a 發表於 2015-1-5 03:03 PM

第13章 莫向西

    陳清踏入萬寶閣歡喜派分店頂層時,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萬寶閣的分店本來佔地就不小,這裡的主人佔了整層樓,卻依然不滿意,隨手布了空間陣法。如今整個頂層天花板有數丈高,擴大了足足三倍的空間讓人站在這裡顯得十分渺小。

    陳清垂手立著,恭敬地匯報。「閣主,屬下還沒來得及放出異火的消息,白星展便帶著顏姑娘去龍澤大陸了,……是去尋異火了。據屬下得到的消息,他們同四名扶蘇劍派的弟子,一名星雲宗弟子,一名傀儡宗弟子同行,目的是火魘沙漠西北方向外圍。屬下辦事不利,請閣主責罰。」

    龍邪給白星展那麒麟石,便是打算誘他們去尋異火,沒想到晚了一步,消息還沒放出去,那兩人已經有了別的異火的消息。

    陳清說完,提著心等了許久,終於等到窗邊坐著的那人冷淡的吩咐,「本尊知道了。」

    陳清又等了片刻,見那位沒有多的吩咐,他想了想,還是硬著頭皮說:「閣主,顏姑娘才三十出頭,這修為進境真的不算慢了。」

    龍邪不悅地看了他一眼,陳清心頭一跳,連忙閉上嘴巴退了出去。

    在海上飛了一個多月,又在龍澤大陸上飛了小半個月,顏一清他們終於落在了火魘沙漠外圍。

    於章收了飛舟,「不能再往裡飛了,裡面危險太多。楚雲,你給我透個底,那異火到底深入火魘沙漠多遠?」

    六名結丹修士兩名築基修士,實力雖然不弱了,但扔到這大漠中一點也不夠看。龍澤大陸妖獸數量是人類的幾十倍,這沙漠中七八階的妖獸到處都是,他們不得不謹慎。

    於章如此問,其他人也都凝神看向楚雲,大家都是惜命的人,都已經到這裡了,楚雲必須把異火的地點說的更詳細一些。

    楚雲點了點頭,也不再隱瞞,「放心,我既然約了大家前來,自然是估算著咱們大家能對付。不太遠了,從這裡往西,再走三天左右。」

    沙漠熱氣蒸騰,風沙像刀子一樣。他們幾人都喚出法器貼地飛行。

    白星展帶著顏一清,於章帶著陳雲琛,楚雲他們幾人有意無意間將白星展和於章護在中間。

    「親師妹,受得住嗎?」楚雲呲著牙問顏一清。雖然顏一清跟陳雲琛同是築基期,但柔弱的歡喜派修士顯然不能跟皮糙肉厚的扶蘇劍派弟子相比,當時白星展說要帶上顏一清,楚雲就有些顧慮。

    白星展高大的身影幾乎把風沙擋了大半,貼身帶著的引靈項鏈源源不斷地聚集著靈氣,顏一清覺得還好,只是高溫似乎限制了神識,讓習慣了使用神識的她有些不習慣。

    顏一清不確定出現這種情況是不是因為自己修為太低,於是問:「楚師兄,怎麼覺得神識能探到的範圍越來越小了?」

    「唔,都是這樣的。有異火的地方溫度更高,到時候我們這些人就跟瞎子一樣了,就你師兄可能還好些。」

    「別說話。」白星展忽然皺了皺眉,「前面有妖獸。」

    幾乎是同時,顏一清也探查到了,因為神識受限,妖獸離他們已經不遠了。

    這個時候就顯出神識強弱的差別了,歡喜派全憑神識吃飯,顏一清屢遇機緣,九轉媚魂決已經到了四層,神識跟白星展幾乎差不多,在他們發覺不對之後,星雲宗和傀儡宗的人因為煉器和控制傀儡都需要鍛煉神識,也相繼發現。

    而大家都發現之後,扶蘇劍派的楚雲他們還在問:「什麼妖獸?幾隻?」

    顏一清默默地看了一頭霧水的楚雲他們,頓時產生了幾分優越感。

    「小心地下。」白星展提醒,帶著顏一清瞬間拔高,同時指點方位,「左四右三。」

    楚雲他們雖然還是沒探到,卻默契地出劍刺入地下,同時傀儡宗的陸良也放出了傀儡。

    陸良的傀儡是個美貌女修,眉目如畫,就是面部僵硬,看起來很詭異。

    而星雲宗的於章也帶著陳雲琛隨白星展拔高,躲在一邊。他尚不能瞬間佈陣,這種接觸戰他能發揮的作用不大。

    巨大的蜈蚣狀的妖獸被楚雲他們從地下逼出來,空中的白星展掐訣,風灌入笛孔發出悅耳的聲音,楚雲他們頓時精神一震,而妖獸卻嚎叫起來。

    顏一清微微睜大了眼睛,音頻攻擊屬於範圍攻擊,之前她看林立簫他們那些煉氣期弟子禦敵,攻擊妖獸或者輔助隊友只能擇其一不說,攻擊也不能完全鎖定,攻擊妖獸的時候都要離隊友遠遠的,弄不好就會波及。

    可是白星展卻能攻擊輔助兩不誤,舉重若輕。

    顏一清用神識去感覺白星展的攻擊訣竅,白星展微微勾唇,反手握住顏一清的手,「放開神識,師兄帶你看。」

    顏一清愣了下,習慣性地聽從了,然後便感覺到有溫和的靈力從白星展那裡傳過來,兩人彷彿短暫地連成一體。

    素女化春心經上面提到過這法子,叫做神交。這本是雙修之法,能讓道侶靈力神識共享增幅。白星展與顏一清雖然不是雙修道侶,但兩人靈力同源,短時間也能勉強做到如此。

    顏一清的神識附著在白星展的神識之上,看著他將神識分化,一化十,十化百,百化千,用靈力催動樂音,又藉著樂音增幅之力將神識作用在目標上,如臂使指,攻擊和輔助轉換自如。

    顏一清沒想到神交的感覺會是這樣,神識接觸,彷彿靈魂都融為一體的感覺親密的讓人忍不住顫慄,所有秘密幾乎都無所遁形,只是一瞬,顏一清的神識便與白星展的剝離,有些戒備地看著他,「大師兄,你……」

    白星展微微皺了皺眉,「師妹,你的神識竟然強到這種程度。」

    他知道得到那個奇怪的赤血火鱗木之後,顏一清神識精進,但他真沒料到顏一清的神識竟然精進到如此地步。師父一直擔心顏一清修為進階太快,功法進階跟不上,如今看來,顏一清的神識卻已經超過她如今的修為了。

    才三十歲,真的是太快了。

    這樣強的運道,讓白星展即羨慕,又擔憂。

    他能感覺到顏一清不太信任他與師父,所以雖然是好意,他與師父對於她修為精進卻更多的採取沉默態度。

    白星展在這邊欲言又止,那邊楚雲卻有些不滿了,「白星展,你在幹什麼呢!」

    七八頭五階妖獸圍過來,就算他們扶蘇派弟子戰鬥力爆棚,也有些吃力。

    白星展回過神來,歎了口氣,終究還是沒說什麼,反而指點顏一清,「用我剛才教的神識控制之法試試吧。」

    「啊?」顏一清看著下面血肉翻飛戰況激烈的場面,有些怵,怕添亂。

    「沒事,幾頭五階妖獸還難不倒楚雲他們。」白星展笑了笑,「師妹既然機緣好,就趕快成長起來吧。」

    顏一清招出錦瑟,不是太有自信地開始用白星展教過的神識控制之法彈奏。

    她悟性還算不錯,開始的時候有些滯澀,後來就漸漸熟練起來。

    楚雲他們在她的輔助下很快佔了上風,將妖獸收拾乾淨。

    楚雲一腳將最後一隻妖獸踢飛,妖獸撞到一旁的枯樹,枯樹的碎屑中,卻忽然爬出一個和尚。

    和尚乾瘦乾瘦的,渾身髒污,唯有一個光頭珵亮,看不出有靈力波動,就像是個凡人。可是火魘沙漠這樣惡劣的氣候,一般築基期弟子來都受不了,凡人又怎麼可能呆的住。

    白星展連忙從高處落下,十分客氣的與和尚打招呼。

    和尚宣了聲佛號,並沒有與他們多說,晃蕩晃蕩地走了。

    白星展看著和尚的背影,感歎,「沒想到在這裡竟然能遇到普懷禪宗的苦行僧。」

    修禪的門派融入世俗,跟修真界反而疏遠。普懷禪宗是龍澤大陸最大的禪修宗門,「禪宗」是大家給他的尊稱。佛修因果,道證長生,他們是跟道宗完全不同的修真體系,有些神秘。禪宗大師的壽命不過區區百年,但作為七大修真門派之一,他們的實力是毋庸置疑的。

    他們有時候會為道宗的人指點機緣,所以碰上的時候,道宗的人對他們都很客氣。

    楚雲幾人剝取了妖獸身上能用的材料和妖丹,再次上路。他們速度快,和尚速度慢,於是再次遇上。

    楚雲幾人又客氣地上前打招呼。

    那和尚十分無奈,搖頭歎息,「罷了罷了,諸位檀越,莫往西啊。」

    他沒頭沒腦地說完了這句話,轉頭又走了。

    留下楚雲他們幾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什麼意思?他不讓我們往西,怎麼他自己還往西去?」

    因為對天命一直半解,修仙之人有時候甚至比凡人更加迷信。

    幾人狐疑地商量了一會兒,白星展說:「禪宗的人懼沾染因果,他肯提醒這一句已經算是難得了。」

    他帶著只有築基期的師妹,自然更謹慎些,此時便稍稍有些退意。楚雲也是一樣,如果他自己,自然不懼冒險,但帶著陳雲琛就不得不小心了。

    可是在海上飛了一個多月才趕過來,什麼事都沒辦,就被個奇怪的和尚打發回去也太窩囊了。雖然大多數時候遇到普懷禪宗的人都有機緣,但也有那麼少部分不靠譜的啊。

    於章很是憤怒,他是學陣法的,於天命占卜之道也有涉獵,對神秘的普懷禪宗也是最沒興趣的。不管別人信不信,他自己對自己占卜的結果是十分自信的。

    「我這次出門就佔了一卦,大吉之兆,不然你以為我會跟你們出來?就算真有危險,是多大的危險?富貴險中求,這才是火魘沙漠外圍,我們六個金丹,不至於毫無抵抗之力吧。」

    楚雲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然於章你跟白星展打一架?誰贏了聽誰的。」

    於章十分鄙視地看了楚雲一眼,「給我一刻鐘佈陣,我一個人挑你們五個啊!」

    當然,如果不給他時間佈陣的話,連最沒有攻擊力的白星展都可以輕鬆完虐他。

    幾個人商量了半天,還是沒結果,楚雲大手一揮,「修為低的決定去不去吧。」

    如果真的有危險,那麼修為低的人面對的威脅是最大的。

    陳雲琛初生牛犢不怕虎,對於普懷禪宗倒是沒其他人那樣迷信,無所謂地說:「顏師妹決定吧。」

    幾個人都看著自己,顏一清覺得壓力山大,想了想還是不願意因為自己拖後腿,點頭,「那便去吧。」

    幾人再次出發,因為不好意思再碰到那禪宗的和尚,特意繞了彎。

    然而沙漠中一步一步向前走的苦行僧卻若有所覺地雙手合十宣了聲佛號,「天意難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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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10296a 發表於 2015-1-5 03:08 PM

第14章 七階妖獸

    越往前走越熱,神識受的限制也越強。

    初時顏一清還在白星展的指點下輔助楚雲他們殺妖獸,後來在惡劣的環境下便只有自保之力了。

    然而一行八人又走了兩天多,目之所及,依然是一片沙漠,此時他們行的總路程,已經遠遠超過了楚雲最初說的三天路程。

    楚雲心裡開始有些不確定,與三位師弟辨認了幾次方向,卻依然見不到早就該出現的黑石山的蹤跡。

    因為有那和尚的那句話在先,他們一路行來都十分小心,絕不可能出現走錯方向的事情。

    那麼,山呢?本應綿延數里的黑石山完全不見蹤跡,所有人都知道問題大了。

    楚雲抓著於章問:「你不是出門前卜過卦嗎?不是大吉嗎?」

    於章很是無辜,「你還說萬無一失吶!」

    白星展拖過楚雲,「都什麼時候了,別鬧了。想想怎麼辦吧。」

    這個時候已經沒人再存僥倖心理肖想那異火了,一致同意原路返回。

    到這個時候不原路返回也不行了,他們已經向沙漠深處行進了四五天,再向前,出現的妖獸就不是他們的修為能對付的了。找不到黑石山,再不甘心也沒辦法。

    然而他們很快發現回去也不是容易的。

    他們開始遇到六階妖獸。一般五階妖獸相當於人類修士結丹期實力,但扶蘇劍派的修士戰鬥力爆棚,傀儡宗的陸良也不弱,又有星雲宗的於章陣法相助,再加上白星展輔助,遇到六階妖獸也不懼。

    原本,原路返回,越靠近沙漠邊沿遇到的妖獸等階應該會越低。

    可是他們往回走了三天以後,遇到了兩次六階妖獸,同時神識受限的情況沒有得到緩解,反而更加嚴重。

    大家都沒說話,連愛凶神惡煞開玩笑的楚雲都沒有再鬧,再次卻認了方向之後,繼續出發,又走了兩天之後,遇到的還是六階妖獸。

    他們往前走的時候一共走了五天,如今往回走也走了兩天了,如果方向沒錯,應該已經接近邊緣。

    已經可以確定他們迷路了,而且從神識受限制的情況來看,他們似乎一直在往沙漠深處走。

    大家停下來休整,士氣低落。

    顏一清幾乎寸步不離的跟著白星展。

    他這個師妹,總是板著一張臉,對他和師父都不算親近,白星展看著她難得依賴的模樣,雖然為如今這危機心情緊張,眼底還是隱約浮出了些笑意,安撫她,「師妹,會沒事的。」

    顏一清卻不是因為眼前迷路的危機而緊張,她拉著他到一旁小心地傳音入密,「師兄,陸良那個傀儡……用的是咱們歡喜派女修的屍體煉製的。」

    遇到六階妖獸,大家都不敢有絲毫實力保留,顏一清沒有加入戰鬥在旁邊看的卻清楚,雖然經過煉製,但那傀儡還是保留了一些生前的功法特徵。

    雖然顏一清是穿越來的,對本門沒多少歸屬感和感情,但一想到一同冒險的同伴用她同門的屍身煉製傀儡,還是覺得毛骨悚然。

    同行幾人以他們兩個神識最高,傳音入密自然不懼人偷聽。

    白星展微怔,微微垂眸想了想,說:「我倒是沒注意這個。別怕,那個……應該是他以前的雙修道侶。」

    「聽說陸良的雙修道侶是我們門派的,後來因為一次意外隕落了。他們門派厲害些的傀儡都是用修士的屍體煉的,他們似乎也沒什麼忌諱,會把死去的親友妻子的屍身煉製成傀儡陪伴自己。」

    把自己雙修伴侶的屍身做成傀儡?顏一清忍不住抖了抖,「太可怕了吧。如果我們這次歷練死了,他會把我們也煉製成傀儡嗎?」

    白星展忍住笑,「我們不會死的。就算是……如果我們不願意,畢竟相識一場相信陸良也不會這麼做的。」

    七大門派,也就歡喜派和煉魂宗的女修稍微多些,但都很少外嫁,就是因為各個門派之間的觀念相差太遠,外嫁的很多都沒好結果。

    如楚雲那樣一心想娶個歡喜派女修,勾搭了這麼多年,卻也沒能勾搭到一個正經想跟他結成雙修伴侶的。

    「好了,別擔心這些了。好好休息,我跟他們商量商量怎麼辦。」白星展拍了拍顏一清,轉頭去找楚雲商量了。

    這個時候楚雲已經沒辦法了,大家商量了半天,最後決定相信於章的卜卦之術。

    於章還從沒得過這麼多人的信任,壓力山大之下戰戰兢兢地卜卦,最後指了個方向。

    「行不行啊,剛才我看你手抖了。不然再卜一次?」上路的時候楚雲還在嘟囔。

    於章要不是看在以後遇到危險還得他保護的份上,真想揍他一頓,呃,其實他幾乎就要動手了,只不過動手前想起來自己打不過他。

    楚雲和於章笑鬧著,讓大家的心情微微放鬆,還沒有到絕境,其實大可不必那樣沉重。修士可以不吃飯、不喝水、歲月悠長,所以暫時的迷路其實不算什麼。

    又走了一陣子,情況依然沒改善。

    不過總這麼走幾天就改變方向也不是辦法,最終只能在原地打轉。這次大家橫下心,硬著頭皮繼續朝這個方向前進。

    可是顯然他們的運氣不夠好,又走了兩天,他們遇到了一隻七階妖獸。

    七階妖獸已經相當於人類化神期修為了。六名金丹兩名築基修士,對付六階妖獸還能全身而退,但對付七階妖獸,就十分吃力了。如今迷路在這凶險的沙漠,他們也不敢分頭逃,只能正面對敵。

    於章滿頭大汗地佈陣,身形快的幾乎都有重影了。

    而這邊,連顏一清和陳雲琛都不得不上陣了。

    「師妹,自己小心,不要離得太近。情況不對的時候……你就先逃吧。」白星展交代完,便操縱著法寶衝下去為楚雲他們掠陣了。顏一清的神識與他相當,經過他這段時間的教導,她對神識的運用已經有模有樣能幫上忙了,他雖然近戰攻擊力不濟,但此時此刻卻也聊勝於無。

    顏一清遠遠的躲在於章身後招出錦瑟為他們做輔助,還算輕鬆。

    那妖獸毛色金黃,像一頭巨大的狼,直立起來有一人高,身形靈活,牙尖爪利,發出的風刃無人敢攖其鋒芒。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妖獸是金屬性的,他們幾人既然冒險去尋那異火,俱是有火靈根的,火克金,他們多少能佔到屬性相剋的便宜。

    楚雲是主力,一邊打一邊還沖遠處的於章吼,「你是打算睡一覺再來佈陣的嗎?我快頂不住了!」

    「再多頂一個時辰就好了!」於章不客氣地吼回去。

    「你們兩個閉嘴!」陸良陰沉著臉吼,他老婆,哦,就是那個傀儡被那妖獸咬掉了一塊肉,他心疼的要死,這倆不著調的居然還在這兒耍貧嘴。

    楚雲頂在最前面,直面比自己高兩階的妖獸,壓力最大,眼睛鼻子都在流血,讓他的面目看起來更加凶煞了。

    偏偏都到這時候了他還不忘耍貧,「我說陸良,我要是死了,你把我做成傀儡可得對我好點。至少也得比對你老婆好。」

    楚雲喘息著滾地躲過一道風刃,渾身都沾滿砂礫,狼狽不堪,再次迎上那妖獸的時候偏偏嘴上還不肯停,「陸良,其實我一直有個疑問,看來今天也不一定能活了,你就回答我一下吧,你現在晚上還抱著你老婆睡不?」

    要不是騰不出手來,陸良估計就能不顧妖獸在前,直接上去捅他一刀了。

    「難道還真睡?」那邊於章插嘴,顯然對這個問題也很好奇。

    「關你們鳥事!」陸良呸了他一口。

    說話間一個疏忽,那妖獸巨大的前爪迎頭拍向楚雲,陸良衣袖一甩將他拉了出來。

    雖然嘴上都不靠譜,但幾人行動上還是靠譜的,於章佈陣也沒有真的用一個時辰,他插好了最後一根陣旗,手掌拍下注入靈力,「陣起!」

    對戰妖獸的人迅速後退躲在陣外。楚雲咳嗽一聲,吐出口淤血,不顧形象地癱在地上,「看來這次又逃過一劫了。」

    此時壓力全在佈陣的於章身上,他神色凝重地拿著陣盤,額頭上落下大滴大滴的汗水。

    顏一清與白星展站在陣外用神識攻擊,妖獸在陣中嚎叫,左衝右突。畢竟高出兩個境界,就算陣法之道能越級挑戰,卻也十分吃力。

    於章一張嘴,就是一口鮮血噴出,他也沒理會,只是緊緊盯著陣中吩咐,「陸良,進陣走震位。我一個人撐不住。」

    「算了,還是我們來吧。」楚雲叫了一個師弟,名字叫張林恪的進陣協助於章。傀儡派戰鬥幾乎全靠傀儡,陸良的傀儡是他雙修道侶的屍身煉成的,剛才已經被妖獸咬了好幾口,再用就毀了。

    過了片刻,楚雲的另一個師弟路風塵也進了陣中。

    最後終於將妖獸殺死的時候,連白星展和顏一清也靈力耗盡。荒蕪的沙漠中,他們八人歪七扭八地或坐或躺,一點力氣也沒有了。

    顏一清躺在地上,靈力耗盡讓她覺得整個人都被掏空了一樣,連手指都不想動。過了片刻,她卻忽然看見旁邊的陸良掙扎著坐起,盤腿面對他那殘破的傀儡,從乾坤袋中拿出煉器的鼎爐和材料出來,一樣樣熔煉之後修補到那傀儡傷的最重的地方,那傀儡眉目如畫,僵硬的維持著笑容。

    簡單的修補過之後,陸良咳嗽了下,笑著看了那傀儡一眼,一向陰冷的眼神似乎也帶了些溫柔。

    正面跟妖獸對戰的幾人或多或少都掛了彩,顏一清看著陸良滿身的血跡,忽然覺得他似乎也不那麼可怕了。

    那邊楚雲剛恢復了一點體力,就開始沒心沒肺地對陸良叫,「老陸啊老陸,你也太重色輕友了吧,等我流血過多死了以後,來世我一定變成個女子嫁給你。」

    「那也得看我願不願意娶你啊!」陸良沒好氣地過去幫他看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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