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漫舞流沙 -【雙修問仙路】《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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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10296a 發表於 2015-1-8 04:04 PM

第60章 感情

    龍邪在藏書閣翻了幾天書。

    顏一清掛心此事,見龍邪一直沒從藏書閣出來,就猶豫著進了藏書閣假裝找陣法書,順便打探一下情況。

    龍邪靠著書架在翻玉簡,看顏一清在附近磨磨蹭蹭,時不時地偷看他,忍不住鬆開緊皺的眉心,對她招了招手,「來。」

    怎麼像是召喚寵物一樣,不過顏一清還是立刻放下玉簡走到他旁邊,猶豫地問:「找到命格相同的原因了麼?」

    「唔……沒有。」龍邪伸手摸她的頭髮,覺得手感不夠好,把簪子給拔了「幹嘛盤起來?」

    顏一清的長髮披瀉下來,他滿意地一下一下順著撫摸。

    這是他的新愛好嗎?顏一清瞥他一眼,不過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她想了想,試探,「如果……她才是天命注定帶著你成仙契機的那個人,你會怎麼樣?」

    這是……有危機感了?所以今天這麼乖?龍邪覺得有些好笑,忽然拉了張椅子坐下,並把她拉到自己大腿上,「你覺得我會怎樣呢?」

    顏一清只是微微掙扎了一下,果然沒像以前那樣不討人喜歡地推拒,龍邪看著她認真思索有些忐忑的樣子,微微勾唇得寸進尺地探入她的衣襟,撫上她飽滿的雪峰,低聲在她耳邊說:「傷好的怎麼樣了?」

    顏一清身體一僵,他現在難道不是應該滿腹心事的為此事著急嗎?關係到他成仙的問題啊。這是什麼節奏?他怎麼好像是某個開關被突然打開了一樣?

    她按住龍邪的手,漲紅臉瞪他,「為……為什麼我的法衣你說解就解了?」

    「御兵術,對修為要求比較高,你學不會的。」龍邪握著她胸前的水蜜桃捏了捏,「再雙修一次?」

    顏一清:「……」

    龍邪的字典裡,肯定不知道克制是什麼意思。

    顏一清想拒絕,可心裡不知道為什麼有些不安又不捨,按著他的手,紅著臉結結巴巴地說:「在,在這裡?不好吧。」

    龍邪正是食髓知味的時候,見她沒有明確拒絕,立刻行動起來。他忽然覺得,天命莫名其妙地安排個同樣命格的人出現,似乎也不是什麼壞事。

    「沒關係,我封了陣法,誰也進不來。」

    「關鍵問題不是這個……這裡是藏書閣啊喂!」顏一清被他輕巧地提著一轉身,面對他坐著,兩腿大張地被架在椅子扶手上。

    這姿勢,也太……,顏一清紅著臉掙扎,被他輕易剝了法衣,話說在他面前穿法衣實在是太沒有安全感了,比脫普通衣服都要順溜。

    「不對。」顏一清推著他要逃,「關鍵問題就是那個,你的陣法不靠譜的!」

    龍邪很滿意無意間開發出來的這姿勢,聽她在那兒瞎擔心,還敢懷疑他的陣法水平,低頭在她胸前顫巍巍的雪峰上咬了一口,「沒人敢進來的。」

    他自己的法衣脫得更快,握著顏一清的腰,直接把她往下按。

    「疼!」顏一清倒抽一口氣,掙扎的推他,混蛋啊,從來不知道做前戲的麼?她到底是為什麼而覺得沮喪不捨的?渣男!

    「呃,放鬆點。」龍邪只進去了個頭就進不去,被她夾的一哆嗦。

    「喂,出去啊!疼啊……啊。」

    龍邪看她掙扎的厲害,但都進了一半了,到嘴的肉怎麼可能吐出去?一邊伸手摸她的敏感點,一邊分出絲絲縷縷的元神哺餵她的元神。

    她漸漸濕潤放鬆,乾脆利落的拒絕也變成了欲拒還迎的哼唧,最後顏一清有些不滿足,架在扶手上的腿一鬆,自己整個坐了下去。

    「嗯。」龍邪皺著眉發出一聲似痛苦似快樂的低吟,按著顏一清的腰快速地動了兩下。

    她紅著臉抱著他脖子,表情有些矛盾,似乎想要更多,但又有些害怕他頂的太深。

    龍邪握著她的腰用力地頂弄著過癮,過了片刻慢了下來。他發現他一主動,顏一清就不主動了。快有快的舒爽,但她那樣磨磨蹭蹭,最後自己受不了往下坐的樣子,似乎也別有風情。

    龍邪舔了舔唇,決定先試試新鮮的再過癮,不然一會兒顏一清就沒力氣主動了。

    他放開她的腰,低頭含住她的白嫩的雪峰舔吻,又用手指伸到底下揉弄她的敏感點。

    顏一清正是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時候,他居然突然不動了!這是要補前戲嗎?顏一清微微喘息著,又有一種想要咬死龍邪的衝動。

    龍邪一邊親她,一邊揉弄她,忍不了的時候就握住她的要狠狠地動兩下,把顏一清弄的軟的像一灘春水一樣,最後實在受不了整個人扒在他身上嗚咽地主動扭。

    看著她媚態橫生的樣子,龍邪爽的頭皮都要炸了,偏偏還要使壞把著她的腰不許她動。

    「嗚嗚……龍邪,給我吧,我想要。」顏一清被他玩了半天,不上不下地被吊在半空,渾身顫抖,簡直都要瘋了。

    以前總聽她口是心非地說不要,這次見她眉眼含春地求著要,龍邪只覺得成就感爆棚,根本忍不住,把她抱起來抵在旁邊的櫃子上用力地頂。

    龍邪覺得自己以前真是有點牛嚼牡丹,雖然她那處又緊又暖的地方總是裹得他很爽,但現在這樣看著她像朵花一樣被他弄的綻開,不能自已地求他,感覺要爆炸了一樣。

    因為太過興奮,他這次並沒有太長時間,在顏一清受不住尖叫著高潮以後,他被她吸裹著也跟著到了。

    他知她傷還沒有好,怕她身體損耗,哺餵給她一些陽氣,雖然這樣哺喂散失的太多,能被她吸收的少,但總是聊勝於無。

    「運轉一圈靈力再休息。」龍邪逼著顏一清運轉了一圈靈力,然後抱著她坐在椅子上,懶洋洋地覺得饜足,圈著她拿了支玉簡隨便讀一讀。

    顏一清忽然想起自己來藏書閣的正事,怎麼就做愛了呢?,這一男一女剛開葷在一起單獨相處簡直就談不成正事!

    「我和穆欣儀,到底哪一個才是帶著成仙契機的人,你有辦法辨別嗎?」

    龍邪唇角微勾,很放鬆地答:「禪宗的人比較善於看轉世,找個老和尚看看究竟哪一個是之前出現過的人的轉世就行了。」

    這麼簡單?顏一清愣了愣,有些忐忑地問:「如果她才是真正帶著成仙契機的人,我只是因為命格導致的錯覺,你打算怎麼辦?」

    龍邪此時心情很好,顏一清忐忑不安的樣子深深取悅了他,他圈著她,嗅著她身上若有似無的含月幽曇的淡香,漫不經心地說:「你乖乖的聽話,別恃寵而驕,她隨你處置。」

    「那麼,如果我不想看見她,讓她走不許你幫她提高修為和試驗天命意圖呢?」顏一清幾乎是脫口而出。

    男人情欲饜足的時候喜歡亂許諾,但他大約沒想過她會真的提這樣的無理要求吧。

    有人說男人是因性而愛,其實女人才是容易被這種親密關係影響理智的。顏一清雖然有時候會提醒自己,龍邪對待性的態度跟她或許不一樣,他們之間的感情,也遠沒到愛的程度,但在剛剛親密過的現在,她還是會真的「恃寵而驕」。

    顏一清覺得有點失控,她對龍邪的感情,似乎已經不止於因為寂寞想要有一個人一直陪伴。

    這感情似乎來的很突兀,即使這麼多年相處,相當於普通人一生的時間,可是,她對龍邪又瞭解多少呢?

    龍邪漆黑的眸子笑意斂去,古井無波,但看著她像是被嚇到的樣子,他還是沒能繃住臉上的表情,無奈地順了順她的頭髮,點頭說:「好。」

    他向來重諾,說出口的話絕不更改。雖然顏一清的要求讓他覺得意外,這麼多年從沒遇到過的兩個同樣命格的帶有成仙契機的人同時出現,也許這真的是個成仙的機會,但他終究答應了她的要求。

    天命終有輪迴,錯過了這次,總還有下次。等了這麼多年,他也不在乎多等一段時間。

    其實他只是無聊,一個人在這個世界無敵,所有的險境秘境對於他來說都不存在秘密;除了天劫之外,就沒有什麼能威脅到他的人或物;也沒有什麼打發時間的遊戲。所以這個世界雖大,但對於他來說就像是一個大籠子一樣。

    不過最近這些年他過的倒是十分精彩,見了不少新鮮玩意,最近對於成仙的心倒也不是那般迫切。

    仙界,誰知道仙界是什麼樣的?

    龍邪知道龍塚下面數千丈的地下,埋著一條真正的龍屍,因為殘留的龍威外放,所以高階妖獸都不敢接近,只有沒什麼靈智的一階二階小妖獸;還有神靈地的成因,是因為下面埋著一顆龍珠而已。

    那樣強大的龍,絕不可能是這個世界該有的生物,可是卻死了。為什麼死?仙界不像是什麼善地。

    以前龍邪無聊久了,會想要去那個強者的世界,體驗刺激一些的人生。可是最近,溫柔鄉消磨心智,他倒是不怎麼急。

    其實急也沒用。

    龍邪自我安慰著,心想算了,難得她開口,就縱容她一次吧。

    顏一清的心提起來了半天,最終在他答出那個「好」字以後落下,卻終究沒有多開心。

    她不該提這樣的要求的,其實沒有任何意義。她對穆欣儀本人並無惡感,問題也不在穆欣儀身上。

    對於龍邪來說,穆欣儀算什麼?一個螻蟻罷了。可是,顏一清對於龍邪來說,又算什麼?

    顏一清微微垂眸,「你看書吧,我去修煉了。」

    龍邪忽然就有些心煩意亂,轉過她的頭,「都答應你了,怎麼還不高興?」

    龍邪盯著她有點想發火,這還真是恃寵而驕了麼?就因為她不高興,他連成仙契機都放過了,還換不來一個笑臉?

    顏一清沉默片刻,忽然沒頭沒腦地問:「龍邪,你……是什麼妖獸?」

    她一直懷疑,也曾經問過他,但因為覺得事不關己,所以並沒有追根究底地問。

    龍邪臉色微僵,眸子中閃過一絲猶豫,最終還是回答,「辟邪。」

    他就是辟邪,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一隻,剛出生就有超越大乘期修士的實力,現在更是比大乘期修士強大一百倍一千倍!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他竟然真的是妖獸,顏一清雖然心裡早有懷疑,但真的得到肯定的答覆,此時還是覺得有點空茫茫的,「那是什麼?」

    龍邪緊盯著她的表情,看她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禁皺眉,捏著她的下巴煩躁地說:「說了你也不懂,你到底不高興些什麼?」

    顏一清自嘲地笑了笑,「是啊,我不懂。」

    他們連物種都不一樣,他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大乘期修士在他眼裡也不過就是強壯些的螻蟻。

    她想起有一次親熱的時候他說「其實你也不算太醜。」,其實他是真的覺得她醜的吧?

    不瞭解,不對等——這樣的情況下,動心,害怕他把目光分給另外一隻螻蟻,這算什麼感情?只是獨佔欲罷了。可是她這樣的螻蟻對龍邪這樣站在頂峰的強者產生佔有慾,……是不是太可笑了呢?

    她一直覺得自己還算清醒,但最近,卻真的是有些糊塗了。

    「龍邪,對不起,我連你……是不是人都不知道。讓我冷靜一下吧。」顏一清退後一步,與他保持距離,轉身想走。

    龍邪擰眉,這是……嫌棄他?她敢嫌棄他?他沒嫌棄她是人,她倒敢嫌棄他是辟邪?他簡直要出離憤怒了!

    顏一清剛走了兩步,忽然被龍邪攔住去路,她驚呼一聲,就被他攬住腰抱在懷裡吻住。

    他似乎帶著些怒氣,用牙齒咬她的嘴唇,有些粗暴地把她按在椅子上。

    顏一清瞪大眼,有些恐懼地看著他。

    龍邪動作忽然停下,暴怒地掃落了一地的玉簡。

    「滾。」他冷冷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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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10296a 發表於 2015-1-8 04:07 PM

第61章 獸劫的成因

    雖然顏一清的態度讓龍邪非常不爽,但他既然答應了也就不多耽擱,陳清一回來,他就讓陳清把穆欣儀送走了。

    龍邪回內殿的時候,顏一清會去藏書閣翻書,兩人像是商量好了一樣錯開時間。

    顏一清翻了很多史書及志怪,尋找一些關於辟邪的記載。最早在五萬年前的一本書上看到有對辟邪的描述,龍頭、馬身、麟腳,形狀似獅子,毛色灰白,會飛的神獸

    顏一清想起了她最初穿越來的時候在山洞見到的類似於獅子的石像。

    她不知道天下是不是只有他一隻辟邪,如果是的話,他活的時間真的不短了。這裡修士壽元長,動輒幾百上千年,讓顏一清有時候覺得幾萬年是很短的一段歷史,但真翻了這些史書,她才發現,人類有記載可查的歷史,其實也只有五六萬年而已。

    最初人族很弱小,數量也很少,在妖獸夾縫中生存,直到五六萬年之前,天地巨變,無形的陣法驅逐妖獸,給人族繁衍生息的空間,人族才強盛起來。

    那陣法形成的原因,有些玉簡上說是有仙人出手,也有說是天地自然形成,還有說是神龍佑人族,不過顏一清看到有一份記載說是一隻辟邪移山倒海,建成的陣法。

    顏一清是見過龍邪修改庇佑人類的那個守護大陣的,如果玉簡上記載的那只辟邪是他的話,那麼他活的恐怕比人類歷史還要長的多;如果玉簡上記載的那只辟邪不是他的話,難道辟邪是一個族群?

    他的過往對於她來說是無數的秘密,這世上有沒有他的同類?他們又是如何繁衍生息的?他為什麼要幫人類抵禦妖獸侵襲?

    龍邪偶爾進藏書閣,看著顏一清翻過的那些玉簡,心情十分糟糕。她翻這些書是什麼意思?這些書很多措辭都讓他很不爽,他感覺自己像是一種稀有的動物在被人研究一樣……,當初他收集這些書的時候怎麼沒看出來字裡行間這些深深的惡意呢?現在這些書的作者都已作古,他想發脾氣都找不到人,人類真是太狡猾了!

    府邸裡氣氛緊繃,周觀海日日算卦都是大凶之兆,老老實實地窩在自己的修煉室裡,陳清則時常找借口去自由島那邊的萬寶閣呆著不回來。

    兩人這樣相互避而不見了兩個月,龍邪終於沉不住氣,冷冰冰地揪著顏一清出去看奇景,繼續之前元嬰期便在進行的頓悟修煉法。

    那是陰沉山深處的一掛瀑布,有數百米寬,落差也有百十米,氣勢磅礡。站在瀑布底下往上望,像是銀河跌落九天。

    陰沉山是陰魂聚集之地,常有陰風刮過。當陰風刮過時,那氣勢磅礡的瀑布幾乎是在瞬間便會變成一掛冰瀑布,偶爾還能看到凝固的鬼影。

    一般來說要看到這景像是需要碰運氣的,要等瀑布融化後,然後恰巧又有陰風刮過。

    不過有龍邪在,這些都不是問題,他直接用靈力把冰融化,然後用陣法拘了陰風過來。

    顏一清站在下面看,雖然也覺得震撼,但她最近心事重重,都快成心魔了,實在沒什麼頓悟的感覺。

    龍邪反覆弄了幾次,便冷著臉帶顏一清打道回府。兩個人彷彿又回到了最初,沒什麼可交流的。

    然而就要快踏出陰沉山範圍的時候,龍邪落腳時短暫的景像一晃而過,顏一清忽然看到穆欣儀的身影。

    「等等。」顏一清忽然開口。

    龍邪不耐煩地退了回去,他也看見穆欣儀了,不過懶得管。反正……一直就是這樣,天命注定的人,總是能莫名其妙的碰見。如果不管,她死了,過幾十年也會出現轉世。

    穆欣儀被陰魂所困,危在旦夕。顏一清過去驅散了陰魂,救了奄奄一息的穆欣儀。

    「帶她回去吧。」顏一清抱起穆欣儀,心中暗歎這難道就是所謂的天命嗎?逃避也逃避不開。

    龍邪挑了挑眉,「你什麼意思?」

    這女人想怎樣?之前非要送穆欣儀走,他答應了,她又不高興,現在轉眼又改主意了?

    顏一清看著奄奄一息的穆欣儀,歎了口氣,「龍邪,去找普懷禪宗的大師確定一下我們兩個究竟誰是真正帶著成仙契機的那個人吧。」

    總要先把事情弄清楚了,不然考慮的再多,都只是猜測。

    龍邪皺著眉,對女人的善變十分不能理解,冷冷地說:「隨你。」

    他其實也想弄個明白,先入為主,他覺得是顏一清的可能性多些。如果確認了她是帶著成仙契機的那個人,她是不是就不再彆扭,他們是不是還能像以前一樣?

    龍邪也不回返府邸,直接帶著兩人去了普懷禪宗。

    普懷禪宗的高僧不輕易給人看輪迴,當初白星展想請禪宗的大師尋安冰雨的輪迴,卻始終不得其門而入。但對於龍邪來說,這卻完全不成問題。

    他帶著顏一清和穆欣儀,直接到俗世中一處香火旺盛的寺廟,也不需要向人問路,進了後院一座不起眼的禪房。

    那禪房裡有個老僧,滿臉皺紋,行將就木。在顏一清看來,他絕不超過一百歲,似乎毫無修為,不知道是返璞歸真,還是真的沒有修為。禪宗一向神秘,與其他六大門派所修的道完全不同。

    那老僧見到龍邪,卻絲毫不意外,雙手合十,「龍施主,一別又是數個輪迴,施主風采依舊啊。」

    顏一清皺眉,這老僧難道能帶著記憶輪迴不成?

    龍邪衝他點了點頭,也不耐煩跟他多說,指了指顏一清和穆欣儀,「你瞧瞧這兩人哪個是本尊曾經讓你見過的人的轉世。」

    那老僧似乎對他這樣的態度見怪不怪,看了顏一清與穆欣儀一眼,然後有些驚訝地「咦」了一聲,又伸出枯瘦的手指摸了摸兩人的手腕。

    老僧指節微動,閉目推算良久,似乎也有些不解,最後龍邪不耐煩了,「和尚,你也看不出來嗎?」

    老僧搖了搖頭,「這位穆施主是當初老衲所見過的人轉世。只是這位與她命格相同的顏施主……很奇怪。她似乎是無根之魂。也許這就是造成命格相同的巧合的原因?」

    很多人死了之後,是並不能投胎的。魂魄被煉魂宗的人吸納,或者遇到類似於陰沉山那樣的極陰之地。

    但這世上的人只多不少,就有人特意研究過這些現象,認為天地大約會產生一些新魂魄,同時那些未能轉世的殘魂在天地間游離久了,也能吸納一些能量重入輪迴。這些殘魂就被稱為無根之魂,因為大多數是數條殘魂組合起來的,魂魄駁雜,根本無法辨別前世。

    不過一般無根之魂都沒有修煉天賦,也容易有先天的缺陷。

    老僧覺得似乎也說不太通,低頭繼續思索。

    這是預料之中的答案,顏一清心裡歎了口氣,果然不是她。

    這老和尚看輪迴還是很準的,龍邪聽他說是穆欣儀不是顏一清,心裡莫名地有些失望,也不想再聽他多囉嗦,拉著顏一清就想走。

    「龍施主留步。」老僧見他要走,也顧不得思索蹊蹺之處,連忙說:「獸劫是否將至?」

    他知道龍邪的性子,也不繞彎子,開門見山地說:「上次獸劫提前二十年,生靈塗炭,此次各大門派已提前防備,但老衲觀守護大陣,似有衰弱跡象,不知龍施主可否出手相助?」

    顏一清扶著受傷的穆欣儀,豎著耳朵在旁邊聽。

    龍邪停步,「這次的獸劫,會在一年內發生。你們早作準備。守護大陣也會越來越弱……甚至無效。我不會出手。」

    老僧一驚,想要說什麼,卻被龍邪制止。

    「和尚,你百世輪迴,也算有些見識。數萬年前,尚無守護大陣時,人族有多少人?」

    老僧苦笑,答:「當時妖獸肆虐,人類弱小,在夾縫中生存不易,各部族加起來大約只有不足萬人。」

    「那麼現在,人族有多少人?」

    「幸得龍施主援手,移山倒海,設立這守護大陣,使人族繁盛,繁衍至今怕是要有幾十億人。」

    旁聽他們對話的顏一清心中暗驚,果然是龍邪設置的這守護大陣。窮盡她想像力的想像在龍邪身上總是會被證實,她和他之間的差距,真的是太大了。

    龍邪最後說:「那麼當初,人族有多少大乘期修士,如今又有多少?老和尚,這件事,或許是我錯了。」

    他帶著顏一清和穆欣儀離去,老和尚默然無語。

    顏一清忍不住問龍邪,「當初人族有多少大乘期修士?」

    龍邪瞥了她一眼,拉著她繼續向前走,似乎不想搭理她的樣子。

    顏一清有點沒趣地摸了摸鼻子,好吧,這些問題在龍邪眼裡可能又是蠢問題了。

    一直到府邸,龍邪才淡淡開口,「兩人。不到萬人的族群,整體實力最多跟一階妖獸差不多,在全憑自己摸索的情況下,有兩人修煉至大乘。」

    顏一清想了想,現在人族繁盛,有幾十億人口,功法多如繁星,修煉資源也相對豐富,可是……眾所周知的大乘期修士不超過十人,就算加上隱世的,恐怕最多有二三十個吧?五六萬年下來,也沒有人成仙。

    人口基數是原來的數萬倍,條件也比過去好的多,可是大乘期修士卻並沒有按比例增長,一直在重複前人腳印,沒有人能再進一步。所以龍邪會說,設置守護大陣保護人族,或許是他錯了?

    「你為什麼要設置守護大陣幫人族?」

    「我為什麼不能?」龍邪有點惱火地看著她,現在就開始涇渭分明了麼?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嗎?

    顏一清不明白這問題有什麼可惱火的,閉口不再多說。

    龍邪皺著眉,似乎往下壓了壓火氣,「我幫人族,是因為人族有希望成仙。我跟你說過,所有的種族中,只有人族生下來很弱小,卻可以變的很強大。所以我設置陣法庇護人族,希望人族繁盛,有人可以衝破桎梏。可是現在看來,人族雖然繁盛了,卻也不思進取了。而獸劫的產生,同樣跟這個有關。高階妖獸都有靈智,他們渴望尋找人族變強大的秘密,卻被我的陣法阻隔於外,所以他們驅趕低階妖獸攻擊陣法。」

    「所有的九階妖獸都會化成人形,似乎冥冥中自有天定,要成仙,先做人。」

    「哦。」剛才還很彆扭的樣子,這會兒怎麼又有心情答疑解惑了?顏一清小心地應了一聲,越發捉摸不透龍邪的情緒了。

    龍邪板著臉,看了眼顏一清一直扶著的穆欣儀,「你要怎麼處置她?」

    「啊?」顏一清愣了愣才明白,遲疑了片刻搖了搖頭,「讓她留下吧。研究研究成仙契機。」

    都已經確定了穆心儀是龍邪的成仙契機,她還能堅持要穆心儀走嗎?顏一清明白,癥結不在穆欣儀身上,那樣情緒化的舉動並無異議。

    龍邪冷著臉,看起來並沒有因此高興多少,「隨你。」

    顏一清把穆欣儀扶進修煉室,出來發現龍邪還站在外面,她有些不解地看著他。

    他淡淡地看她一眼,「你還在這裡老實呆著,我要研究研究你的命格。」

    他說完就走了,顏一清卻忽然意識到,如果他不研究她的命格,她似乎沒有了一直留在這裡的理由。她和龍邪的關係,真不知道算是什麼關係。

    習慣真是可怕的東西,在一個地方待久了,就會當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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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10296a 發表於 2015-1-8 04:09 PM

第62章 寵物

    龍邪說是要研究顏一清的命格,其實這東西真沒什麼好研究的,前人的猜想很多,但真正能驗證的東西太少。

    穆欣儀同意配合研究成仙契機,但是她並沒有要龍邪寶庫裡的東西,而是要求為自己師父報仇。她師父才金丹期,仇人也是。這對龍邪來說根本就不算個事,只是找她仇人稍微費了點功夫。

    顏一清忽然想起來,當年龍邪好像直接把幫她提高修為作為一種福利了,根本就沒有讓她去選別的好處。

    穆欣儀在龍邪府邸找了間修煉室住下,龍邪不怎麼管她,可能是因為穆欣儀修為還太低,顏一清結丹以前也是放養。

    這些天日子過得很平靜,可是顏一清始終靜不下心修煉。

    顏一清元神出竅入神靈地見到白星展,跟他聊聊近況。

    現在很多人除了在神靈地修煉元神之外,還借此地傳訊。畢竟龍澤大陸和大海太廣闊,傳訊多有不便,就算各大門派有信使,但畢竟也有遲滯。神靈地的出現正好解決了這個問題,大家在約定的時間進入神靈地遊戲約定的地點,在遊戲中交換消息。

    作為穿越人士,顏一清是清楚信息的價值的。她發現大家喜歡在神靈地傳信之後,略微修改了陣法,記錄玩家的言行。畢竟此地限制神識之力,只要她想查,修士的交流幾乎是攤開在她眼皮子底下的。這些玩家每天在遊戲中傳遞信息,若是整理出來,顏一清絕對會成為修真界消息最靈通的人,整個修真界對她來說都不再有秘密。

    但是信息量太大,也太繁雜,顏一清如今只是記錄,並沒有足夠的人手和精力去篩選整理。

    白星展跟她說門派接到傳訊,說近期獸劫有可能爆發,所以歡喜派派遣元嬰修為以上的修士去龍澤大陸分守四方,他現在元嬰中期修為,亦在被派遣之列。

    其實最近十餘年來各大門派一直派遣修士在守護大陣範圍內提高防禦,擔心守護大陣像上一次一樣提前衰弱。

    日日防備,卻風平浪靜,修士們也都有些鬆懈,白星展並不覺得此行會有多危險。

    顏一清知道些內情,她是見識過獸劫的,元嬰修士到那裡完全就是炮灰。她問了白星展,發現他是去荒古森林方向,才略微放了心。上次獸劫,龍邪在荒古森林改陣,以龍邪的陣法造詣,總不至於才幾十年陣法就再次崩潰。

    只要守護大陣不像上一次一樣在妖獸攻擊下崩潰,那麼去防禦的修士,只要配合星雲宗的人在獸劫爆發之前,在守護大陣外設置些陣法陷阱;在獸劫發生的時候,配合大乘期修士往陣法中注入靈力,支撐陣法,或者躲在陣法防禦區域內對外面的妖獸扔一些遠程攻擊。總體而言,是沒危險的。

    顏一清跟白星展交流完近況,離開神靈地遊戲坐在修煉室發了會兒呆,想了想覺得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

    其實現在顏一清呆在龍邪府邸也挺尷尬的。她被證實不是能助他成仙的那個人,她留在這裡,享用他提供的修煉資源,算什麼?

    她的確對他有點動心,但想了許久,始終不能理順自己的心意。情不知所以起啊。

    他活了幾萬年,她只活了一百多年;他幾乎與天地同壽,她就算修煉到大乘也只有三千年壽元。她的一生,只是他的一瞬,談什麼平等?回首這些年,她不過是依附龍邪的菟絲花,幾乎所有的一切都是龍邪給的,拿什麼來要求平等?連平等都沒有,何談愛情?

    像一株菟絲花一樣,汲取他的養分,盤繞在他身上,還不知足地想要與他並肩而立?

    顏一清能感覺到龍邪並不想讓她走,他這些天的冷漠也多少有些跟她彆扭慪氣的樣子。其實這麼多年相處終歸是有感情的,否則他那副自大的樣子,又怎麼可能跟一隻螻蟻慪氣?可是這種喜歡,像是對寵物,對有趣的新鮮物件,卻不是愛情。

    顏一清雖然沒談過戀愛,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走,他們兩個之間的關係,除去雙修,其實離朋友都還有一段距離,像上下級同事,像驢友都超過像朋友。

    喜歡龍邪,絕對是Hard模式。

    顏一清在修煉室裡一直坐到日出,然後去敲內殿的門,「龍邪,我走了。」

    內殿巨大的門一下子打開,龍邪站在門後冷漠地看著她,「誰允許你走的?」

    「當初你說,你渡我成仙,我助你離開此界。現在我不是能助你離開此界的那個人,已經沒什麼留下的理由。你我都清楚,研究命格是沒辦法驗證的,所以也沒什麼可研究的。難道……你捨不得我嗎?」

    顏一清這樣一說,龍邪果然不說話了。

    顏一清微微垂眸,心裡有有些微微酸軟。其實幾十年的相處,又怎麼可能一點也不瞭解呢?她不瞭解他的來歷,但其實他本身,並不算什麼難以看透的人,他喜惡明顯,又太過驕傲。之前,是有些鑽牛角尖了。她與他之間的距離感,癥結在於不平等,而不在於缺少瞭解。

    顏一清歎了口氣,「龍邪,謝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如果有事要我去做,讓陳清傳話給我就好。」

    「不需要。」他微微揚起下巴,有些不屑。

    顏一清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是,我也沒什麼能幫到你的。」

    其實也沒什麼可說了,兩個人在一起,除了進行學術交流,或者她沒完沒了的問問題,並沒有多少話題可說。

    「獸劫將至,我師兄被門派派往荒古山脈協助防禦,我打算跟他一起去。然後……大約會回門派呆著,也可能會在大陸上行走一番。」她乾巴巴地對他交代去向,就像是之前每一次短暫的離開一樣。

    龍邪微微皺眉,表情有些不耐煩。又是她師兄,她師兄真沒用!結嬰需要師妹幫忙找結嬰丹,出去歷練要師妹幫忙看孩子,修煉了這麼多年還只是元嬰期,現在她這是要去保護她師兄?

    隔幾年就要回門派探望,偶爾遊戲中也跟她那沒用的師兄膩膩歪歪,她總共在那個破門派裡呆過幾年?所有的修為進階都是他一手拉扯上來的,她憑什麼對那個門派那麼有感情?離開這裡倒是乾脆利落,真是……忘恩負義!

    對了,她還有個師侄,一把年紀了,還被她當幼崽看。蠢死了。

    顏一清看著他,知道他已經不耐煩,她已經沒什麼話要說,但,還是有些捨不得走。

    「龍邪,以前我覺得你居心叵測的時候,想過要努力加強自己的實力,有一天打敗你,擺脫你的控制。現在看來,很可笑吧。」他那麼強大,想要站到跟他比肩的位置,想想都絕望。

    龍邪的臉色更難看,「你很想擺脫我的『控制』?」

    他們的關注點總是不一樣,顏一清搖了搖頭,不與他爭辯,又沉默了片刻,她說:「我走了。」

    「顏一清,我對你不好嗎?」他終於開口。

    「好。」顏一清毫不猶豫地回答,他供她丹藥,數次救她,給她法寶,教她陣法,對她開放藏書閣,帶她見識這個世界,以自身元神和陽氣哺餵她,助她修煉,他對她的好,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抹掉。

    那麼,你為什麼想要逃離我?他看著她,目光甚至是帶了些被背叛了一樣的憤怒,可是他的驕傲不容許他問出口。

    「龍邪,打一個不恰當的比喻你別生氣,你會願意做人的寵物嗎?」

    龍邪眉峰微挑,儘管知道這是一個比喻,他還是有些被冒犯的感覺,「誰有這個實力?」

    「假如,我是說假如,有一個人實力遠超你百倍,對你非常好呢?像你……對我一樣。你會願意做他的寵物嗎?」顏一清也不需要他的答案,他那麼驕傲,怎麼可能會被人馴服,就算那個人實力遠超他百倍,他也是一定會寧死不屈的。

    顏一清攤了攤手,自嘲地笑,「我開始也是不願意的,可是……被你馴服了。大概是在你帶我遊歷這個世界的時候,或者更早一點,我開始主動吃丹藥加快修煉速度開始,我其實是個沒志氣的人,這樣安逸又開心,修煉又容易的生活,讓我想要留在你身邊一生一世。」

    見識過外面世界的艱難,有他遮風擋雨,有求必應,她又似乎能夠做到他要求她做的事情來回報他,她難免會骨頭越來越軟地安於現狀。

    「你現在為什麼又不願意了呢?因為發現我不是人類?覺得向一隻妖獸屈服,很難接受?」

    「不是。我並沒有那麼強的種族觀念和氣節。」顏一清無奈地搖了搖頭,或許土生土長的修士會在乎這個,畢竟獸劫是所有人類最大的威脅,他們從一出生就耳濡目染,而顏一清沒有那麼深的感受。

    「其實你看起來跟人沒什麼區別。關於你是妖獸,雖然我很驚訝,有時候想想也有些彆扭,其實也沒有太直觀的感受。」

    顏一清偏頭想了想,總結了一下,「大概是因為我忽然發現繼續靠你修煉,有些名不正言不順,殘餘的自尊心讓我覺得不安。然後……」

    顏一清猶豫了片刻,終究說出口,「我有點喜歡你了。」

    有些話,如果不說出來,也許一輩子都沒有機會說了。她覺得這感情來的莫名其妙又不理智,在不夠瞭解,又完全不平等的情況下喜歡龍邪,完全是作死。可她理了這麼久的思路,其實喜歡就是喜歡吧。

    「喜歡?」龍邪聲音微沉,頓了頓,眸色幽深,「這也是你想要離開的理由?」

    「因為喜歡,所以忍受不了繼續做寵物了啊。」以前她偶爾討好他,狗腿一下並不覺得有什麼,但最近顏一清卻彎不下去腰了。她決定穆欣儀的去留,跟他慪氣使性子,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向他低頭變成了很難的事情。

    齊大非偶,在事態沒有變的更嚴重之前,先撤吧。從她結丹以後,就圍著這一個男人轉,他又強大無匹,什麼問題都能解決,就算是性格古怪些,她也難免被一葉障目。何必選Hard模式為難自己呢?也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會好一些。

    龍邪問:「你不想做寵物你想做什麼?」

    他並不覺得他把顏一清當寵物,但他找不到一個更貼切的形容。他為她提供修煉所需的一切,養著她,給她有限的自由,偶爾閒暇時她會給他解悶,給她無關緊要的縱容,解答她那些很淺顯的問題。之前,她付出的是配合他研究成仙契機,努力早日到大乘,看能否成仙。如果之後她依然留在他身邊的話,付出的大約就是忠誠……以及取悅他。

    「……」顏一清想了想,才找出一個合適的詞,「伴侶。你的另一半,要忠誠、平等、尊重、體貼、以及愛。」

    龍邪沉默了片刻,「即使我承認你是伴侶,其實一切都還是一樣的。」

    他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他挺喜歡她的,比對以往任何一次轉世的天命之人都喜歡,但他並不認為她能夠與他平起平坐,在兩個人的關係裡有平等的地位。她的有些想法的確讓他覺得驚奇,可也局限於某些方面而已。那些奇技淫巧的遊戲,也僅僅是遊戲而已,她畢竟還是太弱小。他們實質上是不平等的,即使他縱容她,承認她的平等地位,也一樣不能改變她是他的依附品這個事實。

    顏一清點頭,「是的。所以我想離開去外面走一走。」

    想要贏得別人的尊重與平等,就不要一直像一株菟絲花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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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下面評論對於這個轉折的不認同,在這一章裡就忍不住多解釋了些。終於離開啦。

    其實顏一清現在的想法也不一定是正確的,愛情裡要平等,但不是說對方是個神,她自己就一定也是神才能平等。她現在的想法稍微有點矯枉過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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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10296a 發表於 2015-1-9 09:48 AM

第63章 趕路

    顏一清現在化神期修為,御器飛行速度與當初築基期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不到十天就到了龍塚。

    她到龍塚的時候,白星展還沒到。

    等了幾天才等到門派的巨舟,巨舟在龍塚落下,卸下一批煉氣期弟子。

    顏一清上了巨舟,找了半天卻沒看到白星展。她發現這巨舟上除了元嬰修士,還有不少結丹甚至築基修士。簡直莫名其妙,這些低階修士是來做什麼,元嬰都是炮灰了,他們居然還敢上來湊熱鬧,

    顏一清瞧見玄陰洞繼任洞主陳元默的弟子寧紳,對他招了招手。陳元默的幾個弟子裡,寧紳算是比較有出息的,現在已經結丹大圓滿修為,心境到了就能結嬰。

    顏一清把修為壓制到元嬰初期,不過即使如此,寧紳瞧見她還是十分震驚。

    寧紳知道白星展的這個師妹這些年一直在外面混,也聽人說她似乎跟著一個高階修士,還跟師兄弟們暗地裡感慨說沒想到安冰雨那樣剛硬的人竟然教出個這樣的徒弟,可是她修為進階竟然如此之快,倒是不像是爐鼎之流了。寧紳覺得要麼是傳聞有誤,要麼就是這姑娘手段逆天。暗暗提了提心,恭敬地說:「顏師叔。」

    顏一清對於這種按修為論輩分的習慣還是很不習慣,以前在歡喜派的時候,見寧紳她還叫師兄的,現在突然被人家反過來叫師叔,雖然不太熟,但同屬玄陰洞,顏一清覺得沒必要論那麼清楚。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跟他推讓了一番,然後問:「這巨舟是去荒古森林方向增援守護大陣的嗎?怎麼這麼多人?」

    「是的。元嬰修士是去增援佈防,防止獸劫突然爆發。我們是搭船去歷練的。」

    「獸劫都要爆發了你們還去歷練?」顏一清不解,到時候高階妖獸都從森林深處出來,成群結隊的,他們這些人去歷練那不是送死嗎?

    寧紳苦笑,「從十年前就一直在防備守護大陣衰弱獸劫爆發,這些年大家去歷練都少了很多,就算是去,也都約上不少人一起組隊。可是獸劫一直不爆發,大家也不能一直在門派裡呆著啊。」

    顏一清想了一下才明白,其實還是窮。能煉丹煉器制符的修士,不出門歷練還影響不大,那些沒有這些賺錢技能的修士,如果只靠著門派每月發的那點丹藥,日子實在是難熬。所以即使大家都覺得獸劫很可能提前爆發,可修士們依然還是要出去歷練。

    「這次大約是真的,你們還是不要去了吧。」顏一清勸了一句,見寧紳完全不在意的樣子,歎了口氣轉而問起白星展,「我師兄沒有搭這巨舟嗎?怎麼沒找到他?」

    「白師叔臨走的時候,曲如玉似乎出事了,他就匆匆回去了。」

    顏一清有些震驚,「曲師姐出事了?她怎麼了?」

    「我也不太清楚。」

    這時有個元嬰修士走過來,看了看顏一清,「是顏一清師妹吧?我是陰陽殿的衛濱,白師兄來的時候讓我幫他帶口信,曲如玉壽元盡,他處理完後事會趕上來。他讓你跟著巨舟先走或者在這裡等他。」

    顏一清愣住,延壽丹也不是萬能的,曲如玉活了快二百歲,始終不能突破築基,壽元盡也是遲早的事。

    其實這麼多年來去匆匆,她與曲如玉見面極少,共同語言也越來越少,此時聽聞她的死訊,無力感倒是比悲傷要多一些的。

    築基期的瓶頸而已,這些年她與白星展也給曲如玉找了許多丹藥,連小一輩的簡守心和元錦都輕輕鬆鬆的築基成功,曲如玉卻困在這個境界一次又一次的失敗。

    曲如玉也不是不夠努力,顏一清也能看出來她自己也著急,有時候她一閉關十幾年的死磕,但瓶頸這東西真是不好說。

    顏一清這些年一路走的都很順,幾乎沒遇到什麼瓶頸,她不太瞭解這種困於瓶頸究竟是怎樣一種情況,但只是旁觀,也心有慼慼。

    顏一清此時趕回門派已經來不及,而且也容易與趕來的白星展錯過,顏一清歎了口氣,向衛濱和寧紳道謝之後,下了巨舟決定在龍塚等白星展。

    師兄妹四人,現在只剩下白星展和她兩個了,元錦和簡守心修為也都不低了,簡守心都快要結丹了,不過師兄那個愛操心的性子,不知道會不會放心讓他們兩個留在門派。

    顏一清想了一陣,等了幾天白星展還沒來,她就在龍塚四處走了走。以她的速度,現在龍塚對她來說範圍不算大,走到最初遇到龍邪的那座山附近時,顏一清轉了幾圈,都沒找到那個通往山腹的裂隙。

    以她如今的陣法造詣,能看出附近有陣法隱蔽,但因為並不想驚動龍邪,也就沒有妄自出手破陣。

    真不知道當初這身體的原主一個煉氣期修士,還走火入魔,是怎麼闖進去的。天命真是奇妙。

    五天之後,白星展終於趕過來了,果然帶著兩隻拖油瓶。

    顏一清真是不明白,曾經月下船頭吹笛,白衣翩翩風度卓然的男子,這些年怎麼一下子就變成了個奶爸。

    三個人情緒都不怎麼好,連簡守心見了她也只是蔫蔫地點了點頭。

    荒古森林附近的守護陣法應該沒問題,危險性不大,顏一清也就沒有反對白星展帶這兩隻拖油瓶。

    四人匯合了之後繼續趕路,因為那兩隻速度不行,顏一清與白星展一人帶一個。

    顏一清自然是拉了簡守心走,飛的遠遠的。

    在天上飛其實挺枯燥的,簡守心不說話,顏一清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她總覺得跟這些小輩還是有些代溝,沒有辦法像朋友一樣,可是也沒有辦法拿出長輩的威嚴。修士幾百年相貌不改,都是一樣的年輕,然後相互之間壽元又相差極大,難免輩分有些混亂。

    簡守心沉默了一段時間,漸漸似乎從悲傷中走出來了。顏一清這天正一邊飛一邊走神,她最近一直在想傳信不便這個問題該怎麼解決,如果能造出手機就好了,不過通訊技術實在是太過專業的範疇,她根本不可能做得出來。那麼,有什麼可以借鑒替代的嗎?

    她正想的專心,簡守心忽然從後面攬住她的腰,有些撒嬌地把下巴擱在她肩上,「姑姑,你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吧?」

    顏一清嚇一跳,差點從天上掉下去,反手拍了他一記,「站好。多大的人了。不一定,也可能會在龍澤大陸上四處走走。」

    顏一清這些年雖說是在外面,但其實跟在門派裡也沒什麼區別,就算是出門,也都是龍邪帶著,幾乎就沒有跟人動手或者捕獵妖獸的經歷,不找機會鍛煉鍛煉,她戰鬥力就太渣了。

    「你修為到底是什麼境界?四處走的話帶我一起行不?」

    顏一清想了想,不太想帶拖油瓶,「你還小,我去的地方對你可能會有危險。我的修為……你猜?」

    「你比師父厲害吧?」當初在自由城小住的時候,簡守心和元錦都是見識過顏一清出手的,年少時候的印象十分深刻,他們始終認為姑姑的實力深不可測,比白星展厲害多了。

    「不過……」簡守心額頭抵在她肩上低聲笑,「姑姑,怎麼這麼多年,你就一點長進也沒呢?手足無措的時候就教訓我說已經長大了,不想帶我玩的時候就說我還小。」

    「喂!」顏一清被他說得有點不好意思,這孩子怎麼就不給人留面子呢?

    「姑姑,帶著我吧,我修為進階很快的。」

    「先抵禦獸劫之後再說吧。」顏一清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簡守心搖頭,調侃地笑,「喜歡拖延,還喜歡不告而別,姑姑你這可都不是好習慣。」

    「你……!」顏一清想擺出長輩的架子訓他,卻心虛的發現他說的都是事實。她有點招架不住了,真是不知道該怎麼當長輩,師兄救命啊!

    顏一清轉頭想找白星展的位置,簡言錦慢悠悠地開口,「別找了,剛才你躲著他們,故意飛這麼慢,他們現在早跑到前面去了。哎,姑姑,你倒是跟我說說,為什麼你跟我娘都有撮合師父和元錦的意思?到底怎麼回事?」

    簡守心的問題太犀利了,顏一清簡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想了想,只能反問:「元錦什麼意思呢?」

    「她?」簡守心挑了挑眉,「她喜歡我啊。」

    顏一清現在想想,當初白星展讓曲如玉收元錦為徒,避開師徒名分,其實還是太近了。元錦幾乎是他一手帶大的,肯定一直是把他當長輩的,身邊又有個簡守心這樣的青梅竹馬,白星展的心事當真是一廂情願。

    不過白星展那性子,如果不把元錦帶在身邊,交到誰手裡他也不會放心。真是一團亂麻。

    「你不喜歡元錦?」顏一清以前就問過簡守心這個問題,也說過他,不過這麼多年過去,她還是有點擔心地再問一次。

    「不喜歡。」簡守心瞇了瞇眼,「我會乖乖的離她遠一些,不過姑姑,有沒有什麼獎勵?」

    「……」這孩子真難纏,顏一清翻了個白眼,無奈地問:「你想要什麼獎勵?」

    簡守心微微抿唇,「我都半步金丹了,還沒有雙修道侶,姑姑你既然不讓我跟元錦在一起,那我的終身大事你可要負責啊。」

    說的像是她棒打鴛鴦一樣。如果簡守心真喜歡元錦,顏一清也不可能強制說不允許。當然,這小子狐狸一樣精,她說了也不會管用。

    顏一清有點懷疑地看著簡守心,總感覺這小子是在調戲她。歡喜派男修士的劣根性,自命風流,真是幼稚。不過連對長輩都要用這樣曖昧的語氣來說話,真是有點欠教訓了。

    顏一清撇了撇嘴,「守心,咱們這一脈找雙修道侶都晚,你還是專心修煉先別想這些事了。姑姑今天教教你御器飛行吧。」

    她說完,就直接拎著簡守心從錦瑟上扔下去了。

    簡守心驚叫一聲,他還沒到結丹,離了法寶根本飛不起來!急速墜落中,他想要招出法寶,跟法寶之間的感應卻彷彿被切斷了一樣,眼看就要落到地上摔成肉餅的時候,忽然顏一清出現在他身邊,接住他,御器高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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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10296a 發表於 2015-1-9 09:53 AM

第64章 不接地氣

    顏一清把簡守心扔下去了幾次之後,他終於老實了。顏一清心裡默默感慨,「棍棒底下出孝子」的說法還是比較靠譜的。

    於是顏一清繼續一邊飛一邊走神的想怎麼解決修真界的通訊問題。通過空間傳送陣法來傳遞信息的話,似乎各門派也有這項技術,只不過非緊急情況不會動用,因為成本實在太高。空間傳送最大的問題就是傳送過程中的空間碾壓力,修士肉身承受不住,一般材料也承受不住,所以信息的載體不好找,能承受住空間碾壓力的材料都是至寶,價格高昂,再加上空間傳送技術也不算成熟,傳送信息的過程很容易出問題,承載信息的材料和信息都容易丟失。

    當然,這對龍邪都不是問題,他肉身和元神都強大到能抵禦空間碾壓之力,還發現了元神穿越空間的捷徑,如果他能多探索出幾道捷徑出來,在各門派和龍澤大陸上建立信息傳遞站,整個通訊就不成問題了。

    不過誰能指揮的動龍邪做這個?這又不好玩。他啊,都那麼大年紀了,還總是貪玩。

    顏一清想的入神,微微勾起唇角。簡守心忽然問:「姑姑,你在想什麼?」

    「龍邪」顏一清下意識答。

    簡守心的臉色就不太好。顏一清知道白星展對她與龍邪的關係有所誤會,但看簡守心的樣子,心裡還是有些不痛快,白星展不至於跟小輩說她的這些事情吧!

    「姑姑,他到底是什麼人?修為很強嗎?」少年似乎有些不服氣。

    顏一清其實是希望白星展、簡守心他們知道龍邪是個什麼樣的人的,畢竟在這個世界,他們算是她的親人,她並不希望他們對龍邪有什麼誤解與敵視。但她沒有辦法解釋龍邪是什麼人,萬寶閣閣主這個身份不足以形容龍邪,拯救了人族使人族如今日這般繁盛的英雄?——這太天方夜譚了,朋友?戀人?這恐怕是顏一清單方面的一廂情願。

    顏一清想了想,說:「你有沒有崇拜過什麼人?我不知道該怎麼確切的形容他,但我很崇拜他。」

    簡守心發現,提到龍邪,顏一清的眼睛很亮。她居然問他有沒有崇拜過什麼人,他一直以來崇拜的人,就是她啊。她不知道嗎?

    「因為他很強大嗎?」簡守心心裡有點難過,他只不過是晚生了幾十年而已,但他一直很努力,天分也很好,他終有一天會變得很強大的。

    這麼糾結於實力啊?顏一清覺得這臭小子一會兒裝幼稚一會兒玩心眼,其實終歸還是真幼稚的。她笑了笑,解釋,「他確實很強大,但不僅僅是這樣的。他很驕傲,脾氣很壞,一堆缺點。但他從不曾放任自己的力量,也不曾欺凌弱小,甚至可以說是樂於助人的。」

    顏一清說完了,自己先忍不住笑,這樣形容龍邪實在是太不貼切,「樂於助人」這四個字跟他真不搭,那傢伙如果聽到了一定會皺眉不悅的。

    這算什麼優點?簡守心臉色越來越黑,眼神有點幽怨地看著顏一清,「姑姑,你覺得我用多長時間能超過他?」

    「這個問題……」顏一清有點糾結說實話會不會太打擊這孩子了,委婉地說:「修煉要一步一步來,不必跟別人比較,走自己的路就好。」

    可是簡守心顯然還是被打擊了,有點沮喪地垂著頭。

    「他情況比較特殊,活的比較久。」顏一清拍了拍他,安慰。

    因為一直關注顏一清,她的事情他也旁敲側擊的從白星展那裡知道了不少。這句話,簡守心的理解是龍邪大約壽元無多了,他覺得逼顏一清說這樣的話安慰自己有點不太妥當,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顏一清,心想應該說點什麼轉移一下。

    顏一清看他似乎有些彆扭,很有長輩范兒的敲了敲他的頭,說:「別操心那麼多,好好修煉。」

    簡守心拉著她的手,眨了眨眼睛,忽然有些耍賴地抱住她,然後認真地說:「姑姑,看到你擺長輩的譜我就想調戲你。」

    顏一清:「……」

    「要扔我下去嗎?其實挺好玩的,反正你又不可能真把我摔傷了。」

    他的態度半開玩笑半耍賴,笑的有點壞壞的。

    「不許沾染派中的壞習氣!」顏一清面無表情地把他拎開,然後撐起防禦罩。現在的小鬼太難纏了嚶嚶。

    中間休息,元錦非要纏著讓顏一清帶著她,讓白星展帶簡守心,於是兩人交換了拖油瓶。顏一清尷尬地想著元錦不會是覺得簡守心跟她走得太近吃醋了吧?她是長輩,比他們大了三四十啊淚奔,太風中凌亂了。

    元錦倒是沒吃醋,歡喜派弟子之間相互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玩些曖昧似乎是很尋常的事,而且之前離的遠,元錦壓根沒察覺。

    元錦立在錦瑟上,也纏著顏一清要一直跟在她身邊,要她帶她去遊歷什麼的。

    翻來覆去的歪纏撒嬌,倚小賣小,喋喋不休地說了一路。顏一清對待元錦自然不可能像對簡守心那臭小子一樣簡單粗暴,只能耐著性子跟她講道理,囉嗦的口乾舌燥。

    後來再見簡守心的時候顏一清還有些心虛,其實說是不偏心,終歸態度還是不一樣的。真是一團亂麻。

    等他們追上門派巨舟的時候,差不多也到了荒古森林附近。

    高階修士都駐紮在荒古森林外,臨近人族城市的這座山上。這座山叫望古山,不知道古人起這樣的名字是因為在此地懷古,還是說能在這裡眺望荒古森林。

    這座山上設置了一個祭壇,就是上次獸劫時當初顏一清被妖獸追,遠遠望見的那個。顏一清去查看了,發現這祭壇並非是龍邪所設,應該是星雲宗精通陣法的前輩根據山脈地形所佈置的,在地氣轉換守護大陣衰弱的時候,修士可以往祭壇中輸入靈力,補充地氣,增強守護大陣之力。

    這祭壇能與守護大陣相合,也算是有些門道,但顏一清陣法之道師從龍邪,眼界不一樣,查看了這祭壇之後在心裡搖了搖頭。陣法之道借天地之力,這個祭壇卻妄圖用修士靈力補充天地之力,捨本逐末,完全違背了陣法之道宗旨,還把守護大陣的脆弱點暴露了出來,萬一有妖獸破壞了這祭壇,很可能影響守護大陣的陣基。

    不過在無人有能力改動守護大陣的情況下,這陣法,也聊勝於無吧。而且看著祭壇的材料,星雲宗的修士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幾乎是傾修真界之力能找到最好的材料了,跟龍邪寶庫裡的東西比也不遜色,如果不找到陣法的關竅,很難破壞。上次獸劫的時候九階妖獸想破壞就沒能成功,當然當時時間短也是一方面原因。

    那些打算去荒古森林歷練的低階弟子,顏一清不想讓他們去送死,但她拿不出證據來,說話人家不信,於是她跟白星展說了,讓白星展盡量阻止有交情的人。

    她發現白星展去找陰陽殿的一些修士說了,那些修士半信半疑地留下,或者活動也只在荒古森林很外圍的地方,而玄陰洞的寧紳他們卻依然去歷練了。

    顏一清有些不解,照理說他們玄陰洞的人才應該是更加親近些的啊。她找白星展問,白星展不太想跟她說這些烏糟事,但看她大概是以後打算回門派,想想還是跟她說說的好,不然被人陰了就麻煩了。

    「雖說玄陰洞跟孤陽峰關係緊張,一直在鬥,孤陽峰戴真君也總使絆子,但師妹,其實……真正掌握著我們的,還是玄陰洞洞主。」白星展盡量含蓄地說:「師父去世以後,我們總是在做最危險的師門任務,還時常遇到小人陷害,一方面是孤陽峰那邊記恨,另一方面是因為我們失去了庇護。」

    顏一清有點明白了。他們師兄妹幾個在門派裡混的不好,固然是戴素朦因為以前的恩怨以及門派中的派係爭斗而下黑手,但縣官不如現管,新任玄陰洞洞主陳元默的無做為也同樣造成了白星展的處境艱難。當然,在孤陽峰勢大的情況下,人家首要保護自己的徒弟,把前任留下的徒弟及勢力推出去,也無可厚非。只是作為犧牲品,白星展也不願逆來順受。

    白星展暫時不足以跟孤陽峰那邊鬥,雖然他元嬰修為了,顏一清也不弱,但個人的力量,跟派系那完全是兩回事。所以目前他能夠解決的,只有玄陰洞的內部鬥爭。

    顏一清這些年回門派少,一直沒覺得玄陰洞氛圍有什麼奇怪,現在想想,新任玄陰洞洞主陳元默的幾個徒弟,不成才的是不成才,成才的這些年似乎都出了意外,裡面有沒有白星展作梗,還真不好說。

    也難怪這些年白星展恨不能把簡守心和元錦兩個小的拴在褲腰帶上。

    再往遠處想想,白星展現在已經元嬰中期,跟陰陽殿那邊的關係也一直不錯,如果陳元默出什麼意外,他能接任玄陰洞洞主的可能性極大。畢竟門派裡掌權者原則上都是元嬰期,一旦進階化神,就會把心思更多的用在修煉上,不再理俗務,玄陰洞元嬰修士不多,競爭不強。

    只是……玄陰洞本來就人才凋零,連人家孤陽峰十分之一的實力都不到,如今還內鬥,就算真當上洞主,也只是一個空殼子吧?拿什麼跟孤陽峰那邊抗衡?

    顏一清發現自己跟龍邪在一起待久了,現在有點不接地氣了,對於門派的這些勾心鬥角相當不認同。

    獸劫當前,同時今後守護大陣會越來越弱,失去了守護大陣的庇護,人族面對十倍百倍數量的妖獸,將是怎麼一種情況?修士如果不能突破,那麼權勢什麼的也都是過眼雲煙,像戴素朦,她不比安冰雨小多少,到現在困在元嬰後期不能突破,也差不多壽元盡了,她一死,她那一雙兒女的處境不會比當初白星展他們好多少。

    其實修士解決恩怨的終極辦法還是比誰活得長吧。

    不過顏一清也知道她這屬於站著說話不腰疼。她這些年一直在外面,有龍邪庇護著逍遙自在,丹藥靈石法寶都不缺,也沒經歷過什麼危險,白星展拉扯著兩個小輩,還要顧著只有煉氣期修為的曲如玉,在門派中舉步維艱,想要爭權奪勢自保,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顏一清看著白星展,忽然發現當初月下船頭吹笛的翩翩青年,當初在桃花潭邊的花樹下指點她御器的大師兄,當初火魘沙漠歷險時一直擋在她前面的男人,師父死後為了幾個師弟師妹堅強勇敢的白星展,好像……沒有以前有魅力了。

    「大師兄……,你知不知道其實當年我喜歡過你。」深埋在心底的陳年心事,突然就這麼自然而然地說出了口。

    「啊?」白星展一愣,有點尷尬地看看天,看看地,然後不知所措地說:「小師妹……」

    「當然早就過去了,不然我也不會告訴你。」顏一清看他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只是忽然想到了,說說而已。」

    「師兄。很多人都沒有那麼執著的。其實你……也不妨多看看外面的世界。師兄妹四人,現在只剩下我們兩個。小一輩,守心很快就能結丹,元錦也差不太多。當初師父走的時候,你也只是結丹而已,他們早就不需要你時刻看顧著了。門派裡的那些事,只要修為高了,也就不是問題了,你不用放太多心思在上面。」顏一清笑了笑,不想說的太嚴肅,半開玩笑地調戲了一句,「哥哥,我覺得你現在最重要的任務是出去多看看,找個雙修道侶。不然師妹我一直對你不死心,耽誤了終身可是你的責任。」

    既然說到了這裡,顏一清也就點到為止地勸幾句。元錦這些天一直纏著她,態度比簡守心要急切多了,實在不像是因為好奇貪玩想要跟她出去歷練什麼的。畢竟也都好幾十歲的人了,被保護的再好,是單純又不是缺心眼?連簡守心都能意識到長輩的態度不對,元錦作為當事人,能一直什麼也看不出來?

    那麼元錦如今的態度,大約是不願意吧。

    元錦與白星展沒有師徒之名,但她是白星展一手帶大的。小姑娘心裡肯定是把白星展當師父。

    顏一清作為穿越的,不覺得師徒戀有什麼,這個問題的關鍵大約在於師父是個風度翩翩的佳公子,還是糟老頭子。白星展顯然是前者的,氣質溫文儒雅,讓人如沐春風。

    可顯然元錦接受不了。

    顏一清不知道白星展是不是看出了元錦的態度,所以將心事一直隱忍。但顏一清還是跟白星展親近些的,她雖然看出來元錦的心思,但並不願點破,也不願意幫元錦離開白星展。

    她只能這樣隱晦的開解白星展,希望他能夠多看看,別那麼執著。其實白星展對元錦本身也未必就是愛,終歸還是因為安冰雨吧。其實想想,他們這些長輩也都很殘忍,對元錦也不甚公平。

    師兄妹兩人聊完,顏一清站在望古山上,在月色下眺望荒古森林,忽然有些想念龍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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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10296a 發表於 2015-1-9 09:54 AM

第65章 獸劫

    獸劫沒有爆發之前,修士呆在這裡除了在望古山附近佈置陣法陷阱之外,整天就是修煉,或者交流修煉心得來打發時間。

    這裡各門派修士及散修都有,連普懷禪宗的人都來了,所以學術交流氛圍很濃。

    各門派增援的巨舟陸續到來,當初跟白星展、顏一清一起組隊去火魘沙漠歷險的扶蘇劍派楚雲和星雲宗於章也都來了。

    楚雲看起來老了很多,像個中年大叔一樣,不過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老遠就沖顏一清揮手,「親師妹,別來無恙啊。」

    「楚師兄。」顏一清看著他,正想問他怎麼老了這麼多,他就自己說了。

    楚雲摸了摸臉,沖顏一清和白星展擺了擺手,「我知道你們要問什麼,不用問了。我出去歷練,發現了一株子露雲曇,還差十年就開花了,開心的不得了。那地方也挺適合修煉的,我就一邊修煉一邊等花開。然後……我發現我該吃駐顏丹了,但是忘了買,又不捨得走開,然後就老成這樣了。其實我覺得現在更有男子氣概,親師妹,你說是不是?」

    子露雲曇跟含月幽曇差不多,只不過功效差些,都是開花的瞬間摘下才有效。

    楚雲一副自戀的樣子,白星展他們幾個都笑噴了。駐顏丹一顆能駐顏十年,但大家身上一般都備用一兩顆,像楚雲這樣粗心的人真不多。

    「幸好子露雲曇還有十年就開花了,如果一百年……我們恐怕已經認不出來楚爺爺你了。」顏一清忍不住調侃他,心裡又忍不住想,幸好他沒遇上龍邪,子露雲曇龍邪也看不上,不然守十年也只是為他人作嫁衣裳。

    大家湊在一起熱鬧完了,就開始分小團體交流。在楚雲幽怨的目光下,顏一清拉著星雲宗的於章到一邊討論陣法。她感念他當初無私指點她陣法之德,現在她在陣法上的見解堪稱大師,當初瞬間成陣以及天下萬物皆可成陣的猜想對於她來說已經基本能夠實現,現在再遇於章,她也不吝指點,回報他當初。

    於章是個陣法癡,當初顏一清只是一些胡亂的想法,沒有理論基礎支持的時候,兩個人就能一討論一天,現在形成了完善的理念,他更是聽得如癡如醉了。白星展和楚雲在旁邊聽了一陣子,都沒意思的走了。

    簡守心和元錦有時候也會過來旁聽。顏一清曾經給他們陣法啟蒙,簡守心在這方面也頗有天分,這些年在歡喜派雖然無人指點,但他並沒丟下,基礎十分扎實。

    顏一清希望他們能學到些什麼,不過這些東西實在太過艱深,元錦完全不能理解,簡守心只能做到勉強死記硬背,就是於章,也半懂不懂。

    於章經顏一清同意之後,叫來了他的師兄弟甚至師長來聽,後來也有散修慕名而來。最後顏一清簡直變成了陣法老師,每天固定的時間在望古山上講課。

    對此白星展有些擔心,於章見人越來越多之後,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人越來越多,顏一清很意外,但想了想,還是繼續講了下去。今後守護大陣衰弱甚至崩潰之後,會是個什麼情況,誰也說不準。知識這東西,教出去,自己並不會少一分,誰能學去多少是他自己的本事,而且在講的過程中跟那些能聽懂的陣法大師印證討論也能教學相長,利人利己。

    其實這些陣法知識也不是龍邪自己研究出來的,龍邪的長處在於空間陣法,那也是因為他肉身和元神強橫的緣故。可能相比妖獸,人真是一個富有創造力的種族,這些陣法都是人族漫長的歷史中,不斷猜想、研究、完善,形成的知識體系。可惜又有很多因為艱深晦澀,或者敝帚自珍等原因,斷了傳承。

    來聽課的人越來越多,也許學的人不是全部抱著善意,有人聽不懂,還覺得她是在故弄玄虛沽名釣譽,可大多數人,特別是那些聽懂了意識到顏一清講的是什麼的人,還是心存敬意的,至少不會懷著惡意。

    最搞笑的是於章的師父何益才,他是個化神期的老學究,一生癡迷陣法,一直致力於萬物皆可成陣的研究。本來他還不信顏一清這樣年輕的小姑娘在陣法之道上能有什麼高深見解,但徒弟們聽不懂,一個兩個的都勸他過來聽,他也就姑且聽一聽。

    行家一聽,就知道這姑娘是有真材實料的。剛開始的時候,何益才見獵心喜,想著這樣的良才美質怎麼就拜在歡喜派門下了,真是可惜啊,還私下裡問顏一清有沒有轉投師門的想法,開出了一堆好條件。

    結果越聽越心驚,顏一清講的,正好是他的研究方向,不僅解答了他多年疑惑,甚至他想都不敢想的,人家都已經有了解決方向,到最後何益才對她態度越發恭敬,再不敢提讓她拜師的話,從陣法水平來說,他拜顏一清為師還差不多。

    那一日何益才聽見於章叫顏一清「顏師妹」,還很不高興地訓斥於章沒大沒小。弄的於章很是愕然,不叫師妹,叫什麼?

    楚雲聽說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非要讓於章叫顏一清前輩,倆人狠狠掐了一架。

    一群人在這望古山上混日子,多年不見的老友重逢,簡直把獸劫的事都拋在腦後。日子過得充實而又瑣碎,可顏一清卻越來越頻繁地想起龍邪,跟人開玩笑的時候會想起,教人陣法的時候會想起,修煉的時候也會想起。

    過往的那些相處,他幾乎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

    突然有一天,有受傷的修士逃回來,望古山下開始聚集妖獸。野獸的直覺比人類要強上太多,即使日日觀測守護大陣,但人類還是在看到這些現象之後才慢慢察覺到守護大陣力量衰弱的跡象。

    大家開始忙碌起來,救護傷員,往祭壇中輸入靈力。

    剛開始妖獸不算太多,有些修士就組隊下去獵殺,只要小心些多帶些人,一般沒什麼危險,取妖獸身上的材料還能賺上一筆。

    四五天後當底下圍的妖獸越來越多,這些獵殺行動開始由化神期修士輪流組織,大家越來越小心。

    山下的妖獸們各種各樣的都有,它們也相互捕獵,也有天敵見面打架的,從山上望下去,密密麻麻的妖獸互相撕咬,獸吼聲連成一片,即使目前這些妖獸品階不算高,也讓人頭皮發麻。

    十天後各門派的援軍才陸續到了。戰時運送修士的是一種叫做穿雲梭的東西,比巨舟快上四五倍,當然消耗也大,其實速度還是很慢,如果跟龍邪比起來。

    負責荒古森林這邊守護陣法的是傀儡宗的大乘期修士,他身後跟著的那個傀儡據說是他師父的屍體練成的,生前也是大乘期修士。這個大乘期修士一來,大家頓時倍覺有安全感,一個頂倆有木有!

    這個時候守護古陣已經快到最衰弱的時候了,山下聚集的妖獸開始出現六階七階甚至八階的,仔細觀察,會發現這些妖獸也是有組織有紀律的,相互撕咬的現象減少了很多。

    已經沒有修士自願去冒險獵殺妖獸了,都是被強制要求由化神期修士帶著下去借助之前星雲宗佈置的陣法獵殺妖獸,當然,獵殺的收穫還是歸個人。

    這完全是碰運氣,只要九階妖獸不來,避開有八階妖獸的方向,危險係數倒也不大。白星展和顏一清商量了一下,趕緊去找於章,加入他師父帶隊的那組。這種情況,找些靠譜的隊友顯然十分重要。

    前三天有驚無險,平安渡過。

    第四天的時候,卻遇到了麻煩,他們已經要往回撤了,斜刺裡卻竄出只八階金剛猿,這金剛猿並不會什麼法術,但肉身強橫無比,動作也靈活。

    扶蘇劍派和傀儡宗的人自覺的擋在前面,星雲宗的引動陣法,其他人迅速後撤。

    顏一清猶豫了一下,反手將白星展送回去,自己卻轉身留下幫前面的人抵擋妖獸。

    顏一清實際修為是化神初期,陣法之道比這些星雲宗修士也要強,當他們擋在前面的時候,她不顧他們生死往回撤實在有些說不過去,這不是聖母,而是強者的責任。

    楚雲的法衣已經報廢,半邊袖子都被撕掉了,赤著肩膀擋在前面,那金剛猿一掌下來,他避無可避,以為這次要玩完了,閉目等死,忽然腰上一緊,倒飛回去。

    楚雲慌亂中一看,腰上纏的卻是顏一清的琴弦。

    顏一清身上穿的是龍邪給的神器法衣,但她的修為不足以御使兩件神器,所以她的法器錦瑟上裝的是普通琴弦,龍邪給她煉製的琴弦被她拆下來單根單根使用,倒也很順手。

    但楚雲一退,他身後的於章便暴露在金剛猿的攻擊之下,於章可不如楚雲能抗。

    顏一清連忙手指一彈,另一根琴弦甩出去,搭在那金剛猿爪子上。

    她大聖引雷訣練了這麼久,其實還是很雞肋,她都化神修為了,想電死個元嬰修士也費盡,更別說皮糙肉厚的妖獸了。但好在雖然電不死,卻能讓敵人動作慢上那麼一瞬,或者動作走形。

    她那琴弦輕飄飄地搭上去一觸即退,那金剛猿卻渾身震顫,停了三秒。這三秒時間已經足夠於章躲開金剛猿的攻擊。

    陣法開啟,金剛猿被困在裡面,卻不甘心地奮力掙扎,嘶吼聲震天動地,陣法在它力量衝擊之下岌岌可危。所有人迅速後撤,顏一清以雷電之力瞬間組成一個低階陣法,電翻了前面擋路的一群低階妖獸,讓楚雲他們先往望古山那邊撤,然後她與於章的師父何益才分別擋在了兩側斷後。

    其實她與何益才聯手,對付八階妖獸並不算什麼難事,但現在周圍妖獸實在太多,他們不敢耽誤太長時間,萬一被妖獸包圍,上來兩隻八階妖獸,他們就完了。

    顏一清不再隱藏實力,招出錦瑟,在琴弦上跳天魔舞,音頻的神識攻擊加上她手上發出的雷電之力,在這低階妖獸群裡擋者披靡。

    妖獸的血肉翻飛,慘叫與嘶吼聲震耳欲聾,卻掩不住顏一清的琴聲衝霄而起,琴聲中金戈之聲烈烈,殺氣令人膽寒。

    相比之下,不擅戰鬥的何益才比她還要遜色些,一邊引動陣法,一邊狼狽護著弟子們後撤,因為天上飛禽的攻擊,連御器高飛都不敢。

    天空中飛禽的羽毛在琴弦絞殺之下和著血紛紛落下,驚叫著撲扇翅膀高飛,不敢往顏一清方向攻擊,地上群獸嘶吼聲中,顏一清紅衣如火,手中所持的琴弦之上銀色的電光閃爍,護在楚雲他們身後一路收割妖獸性命,再不是當年被六階妖獸追的狼狽逃竄的築基小修士。

    楚雲一邊逃一邊簡直都要驚呆了,他一直以娶一名歡喜派的女修士做雙修道侶為目標,無數次想著某個歡喜派女修士遇到危險,他挺身而出英雄救美。沒想到這次竟然被顏一清救了!

    他可是看著她從築基期什麼都不懂的時候成長起來的啊,這一轉眼,人家竟然都這麼強了!

    歡喜派的女修士都這麼彪悍,讓他們這些扶蘇劍派光棍們可怎麼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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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10296a 發表於 2015-1-9 09:56 AM

第66章 遇九階妖獸

    眼看就要護著這些元嬰修士逃到山頂的時候,顏一清忽然覺得後心一疼,身上法衣撐起的防禦罩擋住了一記攻擊。身邊嘶吼的妖獸不知道何時開始安靜下來,敬畏地趴在地上,顏一清轉身,看著攻擊過來的方向,渾身冰冷,覺得血液都要凝固了。

    運氣真是太差了。

    當年的那個九階化形妖獸靈犀獸,就站在離她不到兩丈遠的地方,而她離那守護古陣,最起碼還有二十丈的距離。

    真不愧是九階化形妖獸啊,離得這麼近了她都沒有察覺到,實力的差距,真是讓人絕望。

    九階化形妖獸額上的犀角當年被龍邪掰斷,幾十年來只長出拇指大小的一點,看起來倒是更像人了。

    他冷冰冰地看著她,人話說的還不怎麼利落,「你身上有我的東西。」

    顏一清心裡一顫,龍邪掰了一半的犀角,給她做的靈犀護身符還戴在身上,這妖獸竟然能感應到!怪不得這妖獸不找別人,專找她。

    何益才進了守護大陣才發現她沒跟上來,返身想來接應她,卻看到九階化形妖獸,停住了腳步。顏一清頭也不回,「走!別回來!」

    她拿了他的犀角,這妖獸盯上她了,在這妖獸群中,就算是傀儡宗那個大乘期修士也不敢跟九階化形妖獸硬撼,過來幫她也只是再搭一個人進來。

    那九階妖獸伸出一隻手,「給我。」

    東西沒有命重要,但就怕東西給他,他依然要命。

    顏一清思索了片刻,在那九階妖獸快要不耐煩的時候開口,語速盡力放慢,「你既然知道我身上有這東西,就該想想這東西是誰給我的。你從我這裡拿回去容易,但上一次那人心慈手軟放過了你,這一次你自己往上撞,可就不一定了。」

    「你敢威脅我!」那九階妖獸皺眉,卻也有些顧忌。當初那個人強的不可思議,他以為斷無倖免之理,沒想到那人卻只拿走了他的犀角。他依稀記得,當時那個人身邊有一個受傷很重的女人。

    只是,犀角是他修煉多年的精華所在,自從失了犀角以後,他幾乎要退回八階,休養了這麼多年,卻也始終難以恢復當年鼎盛時候的實力。化形之後三千年一度的雷劫即將到來,如果能拿回犀角,煉化吸收,他的實力或許能恢復些,否則,他是絕抵不過雷劫的。

    就算那個男人強大的讓他毫無反抗餘地,但終究是迫在眉睫的危機更加重要。他覺得只要他躲進茫茫森林裡不露面,那男人再強也不可能把荒古森林翻過來找到他。

    忽然他感覺到周圍有什麼不對。這女修不過是化神期而已,在這萬獸包圍之中,居然還想耍花樣!九階化形妖獸驟然出手,於此同時,顏一清陣成,迅速合掌後撤。

    電光閃爍的天羅地網將九階妖獸捆縛,化形妖獸不甘心地掙扎,然而一接觸到那無形的雷電之力,皮膚便被電得焦黑。這是什麼術法?九階化神妖獸驚怒,竟然真被這化神期女修陰了!

    萬物皆可佈陣的猜想現在顏一清已經能實現,她能用靈力或者雷電之力瞬間布成一些低階陣法,然而高階陣法還是需要一些時間的。

    時間太有限,顏一清剛才用雷電之力佈置的只是五階陣法而已,這已經是她現在的極限了,肯定沒有辦法殺死九階化神妖獸,但能阻住他一瞬間,她就能逃回去。顏一清知道狐假虎威成功的可能性不大,剛才拖延時間就是為了佈陣。

    顏一清快速地掃清擋路的妖獸後撤,同時白星展、楚雲、何益才、於章他們都從陣法當中跑出來接應。

    何益才是惜才,白星展、楚雲他們卻是因為這些年的交情。如果並肩作戰的朋友都見死不救,這世上還有什麼可信任的?今後再組隊的時候,誰還放心把後背交給同伴?

    剛才是必死之局,所以楚雲他們都按著白星展不讓他衝出來送死,可是此時顏一清已經自己掙出一線生機,他們也願意冒險一試。

    然而顏一清在即將退入守護大陣的時候,九階化形妖獸還是破陣追了上來。他看起來很狼狽,鬚髮都被電的焦黑打捲了,然而畢竟是九階妖獸,挾著巨怒打過來的一掌,也不是化神期修士能承受的,何況顏一清之前渡化神雷劫受的傷還沒有完全養好。

    顏一清避無可避,只能毫無技巧地運起全身的靈力和雷電之力一掌迎了上去。完全不擅長近戰的歡喜派化神女修與近戰強橫的九階妖獸對掌,結果幾乎是毫無疑問的。

    顏一清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往後墜去,身上神器級的法衣為她卸去了不少力,但她依然臟腑破碎,口吐鮮血,受傷極重。

    好在此時她離守護大陣已經極為接近,正好落到守護大陣範圍內。

    「一清!」白星展衝過去扶起顏一清。

    然而讓人大跌眼鏡的是,站在守護大陣之外的九階化形妖獸在打飛了顏一清之後,有點不敢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然後摀住胸口,一口血噴出,竟然現出妖獸本體,無法維持人形。

    這是殺他的好機會,傀儡宗的大乘期修士當機立斷,放棄了往祭壇中輸入靈力加固守護大陣,立刻帶著一些化神期修士自顏一清身邊殺了出去。

    這估計是有史以來的第一次,在獸劫的時候人族修士主動出擊,正面硬抗九階化形妖獸。

    那傀儡宗的大乘期修士儘管實力強橫也不敢托大,操縱傀儡攻擊九階化神妖獸,自己在旁邊偷襲。同時化神期修士們在旁邊清掃周圍的妖獸,啟動星雲宗修士之前預埋的陣法陷阱,輔助大乘期修士對戰受傷的九階妖獸。

    九階妖獸的嘶吼震天動地,那女修不知道用了什麼秘法,靈力打入他身體的瞬間他的心臟跳動的幾乎都要炸裂了,根本毫無力氣應付這些修士圍攻,他猶豫了一下,看了眼守護大陣中的顏一清,只能不甘心地轉身逃跑。

    九階妖獸身上的材料珍貴無比,在佔優勢的情況下,大乘期修士怎麼可能會讓它逃跑!大乘期修士領著一群化神修士對九階妖獸圍追堵截,望古山上的元嬰修士見此情況迅速衝下山增援。

    那些低階妖獸沒有靈智,完全是被高階妖獸驅趕至此,此時高階妖獸要逃,群龍無首之下,他們也不再攻擊守護大陣,轉頭潰逃。

    修士們衝下去與妖獸形成混戰,但終究人數太少不佔上風,靠著星雲宗之前埋下的陣法陷阱才能勉力支撐,好在妖獸逃的越來越多,修士們才輕鬆起來,最後連結丹期修士也敢跑下去撿便宜。

    不過這一切,顏一清都已經不關心了,她臟腑破裂,本來就沒好完全的經脈再受重創,這次的傷,比上次雷劫時候還嚴重,不好好養養,她今後修為別再想有進步了。

    白星展抱著她,拚命往她嘴裡塞丹藥。

    她和著血水嚥下去,卻也知道沒用。她現在的體質,丹藥無效,小傷恢復的比普通修士要快得多,但重傷卻很麻煩。

    她沒想到自己能傷到九階化形妖獸,真的是運氣。之前她有過關於共振的猜想,閒著沒事試驗過很長時間,常見的煉製法寶材料的共振頻率,妖獸內臟的共振頻率之類的。

    不同的妖獸個體,不同材料配比的法寶,共振頻率差異都非常大。顏一清這些年閒著沒事試驗出來幾十種,但也知道實戰中用處不大。

    她現在只能確定一些妖獸內臟,以及常見材料的大致共振頻率範圍,但這個範圍是非常大,有時候按照這個範圍來試驗,試驗一百次也不一定能成功。

    剛才跟九階妖獸對掌的時候,她只是習慣性地用靈力模擬振動頻率,沒想到竟然撞大運了。

    好像每次倒霉以後,都會有好運,而好運之後又會倒霉。

    白星展跟她的靈力同源,可以幫她療傷,然而靈力一探進去,白星展就不敢妄動了。她經脈傷的極重,他如果用靈力幫她疏通的話,一不小心可能反而會幫倒忙。

    「師兄,別動我,讓我慢慢養養。」顏一清咳嗽著吐出一口淤血,默默盤膝調息,她的經脈現在簡直就像豆腐渣一樣脆弱,實在承受不了外力。

    那大乘期修士最後還是沒能留下九階化形妖獸,人類的戰鬥力終究還是比妖獸差上一大截。

    這也讓參與此戰的修士們更覺顏一清實力深不可測了,她顯示的修為只有元嬰初期,可真正的實力絕不止於此,很多人甚至覺得她會不會其實已經大乘修為了?她,還不到二百歲吧,這是要逆天嗎?

    因為九階化形妖獸帶頭潰逃,荒古森林裡似乎並沒有第二隻九階妖獸,八階妖獸又不成氣候,在守護大陣最衰弱的時候,幾乎沒有多少妖獸攻擊大陣。這次荒古森林這邊的獸劫平安度過。

    在妖獸潰逃過程中,修士們追趕獵殺,俱都收穫頗豐。

    過了幾天各地傳來消息,蒼莽山脈的守護古陣再次被妖獸攻破,生靈塗炭,不過好在這次各門派本部並沒有出事。

    各門派的巨舟陸續來接修士回門派,顏一清一直在養傷,其他修士雖然好奇她的實力,但被傀儡宗的大乘修士和星雲宗何益才他們攔住,沒有人過多打擾她。

    顏一清之前一直隱藏實力,不想太過驚世駭俗,引人各種猜測。其實終究還是有很多不堪的猜測的。現在既然實力暴露了,她反而也坦然了。愛怎麼猜測就怎麼猜測吧,清者自清,何況她現在也算是為了人族跟妖獸戰鬥而受傷,那些不相干人就算心裡再亂猜,也不敢拿到明面上來說。

    白星展和簡守心都圍著受傷的顏一清轉,一直到要搭乘巨舟走的時候,他們才發現元錦不見了,她留書出走了。

    對於她這樣一個被養在溫室的小姑娘,最信任的長輩對自己有非分之想,其他一直縱容她對她好的長輩卻袖手旁觀樂見其成,連心愛的男人也冷眼旁觀,她或許是真的很無助吧,只是誰也沒想到她會敢趁著這樣一個混亂的時刻,留書出走。

    白星展看完元錦留的書信,咬緊牙關,默默將信紙團成一團捏成粉末,一言不發地帶著顏一清和簡守心上了巨舟回門派。

    所有人都看的清楚,他身為當事人又怎麼可能毫無所覺?他矛盾掙扎難過,以為他一直沉默,或許當她閱歷多了,會明白他的心思,或者一切就當做沒有發生過也就罷了。可惜,終究不能。

    他有時候想,會不會當年他的心事,安冰雨其實看的一清二楚,會不會也覺得他的想法骯髒齷齪?

    那樣小心翼翼護著長大的女孩,一絲委屈也不捨得她受。可是最後……呵,她就這樣走了,她到底是怎麼看待他的呢?

    白星展那樣溫潤的人,此時也難免憤怒,又心灰意冷。終究,翅膀硬了,想飛誰也攔不住,他也不可能在這時候丟下重傷的顏一清去尋元錦。

    顏一清一直旁觀,卻沒再開口說什麼。白星展和元錦之間的問題,有這樣的結果也是遲早的事。其實元錦離開也未嘗不是好事,白星展把她保護的太好,現在她一個人去見識一下外面的風雨,長大了,成熟了,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了,無論她最終跟不跟白星展在一起,至少也能理解白星展這些年護著她的一番心意。

    而白星展,或許也可以趁這個機會正視自己的內心,不再執著。

    以人為鏡,顏一清看著她們,有時候也會想自己是不是也像元錦一樣,被龍邪保護的太好,所以有些揮霍他的心意了呢?

    其實她有點後悔當時走的太決絕,依附龍邪久了,她有點自信心不足,自尊心過剩,就像穿越前聽人說的那些鳳凰男一樣。出來一陣子,心態平和許多,回想起來就覺著當時的處理方式很不妥當。她可以更婉轉溫和些的。

    其實她多少是仗著龍邪對她的寵的,不管這「寵」是對女子的寵,還是對寵物的寵。

    巨舟飛到門派的時候,顏一清內臟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只是經脈的傷還是毫無起色。她清楚自己的體質,也不著急,不過白星展卻有些急了。

    白星展這些天找了不少的丹藥,在荒古森林的時候那大乘期修士也送了瓶八階丹藥,回門派後掌門聽說了荒古森林顏一清一掌打傷九階妖獸的事情之後,找顏一清談了談,也送了些丹藥過來。

    可是丹藥像流水一樣進了顏一清肚子,卻毫無效果,像進了無底洞。

    白星展真的有些慌了。丹藥無效,顏一清這樣的傷勢,要養到什麼時候?十年?百年?能不能完全痊癒?對她今後修為進階有沒有影響?

    白星展在想辦法找九階丹藥,只是這東西一是不好找,二是顏一清現在這傷勢,恐怕也受不住那樣的藥力。

    白星展在替她擔心奔走,顏一清卻悠閒的多。

    顏一清長髮未束,懶洋洋的靠在貴妃榻上,把玩著引靈項鏈,在思考一個問題。這引靈項鏈還是她築基期的時候龍邪給的,現在用處也不太大了。龍邪喜歡煉製法寶的時候在裡面刻一個感應的陣法,不知道如果捏碎,他會不會感應到她有危險了,會不會來?

    其實顏一清離開龍邪的時候是有些想放棄的,她從來不是個執著的人,明知道愛這樣一個人必定前路艱難,不如趁感情還不那麼深的時候試試抽身而退。可是分開的這些日子,那些相處的歲月在腦海裡一遍遍的回想,越發清晰,思念越發濃,顏一清覺得有點割捨不下。

    情不知所以起而一往情深,所以明知是hard模式,也只能迎難而上。不過如何攻克龍邪,這真的是一個問題。

    她如今對於龍邪來說,可能還算特別,也因為長久的相處有了一些感情。但如果她離開久了,龍邪跟穆欣儀會不會培養出感情?

    跟在他身邊做菟絲花不可取,可是完全自力更生的女漢子,似乎也很難吸引男人啊。

    不過龍邪菟絲花肯定是見多了,估計是沒見過女漢子,說不定他就欣賞女漢子呢?

    怎麼才能既不做菟絲花,又能時不時地跟他見見面,聯絡聯絡感情,讓他感受到被需要,以及讓他一直把目光停在她身上?

    這真是個有挑戰的高難度問題,她要是有這樣的本事,也不至於穿越前都三十歲了還沒嫁出去了。

    顏一清正思考著穿越前看的一些小說電視,以及身邊人的事例,看看有什麼可借鑒之處的時候,白星展推門進來。

    「師妹。」他似乎有些侷促。

    「嗯?」顏一清轉眸看向他,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白星展就是個操心的命。不過元錦走了,他有點受打擊,顏一清也就沒阻止他瞎忙活,總得給他找些事做才能不想那些糟心事。

    白星展沉默了片刻,一撩袍擺,挨著她弓起的腿,坐在她貴妃榻的尾端。

    顏一清有點意外地瞥他一眼,縮了縮腿給他讓了位置。之前師兄姿態風流,不過師父死了之後,他估計也隱約感覺到她的心思,就開始板正守禮,這是怎麼了?要談心?

    白星展伸出手,握住顏一清的手,微微垂眸,「師妹,不如我娶你吧。」

    「……」怎麼突然說這個?顏一清有點驚嚇,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沉默了一瞬之後,小心翼翼地問:「師兄,你沒走火入魔吧?」

    「我說真的。」白星展微微勾唇,似乎有些無奈,「這些年,我是什麼人,你也都瞭解。以前的事,我會慢慢放下。師妹,我會對你好的。」

    他說的很平實,像是親人之間商量事情,略去了浮華浪漫,似乎他是累了,想找個人在一起。

    「你不等元錦啦?」顏一清理順了一下思路,有些明白了白星展的意思,然後就哭笑不得,用力握了握白星展的手,「師兄,我沒關係的,不必如此。何況,雙修也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我這樣的傷勢……和你雙修的話,也一樣得幾十年才能好吧。」

    看來白星展是跟龍邪當初想到一起去了。

    龍邪能用雙修來幫她療傷,那是龍邪實力強大,用自身靈力元神哺餵她,幾乎相當於敞開來讓她採補了,而且她總覺得龍邪的陽氣裡混了什麼助益療傷的東西。

    不過白星展就算了吧,她化神,他才元嬰,就算她願意,把他采幹了她傷勢也不會能好多少。循序漸進的雙修的話,效果就更微弱了,還耽誤白星展修煉。何況他們各自心有所屬,顏一清是不可能接受這辦法的。

    「師妹。」白星展被她看穿,歎了口氣,「你傷太重,藥石無效,這樣下去不行。元錦……其實師父早就死了,轉世之說虛無縹緲,一直都是我執念。你總是勸我放下,我也想放下。我也不僅僅只是為了你,不如我們試試。你不是說喜歡我嗎?」

    師兄的大家長病又犯了,顏一清剛想說話,忽然看到龍邪出現在白星展身後,然後她就忘記要說什麼了。

    龍邪沉著臉,跨前一步把顏一清從貴妃榻上抱起來,一言不發地就走。

    龍邪直接跨越空間,顏一清牽著白星展的手沒及時放開,拖著白星展走了兩步,白星展差點撞牆上。

    幸好及時鬆開,不然被捲入空間中,沒有龍邪庇護,白星展非給擠成渣不可。

    顏一清只覺得眼前景色一變,就到了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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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10296a 發表於 2015-1-9 09:56 AM

第67章 生氣

    龍邪低頭看著她,微微皺眉,表情有些糾結。似乎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把顏一清給抱出來。

    眼看他要把她扔下去了,顏一清連忙伸手環住他的脖子,「好久不見啊,龍邪。」

    他面無表情地鬆手,她就掛在了他身上。

    然後他把她從身上拽了下來。

    不高興就好啊,看來離開這半年他還是把她當做所有物的。據說吃醋和佔有慾是愛情的催化劑,比如她就是一個例子,不過……也得先有愛情才能催化啊。

    顏一清雖然心裡有點樂,但也不敢太得意。她是該立刻澄清,還是模稜兩可的玩曖昧,感覺高手都應該選擇後者啊。但……她算高手嗎,萬一一不小心玩脫了怎麼辦!

    先哄哄看?顏一清十分熱情地擁抱了他一下,然後在他再次出手之前退了一步,說:「龍邪,我很想念你。」

    他表情稍微緩和了些,但還是不怎麼高興的樣子,一本正經地開口,「聽說你傷了九階妖獸?我過來是想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這件事已經傳這麼遠了?連龍邪都聽說了?她這是要出名了麼?

    「哦。」顏一清慢吞吞應了一聲,想了想說:「這個說來話長,不如去你府邸,咱們慢慢說?」

    龍邪墨一般的眸子探究地看著她,有點意外她態度的熱絡。

    顏一清摸了摸鼻子,猶豫,然後還是忍不住說:「內個……我是喜歡我師兄,不過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顏一清特意加了兩個「很久」來強調這已經是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了。還是解釋一下吧,總感覺有點不安。她果然不是玩曖昧的料,樸實一點的方法比較適合她。她覺得以她的水平想要攻克龍邪,似乎有點難啊。

    龍邪眉頭依然皺著,伸手握住她手腕帶著她回到府邸。

    顏一清敏感地覺得好像有點不對,以前都是手牽手的啊。

    「說吧。」他在中殿的寬椅子上一坐。

    這是等她說完立刻就送她走,一刻也不打算留的節奏?顏一清心裡開始有點慌了。龍邪怎麼像是真的要跟她撇清關係了?好吧,之前她是想過一刀兩斷不選Hard模式,但現在她後悔了啊。不會已經玩脫了吧……!

    在修煉室修煉的周觀海和穆欣儀聽到動靜探出頭來,打了招呼,看氣氛不對立刻又縮了回去。

    說?說什麼?說著簡單,也沒什麼不能告訴他的,但是說完幹什麼?大家之前都那麼熟了,要不要這麼冷漠嚴肅啊?

    顏一清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小龍女和楊過分別了十六年還深情如初,那是因為人家感情基礎深厚,連動心都沒有,突然變異地了,那肯定要玩完。她之前是不想當寵物,這才分開了半年,似乎要淪落到想當寵物而不得的地步了。

    顏一清覺得自己似乎有點悲催,偷偷看龍邪的表情。

    他冷漠地回視,食指輕敲椅子扶手,似乎有點不耐煩。

    想要攻克這樣一個人的心果然是前路多艱啊,可是放棄,真的捨不得。這次見到他的那一刻,才明白這段時間的若有所失是為了什麼,少了他似乎生命都難以完滿。

    難道離開是錯的?可是如果不離開他,她永遠只是他蔭蔽下的菟絲花,是他漫長生命裡的過眼雲煙。如今她離開半年,兩人的關係都能陌生至此,如果她一直像以前那樣,就算陪他三千年,也不會在他生命裡留下深刻的痕跡。

    顏一清想了半天,堅定了信心之後,才覺得那些信心啊感情啊什麼的都是虛的,如今迫在眉睫的是她該怎麼做!

    好在龍邪也沒催她,顏一清仔細想了想自己的需求,要自立,還要經常出現在龍邪面前不能讓他忘了她。

    那麼現在她該怎麼找個理由能經常出現在龍邪面前呢?玩遊戲?龍邪現在對那遊戲的熱度好像降低了啊。

    顏一清終於想到了辦法,「龍邪,我傷的挺重的。我告訴你我是怎麼打傷九階妖獸的,你允我隨時使用你後院的不老湯,如何?」

    隨時使用,那她就有借口隨時跑過來,至於其他……一步一步來吧。

    龍邪的表情更不悅了,她還敢跟他談交易!不過,不老湯對她的傷勢基本上效果不大,她這又是什麼意思?他目光沉沉地看著她,看的她心裡發虛的時候,終於不情不願地哼了聲,「好。」

    他答應了,顏一清也就鬆了口氣。

    他像是在生氣,不全是因為分離而產生的冷漠,顏一清仔細想了想自己的言行,心安理得地覺得龍邪這態度應該不是全衝她。男人的世界很大,想的應該也不全是情情愛愛的事吧?所以之前是她敏感了?那麼到底是誰惹到他了,害她被遷怒?

    關於共振,顏一清也是有點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它其實就是一種自然現象,講出來也很簡單。只是找物體的共振頻率有點困難。

    她痛痛快快地跟龍邪講了,然後就去泡不老湯了。

    留下龍邪坐在中殿中看著她的背影,獨自生悶氣。……她走的時候不是說喜歡他的嗎?

    雖然治療功效已經幾乎沒有,不過溫泉泡泡還是很舒服的。顏一清放鬆地泡在水裡想了想最近的計劃,關於修煉,關於去龍澤大陸行走,關於研究通訊方法。不過這一切,都得等她傷養好了再說,正好可以趁這段時間挽回一下跟龍邪疏遠的關係。

    顏一清元神出竅去神靈地跟白星展說了一下,就安心地呆在了龍邪府邸。

    龍邪最近有點煩躁。他很生氣,可是她整天悠閒地在他面前晃,還時不時問他些陣法問題,似乎根本沒意識到他在生氣。她不是不想當寵物嗎?不是喜歡她師兄嗎?還回來幹什麼?還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不對,難道這蠢女人的邏輯是喜歡誰就離開誰?莫名其妙!龍邪覺得越來越暴躁了!

    顏一清去問過了周觀海,又去跟穆欣儀聯絡了下感情,明示暗示地對龍邪昭示了所有權。

    穆欣儀對龍邪絕對沒有想法,反而頗有些像驚弓之鳥,畢竟龍邪那樣的人,能讓人產生親近感也是很不容易的事,最開始的時候顏一清也是很怕他的。當年她還有師門可靠,有師兄做後盾,穆欣儀什麼都沒有,也就更加擔心害怕。

    顏一清對目前這種狀況很滿意,還特意去拜託周觀海多多照顧穆欣儀。不過她還是沒鬧明白,到底是誰惹到龍邪了?據周觀海說,龍邪心情不好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了,他日日算卦都是大凶之兆。總不至於因為她之前非要離開的事吧?能氣這麼久?真因為她離開而生氣這麼久的話,他也不會跑去找她了。

    顏一清試探了一陣子,覺得自己作為追求者,還是拿出追求者的氣魄來吧。以色事人雖然不能長久,但既然是追求,自然得投其所好。反正一回生二回熟,也沒必要矜持了。

    於是在一個夜黑風高的日子,她從不老湯爬出來,進了內殿。

    龍邪在睡覺,她悄悄地在床邊站了片刻,以龍邪的敏銳,自然是察覺到了,不過龍邪沒動。顏一清也就大膽地爬上了他的床。

    這大約就是所謂的自薦枕席了,顏一清的臉熱的簡直要燒起來。

    好在接下來龍邪並沒有讓她為難,他忽然沉默地一翻身壓在了她身上,然後就吻了下來。

    他吻的激烈,啃噬著她的唇,勾著她的舌,彷彿帶著怒氣想將她吞吃入腹一樣。手滑入她衣襟,揉搓著她的雪峰。

    顏一清軟在他身子底下,正想讓他手輕一點,他忽然一下子衝進來,然後顏一清仰起頭,張著嘴叫都叫不出來了。

    雖然她並不乾澀,但太久沒有做,十分不適應,繃緊了身子微微顫慄,

    他低低的哼了聲,清冷的音質帶了絲忍耐,按著她的腿往後撤了下,又想往裡擠。

    顏一清連忙抵住他,「龍……龍邪。」

    他停住,黑亮的眼睛注視著她,有點惱火。她這段時間一直在撩撥他的情緒,如果她敢說不要,他就把她扔出去!再也不見!

    指望這個沙豬男溫柔體貼做前戲,估計是有點困難了,她到底是為什麼動心的來著?顏一清咬牙,很有追求者自覺地說:「我來!」

    龍邪愕然。

    顏一清一用力,他沒抵抗,她就把他壓在了身下。

    顏一清跨坐在他腰上,那一瞬間有點不知所措。不過……矜持什麼的,能當飯吃嗎?想想龍邪的難攻克程度,實在不行就把自己當男人在追女人好了!

    顏一清這麼一想,頓時知道自己該幹什麼了。她俯下身含住龍邪的唇,纖細的手指順著他肌肉的輪廓描摹,屁股坐在他小腹上,壓著他的堅挺慢慢蹭。

    「一清?」他有些狐疑地看著她。

    「嗯?」她舔吻著他的喉結,含糊不清地問:「還可以嗎?」

    他沉默,握住她的腰無聲地催促。

    顏一清支起身子,紅著臉伸手扶住他的堅挺,身子慢慢地往下沉。

    她衣衫半褪地掛在腰間,黑髮如瀑,咬著唇微微蹙眉忍耐著一點一點把他整個含進去。龍邪渾身肌肉緊繃,只看她這個樣子,渾身血液沸騰的就想爆炸了。

    「別……別急。讓我慢慢來。」顏一清聲音有點顫抖,小幅度的起伏著,有點吃力的往下坐的更深。

    龍邪額上青筋直跳,再也忍不住,握住她的腰猛地往上頂,一下頂到最深處。他又硬又燙地抵著她磨,強烈的酥麻感覺讓顏一清腿一軟,整個重量都壓了上去。

    「呃……」顏一清仰起頭發出一聲呻吟,繃緊了身子顫抖,渾身的皮膚都泛起粉紅色,「別,別那麼深……啊龍邪。」

    她後面發出的聲音被他激烈的動作頂的支離破碎,她覺得自己就像是騎在馬上,又像是在顛簸的小舟上。

    龍邪頂了片刻,覺得在下面不好使力,喘息著把她抱起來讓她趴在床上,然後從她身後擠了進去。

    她的手被他壓在頭頂,雙腿也被他長腿禁錮著,上身貼著床單,纖腰彎成幾欲折斷的弧度,翹著臀任他在身後恣意進出。

    完全臣服的姿態讓龍邪這些天的火氣忽然莫名其妙的沒了,他放緩了速度低頭親了親她,忍耐地說:「運轉靈力吧,我先餵你一次。」

    顏一清愣了愣,他或許不在乎她是不是有目的,不過她在乎。當兩個人的親密有了別的目的,總感覺不那麼純粹,她現在是追求者麼,不能做渣攻。

    她瞇著眼睛微微扭腰,有點撒嬌地親他,「不要,不喜歡。龍邪……別停。」

    龍邪喉結微動,只覺得她今天媚的簡直要滴水,他覆在她身上,深深地撞進去,被她底下又緊又熱的絞的頭皮發麻,簡直恨不得把她揉進身體裡去。

    顏一清渾身顫抖著勉力迎合,被他一次又一次地送上高潮,過多的歡愉讓她到最後腦子都空白了,又莫名的有一種空明的寧靜。

    其實愛情說複雜很複雜,說簡單也很簡單,不過是你想要什麼,而我願意給什麼的問題而已。

    龍邪呼吸粗重,清冷的鳳眸沾染了情欲的色彩,把她翻來覆去的弄,覺得怎麼都要不夠。最後結束的時候,他還是意猶未盡,只是看顏一清實在受不住了,才逼著自己草草結束,陽關大開,哺餵給她一些陽氣。

    顏一清失神地顫抖,然後渾身脫力地就想睡。她現在經脈受創靈力幾乎無法運轉,就算肉身比凡人強些,但也實在應付不了龍邪的需索。

    龍邪按住她,逼她運轉了一個大周天的功法才放她去睡。雖然這樣大部分陽氣散失,沒有她自己採補效果好,但也聊勝於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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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10296a 發表於 2015-1-9 10:08 AM

第68章 喜怒無常

    顏一清渾身酸軟的醒過來,腰和腿簡直都不是自己的了,嗓子也啞了。

    龍邪不在身邊,其實從某方面來講,他真的很渣,完全不溫柔體貼。

    顏一清伸展了下肢體,披上法衣去後院。雖然有除塵法決已經清理乾淨,但泡泡溫泉更舒服。

    她走到不老湯旁邊,就瞧見龍邪閉目坐在裡面,胳膊搭在池子邊光滑的石頭上,流暢的肌肉線條看著十分性感。

    顏一清在他旁邊石頭上坐下,赤足泡在水裡,剛想說話,龍邪睜開眼睛有點嫌棄地看了一眼她的腳。

    顏一清沉默了一瞬,默默地把腳縮了回來,在心裡給龍邪的缺點又加上了一條——下了床就翻臉不認人。拽什麼拽,有本事別吃啊!顏一清在心裡默默腹誹。

    顏一清覺得幹什麼事都要先確立目標。她確定攻克龍邪這個目標之後,就算龍邪這傢伙喜怒無常,偶爾態度冷漠,她也能用一個正在追求階段的攻的心理來開解自己,簡直刀槍不入了!

    所以她現在還能微笑著問他:「龍邪,誰惹你啦?」

    龍邪覺得……顏一清有點不正常。女人心海底針,以前她別彆扭扭的,這半年不見,怎麼這麼賴皮了?

    「誰也沒惹我。」龍邪有點拿她沒辦法,眼不見心不煩地閉目休息。

    顏一清覺得搭訕真是個技術活,很沒眼色地繼續問:「那你幹嘛不高興?」

    龍邪其實不喜歡別人怕他,但顏一清這種一點也不怕他的也真是少見,

    「你想幹嘛?」龍邪皺眉看著她。

    「……我……」顏一清想了想,很認真嚴肅地說:「我想逗你開心啊。」

    龍邪別過頭去懶得理她。

    話題再次進行不下去,顏一清再次質疑自己到底喜歡他什麼?她的目光在他發上臉上和露出水面的胸肌上繞了一圈,輕輕咳了一聲,「要不我給你唱個歌吧?」

    他閉目裝睡,顏一清停了片刻,打算開唱,但願那些小說裡唱首歌鎮住全場是靠譜的。

    「起初不經意的你,和少年不經世的我。」這是首穿越前顏一清很喜歡的老歌,每次去KTV的保留曲目,她覺得自己唱的還不錯。

    沒想到剛唱了一句,就被龍邪抓住腳拖進水裡,「既然休息好了,那就繼續吧。」

    他撩起她的裙子脫掉她的法衣,然後把她壓在池邊。

    「……能來點精神交流嗎?」顏一清無奈地問。

    他一隻手臂就能固定住她,顏一清點著足尖才能勉強夠到池底。

    這次他終於記得做前戲了,但也很潦草沒有耐心,手指在她的敏感處揉了揉,然後就把手指插了進去。

    「嗯……」顏一清身上還有點酸軟,有點不舒服地咬著唇努力放鬆。

    龍邪停住,「既然還不舒服幹嘛來撩撥我?」

    顏一清放緩了呼吸,「咱們對『撩撥』的定義一定不一樣。」

    他手指擴張了幾下,然後就慢慢抵了進去。顏一清繃著腳尖努力接納他,表情既痛苦又有些魅惑。

    龍邪眸色微沉,忍不住動作就有些粗暴。她最近看起來又軟又乖,可是她一說話,他莫名的火氣就有點大。

    龍邪覺得自己已經很克制了,最後意猶未盡的結束的時候,顏一清站都有點站不住了。

    龍邪認為顏一清的實力嚴重的影響到了他的生活樂趣,盯著她心法運轉了一個大周天才放過她。

    顏一清默默地望天……龍邪這傢伙真是沒有個適可而止的時候!

    等她休息夠了,特意找龍邪嚴肅認真地探討這個問題,「你覺不覺得雙修的頻率有些頻繁了?我覺得……四天,呃三天一次比較合適,你覺得呢?」

    龍邪淡淡瞥她一眼,「無聊。」

    顏一清發現自從把自己當成一個正在追求受的攻以後,龍邪就更加的拽了。

    「怎麼無聊?你是說這個問題無聊,還是因為無聊所以雙修?我覺得這個問題很有必要溝通討論一下哎。如果是因為無聊才雙修的話,我理由跟你可不一樣,我是因為喜歡你才雙修的。」顏一清覺得自己真是堪稱模範攻,如果這樣的態度還搞不定龍邪的話,龍邪這輩子也別想被人搞定了。

    結果龍邪這個喜怒無常的傢伙不知道又哪根筋不對了,突然就不高興了,一言不發地按著她做到她腿軟。

    顏一清簡直要累覺不愛了。最近賴在龍邪府邸這麼久,她除了掌握了他身上若干個敏感點以及做的時候怎麼才能讓他速度快一點技巧之外,感情毫無進展甚至有倒退的跡象。經脈的傷倒是好了大半,雖然她沒有刻意運轉功法,他事後哺餵給她的陽氣散失的比吸收的多,但是……咳咳,那不是次數多麼。

    之前她對他的性子也算能摸到七八分,可是現在好像又摸不清楚了。好不容易他心情挺好的跟她聊著天,突然又會不高興起來。是因為她把自己當攻,所以他自動轉為受的模式了麼?

    顏一清有點黔驢技窮的時候,白星展在神靈地跟她說星雲宗的何益才在找她。

    獸劫間隔不定,守護大陣在衰弱,連著兩次獸劫都被妖獸攻破了蒼莽山脈附近的守護大陣,衝入人類城鎮,殺人劫掠,生靈塗炭。

    前一次獸劫提前爆發的時候,傀儡宗猝不及防,海裡的妖獸甚至攻破他們門派的護山大陣,他們隕落了一名大乘期修士,丹鼎派以及煉魂宗的大乘修士也分別在荒古森林和蒼莽山脈都受了重傷。這一次獸劫,歡喜派的大乘修士又在蒼莽山脈受了重傷。

    人族大乘修士總共也沒多少,再這樣下去,過不了多少年就再無人可用了。

    關於守護大陣的成因、原理,星雲宗多年來一直在研究,但也只是研究而已,誰也不敢輕舉妄動,畢竟一旦研究的結果不對,破壞了守護大陣,人類失去了庇護,恐怕就有滅族之患。

    這次獸劫爆發之後七派會盟,卻終於下定了決心拿出了章程,打算著手改陣。

    在陣法方面,當然星雲宗是權威。於是以他們為核心,各派出一兩個精通陣法的修士,開始啟動修改守護大陣的計劃。

    在望古山的時候何益才和顏一清聊過守護大陣的問題,顏一清如今不管是陣法造詣,還是對守護大陣的瞭解,都不是別人能比得上的。現在這個計劃真的要實施的時候,何益才發出邀請,期待顏一清能參與。

    顏一清自己對此也很有興趣,覆蓋整個大陸的守護大陣,幾乎代表了陣法之道的最高水平。龍邪布下了這個陣法,如果她有能力修復改動,感覺似乎跟他的差距縮小了一樣。

    在龍邪府邸的日子過得很悠閒輕鬆,但是她傷漸漸好了,再這麼下去,就又跟以前一樣了,女人還是要有點自己的生活和事情的。只是……兩人的感情問題,實在是個大問題。

    不是說女追男隔層紗麼?她也不求他對一隻螻蟻動心什麼的,最起碼友好一點,先當寵物也行啊!有這麼寵物上趕著討好,主人喜怒無常不屑一顧的麼?

    顏一清覺著,自己的趕快把遠程通訊方法給研究出來,這樣即使離的遠,也能每天保持聯絡。

    這次離開,顏一清特地先跟龍邪滾了次床單,豁出去配合他各種姿勢來了一遍,終於讓他有了八分饜足。

    然後趁他心情好,她就趴在他懷裡把事情說了一下,「我去看看情況,忙完這個就回來找你。你要是有時間,就過去找我。或者不如你跟我一起去吧?免得他們把你的陣法改的不像樣子啊。」

    他問:「跟星雲宗的那些人一起?」

    「是的。可能會有幾個別的門派精通陣法的人吧。」

    龍邪懶洋洋地抱著她,手指繞著她的發尾玩,想了想,點頭放行,「你去吧。」

    這個世界對他來說很小,他並不反對她出門。

    「哦。」顏一清慢吞吞的應,果然沒有一點不捨得啊。

    「別再受傷。」他補充。

    顏一清看他一眼,心裡又有點開心,「這也不是我能決定的啊。」

    他在她手心畫了個陣圖,「有危險的話,你只要用靈力畫出這個陣圖,我就能感應到。」

    「嗯?」顏一清有些不解,龍邪用手指在她背上又比劃了一遍。好像跟一般的陣法不一樣啊,畫出這個陣法他就能感應到?顏一清忽然想起在他藏書閣以前看過的一個不太靠譜的一本書,說強大的妖獸會隱藏自己的本名,知道了它的本名就能召喚它。

    「這是你本名的寫法?」顏一清撐起精神問。

    他沒答,又在她背上畫了一遍,拍了拍她,「睡吧,」

    顏一清就趴在他胸口睡著了。跟他呆一起時間長了,她又養成每天睡覺的習慣了。當然,主要還是……太累。

    龍邪也睡了一會兒,然後起來去泡溫泉。

    他泡在不老湯裡就感覺到她醒了,然後自己一個人御器走了。

    他泡完回來的時候看著空了的床,忽然覺得……有點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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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唔,雖然我總是黑龍邪,不過還是要替他解釋一下,他看顏一清腳丫子那一眼絕不是顏一清以為的那樣嫌棄自己泡在她洗腳水裡了……他當時的心理活動是醬紫噠——「又來勾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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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10296a 發表於 2015-1-9 10:19 AM

第69章 研究地

    顏一清先回了門派一趟,帶上簡守心。

    這小子不知道怎麼說動了白星展做說客,顏一清想著這樣難得的事情,帶著他見識見識也無妨。

    顏一清沒在歡喜派多耽擱,轉頭去自由島。

    在自由島顏一清做了個大採購,買了各種煉器材料,又買了個頂級飛舟。她自己又把上面的陣法改動了下,重新祭煉,速度比起各門派的穿雲梭也差不到哪兒去。御器飛雖然快,但一飛一個月,實在是受不了,現在有錢了,要適當享受一下。

    離開自由島去星雲宗,在路上就耗了半個多月。這修真界的交通真是讓人揪心。

    到了星雲宗,顏一清去見了何益才,然後就投入到無限的地圖當中去了。

    這些地圖都是星雲宗歷年來積累下來的,繪著地圖的玉簡幾乎放滿了一層藏書閣。這幾萬年來,龍澤大陸雖然沒有滄海變桑田這樣大的地形變化,但因為自然災害產生的小變化卻也不少。

    從星雲宗有意識地研究守護大陣,認為守護大陣是由山川河流湖泊所佈的之後,他們就開始勘探地形,繪製地圖。幾萬年來每一次地形變遷,都被他們記錄在案,然後研究對比,想找出規律,以及這些地形變遷對守護大陣的影響。

    現在想要總結以前的資料,得出結論,工作量可謂是十分大。

    修士的生活狀態其實十分矛盾,他們生活節奏非常慢,可以用幾十年,甚至成百上千年執著於一件事情,但又似乎每個人都很急迫,不娛樂不休息,拚命地修煉或者做自己執著的事情,彷彿有什麼在身後追著趕著下一刻就要壽元耗盡一樣。

    顏一清跟著星雲宗的老學究們看了一個月的地圖,看的頭昏腦漲,簡直要暈了。

    她覺得這樣不行,資料太繁雜了,這樣對比根本沒有任何意義,還容易忽略掉有用的信息。

    她認為應該先把這些資料分類,哪些確定是自然現象引起的地形變遷,哪些不確定。尤其是在自然界大的地形變動發生之後,再找出附近時間段的看似不像是自然變遷的地形變化,前後地形對比分析。

    她這套想法是建立在有人修復陣法的基礎之上。

    那些學究覺得這種想法有些異想天開。有誰有能力幾萬年來一直在維護修復這個陣法?如果真有這麼個人存在,如今陣法衰弱,人類危如累卵,此人為什麼不露面?

    不過最終他們還是接受了顏一清的建議。因為如果這守護大陣是由山川河流佈置而成,那麼地形的變化必然對這陣法有很大影響,幾萬年來地形無數次變遷,陣法卻能一直有效,那麼必然是有維護和修復之力的。不管這是一個人的行為,還是陣法自動的修復行為。

    資料實在太多,即使分類,有針對性的對比,顏一清還是看資料看的兩眼冒金星。

    那天簡守心渡結丹雷劫受傷,於章把她從藏書閣叫出去,她才意識到一轉眼居然都過去了一年多了。而龍邪……在做什麼呢?

    顏一清歎了口氣,把回去看看的想法甩到腦後。

    作為家長她真是太不負責任了,顏一清照顧著受傷的簡守心,十分心虛。

    好在簡守心不像她丹藥無效,雖然受傷挺重,但現在她又不差錢,隨便就能給他找些好丹藥療傷,又親自給簡守心煉了件上品寶器的法寶和幾件小玩意兒,然後又一口氣給他煉了三四件法衣。

    顏一清覺得自己就像現代那種整天忙,只在物質上滿足孩子的家長一樣。但有時候明知道是錯的,卻找不到別的表達關愛的方法。幸好白星展教徒弟還可以,簡守心只是偶爾跟著她,應該不會被她帶壞。

    修真界,土豪不一定帶神器,畢竟修為所限,可能想帶也帶不上,但一定有很多件法衣。

    顏一清雖然有錢,但一件法衣成年穿,顯然還算不上土豪。不過現在她煉製上品寶器的法衣法寶跟玩兒似的,培養個土豪二代什麼的毫無壓力。

    簡守心收到一堆禮物簡直都要哭笑不得了。

    「姑姑……你……」簡守心看著顏一清一臉姑姑疼你求表揚的表情,有點無奈的搖了搖頭,「我很喜歡,謝謝姑姑。」

    「煉魂宗來參與研究陣法的那個陳長老擅長畫符,我跟他說好了,等你傷養好了就去跟他學一陣子。」

    簡守心是金水雙靈根,雖然陣法天賦好,但因為他沒有火靈根,是不可能煉器的。他陣法學的再精,最多用於臨敵破陣,自己佈陣的陣旗什麼的還要托人煉製,將來肯定會限制他的發展。

    金水雙靈根的人卻比較適合制符,可惜顏一清他們師兄妹幾人都不善於制符,沒人給他啟蒙。顏一清在龍邪的藏書閣裡看過一本以符佈陣的玉簡,但是太過艱深,不適合初學者,她自己都看不太懂,更不可能教導簡守心。

    正好這次在星雲宗交流陣法,遇上個擅長制符的煉魂宗長老,顏一清就想著請他幫忙教簡守心些制符基礎。剛開始不熟她沒好意思提,熟了之後,太忙了,她就把這事忘到腦後了。

    「姑姑,你對我太好了。」

    顏一清在他的目光下有些不自在,受之有愧啊。

    顏一清咳了一聲,「好好修煉,其他有我和你師父解決。」

    「姑姑。」簡守心坐在蒲團上,抬頭仰視她,她一身紅衣烈烈,逆著光,在他眼裡如同遙不可及的神。

    結丹,元嬰,然後化神。等到他實力與她比肩的時候,她會走到什麼高度?簡守心想起獸劫時她在妖獸群中絞殺妖獸的風采,而他卻只能呆在守護大陣中,連跟在她身後幫忙的資格都沒有。

    「發什麼呆呢?」顏一清敲了下簡守心的額頭。

    簡守心回過神來,隨口找了個話題,「姑姑,你還去藏書閣看地圖嗎?」

    「不去了,偷懶幾天,等你養好傷我再去。」顏一清去旁邊拉了個蒲團坐下,「你療傷吧,不舒服叫我。」

    修真界的時間真是過得飛一樣快,關於通訊的事情,她已經有個初步想法。其實還是參考了現代的手機通訊結構。現代手機通訊是先從終端把信號傳遞到基站,然後基站之間傳遞,然後在傳遞到終端。

    顏一清現在把神靈地當成信號交換的基站,然後把神識代替電波,打算將那個元神傳送陣法改動一下,變成傳送神識,只是如何定位還是個問題。

    這一切的實現都要通過陣法,她從乾坤袋中取出一袋推演陣法的細沙,開始默默推演。

    陽光一寸一寸的偏移,她專心致志,纖細的指尖金黃的沙粒流瀉,看起來安寧又美好。

    簡守心看著她,覺得安心又寧靜,只願歲月停在這一刻,不再流動。

    修煉室外,於章敲了敲門。

    顏一清停下推演陣法,指尖的沙粒紛紛落回袋子中,她交代簡守心,「好好療傷,我看看什麼事。」

    能有什麼事?簡守心翻了個白眼。何益才那學究在望古山上的時候聽見自己弟子叫顏一清師妹還不高興,這會兒估計是回過味來了。歡喜派的女弟子,陣法之術又高深,若是能娶回去,又能助益修煉,又能切磋研究陣法,真是不能更好了。所以最近何益才那幾個弟子都被何益才指揮著圍著顏一清轉,時不時傳個話聊個天請教個問題,簡守心都看出來了,顏一清還沒意識到。

    再想想深不可測的那位,簡守心覺得壓力很大。

    「星雲宗真是熱情好客啊。」顏一清端了一盤鮮果進來,「嘗嘗吧,據說是星雲宗特產。」

    顏一清一邊吃鮮果一邊還感慨,「你看看人家,就知道你師父對你有多好了吧。於章都元嬰了,還被他師父使喚著幹這些雜事。元錦的事讓你師父傷心死了,你以後可要好好孝敬你師父。」

    「唔,知道了。」簡守心啃著果子含糊的應。他覺得何益才真冤,他師父要是有何益才這覺悟,好好想想徒弟的終身大事,靠著近水樓台的優勢,他也不至於到現在還叫姑姑。

    雖然簡守心一點也不想快點把傷養好,不過顏一清給他找的丹藥太好了,他渡結丹雷劫的傷還是很快就好了。

    顏一清也沒借口再偷懶,又被那些學究們拉去研究那浩如煙海的地圖去了。

    簡守心跟她說要跟幾個星雲宗的師兄去附近海域轉轉,顏一清也沒空管他,問清去的方向,跟的人,也就由他去了。星雲宗附近的海域,又跟著一堆星雲宗修士,危險性不大。

    結果他這一去,就是一年多不見蹤影。

    跟他一起去的師兄們倒是回來說沒事,他們星雲宗的修士經常在那一帶捕獵海裡的妖獸。

    顏一清放心不下,抽空去瞧了一次,被研究地圖已經研究的抓狂的何益才,很是一通抱怨。開始的時候他們把她當客人,她還能找借口偷偷懶。現在混熟了,而且她陣法造詣已經被大家認可,很多事情離了她也不行,於是便很難找到機會偷懶了。

    簡守心回來的時候給顏一清帶了一袋星星魚魚尾上的銀絲。這東西沒什麼防禦效果,但煉製法衣或者配飾的時候加進去些,會讓布料更加飄逸柔軟,在陽光下也掩不去其上的銀色輝光,彷彿星光織就,十分漂亮。

    五階妖獸星星魚是星雲宗附近海域的特產,顏一清見過星雲宗的女修士戴星星魚尾絲織成的髮帶。

    五階妖獸對於結丹初期的簡守心來說,單打獨鬥的捕捉還是比較有難度的,而且一隻星星魚魚尾所能抽出來的絲有限,攢了這麼大一袋,頗費功夫。

    這是,反哺?顏一清面上一本正經地教育他,「我不需要這些,你還是好好修煉吧。」不過心裡卻美滋滋的開心。

    「捕妖獸的時候順便做的,你拿著玩吧。」簡守心揮了揮手,轉頭又跟著星雲宗的師兄們出門歷練了。他想要變強,想要盡快變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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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10296a 發表於 2015-1-9 11:10 AM

第70章 後生可畏

    顏一清拆了一根龍邪給煉的琴弦,合著簡守心給她的星星魚魚尾抽出來的絲,煉製了一件披帛,運氣很好,居然煉成了件上品仙器。

    煉製的這件披帛,平時可以當披帛,對敵時可以束成一束做鞭子用。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錦瑟五十弦,取下一根之後,倒是正好符合天衍之術

    因為龍澤大陸以及廣闊的海洋有幾處類似於神靈地的大凶之地,連大乘修士也無法踏足。所以星雲宗的地圖是不完整的。

    而之前龍邪帶著顏一清四處觀看奇景,頓悟修煉的時候,那幾處大凶之地卻是都去過的。

    她當時並沒有太在意地形,但修士記憶好,現在回想起來,也能畫出來七八分。

    所以顏一清最近在補地圖。

    雖然她的陣法造詣現在在星雲宗也算權威,但她這地圖補的實在太輕易了,大家都將信將疑。

    後來大家開始按照地圖已有的部分推演沒有的那部分的時候,都驚呆了。

    何益才沒忍住,拿著地圖對顏一清說:「我拜你為師吧!」

    星雲宗的大乘修士品鶴民當時就站在旁邊,默默地瞪了何益才一眼,活了近千年了,還老不修,成何體統!

    何益才自知失言,拿著地圖在旁邊訕訕地笑。

    品鶴民對顏一清態度十分客氣,「顏姑娘對陣法之道的理解,果然非我輩能及,不知顏姑娘可否指點一二?」

    他們三十幾個人分成兩組,推演了半個多月,才推演出地圖一角,意見還不統一。顏一清畫的這個,雖然跟他們推演的也有出入,目前還不能確定哪個一定對,但相互對照,她這個絕對不會是憑空捏造的。

    先不說正確率的問題,他們這麼多人加在一起的推演速度,還不及人家的十分之一。這怎麼能不讓他們心驚!

    顏一清陣法學的再厲害,也不可能比人家十幾個人加起來還快十倍,但她也沒法解釋自己這是親眼所見,只好在星雲宗諸位高階修士敬仰的目光下做高深莫測狀。相信他們推演驗證之後會更驚訝的,因為她的這份,肯定是沒錯的。

    那天正在跟何益才他們交流,顏一清忽然察覺不對,她跟龍邪學過一個陣法,煉製法寶的時候刻印上,一旦法寶破碎,哪怕在千里之外也能感應到。

    她給簡守心煉製法寶的時候,就順手把這陣法刻印於其上。

    正在討論的諸人就見顏一清臉色一變,忽然起身,連聲招呼也來不及打,匆忙跑出去招出錦瑟御器消失在天際。

    「出什麼事了?」何益才有些詫異。

    品鶴民也招出法寶,「跟去看看。」

    歡喜派的修士御器飛行速度是出了名的快,顏一清又著急,全力催動之下,大乘期的品鶴民竟也追不上她。

    星雲宗弟子捕獵海中妖獸的地方並不算太遠。水靈跟的修士在海上靈力恢復更快,但大多數修士更寧願跋山涉水地去龍澤大陸歷練,畢竟人在水裡無論如何都比不上魚的。

    星雲宗附近的這處地方是海上少有的適合修士捕獵之處。這裡到處是珊瑚礁,又是洋流經過之地,低階妖獸很多。他們經常設了陣法將妖獸趕進去,然後甕中捉鱉。低階弟子在此不僅鍛煉了戰鬥技能,而且還能有不錯的收入。

    品鶴民比顏一清晚到半步,到的時候就見顏一清已經跟一隻八階三眼章魚打起來了。

    海中的妖獸大多體型巨大,那三眼章魚像一座山一樣,有八條觸手。顏一清雖然身姿靈活,但在數條比她腰還粗的觸手之間穿梭的時候,還是讓人為她捏一把汗。修士不擅近戰,如果一個躲閃不及,被這觸手抽中,恐怕要被打成一團爛泥。

    品鶴民已是大乘期,自籌在毫無準備之下在海上遇見八階妖獸,也只有逃之夭夭的份。

    品鶴民見顏一清臂上的披帛輕飄飄地捲上三眼章魚的觸手,心中暗叫不好,妖獸肉身強橫,顏一清難道想跟它較力不成?

    正打算上去幫忙,就見那三眼章魚彷彿碰到什麼恐怖的東西一樣,觸手迅速縮起,巨大的身軀往海裡沉,竟是要逃。

    跟海中妖獸斗的時候最討厭的就是,它們一旦處於劣勢,就會藏到海裡去。

    「顏道友,把它往珊瑚礁那邊趕。」

    顏一清不答,手中星光流溢的披帛探入水中,迅速接近三眼章魚。

    品鶴民心想顏一清怕是沒在海上捕捉過妖獸,別看這八階妖獸肉身巨大,但靈活度絕對不差,她這樣怎可能纏的住八階妖獸。

    品鶴民繞到另一邊打算下水幫她把妖獸往珊瑚礁那邊趕,卻又見令人驚異的事情發生,那三眼章魚動作竟然變得僵硬無比,輕易就被顏一清手中的披帛纏住。

    海水翻湧著,那妖獸劇烈的掙扎,觸手拍打著海水,像顏一清射出一道道水箭。

    但似乎它一身巨力總用不對方向,水箭也總是射偏,被顏一清輕巧躲過,像釣魚一樣慢慢順著勁溜,只待這章魚力竭。

    那三眼章魚無法,只能斷掉被纏住的觸手求生,顏一清手一抖,披帛再次纏住章魚另一根觸手。

    等何益才他們趕過來的時候,就見顏一清立在錦瑟上,溜著一隻圓滾滾黑乎乎的妖獸。

    「那是……八階妖獸三眼章魚?」何益才辨認了半天,才算辨認出來,「觸手呢?」

    品鶴民沉默了片刻,回答,「全斷了。」

    八條觸手全部斬斷,也沒能逃得一條命,這三眼章魚的運氣真不是一般的背。同是化神修為,何益才自問根本不可能做到,搖了搖頭歎息,「後生可畏!」

    品鶴民看了半晌,安慰他,「不必妄自菲薄,她手裡那披帛恐怕是雷電屬性的材料煉製的。只是蘊含如此濃郁雷電之力的材料,真是可遇不可求。」

    他不知顏一清練了大聖引雷訣,能發出雷電之力,還以為她這法寶精妙。

    三眼章魚力竭,顏一清拖著它往珊瑚礁那邊飛去。

    星雲宗幾個傷在三眼章魚手上的小輩迎上來,「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顏一清看了一眼沒見到簡守心,心急如焚,「簡守心呢?」

    幾人面面相覷,最終有一個顏一清以前見過的,跟簡守心一起出來的修士戰戰兢兢地說:「被……被這妖獸吃了。」

    「什麼?」顏一清心裡一驚,剛才面對山一樣巨大的八階妖獸時都能沉著冷靜,此時腳卻有些發軟。

    「前輩恕罪,這妖獸出現的突然,我們雖然盡力反抗,但還是有很多師兄弟被它吃了。」

    「你們誰親眼所見他……被這妖獸吃了?」顏一清腦袋嗡嗡響。

    「晚輩親眼所見,當時……晚輩就在簡師弟旁邊。」傷的最重的那個修士開口。

    顏一清咬了咬牙,手上使力,猛地把那斷了所有觸手的三眼章魚甩上了珊瑚礁小島,一言不發地從乾坤袋中拿出一把劍,一劍斬向了三眼章魚。

    那巨大的章魚失了觸手離了水,再沒有八階妖獸的威風,軟塌塌地堆在那裡,顏色漸漸變白,像一坨灰白色的肉山。

    顏一清持劍從頂上往下剖,那章魚的表皮卻十分堅韌,她用了十成的力,卻也只能一點一點的切開。

    藍色的血蔓延開來,到處都是腥味,切開的肉還不停的蠕動。

    那些與簡守心一起的小輩臉色蒼白地站在一邊看著,沒人敢上前。

    品鶴民和何益才趕上來勸,「顏道友,發生這樣的意外,我們很抱歉。你千萬節哀。」

    顏一清手底下一刻不停,眼裡殺氣瀰漫,「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她終於將章魚整個剖開,找到章魚的胃,混雜著亂七八糟的半消化東西的胃液裡,她找到了簡守心。

    還活著。

    顏一清迅速將他身上的法衣剝掉,施了個法決將他身上沾染的胃酸衝去,拿了件舊衣裹住他,小心翼翼地抱起。

    他靈氣耗盡,身上多處被三眼章魚的胃酸腐蝕,看起來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姑姑。」他睜開眼睛,有氣無力地喚她。

    「我在,別怕。」失而復得,顏一清根本顧不上離何益才他們,迅速地帶著他御器往回飛。

    「我知道你會來。」簡守心看著她,雖然半邊臉上都是血,但還是露出個極為燦爛的笑。

    顏一清鼻子有點發酸,「是我沒照顧好你。」

    簡守心笑,「姑姑,別害怕,我沒事的。」

    他現在看起來恐怖,但只是受了一些外傷,加靈力耗盡而已。

    顏一清知道他沒事,但心裡還是很害怕。如果是一般人,被章魚吞下去這麼久,恐怕早就沒命了。幸好修士可以用靈氣護體隔絕胃酸,也能暫時閉氣。不過即使如此,如果她再晚片刻,見到的恐怕也只是難以辨認的屍體了。想想那章魚胃裡的其他東西,她就渾身發冷。

    顏一清帶簡守心回到星雲宗,匆忙找了藥給他治外傷。

    簡守心大窘,裹著被子求饒,「姑!求你了,找於章他們來吧。」

    剛才衣服上都沾著胃酸,顏一清一把給他扒掉了,現在簡守心緩過神來,就覺得臉陣陣發燙,裹著被子死活不肯讓顏一清給他上藥。

    「還計較這個。」顏一清驚魂未定,被他鬧得有些無奈,心理卻慢慢鬆了下來,轉頭找了於章幫忙。

    簡守心的外傷好的極快,只是左臉頰留下了一道一指寬的疤痕,再也消不掉。幸好他不是女孩子。

    簡守心經歷了這次生死大劫,顏一清還有餘驚的時候,他又打算去珊瑚礁那邊捕獵了。

    顏一清自然是不許。

    簡守心爽朗的笑,眼睛明亮,不染一絲塵埃,「姑姑,我總不能經歷了一次危險以後就什麼地方都不敢去了吧?從哪兒跌倒從哪兒爬起來。避免這樣的危險再發生的方法不是躲在你身後再也不出去,而是趕快變強啊。別擔心,我會小心的。」

    顏一清看著眼前朝氣蓬勃的少年,終究歎氣,「那你小心點。」

    「知道了,姑姑。」簡守心姿態悠閒地擺了擺手,招出笛子御器飛走了。

    顏一清站在原地看著他飛走,一直到看不見。

    於章在旁邊經過,有幾分詫異,「他還敢去珊瑚礁?」

    「年輕氣盛嘛。」顏一清無奈地說,嘴角卻微微上翹,有幾分驕傲。這是少年的鋒銳,百折不撓,不畏俱,不膽怯。

    她擔心他的安全,但這樣的簡守心,讓做姑姑的她覺得與有榮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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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10296a 發表於 2015-1-9 11:11 AM

第71章 開店

    顏一清跟這些陣法學究們費了老大的勁,終於拿出兩個初步方案,一個保守點,一個激進些。不過這事牽連太廣,初步方案出來之後,也還需要討論,實地考察。

    當然,最具有參考價值的,就是荒古森林附近地脈走勢,因為那裡被改動過。

    顏一清是親眼見到那裡改動過程的,而且上次獸劫在那裡也呆了不短的時間,實在提不起興致去實地考察。

    她打算趁這段時間回龍邪府邸刷刷存在感。

    結果剛說要走,何益才一臉不捨地拉著她,「你要去辦什麼事,不如我們等等你吧,我們離不開你啊!」

    顏一清,「……」

    品鶴民也說:「顏道友有什麼事不妨吩咐下來,我們星雲宗必然傾力相助。守護大陣之事,事關重大。顏道友陣法之術無雙,此事確實離不了你啊。」

    她想去找男人……這事能讓別人代替麼?顏一清沉默了片刻,又想想簡守心這個小尾巴,說:「我確實有些事想請星雲宗援手。我想在自由城開家店賣點東西,不知道你們方不方便幫我找幾個可靠的人手?」

    她手裡有錢,但缺人,神靈地遊戲的元神傳送陣珠一直都是找人代賣的,這樣省心,但靈石多到一定程度,就不僅僅想賺錢了。顏一清想著先開一家店,慢慢的招攬人,以後想幹什麼才更方便一些。

    至於開店賣什麼,顏一清也想好了。流光只能對付六階以下的妖獸,也就相當於人類的結丹期左右,對現在的她來說用處已經不太大了。她打算開店賣這個。

    這東西用著方便,但破解也容易,修士之間爭鬥用不上這個,但獵殺妖獸卻是件利器。如果推廣出去,下次獸劫的時候對人族修士會是一大助力。

    她現在化神修為了,手裡露出這樣的東西應該不會引起人眼紅,畢竟她不打算拿這個謀取暴利,價格定便宜一些,大多數人如果能用靈石買到,應該不至於使壞心謀奪。

    何況流光的成本也的確低,一個中品靈石都夠買所有原材料了,她就算賣的再便宜,利潤其實也相當可觀的。

    只是自由城那個地方,魚龍混雜,各門派以及散修的勢力糾結,她又沒時間一直盯在那裡,開店也就不那麼容易。不過現在現在守護大陣的研究已經隱隱以她的意見為核心,這是整個人族的大事,她這時候提這樣的要求,就算沒人幫忙解決,她店開起來總也不會有人去搗亂。

    這不算什麼難事,品鶴民一口答應下來幫忙。

    「這樣,我們去荒古森林的時候要經過自由城,到時候我處理些事,你們先走。回頭我直接去荒古森林跟你們匯合。」

    顏一清天天跟這些學究們研究陣法,手頭一堆事積著。在自由城開店是一件,另一件事是關於遠程通訊的問題。

    顏一清這些年見縫插針地研究,已經把神靈地那邊的陣法改動好了,只是要實現這個功能,原本用於元神傳送的陣珠卻是不行的。她還得抽時間去見見那些代賣商,商量出來個章程。換陣珠容易,無非就是收多少靈石的問題,但原來陣珠中記錄的玩家信息,要如何導入新陣珠,那些代賣商手底下有沒有人手可以做這件事,就是個大問題了。

    實在不行……就只能讓那些玩家從一級開始重新練了。其實這樣也沒什麼不可以,神靈地所有等級都已經開放,修士一玩幾十年,裡面現在幾乎全是滿級大號,也挺無聊的。

    現在龍邪都已經不再玩這個遊戲了,顏一清有時候傳送過去修煉元神或者跟白星展通信,一次也沒見過龍邪。

    自從她第一次離開之後,他待她的態度,真的是冷淡了很多。

    顏一清打算讓簡守心跟這些學究先走,她去自由島把這些雜事處理完,然後去找龍邪。如果在龍邪府邸待上一陣,他肯送她去荒古森林的話,估計也耽誤不了太長時間。如果他不肯,那就只能慢慢飛過去了。

    召回在外面歷練的簡守心,顏一清跟這些學究們一起上路了。簡守心這兩年修為進步很快,也許是之前長輩們看的太緊了,一直不放他出門歷練,他對於這種修煉方式明顯比閉關靜修要喜歡的多,也交到了不少朋友。

    顏一清帶著他乘星雲宗的飛舟走,他還頗有些戀戀不捨。

    顏一清拍了拍他,「好了,去龍澤大陸上之後你也一樣可以去荒古森林裡殺妖獸歷練。只要注意安全,我才不管你。」

    簡守心默默地看了她一眼,歎了口氣。他發現自己一遇上顏一清就會變蠢。他受傷的時候多好的機會,當時怎麼就腦子發抽害羞了呢?

    最近運氣好的出奇,這麼長時間也沒再受傷過。真是,憂傷啊。

    他摸著臉上的疤痕,有點憂愁地問顏一清,「姑姑,我這樣醜嗎?」

    「……」這都過去一年多了,現在才想起來問,不嫌晚了點麼?顏一清在煉製流光,既然要開店,就要多屯點貨。她打算回頭招到人手了,就弄成流水線作業,每個人煉製一種零件,到她這裡裝配並刻畫陣法封裝,隱藏內部結構,這樣速度就更快了。

    她一邊煉製一邊漫不經心地看了眼簡守心,「沒事,不醜。男人臉上有條疤不算什麼。」

    她想了想,教育他,「你師父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候太婆婆媽媽了,你別跟他學。跟楚雲多學學,爺們一點。」

    爺們什麼的很好,但為什麼是跟楚雲多學學?難道她心中的爺們代表就是楚雲?想起那個每回見顏一清都要叫「親師妹」的男人,簡守心覺得顏一清身邊的爛桃花真多。

    「到自由島你跟何益才他們先走,到荒古森林等我。我有些事要處理。」

    「什麼事?我幫你啊。」

    怎麼這麼多跳出來要幫忙的?顏一清瞥了簡守心一眼,「你幫不上。」

    簡守心撇了撇嘴,悶悶不樂的去修煉去了。

    到了自由城,那些學究們也都準備停留一段日子,採買些材料丹藥。

    星雲宗辦事效率很高,店舖、掌櫃以及夥計都找好了,就等顏一清來付錢辦手續。

    店舖位置不錯,在自由城的一條主街上,是個獨門獨棟的三層樓,還帶了個後院可以居住。

    顏一清跟著星雲宗的弟子辦了手續,然後來到店舖裡。

    星雲宗給她找的掌櫃叫賈財,築基期修為,資質一般,是星雲宗外門弟子,以前在自由城打理星雲宗的店舖。

    顏一清沒想著收服這人,見了此人也沒給他表忠心的機會,甚至連這人的情況都沒仔細問,直接一連串的命令吩咐下去,「賈掌櫃是麼?以後這店就靠你了。店名就叫流光,這兩天你準備好了就開業。賣的東西都在這幾個儲物袋裡。一件十個上品靈石。開始可能會有人搶購,不過沒關係,我準備的比較多。賬目記清楚,我隔一陣子來查一次。你的月錢還按照在星雲宗時候標準給,你自己領取就可以了。」

    能發出雷電之力的東西,只賣十個上品靈石,開始肯定會引發搶購的。不過這算是消耗品,短時間內連續用三次就很可能銷毀。而且成本也的確便宜,賣十個上品靈石,都已經有千倍的利潤了,顏一清覺得定價不能再高了。

    「開店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招人。有多少給我招多少。資質修為背景都無所謂,記錄清楚,只要人品端正。」

    顏一清遞給賈財一套圖紙,這是流光的一些零件,被分成幾個部分,因為缺了關鍵部位以及組裝圖,顏一清也不怕洩密,「有煉器基礎的,就讓他們大批量煉製這些東西,回頭我來取,或者通知你給我送。沒有煉器基礎的,就先當夥計。找不到事情給他們幹的話,就想辦法去各門派附近的交易島開分店。」

    神靈地被那些修士作為傳遞消息的地方,等她通訊系統上了以後,神靈地更是將成為整個修真界的消息中轉站。那些繁雜的信息都被陣法記錄下來,但顏一清手裡缺人,沒辦法有條理的整理。

    如今修真界雖然因為獸劫的緣故,相對團結,顏一清一直以來接觸的也多是光明面,但不得不說這裡還是有黑暗面的。她現在「有錢」了,也難免想要更近一步追求「有勢」。以免將來萬一有什麼事情,勢單力孤,無法自保。如果能掌握神靈地傳遞的信息,那麼修真界的風吹草動都逃不過她的耳目。

    但她沒有時間心思去尋找收服忠誠的下屬,只能先這樣廣撒網。日久見人心,一步一步來吧,反正現在她錢多的花都花不完。

    這掌櫃是星雲宗推薦的,就算不忠誠於她,至少暫時不會坑她,不然她直接找星雲宗討說法去。

    賈財能被星雲宗推薦給她,自然也是八面玲瓏的人物,此前已經準備好應付顏一清的恩威並施了,誰知她直接辟里啪啦交代一通,連自我介紹的時間都沒給他留,把要賣的東西和圖紙以及作為啟動資金的靈石一丟,就帶著簡守心走了。

    賈財拿著幾個乾坤袋有點傻。

    這邊的事,他自然是要匯報給品鶴民的。作為外門的築基弟子,這還是他第一次見門派的大乘老祖。小心翼翼的匯報完,他大氣都不敢出。

    「她打算賣的是什麼?」品鶴民沉默了片刻,問。

    賈財拿出一隻流光,「只有這一樣東西,一件十個上品靈石。」

    十個上品靈石的東西?品鶴民不怎麼感興趣地拿著看了看,流光外面有隱藏內部結構防人窺探的陣法,這陣法一旦有人試圖破解,就會自毀。以他的陣法造詣,也沒把握。

    他沒看出這東西的功用,於是吩咐賈財:「展示一下吧。」

    賈財穿上絕緣服,想勸品鶴民穿,品鶴民搖頭表示不必。

    賈財心知大乘修士手段通天,也不敢強求,將流光插在地上,裝上靈石啟動。

    流光微微震顫,發出令人不安的嗡嗡聲,然後明亮的電光自頂端發出,呈圓形迅速地擴散。空氣都發出辟里啪啦的炸裂聲。

    品鶴民雖有防備,但也覺得身上一麻,長髮根根立起。

    「能用靈石驅動就發出如此多雷電之力的東西……她只賣十個上品靈石?」品鶴民臉色一變,顧不得自己此時形象可笑,有些失態地拿起流光,再次細心查看。

    「這東西有多少?不必賣了,咱們星雲宗全買了。」品鶴民忍不住說。就算不能查探內部結構,這東西能發出雷電之力,裡面總是有雷屬性材料的吧?十個上品靈石,就算雷屬性材料只有頭髮絲那麼少,煉化添加到法寶裡,也是不能再划算了。何況看這東西放出的雷電之力的濃郁程度,也絕不止頭髮絲那點。

    賈財面有難色,「顏前輩說敞開供應,要多少都賣。目前她給我的,有幾萬支。她還給我了一份圖紙,讓我找人分開來煉製。材料都是極為普通的。」

    顏一清這些年積攢的流光,和這段時間緊急煉製的都給賈財了,因為她不知道多久才有空再來自由城,還打算這些天再煉製一批。這東西對現在的她來說,煉製速度十分快。

    敞開供應?看來這東西對她來說並不算難得。品鶴民看了看圖紙,完全摸不到頭腦。他等不及,當場融了一隻流光,細細查探,所用材料的確是她圖紙上標注的,並沒有其他,也感受不到絲毫雷電之力。

    在啟動之前,這東西普通的就像是凡鐵一樣。

    品鶴民想起顏一清跟八階三眼章魚對戰時候的那條雷電之力濃郁的星光披帛,到底是她運氣好,手裡有大量雷電之力的材料?還是,她掌握了雷電之力的秘密?

    此女區區二百年不到的歲數,就能修煉到化神,手裡似乎還握著有關雷電之力的秘密,若是能從她身上獲知這項秘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啊。

    然而品鶴民又想起何益才說過的,在望古山對抗獸劫時也見她放出過雷電之力,還曾重傷過九階妖獸。想想她對戰八階三眼章魚時的游刃有餘,以及重傷九階妖獸的戰績,還有她那出神入化的陣法造詣,品鶴民的腦子漸漸清醒過來。

    此女已經成長起來了,雖然只是化神修為,但如果真想打她的主意,就算出動兩個大乘修士也不保險。

    何況,她也不是無依無靠的散修。她雖然一直游離在歡喜派之外,但依然是歡喜派的人。最近歡喜派內部權力格局在改變,孤陽峰的戴素朦隕落,戴氏一脈沒落,她那個師兄把徒弟都打發出門派,恐怕是有大動作。

    品鶴民算了算得失,最終歎息,「罷了。你好好幫她經營店舖。今後……只要她沒有損害我星雲宗利益的行為,你就不必再匯報了。」

    長江後浪推前浪,此女,不能力敵,只能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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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10296a 發表於 2015-1-9 11:11 AM

第72章 看心情

    顏一清帶著簡守心沒有住在星雲宗給找的店裡,而是另外買了一處房子落腳。然後她去各個店舖轉了一圈,通知神靈地遊戲傳送陣珠的代理商們速來覲見。

    之前她跟這些代理商打交道,還是打著萬寶閣的名號,畢竟當時她修為尚低,就算是明著告訴這些人她是神靈地遊戲的開發者,人家也不會信。

    不過狐假虎威麼,也不用太特意澄清。

    通知了一圈,顏一清又帶著簡守心買了些東西,別的東西她沒興趣,各種高階、低階材料卻買了不少。

    正逢萬寶閣拍賣會,顏一清帶簡守心去湊熱鬧,正巧看見壓軸的有件神器級女式法衣拍賣,價格一路叫到三千萬上品靈石。

    顏一清毫不猶豫的加入競價。

    那法衣是銀白色的,正配她那件星光披帛。這些年神靈地遊戲裡的衣服風格已經影響到了修真界,男修的衣服開始出現鎧甲,女修的衣服裙擺袖擺越來越長,飄逸靈動,布料上縈繞著淡淡的光暈。這件衣服就是受到影響的典型,十分漂亮。

    簡守心知道顏一清有錢,也知道顏一清有本事。可是眼看叫價已經加到四千萬,還是有些心驚膽戰。

    「姑姑,你帶夠靈石了麼?」

    顏一清氣定神閒的拍了拍他,又把價往上加了一百萬。神靈地遊戲是個攬錢大神器,不算陣珠銷售以及遊戲裝備道具的收入,僅僅是類似於遊戲點卡的收費,一個時辰一塊上品靈石,這遊戲開放這幾十年,給她帶來的收入也足夠她買神器像買大白菜一樣揮霍。何況丹藥對她無效,法寶什麼的都來自於龍邪,平時除了買些材料,她的靈石真是沒什麼地方可以花。

    神器可遇不可求,她到現在還只有一件法衣整年穿,真是守著金山銀山受窮。所以今天這件法衣,她勢在必得。

    加價到五千萬的時候,所有競爭對手敗退,顏一清終於如願以償的拿到了神器級法衣。其實如果是男裝可能價格會更高一些的,修真界女修數量終究還是少。

    買了神器級法衣,顏一清意猶未盡地又拍了幾樣材料。加上之前買的東西,只這一天,她掃貨都花費了近億上品靈石。

    簡守心有些沉默。他一直覺得,他與她之間的差距,在於修為,在於他比她晚生了幾十年。只要他夠努力,假以時日,他必定能趕上。

    可是跟在她身邊這些日子的見聞,卻徹底顛覆了他的認知。

    她的陣法修為,以及那化腐朽為神器的流光,已經讓他望塵莫及。他沒想到那風靡了修真界所有高階修士的神靈地遊戲,她竟然是幕後的那個人。

    簡守心覺得自己就如井底之蛙,與她之間的差距實在太大了。他就算再努力,能在二百歲以內達到化神修為,有一項達到巔峰的技能,並且做出一件影響整個修真界的事嗎?俗一點說,他現在的一切,都仰仗師門供給師父贈與,獵殺妖獸歷練這兩年,收集的材料滿打滿算也值不了幾個上品靈石,他怎麼做,才有可能在二百歲以內,賺到上億的上品靈石?

    修為進階結丹以後他鬥志滿滿,可如今卻有些沮喪。

    顏一清並沒有留意他的情緒,買了東西,回到住所,已經有幾個正巧在自由城的代理商來求見。

    她這些天想了想,決定還是不進行信息導入了,所有人想要用新陣珠,就砍號重練,或者純把新陣珠當做通訊工具來用。

    畢竟這些代理商也良莠不齊,她如果開放信息導入轉移的權限,很容易被人鑽空子。

    這就是壟斷帶來的壞處,要怎麼樣純由她說了算。如果是現代遊戲商推出新功能的時候逼迫玩家砍號重練,那絕對立刻玩完。

    於是事情也簡單了,從現在開始,每月按照以前的份額拍賣新款具有通訊功能的陣珠,比以前略略漲價而已。

    她最近忙於煉製流光,也沒空煉太多陣珠,只給他們發放了近幾個月要拍賣的,然後就打發了他們走。

    送走了這些掌櫃的,星雲宗的人又來了,要求大批量求購流光。品鶴民之前雖然跟賈財說了有多少要多少,但賈財畢竟做不得主,他想要交好顏一清,這事還是要跟顏一清商量。

    顏一清知道開始的時候肯定有求購狂潮,可是一問數量就有點頭疼。星雲宗總共有多少弟子?就算全部武裝上也用不了這麼多啊。她是實在抽不出時間煉製。

    當時忘了跟品鶴民說讓他幫忙招幾個煉器師了。可是就算現招,也實在來不及。

    顏一清想了想,想到了代工,直接把之前給賈財的圖紙甩給他們一份,「這樣吧,我可以先賣給你們一千支成品。其餘的,你們自己出材料按這圖紙造零件,造完給我做最後加工。一支收你們……七個上品靈石。我最近實在騰不出手來,如果你們最近能加工出來一批,這段時間可以每份三個上品靈石賣給我。」

    原材料成本只有一個中品靈石,即使三個上品靈石收,也有三百倍的利潤。顏一清沒敢把話說死,回頭萬一供大於求,她就算有錢也撐不住。

    這店開的還是有點倉促,送走了星雲宗的人,顏一清正打算閉關再多煉製一些流光,忽然就見修煉室中多出一個人。

    龍邪一身玄色長袍,長身而立,微微皺著眉低頭看她,「你找我什麼事?」

    「咦,你來啦!」顏一清驚喜地看著他,剛想說「我沒找你啊」,又默默地嚥了回去。幸好反應敏捷,她是找陳清說神靈地遊戲陣珠的事,不是找他,自作多情什麼的……還是別讓龍邪知道了。

    「沒想到討論這守護大陣方案就用了這麼久,回頭改動陣法可能要更久的時間,真不愧是你出手佈置的陣法啊。這次我們打算去龍澤大陸上實地考察,正好經過交易島,離府邸那邊不算太遠,所以,就想回去住些日子。」顏一清迎著他的冷氣壓湊過去,「好不好?」

    修士數年如彈指一瞬,他與上次分別時,並無區別。

    「你之前向我求得了不老湯的使用權?還問什麼。」龍邪瞥了她一眼,「不是告訴你了那個陣圖,找我還費這麼大勁?」

    「哪個陣圖?……哦。」顏一清愣了一下,弱弱的問:「那不是遇到危險的時候才能用來找你的嗎?」

    「所以這就是你這麼久杳無音信的原因?」他的眼神明明白白的寫了三個字——「蠢死了」!

    不過顏一清卻忽然開心起來,「我想見你了就可以畫出那個陣法召喚你嗎?你會來嗎?」

    所以,她根本沒意識到她可以用那個陣法找他?龍邪哼了聲,「看心情。」

    「……」顏一清沉默了片刻,「那還是算了。你有沒有聽過狼來了的故事?保命的東西,我還是不要隨便玩了。」

    龍邪覺得,她簡直不可救藥了。

    「哎,你這幾年忙什麼呢?難道都沒有一點想見我嗎?你找我多容易啊。」

    龍邪面無表情地無視了她的問題,「不是說去府邸那邊麼?現在走吧。」

    「過幾天才能去,我手裡還有一堆的事情要處理。」顏一清摸出專門給他刻印的陣珠,不同於那些批量化的陣珠,這個是她能找到的最好的材料了。

    「我做出來了這個,用神靈地為中轉站,利用元神傳送陣法,傳送神識,可以進行遠距離神識通信。以後就算我們離得遠,也可以沒事聊聊天啊。」

    龍邪有點意外地挑了挑眉。這東西對於隨時能跨越空間的他來說,好像用處不大,需要聊天的話,直接見面就好了。再說了,有什麼可聊的?

    不過看她一臉獻寶求表揚的樣子,他也就勉為其難地接過來瞧了瞧,「嗯,不錯。」

    「我為了討好你才研發這個的。」顏一清想著他以前的脾性,十分自覺地承認。

    「唔。」龍邪看了看陣珠上的陣法,轉眸斜睨著她,緩緩問:「所以?」

    「能不能提一個要求?」

    「你想要什麼?」

    「我要你隨身帶著這個陣珠,如果我神識傳信給你,要給我回應,不要裝沒聽到。」

    她倒是很瞭解他。龍邪拿著陣珠,雖然這禮物他覺得完全沒什麼用,但她這討好的態度讓他覺得很舒服。

    「看我心情。」他嘴角微翹,沒有答應她,但還是把這陣珠納入了元神當中。

    沒得到肯定的回答,顏一清撇了撇嘴,「你這幾天有事嗎?不如在這裡呆上幾天,等我辦完事跟你一起回府邸?不然我一個人還要在路上耽誤好長時間。」

    顏一清想到這傢伙只能順毛捋,於是又加了一句,「……跟你相處的時間就少了。」

    她說走就走,一走就是幾年無音信,回來了就隨便找個萬寶閣的人傳信給他,她當他是什麼?他們兩個之間的關係是不是有點不對?

    之前他接到她傳訊,是不想理她的。不過如果不來,怎麼知道她這麼蠢?不知道用那個陣法找他。

    龍邪來的時候心裡是帶著氣,此時她態度雖然很好,他卻也不願意輕易答應她,微微別過臉,「看心情。」

    「……」這是他的新癖好嗎?顏一清很認真地看了看他的臉色,他心情好的時候真不多。

    顏一清正想再順毛哄一下,就聽門口有動靜。

    簡守心在外面敲門,「姑姑,沒事吧?你在跟誰說話?我進來了啊。」

    「我師侄簡守心。」顏一清跟龍邪解釋了一句,轉頭去開門。

    簡守心進來,看見修煉室裡的黑衣男子,警惕地拉住顏一清的手,「姑姑……」

    「這是龍邪。」顏一清介紹,然後就卡殼了。簡守心是知道龍邪存在的,但該讓簡守心稱呼龍邪什麼,是個問題。

    好在簡守心很機靈地說:「龍前輩好。」

    好吧,叫前輩就前輩好了,總不可能叫姑父。

    這就是她這幾年一直呆在身邊的那個侄子?龍邪冷哼了聲,無視了簡守心,拉著顏一清往外走,「我不習慣住這裡,跟我去萬寶閣去住吧。」

    「啊?」顏一清默默地看著他的臉色,他看起來是真不怎麼高興啊。難道看心情的意思是……心情不好的時候就答應?其實惹他生氣什麼的,還是比較容易辦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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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10296a 發表於 2015-1-9 11:12 AM

第73章 早該習慣

    顏一清跟著龍邪住進萬寶閣頂樓,暗處那些覬覦她掌握雷電之力的人就更加不敢輕舉妄動了。本來她身後有歡喜派,就已經讓人忌憚,如今再加上底蘊深厚的萬寶閣,再打她主意簡直是找死。

    龍邪看簡守心不怎麼順眼,簡守心對他面上雖然恭敬,但也頗有敵意。顏一清抽時間私下說了簡守心幾句,結果簡守心反倒把她訓了一頓。

    「姑姑,你為什麼要跟這樣一個人在一起,你那麼強大,什麼樣的雙修道侶找不到,」

    「啊,」

    簡守心的眸子黑白分明,微微有些激動,「姑姑,是他逼你的是嗎?你打不過他?」

    這孩子都在想點什麼?顏一清敲了他一下,「什麼跟什麼啊。我跟他在一起,是因為我喜歡他。他並沒有什麼不好。」

    簡守心有些失望又有些難過,「可是,他喜歡你嗎?」

    「……」這問題太犀利了,顏一清很沒面子咳了一聲,祭出應付簡守心的神器,「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別攙和。」

    談話不歡而散,好在龍邪這人高高在上慣了,拉不下面子跟螻蟻一般計較。顏一清現在也只能祈禱星雲宗的那些學究們趕快在自由城辦完事打包簡守心帶走。

    簡守心覺得很難過。在他心中,顏一清簡直就像不可超越的完美的神,從懵懂的少年時見她在自由城打敗那些挑釁的散修,他就一直仰望她至今。

    他一直在變強,可是越接近她瞭解她,越會發現自己離她越來越遠。

    這樣一個人,為什麼要喜歡一個半截子入土的老頭子!萬寶閣閣主最起碼已經活了三千年,還有幾年好活?

    龍邪是很強,萬寶閣閣主,大乘期修為。可是顏一清才不到二百歲就已經化神修為了,大乘還遠嗎?萬寶閣閣主,也比不上神靈地遊戲如今對修真界的影響力吧?

    她選誰不行?恐怕就算是打算嫁星雲宗的大乘修士品鶴民,現在品鶴民也只會興高采烈的迎娶。看到龍邪那拽上天的樣子,簡守心就覺得氣不順。

    他記得顏一清曾經對龍邪的評價,「他從不曾放任自己的力量,也不曾欺凌弱小,甚至可以說是樂於助人的。」他真沒看出來龍邪有哪一點符合她的評價。

    簡守心覺得自己姑姑值得更好的人,值得捧在手心裡的對待。他只恨自己實力太過低微,打不過龍邪。

    顏一清也沒工夫管簡守心到底在想些什麼,只能盡量把他帶在身邊看著,避免他跟龍邪接觸。

    她最近是真的忙。一方面是神靈地遊戲的代理商,另一方面流光的店開起來,繼星雲宗之後,各大勢力聽到消息紛紛來找她求購。

    大訂單接到手軟,即使讓擅長煉器的宗門自己代工,顏一清心裡也有點沒底,就算是組裝,這麼多,要是一直這樣,她要干到何年何月去啊!

    還有流光那邊店裡,散修的購買力也不容小覷。不是說散修都是窮的只能靠打劫過日子嗎?出手如此闊綽,讓楚雲他們那些窮的叮噹響的門派弟子情何以堪!

    所以這幾天雖然跟龍邪離的極近,但她整日忙於見各門派及各商舖的人,以及見縫插針的煉製流光,根本沒工夫跟他培養感情。

    被冷落的龍邪開始很生氣,後來想通了之後又有些羨慕。沒有人比他更能明白無所事事空蕩蕩的可怕感覺。這些螻蟻很弱小,整天有各種各樣的煩惱和欲望,忙忙碌碌的,但僅僅旁觀,就覺得他們很充實。

    好在三四天之後,各種訂單就少了,還有大勢力來退訂單的。大約是經過各種實驗拆解,發現裡面實在提煉不出雷屬性材料,所以覺得有點不划算了。

    其實忽略稀有的雷電屬性,這東西也不算便宜。流光對元嬰以上修士比較雞肋,而對於元嬰以下的修士,十塊上品靈石買件消耗品,也是個不小的開銷。

    顏一清終於鬆了口氣,痛快的給人退了訂單以後,終於有空回萬寶閣跟龍邪培養培養感情了。

    上了頂層,顏一清發現龍邪在煉器。

    他手中並不見火焰,金屬卻不斷融合,變幻形狀,最終成型。顏一清雖然沒有金靈根,卻也幾乎能感覺到周圍彷彿有金屬性的靈氣在雀躍的跳舞一樣。

    「你是金靈根?」顏一清仔細一看,卻發現龍邪手裡的是流光成品。他煉製的極快,而且是十數支同時瞬間成型,像是世間最完美的藝術。

    「嗯。」他手上不停,繼續煉製,煉製成功之後便放進一旁的乾坤袋中。

    「金靈根能煉器也就罷了,為什麼你還能煉丹?金火雙靈根嗎?」顏一清探了探龍邪身邊的乾坤袋,發現裡面幾乎快滿了,「你煉這麼多流光做什麼?」

    「按照人族的劃分,妖獸都是單靈根,雙靈根的極少見。我是單金靈根。但是五行相生,想要模擬出火靈根對我並不是什麼難事。」龍邪今天態度平和,將手邊最後煉製的幾支的流光放進乾坤袋裡遞給顏一清,「幫你煉製的。」

    「給我的?」顏一清有點震驚,以龍邪的脾氣,肯耐著性子煉製這種批量化的東西,還煉了這麼多,當真算是屈尊紆貴了。

    龍邪微微勾了勾唇,眉目間卻似乎有些寥落,「你們的煩惱都很好解決。有時候,我很樂意幫人完成願望。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在萬寶閣給你找幾個可靠的人手煉製這東西。」

    他閒極無聊的時候,曾有過一陣子很喜歡這種被人當神來膜拜的感覺,去解決人類那些在他看來不值一提的小煩惱,看他們歡天喜地或者感激涕零。

    他困在此界,極度乏味的時候,也曾幻想過這天地間是不是真的有一個神,他的煩惱在那個神眼裡也只是舉手之勞,會不會有一天那個神抬抬手,就能助他離開此界,解決困擾他這麼久的問題?

    當然,沒有人能解決他的問題。他也很快厭倦了幫別人解決問題。

    只在被需要的時候才會被想起,其實更寂寞,也可悲。他寧願游離於所有人之外,默默地看著這片大陸上山河變遷。如果這世上真的有神的話,或許也是這麼想的。

    這段時間看她忙的像個陀螺一樣,忽然憶及當時的心情,閒著沒事幫她煉製些流光打發時間。不同於她用火熔煉金屬,他能直接控制金屬,如果他想,瞬間成型幾萬支流光也很容易。

    顏一清拿著乾坤袋,心裡很感動。很多時候覺得他脾氣惡劣又喜怒無常,不明白自己到底喜歡他些什麼,但偶爾,他無意間的舉動卻又讓人驚喜又意外,一直暖到心底。

    「謝謝你啊。」

    「你比在府邸的時候開心。」龍邪微微放鬆,靠在寬大的椅子上,似乎有些不高興,但又似乎覺得理所當然。

    府邸裡太冷清太寂寞,時光彷彿凝滯,很少有人能在那裡過的開心吧。

    「也不是更開心。……我覺得是更自信了一些吧。」顏一清坐到他身邊,「在你身邊挺開心的。只是萬事都不必擔心,自然就越來越退化,越來越依賴你,身邊圈子越來越小,然後心裡會覺得對自己沒信心,會覺得不安。」

    他伸手順了順她的頭髮,並不是很在意,「在我身邊開心?真的?」

    「真的,不是討好。」顏一清笑了笑,順勢偎在他身邊。

    他週身氣場偏冷,兩人即使有過最親密的過往,但隔一段時間不見之後,她會覺得不知道該怎麼親近他。

    似乎,他習慣了一個人,生人勿近。

    可是顏一清真厚著臉皮靠過去的時候又會覺得安心,因為心裡有底氣知道他不會推開她。

    兩個人依靠著安靜了片刻,彼此的體溫侵染,呼吸相聞,有一種極為親密的安寧。

    龍邪低下頭吻住她,含住她的唇舌,纏綿而溫柔。

    他開始的時候不似以前那般急切,似乎也沒有多少欲望,只是緩慢的,輕輕地吻著她。

    他今天心裡很平靜,但心情真說不上好。慢慢地煉製流光消磨時間,只覺得這些年的寂寞深入骨髓。她這時候絲毫不怕地偎上來,讓他忍不住就抓住她,讓她這樣暖暖軟軟的陪著。哪怕只是暫時。

    前一段時間生氣的心情忽然煙消雲散,其實他早該習慣。他守望著這個世界,所有人,都只是他生命裡的過客。她短暫的離開,或者永遠的離開,何必計較?

    但吻著吻著就有些變味了,龍邪伸手探入她的衣襟,揉搓著她胸前柔軟的雪峰,然後順著她平坦的小腹一路往下,尋到她的敏感點揉捻。

    不為幫她療傷,不為讓她提高修為,他只是忽然有些不甘。

    「嗯……啊。」顏一清呻吟一聲,卻被他吸吮著舌頭,連叫聲都模模糊糊的。

    這次他很有耐心的做足了前戲,她渾身赤裸著把凌亂的衣服壓在身下,微微顫抖著被他用手指送上高潮

    寬闊的萬寶閣頂層裝飾著各種發光的寶物。各色寶光映照下,她雪膚黑髮,被紅色的法衣映的也帶了緋色。

    龍邪看著她的媚色,喉結微咽,分開她的腿正打算進入,忽然門外有人敲門,簡守心的聲音,「姑姑,你在嗎?」

    顏一清睫毛微顫,有些僵住,推龍邪,「停,停!」

    「他進不來。」龍邪硬的有些發疼,將她腿折過去。

    「姑姑,開門。我有事找你。」簡守心卻鍥而不捨地一直敲門,不肯離開。

    「不行。這樣太……太彆扭了。下次。」顏一清緊張地推他,一門之隔,就算他的陣法隔絕了神識窺探,也還是覺得太過羞恥。

    她掙扎的太過厲害,本來已經濕潤的身體緊繃僵硬,龍邪沉著臉,臉色黑如鍋底,最終還是放過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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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10296a 發表於 2015-1-9 11:13 AM

第74章 談心

    那次只是一個開始。顏一清發現簡守心最近在一直在盯著她。平時她外出的時候他當小尾巴也就罷了,回到萬寶閣,只要她去跟龍邪呆在一起,不超過一刻鐘,他絕對會來敲門。

    以至於她漸漸閒了下來,但跟龍邪之間相處的時間還是不多。

    她也不是一定要跟龍邪發生點什麼,但被侄子這個樣子看著,顏一清的心情真的是……十分無語。她吸取上次教訓,擺出長輩的譜訓了簡守心幾次,這小子認錯態度誠懇,卻屢教不改。

    這天她正跟龍邪聊天,簡守心又來敲門,顏一清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龍邪的臉色。

    「去吧。」龍邪轉過頭,態度有些冷漠。

    顏一清歎了口氣,去開門。

    龍邪看著她的背影,胸口有些堵,甚至有一種強迫她只看他一個人的衝動。

    簡守心這樣的修為,還敢在他面前張牙舞爪,真是嫌命長。

    正在拉著顏一清說那些無關緊要的事的簡守心忽然打了個寒顫,有點疑惑地看向龍邪。

    龍邪卻已經把目光收回來閉目養神,思緒漸漸飄遠。

    在他剛破殼還懵懂的時候,曾經遇到過幾隻卷雲玉獅。那卷雲玉獅與他相似的模樣和身上濃郁的金屬性靈力讓他覺得親切,雖然不明白它們為什麼那麼弱,但那時候他真的太渴望同類了。

    可是妖獸最是敏感。那時候他身上胎中帶來的龍威還未散盡,高階妖獸的威壓也還不會收斂,甚至連力道都控制不好。卷雲玉獅不過是六階,被他悄無聲息的接近已經嚇的魂不附體,拚命逃竄。

    他不解,不明白卷雲玉獅為什麼不肯接納他。於是在後面拚命追。

    六階妖獸的靈智不高,根本沒辦法跟他交流。最終那卷雲玉獅被他貓戲耗子一樣的舉動耗的脫力而死。

    其實他只是想跟它玩而已。

    那是他第一次求而不得。

    他覺得憤怒覺得委屈,他試圖再次接近別的卷雲玉獅,卻一再的見到它們轉身逃跑,甚至聚集在一起攻擊他。

    那不是他的同類,他沒有同類。

    強者之怒,伏屍百萬,流血千里。卷雲玉獅因此幾乎滅族,哪怕他後來後悔,想要挽回,卷雲玉獅數量依然難以恢復。

    如今他對冒犯他的螻蟻寬容,不僅僅是強者的風度,而是每當他想要放任自己力量的時候,就會想起卷雲玉獅一族。

    求而不得,很多時候跟強大的力量並無關係。

    顏一清讓他覺得有趣,她第一次提出離開的時候,他甚至想把她強留下來。

    強者願意跟螻蟻講道理,是強者的涵養,但他若是不講道理,弱者又能奈何?

    寵物又如何?這個世上,他想讓誰當寵物,誰還能反抗不成?可是他想起久遠的卷雲玉獅一族,終究還是放了手。

    他想要活的,能想出各種奇怪點子,不怕他,陪他消磨時間,纏綿相擁的顏一清,並不想逼的她怕他,或者逼死她。

    強者有強者的尊嚴,她不樂意留下,那就滾蛋。

    顏一清一直以為當初九階妖獸找上她,是因為他煉製的那枚靈犀護身符。其實不是。

    他的煉器手段,絕不可能煉出成品之後,東西上還有妖獸本身的氣息。他對氣息很敏感,如果她身上有別的妖獸的氣息,他也會覺得不舒服。

    她去荒古森林之前曾到自由城買材料,陳清自作主張,將沾染了剩下半截靈犀角氣息的材料賣給了她。

    人的手段與心思,永遠比妖獸的思維要繞更多的彎。

    陳清跟了他這麼多年,忠心耿耿,此舉的目的,卻是因為看出他喜歡顏一清,所以要顏一清知道外面的艱險,逼她乖乖回到他身邊。

    陳清清楚她的實力與陣法造詣,也知道她掌握了雷電之力。他大約是覺得顏一清只要運氣不是太差,靠著守護大陣的庇護,總是能從九階妖獸手裡逃得一條性命的。到時候丹藥對她無效,她受重傷就只能回來求他。

    當然陳清並沒有十足的把握,也害怕有萬一的可能,顏一清死在九階妖獸手裡了。所以做了手腳之後並不敢告訴他。一直到顏一清受傷歸來,陳清才跟他匯報了真相。

    他十分不喜歡陳清替他做的這個決定,也不喜歡這樣算計來的相伴。

    但念在陳清跟了他這麼多年忠心耿耿的份上,他只是驅逐了他。自那之後他再不允陳清踏足他的府邸,逼陳清離開了萬寶閣。

    他去看她的情況,正碰上她師兄對她表白。

    他一直知道,她那個師兄對她來說很重要,她曾喜歡她那個師兄,他也不是很意外。

    她轉臉卻如陳清算計的那樣貼了上來,比以前都要熱情,都要急切,放下身段努力討好他。他越冷漠,她就越貼近,彷彿努力確認自己在他心裡的地位一樣。

    他知道她不是像陳清所算計的那樣帶有強烈的目的性,他也被討好的很舒適,可是心裡還是忍不住暴躁,甚至有些空落落的。

    他不介意被依賴,被索取,但他不想自己只是被依賴被索取,不想自己是別人走投無路之下的選擇。

    因為不想當寵物離開,受了一點挫折就回來當寵物嗎?

    他對她有些失望,雖然不明白什麼時候對這個螻蟻有過什麼期待。

    人真是奇怪,他有時候會覺得每個人都是一樣的,偶爾會發現一個不太一樣的,可是轉瞬又會發現這個人跟其他人沒什麼區別。這就是同類。

    也許不一樣的只有他,這個世界雖大,他找不到一個同類。

    當她再次要求走的時候,他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她這次離開他過的很好。他一手教出來的人,活的熱熱鬧鬧開開心心,他也覺得驕傲。

    他喜歡看她這樣忙碌的活著,有朋友,有親人,有煩惱,卻也有快樂。

    只是……有時候他又會嫌她太熱鬧了,都把他給忘記了。

    他的歲月停滯而漫長,一直是這個世界的旁觀者。

    偶爾當他不想當旁觀者的時候,卻總是會被證明是愚蠢的悲劇。比如幾乎被滅族的卷雲玉獅,再比如那個護佑了人族幾萬年,卻終究限制人族發展的守護大陣。

    龍邪看著門口簡守心拉著顏一清沒完沒了的絮叨,默默地按捺下心裡的煩躁。

    他不喜歡她來來去去擾亂他的心情,有她的日子熱鬧,沒她的日子就更加寂寞。也許……他關注她的已經太多,是該離開了?

    顏一清好不容易打發了簡守心走,轉頭看見龍邪若有所思的樣子,代簡守心解釋,「他也是擔心我。因為三千年多前你出手教訓過招財樓請的大乘修士,以此推算,他們覺得你至少都三千多歲,不放心我跟你在一起。」

    龍邪有些莫名其妙,「為什麼?」

    「因為……一般大乘期修士壽元平均三千二百歲啊。人總是希望能跟伴侶白頭偕老,就算修士不會白頭,也不會老,但想要天長地久的心是不會變的。」

    「伴侶?」龍邪看向她。

    顏一清笑了笑,也不覺得尷尬,「就算我單方面的吧,你不必介意。」

    「我這邊的事差不多處理完了。明天我們啟程回府邸那邊吧?」顏一清轉移話題。

    龍邪原本想說要走,聽她如此說,也沒有表示異議。

    他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兩個人的關係開始由她主導。她想走就走,想回來就回來,想親近就親近,想疏遠就疏遠。

    明明,他才是強勢的一方。

    剛才他竟然有逃避退縮的想法,真是,不可思議。

    龍邪看向顏一清的目光帶著幾分探究與不解。

    「你呢?」

    「什麼?」顏一清不明白他在問什麼。

    龍邪目光定在她臉上,「你說人總是希望能跟伴侶白頭偕老,你不希望嗎?為什麼喜歡我?你如果不能成仙,就算修煉到大乘,也只有三千年壽元。注定不可能與我白頭偕老。」

    顏一清笑了笑,「白頭偕老是一種美好的願望。一切都有變數,不到最後誰也不能確定。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你知道,我一向不夠執著的。」

    比之上次見面,她急切的想要抓住什麼的表現,她這一次從容許多。

    然而她這樣從容的態度,讓龍邪心裡覺得有些不舒服,「不執著?那麼你的喜歡有打算堅持多久?」

    顏一清想了一下,搖頭,很誠實地答,「也許會一直到我死的那一天,也許……堅持不下去了,也就放手了。」

    這世上有人百折不悔,但大多數人,撞了南牆之後還是會選擇回頭的。

    畢竟回頭,比撞的頭破血流將南牆撞破要容易太多。

    無論如何,聽到喜歡自己的人打算轉身離去,都不是什麼愉快的事情,龍邪眼神有些冷,「這就是你忽冷忽熱的原因?」

    顏一清知道說實話他會不高興,可是兩人隔閡已經足夠多,再隱藏真實的自己,何必呢?

    她不懼他的臉色,問:「忽冷?忽熱?我什麼時候是冷,什麼時候是熱呢?」

    龍邪皺眉,對她裝傻很不滿,「你覺得你現在跟上次回來的態度是一樣嗎?」

    「上次啊……」顏一清歎了口氣,有些苦惱,「上次的態度算熱嗎?所以,你希望我一直像上次那樣嗎?」

    上次她的心情是有些失常的,有時候回想起來會為當時的大膽臉紅。

    她最初是抱著離開他的心思走的,明知hard模式還要上去挑戰,不是她的性格。可是當看到那些獸劫當前依然內鬥不休的私心利益,兒女情長的糾纏,熟悉的師兄都變得陌生;陣法、望古山,她身上所有的一切留著他的痕跡,對他的思念以及在他身邊單純歲月的思念開始難以抑制。再加上見面後他撇清冷淡的態度,也讓她急切的想要抓住什麼才安心。

    當時她甚至想,如果離開他面對的都是那樣瑣碎的勾心鬥角,不如回去做寵物。

    他……並不太希望她像上次一樣,可是現在這樣他也覺得不高興。他究竟希望她怎樣?龍邪被她的話一噎,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瞪著她沉默了片刻,甩袖消失在原地。

    這是因為喜歡那種熱情奔放型的所以害羞了還是生氣啦?顏一清眼睛一眨面前就沒人了,片刻之後才反應過來,對著空氣喊:「喂!別走啊!」

    顏一清真沒想過龍邪這樣的人有一天也會跟她玩你追我跑的遊戲,沒談過戀愛也看過小說,沒看過小說也看過電視,基本上,這個時候不追上去,就沒有然後了。

    可是想當一個好攻,真的是太難了,龍邪會跨越空間,他要走,她要怎麼追啊!連個方向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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