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孤月流霜 -【舉案相齊眉】《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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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tt47047 發表於 2015-2-9 01:30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2-12 12:53 AM 編輯

  ☆、第75章 辦法

方年不一會兒就來了,卻哪敢讓蘭屏叫醒舒然?只自己去了偏廳等候。舒然足足睡了一個時辰醒來,精神氣十足,當下梳洗過後就喚了方年過來。

    方年是肅王到塞北以後在戰場上救下的,那時候他的兒子戰死在沙場,他去尋找屍體,卻差點被敵軍所殺,趙寧川救下他後見他無家可歸,便把他安置在王府,這十多年來忠心耿耿。

    方年如今五十出頭,身形瘦削,此時垂手站著就仿佛一節竹竿一樣,舒然笑道:“方管家快請坐。”

    “謝過娘娘。”方年謝過之後也就坐下,他倒不似其它人那樣說些虛話,而是直奔主題,“娘娘定已經知道了西園的事,如今老奴來彙報下現在的情況。”

    “紅美人的事我知道了,只是想著這查案子也不是我一個婦道人家懂的,所以也就不過去添亂了,”一般的內宅,出了這樣的命案,肯定得死死捂住,偷偷處理了,只是這西園可不一樣,肅王手下也有些破案能手,說不定能揪出什麼來,“只是辛苦管家了。”

    “老奴應該的,不敢稱辛苦,”方年的頭依舊低著,只是心中卻對這主子有了新的認識,轉而想到王爺對王妃的看重,那麼王妃知道些內情也就不奇怪了,“這是紅美人的檔案,還請娘娘過目。”他從懷裡掏出一個藍皮薄本子,承給舒然。

    舒然對西園中的美人也是有一定瞭解的,當下還是接了過來,粗粗翻看了一眼,“這紅美人是塔圖行商送來的,進府之後一直安分,所以也沒機會再仔細查查她的底細,如今卻突然死了,到底是怎回事?方管家可有頭緒?”

    方年終於抬起了頭,聲沉穩地說道:“娘娘所言甚是,我們一直也沒有查出什麼,如今這件事,到底是有人發現了她的身份而行動,還是單純的……”他想了想,覺得在王妃面前說“爭寵”二字似乎不妥,所以模糊了過去,“這紅美人當日吃的白米粥有劇毒,這毒卻不是一般人能買到的,所以必定不是後者。”

    “要麼是人家察覺了紅美人有什麼身份,所以動手,要麼紅美人沒什麼問題,就只是弄出個人命來攪起這淌水,”舒然嘴角動了動,輕輕說道,“無論是哪一個,人家居然能把消息傳到府裡而我們不知道,不知這責任在誰?”舒然的語氣已經含了一絲冷冽,死什麼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王府的安全,如今居然出了這樣大的紕漏!

    方年知道這事情自己肯定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也不會推卸,當下跪下請罪,“老奴有罪,還請王妃責罰,至於王府的侍衛長,王爺已經把他喚了過去,不知如何懲處。”事情發生之後,侍衛長就被叫了過去,如今也沒有回來,想來懲處是相當嚴厲的。

    舒然自然知道,世上沒有百分百嚴密的防範,只是卻必須時時提高警惕,“我自然知道,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完美,但王府這些年來明面上沒有出過什麼事,但私下裡的……方管家想必很清楚,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我也有責任,畢竟管束下人是我的事。”王府守衛也算森嚴,人家不可能飛簷走壁地進來傳遞消息,那麼必定是通過人了。

    “王妃……”方年心神一震,這些年王府表面上的確平靜許多,所有人都不再像以前一樣時時擔心會瞬間斃命,所以都慢慢地、不知不覺地有些鬆懈怠慢,哪怕是他,雖然時時提醒自己不可掉以輕心,但其實也沒有以前那麼緊張了,“奴才受教了。”他深深地向舒然鞠躬。

    居安思危,才不會叫人有機可乘。

    舒然伸手扶起了他,“方管家這是做什麼?我雖是王妃,但您對王府鞠躬盡瘁,我也是相當敬重的,如今有什麼說得不對的,還請您擔待才是。”若是一般的、拎不清的下人,舒然才不會這樣和他們說話,這樣只會讓人小人得志,但方年不同,他對王府忠心耿耿,又經歷了那麼多大風大浪,這些別人眼裡的恩榮在他看來也沒有什麼,更不會因此而沾沾自喜,怠慢主子。

    “你快跟我說說,這紅美人平日做些什麼吧。”舒然見他又要行禮,連忙攔住說道。

    “是,”方年也不推辭,複又坐下說道,“入娘娘所說,紅美人的確安分,平日和紅二美人、綠四美人走得近,與黃美人、黃四美人關係也不錯,所以性格算是溫和的。”

    舒然一聽這些名字就頭疼,心裡咒駡解連環這個賜名的!當初這些美人進府,都是解連環安排的,而他給她們取名皆是按照衣服的顏色來,例如第一個進府的紅衣美人就叫紅美人,第二個進府的紅衣美人就叫紅二美人,以此類推,其它顏色的也是這樣,所以這就導致了舒然到現在為止都不能把這些人對上號!

    “她平日起居呢?都做些什麼?”舒然臉上不動聲色,繼續問道,“可有什麼特別的?”

    “紅美人平日起居也與常人無異,只是每日飯後必飲一壺碧螺春,對了,她還愛喝果酒,自己也會釀,在西園的地下埋了很多酒罈子呢。”方年將自己知道的消息告訴舒然,“其餘的,就是做做針線,做了許多衣裳,不過一件都沒能送到王爺處……”他忽然頓住,抬眼看了看舒然,見舒然一臉淡淡,這才又繼續說道,“她的所有東西,包括那些酒罈子,老奴都已經派人檢查過,沒有什麼異樣。”

    舒然面上沒有什麼,心裡又將趙寧川過了一遍,哼,若是叫她知道趙寧川穿過別人做的衣服,哼哼……

    其實她多想了,方年哪會讓西園的東西近趙寧川的身?搜查一番都直接燒了。

    “嗯,那這追查兇手的事情,就拜託給管家個其他幾位了,務必叫事情有個結果。”舒然說道,這兇手必定是要查的,查到之後要怎麼做,就得看趙寧川的想法了。

    “是,老奴必當盡力。”

    “辛苦了,您先下去吧。”

    方年走後,舒然呆呆坐在椅子上,目光定定地似乎看著前方某一點,卻又似乎什麼都沒看,直到蘭屏、蘭簾走進來,她才回過神。

    “王妃怎麼了?”蘭簾給她捧上一碗紅棗茶,擔心地問道。

    舒然搖搖頭,“沒什麼,只是忽然覺得,我似乎沒有給別人犯錯誤的機會?”

    蘭簾大惑不解,“犯錯誤的機會?這當然不能給啊!要不然做出什麼錯事來豈不是糟了?”

    蘭屏倒是想得更遠些,聯繫起這次西園的事,心中有了些想法,“王妃是不是有辦法了?”不過她還是以為舒然是想到了把那窩小妖精一網打盡、永遠趕離王爺身邊的方法了。

    舒然眼睛亮亮,也沒有回答她,轉頭看了看天色,說道:“時候也不早了,你遣人去問問王爺,今日能不能早些回來用晚膳。”

    蘭屏樂得兩人親近,“是。”

    ***

    舒然有令,趙甯川自然會早早回來,反正如今寒冬臘月的,也沒有多少事情要做,更多的是對來年做一些佈署,所以聽到小廝傳話,也就早早處理好事情回來了。

    舒然從來沒有遣人要他早點回去過,每日也就是在飯點往他那送吃食、茶點,不叫他餓著、冷著。想到今天的事情,心裡也就有了譜。

    這幾日都沒有下雪,前些日子的積雪也已經消融許多,所以路上十分清潔,趙寧川回到蘅院的時候鞋底只是濕了薄薄一層。

    “你又不穿大氅?”舒然皺眉看著他,一邊替他寬衣,換上輕便保暖的居家服,一邊抱怨,“我又不能時時盯著你,就不能照顧好自己,讓我少擔心些?你就是仗著現在身子好不易生病,以後啊有你受的!你別不信,想你這樣天天舞槍弄棒的,老了最容易得風濕啊、關節炎啊……到時候可別叫我服侍你!”

    趙寧川笑聽著舒然絮絮叨叨,嘴裡又蹦出兩個他不知道的詞,卻也不追問,“你什時候這麼嘮叨了?直接說你心疼我不就得了?”

    舒然沒好氣地拍了他一下,氣鼓鼓地說道:“是,我是心疼你,你就是這樣糟蹋身子叫我心疼的?”

    趙寧川抱住她香香暖暖的身子,在她臉上親了一下,“好好好,為夫知錯了,娘子別生氣,嗯?我自罰三杯還不行麼?”說著拉著舒然來到早就備好的酒菜面前。

    他給兩人都斟滿酒,自己連喝三杯,然後表示還不解氣的話他可以再喝,舒然怕他胃不舒服,哪還敢讓他再喝?

    “你就欺負我心軟吧!”舒然瞪了他一眼,然後給他盛了飯,又夾了幾樣他愛吃的菜,見他吃得津津有味,自己也笑了起來。

    趙寧川也給她盛飯夾菜,只覺得在舒然這的飯菜似乎都比別處香,他吃得都十分開懷滿足。

    酒足飯飽之後,兩人緊緊挨著擠在軟榻上,身上蓋了厚厚的絨毯,舒然抱著趙寧川這個天熱大火爐,又溫暖又舒服,讓她不想離開。

    “喂,”舒然用腳趾戳戳趙寧川的腳背,說道,“今天的事情你怎麼看?”

    趙甯川抱著妻子馨香的身子,只覺得腦袋似乎有些停止運轉了,當下含糊說道:“嗯,追查就是,大不了全都殺了。”說完覺得會嚇到她,安撫地拍拍她的後背,將她抱緊了些。

    “若是這樣,那還不如當初就不收這些人呢!”舒然氣他不認真,在他手臂上掐了一下,“要抓後面的人呢,說不定有什麼大收穫,我有個想法,你聽聽看啊……”

    “嗯。”趙寧川心不在焉地吻吻她的嘴唇。

    舒然被他煩得不行,扭開頭說道:“我覺得,我們應該給她們機會,所謂多說多錯,多做多錯,不讓她們說、做,如何會有破綻露出來?”

    “嗯?給什麼機會?”

    “很簡單啊,我叫她們出來走動走動,陪我說說話,啊,最好有點妻妾爭寵的場景,這樣她們不就有機會了?她們憋了這麼久,肯定早就急了,有個機會都不會放過,只要她們有行動,我們就順藤摸瓜……啊,你做什麼呢?”

    舒然肩上被趙寧川咬了一口,不疼,就是癢癢的,趙寧川含笑說道:“妻妾爭寵?有寵可爭麼?”

    “啊,這個麼,就得王爺您犧牲下色.相嘍,給個眼神、微笑什麼的,好讓人家有個念想不是?”

    “謔……”趙寧川募地翻身把她壓在身下,目光閃爍,“我看,得先對你犧牲下色.相……”

    舒然只覺得眼前燭光一暗,嘴唇就被牢牢堵住。



  ☆、第76章 出招

“過大年,過大年,雞鴨牛羊樣樣全,磕頭換得二三錢,買下柴米醬醋鹽!”

    塞北的孩童個個都會唱這首童謠,每年過年,也都到處能夠聽到孩童們走街串巷地唱著,今年的塞北,也就在這稚嫩的歌聲裡,度過了寒冷的冬日,走進溫暖的春天。

    舒然忙完了過年這段日子,有了點閒暇時間,就想起了那件被她擱置的事情——給美人們機會,紅美人的死,表面上被擱置了下來,但方年卻時時刻刻都在盯著西園。

    “娘娘,紅二美人和綠四美人來請安了。”蘭簾走進來,滿臉不自在地說道,“就她們兩個呢。”

    舒然眼眸未動,只有兩個啊……她昨天給她們賞賜,就是給個機會讓她們走出西園來的,卻沒想到只有兩個,失算啊……

    蘭屏在幫舒然修指甲,見蘭簾這個模樣,便笑道:“瞧你那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受了多大委屈呢。”

    舒然也笑看了她一眼,挑眉道:“喲,這是誰敢給你氣受啊?本王妃幫你做主!”

    蘭簾氣得跺腳,“王妃,奴婢還不是為您焦急您還笑我!”

    “好啦好啦,看你急得,讓她們進來吧。”說著起身,張開雙臂讓蘭屏幫她整理衣裳。

    蘭簾討厭這些侍妾,可也不敢違抗主子的意思,只得嘟著嘴出去了,舒然見了搖頭一笑,“這性子,真讓人頭疼呢。”

    “王妃放心吧,蘭簾性子直了些,腦子也不大靈光,但對外人卻是十分驚醒的,不會被人坑了去。”她不會被人坑,自然就不會被人哄著坑自家主子。

    “我知道。”要不然再好的情分她也不會留她這麼久。

    舒然來到外間,就見兩個美人已經立在那,見到她出來,只稍稍抬頭看了一眼,就弓下了身子行禮,態度十分恭謹,“妾見過娘娘,給娘娘問安。”

    舒然徑直走了過去,到主位上坐下,“兩位美人免禮,快快坐吧,不用如此多禮。”只叫她們美人,舒然可喚不出姐姐妹妹的來。

    西園的所有侍妾都稱作美人,她們也的確個個都是美人,偏偏還沒有重樣的,折紅二美人不似韓玉和紅美人那樣豔麗,卻十分耐看,越看越有滋味。而綠四美人則是江南水鄉的那種小家碧玉的美,一顰一笑都是活潑靈氣。

    “妾是來謝娘娘恩賞的,”綠四美人一笑,嘴角就有兩個小梨渦,“娘娘賞的那些好東西,咱們這十幾年都未見過呢,簡直都看花了眼,那些華美的衣裳首飾,都不知道該穿哪件、戴哪樣才好了!”她的聲音輕靈,這恭維的話說出來卻不讓人覺得反感。

    紅二美人則在她旁邊輕輕點頭,只附和了一句:“是啊。”似乎不大愛出風頭的模樣。

    “你們喜歡就好,”舒然看著她們兩個笑道,“還是你們兩個有心……我早就想和各位美人聚聚了,畢竟大家好歹服侍王爺一場,不好生分了,只是初到塞北,事物繁雜,身子又不大爽利,拖到了現在。”舒然睜眼說瞎話,若是叫趙寧川知道了,定要討個說法,他什麼時候讓她們服侍過了?

    紅二美人聽到“服侍”二字的時候,臉微微一紅,低下頭去,然後又偷眼看了看舒然,嘴角一動,似乎要說什麼,卻被綠四美人搶了先,“王妃娘娘可別見怪,今日原本大家都要一起來謝恩的,只是妾身想著人太多的話難免擾了王妃清淨,所以就勸了她們,改日再來。”綠四美人只挑了舒然類似責怪的那一來回,避開了和趙寧川有關的話。

    舒然看向她,她的話資訊可是很多的,這份聰明勁兒就不用說了,而她說的她能勸退西園的人,顯然在西園有一定話語權和信服力,不然誰會聽她的恐怕人人都以為她是為了要在她面前留映射呢!

    只是……她這番話是有意說的還是無意

    “我怎麼會責怪”舒然扶了扶頭上的步搖,眉目流轉,笑道,“前幾日出了紅美人這樣的事情,我也十分自責,若是我嚴加管理,也不會讓歹人有機可乘,這些賞賜也是給大家壓驚撫慰而已。”舒然再次說瞎話,壓驚不應該在事後馬上做的麼

    綠四美人也不會去捅破,“王妃寬宏,是妾身們的福氣。”

    紅二美人想說的沒機會說,也只好跟著點頭。

    “黃美人她們好些沒有”舒然看了紅二美人一眼,又問道,“若是還未好,那就換個大夫,再叫人來做個法場,恐怕是紅美人的事情積了什麼邪氣。”

    “回娘娘的話,黃姐姐她們好些了,只不過是受了驚嚇又著了寒氣,並無大礙。”這回倒是紅二美人搶著回答了,臉上還有一絲急色,似乎怕自己有什麼手段去害她們一樣。

    不過……其實也差不多,她的確是在和她們玩啊,舒然想。

    “如此就好,等大家都好了,過幾日韓家嫁女,我就帶你們出去走走,想來你們也憋壞了。”舒然低頭看著自己新染的指甲,餘光卻看著兩人,見她們都是一愣,然後臉上露出喜色,“謝王妃恩典。”

    侍妾是不能隨意出門的,一般的主母也不大會帶侍妾出去,這回可是個恩典呢!綠四美人臉上的笑容都大了許多。

    “好了,我也累了,你們先下去吧。”舒然端起了茶盞。

    “妾身告退。”兩人也就退了出來,倒是沒有賴著想要挨到王爺回來。

    兩人攜手出了蘅院,紅二美人拉住綠四美人的袖子說道:“婉妹妹,你剛剛為何要攔著不許我說”她雖然有些時候反應慢了些,可到底還是知道剛剛綠四美人是故意打斷她的話的,“咱們、咱們來到這裡,不就是為了服侍王爺麼?以前王妃不理會咱們,咱們也沒有什麼機會,可如今王妃已經鬆口了,那……”

    “那你就上趕著去作死”綠四美人姓丁,單名一個婉字,比紅二美人小了一歲,但行事、說話卻更有氣勢,“珺姐姐,你真以為王妃那麼說是想要把王爺分給咱們”

    “不是麼?自古以來妻子都得賢慧,王妃更得如此了,她難道還想霸著王爺不成?”紅二美人叫譚珺,此時皺眉問道。

    “為何不成?這麼些年你還沒有看明白麼?王爺對女色就沒有那個心思……不,至少對咱們是沒有心思的。”丁婉的語氣裡添了一絲無奈與苦澀,“不論咱們多美多好,只要是外頭送進來的,王爺都不會碰。”

    她還有一句沒說出來,肅王能留她們一條命都是看在她們有用的份上,否則像那紅美人,死了他都不知道是誰。

    “那……我們怎麼辦?以後……難道就這樣老死在這裡?”想到她自己的青春年華有可能這樣消磨在這高牆大院裡,她就渾身發抖,雙手下意識地攥緊丁婉的手臂,“不,我不想這樣……”

    丁婉被她捏得生疼,卻沒有掙脫,她扭頭往蘅院的方向看了一眼,“也許,我們不用老死在這。”

    有舍才有得,她究竟改怎麼舍,才能換回自己想要的結果?

    “走吧,趕緊回去,把王妃打算帶我們出去的事告訴姐妹們,這也算是一件喜事了。”丁婉淡淡說道。

    譚珺的情緒來的快去的快,此時想起還能出去走走,也就笑開了:“那我們趕緊走吧,大家都悶壞了,難得有機會去走走,肯定都高興!”

    西園在肅王府最西邊,很是偏遠,除了平日負責往這裡送吃食、換洗衣物的丫鬟婆子外,鮮有人來,但丁婉知道,暗處定有不少雙眼睛在盯著她們。

    西園裡現在有十八個美人,不分尊卑地住在西園的各個屋子裡,每人一間屋子,一個丫鬟——丫鬟還是王妃來了以後才有的,以前打水、穿衣這些事都得自己幹。

    兩人的屋子挨著,各自去換了衣裳之後又相約去了黃美人那裡。

    一進屋就聞到一股淡淡的藥香味,黃美人躺在軟榻上,她旁邊分別坐了紫美人、粉美人、白美人。

    “姐姐可好些了?”譚珺一進門就走到黃美人身邊問道,“可吃藥了?”

    丁婉夜說道:知道姐姐怕藥苦,可必須得按時喝啊!”

    黃美人臉上還有些病態,臉色有些蠟黃,此時聽了這話,嗔怪地望了她一眼,說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們幾個都一樣地囉嗦!”

    “好好好,我們囉嗦,哼,等你病好了再來說這話吧!”紫美人皺起纖長的眉毛說道,還用帕子甩了她一下。

    粉美人、白美人掩唇而笑。

    “這話沒錯,姐姐可得快點好起來,到時候有好事等著咱們呢!”丁婉一笑,買了個關子。

    “好事?什麼好事?”紫美人拉著丁婉問道,“對了,還沒問你今日去謝恩怎麼樣?王妃怎麼樣?”

    她一臉急切,另外幾人也很好奇,丁婉本想吊下她們,可奈何譚珺早就忍不住,當下嘰裡呱啦把今天去謝恩的事都說了,包括王妃的每一個表情、每一件首飾都說得十分詳細。

    丁婉看了她一眼,“就你心思細,不當捕快可惜了!”

    “我是女子啊!”譚珺說道。

    “你是說,王妃要帶我們出去?”紫美人興奮地說道兩眼發光,黃美臉上夜有了幾分神采。

    “是,王妃是這麼說的。”譚珺說道。

    “喲,那我得趕快回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壓箱底的好東西,倒是好穿戴!”紫美人急不可耐地站起來,“各位姐妹,我先走了啊……”不等眾人說話,她就急急跑了出去。

    “瞧她興奮得。”黃美人笑說了一句,大家夜跟著笑,幾人說說笑笑,時間倒也打發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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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tt47047 發表於 2015-2-9 01:33 PM

  ☆、第77章 嫁娶

一到開春,就是舒雲禮和樂安大婚的日子,舒然不能回去慶賀,但之前就已經給樂安送了不少的添妝過去,這回又搜羅了好多塞北的好東西送過去,自己又親自給家裡寫了賀信,這段時間她整個人都是喜氣洋洋的,看得趙寧川嫉妒不已,舒然只得又去安慰下他那受傷的心靈,“乖啊,我還是最關心你的。”說完又自個兒去忙活了。

    趙寧川暗暗咬牙。

    舒然真的很開心,自己的好友,除了蔣月還沒有著落,其餘的都有了不錯的歸宿,而楊靜姝,樂安她們的來信中很少提及她,舒然也沒有刻意地去打聽,漸漸地也就慢慢淡忘了。

    舒雲禮和樂安大婚過後,舒群就按照趙寧川之前的安排去了江寧,他這一動,太子和肅王也就正式開始了較量,瑞親王在京裡樂此不疲地給太子添堵,如今似乎又想起了還有肅王這號人,又不時地給舒家惹點事。

    “太子如今有精力去管別的事情了,”舒然抱著趙寧川的手臂搖著說道,“以前所有的精力都花在爭奪太子寶座上,後來坐上了,就忙著穩固位子,無暇旁顧,現在有精力去插手地方事務了,又被你搶了先,嘖嘖,他肯定恨死你了。”

    太子一上位就納了兩位側妃,幾位庶妃來拉攏朝臣,文官武將家的都有,世家女子也不缺,真是……胃口忒大。

    “喂,你說既然聯姻這麼有用,不如你也聯一個?蘇家現在不是頻頻向你示好麼,要不就將就下?”舒然額頭抵在她肩頭,幽幽問道。

    蘇家這大半年來對肅王府表現得極為親近,在朝堂上很是維護肅王,所以舒然才有這麼一說。趙寧川剛剛做出嫉妒的模樣也只是逗她,此時扭頭看著她那很有深意的目光,微微一歎,“你呀……他們可曾塞過女人來?每次都這麼小器,可有王妃的賢慧大度?”

    蘇家頻頻示好,但卻真的沒有塞過女人來,反而給出的都是一些相當實惠的好處,例如在朝堂上為肅王說話,雖然肅王不是肅王授意,但朝中不少人已將蘇家打上了肅王府烙印,而在其他方面蘇家也做的不錯,去年底居然還故意讓肅王吞掉他們一些江南的產業……更別提如今他們在江寧商賈中帶頭朝舒群示好……

    總之,蘇家跟以前有很大的不一樣了。

    “哼,現在沒送來,那以後呢?”舒然揪著他的衣襟說道,“你怎麼這麼能招人呢?”

    趙甯川知道舒然這是在跟他玩笑呢,於是也笑道:“等晚上你就知道我是最疼你的了。”

    舒然見他居然說起了葷話,臉上一紅,打了他一下,“喂,說正事呢,如今京城你怎麼看?父皇和太子……”英王以前看著也是個頗有能耐的人,只是如今的行事卻有些不妥當了,當然,這“不妥當”於己方而言是很好的。

    “餡餅砸到自己頭上,難免有些亂了手腳,雖然他為了爭奪太子之位努力了那麼久,可當這一天忽然來臨,卻難免飄飄然了,就像你說的那種……嗯,暴發戶。趙甯川想到了舒然以前說過的一個詞,用來形容現在的太子再合適不過。

    哈哈,好像還真是這樣,”舒然想想也笑了,“不過啊,他總有清醒冷靜的時候,你可要做好準備啊。”不管他本人怎麼樣,太子這個身份可以利用的資源很多,能做的事情也很多。

    舒然想到太子,不免又想到了皇帝,有時候她也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心思,先後扶了兩個太子上位,賞賜不斷,可謂恩寵有加,可政事上太子卻得不到多大實惠……也許是每個皇帝都有的疑心病?又要用人又要防人?

    舒然歎了一口氣,摟著趙寧川的脖子說道:“哎……做皇帝真可憐,自己兒子都不能信任。”

    趙寧川低頭親了她的嘴角一下,聲音沉沉地說道:“以後我和我們的孩子,一定不會這樣,我們一起教養他們,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他的手掌覆在了舒然的小腹上,微微一歎,怎麼就還沒有呢?他不夠努力麼?

    舒然之前還聽得停動情的,腦海裡已經幻想出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包子形象,一見到他這副模樣,就知道他又不正經了,只打開他的手說道:“還早呢。”她這個月小日子如期而至呢!

    趙寧川也知道這事記不得,也沒再說什麼,只是想到四弟都已經當爹了,他居然落了後,暗暗決定多努力努力。

    ***

    四月底,到了韓錦出嫁的日子,舒然如約前去吃酒席祝賀,帶上了紅二美人、綠四美人和黃美人,這在西園可是鬧出了不小的動靜,紅二美人之前可是說過要帶所有人去的,以紫美人為首的幾個美人興沖沖地準備了很長時間,幾乎做夢都想著出去走走,如今卻只帶她們三個?當然,她們不敢去質疑王妃,這怒火就發在了紅二美人身上,綠四美人也有所波及。

    舒然今日穿了一件紫藍色的長裙,裙擺繡著大片的繁花蝴蝶,頭上首飾也以紫色為主,高貴大氣,她此時剛出了屋門,就見三人站在院中,紅二美人氣色不大好,便問道:“譚美人怎麼了?可是生病了?”

    舒然覺得解連環給她們取的名字太麻煩,記不住,便把她們的姓名記了一遍,知道紅二美人叫譚珺,綠四美人叫丁婉,黃美人叫墨心。

    “回娘娘,妾身並無大礙,只是今日起得早了,有些不適應。”譚珺原本覺得自己是被王妃坑了,她當時說的的確是帶她們都出去的,如今出爾反爾,反倒害得她遭人埋汰,原本想和王妃理論一番,卻被丁婉攔住,還耳提面命地讓她絕對不能對王妃有任何不滿的表現,她被嚇住了,只好答應。

    “譚姐姐就是愛睡懶覺,不到日上三竿不起床的!”丁婉笑著打趣了譚珺一句,替她圓話。

    “是啊是啊。”墨心還是第一次見王妃,有些拘謹,說話不多。

    “沒事就好,那就走吧。”舒然點點頭,彎腰上了早就等著的軟轎。

    韓王兩家嫁娶,自然要大辦,而且韓錦是四夫人最寵愛的女兒,當然要盡力籌畫,而韓家大房也因以後會從韓錦身上得到不少利益而不願虧待,所以這場婚禮是很盛大的,十裡紅妝,也就是這樣了。

    此時已經是春暖花開的時節,雖然塞北比不得中原那樣能百花爭豔,但韓家培育栽種的花種卻也是繁多,此時一一擺了出來,很是喜慶美觀。

    在門外接引客人的是韓家大爺的兩個兒子,大公子剛引她進門,黃氏就匆匆走來,見到舒然就笑開了,“呀,王妃可算來了呢!”然後給舒然行了禮。

    “我可是晚了?”舒然扶起黃氏,有些擔憂地道,“哎,都怨我挑衣服首飾竟耽誤了時間。”

    兩人挨得很近,舒然還虛托著黃氏的胳膊,配上臉上那懊惱的表情,讓人看了只覺得兩人是十分親近的。

    黃氏身子有些僵硬,她寧願舒然與她針鋒相對,也不願這樣與她笑嘻嘻的,仿佛只要與她說笑一會兒,等待自己的就是陷阱,可她不能不陪著表演,只好生硬說道:“王妃說哪裡話?您能來我們就倍感榮幸了!”

    “咱們是親戚,哪來這樣的話?”舒然不知道自己居然有了“笑面虎”的資質,笑著說完,又轉頭對著身後的三位美人說道,“你們和丫鬟去吧,記住要守規矩,別給肅王府抹黑才是。”妾室有專門的酒席,不與她們在一起。

    “是。”三人行禮,之後跟著領路的小丫鬟走了。

    舒然看到人群中有兩個人也不著痕跡地跟了上去,這才轉身帶著蘭屏、蘭簾和花菱,跟著黃氏走了。

    她們一齊走進了韓錦住的院子,按習俗,長輩和一些親近的好友都會來與新娘子說說話,舒然與韓錦只見過一次,不算親近,但她卻是要給韓錦一個安心的。

    剛進院子,就見幾個十三四歲的小姐走了出來,看那模樣應該是韓府各房的小姐們了,應該是剛與韓錦說完話出來,此時見了舒連忙行禮,有幾個膽子大一點的直直盯著她看,舒然只點點頭,就往屋裡走去。

    黃氏上前親自打起簾子,“王妃來了。”

    舒然一進屋,首先注意到的不是新娘子,而是依然身著如火紅衣的豔麗女子——韓玉,舒然一進來,她那“火辣辣”視線落在她身上,如何能注意不到?

    情敵見面,分外眼紅,可舒然如今是穩穩的勝利者,又是這樣的場合,也沒去多理會她,轉而已經起身的眾人說道:“大家快坐快坐,都是親戚,不必拘禮,”卻是免了眾人行禮,她走到太夫人身邊,說道,“太夫人身子依舊健朗呢!”她對太夫人的稱呼一貫隨意,有時候叫外祖母,有時候叫太夫人,後者多一些,但也沒人說什麼。

    “托王妃的福,老身還算健朗。”太夫人被她扶著坐回座位上,滿臉慈愛地笑道。

    “王妃既然來了,那就給新娘子交代幾句吧?要是日後能像王爺王妃那樣恩愛就好了!”黃氏在一旁笑道,然後指了指坐在床沿的韓錦。

    韓錦見舒然看過來,她不好起身,只好對她微微低頭行禮。

    “真好看的新娘子!”舒然走到韓錦身邊,說道,“我一見就覺得親切,如今卻要出嫁了,不能好好聊聊,真是遺憾。”

    “王妃要是喜歡她,那就不如賞點添妝?這也是錦丫頭的福氣。”太夫人說道,有王妃賞賜也是個體面,以後韓錦在王家也更容易些。

    “不用太夫人說,我都早備好了,蘭簾,”舒然朝蘭簾招招手,蘭簾端著託盤走了上去。

    “都是些小玩意,勝在新奇,表妹可別嫌棄。”按輩分年紀,的確是表妹的,只是認不認在她說了算。

    韓錦心裡的石頭落了地,自從她去見了王妃,把那東西交給她以後,王妃一直沒有回應,把她愁死了,如今看來是成功了,王妃接了她的投靠。

    “王妃送的,哪有差的呢?”她低頭,做羞澀狀說道。

    “新郎官來了!”外面響起了歡呼聲,喜娘連忙來把蓋頭蓋上,然後把新娘子送到房門口,舒然聽著外面的喧鬧,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和趙寧川成親的時候,也是這樣的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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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tt47047 發表於 2015-2-9 01:35 PM

  ☆、第78章 婚宴

送了新娘子出門,舒然就和幾位夫人一起去吃酒席了,只是韓玉竟然也跟在她身後,目光時不時地落在她身上,帶著打量與探究。

    舒然原本不想理會她,可也經不住她這樣的目光,於是回首站定,待韓玉走到她身邊時說道:“韓小姐是有什麼話要與我說麼?”

    韓玉滿頭青絲用紅色絲帶高高束起,飛揚的眉眼頗有些盛氣淩人,“聽說,王府後院裡出了點事?”王府裡面那些女人,她知道有幾個來歷不簡單,但現在都還沒有露出什麼馬腳,現在人家要出招了,不知道這個柔柔弱弱的王妃能不能接下?

    韓玉作為趙甯川下屬,聽到些風聲也不足為奇,舒然垂目理了理袖口,笑道:“王府裡好的很,韓小姐不用擔心。”這語氣很像是在逞強。

    “王妃娘娘沒見過什麼血雨腥風,可別被嚇住了,到時候反要王爺來收拾爛攤子。”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連刀都提不動,能對付得了那些女人?

    “韓小姐這話就奇怪了,王爺是我的夫君,原本就該為我撐起一片天地的,給我收拾下爛攤子也沒什麼稀奇的,再說了,我又如何會給王爺惹麻煩?”舒然側首嬌俏一笑,毫不留情地補刀說道,“呀,忘了韓小姐還沒有成親呢,如何懂這夫妻相處之道?等韓小姐成親了,再來與我討論不遲。”

    韓玉臉色一變,夫妻……她和表哥是夫妻……而她,算什麼?

    “依附男人的女人,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尤其是……”尤其是肅王還是那樣一個有雄心的人,她的妻子又怎麼能這般軟弱?她從小修習兵法、槍術,不就是為了能與他並肩麼?

    “呵……”舒然見前方康夫人她們都在等她,也不想與她多說什麼了,輕笑了一聲,便帶著蘭屏她們走了,留韓玉一人在那呆呆站著。

    韓玉看著舒然娉婷的背影,目光漸漸冰冷,這樣一個淩霄花一樣依附別人的女人,怎麼配得上表哥?

    “玉姐姐,你怎麼還在這?趕緊去吃酒席吧!”一個粉衣女孩蹦蹦跳跳地走過來拉住她的手,“你在看什麼呢?”她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了舒然的背影,“那是王妃麼?”

    “嗯。”

    “哼,有什麼了不起?出身也不是多高貴,樣貌也不及姐姐好看,我真不明白……”她嘟著嘴,跺腳說道,“王爺怎麼會看上她?姐姐你對王爺癡心一片,付出那麼多,王爺卻……”

    “走吧。”臉上一片冰寒,不想再聽她說下去,只自己抬步往前走去。

    “喂,姐姐等等我啊……”粉衣女孩連忙追上去。

    ***

    韓家親戚眾多,來往的人家也多,所以光女客這邊就足足擺了六十多桌酒席,姑娘們坐一處,夫人們坐一處,舒然這次是客,又算是韓家晚輩,自然不坐主座,而坐在了太夫人下首,黃氏旁邊。

    韓家的這個廳堂也佈置得奢華貴氣,每張桌椅都是黃梨木做成,每桌之間用八寶琉璃鏤空雕花屏隔開,地上鋪了一層細絨紅毯,屋頂上掛的都是紅寶石燈籠,只是現在是白日還未點上,待晚上點亮,又是一副旖旎光景。

    舒然坐在太夫人下首,不停地有人來給韓家女眷敬酒,她也被勸了幾杯,現臉頰有些發燙,只好吃一些酸爽的涼菜來壓壓酒氣。

    她扭頭透過屏風空隙往外看去,給妾室們安排的座位是在靠角落的地方,大概有三四桌,在她們前面一點的是一些關係不大親近的女眷,舒然一眼就看到了那三位美人,只見三人都是紅光滿面,與那些人相談甚歡,譚珺似乎認識了個知心人,正拉著人家說個不停。

    “那幾個都是人家家裡得寵的一些妾室,吵鬧著要跟來,咱們塞北這邊規矩沒有京城嚴柯,所以每家辦喜宴什麼的都會給她們留一兩桌,”龔氏見她往那邊看,就解釋了一下,“要我說啊,這些小妖精就不該給她們顏色!王妃您也太寬心了,人家是不得已才帶出來,您和王爺那麼恩愛,又何苦呢?什麼賢名啊,不能當飯吃!”她覺得舒然是為了博個賢慧名聲才帶妾室出來。

    舒然知道這龔氏也不是什麼善茬,但她最後一句總歸沒有說錯,於是點頭說道:“夫人說的也對。”

    龔氏聽舒然贊同,就往她旁邊挪了挪,“我跟您說,這些小妖精……”

    “弟妹,”黃氏聽她越說越不像話,出聲打斷,“你也不看看什麼場合,說這些?還好王妃不與你見怪。”

    龔氏白了她一眼,哼了一聲就扭開了身子。

    舒然知道她們妯娌間不是那麼和睦,也不去理會,她轉頭去看四夫人,自己女兒出嫁,她臉上有一絲笑容,但更多的是擔憂和心疼,也是,王家雖說家財萬貫,但王公子那樣一個人,嫁過去能有什麼好日子過?不過舒然始終認為,日子是自己過出來的,端看你怎麼想罷了,如果想要和那王公子琴瑟和鳴,那等下輩子吧。

    四夫人看舒然看她,便朝舒然一笑,舒然微微點頭。

    “呀……”屏風外面卻忽然傳來一聲驚呼,接著就響起丫鬟疊聲的道歉,“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這位……”丫鬟似乎不知道該怎麼稱呼才好,一下子卡住了聲音。

    眾人都往外面看去,太夫人臉色微微不悅地問道:“怎麼了?”

    屏風外伺候的丫鬟回道:“回太夫人,是有個送茶水的衝撞了王府的妾室。”譚珺她們的對外身份只是侍妾,連個姨娘都不是,所以一時間稱呼都不大好稱呼。

    “哦?可有傷著?”太夫人問道。

    “並無傷到,只是汙了裙子。”

    太夫人便轉向舒然道:“是我們府上下人沒有規矩,衝撞了貴客,還請王妃不要見怪才是。”

    舒然原本透過屏風看著那邊的鬧劇,見丁婉她們都忙不迭地幫譚珺擦拭,此時聞聲回頭,笑道:“這哪是什麼大事,誰家沒個疏漏的時候?”她一笑,想著這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故意安排,自己何不推一把?又說道,“只是她也不好這樣穿著髒汙的裙子,不知府上可有合適的衣物更換一下?”

    “有有有,專門備了客人休息的房間呢!”出了這事,黃氏臉上也不大好看,此時忙說道,“綠枝,快帶人去換身乾淨衣裳。”

    “是。”

    “等等,蘭屏,你隨她去看看,也方便照看下紅二美人。”舒然對蘭屏說道。

    蘭屏對舒然大體的計畫是清楚的,此時知道她是要自己去看著點有什麼異常,但適時還要給她們創造機會,好順藤摸瓜,同時也得看看丁婉和墨心的反應,當下應了,“是。”

    舒然看著那邊的幾人都出了大廳,嘴角勾起一絲笑意,希望今天有點收穫才好,不然自己可要失望了,不過……等了那麼長時間才有這樣一個機會,要多沉得住氣的人才能按捺得住?

    “王妃可真賢慧,那麼關心一個妾室。”龔氏以為舒然盯著外面看是擔心那個小妖精,這話明面上雖是在恭維,但語氣裡卻是說不出的譏諷。

    “比不得二夫人。”舒然抬起茶盞,低頭說道。

    “你……”龔氏氣結,卻又不敢在這樣的場合鬧騰,只得氣咻咻的住了嘴。

    韓家的酒席一直到日落才結束,中間大家說說笑笑,聽曲兒看戲,也還是快活,只是中間譚珺去換衣服的時間略微長了些,但也沒人注意這個,蘭屏回來臉上也沒有什麼特別的神色,這裡也不是說話的地方,只等回去再說。

    倒是丁婉有些心不在焉。

    舒然被黃氏送出大門口,剛走下幾步臺階,就見王府的馬車停在那裡,自己並未乘馬車來,那麼便是趙寧川來接她了。

    三位美人自己自覺地上了來時的軟轎,舒然踏著小凳子上了馬車,掀開簾子就看到趙寧川微笑著望著她,“玩的怎麼樣?”

    舒然走過去,十分自然地在她腿上坐下,然後勾著他的脖子說道:“不怎麼樣,都是些大媽級的人物,不好玩。”舒然說的是實話,有資格與她坐在一起的都是些三十多歲的夫人和五六十的老太太,沒什麼共同語言。

    “讓你召些人來王府陪你說說話,你又不肯,”趙寧川刮了刮她的鼻樑,“自作自受吧。”

    “怎麼著,你還不樂意了?我愛怎麼就怎麼樣!”舒然瞥了他一眼,“說正事呢,今天啊,估計有些收穫呢。”

    趙寧川是知道她的計畫的,雖然他不想叫她操心,但看她有事做,一副精力十足的樣子,也就不阻止了,“哦,說說看,咱們王妃有什麼收穫了?”

    “這個,哈,”舒然忽然想起蘭屏還沒跟她說具體情況呢,“待會兒在給你分析啊,不急不急。”

    趙寧川配合地點點頭,等馬車到了肅王府,趙寧川卻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說道:“對了,阿環要回來了,順便挾裹了你那個好友,好像叫蔣月?”

    舒然猛的腳下一軟,差點摔倒在臺階上。

    阿月要來?

    還、還挾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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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tt47047 發表於 2015-2-9 01:39 PM

  ☆、第79章 貴客

“奴婢和紅二美人到了換衣服的房間,倒也沒有發生多大特別的事情,只是有一個奇怪的地方,紅二美人脫下衣服,原本該是遞給我的,但那丫鬟說是既然是她不小心汙了美人的裙子,那就當讓她來洗,奴婢想著這其中或許有什麼關竅,若是阻止,反倒不能查出什麼來,所以就把衣服交給了她,花菱和王爺派來保護您的暗衛也跟了一個上去,想來待會兒就有結果了。”蘭屏站在舒然旁邊,將今日的事情一一道來。

    舒然散了頭髮,此時歪在榻上,手裡拿著一本遊記,可心神卻不在上面,她抬頭看了看坐在對面一張小書桌前的趙寧川一眼,這才說道:“你做的不錯,就該這樣,雖然這次不一定能釣到大魚,但至少會有個方向。”

    蘭屏得了誇獎,心中臉上卻不顯,“王妃覺得無誤就好,奴婢還怕做錯了呢。”

    “你什麼時候錯過?”舒然輕笑一聲,“我自然信得過你們的能力。”

    “你身邊的人,自然是好的。”趙寧川把書扔在桌上,大步走了過來在她身邊坐下,“這事可大可小,若她背後的人只是針對我,那倒不怕,就怕是另有所圖了。”他目光微寒。

    蘭屏知道這些事情不是自己該聽的,就悄悄退了出去,去耳房烹茶去了。

    “塞北甚至京城,肯定都有別國的奸細,只是還沒有暴露罷了,別國不是也有大晉的探子麼?”舒然靠在他身上說道,間.諜機構,哪個國家沒有。

    趙寧川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京城不歸我管,可塞北……誰敢做內奸,查出來定不輕饒!”他的轄地,容不得這樣的人。

    “塞北的人,尤其是大家族,與別國都有些千絲萬縷的關係,但也不是人人都是內奸,只不過他們卻是最容易被人滲入的。”那些世家大族支系龐大,人員複雜,最是容易被奸細渾水摸魚。

    “這倒是,塞北位置特殊,有不少他國難民都逃到這,與大晉百姓婚配,現在都分不清自己到是哪國人了。”趙寧川說道,這是塞北的一個重要情況,有他國血統的人多多少少都會受到一些歧視,一個處理不好,就很可能引發糾紛。

    舒然忽然一笑,抱住他的手臂說道:“咱們的肅王殿下英明神武,這些年塞北就沒出過亂子呢!真是太有治世之才了!”

    趙寧川斜睨她一眼,眉毛微挑,“光說不行,得給點獎勵。”說著低頭就要去吻她。

    “王爺王妃,花菱回來了。”趙寧川的唇剛剛貼上舒然的,就聽到門外響起蘭簾的聲音,趙寧川一頓,惡狠狠地說道:“讓她等著!”

    舒然可不想在丫鬟面前這樣丟人,使勁推開了他,跑到一邊匆匆整理好衣裳,又看看怒目而視的肅王,才對外面道:“讓她進來。”

    花菱進來的時候就見肅王殿下目光陰寒地盯著她,仿佛她犯了什麼彌天大罪一樣,花菱迅速地回想了這幾日的所作所為,實在是沒有出錯的地方,那麼就只可能是王妃惹怒了王爺,王爺這是遷怒了。

    想通問題關鍵,花菱也就無所謂了,反正不是她的錯,她只是來交差的,至於王爺麼,一般過了今晚就不會生王妃的氣了,不用擔心。

    “見過王爺、王妃。”花菱規規矩矩地行了禮。

    “那麼囉嗦,快快起來,說說有什麼收穫?”舒然直接拉起了她,把她拉到一張軟凳上坐下,急急問道。

    花菱也不推辭,直接從懷裡掏出一張紙,遞到舒然面前,“屬下一直跟蹤著那丫鬟,她的確沒把衣服拿去槳洗,而是放在了自己房中,屬下悄悄檢查了一下,從衣服裡發現了一個夾層,上面有些像符咒一樣的東西,屬下把它抄了下來,然後讓人繼續盯著。”

    舒然接過那東西,的確像符咒,看不懂,她又遞給了趙甯川,趙寧川接過看了看說道:“應該是她們的暗號吧,不知道說些什麼。”趙寧川閉上眼睛仔細想了想,最近確實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消息值得傳出去,便放下紙張,對花菱說道:“繼續讓人盯著,看看最後落到誰手上。”

    “是。”花菱應下之後,便行禮告辭。

    舒然想了想,譚珺即便很早之前得到了什麼消息,如今都已經過時了,而這段時間又沒什麼重要的事情,她能透露什麼消息出去?

    “不會……”舒然眼睛轉了轉,語氣有些不確定,“不會是個假消息吧?”

    “哦,為何?”趙寧川倒是氣定神閑。

    “說不定她只是為了穩住背後的人呢?畢竟她這麼久都傳不出消息……或者她有什麼把柄在那人手裡,以至於她不得不編造假消息來安撫那人?”這是很有可能的。

    “等等看吧。”趙寧川朝她招招手,“過來。”

    舒然馬上警惕起來,怕他再欺負自己,便不肯過去,“做什麼?”

    “嗯?”趙寧川眼眸微眯,大有威脅的味道。

    舒然糾結一番,想著自己終歸是鬥不過他的,於是拿出一副就義的表情走了過去,“做什麼?”

    然而她想像中的事情卻沒有發生,趙寧川什麼都沒有做,只是從懷裡拿出兩封信交給她,“京城的信。”

    舒然接過,見上面的火漆已經壞了,明顯是被人撕開看過,不由瞪了趙寧川一眼,氣憤不已,“你侵犯我的隱私!”

    “隱私是什麼?我不知道。”趙寧川語氣真誠,他真不知道隱私是什麼意思,但臉上的表情卻是“我就是看了,你奈我何?”

    “哼。”舒然氣鼓鼓地背對著他坐下,拆開了信。

    一封是蔣月的信,字一如既往的醜,告訴她她要來塞北看她了,舒然之前聽趙寧川說過,所以並不意外,對這句極有水分的話嗤之以鼻,哼哼,看她是真,了難道只是為了看她?

    另一封是樂安的,看著那娟秀的字跡和舒緩的語氣,舒然就覺得舒服,只是一讀內容,卻愣住了……

    樂安懷孕了!

    信上說她已經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連自己都不敢相信。

    舒然張大了嘴巴……一個多月,他們成親也就一個多月啊!

    “真猛啊……”舒然輕聲呢喃,沒想到大哥哥那樣溫文爾雅的人,居然能一次中獎,真是……

    不過這始終是件大喜事,這可是舒家本就人口蕭條,這個孩子還是下一輩中的第一個,自然很得重視,估計祖母她們都樂得不行了!

    舒然站起來,急忙就要去準備禮物,然後寫信好好叮囑一番,卻不料猛的被人從身後抱住,趙寧川咬住她的耳垂說道:“他們都有孩子了。”然後不等舒然反應,直接抱起人就往裡屋走去。

    後來居上?肅王殿下居然在生孩子上趕不上人家,真是豈有此理!

    *

    塞北早晚溫差很大,此時天還沒有破曉,天氣也是清寒,守城門的士兵們從被窩裡爬起來,打著哈欠迷迷糊糊地來到城門口接班,拿過鑰匙打開城門。

    城內城外都排起了不短的隊,都是些急著進城做生意的小販,士兵一邊檢查,一邊順便敲點財物,不一會銅錢就已經裝滿了一個荷包,今天收穫不錯。

    “哼,搜刮民脂民膏!”正在收錢的士兵聽到一道清冽帶著些怒氣的聲音,心中怒火燃起,剛要回頭大罵,就迎面飛來一道編影,“唰”地抽到他臉上。

    “哎呦喂!”士兵被抽倒在地,捂著臉在地上疼得打滾。

    “什麼人?”他的同伴紛紛抽出刀來指著隊伍末尾那個拿著鞭子的紅衣女子,周圍的百姓嚇得四散開來,紛紛躲避,也有不少人去拾散落的銅錢,然後一軲轆跑進城裡。

    “哼,肅王治下也不怎麼樣麼。”蔣月鄙夷地說了一句,然後抬頭看看城頭上已經把弓箭握在手裡,隨時準備一戰地士兵,“這幾個兵倒是練得不錯。”

    “你呀,又欺負人了。”她的身後響起一道醇厚地聲音,解連環牽著一匹馬,穿著厚實的大氅,無奈地說道,“這些事情總是會有的。”

    “別拿常見當藉口!”蔣月哼了一聲,“你們男人啊,總覺得某件事常見、人人都做,就覺得這沒什麼。”

    解連環不知這事怎麼又和男人扯上關係了,但知道他若是回嘴,估計就是好一頓鞭子,於是說道:“咱們還是進去吧,估計王妃都等急了。”他拿出一面權杖晃了晃,幾個士兵一愣,然後馬上收起了刀劍,一下子站的筆直,那嗷嗷叫的士兵也馬上爬了起來,縮在後面不敢冒頭。

    “走吧。”解連環做了個“請”的手勢。

    蔣月看了他一眼,抬腳自己走了,解連環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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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tt47047 發表於 2015-2-9 01:41 PM

  ☆、第80章 故人

舒然頭天晚上就得知他們今天就能進城的消息,所以特意早早地起來,若是可以,她還想去城門口等著呢,可惜不行,只能在王府裡等著了。

    “讓挽雲閣的僕人把屋子都收拾好,熱水也燒上,待會兒阿月來了定要先休息的。”舒然一邊給自己戴耳墜,一邊囑咐,這是第一次見故人呢,難免興奮。

    “王妃放心吧,都交待好了,蔣小姐來了保管住得舒舒服服的!”蘭屏笑道,前幾日王妃就讓人開始佈置挽雲閣,現在都妥妥當當的了。

    “那就好。”舒然看著鏡子中的容顏,眼底有一些青黑,心底把肅王咒駡一遍,又拿了點脂粉掩蓋,才算好了,要是讓阿月看到,指不定以為她受虐待了呢。

    蘭屏替她插了簪子,覺得沒什麼問題,這才扶著舒然起來,“王妃先用點早膳吧,蔣小姐要有段時間才能過來呢。”城門離這裡還是有些遠的。

    舒然點點頭,這些日子她胃口都比平常好些,早上一起來就餓,不吃早膳是受不了的,“擺上來吧。”

    蘭簾領著兩個小丫鬟走了進來,託盤上放著熱氣騰騰地早膳,然而蘭簾卻是一臉不快,蘭屏瞪她一眼,看著丫鬟把早膳布好,又親自給舒然盛了碗百合粥,又夾了兩個肉末卷,這才對她說道:“這大早呢,你就喪著個臉給王妃添堵呢?”

    舒然約摸知道她為什麼不高興,但也沒說什麼,只是低頭專心吃著自己的早膳,濃濃的百合粥和香噴噴的肉卷,絕佳搭配啊!

    蘭簾忍了又忍,還是沒有把西園有幾個不安分的人的做派說給舒然,讓她堵心,哼,那些上不得檯面的東西,一有點機會就蹦噠起來了!

    蘭屏見她沒說什麼,也就放下心來,有些事情,她們自己就能解決,何須勞煩王妃?

    “王爺有說什麼時候回來麼?”舒然吃好後放下筷子,接過帕子仔細擦了嘴問道,趙寧川這幾日都很忙,天不亮就去軍營,深夜才回來,白天幾乎見不到他,舒然怕他身子熬不住,只好在吃食上下功夫,每天都做了午膳讓人送過去。

    “王爺說今日會儘量回來陪您用晚膳。”蘭簾說道,“王爺說還想吃昨天做的蒜泥白肉呢。”

    舒然聽了一笑,“那今日再做些,不過我是沒時間了,讓廚房做了送過去吧。”今日蔣月來,她要安排她的食宿,還要一訴離情,實在忙得很呢。

    “是。”

    “王妃,綠四美人來請安了。”外面候著的小丫鬟輕聲說道。

    舒然眉頭一挑,“不是說過今日不用來請安了麼?”舒然頓了頓,又想那丁婉瞧著是個明白人,或許是有什麼事情?

    “讓她等著吧,蘭屏,更衣。”待穿好外衫,舒然才出去見了丁婉。

    丁婉站在外間的門口處,一貫冷靜的她,此時卻有些焦急的樣子,腳下不時地挪動幾步,帶得裙腳微微晃動,仿佛蕩起了一圈綠色的漣漪。

    西園的美人,也當真個個美得極有特色,即便是這樣焦急的神色,也是那麼有看頭。丁婉一見舒然來了,連忙上前幾步,“王妃萬福金安。”

    “快起來吧。”舒然淡笑,身邊的蘭屏彎腰扶起了她。

    舒然帶頭往裡面走去,丁婉跟在後面,舒然今日還有事,不想與她七拐八歪地糾纏,便開門見山地問道:“有何事麼?”

    丁婉雙手緊緊交握在一起,嘴唇已經被咬破,聽舒然一問,“撲通”一下跪在了舒然腳下,哭道:“娘娘,妾身有要事稟告!”

    “哦?說說看。”舒然一根手指輕輕敲著桌面,波瀾不驚地說道,丁婉見她沒讓蘭屏她們出去,知道這些都是她親信之人,於是咬咬牙說道:“娘娘,譚妹妹、譚妹妹她極有可能是混進王府的奸細!”她的額頭重重磕在了地上,眼淚也簌簌流了下來,她下了多大的決心啊,才來了這裡一趟……

    舒然手指一頓,看了看地下跪著的人,說道:“哦?你怎麼肯定?有何證據?”

    “妾……妾沒有證據,”丁婉終於抬起頭,望著她說道,“那日韓小姐婚禮上回來後,譚妹妹就有些不舒服,王妃還請了大夫給她看病,妾身放心不下,就親自照顧了她一晚上,結果、結果就聽到她說夢話……”

    “說什麼了?”

    “她說得斷斷續續,第一句是說‘消息已經送出去了’,過了一刻鐘左右,又說’她會想辦法的’,最後她又大聲地喚著’弟弟,弟弟……‘”丁婉握緊了手,手心地刺痛提醒著她,她既然選擇了向王妃投誠這條路,那就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這麼說一切只是你的猜想了?”舒然倒是沒想過丁婉會向她投誠,不過這西園裡的人,誰背後沒個背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她丁婉也不見得多乾淨,“本王妃不是胡亂冤枉人的人,沒有確鑿證據,要我怎麼相信你?而且……你呢,丁婉?”

    譚珺是奸細,她丁婉也不見得乾淨。

    “妾身……”丁婉一下子癱軟在地上,“妾身……”

    她又有多乾淨呢?

    她只是沒想到,王妃要的遠遠不止一句話地投誠,她想要借王妃的手逃離這個樊籬,就得拿出足夠分量的東西。

    譚珺的證據,以及她的選擇,王妃要讓她在王府和她背後的人中選一個。

    這世上,豈有兩全其美的事情?她周圍都是比她聰明而又有實力的人,她誰也別想糊弄。

    舒然一抬眼,就見到門外有一個丫鬟,正是她派出去在大門口等候蔣月的丫鬟,她來這裡,那肯定蔣月也不遠了。

    “好了,你先回去吧,不過,我很希望有一個滿意地答案。”舒然揮揮手,丁婉的丫鬟就連忙進來扶著失魂落魄地她走了。

    “娘娘,蔣小姐和解公子已經進了大門了,方管家引著蔣小姐往這來了。”那丫鬟極有眼色,劈裡啪啦地講了,又說道,“解公子去了啟苑了。”

    舒然點點頭,肅王不在,她也不方面見解連環,“我去迎迎阿月。”她站起身就往外走,蘭屏、蘭簾知道自己主子與蔣小姐的情分,也就沒有勸阻,當下也跟了上去,嘴裡說著:“王妃您慢點,當心摔了!”

    蔣月此時跟著方年往蘅院走去,想著與舒然就要見面了,這些日子以來的鬱氣都通通消散了,只覺得全身前所未有的輕快,恨不能飛起來。

    她臉上帶著明媚地笑,一路走去,也沒來得及去在意肅王府的景色怎麼樣,但卻在拐過一道月亮門時遇到了一個綠衣裳的美人,那美人瞧那打扮就不像是丫鬟,再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又被一個丫鬟扶著,略微一想想也就明白了,當下臉色就沉了下來,“哼。”

    看她來的方向,似乎是她正要去的地方,難不成這嬌滴滴的美人還敢去給阿然添堵?

    “綠四美人。”方年也只是微微點點頭,若是平時他也會讓路,只是現在他帶著貴客,哪有給侍妾讓路的道理?

    “方管家請。”丁婉也知道自己在府裡什麼地位,萬萬不敢鬧騰什麼,趕緊讓了路,蔣月卻眉頭一挑問道:“肅王侍妾?”

    丁婉一愣,知道她是貴客,便行禮說道:“是。”

    “呵,”蔣月雙拳緊了緊,忍住了拿鞭子的衝動,“肅王好樣的。”說完便抬腳往前大步走去,她已經看見蘅院了,不需要人帶路。

    肅王真是好樣的啊,這樣一個嬌滴滴的侍妾,呵,想來京城裡還不知道肅王殿下有這麼好的福氣吧?

    氣咻咻的蔣小姐還不知道,這樣嬌滴滴美人不是只有一個,而是有一窩呢。

    “阿月!”蔣月才走出幾步,舒然就出了蘅院,一眼就看到了一身紅衣的蔣月,一時間激動得喚道,“阿月!”

    蔣月也看到了舒然,剛剛的怒火一下子拋了開去,急忙把忍不住從腰間拽下來的鞭子往懷裡一塞,幾個大步跑到舒然面前,一下子抱住她,“阿然!”

    她的衝力幾乎把舒然沖倒,還好蘭屏她們及時扶住。

    “阿月。”舒然不是多愁善感的人,此時也忍不住紅了眼眶,“怎麼這麼久才到?可見是不想我來著。”她拍這著她的背說道。

    “哪有?我恨不得飛過來呢!要不是……”她說道這忽然頓住,瞧了瞧舒然,轉開了話題,“阿然,你瘦了,也黑了。”

    舒然眉心狂跳,忍住了揍她的衝動,“怎麼說話呢?我哪黑了?”

    蔣月這才意識到自己擼了虎須,於是抱住她的手臂連連說道:“好好好,我說錯了!阿然是白白胖胖的!”

    “你……”舒然氣結。

    “王妃,蔣小姐也一定累了,不如先進屋去休息休息吧?”蘭屏終於逮著了機會,插嘴說道。

    “瞧我,居然就拉著你在外面胡扯,快快進屋吧!”舒然如還在閨中時一樣敲敲額頭,笑道。

    “好嘞。”蔣月拉著舒然的手,與她並肩往裡走去,臉上笑容燦爛,躲在遠處角落裡的解連環看到了,微微有些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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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tt47047 發表於 2015-2-10 10:57 PM

  ☆、第81章 私語

舒然把蔣月迎進屋子,蘭屏蘭簾就連忙打水過來給蔣月洗臉洗手,其餘丫鬟們也擺上了熱騰騰的吃食,舒然拉著蔣月坐下,指著一桌子的東西說道:“早知道我就不用早膳了,陪著你一道吃多好,可惜就是忍不住,餓的慌。”

    蔣月也餓了,大清早就沒吃什麼東西就往城裡趕,此時也不客氣,拿起筷子就朝著自己最愛的菜夾去,“你看著我吃也是一樣呢,說不定還比自己吃還開心……哎,算你有點良心,這些菜都是我的最愛!”

    “哪能忘了呢?”舒然拿起筷子幫她夾菜,“若是虧待了你,你那鞭子還不得把我抽成什麼樣?”說著指了指她懷裡的鞭子。

    蔣月一聽到鞭子,就想起在院子裡遇到的那個美人,眉頭一皺,咬著東西有些含糊不清地說道:“對了,我在院子裡碰到個綠衣美人,是誰啊?肅王侍妾?她來煩你了?”

    舒然聽她一說,就知道是丁婉,然而此時也不方便與她細說,只是說道:“有誰能煩到我?你就別操心了,趕緊吃了,再好好洗漱一下,睡她一覺,然後我們再細聊吧。”

    “也是。”蔣月點點頭,她既然這麼說,那就是沒什麼事了,舒然可不是一個打落牙齒往肚子裡吞的人。

    待蔣月吃好後,舒然待她去了挽雲閣,交待下人好好服侍,自己才回去了。

    蔣月梳洗過後美美地睡了一覺,她只睡了一個時辰就醒了,神采奕奕地跑來找舒然說話。

    “阿然,你們幾個都嫁人了,我一個人在京城可無聊死了,”蔣月靠在舒然肩頭抱怨,“阿秀是王妃,等閒也見不著,樂安呢,成親沒幾日就懷孕了,我也不好成天去打擾她,你又遠在塞北,哎……”

    蔣月在哭訴日子無聊,模樣十分可憐,舒然卻蠻不在乎地挑起眉頭,十分懷疑地說道:“是麼?可我得到的怎麼是另外一種說法呢?”

    蔣月愕然地抬頭看著她,眼睛睜得大大的。

    “誰整天與人家玩貓爪耗子的遊戲,不亦樂乎來著?”舒然唇角勾起,目光斜斜地看向蔣月,“有個詞叫什麼來著?啊,打情……”

    “胡說!”蔣月一把撲上去捂住舒然的嘴,有些氣急敗壞地說道,“沒有的事,誰與他打情罵俏來著?”

    “喲喲喲,惱羞成怒了啊,”舒然使勁掰開她的手,臉上笑容更大,“我都沒說是誰呢,蔣姑娘你這麼快就承認了?”

    “你……”蔣月被舒然堵得一下子說不出話來,死死地揪著她的衣裳,臉色一開始漲紅,後來慢慢消退,最終如洩氣的皮球一樣坐在舒然旁邊,不發一言。

    舒然見此,就知道這妮子是犯了什麼彆扭了,她與解連環之間也不知是有什麼事情發生,讓一向開朗的蔣月這樣子。

    “阿月,”舒然攬住她的肩膀,此時也沒什麼顧忌了,直言道,“你和那解公子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喜歡他麼?”

    “我不知道,”再開朗的女孩子說到這樣的話題都會彆扭,蔣月被好友問起,也扭過了頭,不去看她,“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麼呢?”此時換成了舒然靠在她肩膀上,就像以前還在閨中那樣親密地依偎在一起,“我們以前不是說過,萬事最好都遵循自己的心意麼?如今你連自己的心都看不清楚了?這可不是我認識的阿月啊。”

    蔣月身子一僵,咬著嘴唇,目光定定地看著地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舒然也不催,再聰慧的人都有糊塗的時候,尤其感情這種東西是最難領會的。

    蔣月腦海裡不住地浮現出那道淡笑著的身影,他似乎很愛笑,無論是捉弄她還是關心她的時候,都是那樣笑著,弧度都是一樣的賞心悅目。

    她喜歡他麼?或許還是有些喜歡的吧?不然若是換了別的男子糾纏,她早就把人打得找不到回家的路了,那還會與他糾纏許久?其實她也打過他,可是打不過,而且也沒用多大的力道。

    “我……我想,還是喜歡一些的吧,可至於有多少,我也不清楚,”話有了開頭,後面的就好說了,她輕輕抱住舒然的手臂,與其前所未有的輕柔迷茫,她其實是想有個人排解的,只是在京中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與阿秀、樂安說不出口。

    舒然輕拍著她的手臂,也不說話,只是認真的聽著她傾訴。

    “他一直跟著我,有時候捉弄我,有時候關心我,來來往往地,我都不知道他什麼意思了,”蔣月聲音淡淡的,輕柔得仿佛快要消失,“我覺得他就像那風一樣,現在在這裡,下一刻又不知道在哪裡了,我這麼笨,跟不上他的步伐的。”

    蔣月說得有些不清不楚顛三倒四,但舒然還是明白了,蔣姑娘這是缺乏安全感啊,這她就沒法子了,若說是她不明白自己的內心,那她還可以開解她,可是現在人家缺乏的是安全感,那就是解連環自己的問題了。

    “解公子……”舒然其實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她和解連環也就那次護送她回京的時候有過一點交集,要說瞭解實在談不上,可看他那外表和行事……的確讓人挺缺乏安全感的,“我也不大瞭解他,但瞭解都是用心相處而來的,你和他真正相處過麼,互相瞭解多少?許是沒有多少罷,這樣的話,你有這樣的感覺也是正常。”

    舒然低頭看著她,見她皺著眉頭,忍不住輕撫一下,“解公子也許也不瞭解你對少罷,不然以她的本事,你現在早就一顆心撲上去了。”

    她不知道蔣月與解連環之間有什麼過往糾纏,也不知道解連環對蔣月是否真心,可這些都不是眼睛能看出來的,沒有真正相處過,沒有用心感受過,怎麼能知道呢?況她不是蔣月,也無法用自己的眼光和立場去做出判斷。

    當然,這一切都是因為解連環到現在為止也沒有給她什麼不好的印象,若他是一個紈絝渣男,那蔣月要嫁她都不答應。

    “相處?瞭解?”蔣月不解地說道,“我與他認識也不短時間了,還不算相處、瞭解麼?”

    “瞭解哪那麼容易?何況還是你這樣笨腦子的?”舒然戳戳她的腦袋笑道。

    “我是沒有你聰明,可我鞭子卻是無敵的!”蔣月鬆開她,把鞭子抽了出來,“好,那就處處看,瞭解瞭解,要是不滿意了,一鞭子抽開就是!老娘還怕了他不成?”

    舒然見她一下子又恢復了以前的模樣,不禁懷疑剛剛那樣脆弱迷茫的蔣月,是不是自己腦子糊塗了幻想出來的?

    蔣月卻覺得渾身輕鬆,其實舒然也沒有跟她說多少東西,但她就是聽了進去,也想通了,怕什麼?不就是喜歡個人麼?她蔣月還不敢了?成了親都能合離,她只不過喜歡個人而已,到時候不合適了一拍兩散就好啊。

    “也就你能這樣了,要是平常的小姐這樣啊,早就被浸豬籠了。”

    “反正我從小就這樣了,在京城也沒一個敢娶我的,那幹嘛要委屈自己?你以前說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緣法,就看時候到不到罷了。”

    舒然可想不起來自己什麼時候說過這樣富有禪理的話了,搖搖頭,正要說什麼,卻見蘭簾走了進來說道,“王妃,王爺派人來說他馬上就回來了,同時還帶著解公子,解公子說要來拜見下您。”

    舒然看了蔣月一眼,才說道:“好,我知道了。”

    轉頭拉著蔣月說道:“走吧,去外間去。”有外男來,她自然要去外間才好。

    “不去了,我在這等你,今晚和你一起睡好吧?”蔣月剛剛想通了,可還沒做好面對解連環的準備呢。

    “這個啊,你不想被王爺抽的話就行。”笑話,肅王會答應才怪!

    舒然拖著蔣月來到外間候著,不一會兒趙甯川和解連環就來了,趙甯川一身玄衣,面容冷冽,而他旁邊的解連環與他相反,白衣如雪,笑容溫潤,他進來的時候,先看了一眼蔣月,才將目光望向舒然,“解某見過王妃。”

    他不是府中下人,抱拳就可,舒然笑道:“解公子客氣了。”

    解連環要說什麼,卻被趙寧川搖搖手打斷,“那些虛的就不要說了,不耐煩聽,現在人你也見到了,帶著走吧。”說完看了蔣月一眼,對這個她王妃的好友他記得,但沒怎麼在意過,卻沒想到自己好友卻是看上了。

    他這一眼,在場的人都明白了什麼意思,蔣月氣鼓鼓地瞪著解連環,後者則沒有料到這麼快就被好友出賣,暗歎交友不慎,臉上卻依舊笑著,面不改色地說道:“本就是來給王妃請安,再順便接阿月走的,如今王爺趕人,也不好再留了,阿月,我們走吧?”

    “我和你不熟,我不走。”蔣月賭氣,他這語氣,就好像自己已經是他什麼人一樣的。

    “別鬧啊,乖,別打擾王爺王妃。”這語氣,舒然都想抽他。

    “滾。”趙寧川直接對他說道,解連環一把拉住蔣月,還不等她反抗,就拉著人匆匆跑了出去,外面傳來蔣月的罵聲。

    “這……”舒然有些呷舌。

    “你那好友,怕是逃不脫那小子手心的。”趙寧川拉住她的手往里間走,一邊說道。

    來到里間,舒然替他脫下外袍,說道:“只要解公子是個值得託付的人就好。”

    趙寧川除了在和舒然相處的時候會想想兩人間的感情,別的時候、別的人的感情他也懶得操心,只是含糊嗯了一聲。

    舒然也不和他說這個,只是問道:“解公子這次回來,是有什麼要事麼?京城那有些什麼新動靜?”

    趙寧川放在她腰間的手頓了頓,沒有說話,舒然也不急,若有什麼重大的事情他也不會瞞著她就是。

    趙寧川的臉色一直有些怪怪的,直到吃晚飯的時候,他才緩緩說道:“他……似乎是病了。”

    “嗯?”舒然一時沒反應過來“他”是誰。

    “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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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tt47047 發表於 2015-2-10 11:01 PM

  ☆、第82章 禮安

皇帝病得很突然,以至於瞞都瞞不住,他結束早朝的時候從龍椅上一站起來,頭暈目眩,眼前一黑就往前面栽了下去,一旁伺候的老公公迅速地擋在他前面坐了肉墊,而他這一昏就是一天一夜。

    皇帝日理萬機,天天坐在龍椅上處理政事,缺乏鍛煉,偶爾有那麼點空閒和心情了,都是去後宮找妃子打發,這身子不好也是正常。然而皇帝如今雖已是知天命的年紀,但以前沒有生過什麼大病,身子還算康健,這一下子病了,可嚇壞了眾人。

    皇帝清醒過來之後,雖然很快就能再上朝理政,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皇帝的身體大不如前了,他的身子迅速消瘦下去,顴骨凸出,眼睛也有了渾濁之態,太醫一開始以為是中毒,可查了半天也不像,刑部也沒查出什麼下毒的痕跡來。

    這人的身體啊,最是奇怪,平日不生病的人或許不是身體好,而是那些病因長期積壓,到了某一個時刻就一下子爆發出來,病來如山倒,也就是如此了。

    如今皇帝能正常早朝、處理政事,可指不定哪個時候就去了。

    朝中不少人心思都活絡起來。

    舒雲禮落了衙,一路上也沒有坐轎子,而是自己一個人走著,落日的餘暉鋪灑在大地上,街上的小販好多都已經收起攤子,揣著一天的辛苦錢回家去了,臉上滿滿的都是滿足的笑容。舒雲禮作為一個富家子弟,還是一個上進而又有出息的子弟,他其實是不熟悉這每天必經的街道的,來去匆匆,他從沒有駐足觀察過這些人的生活狀態,他和所有貴族子弟一樣,通曉古今,博覽群書,卻不知道腳下這方土地上有些什麼樣的人。

    溫柔的餘暉下,一切都是那麼柔和,連街邊幾個攤販的的爭吵都顯得有些可愛……踏實,這是舒雲禮此時心中唯一的感受。

    “風雨要來了啊……”他喃喃自語,想到如今的形勢,各大世家間都在博弈,太子和肅王、瑞親王,還有其他一些已經長成的皇子,他們間的戰爭總會波及到下面的平民百姓。

    他一路走到了永甯侯府,先去給祖母請安,見祖母、母親和兩位嬸嬸圍在一起打雙陸,整個屋子裡洋溢著笑聲,他不由也笑了。如今他把雲信接到了府裡,跟著自己學做事,李氏和雲智也大半時間都在這裡,一家子聚在一起,十分熱鬧,他陪著她們說了幾句,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他回到院子裡,卻沒有見到妻子,聽丫鬟說她去了廚房,眉頭一皺,抬腳就往廚房走去。

    “那道湯快好了,趕緊控制著火候,不然燉過頭了就要不成了。”他還沒進廚房就聽到樂安的聲音,腳下步子更快了。

    “哎喲我的祖宗誒,這些都有人看著呢,您操什麼心?趕緊跟奴婢回去吧,您看您這懷著呢,萬一哪衝撞了可怎麼辦?”樂安身邊的嬤嬤焦急地勸說,可完全沒有用啊!

    “看你大驚小怪的,沒什麼的。”樂安可不怕,她在這也就是嘴上指揮一下,又不會親自動手,那些下人也都小心翼翼地不敢往她身邊湊,不會有什麼事的。

    “看來你是不把我說的話當回事了?”舒雲禮一腳跨進廚房,聲音不由得冷冽起來,幾步走到樂安身邊,一隻手攬住她的腰,一隻手護住她的肚子,就帶著她往外走。

    “見過侯爺。”下人們見他忽然進來了,嚇得不輕。

    樂安笑著眨眨眼睛,也不掙扎,隨著他往外走,一隻手握住了他有些冰涼的手,“今天怎麼回來得早些了?”這幾日衙門事情多,他前幾日都是很晚才回來的。

    “今天事少,就早早回來了。”他在的吏部怎麼有事情少的時候?他都是前幾日把這段時間要做的事情提前處理好了,才換得這一小點時間回來陪妻子吃飯,但他不是那樣甜言蜜語的人,也什麼都沒說,“我不是囑咐過讓你好好休息,不要到處亂走麼?你答應得好好的,原來就是這樣休息的?”他的語氣裡有些責怪。

    樂安聽了心裡卻是甜甜的,扯扯他的袖子說道:“這不是擔心他們不上心,你吃不好麼?再說了,我沒有那麼嬌弱的,今天還回了娘家呢,也不是沒事麼?”

    “廚房和靖海侯府能一樣?廚房別的不說,地上到處油污,萬一你……”

    “別說!”樂安伸手捂住了他的嘴,“這樣不吉利的話可別說,我以後一定會注意就是。”他這樣一說,她也有些後怕起來,很奇怪啊,嬤嬤們勸的時候她一個字都聽不進去,他一說,她就覺得好有道理。

    舒雲禮已經有些懷疑妻子的誠信了,也不與她多說,暗暗想還是要多叮囑下人為好。

    他扶著樂安進了屋,下人們很快把晚膳擺了上來,舒家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飯桌上常常都是說說笑笑地,兩人成親之後,從一開始的拘謹,到現在的親密,一頓飯吃下來也是溫馨如意。

    “你今日回娘家,沒什麼事吧?”他還是有些擔心他不在的時候她被人衝撞了,雖然在靖海侯府不大可能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好啊,有了孩子才知道關心我!”樂安抿著嘴巴,原本正在幫他更衣的手停下,使勁戳了戳他的胸膛,氣鼓鼓地說道,“以前我回娘家也不見你這樣擔心囑咐的。”

    “以前你回娘家不都有我陪著麼?”除了今天,她以前每次回娘家他都陪著的。

    “那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就是不一樣!”

    舒雲禮忽然想起娘親跟他說的,懷孕的女子脾氣都有些怪,讓他多理解些,他一想到她如今雖然沒什麼反應,但過段時間說不定就會孕吐,聽說腿腳還會浮腫,也就任由她耍脾氣了,握住她的手說道:“好好好,是我不對啊,你別打了,仔細手疼。”

    “噗……”樂安見平日裡連句甜蜜話都不怎麼會說的人這樣低聲討好,一下子笑了出來,自己倒是還不好意思了。

    舒雲禮見妻子笑了,那笑容讓自己心裡十分舒服,就扶了她在軟榻上坐下,輕撫著她的小腹說道:“今日感覺怎麼樣?有木有鬧騰?”

    樂安看著自己那並不明顯的肚子,神色柔和地說道:“娘說日子還淺,還不會鬧騰,過幾日就有得我好受了呢。”

    舒雲禮眉頭微皺,俯身把臉貼到她小腹上,對著裡面的小生命說道:“要乖乖聽話,不要鬧騰你娘,否則以後爹爹打你的,知道不?”

    “他哪裡聽得懂?”樂安捂著嘴看著一臉傻樣的丈夫,樂不可支。

    “多說幾遍就懂了。”舒雲禮一本正經地說道。

    樂安的手輕輕撫上他的頭髮,心裡一陣溫暖。

    成親之前她是平靜的,她知道舒家很好,舒雲禮也很好,以後她在舒家的生活只會好不會壞,但從頭到尾她都沒怎麼想過與他該怎麼相處,那些妻子該做的她都爛熟於心了。

    只是成親之後,慢慢地她卻有了些不安,她漸漸地在乎起他,不知不覺把他放在心底,可卻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是這樣,所以她一直不安彷徨著,直到她有了喜訊,這個孩子的到來,安定了她的心,也讓她看到那平素嚴謹的丈夫無措、歡喜甚至犯傻的一面,她想,他們還是能夠恩愛一生的吧?

    她是他的妻子,有一生的時間去陪伴他。

    “在想什麼呢?”舒雲禮不知道什麼時候抬起了頭,看著發呆的妻子說道。

    “啊?哦,沒什麼,”樂安回過了神,說道,“只是想到了今天在娘家發生的一件小事。”

    “沒衝撞你吧?”

    “沒有,”樂安笑道,“只是今日回去,見到了母親那裡的一位客人。”

    “哦?”舒雲禮原本不大關心這些沒什麼關係的人,但見妻子特意提起,顯然是有什麼貓膩,問道,“什麼客人?”

    “見到了我祖母娘家一個七拐八彎的親戚,是個十六七的姑娘,哦不,已經嫁人了呢,不能說是姑娘了,她家裡原本是個富商,做絲綢生意的,今年就成了皇商,所以也就來家裡拜訪了。”她說完不知道想到什麼微微一笑。

    商人,雖然勉強是親戚,但怎麼著都沒資格登侯府的門的,即便是皇商,也還差了一截。

    舒雲禮想了想,直戳要害地問道:“她嫁了誰?”

    “你猜?”樂安賣了個關子。

    舒雲禮把近來娶親的人家都想了個遍,也沒想出來,樂安也不捉弄他,點點他的額頭說道:“嫁給了原來英王府二管事的兒子,那二管事在英王做了太子之後,就到了外面替太子管理外頭生意。”

    “絲綢,那是江南的支柱,你那親戚家是做什麼絲綢的?”舒雲禮問道。

    “蜀錦。”

    舒雲禮一下子就想通了,不禁冷笑了幾聲,“蜀地多蠻夷,要做蜀錦生意,必定在蜀地有一定人脈,看來……你那親戚家是以為自己攀上了太子的高枝,卻不知這是太子故意拋的枝吧?”

    樂安點點頭。

    “太子想動蜀地的主意。”舒雲禮得出這個結論,嘴角勾起,“想法很棒,只是不知道有沒有那個胃口?”

    他抬頭見妻子皺著眉頭,便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背,“你別想這些了,有我在呢,你好好養胎就是。”

    樂安也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麼忙,丈夫、小叔子們,還有自己的父王、哥哥都會去解決,不需要自己操心,“嗯,我知道。”

    “休息吧。”

    夫妻兩自去休息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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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tt47047 發表於 2015-2-10 11:06 PM

  ☆、第83章 孩子

皇帝病了,肅王更忙了,但卻沒有對皇帝表示任何的關切之情,瞧瞧人家太子,鞍前馬後伺候得周到得不得了呢,嘖嘖,她家王爺都被比到天邊去了。

   肅王沒表示舒然可不能沒行動,她以夫妻兩的名義寫了表,訴說兩人對皇帝的關切之情,還說肅王擔憂得人都瘦了一圈,只恨不能床前盡孝。她還特意找人潤色了一下,自己讀者都被感動了,雖然明眼人都知道這只是表面工作,可誰也不敢說你肅王這是假情假意不是?

    面子工程嘛當然要做好,省得以後被人揪小辮子,肅王不願意做,那就她來。

    “王妃,您看這塊布料怎麼樣?”蘭簾把一塊紫色暗紋的料子捧到她跟前。

    她正在挑料子給肅王做衣裳,見這塊料子色澤暗斂卻不黯淡,十分配得上肅王的氣勢,便點點頭,“就它了。”然後又挑了一塊和它很搭的料子做腰帶。

    “娘娘,方恩來了。”蘭屏掩唇走進來,先是看了蘭簾一眼,眉眼間皆是笑意,“王爺送了東西過來呢。”

    “哦?”舒然也看了蘭簾一眼,小妮子咬著唇不說話,“讓他進來吧。”

    方恩是方年救下的,當時還是一個小孩兒,在戰火中餓得快死了,方年將他救下後見他為人憨厚,自己又膝下無子,便把他收為養子,以後好有個燒紙錢的人。

    方恩今年也十七了,黑黝黝的一個大塊頭,笑起來一口大白牙,“王妃,這是王爺新得的一些上好的玉料原石,讓小的送來給王妃,讓王妃打首飾的。”方恩進了屋,也沒有四處亂看,哪怕他喜歡的蘭簾就在旁邊他也躬著身子,目光只盯著腳尖,把那匣子舉過頭頂。

    “王妃快看看。”蘭屏接過匣子遞給舒然,舒然打開隨意看了一下,肅王給她的東西多得她都記不住,只是這幾樣原石卻讓她一下就喜歡上了,她拿在手心把玩了一陣,才放下對方恩說道:“聽說你是方管家從戰火中救下的?”

    方恩見王妃垂詢,腰彎得更深了,“回王妃,是。”

    瞧瞧,果真是老實人,若是別人此時恐怕都要多說幾句感恩的話呢,他就一個是字。不過舒然也知道他對方年是極為孝順的。

    “家中親人可有尋到?”方年以前也幫他尋過親人,只是沒有結果,不知道如今怎麼樣了。

    “還未,”方恩想想覺得這話不準確,又說了一句,“不打算尋了。”多餘的解釋卻是一句也沒有,蘭簾氣得在一旁暗暗瞪他,可惜他看不到。

    “如此,那便好好在府中當差吧,好好孝順方管家。”

    “是。”方恩認真地點點頭。

    “蘭簾,去把我剛做的糕點裝兩盒給方恩,一盒送到王爺那,一盒給方管家送去。”舒然看看一旁瞪得眼睛快抽了的蘭簾一眼說道。

    “是。”蘭簾行了禮,也不等方恩,便自個兒出去了,方恩規規矩矩行了禮,才不急不緩地跟出去。

    “這兩冤家。”蘭屏掩唇一笑,“也只有方恩這樣的能處處讓著她,不與她計較了。”

    舒然撫著桌上的料子,微微一笑,“是個老實的,只是不知道對蘭簾上心到什麼程度,蘭簾這丫頭的心思又是如何?”

    蘭屏在一旁幫她把料子整理好,說道:“奴婢瞧著有戲。”

    舒然看著她那一臉看好戲的樣子,忍不住戳戳她的腦袋:“那你呢?你們倆年紀也不小了,是該嫁人的時候了,你又是個什麼章程?”

    蘭屏倒是沒有羞澀,坦然地說道:“還沒什麼章程呢,這事啊,隨緣吧,時候到了奴婢自然會和王妃求恩典,王妃到時候別心疼嫁妝就好了。”

    “好啊,到時候一定讓你風風光光嫁出去。”這兩個丫鬟都是從小跟著她的,家裡沒有親人了,她就是她們的依靠。

    “那奴婢可得多往王妃私庫裡轉轉,看上什麼好東西了就記下,到時候向王妃討要。”蘭屏笑盈盈地說道。

    “行,你可得睜大眼睛挑了。”舒然也笑了,與她們說笑一會兒卻又有些累了,她揉了揉額頭,“好了,我休息一下,你也先下去吧。”

    蘭屏知道舒然這幾日精神不大好,總是容易困,想著等會兒等她休息好一定要請岐老來看看,可不能生病了,上回王妃生病,王爺那臉色可難看了,“奴婢伺候你吧。”

    蘭屏剛扶著舒然來到床邊坐下,就見蘭簾挑簾走了進來,有些不快地說道:“王妃,外面綠四美人求見。”

    “王妃正要休息呢。”蘭屏說道。

    “我和她說了,往常王妃都是這個時候休息的,讓她等等,可她硬是說有急事,我瞧著她當真焦急,便來告訴王妃了。”蘭簾也不想打擾王妃休息,只是綠四美人跟別的美人有些不同,所以她才跑這一趟。

    舒然心下了然,想必是她已經想通,抑或是有了什麼發現吧。

    “那就見她一見吧。”舒然扶著蘭屏的手起來,卻忽然間腳下一軟,頭腦哄地一聲,兩眼發黑,身子直直往地上倒去。

    “王妃!”蘭屏和蘭簾嚇了一跳,急忙架住她,“王妃,王妃你沒事吧?”

    舒然緊緊抓著蘭屏的手,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恢復過來,“沒、沒事……扶我坐會兒……”

    “誒,您上床歇著吧,蘭簾快去叫岐老來!”蘭屏急急說道,然後扶著舒然躺下。

    “誒!”蘭簾應了一聲就匆匆往外跑去。

    舒然躺在床上閉目了一會兒,才睜開眼睛,想想自己推遲的月事,又想想這幾日的狀態,心裡隱隱有了猜測,卻不敢肯定。她雙手輕輕覆上小腹,心裡忽然間有一股暖流竄過,希望……這是真的才好。

    蘭屏看著舒然嘴角露出的一絲笑意,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心裡著急,卻又毫無辦法,“這蘭簾怎麼這麼慢!”

    舒然輕笑一聲,“不是她慢,是岐老慢。”那麼老的人了,能不慢麼?

    她正說著,卻聽見外面想起一疊地問安聲,再聽到那腳步聲,便知道是趙寧川來了,果然見簾子猛地被掀起,趙寧川面色焦急,幾大步就走了過來,蘭屏連忙讓到一邊去。

    “怎麼回事?怎麼會忽然暈倒?”他的心跳還有些急,回來的半路上遇到蘭簾,就聽她說王妃暈倒了,嚇得他抬腳就往這裡飛奔,此時見人是醒著的,心裡才松了氣。

    “哪有暈倒?就只是暈了一下而已,”舒然反握住他有些冰冷的手,拉進被窩裡捂著,“沒什麼大礙的,不用擔心。”

    趙寧川摸摸她的額頭,見溫度正常,才放下心來,轉頭向蘭屏喝道:“你們是怎麼伺候的?”這頭暈可不會是短時間造成的,必定有平時的疏忽。

    “奴婢知錯!”蘭屏跪下來,她心裡也在責怪自己,王妃這幾日怠倦,自己居然沒去叫大夫來,是自己的失職,“奴婢甘願受罰!”

    舒然捏捏趙寧川的手,說道:“不關……”

    “閉嘴!”趙寧川心裡氣她不好好照顧自己,又有些覺得自己這幾日也是疏忽了她,此時心裡不好過,語氣就有些不好,“你都這樣了,還管這些?”

    舒然撇撇嘴,也不去與他爭辯了,只等著岐老來,希望能有個好消息。

    岐老幾乎是被蘭簾拖著來的,頭髮衣裳都有些淩亂了,嘴裡罵罵咧咧,“你這丫頭,好不知道尊老,這把骨頭散了,誰給你家王妃看病?”

    “少囉嗦!”趙寧川一喝,岐老立馬乖乖的了,拿著手墊走到床前,認認真真把起脈來。

    岐老的表情很生動,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挑眉,還換了兩隻手,來來回回把了整整一刻鐘,舒然被他弄得心裡七上八下地,趙寧川也是眉頭緊鎖,想著舒然難道得了什麼不治之症?

    “哎……”岐老歎了一口氣,收了手,原本想戲弄一下肅王殿下,可一想到後果,就立馬打消了這個念頭,別的不說,光那些藥材肯定就沒人替自己搜羅了,當下起身朝兩人一揖,“恭喜王爺、王妃,王妃這是有喜了!”

    一室寂靜。

    舒然是得到肯定消息,心裡激動,一下子說不出話來,而趙寧川和屋裡的丫鬟都是沒有反應過來。

    岐老難得跟人一本正經道個喜,卻是這樣沒人捧場,心裡很不爽快,臉也拉了下來。

    “你……你說什麼?”趙寧川難得呆愣,眨眨眼,又問了一遍。

    果真要當爹的人都是傻瓜,岐老腹誹一句,還是說道:“王妃有喜了!”

    丫鬟們終於反應過來,別的丫鬟還好,蘭屏、蘭簾都驚喜得跳了起來,“王妃有喜了!王妃有喜了!”兩人激動得不行,王爺王妃成親也不短了,這肚子一直沒動靜,她和蘭簾都私下擔憂過,如今竟有了這樣的好消息!

    趙寧川還是有些呆呆的,直到舒然的手握住他,他才回過神,呆呆地望著舒然,像一個孩童一樣不知所措。

    “王爺,我們……有孩兒了,”舒然只覺得自己似乎置身於溫熱的泉水中一般,那種感覺即是激動,又是幸福,“您不開心麼?”雖然知道他是被驚傻了,但還是問道。

    “有、有孩兒了?”趙寧川的手有些顫抖,不敢肯定地問道。

    “是,我們有孩兒了。”

    “我們有孩兒了?”

    “嗯,您要當爹了。”

    趙甯川一時間連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放,過了好久,才緩緩把頭靠在了舒然的小腹上,似乎那裡有著源源不斷的能量一般。

    丫鬟們都退了出去,舒然輕輕扶著他的頭,直到手中傳來一絲濕意,低頭一看,卻是被子上氤氳出了一圈水跡。

    他……哭了?

    舒然的手一頓,心中泛起一絲疼惜,眼裡也有了淚花。

    過了好一會兒,趙寧川才抬起頭,第一件事就是對著外面喊道:“來人,傳令下去,府中所有人月例翻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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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tt47047 發表於 2015-2-10 11:10 PM

  ☆、第84章 孕吐

自從王妃懷孕後,整個肅王府的下人都過上了痛並快樂著的生活,這快樂吧,就是月錢翻倍,賞錢也是大把大把地往下灑,大夥樂得最都快咧到耳根子後面了。這痛吧,就是得面對王爺的吹毛求疵了,給王妃端個洗臉水,明明溫度正好,他偏要說冷了,在王妃的吃食上更是精益求精,小廚房的人雖說得了更多的油水,可也是整天提心吊膽的。

    尤其是這幾日王妃孕吐逐漸明顯、嚴重,只要王妃吐了,那便一定是小廚房的人不盡心,罰起來也不手軟的。

    蘭簾端著一盅湯進了屋裡,心驚膽戰的,要是一會兒王妃又吐了,王爺又要生氣了,她們這些丫鬟可是怕得很,只是她也更關心王妃的身子,只要王妃能好好地吃點東西下去,什麼她都幹!

    “王妃,湯好了,您試試?”蘭簾把湯放在離舒然較遠的位子,怕她像之前一樣被油膩味熏到。

    舒然眉頭糾結在了一起,一臉為難地看著那盅湯,她也想喝啊,也想好好吃東西,可就是控制不住,無論廚房做什麼東西來,她都會吐,“端點過來吧……”為了肚子裡的孩子,再難受也得忍著啊,多多少少都要吃一點。

    趙甯川揮手讓蘭簾下去,自己拿起碗和湯勺,舀了小半碗湯,沒有立刻端過來,而是看向舒然,“聞著這味道難受麼?”

    舒然深深吸了口氣,今日的湯想來是費了不少心思,並沒有多少油膩的味道,“嗯,沒那麼難受了。”

    趙寧川這才將湯端過來,那勺子舀了喂給她,“多少吃一點,這些日子你瘦成什麼樣了?”他的眉頭皺成一個“川”字,看著舒然單薄的身子,心裡擔憂。

    他從不知道懷孩子是件這麼痛苦的事情,而且聽大夫說這還是初期,以後肚子大了起來連走路都難,晚上還很難翻身,腳還會浮腫,身子酸痛那更是常事,還更別說最後分娩時那九死一生的疼痛。

    這些事情在他心頭沉甸甸的揣著,以至於那最初的喜悅都漸漸消退,最後竟是對未知的恐懼和擔憂。

    “嗯。”舒然也知道這些日子讓他擔心夠了,因此屏住呼吸,一大口把那勺湯囫圇吞了下去,入口香滑卻不油膩,再看那湯,也不知怎麼煲的,居然不見半點油腥。

    趙寧川見她居然沒吐,心中大喜,又舀了一勺喂給她,舒然也乖乖喝了。

    “賞。”見她終於能吃進東西,他心情大好,自然要賞那廚子的。

    “許是快好了?今天居然沒那麼難受。”舒然可不覺得是這湯做的有多好,只是這孕吐總得有個頭,看樣子是快要好了。

    “那就再吃點。”趙寧川恨不得她天天胡吃海喝才好,原本她就瘦,懷了孩子當然得吃得多些,不然她那小身板怎麼受得住?

    舒然連連擺手,“那可不行,大夫說了,進補適宜就好,若是過度的話,到時候孩子個頭太大不好生呢,你想我受罪啊?”想起她剛懷孕那會兒,趙寧川恨不得讓她時時都在猛吃的模樣,她還心有餘悸呢。

    趙寧川自己不懂這些,也就對大夫的話奉若神諭,無不遵循,當下點頭,“那就少吃多餐,讓下人仔細照顧著,什麼時候想吃了,也不用有那麼多顧忌。”

    舒然點點頭,這懷孕是大事,她可不會馬虎,“孩兒啊孩兒,為娘為你遭這麼多罪,到時候你可得好好孝順娘啊。”舒然歎口氣,輕輕扶著小腹,臉上滿是幸福的笑容。

    趙寧川也俯身子,將耳朵貼在她的小腹上,輕聲說道:“乖,別在鬧騰你娘親了。”

    “也不知是男孩還是女孩。”舒然開始了這每天必說的話題,這也是每個父母都樂於討論的話題,每天說起都不覺得厭煩。

    趙寧川仍舊貼著耳朵,聞言說道:“男孩女孩都好,都是我們的心頭寶,若是男孩,我教他文治武功,若是女孩,你就教她琴棋書畫,多好啊。”

    舒然聽了卻是十分不滿意,扯扯他的頭髮,埋怨道:“女孩你就不教了麼?女孩也是你的孩子,幹嘛只教男孩?”

    趙寧川冤枉啊,奪過頭髮,解釋說道:“我不是那個意思的,女孩的事情我不懂,當然得你多教教了,我負責寵著她,縱她惹禍,幫她收拾爛攤子就好。”

    “兒子就不寵了?”

    “兒子當然要好好管教了,以後可是頂樑柱呢。”

    “好啊,你居然不寵你兒子,你混蛋!我、我不給你生孩子了!”孕婦的脾氣是無常的,你永遠不知道那句話觸動了她們的神經,似乎無論怎麼說怎麼做都是錯一樣。

    若是一般的丈夫,看在孩子的面上忍了,卻也不會用耐心去哄,可趙寧川本就心疼舒然的辛苦,加之平日也是哄著寵著,此時自然也不在話下,當下連忙抱住她,“乖啊,怎麼了這是,我錯了我錯了,你打我就是,可別生氣啊,生氣我心疼呢。”

    “你哪是心疼我,明明是心疼孩子罷了。”舒然扭過頭不去理會他。

    “哪有?”這是萬萬不能承認的,“要不是他有幸投在你肚子裡,我哪會多關心他一下?”

    “真的?”

    “再真不過。”

    “噗……”舒然看著他那就差舉手發誓的模樣,一下子笑了出來,下巴一揚,“勉強相信你吧。”

    “王妃娘娘真是大人大度。”

    王妃娘娘被捧得高興了,很大方地賞了肅王殿下一個香吻,惹得吃素已久的肅王殿下心神大動,好不容易才忍住了。

    舒然與他笑鬧一會兒,這才趴在他懷裡,認真說道:“外面怎麼樣了?”她這些日子被孕吐折磨,實在沒精力去管那些事,連那日丁婉求見的事也沒來得及過問,更別提關注京城的情況了。

    趙寧川低頭,看著她由於剛剛玩鬧而紅撲撲的臉蛋,低頭輕輕咬了一口,被她氣惱地推開,“好好說話。”

    “這些不用你管的,你好好養胎就是,目前最重要的是這個。”他意猶未盡地放開他,悠悠說道,“我以前能一個人應付,現在自然也能,你不用擔心。”

    舒然撇撇嘴,“誰擔心你了?我是閑著無聊來著。”眼看趙寧川面色轉沉,又連忙說道,“其實還是關心你的,我嘴硬,你知道的。”

    “嗯,我知道。”說著又捏捏她的臉頰。

    “王爺,你就告訴我吧,反正你不說我自己也會胡思亂想,這樣對身體更不好。”舒然使出招數,他擔心自己身子,一定會告訴自己的。

    但見他神色一動,卻沒有什麼表示。

    舒然咬咬牙,決定使出殺手鐧,抱住他的手臂,把頭靠在他懷裡,輕聲喚道:“王爺……”

    不動。

    “夫君……”

    凝眉。

    “川川……”

    嘴巴動了動。

    “親愛的……”

    “哎……拿你沒辦法。”趙寧川只是在以前偶然聽見一次她這樣叫自己,只覺得渾身舒泰,奈何以後無論他怎麼威逼利誘,她都再也沒有叫過,沒想到今日如願以償,卻是讓自己心軟得沒辦法。

    “夫君真好。”舒然在他臉頰印上一吻。

    溫香軟玉在懷,想起那些糟心事也不是那麼煩惱了,他抱了舒然,靠在美人榻上,歎了口氣,說道:“先說好了,你知道就行,可不能去操心,不然以後再也不給你說了。”

    “遵命!”這時候當然得答應,以後再隨機應變嘛。

    “那個……那個叫什麼來著?就是發現你懷孕的那天來求見你的那個,她說了一些那個叫譚什麼的一些線索,順藤摸瓜,也就隱隱知道她背後的人是誰了。”他實在記不住名字。

    “是誰?”

    “表面上是李家和韓家。”

    “表面上?”

    “嗯,這些世家大族可不是什麼無縫的蛋,早不知被多少奸細打入,這其中說不定有他們的手筆。”

    “目的呢?”他們埋這麼個暗樁,這麼多年都沒什麼成效,埋了有什麼用?

    “呵,”他忽地一笑,“當初估計沒料到本王不近女色,潔身自好吧,所以想著博得我的寵愛好為他們做事。”肅王殿下毫不臉紅地往自己臉上貼金。

    “可一段時間下來沒用,那應該收手了吧?”

    “這只是他們所做事情中一個極小的部分罷了,影響不了全域。”

    “他們做了些什麼?”

    趙寧川卻不肯再說了,只抱了她放在床上,蓋上被子,“你該午睡了。”

    “可是……”

    “我陪著你,安心睡吧。”

    舒然知道他這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再說了,只好暫時放棄,“好吧……”

    懷孕的人本就嗜睡,哪怕有些心事,也不一會兒就沉沉睡去。

    趙寧川看著她的睡顏,在她臉頰落下一吻,輕聲說道:“或許,我們的孩子會在京城出生了。”

    一出生,身邊圍繞的,都是愛他的親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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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tt47047 發表於 2015-2-10 11:14 PM

  ☆、第85章 回京

京城裡的信和禮品都送到了,祖母、母親都親自寫了信殷殷叮囑,大伯母和二伯母則找了兩個信得過的婆子過來,舒然身邊也需要這樣在生育上極有經驗的婆子,而且既是家裡送來的,身份上是信得過的。

    現在她和樂安都是孕婦,來往的信中少不了交流一下,樂安倒是懷相很好,不似舒然這樣厲害,信中還交給了舒然一些自己的經驗,讓她少受點罪。王盈秀的孩子已經四個多月大了,每日活潑得很,兩人來信的最後,都是同一個話題:可別犯傻主動給夫君納妾!

    舒然自然是不會的,若是他有那個心,她攔也攔不住,可是她相信趙寧川,前十幾年都熬過來了,還熬不過這幾個月?若是連這點毅力都沒有,那他也走不出機關重重的皇宮、活到現在了。

    “這得什麼時候生啊?”蔣月好奇地盯著舒然逐漸鼓起的肚子,想摸一下又不敢,“都說十月懷胎,真要挺十個月的肚子?”

    舒然拉起她的手放在肚子上,笑道:“一般也就九月多點,當然,也有一些早產的……”

    “胡說什麼呢?”蔣月連忙打斷她,“你一定會順順當當生下孩子的,嗯,到時候認我做乾娘。”這段時間,看著肅王那緊張的模樣,連帶著她也緊張起來,仿佛這肚子裡的就是個瓷娃娃,稍微說句不吉利的話就會沒了一樣。

    “當乾娘?想得美呢,”舒然戳戳她的額頭,不屑地說道,“我孩兒的乾娘,不說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至少也得是個嫺靜溫柔的大家閨秀吧?若是認了你,男孩整天上房揭瓦,女孩就成個母夜叉,那還得了?”

    想想到時候一個大淘氣領著一個小淘氣的場景,舒然就覺得渾身發寒,到時候肅王府可就沒安寧日子過了!

    “你嫌棄我?”蔣月不滿地皺起鼻子,沒想到舒然居然如此嫌棄她,“哼,你看著,不當乾娘我也能把她教成母夜叉!”想了想又補充道,“前提是你得生個女孩啊。”

    舒然無奈地搖搖頭,“你啊,也就解公子不嫌棄了。”

    說道解連環,蔣月也沒有像之前那樣避而不談,反而一樣頭,把皮鞭抽出來在手裡敲打著,說道:“那是他眼光好,再說了,我也沒嫌棄他啊,我好歹是個伯爵之女,能接受他一個白身就不錯了,他一定祖墳冒青煙了。”

    舒然可沒想到蔣月怎麼忽然變得如此自戀了,果然戀愛中的女人是不可思議的……哦不對,是智商情商皆為零……

    “真是受不了你了,得叫他好好管管你,看把你捧得。”舒然說完又想起一件事,問道,“你們有什麼打算?總歸要成親,那就要回京去見你的父母,你們是怎麼想的?”

    她可不擔心蔣月父母會不同意,她母親軟弱,父親荒唐,在她面前沒有說話的份,弟弟又對她幾乎唯命是從……其實只要他姐姐能嫁出去,他都挺高興的。

    “還早著呢,”蔣月笑盈盈地摸了摸舒然的肚子,“估計等這孩兒都會摸爬滾打了,我和他都還沒成親呢。”

    舒然眉頭一皺,握住她的手問道:“他不願意?”語氣有了一絲疑惑和怒意。

    蔣月見舒然這般擔憂,想想是自己沒說清楚,反握住她的手解釋道:“沒有,是我不願意這麼早成親,而且……他和王爺還有好多事要做,再說了,我可不想這麼早就跳入生孩子的隊伍中去,為了那些柴米油鹽操心,我的瀟灑日子還沒過夠呢,等什麼時候覺得累了,再成親也不遲。”

    舒然狐疑地看著她,眉頭挑起,“真的?”雖然這很像是她能幹出的事情,但舒然還是懷疑,女子最容易為了愛著的男子做傻事,她可不認為蔣月會例外。

    蔣月有些吃驚的看著她,眼睛瞪得圓圓的,“你、你也覺得這想法不和世俗?我還以為你會理解我的……我原本就不對婚姻有什麼期待,即便是和相愛的人成親,也還是會有那麼多的未知數,你看看我家裡,還有京城那些人家,真正舒心的又有幾個?跟你說實話吧,遇到他之前,我原本打算終生不嫁來著,一個人自由自在多瀟灑……”

    “你……”舒然一時間有些接不上話,她沒想到蔣月父母的事情會對她影響如此之大,以前居然有不嫁人的想法,即便是她,也從沒有過這樣的念頭,頂多就是想著把丈夫當個透明人,愛咋地咋地,“那……解公子他……”

    “他說他陪著我,等我什麼時候想嫁了,他便十裡紅妝相迎。”蔣月說完,臉頰泛起了紅暈,並不是因為羞澀,而是有個人理解自己、懂得自己的幸福。

    “……”趙寧川都沒有對她說過這麼動聽的話!

    “哎……隨你吧,你們自己折騰。”看著這對熱戀中的小男女,舒然忽然有了一種自己老了的感覺,可她明明剛成親不久……

    “放心吧,我不會折騰自己的,說不定哪天我又改變主意了呢?”

    “那倒是。”蔣月就是個風一樣的性子,雖是有可能改變主意。

    此時已是深秋時節,天氣乾燥寒冷,屋子裡燒了地龍,地面上鋪了厚厚的地毯,窗子縫隙也糊嚴實了,倒是如春天一般暖和。

    舒然這幾日不怎麼出去,所以穿的都是寬鬆、簡便的衣裳,發飾也極為簡單,由於懷孕不能喝茶,只能喝點紅棗水,所以只能讓蔣月也跟著喝了,她親自倒了一杯給她,“他們最近在忙什麼?”

    蔣月接過杯子,就知道她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眼睛軲轆轉了轉,說道:“這個啊 我也不大清楚呢,不過你家王爺應該會告訴你吧?你們不是互相信任、無話不談麼?”蔣月試圖把話題引開。

    舒然瞥她一眼,拿起杯子,悠悠品著紅棗水,一言不發,仿佛剛剛只是她不經意問起一般。

    然而蔣月最受不了這個,忍了忍,終於說道:“我也是真不知道啊,他什麼都沒跟我說,不過這幾日很忙,而且……”蔣月拍拍腦袋努力阻止語言把自己看到的講出來,“而且我在外面晃蕩的時候,看到有不少人家拖家帶口地離開,很是奇怪。”

    趙寧川也很忙,原本她懷孕後,他每天都會抽出時間來陪她和孩子,但這個月以來卻是忙得不分白天黑夜了,有時候幾天見不到人影。

    舒然知道,一定有什麼事要發生,或者已經發生了。

    “別的異狀呢?”

    “不知道啊,我能注意到這個就不錯了。”蔣月兩手一攤,她這樣粗心的人能發現一樣異狀就不錯了,“照我說啊,你也就別瞎擔心了,真出了事的話,你家王爺也瞞不住你的,到時候你也會知道的。”

    舒然放下杯子,微微點點頭,“也是。”

    蔣月看了看外面的日頭正好,很適合出去溜達,便起身告辭,“我要出去走走了,不能帶著你,你好好休息啊。”說完把那紅棗水一飲而盡,轉身走了。

    舒然搖搖頭,“這性子……”

    “蔣小姐這是真性情呢。”蘭屏原本在門口出候著,此時走了進來,一邊收拾桌子一邊笑道。

    “希望解公子真的能好好保護她吧,不然……”不然什麼,她自己也說不下去,“對了,這幾日你可曾出去?聽蔣月說有不少人家拖家帶口地離開?”

    蘭屏疑惑地搖搖頭,“這幾日奴婢都在府中,娘娘想問的話,奴婢去找人問問看?”

    “算了。”舒然擺擺手,問了也沒用。

    塞北這地方,本就人口雜居,舉家遷徙的人家也不少,或許只是這幾日恰巧多了些?

    可舒然知道,沒那麼多的巧合,古代大規模的人口遷徙一般只有兩種可能:災難和戰爭。

    災難應該不可能,連現代都不能百分百預測,何況古代?那麼,就很有可能是要發生戰爭了……塞北是軍事要地,這裡的百姓對戰爭都有著自己的判斷,何況這裡多行商,消息也比較流通,估計是有了什麼風聲……

    “王爺還在軍營麼?”舒然揉揉眉心問道。

    “是,剛剛方恩來說,王爺傳話回來,今晚不回來用晚膳了。”

    “嗯,那你們記得備下夜宵,就做一碗面吧,好克化些。”她每日命人送去的吃食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好好吃掉。

    “是,奴婢記著了。”

    到了傍晚,舒然一個人用了晚膳,趙寧川不在,胃口也不是那麼好,只吃了一點就放下了,晚上又喝了一盅湯,沐浴過後就躺下了,這會兒倒是沒有像之前那樣一沾枕頭就睡著,頭腦很清醒。

    她剛躺了一會兒,就聽到外面響起腳步聲,知道是趙寧川回來了,今晚倒是比之前要早一些。

    舒然索性起身,披了衣服出去,外間趙寧川剛進來就看到妻子朝她走來,眉頭一皺,“怎麼穿這麼點就出來了?不是睡了麼?”說完抱起她就往裡面走去。

    他把舒然放到床上,舒然剛要說話,卻被他打斷,“阿然,過幾日你就和蔣姑娘先回京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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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tt47047 發表於 2015-2-10 11:18 PM

  ☆、第86章 說服

“什麼?”舒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著他,雖然之前隱隱猜到出事了,可他這突然一說,還是很驚訝,“發生了什麼事麼?”

    趙寧川見她這樣緊張,笑了笑,安撫地拍拍她的後背,“沒什麼大事,之前不和你說,是有些猶豫,如今思前想後,還是讓你回去最安全,你別怕,連環和蔣姑娘會跟著你一起回去。”

    舒然一下子跪坐起來,急聲問道:“安全?那你呢?到底發生了何事?”

    趙寧川把她抱在懷裡,輕聲說道:“塞北要打戰了,西蜀那邊也不平靜,你回京城去,舒家能夠很好地護住你,我在那邊也有安排,能保你安全。”他說得雲淡風輕,仿佛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一樣。

    舒然之前隱隱猜到了可能要爆發戰爭,可就沒想過他會讓自己回去啊!

    “不,我不走,京城就一定安全麼?”舒然掙開他的手臂,抬頭說道,“京城還有個英王虎視眈眈呢,怎麼會安全?況且你說西蜀那邊不安穩,說不定就和他有關係,我又怎能往他眼皮子底下湊?”

    趙寧川想要說話,卻又被她打斷,“再說了,你在塞北指揮,後面也有韓家、李家那些各懷心思的盯著,你又如何安全?他們給你來個釜底抽薪怎麼辦?”

    “沒那麼……”

    “沒那麼嚴重?”舒然眉頭一皺,氣鼓鼓地看著他,沒那麼嚴重你會讓我回去?你就能保證我路上不出什麼事情?一有危險就趕我走,你……”舒然伸手打了他幾下,猶不解氣。

    “阿然……”趙甯川包住她的拳頭,“我如何不想讓你在身邊?可是……我擔不起那個風險,塞北這邊我自然能應付,你不用擔心,只要你和孩子好好的……”

    “你還知道我懷著孩子?”舒然戳戳她的胸膛,“懷孕怎麼可能長途奔波?路上出了什麼事情怎麼辦?”

    趙寧川想了想,說道:“你們走官道,從塞北到京城一路都有客棧和城鎮,路上小心些,也不會有什麼事吧?”語氣也有些不可定,把舒然放到他眼皮子以外的地方,無論怎麼樣都不會放心的。

    “應該?凡事都有萬一啊……”舒然見談話到此,事情似乎有轉機,於是說道:“你和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吧?怎麼忽然要打戰了呢?”

    趙寧川歎了口氣,抱緊了她,想了想說道:“也不是突然,這是必然的事情,塔圖與大晉十年見沒有過大規模的戰爭,有一半原因是他們處於內亂當中,如今內亂結束,新皇自然想要立威……而且,馬上就到冬天了。”

    他沒說到冬天怎麼了,可舒然也知道,塔圖地處大晉北部,天氣比塞北還要苦寒,一到冬天萬物凋零,河水冰封,加上他們不種穀物,所以一到冬日就十分難熬,且如今秋天塞北就比往年乾冷,塔圖今年的冬天應該也會很難過,侵略、搶奪物資,就是他們最常見的渡過難關的手段。

    “以往也不是沒有這樣的事,也沒必要要我回去啊……”舒然將頭靠到他的肩頭,雙手抱住他的腰,已經有些粗壯的腰身抵著趙甯川,趙寧川嚇得連連往後讓,生怕擠到她了,“還是……你覺得我是你的累贅了?”雖然明知道不可能,舒然還是要激一激他。

    趙寧川暗暗歎口氣,環住她,知道今天勸她是沒用,必須把事情掰開來給她說清楚,她明白輕重緩急,自然會答應回去,因此也沒有回答他這句話,而是說道:“其實……京城也不大安穩呢,父皇他……身體也是反復無常,太子動作頻頻,你說的沒錯,西蜀那邊的確是他的手腳,可是京中好多人知道也沒有辦法,我的手下又與我離得遠,消息不易傳遞,掌控起來也著實不易,哎……如此一想,京城好像也不比塞北安全多少啊……”趙寧川輕歎一聲,撫上她的小腹,感受著裡面傳來的溫暖,“要不……還是不去了吧?還是在我身邊我安心些。”

    舒然如何不知道他這句話是激將法?勸她不成,把京城的情況分析給她聽,讓她自己主動請纓回去替他守著?

    舒然使勁戳了戳他,忿忿道:“學會對我用心機了?好啊,長進了啊!”

    趙寧川連忙握住她的手,心疼地放在嘴邊吹了吹,“哪裡啊?我說的都是真心話!”

    “你……”舒然看著他的眼睛,如星辰般明亮,定定地看著她,她忽然間就泄了氣,“我……我如何不知道你?你不是怕他們那我威脅你,而是怕自己哪裡處理不妥當,我和孩子就會有危險……”

    以前的肅王,就是無欲則剛的類型,沒有什麼牽掛,別人也找不到什麼軟肋,如今有了妻兒,那就好對付多了。

    趙甯川張了張口,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好半晌才說道:“我只要你們好好的……”他一手輕輕揉著舒然的秀髮,一手撫著那隆起的小腹,神色溫柔。

    “你和孩子也是我最重要的人,只要我們一家三口平平安安的,什麼我都能接受。”舒然眨眨眼,把眼裡的淚意逼回去,“我回京城其實沒什麼,而且也是必須的……只是,我也擔心你啊,我可不像你的手下那樣相信你無所不能呢!”

    趙寧川下巴抵在她肩頭,目光微垂,“阿然……你始終得相信,無論如何我都不會丟下你們的……”手掌下那隆起的小腹,傳來陣陣暖意,“回京以後,你好好保護自己、照顧孩子就好,別的事情不要管,知道嗎?”

    怎麼可能不管?這次戰爭若是趙寧川勝了,那必定要回京的,而皇帝身體又不好,這場皇位的爭奪即將進入白熱化狀態,到時候得有多少明槍暗箭等著他?她不提前為他做點準備,怎麼可能?

    “好啊……我就好好養胎,等你凱旋回去。”心中有了決定,也不必告訴他,自己去做就是。只是塞北這邊的一切都還沒料理好,原本已經著手,只是後來由於懷孕又有所耽擱,如今又要回去……留著韓家這只大老虎在他身邊虎視眈眈,她怎麼安心?

    有些人,也該用起來了。

    “嗯,一定趕在孩子出生之前回來。”趙寧川心中有數,讓她什麼都不做是不可能的,只好再加強她的護衛,保她安全,舒家那邊也應該準備充分了。

    “要幾時走?”心中有了決定,有事情牽掛,離愁也沒有那麼濃烈了,她得抓緊時間把事情安排好。

    “越快越好。”

    “那……三日後吧?”幾人要走,那也就不拖遝了,省得到時候想走都走不了。

    “嗯……”

    “讓解公子留下吧?他是你的左膀右臂,不能或缺的。”舒然想了想,蔣月是一定得和她一起回去的,她路上也得有個得力的人幫襯。

    “隨他吧,他要去京城也行,要留也行。”當然是跟著她回去更好,但解連環不是他下屬,他無法命令強迫他。

    “好,你問問他。”舒然覺得,他還是留下來的可能性多些,對於讓人家小情侶兩地分離,舒然可一點負罪感都沒有。

    “嗯,”趙寧川在他額頭上吻了吻,“不早了,睡吧。”

    “好。”舒然也累了,放下帳子,窩在趙寧川懷裡睡去。

    ***

    第二日舒然一醒來,趙寧川已經不在身邊,定是一大早就去軍營忙碌了。

    “王妃醒了?”蘭屏端著水進來,蘭簾手裡捧著今日要穿的衣裳,舒然不喜歡不熟悉丫鬟進內室,所以這些活計大多也是她和蘭簾做。

    “嗯,”舒然下了床,張開雙臂讓兩人著衣,一邊問道,“王爺今早好好吃早膳了麼?”

    “您放心吧,都是按照您給的食譜做的,王爺都吃光了呢!”蘭簾笑著說道。

    舒然也笑了。

    她洗漱之後,吃了早膳,又讓兩人陪著在院子裡走了兩圈,這是她懷孕之後有的習慣,多走走,對分娩也有好處。

    日頭漸高,見各處都暖和了起來,舒然也就開始行動了,顯示把蘭屏、蘭簾叫來,對她們說道:“我們三日後要回京城去了,這幾日你們收拾收拾,也不用帶多少,必備的準備好就行,還有把手頭的事情也安排一下,但不許對別人說這件事,懂嗎?”又要交待手頭的事情,又不許告訴別人真相,甚至連一絲懷疑都不能有,這對她們也是個考驗。

    蘭屏、蘭簾先是驚訝,反應過來之後也不敢多問,面色凝重地說道:“是。”
    “方管家也會幫襯你們,”方年是這棟王府管家,這些事情是瞞不過他的,何況他是個值得信任的人。

    “是。”兩個丫鬟領了差事就下去忙碌了。

    蔣月顯然也是得到了消息,早早就趕到了這裡,一進來就大聲問道:“有沒有什麼要我幫忙的?”

    舒然手指點著一個黑木匣子,勾唇一笑,“還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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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tt47047 發表於 2015-2-10 11:23 PM

  ☆、第87章 預備

“這是什麼?”蔣月看著那個匣子,疑惑地問道。

    舒然把匣子打開,裡面盡是一些珠翠首飾,雖然不多,但每一樣都很精緻,“需要你幫我跑一趟了,把這些東西送給韓錦去。”

    “韓錦?”蔣月來了不少時日,也聽過韓錦的名字,不過一直沒在意,“嫁到王家的那個韓錦?你和她交情什麼時候這樣好了,臨走還要送禮物?”

    舒然笑笑,把東西塞到她手裡,說道:“交情談不上,互惠互利罷了,你送去的時候告訴她,韓家這淌渾水該攪一攪了。”韓、王兩家如今還站在一條線上,但戰爭一起,難免有利益糾葛,到時候受罪的也是她,再者她早就靠攏舒然這邊,如今想反悔也是不能了。

    “就這樣?”蔣月也沒有追問這句話有什麼意思,她打算幹什麼,只是點點頭,“那好,我這就去。”

    “等等,你知道韓錦在哪?”舒然笑笑,“她不在王家,如今正在城裡她自己的綢緞莊裡清點呢,那家鋪子叫玉成錦繡,你可別跑錯了。”

    “記住了。”蔣月朝舒然晃晃那個匣子,一轉身就走了。

    蔣月一走,舒然又去忙活別的事情,頭一件就是要去處理西園那些人,可讓丫鬟一去才知道,那些美人們居然三天前就被送到外頭去了,平日照顧的僕從也一道送送了過去,由於平日她們平日也不出來走動,所以竟是少有人知道這件事。

    “王爺把她們都送走了呢!”蘭簾一聽了這件事,笑得都露出了牙齒來,興高采烈地說道,“這下可好了!”

    “他……”舒然想起他什麼都沒有和自己說,就這樣替自己處理了她們,心裡湧起一股酸酸的澀意,那刻意被壓下去的離愁又湧了上來,一發不可收拾。

    再有一天她就要走了呢,這一分離至少得大半年,他又是個不會照顧自己的,一忙起來連覺都不睡,吃喝也是隨意得很,雖說有小廝照顧,可也不可能周到到哪去。

    “拿紙筆來。”他還是把他的飲食安排一下吧,交給廚房和小廝,這樣也讓他的身體不至於被累垮掉。

    蘭簾拿了紙筆過來,舒然提筆就寫,倒是沒有細緻到每一餐要吃什麼,只是把這個季節應該多吃的菜列出來,是煲湯還是小炒,多久弄一頓,都寫上去。現在深秋,過段時間就是冬天了,祛寒是很必要的,他又要忙著打戰,大骨大肉是必須的,還要有些別的搭配才好。

    寫好了食譜,又去準備他的衣裳,這個要簡單許多,都是現成的,她之前給他做了皮革的暖手套和護膝,現在正好派上用場,只叫他身邊的小廝盯著他穿好就行。

    這樣一天下來,竟都是在為趙寧川忙碌了,而她自己的行李都是交給了蘭簾、蘭屏和兩個媽媽去打理。

    她要帶的東西大部分都是些孕婦需要用到的,衣物、吃食、藥材……一路上顛簸是少不了的,所以這些東西都要預備充足,萬一有個什麼情況也好應對。他們的車子必定是不可能慢悠悠地搖著回去的,必須要在下雪之前趕回京城,否則大雪封了道路可就不妙了。

    東西今日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明日再把手頭上的事情交待一下,再檢查一下有無缺漏,後天就可以上路了。

    今天趙寧川也早早趕了回來,一回來就見她的妻子在疊衣裳,有她的也有他的,他在暖爐旁邊焐暖了身子才走過去,握住她的雙手,“這些交給下人就是,你別累著。”

    舒然放下衣裳,見他身上還有些濕意,就連忙說道:“快去換一身吧,可別著涼了,待會兒再多喝點湯,暖暖身子。”

    “嗯。”趙寧川捏捏她的手,才走到屏風後拿了衣裳換上,一轉身出來,飯菜已經擺上,冒著絲絲熱氣,桌上還有一壺暖好的酒。

    “真香。”趙寧川坐下,見桌上都是他愛吃的菜,笑道,“今天是什麼好日子麼?王妃這樣犒勞我?”

    舒然夾了一筷子菜送到他嘴邊,看著他張嘴吃下,這才說道:“哪是犒勞你?是這小傢伙饞了而已,你是沾了他的光呢。”說著摸了摸隆起的小腹,神色溫柔。

    “是麼?那看來本王還要感謝這小傢伙了,”趙寧川俯□子,把耳朵貼在上面,柔聲說道,“小傢伙你看看,你還沒出世呢你娘心裡就只有你一個了,以後為父可怎麼辦啊?”

    “哈哈,讓他以後好好孝敬你唄。”舒然一手摸著小腹,一手撫著他的頭髮說道。

    “那倒是。”趙寧川抬起頭看看舒然,又看看掌下的圓球,說道,“似乎又大了一圈?怎麼這麼能長?”他伸手比了比,“昨天才這麼大一點。”

    舒然現在對孕婦的知識已經瞭解不少,見他一臉驚訝,便說道:“這有什麼?孕婦都這樣,不長快一點,過幾個月出生的時候身子骨不好怎麼辦?”

    趙寧川想想也覺得有道理,轉念想到等舒然回到京城都不知道有多大了呢,更別提等自己回去了,說不定到時候孩子都出生了呢,這樣想著,暗暗決定一定要盡全力讓戰爭早點結束,最好能夠趕上她生產才好。

    “想什麼呢?”舒然見他呆呆的,戳戳他的臉頰問道,“還不趕緊吃飯?都快涼了。”

    “嗯,好。”趙寧川拿起碗筷,這頓飯吃得異常香甜,足足吃了滿滿三大碗飯,桌上的菜都快被他掃空了,舒然瞠目結舌地看著她,暗想難道這幾日給他安排的伙食太差?

    丫鬟把酒菜撤下去,趙寧川又陪著舒然去院子裡走了兩圈,才扶著她回來說起了回京城的事情。

    “連環說要留下來,我答應了,所以你這一路上的護衛就更加得加強了,除了明面上的八個,還有扮作家丁、丫鬟的是個,另外還有暗衛隱藏著一路護送,你把花菱也帶上,蔣姑娘也會些拳腳,如此應該能護你安全了。”

    舒然呷舌,那些護衛都是精心訓練出來的,伸手高強又有經驗,尋常兩三個也就夠了,現在這麼多聚在一起,那氣場會不會太強大而引人注意?

    “會不會太多了?”舒然挑眉,這麼多人是一個不小的目標呢。

    “不會,你放心吧,”趙寧川拍拍她的手說道,“而且你到了京城,也得有自己的人手才行。”

    “嗯,那好。”舒然可不會拿自己的安危開玩笑,尤其是有雙身子的情況下。

    趙寧川把她攬在懷裡,下巴抵著她的額頭,輕輕歎了口氣,“阿然,到了京城,凡事以自己安危為重,不用多顧及我。”他太瞭解他,平常還好,一副雲淡風輕、懶洋洋的樣子,可一到了涉及她的事情上,那就絲毫不會馬虎了。

    舒然乖巧地點點頭,“放心吧,京中有那麼多親人朋友,他們都會幫我的,我不會有什麼危險,倒是你,可別讓我掛心才好。”

    “嗯,不會的。”這麼多年他都一個人挺過來了,何況現在有了牽掛的人?他可捨不得出什麼事。

    “啵。”燈花炸了開來,火焰跳動了一下,讓舒然的臉龐一下子變得忽明忽暗,趙寧川感受著她源源不斷傳過來的熱量,看著她燭火下柔美的臉龐,明明是那樣柔和的線條,可此時卻是帶了某種不可抗拒的魔力一般,使他一低頭,就含住了那入花瓣一般的唇。

    “唔……”募地被吻住,舒然身子僵硬了一下,旋即放鬆開來,雙臂抱住趙寧川精瘦的腰,微微仰頭回應著他。

    他的吻越來越激烈,帶著渴.求和不舍,雙臂抱得也越來越緊,幾乎讓舒然不能呼吸。也不知過了幾時,趙寧川才猛地放開了她,埋首在她肩上喘息著,目光微垂時,看到她粉紅的耳垂和有些淩亂的衣領,呼吸又再一次被打亂。

    自從她懷孕後,兩人之間就再也沒有親近過,雖然大夫說過了頭三個月就無妨了,可他還是不敢,不敢去冒這個險。

    “你……”

    “噓!”趙寧川捂住她的嘴巴,這時候她再說話,真的會要他命的!

    舒然一聽,面色酡紅,什麼話都不敢說了,乖乖窩在他懷裡不動彈。

    過了好久,都沒見趙寧川有動靜,舒然以為他實在是控制不住,咬了咬唇,把那句話在心中過了千百遍地話說了出來:“要不、要不~我有別的法……”

    “回京後太子那邊的女眷,你一律不要接觸。”她一個“子”字還未出口,趙寧川就突然說了一句話,卻是與這氛圍十分不符。

    舒然眨了眨眼睛,一時間還沒有回過神來,這話題轉換太快了。

    “傻了?”趙寧川抬頭,捏了捏她的鼻子,“說話啊。”

    舒然見他此時居然已經恢復正常,臉上、眼中一點也見不到剛剛的狼狽,不由得大為佩服自家夫君的毅力,當下脫口而出:“你這樣甚好,我也就不擔心幾個月以後會有些姐姐妹妹了。”

    趙寧川愣了一瞬,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當下磨了磨牙,一口咬在她臉上,含糊說道:“居然不相信你夫君?”

    “信信信!”舒然哪敢說不信,忙不迭答應。

    趙寧川也怕再擦出火花來,不敢鬧狠了,也就放開了她,“剛剛說的話,記住沒有?”

    舒然點頭,“你不說我也會注意的,誰那麼傻去羊入虎口啊?”

    “明白就好!”趙寧川捏捏她的臉蛋,打橫抱起她,自去休息了。

    溫香軟玉在懷,雖是有些折磨,卻還是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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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tt47047 發表於 2015-2-10 11:29 PM

  ☆、第88章 歸家

由於心裡有事,舒然第二天醒的很早,外面天還未亮,今日要送她回去,趙寧川也沒有像往日那般早起,此時還閉著雙眼,呼吸舒緩。

    舒然往他懷裡拱了拱,窩在他胸口不願起來。

    她一動,趙寧川就醒了,雙臂箍了她的腰肢,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阿然……”聲音裡有著初醒的朦朧和沙啞。

    “不想起,要不……要不我不去了吧?”舒然平日也不是拖拖拉拉的性子,此時卻使起了小性子,她的手摸著小腹,“孩子肯定也不願走的。”

    趙寧川沒說話,閉上雙眼,用下巴微微蹭著她的發頂,心中也有些酸澀難受,可他卻不能流露半分,否則阿然會更難過。

    舒然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在趙寧川懷裡默默窩了一會兒後就直起了身子,拉了床頭的鈴鐺喚人。

    蘭屏蘭簾早就候在了外面,此時都端著熱水和衣物進來,身後的小丫鬟們端著熱騰騰的早膳,舒然穿好衣裳後,見趙寧川居然還賴在床上,莞爾一笑,上前拉起他的手臂說道:“別賴床,快起來幫我梳頭,休想偷懶!”

    趙寧川被她拉了起身,斜靠在床頭,笑道:“王妃娘娘有令,豈敢不從?”當下走下床來,張開雙臂,“有勞王妃娘娘了。”

    舒然嗔了他一眼,還是接過丫鬟手中的衣裳給他穿上,又先給他束好發冠,這才坐下讓她梳頭描眉。

    趙寧川的手藝也是鍛煉出來了,不一會兒就梳了一個漂亮的靈蛇髻,配好頭飾之後又給她描起了眉。

    趁著這空檔,蘭屏擺好了早膳,了兩人吃過之後就要出發了,好在天黑之前趕到下一個比較近的城鎮。

    “哎……”舒然回頭看著“肅王府”這三個金燦燦的大字,忍不住喟歎一聲,“在這住的時間不長,可是也捨不得了呢。”

    趙寧川攬著她的腰,看看她的肚子,又看看王府大門,柔聲說道:“以後,會有機會再回來的。”那時候大事已定,想要去哪都可以。

    “嗯。”舒然點點頭,看著他的側臉,不管怎樣,她總是相信他的。

    人生的路那麼長,他們還有好多時間去走走看看,見見那些只在書裡見過的山川江河。

    ***

    趙甯川把舒然送到第二個城鎮就不得不回去了,與塔圖的戰事已經提上日程,軍中不可一日無主帥,再者,舒然這次是秘密回京的,他若是再跟著,目標就太大了,雖然上上下下已經做得很周密謹慎,可也難免會有萬一,他也不敢冒這個險。

    千叮嚀萬囑咐,他最終還是翻身上馬,絕塵而去,不敢回頭一眼。

    “呼……”舒然看著趙寧川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落日餘暉之下,輕歎一聲,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無半分依依不捨,只剩下清明和果斷。

    回京的路註定是太平不了的,她的行蹤有心人認真打探之下也會有所發現,到時候免不了一場惡戰,須得早作部署的好。

    “蘭屏,去叫此次暗衛的隊長來見我。”

    ***

    舒然一行人走的都是官道,明面上的八個侍衛和兩個丫鬟,外加兩個車把式,整個架勢和普通富家家眷出門沒什麼區別,加上近些日子大晉和塔圖已經開打,不少人家紛紛舉家往中原而去,所以他們的兩輛馬車更是毫不打眼。

    他們一行走的不快不慢,該休息時休息,該趕路時趕路,如此用了近兩月的時間才回到京城,而此時大晉與塔圖的戰爭已經進入白熱化,大量的流民往中原湧入,一路上可見白骨森森,大晉的世家和商戶不少捐錢捐糧食,不管目的是什麼,都多多少少給了這些難民一個暫時的安身立命之所。

    而當安瑾看到京城城門時,她身邊的暗衛已經只剩下三分之一了,原先明面上的八個侍衛早已經由別人頂上,兩個媽媽也沒了,蘭屏蘭簾受了輕傷,只有她和蔣月被保護得好好的沒什麼事,肚子裡的孩子也很乖巧,沒折騰她。

    “哥哥……”舒然一抬眼就看到了永甯侯府的車駕,她的大哥舒雲禮立在一旁,也是一眼就看到了她,一貫波瀾不驚的臉上露出喜色,大步朝她走來,“阿然!”

    “哥哥!”舒然也激動地小跑過去,也顧不得注意什麼儀態了,蔣月見她這樣撇撇嘴,還說她呢,她自己還不是一樣不守規矩,哼!

    舒雲禮急行幾步,停在舒然面前,見妹妹臉上只是連日車馬勞頓疲憊了些,精神還尚佳,不由松了口氣,這一路上舒家也曾派人去接應,有多兇險他是知道的。

    更何況舒然還懷著小外甥。

    看著她那圓滾滾的肚子,他不由得想起自家媳婦兒懷孕時的驚心動魄來。

    “瘦了。”在朝堂上能舌戰群雄的舒大公子此時卻言語匱乏,半晌隻說出這麼一句。

    舒然看著哥哥那呆傻樣,心中一樂,開玩笑道:“哥哥倒是更精神了呢!”

    “可不是麼?有了孩子的當然精神了,”蔣月此時插了一句,“我說舒大公子啊,這咱們能回去再說嗎?肚子快叫翻天了!”

    “瞧我!”舒雲禮敲了敲額頭,笑道,“咱們快走吧,祖母和伯母們都在府裡等著呢,今天本來雲智和雲禮都要來,可都臨時被事給絆住了。”

    舒然故作生氣地抱怨一句:“就他們忙!”

    “妹妹放心,今晚的家宴上狠狠罰他們!這兩小子,倒是比我這大哥還要忙了。”

    “好,大哥到時候可要幫我!”

    “自然的。”

    一行人有說有笑地上了馬車,誰也沒去理會那些在人群中悄悄離開的探子。

    ***

    永甯侯府裡,幾位當家主母都已經等不及了,李氏和孫氏好幾次都想去前面等著,到底被張氏和小張氏攔了下來,“還是在這裡等著吧,去門口反倒讓孩子不自在。”

    誰家小輩回家長輩還去門口迎接的呢?阿然雖說是王妃,可也是她們最親近的孩子,若是太過計較禮節了反倒不好,沒得生分了。

    “是我糊塗了。”孫氏這些日子都是以老夫人和兩位嫂嫂為尊,此時聽了也不堅持,雖然她心裡已經激動得不行,恨不能馬上把女兒抱在懷裡好好哭一場。

    “得得得,就聽你們的。”李氏甩甩帕子說道,“阿智那小子,有什麼事能比接妹妹重要?真是的,看我不教訓他!”

    “好啦,沒見過你這樣光心疼侄女不心疼兒子的。”小張氏笑道。

    老夫人張氏已經年紀大了,家中諸事都交給了兩個兒媳婦打理,平日裡多半和孫氏一起念經圖個清靜,深居簡出,今日卻打扮得精精神神的,人也是紅光滿面,樂呵呵地看著兒媳們笑鬧,一邊詢問身邊的媽媽孫女到哪了,住的地方收拾得怎麼樣。

    這才說著呢,就見樂安挑簾進來,她臉兒圓圓,較以前豐腴了不少,手裡抱著個白白胖胖的男嬰,正仰著頭吐泡泡,見到祖母,小身子往前一拱,張開雙臂要抱抱,“豬……豬……”

    他想說的是“祖”,卻發成了“豬”,屋裡的人早就見怪不怪,老夫人接過小曾孫,親了一大口,“哎呦,曾祖母的心肝誒。”

    李氏在一旁笑道:“娘,就沒見過被叫豬還這麼高興的!哈哈哈……”

    樂安擦了兒子的口水,這才一一向長輩們請了安,在這個家裡呆久了,也知道有些禮節要守,但卻可以不那麼刻板,親人之間相處很是隨意,“這小胖子啊,教了多少遍了,還是不會,真是個笨小胖,”說著捏捏兒子小耳朵,“是不是啊,笨小胖?”

    小胖子懵懵懂懂地看著他娘親。

    “哪笨了?我的乖孫子聰明著呢!”小張氏不樂意了,把兒媳往一邊推了去,“沒見過你這樣當娘的,孩子不笨都被你說笨了!”

    “哎,老祖宗您瞧瞧?”樂安依偎在老夫人身邊撒嬌,“有了孫兒就不疼兒媳了,您管管母親吧!”

    “管,管。”老夫人笑呵呵地應著。

    “王妃到了!”院外傳話的丫頭還沒進屋就一路邊走邊喊,“老夫人,王妃到了!”

    要是在平時肯定會被罰,可今天卻是只有被賞的!

    老夫人一聽,忙把曾孫往孫媳婦懷裡一塞,急急忙忙走了出來,“哎呦,終於到了!”她這兩個月來可是擔心死了,還好阿然平平安安到了。

    小張氏等連忙跟上去。

    舒然一進永甯侯府,腳下的步子就不由自主地加快,看著一路上熟悉的景色,心裡越發澎湃,腳步快得舒雲禮都要大步走才能跟得上。

    蔣月把舒然送到門口就回家去了,今日永甯侯府定是一家團聚,她不方便去,舒然也沒有留她,無論怎麼樣,蔣月都是要回去的。

    “慢點慢點!”舒雲禮心驚膽戰地看著妹妹健步如飛,居然絲毫不像身懷六甲的婦人,額頭一陣冒汗,“擔心摔了。”

    舒然看看圓滾滾的肚子,馬上慢了下來,舒雲禮終於松了一口氣。

    “娘,祖母!”看到熟悉的身影時,舒然眼淚一下子流了下來,快走幾步,一頭紮在了祖母懷裡。

    一群女人就在屋門口抱頭痛哭起來。

    還是樂安最先收拾好情緒說道:“祖母,娘,咱們進屋說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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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tt47047 發表於 2015-2-10 11:32 PM

  ☆、第89章 相思

“瘦了,瘦了,怎麼瘦了這許多?”一行人進了屋,老夫人坐在上首拉著舒然的手不停地說道,又看看舒然的大肚子,又歡喜有擔憂,“我記得大孫媳婦懷孕時,人都胖了不少,你現在這樣啊,可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一般婦人懷孕,除了那些折騰得厲害的,一般人倒都是會豐腴些。

    “祖母不用擔心,”舒然靠在老夫人懷裡,眼睛卻看了周圍的母親和伯母們,向大家解釋道,“我這一路趕路,哪有不瘦的道理?還好孩子心疼我不鬧騰,不然得成個骨架子了,再者說了,如今回了家裡,祖母和母親伯娘們肯定會好吃好喝把我供著呢,過不了幾天就會變胖了,說不定到時候你們還嫌棄阿然呢……”

    老夫人一聽也是這個道理,就放下心來,拍著舒然的背脊笑道:“好好好,祖母把你供著!”

    孫氏在一旁看著,臉上也掛著笑容,可眼睛裡的淚水卻一直沒有停止過,看著女兒只記得怎麼看都不夠,這些日子跟著婆婆一起禮佛,她也想通了許多道理,越發地覺得虧欠女兒和兒子,兒子還好,總會一直在家裡,可女兒已經嫁了……

    小張氏在一旁笑吟吟地看著那祖孫兩胡鬧,李氏卻甩甩帕子不幹了,“我說肅王妃啊,這回家哪有讓長輩供著的道理?想要好吃好喝也行,快快把那些私房交出來,二嬸我勉強考慮考慮,孝敬得好的話,一頓一隻雞一尾魚不在話下!”

    小張氏眼睛一瞪,戳了戳弟媳,“你個狹促鬼!”

    樂安知道這二嬸一貫最會耍寶,此時也是哈哈一笑,然後朝舒然擠眉弄眼一陣,舒然此時才注意到了樂安懷中的孩子,孩子一直安安靜靜的,她就沒注意到,此時見了,歡喜地說道:“呀,這是哪家的小哥兒啊,這麼俊?”說著雙手已經向樂安伸去。

    小胖子見有人要抱他,絲毫不怕生,咧著流口水的小嘴巴就朝舒然張開雙臂,“啊,啊……”

    “這會兒可不敢給你抱,”樂安抱著小胖子上前,卻不敢遞給舒然,“小胖子皮得很,當心踹到你。”

    舒然也知道自己現在不適合抱孩子,沒有堅持,只拉著小胖子的手說道:“乖乖喲,快叫姑母,叫了姑母給你好東西!”

    小胖子高興得“啊啊啊”回應著她,口水又流了出來,樂安忙又擦掉,“他啊,別看不會說話,可這小腦袋瓜子精靈著呢!”

    “精靈點多好啊,對了,孩子取名了麼?”舒然問道,上一次他們通信時還沒取,這兩個又沒有通信,現在還不知道孩子名字呢。

    “取了,大名他爹爹給取的,叫舒青梧,小名祖母給取的,叫瑞哥兒。”

    “青梧?真好聽!”舒然笑著從蘭屏手裡接過一個錦盒,打開來是一個錦鯉長命鎖,她親自給瑞哥兒戴上,“瑞哥兒喜不喜歡啊?”

    瑞哥兒啊啊叫著,樂安點了點他的腦袋說道:“這麼點就滿足了?你姑母那好東西多得很呢,以後可得好好哄著她知道不?”

    舒然一個眼刀子飛過去,“果真是做嫂嫂的啊,這就惦記起小姑子的私房來了!”

    “那當然!”

    “好了好了,阿然剛回來一定也累了,快讓她先回去梳洗休息吧,晚上家宴有什麼話再好好說。”老夫人心疼舒然,因此發了話。

    舒然又和大家說了些話,才回了她以前在永甯侯府的院子休息。

    到了晚上家宴,舒雲智和舒雲信都回來了,舒雲智原本激動得還想像以前那樣重重拍妹妹肩膀幾下,可看到那圓滾滾的肚子時只好訕訕停住,而舒雲信原本已經是一個有擔當的男兒了,卻紅了眼眶,揪著姐姐衣角不撒手,看得舒然心疼極了。

    一晚上的家宴,大家說說笑笑,說說這些日子以來的各種事情,居然到了快子時的時候才收場。

    大家都有些醉醺醺的,各自由著丫鬟送回了房間,一夜好眠。

    ***

    舒然回京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在她回來兩三天,剛剛緩過勁兒來的時候,各家各戶的拜帖就像雪花片兒一樣到了永甯侯府。

    要說這肅王府回京,按理說應該住在王府的,但誰讓人家懷著孩子呢?一句“王府裡無長輩女眷,在侯府更方便照看”就能把人打發了,沒看來連皇帝都沒有說什麼麼?下面的人自然識趣地不會多嘴多舌。

    舒然見的第一個人當然是王盈秀,也叫上了樂安,三人湊在一起又是暢快地聊了一下午,似乎又回到了以前做姑娘時的時光。

    最後王盈秀吃了晚飯,成王來接走了,臨別時約好下次帶著孩子一起過來。

    舒然看著成王一見到王盈秀就兩眼放光,前前後後都殷勤照顧,就知道她過得很如意,心裡也是高興不已,她們這幾個閨中密友都嫁得好過得好,蔣月雖然還沒成親,但瞧著以後和解連環肯定也會是甜甜蜜蜜的,她心裡就高新的很。

    只除了楊靜姝。

    這次的拜帖當中也沒有她的,舒然也沒有特意去邀請她來侯府。

    她那樣的狀況,估計也不想讓她們看到吧?

    而她們之間的交情其實遠遠沒有那麼深,若是換了蔣月她們其中一人的話,她估計現在就殺上門撐腰去了。

    開頭幾天下帖子的人都是些侯府舊識,舒然大部分都以身子不適為由推脫了,只有少數幾個交情不錯的人家見了見。

    過了這一波,那就是宗親這邊了。

    說實話,她這個王妃當的其實也不稱職,除了靠搜集來的那些資訊把重要的一些宗親記住,見面能認得出來之外,還真沒有和哪個有深一點的交情,當然,明恩公主除外,那是帶著親的。

    舒然挺著個大肚子,見了幾個身份夠得著讓她見的,除了得了不少賀禮外,也得了不少消息,有覺得肅王有前途的想要投靠的,也有想兩面討好都不得罪的,舒然都一一笑著對付過去,收了禮,但多的卻是一句話也沒有。

    一來這些真不是她能夠管的,二來麼他相信她的夫君這幾年早就把看得上的勢力都抓在手裡面了,這些人對他來說沒什麼必要性,不過此時也只是內眷來往,伸手不打笑臉人,她收了點東西也不算什麼,反正日後會找補過去,誰也挑不出什麼來。

    動作最晚的要數宮裡了,現在太子明面上已經控制了皇宮和朝堂,皇帝從去年起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很多事情都交給了太子處理,太子在幾個朝臣的協助下居然也是做得有模有樣,聲譽漸漸樹了起來。

    可也只是聲譽,而不是聲望。

    前者人人可有,只是一個較高的評價,可後者卻是各方面的考量,是能夠讓別人心甘情願追隨你的存在。

    太子側妃上月剛生了個兒子,太子妃心善,特意為其辦一個風光的滿月酒,地點設在玉芳苑,邀請皇室宗親及勳貴命婦前往。

    舒然此時肚子已經大的去那都要兩個丫鬟扶著了,這次滿月酒也就不可能去了,當然,她也是時刻記著趙寧川的話,這樣的場合是非多,一不小心就把自己搭進去了,而且現在還是非常時期,她無論如何都不會去的。

    家人得知後,也是點頭,永甯侯府只有樂安一人與明恩公主一起去了,她是侯府女主人,不去不行,舒雲禮也是給她安排了足夠的護衛和丫鬟,才敢讓她去。

    這樣的時候,其實不該讓女眷捲進來的。

    女人不就是要好好護著麼?前朝的事情男人自己打拼就是了。

    可他雖然這麼想,卻也拗不過世俗如此,只能加倍小心地護著媳婦兒了。

    舒然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那一天一直心神不寧,只覺得有一口氣悶在心口出不來,在府裡走了幾圈都不管用,乾脆還是去了祖母那裡。

    母親和兩位嬸嬸都在,舒然心裡寬鬆不少。

    幾人湊在一起說話,雖然有李氏不斷地插科打諢,可都難免有些心不在焉,尤其是在夕陽西下,下人都來請示是否擺晚膳時,還沒有見到人回來,小張氏抱著孫子忍不住說道:“怎麼還不回來?不會真的出什麼事情了吧?”

    “是啊,”孫氏也有些著急,“以往這個時候雲禮雲信他們都回來了。”至於舒雲智到時經常晚歸,此時不見倒還是正常。

    “母親,嬸嬸你們也別著急,大哥定是去接嫂子了,至於雲信麼,許是被什麼事情絆住了。”這樣說著,卻還是對門外候著的丫鬟說道,“再打發人去幾位爺那瞧瞧,有什麼事情趕緊來報。”

    此時著急也沒辦法,只盼不管發生什麼,樂安她們都要無事才好。

    一直到了掌燈時分,還是沒人回來,但舒雲禮卻派了小廝來說,要家中加強戒備,而舒雲智則直接派了一對衛兵過來。

    真的出事了。

    只是到底是什麼事,她們現在也是無從知曉。

    舒然從未覺得長夜如此壓抑難過,而此時的她,也是忽然十分想念遠在塞北的趙寧川。

    不知道他那裡有事什麼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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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tt47047 發表於 2015-2-10 11:36 PM

  ☆、第90章 結局

舒然如今熬不了夜,即便是心裡再著急,也還是和祖母一起去了內間休息,家裡由兩位伯娘坐鎮,安排侍衛加強防衛,舒然把趙寧川給她的那些侍衛也安排了過來,這種時候多幾個人總是好的。

    到了內間,老夫人拍拍她的手勸慰道:“安心吧,咱家不是沒有頂樑柱。”老人家這輩子經過的大風大浪多了去了,在丈夫和兒子都戰死沙場,幾個孫子都還沒有成年的時候她都沒有倒下,這時候的這點動靜在她眼裡也不算什麼,不管發生了什麼,永甯侯府都不會倒下就是,唯一擔心的就是孫子孫媳婦會不會受傷而已。

    “孫女省得,”舒然一手撐著肚子一手扶著老夫人,“只是這人不回來啊,總歸是放心不下,不過伯娘們都能幹,想來家裡是無虞的,咱們幫不了什麼,保護好自己不給哥哥們添亂就是。”

    “是這個理。”老夫人笑笑,“擔心了這大半天的我也累了,你也趕快去休息吧,我的小增外孫可累不得。”

    舒然也是笑道:“是,孫女先服侍您睡下。”

    服侍祖母睡下之後,舒然就去了旁邊的隔間,此時她不能回去自己的院子,這個時候大家都集中在一處才好照應。

    她雖然精神也是疲累了,可卻半點睡意,只躺在床上靜靜地想事情。

    會是什麼事情呢?她直覺應該和太子有關,只是不知今日發生的事情對趙寧川是好是壞?

    她也知道自己想了也沒用,可還是管不住自己,最終在那混亂的思緒中迷迷糊糊睡去了。

    蘭屏幾個卻是不敢睡的,精神高度緊張地守在她身邊,就怕有什麼刺客一下子闖進來傷害主子。

    ***

    第二日舒然醒的分外早,在丫鬟的伺候下匆匆梳洗了就到前廳來,只見兩位伯娘一夜未眠,眼睛周圍一圈濃濃的青色痕跡,此時正在跟侍衛長說話。

    “昨日的那一批人已經被拿下,只活下了兩個,其餘的都咬破毒藥自盡了,小的已經把他們關押了起來,派人看守著,防止他們自盡。”

    小張氏疲憊地揉揉額角,點點頭:“做得不錯,昨日多虧了大家了,等這事情一過,都會好好獎賞的,這幾日還要大家打起精神才好。”

    “這是奴才們分內之事。”侍衛長躬身回答。

    小張氏見舒然進來,也就擺擺手讓他離開了。

    “伯娘,作夜有人闖了?”舒然在兩人身邊站住,接過丫鬟遞來的紅棗茶奉給兩位伯娘,“您兩沒事吧?”說著上上下下看了看,見兩人都只是疲累而已,這才放下心來。

    “都沒事。”李氏年紀也大了,平日看著身子很好,可熬一夜下來也是有些支撐不住了,說話都有氣無力的。

    “不知道外面怎麼樣了,派出去的人說玉芳苑都被禁衛軍封死了,皇宮也沒了消息,那些上朝的大臣也都留在殿裡還沒出來。”小張氏說道。

    舒然勸道:“此時想來也不會有什麼事了,不管外面怎麼樣,兩位伯娘趕緊先去眯一下吧,這裡我先看著。”

    兩人也實在撐不住了,也就順應著點點頭,“那就辛苦你了,有什麼就叫我們。”

    她們就在這屋裡睡,舒然只用幫忙看著一下就好,也不會累著。

    “誒。”

    小張氏她們去睡下之後,樂安就回來了,也是滿臉疲累,身上衣裳也有些淩亂,舒然急忙走過去,“這是怎麼了?”說著連忙拉了她進屋,又吩咐丫鬟去打水準備膳食。

    “阿然,太子反了!”樂安一坐下就握著她的手說道,“太子反了!”

    舒然心頭一跳,瞪大眼睛,“什麼?太子……這,這怎麼可能?!”

    太子有什麼理由反呢?現在這情形對於他而言可是一片大好啊,與趙寧川競爭一下也是有可能的,為何要反呢?再怎麼樣也不該用這樣會給自己留下黑點的手段啊!

    “真的,他勾結西蜀的那些蠻子反了!”樂安急急說道,此時老夫人和兩位伯母都聞訊趕了出來,“祖母,母親,伯娘。”

    “快快坐,”老夫人說道,“具體什麼情況擬於我們詳細說說。”

    “是。”

    原來,她們在玉芳苑人剛剛到齊,就有一大波士兵將她們控制住,對方顯然是準備充分,她們無法與外面傳遞消息,而身邊的侍衛之能夠堪堪保證她們的安全。

    後來她們去找太子妃,這才知道,是太子反了,要不然這麼多士兵如何能在玉芳苑隱藏那麼好?

    又過了一天,舒雲禮三兄弟都回來了,太子不僅讓士兵包圍住了玉芳苑,皇帝都差點被他控制住,還好舒雲禮想辦法給舒雲智傳了消息,不然現在皇帝可能都不知道會怎麼樣。

    “太子口口聲聲說皇帝不給他留一條活路,他只好拼著一死自己闖了。”舒雲禮淡淡說道。

    無論這父子兩只見有什麼齷齪糾葛,最終的結果就是太子反了,卻失敗了,被皇帝關在了天牢裡,太子妃及其娘家都誅三族,長過馬鞭者皆殺無赦,刑場上的血跡下了三天大雨都沒能清洗乾淨。

    太子完了,就只有肅王了,又是一個月後,肅王於戰場上接了聖旨,成為新一任太子,但顯然,他這一上位可沒有前兩位那麼輕鬆了。

    塔圖人不要命的反撲,使得戰事不得已拖長,而西蜀那邊也鬧了起來,舒雲智和舒雲禮都被派去了西蜀鎮壓,但顯然不是一朝一夕能解決的。

    肅王沒能兌現他的諾言,舒然生產的時候他依然遠在塞北的戰場上廝殺,在接到母子平安的消息的時候,先是大笑,之後又是關在房間裡大哭了一場。

    兒子滿月的時候,塞北的戰事已經開始收尾,但趙寧川又被皇帝派去了西蜀收拾殘局,無法回京。

    兒子一歲的時候,西蜀早已平定下來,趙寧川又帶著舒家兄弟趁機把西南和漢中一道的勢力清洗了一遍,太子威名傳遍大晉。

    兒子一歲半的時候,皇帝病危,急召太子回京,舒然也終於在皇宮裡見到了快兩年沒見面的丈夫,一時間淚如雨下。

    趙甯川看著妻子和孩子,良久,上前緊緊抱住娘倆,仿佛抱住了他的全世界一樣。

    皇帝終究沒有挨過去,與這個冬日去了,舉國齊哀。

    太子登基,號仁武,改元寧昌,立太子妃舒氏為後,帝后情深,仁武帝執政二十年間後宮不再進一人,二十年後傳位太子,攜後遠遊,後世傳為佳話,於民間流傳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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