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千年書一桐 -【重生破繭成蝶】《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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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ujie 發表於 2015-2-28 03:06 PM

  第四十五章:臨時登台

  “親,你們都在?你們猜,我今天在練功房碰到誰了?”唐闐喜滋滋地問。

  “還能有誰?又是哪個帥鍋讓你荼毒了?”一楠問。

  “去你一邊的,人家說正經的呢,吳佳明居然也在練功房練功,他是學街舞的,你們是沒見他跳,真的好帥。還有咱們班其他的幾個男生,一共六個,班長,你不是說吳佳明是唱歌的嗎?怎麼他又跑去練舞了?是不是迎新晚會上他也準備跳舞了?”

  “這個我還真不清楚,沒聽說要換節目啊?剛開始說的時候是唱歌,還是一首周傑倫的新歌《菊花台》,據說他是周董的粉絲。”

  “天哪,《菊花台》,我也超愛耶,我剛下載學呢。吳佳明比周董要帥一些,不過,周董比吳佳明要酷多了。”唐闐雙手捧心做陶醉狀,可惜,夏桐三個都撇了撇嘴。

  夏桐不追星,她也不了解這些,所以,搭不上話。一楠倒是也喜歡這些,不過,不狂熱,許穎也喜歡聽歌,不過,她喜歡的是王菲。唐闐見沒人回應,有些興致缺缺,這些話題,還是跟秦敏珠說起來比較有共同語言。

  新生歡迎會後,夏桐拉著一楠陪她去了勤工儉學中心,夏桐這才知道,勤工儉學還要寫申請書,請班主任簽字證明,然後等著學校審批,貌似程序還蠻複雜,最重要的是,學校勤工儉學的崗位不多,圖書室和實驗室已經滿員了,只剩了食堂和學一和學二樓還要幾個保潔的,一個小時十塊錢,一個月不能超過五十個小時。

  “這也太麻煩了,不如,你還是去做家教吧,家教收入比這高。”一楠倒也沒問夏桐家裡的狀況,這點,夏桐還是比較感激的。

  “家教也不能保證立時就有,家教我只想星期六和星期天白天出去,晚上我不能出校門的,不安全,我婆婆,我奶奶知道了會不放心的。”

  夏桐回宿舍寫好了申請書,問一楠,“章老師辦公室在哪裡?”

  “我陪你去吧。一會,我找我師兄打聽些情況,他是學生會的,肯定了解的多。”

  章老師已經看過每個同學的檔案,知道夏桐的基本情況,倒是沒有多問便簽字,說:“學校還有一項助學貸款,你如果需要的話,也可以申請,不過手續審批可能麻煩些。”

  “謝謝老師,我需要的時候,再來麻煩你。”

  夏桐出來後,一楠正跟劉祥打完電話,對夏桐說:“我師兄說,學校的崗位多半是又累又髒的,好些的崗位早就招滿了,他說,如果你想做的話,不如等星期天,去中關村發傳單,不少同學都去做過,一天給五十,還有,超市裡假期也招促銷員,這個也不錯,你看呢?”

  “好,我碰碰運氣去,謝謝你。”這個夏桐還是比較願意的。

  “謝我做什麼,學校附近有好幾家大超市,你要去,我陪你去,省的你晚上不敢回學校。”一楠想這個主意也不錯,她雖然不缺錢,不過,一天工作兩個小時,既能鍛煉自己也能積攢些社會經驗,還能陪著夏桐,真是一舉三得。

  “得,你跟我一起去?只怕人家一看你這大高個,便想,這妹子幹活準力氣大,要了不吃虧,你說,你不是去搶我的飯碗嗎?”夏桐知道一楠是一片好心,不過,也只能這樣打消她的念頭。

  “也對哦,我一看就比你能幹。算了,我還是不去幫倒忙了。”一楠有的時候,想問題比較簡單,這不,立馬信了夏桐的話,還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頭。

  兩人正在校園裡閒逛,這時,一楠的手機響了,是章老師打來的,說唐闐的腳在練舞的時候突然扭了一下,正在校醫務室呢。

  一楠忙拉著夏桐,一路打聽著去了校醫室,進門正聽見唐闐的啜泣聲,“怎麼辦?怎麼辦?我不能上台了……”

  “沒關係,這個,你把腳養好了,以後,還有的是機會跳舞。”章老師和輔導員杜老師都過來了,同時勸道。

  夏桐見唐闐的腳踝有些腫了,說是已經用冰敷了,也擦過紅花油了,問題不大,不用拍片,回去後注意不要用力便成。

  夏桐和一楠攙著唐闐回了宿舍,唐闐生氣地捶著她的枕頭,撲在被子上,發出嗚嗚的哭聲。

  “哎呀,唐闐,你這次去不了,下次再去呀,老師都這麼說了,你哭什麼?”夏桐勸她。

  “你知道什麼,我這次不能去,下次,誰知還會碰到什麼事情,你們哪裡知道,我這兩天心裡壓力有多大,嗚嗚,我不能去了,你高興了,你和一楠能上了。”

  “這叫什麼話?我不過是想勸你一句的,不聽算了,你幹嘛這麼鑽牛角尖?”夏桐說完便坐回了自己的床上。

  這時,一楠已經把隔壁宿舍的女生又喊了過來,說:“唐闐的腳意外扭傷了,這舞肯定是不能跳了,你們誰有什麼特長,唱歌跳舞都行,誰想去,現在趕緊報名。”

  她們幾個都搖搖頭。

  “既然沒人去,你就去唱一個《誰不說俺家鄉好》,你是班長,你不帶頭,誰帶頭?”金昕勸,她聽過一楠的嗓音,還是不錯的。

  “就是,還是你跟夏桐去吧,原本你們不是也這麼打算的嗎?”秦敏珠勉強笑著附和,她先天嗓音不行。

  一楠看向夏桐,夏桐一開始是真不想去,不過,那天車上唐闐的嘲諷,加上那什麼冷超的戲弄,夏桐就是再沉穩,心裡也是堵了一口氣的,不為別的,就想為農村來的同學正一下身份,別讓人以為農村來的除了會念書真的只會餵豬。

  “好,我陪你。”夏桐說了簡單的四個字,卻是在心裡掙扎了許久的。

  “這才是好哥們。”一楠激動地抱住了夏桐,她一個人也沒正經登過台唱歌,也是心裡發怵的,不然,也不會如此死乞白賴地想賴上夏桐。

  “可是,我沒有正經唱過,還有,我們應該穿什麼衣服?”夏桐問。

  “這個,既然是山歌,當然是土氣一點好。”許穎忙說,她知道好衣服夏桐也拿不出來。

  “要不,我們戴上一個白底蘭花圍裙,扎個頭巾,就像電視裡的山妹子一樣?”一楠問。

  “好啊,我同意,我也正想著這個。”夏桐拍手附和。

  “可是,一時之間上哪裡找那種圍裙和包布?”許穎問。

  “小門外有一間布店,不如我們現在去找他們加工做一個。”金昕說。

  幾人說去便去,夏桐相中了一塊白底蘭花的棉布,現在的布幅寬,有半米就差不多夠做兩個圍裙的了,可是,因為要著急,這手工費對方居然要二十塊錢。

  “太貴了,這布才五塊錢,工錢居然要二十?”一楠問。

  對方一副愛理不理的架勢,吃準了夏桐她們急需,而且,布已經扯了。

  “算了,回去,我自己做。”夏桐說,要她掏這十塊錢手工,她也是不捨得的。

  “你回去做?你會?”金昕問。

  “走吧,我只會比她這做的更好。”夏桐拉著一楠走了,還沒忘從超市買了一把剪刀。

  夏桐回到宿舍,比劃了一下大小,連劃線都不用,把布一裁,拿出自己的針線包穿針引線開始縫起來。

  這下讓她們幾個驚呆了,問:“你還會做針線活?看著比我媽媽還熟練。”一楠先問,其他幾個也附和。

  唐闐在一邊聽了心裡不平衡了,說:“農村來的還能不會做針線活,我可聽說,我們那邊窮的地方,還穿打補丁的衣服呢。”

  夏桐聽了笑笑,不過在心裡暗想,“我一定要用實際行動證明,我比你出色,讓你說不出話來。”

  夏桐花了一個晚上縫好了兩條圍裙和小方巾,給一楠試試,還蠻像那回事的。

  一楠照過鏡子,激動地摟住了夏桐,說:“我家夏桐太能幹了,一下便省了二十塊錢,去他奶奶的。你還給做了一個小口袋,這圍裙就送我了,正好穿著洗衣服。”

  “少興頭,咱們還是先去試試麥克風吧?我不知能不能唱出來?”夏桐心裡沒底。

  “好,明天下課後我帶你去彩排。”

  第二天開始正式上課了,大一都是學基礎知識,語文、高數、英語、思修、計算機、微觀經濟學等,這些課都是上大課,一般都是在學一的階梯教室。

  下課後,一楠便拉著夏桐幾個找到劉祥,劉祥帶她們去了音樂社,正好有練歌的,劉祥親自幫她們找好伴奏帶,夏桐拿著話筒,有點緊張,試了兩次都沒試好,放不開。

  “夏桐,你那天不是唱的挺好的嗎?別緊張,別害怕,就當你平時和別人唱著玩。”許穎鼓勵說。

  夏桐看了一眼大家,想起家鄉的山山水水,想起自己這一個來月的遭遇,深呼吸一口氣,開口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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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ujie 發表於 2015-2-28 03:07 PM

  第四十六章:菊花台

  夏桐唱完後,大家呆呆地看著她,還是許穎先反應過來,說:“這歌你唱的真好聽,真的,沒騙你。”

  夏桐聽了有些不好意思地低頭,一楠笑著說:“該我了,我家夏桐這麼賣力,我也不能關鍵時候掉鏈子。”

  一楠的嗓音雖然不如夏桐的甜美,不過,她的嗓音大氣,高音部分大開大合的,收放自如,聽著像是專門練過。

  “妥活了,你倆,還真是絕配,兩人站一塊,一個高大,一個嬌小,嗓音也是,一個高亢一個甜美,還真是一對。”許穎笑著說。

  “必須的,絕配,沒說的,要不我一眼能看上她?”一楠笑嘻嘻地摟著夏桐比劃了一個心。

  “切,惡寒。”許穎和金昕以及秦敏珠同時給了個白眼。

  二十八下午,夏桐和一楠去禮堂正經彩排了一次,便去食堂吃飯了,回到宿舍,金昕說要給夏桐和一楠化妝,夏桐見她們擺出了一堆東西,好多都是沒見過的,什麼睫毛膏,眼線筆,脣彩,眼影等等。

  “還是不用了,我們本來就是唱山歌的,自然是素面比較好,就算要,也就打點腮紅就夠了。”夏桐說。

  夏桐說完,把頭髮從頭頂往下編成了一股麻花辮,然後從底下窩了進去,這樣看來,不那麼土氣,還有點復古的味道,這是夏桐從許穎的雜誌上看到的。把頭髮梳好,夏桐把方巾疊好戴著頭上,正好露出飽滿的前額。

  “還別說,你這一身行頭,還蠻像的。這件圍裙可千萬別丟了,下次,你們還可以去唱《沙家濱》”許穎說。

  “這個我也會。”夏桐說完便唱了一句:“來的都是客,全憑嘴一張,相逢開口笑過不思量。”

  “夏桐,我發現你奶奶愛好跟我奶奶一樣,我也是奶奶帶大的,這我也會兩句。以後找個機會,我奶奶跟你奶奶飆歌,看看是沂蒙山的厲害還是井岡山的厲害?”一楠笑著說。

  “好啊,我奶奶還會唱洪湖水浪打浪,她老人家閑了就愛哼幾句,我們從小聽多了。”夏桐想起婆婆來,會有這個機會,帶她老人家來北京看看的,一定會有的。

  “現在不是也有老年人選秀,不如讓你們兩家的奶奶去試試,說不定還會來個夕陽紅呢。”金昕笑著說。

  “好了,跑題了,先把今晚過了再說。”秦敏珠說。

  夏桐出門前覺得後背有些發涼,看了一眼,是唐闐幽幽的眼光。

  “我也要去,你們誰扶我?”唐闐忽然說道。

  秦敏珠和金昕只得扶著她,眾人一塊趕到了禮堂,找地方坐好。

  夏桐不知道的是此時,在一家不起眼的私家菜飯館內,三個大男人正在吃飯,這三個男人都是跟夏桐有過數面之緣的程毓,中校,還有一個被稱為慕少的,另外的還有兩個作陪的女的,仍是程雨彤和杜梓。

  “老大,聽說你去相親了,如果我沒記錯,伯母給你找的那女孩好像是Y大吧?”程毓突然問了一句。

  慕少點點頭,說:“就是黎家的丫頭,她是剛從澳洲回來。我有十年沒見過她了。”

  杜梓聽了這些,看了看程雨彤,程雨彤面無表情,這些高幹子弟,不過是陪著你玩玩,誰要付出了真心,那才是傻呢?

  “Y大,咦,Y大的迎新晚會是哪天?”中校突然問了出來。

  “嗯?你多大了?還關心Y大的迎新晚會,老實坦白,是不是看上哪個丫頭了?要不要兄弟我去幫你長長眼?”程毓問。

  “你別忘了,你可是軍人。”慕少提醒了一句。

  “我什麼時候亂來過?你們當我是程毓呢?對了,我可聽說,你家的二少徹底收心不玩了?”中校問道。

  “好像是,這才幾天,哪裡看得出來?”慕少回說。

  “哎,跑題了,你要不要去Y大?我可聽說,她們的迎新晚會就在今天。兄弟正好閒著,免費送你一趟。”程毓說完緊盯著中校,最近有些太無聊了。

  “還是算了,我太老了,就不去禍害人家了。”中校苦笑一下。

  “你這麼說,我更有興趣了解是什麼樣的妹子了,每年Y大去你那軍訓的女生也不少,沒見你惦記誰?快坦白。”程毓逼問。

  “就是一個鄉下丫頭,不過是有幾分好奇,哪裡有你說的這麼嚴重?她眼睛裡的有著同齡人不該有的憂傷,還有,你們說,如果一個人下意識地承認自己心裡有鬼,她心裡能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鄉下丫頭?靠,鄉下丫頭還能入你的眼?病的不輕吧?”程毓說完,眼前也浮現一張鄉下丫頭的臉,赫然便是夏桐,程毓甩了甩頭,嘟囔了一句:“見鬼了,我居然想到了那個丫頭。”

  “誰?”慕少和中校同時問。

“還能有誰?就是井岡山下的那丫頭。走吧,閒著也是閒著。去看看你堂堂黃大中校看中的鄉下丫頭是什麼德行?還憂傷不憂傷,你當是作詩呢?”程毓站了起來。

  “你們二位,回去吧。”程毓對杜梓和程雨彤說。

  夏桐此時正緊張地拉著一楠的手,她連在班會上都沒發過言,突然一下讓她在全校新生面前唱歌,這跨度一下也太大了些。

  “夏桐,你別緊張,你一發抖,我也跟著緊張了。”一楠參加過全濟南市的排球賽,那會,也沒像夏桐這樣緊張。

  “夏桐,你別忘了,你就當是你平時和你奶奶在一起唱歌,別看著下面的觀眾。”許穎說。

  “靠,這便宜占大了,我有那麼老嗎?我成了她奶奶?”一楠捶了一下許穎。

  “一看你就是練過的,一點也不緊張。”金昕笑著說。

  “噓,別吵,該開始了。”唐闐說。

  這時,主持人出來了,男主持人居然是餘浩,女主持不認識,夏桐有些懵了,連他們兩個的開場白也沒聽清楚,這,也太巧合了。

  夏桐自然不知道,這每人的檔案裡,都有填上特長,曾當過什麼,參加過什麼比賽等,不然,章老師也不會點了楊一楠做班長的。夏桐的高中生活幾乎是一片空白,所以,自然沒有人注意到她。可是餘浩不一樣,學校的多次大型文藝晚會都是餘浩主持的,老師自然找上了他,加上他的相貌和個子,都算出色,進Y大的分數也是相當的高,學的是最好的金融專業,這樣的人,想不引人注意都難。

  唐闐和秦敏珠幾個已經在打聽這餘浩是誰了,哪個學院哪個專業,“我覺得他比吳佳明更帥也更酷一些。”唐闐又犯花痴了。

  許穎見夏桐神色不對,再看看台上的人,低聲問了一句:“是他?”

  夏桐點點頭。

  “你也不錯的,相信自己。”許穎做了個加油的動作。

  夏桐不知道的是,餘浩拿著手裡的節目單,也是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夏桐這個熟悉的名字,他有些疑心是同名同姓的兩個人,他可是從來沒見夏桐開過口唱歌。

  “餘浩,該你了。第三段。”女主持見餘浩發呆,提醒他一下。

  餘浩趕緊斂神,“此時此刻,讓我們代表Y大的所有師生,說一聲,歡迎你們,新同學。下面我宣布,Y大的2006年迎新晚會,現在開始。”

  “你搶詞了,‘現在開始’應該是我們兩個同時說的。”女主持有些不高興地看著餘浩。

  “對不起,我分神了,下次不會了。”餘浩忙道歉。

  “好吧,看在你的誠意上,你請我吃飯吧。”女主持趁機提出了要求。

  “好。”餘浩只得答應了。

  第一個節目是舞蹈,《相親相愛的一家人》,吳佳明的歌曲《菊花台》排在第四個,吳佳明上台,是一襲黑色打扮,開口先笑著說:“我是個偶像派的歌手,唱的不好,請大家不要拍磚。”

  吳佳明在眾人善意的哄笑聲中開口了。

  “你的淚光,柔弱中帶傷,

  慘白的月彎彎勾住過往

  夜太漫長凝結成了霜

  是誰在閣樓上冰冷的絕望

  雨輕輕彈朱紅色的窗

  我一生在紙上被風吹亂

  夢在遠方化成一縷香

  隨風飄散你的模樣”

  吳佳明一開口,這歌詞便吸引住夏桐,彷彿又回到了過往,那身陷異時空時初討生活的艱辛和無奈,以及情竇初開時的歡喜和最後被摁住強制灌藥時冰冷的絕望,夏桐凝神聽了下去,不知自己早已是淚流滿面。

  “菊花殘滿地傷你的笑容已泛黃

  花落人斷腸我心事靜靜躺

  北風亂夜未央你的影子剪不斷

  徒留我孤單在湖面成雙

  花已向晚飄落了燦爛

  凋謝的世道上命運不堪

  愁莫渡江秋心拆兩半

  怕你上不了岸一輩子搖晃

  誰的江山馬蹄聲狂亂

  我一身的戎裝呼嘯滄桑

  天微微亮你輕聲的嘆

  一夜惆悵如此委婉

  菊花殘滿地傷你的笑容已泛黃

  花落人斷腸我心事靜靜躺

  北風亂夜未央你的影子剪不斷

  徒留我孤單在湖面成雙

  菊花殘滿地傷你的笑容已泛黃

  花落人斷腸我心事靜靜躺

  北風亂夜未央你的影子剪不斷

  徒留我孤單在湖面成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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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ujie 發表於 2015-2-28 03:07 PM

  第四十七章:養豬妹

  “夏桐,你怎麼了?”許穎驚見夏桐滿臉的淚,忙低問道,從自己的衣服兜裡抽出了幾張紙巾,遞給夏桐。

  這時,一楠和金昕她們幾個也發現了夏桐的異樣,夏桐抹了把眼淚,笑著說:“這歌太好聽了,我都感動得哭了。”

  “切,你第一次聽?”秦敏珠問。

  “可不是第一次,回頭誰有歌詞,借我看看。”夏桐問。

  “好了,你們兩個也該到後台去準備了,這樣一來,夏桐倒是不緊張了。”金昕說。

  兩人走到後台,一楠說:“我唱‘得兒喲依兒喲’的時候,你不許看著我笑。”

  “曉得了,我是那不分場合的人麼?”夏桐忙應了,主要是一楠那個兒音一捲舌頭,實在是有些可笑。

  兩人說笑了一會,夏桐便聽到餘浩報幕了,餘浩見夏桐走了出來,還真是一時愣住了。夏桐這一身打扮絲毫看不出土氣,飽滿光潔的額頭,含笑的眼睛比平時多了幾分靈動與俏皮,五官本就小巧精緻,這稍微一打扮,自然比平時出彩多了。餘浩猛一看,差點沒認出來,今晚的夏桐確實跟餘浩高中時的認知差了十萬八千里,這一刻的夏桐,是自信的,是神采飛揚的。

  一楠先唱,輪到夏桐開口時,夏桐深呼吸了一口氣,眼睛沒有看向坐著的人群,而是想著自己和杜鵑站在山坳裡,對著松林和竹林,盡情恣意地歌唱。

  夏桐不知道,此時,禮堂門外的中校和程少,正好聽到了夏桐的歌聲,正要進來時,中校的手機突然響了,部隊有急事。

  程毓聽了說:“這女的嗓音不錯,我看一眼她的長相再走。”

  中校深知程毓的風流性子,忙把他拽走了,以至於多年後,程少還埋怨中校,如果這一晚他見到了夏桐,興許,夏桐就是他程毓的了。

  夏桐唱完了,向台下鞠躬致謝時,心裡想的是,我終於走出了第一步,以後,我會越來越好的。

  晚會結束後,陳勁松和吳佳明幾個說要去慶祝一下,吃點宵夜,帶著一楠和夏桐她們六個,夏桐不大想去,剛一猶疑,一楠就拽著她的手,說:“俺倆都一塊唱過了,以後,就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了。”

  “去你的,什麼叫一塊唱過了就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讓別人聽了搞得好像我們一塊睡過似的。”夏桐掙開了她的手。

  “這主意不錯,今晚,我們就一塊睡吧。不許說不,就這麼定了。”一楠嘻嘻笑著說。

  十二個人在校外的小店裡要了幾個菜,夏桐只是安靜地坐著,安靜地吃著,也安靜地聽著他們說些夏桐不熟識的網絡遊戲和流行歌曲以及某些明星的八卦。

  夏桐不知他們幾個也打量著自己,因為夏桐的吃相很文雅,桌子上的碗碟擺放的也整齊,幾塊小骨頭老老實實地躺在小蝶子裡,另外,夏桐今天在台上的表現也讓他們吃了一驚,既漂亮又透著自信。

  唐闐見大家打量夏桐,心裡有些不高興,本來,今晚這榮耀應該屬於她的。不過,唐闐自然不會愚蠢到當著這些人的面對夏桐發難,想了想,說:“吳佳明,你再給我們夏桐唱一遍《菊花台》吧,你都把我們夏桐唱哭了,感動得稀裡嘩啦,她可算是你的鐵桿粉絲了。”

  吳佳明聽了有些疑問地看向夏桐,夏桐忙擺手說:“第一次聽,歌詞有些打動我,沒別的意思。”

  “你著什麼急否認,就算你有什麼意思,我們吳大歌星也不會看上你的。”冷超在旁邊閒閒地說了一句。

  “我從不自作多情,也不妄自菲薄。”夏桐淡淡地回一句,沒忽略到唐闐嘴角的冷笑。

  “好了,換個話題,換個話題。”陳勁松提議。

  晚上,回到宿舍,洗漱後,一楠真要跟夏桐擠一個被窩,“不行,我太興奮了,睡不著,我的處女唱啊,都陪著你了,你還不該陪我睡一覺。”

  “滾,誰不是第一次?”

  “那就正好了,俺也不虧了。”一楠說完鑽進了夏桐的被窩。

  這時,冷超他們這個宿舍的男孩也在談論著今天的美女,誰最亮眼,誰的歌唱的好,誰的舞跳的好。

  “那個養豬妹,我還真小看她了,沒想到她還有膽子上去唱歌。”冷超忽然來了一句。

  “哪個養豬妹?噗,你是說夏桐?你的嘴還能再損點嗎?”陳勁松問。

  “就是,剛才你已經夠讓她難堪了,不過她的反應還挺機智的,‘我從不自作多情,也不妄自菲薄。’還別說,她今天看著,真的很亮眼,一點也不土氣,要不,我追她試試?”李子琦搓搓手問。

  “靠,你不是說要追秦敏珠的嗎?這麼快變卦?給我騰地方?”趙旭問。

  “哥們不是鄉下來的嗎?這個囊中確實羞澀。”李子琦呵呵一笑。

  “你要去追養豬妹?那個人,我告訴你,肯定難纏,到時,你可不好脫身的。”冷超問。

  “脫身?不好脫身我就娶了她,有這個這樣的老婆也不錯,也拿得出手。”李子琦依舊是憨憨地一笑。

  “她家好像很窮的,你看她的穿著就知道,而且,這些人好像就她沒手機。”陳勁松說了一句。

  “她家窮的話,她怎麼會有錢學下圍棋?她不是報了圍棋社嗎?”吳佳明問。

  “誰說報名了就一定會下棋?圍棋社不還缺一個端茶倒水的小妹麼?我看養豬妹正好合適。”冷超有些憤憤地說。

  “噗。”吳佳明噴了一口水,“不能吧,沒事她跑到圍棋社去端茶倒水?有這功夫她還不打打工去?難道她看上了你?”

  “這個我作證,是人家先報名的,冷超是追著人家去的。”一旁的韓昊天說了一晚上的第一句話。

  “靠,我追著她?我是奔的是金昕好不好?一個養豬妹,還值得爺我冷超出手?會唱幾句歌有什麼了不起?山裡的妹子閑的沒事,成天對著大山喊,誰還不會喊幾句?”

  “冷超,我發現你今天的情緒怪怪的,張口閉口養豬妹,人家也沒得罪你,你有些過了啊。剛才飯局上我就攔著你,你看你說的那話,讓人家多下不來台。”陳勁松看了冷超一眼,說道。

  冷超幾個正閒聊,夏桐做夢也沒想到,好好的她,躺著也中槍了。今晚過後,她多了一個外號,叫“養豬妹”,這個外號,很快在男生中流傳開來了。

  彼時,她們宿舍也是在議論,不過,今天的話題,餘浩成了主角,夏桐沒怎麼開口。

  “夏桐,這餘浩的口音,跟你還有些像,肯定也是你們那一個方向的,不是江西就是湖北湖南的。”秦敏珠說。

  “是嗎?我沒注意聽,今天光自己緊張了。”夏桐閉著眼睛來了一句,想了想,又說了一句:“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他是江西的,上次老鄉聚會好像見過他。”

  她們幾個都知道夏桐去了老鄉聚會,餘浩是江西人,隨便一問便能問出來的。

  “你也真行,這樣的人坐你面前,你居然還記不住?有他的電話嗎?他家的情況?”唐闐問。

  “真沒有,我也沒手機,從不要人家的號碼。”夏桐忙說。

  “說說你們十一有什麼打算吧?馬上就放長假了。”金昕突然問。

  “我回家,機票都定好了。”秦敏珠說。

  許穎和一楠也是要回家,最後,留在宿舍的只有唐闐和夏桐。

  “還好,有夏桐陪我,不然,這幾天還真沒意思。”唐闐聽說有夏桐,鬆了口氣,她現在的腳還有些不大方便,夏桐還是比較好使喚些。

  “你可別欺負我家夏桐。你不是說,你爺爺家是北京的,你怎麼不回家去?”一楠問。

  “我爺爺老家是北京的,他是退休後才回來的,家裡的房子太小,我叔叔跟他住著,我爸爸還沒買房呢。”

  “現在還沒買,北京的房價這兩年翻了一番,馬上就要開奧運會了,這房價只能是看漲,不可能會跌的。”金昕說。

  “這些事情,我爸拿主意,我不操心。”唐闐願望是找個有錢的男朋友,最好還是北京戶口的,當然,她不會這麼直白地說出來。

  第二天下午在食堂,夏桐剛打了飯和一楠許穎幾個坐一起,沒想到冷超和吳佳明也端了飯過來,看到還有兩個空位置,便坐了下來。

  問了一圈大家國慶做什麼,聽說這麼多人要回家,吳佳明便說:“本來還想組織幾個人去北戴河玩一趟,既然你們都要回家,就下次吧。”

  “她們幾個都回家,就剩養豬妹你一個在宿舍了?養豬妹你打算假期做什麼?”

  這話,把夏桐幾個都問愣住了,誰也沒想到,這冷超會這麼不給夏桐面子,冷超也是一時口快,昨晚叫順嘴了,今天一下沒在意,禿嚕出來了。

  他見大家看著他,也有些慌亂了,不過,很快鎮定下來,說:“我這個人從小有個毛病,愛給人起外號,沒什麼惡意,就是一純粹個人愛好。”

  “是嗎?你這叫沒什麼惡意?請問,有惡意的是什麼?還是你覺得你比別人高一等,可以隨意踩著別人的自尊心在腳下當球踢?可惜,我不想奉陪。”夏桐說完,便端起飯盒起身了。

  正要走時,餘浩過來了,“夏桐,你等等,我有話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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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ujie 發表於 2015-2-28 03:08 PM

  第四十八章:猜測與中傷

  夏桐一見餘浩,感覺比冷超還頭疼,冷超就像一個不懂事的孩子,開著有些過分的玩笑,夏桐不愛聽,可以走開。可是餘浩不一樣,餘浩的心裡還有著內疚,有著他自己都說不清的莫名情緒,想對夏桐好。可是,夏桐不想接受,也接受不起。

  餘浩已經是新生裡的名人了,夏桐見不少好奇的目光看過來,便說:“好,出去說。”

  夏桐一走,冷超看著夏桐的背影,說:“靠,這養豬妹好像還挺拽的,居然搭上了他?”

  “冷超,你今天太過分了。”吳佳明也看著夏桐的背影,說道。

  “這個我承認,是不小心禿嚕出來的,真的不是存心的。不過,這養豬妹怎麼會勾搭上那個男生,那個男生不是那晚的主持人嗎?”冷超問。

  “就是他,虧我還問夏桐認不認識,居然騙了我。”唐闐噘著嘴說。

  “嗯,我看也是夏桐沒說實話,他們以前肯定就認識,還說什麼江西的老鄉,記不清了,這夏桐年齡最小,心眼還真不少。”秦敏珠也覺得自己受騙了。

  “拜託,這叫什麼心眼?誰心裡沒點不想對別人說的秘密?”許穎替夏桐辯解了一句。

  “就是,我家夏桐可是單純的很,才不會像你們想的這樣。”一楠也補了一句。

  “你們幾個人夏桐最小?”冷超問。

  “你不知道?人家可是90後,五歲念書,小學只念了五年,高考考了六百四十多,本來可以去北大的,下次,別再嘲笑我家夏桐了。”一楠對冷超說。

  “就是,人家除了農村出身,其他哪裡比你差了?我感覺她是個很有內秀的女孩子,你今天確實過分了。”許穎也對冷超說。

  許穎心思細,夏桐的那一手針線活她仔細看過了,針腳特別平整,還有,許穎見夏桐隨隨便便報了個圍棋社,雖然她不說,但是,許穎感覺到,夏桐心裡肯定有底,依夏桐的性格,絕對不會去做沒把握的事情,比如唱歌,雖然她一直說沒拿過話筒,可是,她敢開口,還是有底氣的。

  “幹嘛?批鬥會呢?我錯了還不行嗎?我都說了我不小心禿嚕出來的,你們就別再不依不饒的。”冷超並不是一個鑽牛角尖的人,今天的事情,的確錯在他。

  再說夏桐和餘浩走了出來,站在一個僻靜的角落裡,夏桐問:“什麼事情?”

  “就是想問問你這幾天有什麼安排?想不想見見以前的同學?”其實是餘浩想約夏桐,心裡沒有底氣,便找了個藉口。

  “我說過,我不想和你有任何的交集,以後,能不能裝作大家不認識?我不想給自己惹麻煩。如果你想道歉的話,我已經原諒你了,我們沒有必要再見了。”

  夏桐說完便轉身走了,餘浩站在原地,這時的他,已經明白了一個道理,就是夏桐,絕對不是日記裡那個只會羞澀地暗戀他,滿心歡喜地期盼他看她一眼的夏桐了,是他自己,親手毀了這一切,毀了一個女孩美好的暗戀。

  餘浩無比痛恨當時的自己,為什麼要那麼虛榮?為什麼要那麼幼稚?可惜,等他明白過來時,夏桐已經不再愛他了。沒有人,會在原地等著自己的。

  夏桐回到宿舍,剩下的飯,也沒心情吃了,蓋上蓋,端了一盆衣服進了洗臉池。

  一楠她們幾個回來時,見夏桐的飯盒擺在桌子上,人卻不見了,許穎說:“肯定是洗衣服去了。”

  一楠進洗臉間門口一看,回來說:“是在洗衣服。”

  “今天的事情,誰也別提了。”許穎想起來叮囑一句。

  “都怪唐闐,要不是那天在車上說餵豬,他們男生哪裡知道這個。”一楠白了唐闐一眼。

  “怪我?她家本來就是農村來的,餵豬不是很正常的?那冷超非要多嘴討厭,關我什麼事情?那天車裡聽到的男生多了,怎麼不見別人取笑夏桐?”唐闐自然不肯背這黑鍋。

  一楠還待說什麼,夏桐端著衣服進來了,一楠說:“夏桐,我明天下午的火車,今晚我還跟你睡,好不好?我覺得你身上真的有一種桂花的香氣,你天生帶來的?”

  “你胡扯什麼?你當我是香妃呢?還天生帶來的?你那天說了之後,我想了想,可能是小的時候,我媽媽愛用桂花給我泡澡,後來,後來一直用了很多年,大概就這樣了。”後面的話,夏桐輕輕地說了出來。

  “哇,你媽媽好時尚呀,這麼早就知道給你泡桂花浴,你媽媽不是農村人嗎?”金昕好奇地問,忽略了夏桐的神色。

  關荷在夏桐出生後,就愛用桂花洗乾淨了放進熱水裡給夏桐洗澡,鄉下人家哪裡懂得這是什麼桂花浴,關荷走後,羅水蓮怕夏桐不適應,仍給堅持下來了。

  “我媽媽不是農村人,不過嫁給了農村人。”夏桐不想再談這個話題,找了個洗澡的藉口出去了。

  “我就說夏桐看著教養不錯,原來她媽媽不是農村人,可是,很少聽到她說她父母,都是說她奶奶如何如何的。”金昕說。

  “八成是離婚了,哪有城裡人真和鄉下人過到一起的。”秦敏珠說。

  “有道理,她媽媽丟下她回城了,她跟她弟弟留在鄉下,她媽媽也夠心狠的,兒女都不要。”金昕說。

  “沒準是她媽媽看上了別人,你們沒聽那天晚上,夏桐說不做第三者嗎?肯定是她媽媽做了別人的第三者。”唐闐撇嘴說道。

  “哎呀,你們不要在這胡亂猜測了,事情根本不是你們想的這樣。你們沒看她填的表格嗎?她爸媽都不在了。家庭成員只有奶奶和她還有弟弟三個,你們沒看見剛才夏桐說到她媽媽時那想哭的表情,她媽媽要是活著,她能有那想哭的表情?”許穎實在忍受不了她們幾個對夏桐父母的中傷,只好說出她的猜測。

  “我就覺得奇怪呢,她哪回洗澡不叫著我?今天這樣急急忙忙地走了,我還以為是生冷超的氣呢?不行,我得找她去,我跟她這麼好,都從來不知她父母沒了,沒準,她躲在花灑底下流淚呢。”一楠說完就要去找夏桐。

  許穎拉住了她,說:“人家心裡正不痛快,你還不讓人家好好哭一場,算了,以後,就當做誰也不知這件事,大家別提。”

  金昕和秦敏珠兩個忙答應了,唐闐說:“興許,這是你的猜測,我看她挺樂呵的呢。”

  “樂呵個屁,你什麼時候見她笑的時候,有特別爽朗的笑聲,以前我一直以為她是自卑,沒想到是因為沒了父母。”一楠的直覺認定夏桐是一個值得深交的朋友,總想把自己的快樂傳達給夏桐,所以,才會死乞白賴地賴著夏桐。

  “我第一次見她,就看得見她眼裡的憂傷,不像是我們同齡人該有的,我猜,那首《菊花台》大概也令她想起了她她爸爸媽媽吧?”許穎慢慢地說道。

  金昕幾個聽了都不做聲了。

  此時的夏桐,也真的如一楠猜測的那樣,躲在水龍頭底下默默地流淚,不是因為冷超的嘲諷,而是,因為一楠的提醒,想起了媽媽,想起了媽媽每次給自己泡完桂花澡,總愛抱著自己親,抱著自己聞,然後柔柔地說:“嗯,我們桐桐真的好香,今晚又可以做一個好夢了。”

  可惜,媽媽的那雙手,夏桐再也感覺不到了,即使時光倒流,也沒有能倒流回去。

  夏桐回到宿舍後,一楠她們幾個都出去上晚自習了,其實,她們也不是真的想出去學習,畢竟剛開學,也沒有什麼作業,是許穎提議的,想給夏桐一個獨立的空間。

  夏桐把今天的高數作業寫了,也復習了會,給婆婆打了個電話,實在沒什麼事情做了,剛好,她帶了兩雙鞋墊來,想著無聊時繡繡,打發時間。沒想到一做繡活,心裡便慢慢沉靜下來,還是那個習慣。

  一楠她們幾個回來時,見夏桐手裡的鞋墊,驚訝地問:“夏桐,這是你做的?”

  “廢話,針還在手裡呢?”夏桐白了她一眼。

  “我不管,這個送我吧,真好看,這是牡丹吧,哎呀,你也太浪費了,繡什麼鞋墊,我都不捨得放到腳底下。”一楠趴了過來。

  “憑什麼就要送給你,我們這好幾個人呢,夏桐不能這麼太偏心。”金昕看了也喜歡。

  “咦,這不是十字繡嗎?”秦敏珠問。

  “什麼叫十字繡?”夏桐問。

  “你自己繡的你還問我?這幾年剛流行的,還是從韓國傳過來的。”秦敏珠問。

  “我奶奶一直就用這種繡法做鞋墊,所以,根本不可能是從韓國過來的。肯定是中國的東西出去轉了一圈,老祖宗的東西都不認了。”夏桐說。

  “這個太有可能了,棒子就愛搶我們的文化,不是連端午節都搶了去?還要搶俺們的孔夫子呢?”一楠說到這個就民族情緒高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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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ujie 發表於 2015-2-28 03:09 PM

  第四十九章:對月

  “這個爭論先放一邊,先說這鞋墊的歸屬吧?”金昕忙說,她喜歡收集這種手工的小東西。

  “我也喜歡,不如,夏桐,你再繡一雙。”許穎也問。

  “你還會做啥,告訴我,咱們應該報一個手工社,可以縫布娃娃去賣。”一楠說。

  “對了,賣,不如,夏桐你把這鞋墊賣給我們吧?”許穎問。

  “一共就兩雙,賣誰不賣誰的,以後,我回家了再帶幾雙過來,送你們一人一雙。”

  “還是賣吧,你也花不少時間,以前也是做來賣的吧?”金昕問。

  “就一人一雙送你們當禮物,不過別著急,這個很費時間。”夏桐沒打算做來賣,主要是太費時間,也賣不出高價,都是學生,頂多給十塊錢,還傷了感情。

  “那謝謝了,夏桐。”金昕說道。

  “我就不用了,現在誰還用鞋墊這麼土氣的東西?”唐闐撇嘴說。

  “不要更好,還省得我家夏桐費眼睛了。”一楠白了她一眼。

  “我也沒興趣,我外婆也會繡點花。”秦敏珠也說。

  幾人誰也沒提夏桐的父母,夏桐自然也不知道大家已經知曉了她家的事情,還努力想裝出一副笑臉來。

  “夏桐,我明天回家,給你帶我家的大棗和板慄來,還有花生,你愛吃什麼?”一楠問。

  “大棗和板慄我老家那邊沒有,可以嘗嘗。”夏桐也不好拒絕一楠的心意。

  “切,夏桐,你等著,我給你帶月餅來,廣式的,我家每年的月餅都吃不完。”許穎說。

  “那是,你家不是醫生嗎?這下你承認了醫生收禮了吧。”秦敏珠笑著問。

  “靠,一盒月餅還叫收禮?我家也有的是,我爸爸是老師,每年也有不少學生給送月餅。”一楠說。

  “說這個做啥?現在的物流這麼方便,哪裡的特產沒有?超市裡多的是。”金昕說。

  “看你們一個個的回家,我想回家了。”唐闐可憐兮兮地說。

  “那就回去啊,你家不是也是做生意的,坐飛機也用不了三四個小時?”秦敏珠問。

  “那也太貴了,來回要七千塊錢,我能買多少漂亮衣服?”

  金昕本想問一句,“也沒見你穿多好的衣服?”不過,突然想到了夏桐的事情,也許,每個家庭都有每個家庭的故事,她還是給別人留點餘地與自尊吧。

  金昕這樣想,可秦敏珠不這樣想,她打量了唐闐,說:“也不差這點吧?”

  唐闐一時有些發窘,說:“我家不是還打算買房子嗎?”

  “夏桐,我回家了,把電腦留給你要不要?”許穎突然問道。

  “不要了,白天我肯定不在宿舍,晚上,隨便看看書便過去了。”這麼貴重的東西,夏桐可不敢留在身邊。

  許穎聽了,只好把電腦裝箱子了。

  次日下午,學校裡隨處可見急匆匆的人,夏桐她們這宿舍樓,至少空了一半。

  夏桐的老鄉彭紅燕來找夏桐,見夏桐屋子裡只剩她一個,便笑著問:“我比你還強點,我們宿舍還剩三個。”

  “我這還有一個,不過聽說北京有親戚,大概去走親戚了。”唐闐並沒有留下來,夏桐也沒多問。

  “對了,我明天想去中關村試試找份發傳單的工作,你去不去?”夏桐隨口一問。

  “不去,我家不用我打工。”彭紅燕似乎有些不高興了,她有些忌諱別人看不起她農村來的。

  夏桐暗罵自己多事,便不再提這個話題。

  “那天,我見那個餘浩來找你,你跟他熟嗎?”彭紅燕吞吞吐吐地問。

  夏桐看她的臉,似乎有些紅了,說:“我跟他不算熟,大家在一個班待過,不過,我跟男生們都不太熟。”

  彭紅燕聽了有些失望,她想藉口夏桐把餘浩約出來,餘浩的條件一看就不錯,那天,她好像聽誰說了,餘浩的父親是縣委書記。

  彭紅燕略坐了一會,便走了。夏桐一個人在宿舍裡呆著,閒著沒事,想了想,跑到外面買了一支毛筆和一瓶墨汁,自己用小楷寫了一張尋求家教的廣告,留下宿舍的電話號碼,也學人家,裁成一小條一小條的。

  寫完了後,夏桐把紙條貼在了小門外的廣告欄裡,看了看,廣告欄裡沒有用工的信息。夏桐拐過街道,走到主幹路,看見有個大型的超市,便在門外看了看,還真有要促銷員的,不過,夏桐打聽了一下,有附加條件的,要完成一定量的銷售額,完不成任務的話,連保底工資也沒有,而且,還要交一定數額的押金,夏桐覺得沒有保障,便回來了。

  進校園的時候,正是天擦黑的時候,夏桐不想這麼早回宿舍,便在校園裡溜達,走著走著,便到了圖書館,夏桐還是第一次來圖書館,便索性走進去。

  圖書館今天的人真少,夏桐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來,翻翻雜誌,因為夏桐感覺自己對這個社會了解的還是太少,看雜誌是一種比較便捷的方式。

  突然,夏桐的身邊坐了一個人,說:“我還以為自己看錯了,還真是你。”

  夏桐抬頭一看,是劉淵,那天給自己打電話聚會的老鄉。

  “我給你宿舍打電話,沒人接,我還奇怪你去哪裡了?我們江西老鄉明天想一塊去天安門看升旗,你也一起吧。”

  “不了,我明天還有事,不去了。”夏桐這才想起來,國慶日,天安門有慶典的,不過一想,這人肯定少不了,自己還是不去湊這個熱鬧了。

  “去吧,能有什麼事情?往後推一天不就行了?”

  劉淵在那天的新生晚會上聽過夏桐唱歌,見過夏桐的漂亮,重新勾起了他的興趣,大學四年要是一場戀愛都沒談過,說出去他都嫌丟人。沒想到老天給他送了一個夏桐來,農村來的有什麼關係,又不是要談婚論嫁。

  夏桐自然不知劉淵的想法,要知道,她肯定會拂袖而去。因為,夏桐想要的是結果,而不是過程,她是那種既付出,肯定是全心全意的。這點上,冷超還真沒說錯,他感覺到夏桐是那種認死理的,這種女人玩不起也傷不起。

  不過,夏桐總用那種淡淡的語調說話,好像拒人千里之外,這點頗讓劉淵頭疼,他不知到底差在哪裡了。

  其實,也不是劉淵差,主要是夏桐,現在的夏桐滿腹的心事,哪裡有心情去接受一份新的戀情?只能等時間,時間的流逝也許能帶走夏桐的憂傷,撫平她滿心的離喪之痛。

  雖然圖書館人不多,可是,劉淵也不能總在圖書館說話,而看夏桐的動作,好像也沒打算一時就走,劉淵也只得找了本書,翻了起來。

  夏桐此時看的是《瑞麗》,這書,她見秦敏珠看過。她也想看看有些什麼時尚元素,厚厚的一大本書,夏桐緩緩地翻過去,旁邊的劉淵等了半個多小時,又跑到夏桐的跟前,問:“你還沒看完?”

  夏桐看著他,說:“啊?你還沒走?你有事?你先走吧。明天我肯定不能跟大家一起去。”

  劉淵找了個藉口,說:“不是這個,天黑了,我送你回宿舍吧。”

  “不用了,我又不出去,路上總有人的。”夏桐直覺不想跟他牽扯太多。

  劉淵不知夏桐是故意的曲解他的意思,還是真的沒聽明白他的暗示,正想再說什麼,旁邊有他認識的人來了,拉著他出去說話。

  夏桐翻看了一會,覺得差不多大同小異的,便放下了書,也走了出來,路過操場的時候,夏桐走了過去,找了個台階,靜靜下坐了下來,仰望天空,沒有星星,只有一彎上弦月,清清冷冷地懸著,照在夏桐的身上,也是清冷的。

  “慕容鳳,你喜歡看星星還是喜歡看月亮?”

  “都不喜歡,冰冰冷冷的有什麼好看,我喜歡看你,我要把你的模樣,一遍一遍地描摹出來,刻在我心裡。”如潮的往事就這樣悄悄地把夏桐網住了。

  可是,你的模樣,想或不想,都在我的心裡,不用刻就已經生了根發了芽。慕容鳳,你知道嗎,我並不想想起你,不想這樣的想你,總覺得,能夠這樣肆無忌憚的想你,也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鳳棲梧桐雙呢喃,梧桐依舊,鳳飛了,我找不到你,你也找不到我,我們就這樣消失在彼此的生命裡了。

  深愛的人一個個地離開了我,爸爸,媽媽,還有你,慕容鳳,我該怎麼辦?怎麼辦才能找回曾經的溫暖和愛?窮此一生,我還能追到你們的腳步嗎?能感知到你們溫暖的雙手嗎?

  夏桐在對月望懷的時候,盡情地傾述了自己的思念,因為她知道,這樣的時光,對她來說,並不多。明天,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她要做回那個堅強愛笑的夏桐,是婆婆心裡的乖孫女,是夏樟眼裡的好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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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ujie 發表於 2015-2-28 03:09 PM

  第五十章:偶遇中校

  次日一早醒來,夏桐用自己的塑料水壺灌了一杯涼白開,從樓下的超市裡買了個兩塊錢的麵包,便背著自己的雙肩包走到了大門口的公共汽車站,站在站牌底下看了半天,夏桐才坐上了去中關村的公汽。

  夏桐到的時候才八點半,此時的鼎好和海龍兩座電子商城還沒開門,夏桐在大門外看了看招聘廣告信息,有促銷的,有發傳單的,有組裝的,夏桐看了看周圍,有不少跟她差不多打扮的,一看也像是大學生。

  夏桐找了個女孩子,兩人聊了一會,主要是夏桐想請教一些問題,畢竟,她是第一次出來做事。對方倒也沒有隱瞞,這種發傳單的工作機會節假日有的是,沒什麼競爭性,倒是也知無不言地囑咐了夏桐幾句。

  九點鐘,電腦城開門了,夏桐跟著這些人群,找了好幾家都說招滿了發傳單的或是不需要發傳單的,夏桐想了想,找了家偏僻些位置的商家,推門一進,後面有個戴著墨鏡的個子不高,皮膚偏黑的三十歲左右的年輕男子也跟了進來。

  “老闆,您來了?”屋子裡唯一的一個小夥子忙站了起來。

  “跟你說,說多少遍了,也記,記不住,要,要先招呼,呼客,客人。”男子摘下墨鏡指著小夥子說。

  夏桐這才聽出男子有些輕微的口吃,忙說:“老闆,我不是來買電腦的,是來找份發傳單的工作,您這需要人嗎?”

  “發,發傳單,也行,不,不過,要是今天,天的銷售額額沒上去,你,你明天,就,就不用,用來了。”

  “好,我答應你。”夏桐心裡想的是,實在不行,明天再換一家公司,先做了今天再說。

  夏桐說完那個小夥子便要了夏桐的學生證登記了。運氣還不錯,半個小時後,便領著一堆厚厚的傳單出來了。

  這種工作夏桐已經打聽明白了,工資是按日結算的,上午二小時,下午兩小時,中午還來得及回學校吃中飯。

  一上午幹下來,夏桐口乾舌燥的,這才發現,發傳單比做家教辛苦多了,好在夏桐長期陪著婆婆賣菜,知道怎麼跟不同的人群說話,也知道要一直陪著笑臉,所以,這工作,對夏桐而言,算駕輕就熟的。

  下午,領著剛掙來的五十元錢,夏桐滿心歡喜地回到了學校,一進校門,夏桐便看見了劉妍和餘浩,夏桐下意識地想轉身,可是,劉妍已經看見了她,說:“今天我是專程來找你的,可是你又不在,今天梅縣一中的同學聚會,大家一塊去天安門看慶典活動了,就缺你一個。晚上七點半還有禮花,你也去吧。”

  “算了,我今天站了一天,不想出去了,你們玩得開心一些。”

  “站了一天?你打工去了?”劉妍問。

  “算是吧。我累了,先回去了,拜拜。”夏桐說完也沒等劉妍開口,便趕緊揮揮手。

  剛到宿舍樓下,夏桐看到了劉淵,劉淵笑著說:“還以為又要撲空呢,還好,你回來了。”

  “找我有事?”

  “晚上大家去天安門看禮花,你也一起吧。你來北京還沒去過天安門吧?”

  “對不起,剛才我高中同學來喊我,我都拒絕了,今天真的不想出去了,以後再說。”

  劉淵一聽夏桐說高中同學都拒絕了,便直覺地想到了餘浩,他感覺到餘浩和夏桐之間,肯定有過什麼,不然,以餘浩和夏桐的成績,都可以上北大的,偏生兩人都進了Y大,兩人見面,還裝作不認識,可是,餘浩哪回那眼睛不是盯著夏桐?只是,夏桐好像真的不待見餘浩。

  劉淵不想把夏桐逼太緊了,見夏桐不同意,便說:“那好吧,以後有空我們再聚。”

  夏桐回到宿舍,見唐闐正對著鏡子化妝,換了一身淺黃的九分袖針織衫配淺藍的牛仔長裙,特地站起來問夏桐好不好看?

  “好看,青春靚麗。有約會?”

  “哪有呀?是我一個老鄉,在這念研究生了,約我去天安門看禮花。”唐闐喜滋滋地說道。

  “你高中的那個男同學不聯繫了?”夏桐到底還是把這話問了出來。

  “說什麼呢?隔著那麼遠,他做什麼我能知道?誰不是趁著年輕好好玩玩。”

  夏桐聽了便沒有再聊的興致了,天涯咫尺,咫尺天涯,這才是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吧。

  唐闐剛走,電話響了,是餘浩。

  “我在樓下,我有話跟你說。”

  “不是已經說清楚了嗎?”真是頭疼。

  “關於你打工的事情,我想跟說說,你先下來,好不好?”

  夏桐不想下去跟他糾纏,便說:“有什麼話,還是電話裡說,長話短說,你不是還要去天安門看禮花嗎?”

  “你的心真硬,跟我媽媽一樣。我不過是關心你在外面上當受騙,想介紹一份工作給你,你呢,連見都不肯見我了?既然如此,也沒什麼好說的,再見。”

  餘浩沒等夏桐再說話便把電話掛了,心裡也是堵著一口氣,覺著自己都為夏桐追到Y大了,夏桐還不領情,如今又低聲下氣的來見她,可她倒好,連樓都不下。

  “憑什麼我非得求著你,我餘浩身邊什麼樣的人沒有,從今後,各走各的,你可別後悔。”餘浩自言自語了一句,使勁踢了塊小石頭,小石頭直接飛出了十多米遠。

  誰知過了一夜,餘浩到底還是放心不下夏桐,早早地起來,躲在了大門口,一直等了一個多小時,才見夏桐背著包姍姍出來,上了校外的公共汽車。

  餘浩隨後打了輛車,跟著夏桐,見夏桐在中關村下車,進了鼎好,正想著該不該進去找找,見夏桐抱著一堆傳單出來了,在大門口衝著來往的行人發傳單,一直微笑著跟別人講解。

  不知為什麼,餘浩見夏桐臉上的笑容,一個十六歲的小女孩,這樣討生活,餘浩的心裡很不是滋味。夏桐家的情況,他多少知道了些,他想幫助她,可是,夏桐不肯給他機會。

  夏桐發傳單也不是一直很順暢,有時也會碰到不給面的人,劈頭對夏桐一頓訓斥。這不,又遇上了,夏桐手裡的傳單正要給一個三十多的時髦阿姨遞去,“阿姨,買電腦嗎?我給你介紹……”

  對方手一揮,“阿姨?暈,我有那麼老嗎?走開,走開,就煩你們這樣的人,像狗皮膏藥似的,見人就貼上來,一點素質都沒有。”

  夏桐的手忙縮回來了,“大姐,對不起。”

  “大姐?誰是你大姐?走開啦,討厭。”對方給了夏桐一個鄙視的眼神,進了海龍大廈。

  夏桐調整調整臉上的表情,正要對下一個路人綻開笑臉時,餘浩走了過來,搶過夏桐手裡的傳單,扔到地上,說:“別做了,不就錢嗎?我給你,我一月的零花錢不用了,全給你,應該夠你生活了。”

  夏桐初見餘浩一下愣住了,所以,才會被他搶了傳單去,這會聽了他的話,明白過來,彎腰把地上的傳單抱起,冷冷地問:“你是我的誰?我憑什麼要用你的錢?”

  “我,我,就當我借你的,等你畢業了還我。”餘浩也意識到自己說話不妥,想說他是夏桐的男朋友吧?兩人還真沒到那個關係上,便找了個以後還錢的藉口,這樣,夏桐應該好接受些。

  見夏桐變臉,餘浩又忙說:“好吧,我不給你錢,我給你找份工作,我跟駐京辦的人說一聲,你去他們那裡打工,好不好?”

  夏桐嘆口氣,說:“餘浩,我要怎麼說,你才能明白?我們是不可能的。你今天能幫我一分,明天,你媽媽知道了,她會給我找五分甚至十分的麻煩,我說過,我只想過平靜的生活。”

  夏桐的話,餘浩聽了如夢初醒,他怎麼把他媽媽忘了呢?原來不是夏桐不喜歡他,是他媽媽橫在中間啊?依他媽媽的個性,如果知道了夏桐跟他好了,他能想像得出來,他媽媽會對夏桐作出什麼樣的舉動。

  餘浩見夏桐抱著傳單走到天橋的對面去了,他沒有追上去,在沒有說服他媽媽之前,他什麼也不能做。他忽然想起來暑假時,夏桐也曾對他說:“我只想過平靜的生活。”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現在回想起來,心裡酸酸的。

  夏桐見餘浩回身走了,心裡也鬆了一口氣,她真的不想跟他糾纏不清。深呼一口氣,夏桐換了副笑臉,在天橋底下追著行人發傳單,正好遇到紅燈,堵了長長的一條車龍,突然,一輛黑色的轎車搖下了車窗,伸出手說:“給我一份你手裡的傳單。”

  夏桐隔著柵欄遞過去,正要跟他講解一下,突然覺得這人,有些面熟,正怔愣時,中校取下了墨鏡,問:“這回該認得了吧?”

  “教官你好。”夏桐本能地一喊。這時,車子往前動了。

  “我找個地方停車,回頭來找你。”中校把車開走,突然,又伸出頭來說了一句:“不許亂跑。”

  中校今天的心情還真不錯,他剛放三天假,正想著該如何打發呢,沒想到一出門就碰到夏桐了,這可真是天意,本來,他還有些猶疑不決,該不該去找夏桐,該不該打擾夏桐平靜的生活。

  夏桐不明白這北京城裡這麼大,好好的怎麼會碰到他?她心裡有些發怵,這樣的人,找她能有什麼事?夏桐思慮了一會,便又回到天橋的那頭去了,在鼎好的後側找了個位置發傳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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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ujie 發表於 2015-2-28 03:11 PM

  第五十一章:中校的提議

  中校停了車,找過來一看,夏桐並沒有在原地,他找了一圈,也沒看到人,又返回到天橋那邊,也找了一圈,仍是沒有看到人,心裡氣得牙牙癢。

  “好你個夏桐,本來我還想放過你一馬,這回,可是你先招惹我的。”中校黑著臉,把車開到了公交車站台旁。

  夏桐把傳單發完了,想著來北京還沒逛過北京呢,第一站自然是要去看看爺爺曾經學習生活過的地方,便買了一份地圖,晃晃悠悠坐車到了北大。

  夏桐是從北大的偏門進去的,絲毫沒發現自己的身後又跟了一個人。進去沒多久,便看到了傳說中的博雅塔,塔下有二個照相留影的人,夏桐站在底下看了一會,塔門緊閉,塔身斑駁,像一位飽經風霜的老人,靜靜地矗立在未名湖畔,送走了一代又一代的北大學子。

  夏桐信步往前走,不遠處,便是傳說中的未名湖,夏桐曾經嚮往多年的地方,可惜,終是沒能如願。

  夏桐在湖邊的樹林裡踱步,看到未名湖的石舫,走到舫頭,把背包放下了,自己一屁股坐了下來。這個時間,正午的太陽仍舊有些曬,未名湖邊的人並不多。夏桐坐了一會,看著湖光塔影,想像著自己的爺爺大概也曾經這樣坐在這裡,手不釋卷的,或者穿梭在湖邊的樹林裡和同學們談笑風生,那樣風華正茂的年華,到底是經歷了什麼,才會絕望到拋妻棄子撒手人寰呢?

  夏桐正抱膝沉思,眼睛裡不知什麼時候有了眼淚,正低頭從背包裡找手帕時,有人坐在了她身邊。

  夏桐抬頭一看,居然是中校,頓感頭皮一陣發涼,忙站起來說:“教官好,上午發傳單,追著行人追著追著就走遠了,忘了您要找我?您有什麼事情?”

  “坐下,別張口閉口教官好,我不是你教官,你也不是我的兵,我叫黃伯雋,雋永的雋,伯仲叔季的伯,記住了嗎?”

  “記住了,可是,這跟我有什麼關係?”當然,後面的那句話,夏桐是在心裡說的。

  “現在是沒關係,以後就有關係了。”黃伯雋像是讀懂了夏桐的心語。

  夏桐突然想起那晚他也是讀懂了夏桐心思,害自己失了口的,便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應對。

  “教官,哦,不對,黃伯雋先生,請問你找我什麼事?”

  “呵呵,沒想到你還是一個急性子,倒是也對我的胃口,我也沒這些時間陪你耗去,是這樣的,我對你有些興趣,想讓你留在我身邊一段時間,你覺得怎麼樣?”

  夏桐聽了這話,有些不大明白,直接問了出來,“什麼叫我留在你身邊一段時間?”

  “呵呵,就是通俗的說,做我一段時間的女朋友。”黃伯雋本來想說包養的,可是一看夏桐還有些紅腫的眼睛,心下有些不忍了,便突然改了口。

  “教官,請問你多大了?”

  “三十。”

  “可是我才十六。”

  “十六?你不是大一的新生嗎?才十六?等等,你什麼意思,你不願意?”

  “你憑什麼認定我就該願意?我才十六,現在戀愛還早,結婚更是太遙遠了,我就不耽誤你娶妻生子了。”夏桐拍拍手,站起來想走。

  “你該不是認為我要娶你吧?我的意思,我們做一段時間的朋友,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這下夏桐總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中校,問了一句:“教官,你是軍人嗎?”

  “這跟軍人有什麼關係?”

  “軍人的素質多高呀,小的時候,老師總教我們,解放軍是最神聖最光榮的職業,解放軍叔叔是世界上最值得尊敬和崇拜的人,您頭上頂著的光環可是軍人賦予你的呀?”

  夏桐的話有些幼稚,也有些文縐縐的,讓黃伯雋聽了哈哈大笑。

  “丫頭,你真有些意思,我沒看錯你。行不行吧?跟了我,你肯定沒壞處,也不用天天看別人臉色去發什麼鬼傳單,有我罩著你,吃穿不愁。將來,畢業了,你的工作我也一道替你安排了。”黃伯雋又拋出了一個誘餌,他知道夏桐的家境不好。

  “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不願意。”

  “不願意?為什麼?我不夠好?”黃伯雋沉下臉。

  “教官,你好不好跟我有關係嗎?這世上優秀的人多了,我難道都想著要嫁?難道我的臉上刻了字?”夏桐一時沒忍住,也拉下來臉,畢竟她還是一個十六歲的孩子,就算三世為人,也都沒超過十六歲,能有多少人生閱歷?

  “刻字?什麼字?”夏桐的話把黃伯雋繞糊塗了。

  “人盡可夫。不然,教官為什麼會想著我遇到一個優秀的男人就該認可他就該同意出賣自己?”夏桐仰起小臉質問。

  “閉嘴,胡扯什麼?我現在跟你說的是我和你的事情,扯別人幹啥?我罵你了,我糟蹋你了?你這樣自輕自賤的,是看不起你自己還是看不起我?還是你嫌棄我了?”中校也拉著臉發脾氣了。

  中校一發脾氣,夏桐倒警醒了,忙換了一種語氣說:“對不起,我絕對不是嫌棄你的意思。我才十六歲,雖然我是從農村出來的,家境很不好,可我只想腳踏實地地做我這個年齡段該做的事情,別人的優秀是別人的事情。請你看在你的軍人身份上,放我一馬,小女子感激不盡了。”夏桐不自覺地鄭重對黃伯雋行了個禮。她忽然想起來,這樣的人,她得罪不起。

  黃伯雋一時也有些猶疑了,第一,他沒想到夏桐才十六歲,第二,他沒想到夏桐拒絕得如此乾脆,一點餘地也沒有,第三,他沒想到夏桐拒絕他時,會給他行古禮,神色是泫然欲泣,他突然想到了他之前看到夏桐好像坐在石舫上正哭泣,這女孩子的眼睛裡寫滿了憂傷,想必也遭遇過一些特別的事情。這樣的女孩子,他一時還真下不去手。

  他猶疑之時,夏桐又對他鞠了一躬,“對不起,我趕時間。雖然我現在有些辛苦有些累,可是,我很快樂,這樣簡單的生活對我來說,是再合適不過的了,子非魚焉知魚之樂,請你高抬貴手,放小女子一條生路。”

  夏桐說完,看了一眼沉思的中校,便跑出了燕園,直到坐上了公共汽車,夏桐的心,還沒緩過來。思前想後的,自己到底哪裡做錯了,怎麼招惹了一個這號人物?比夏桐長得漂亮,氣質出色的女孩子多的是,唐闐可是在他身邊轉了兩周,連一個電話都沒要來。

  太可怕了,夏桐越想越害怕,這兩人連面都沒見過兩次,話也沒說上幾句,居然一開口,就要夏桐留在他身邊,說白了,不就是想包養夏桐一段時間,今天的經歷,真的有些嚇住了夏桐,這京城的水,只能比縣城的更深更黑,一個不小心,把自己搭進去了,這一家子都得完了。

  這一下午,夏桐發著傳單都是戰戰兢兢的,自己連中飯都沒吃也忘了,直到回到了宿舍,自己的肚子咕咕叫了,這才想起來,自己已是饑腸轆轆的。

  不說夏桐,這一下午,這黃伯雋心裡也是堵得慌,他看得出來,夏桐不是欲擒故縱,是真的不願意,而且,她的年齡,也確實有些偏小,畢竟,他自認為自己還算一個有點良知的人,他自然不肯用強了。

  晚上,他找了慕少和程毓兩人喝酒,程毓見他一臉的鬱悶和糾結,自然不肯放棄這八卦的好機會。

  “怎麼了,放假去找那個鄉下丫頭了?那天晚上好容易到了門口,偏偏沒進去,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好像沒搞定?”

  黃伯雋把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說:“沒搞定,她才十六歲,一開始以為我要娶她,說不敢耽誤我娶妻生子,後來知道我要包養她,臉色便變了,問著我究竟是不是軍人?再後來,見我發脾氣了,又軟了下來,說只想踏踏實實地做她這個年齡段該做的事情,求我放過她一馬,給了我頂高帽子,還給我行了一個古禮,你們說,我該怎麼辦?我看著她的眼淚居然該死的心軟了。”

  “古禮?靠,這年頭會行古禮的女子還真多,還都是村姑,難不成也是從井岡山下來的?”程毓又想起了夏桐,可惜,他還不知夏桐的名字,當然,打死他也想不到是同一個人,他一直以為夏桐就是一個純正的村姑。

  慕少也想起夏桐來,這個話不多但性格倔強的女子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尤其是夏桐瘦弱的肩膀一擔又一擔地挑水澆地,臉上一點怨尤之色都沒有。

  大概是夏桐的境況讓慕少的心也忽地柔軟了一下,便說:“這樣的女子,你還是放過她吧,這種事情,還是你情我願的比較好。”

  “她倒是真敢想,不耽誤你娶妻生子了,哈哈,這丫頭絕對沒見過世面,所以才敢這麼說。還是年輕好,年輕就是一張白紙,我們身邊的這些玩伴,哪個不比她條件好?誰敢說這話?”程毓說完也喝乾了自己杯子裡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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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ujie 發表於 2015-2-28 03:12 PM

  第五十二章:為好男人乾杯

  “娶妻生子,說到這個,我也該結婚了,有助於提升外界的形象,正像那姑娘說的,什麼年齡段就該做什麼事,我家老爺子催得緊,不是今年就在明年。還有,那個女人,以後別帶出來了,影響不好,”慕少突然說。

  “慕斯遠,你真的想好了,你才三十歲,五年後再結也不是不可以,對外界就說你以事業為重,一心撲在公務上,不是更好?”黃伯雋問道。

  “就是,結了婚,以後出來玩可就不方便了。看看你們兩個,還是爺我自在,弄個公司玩玩,又不缺錢,想怎麼玩也沒人管沒人盯著。”程毓又喝了一口酒,閒閒地說道。

  黃伯雋聽了,一腳踹了過去,罵道:“少招惹我,爺心裡正不順呢。”

  “我給你出個主意,她不是沒成年嗎?你等她兩年,看看這兩年她能吃多少苦,兩年後,你去找她,我才不信她還能扛得住,對了,你也要時不時地給她點小恩小惠,女人嘛,都愛漂亮的東西。”程毓湊到黃伯雋跟前,笑嘻嘻地說道。

  “滾,什麼餿主意?合著我這兩年光看著,等著她長大,我有這閒心還沒這閑功夫呢?我都這個歲數了,再來跟她風花雪月的,你不嫌肉麻我都嫌磕磣。”黃伯雋推開了程毓。

  “滾就滾,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這方面,我絕對是你的前輩。”程毓說完便退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算了吧,不是說了放手嗎?一個鄉下丫頭,也值當你們花這些心思。你想玩,什麼樣的丫頭找不著,讓程毓從公司裡給你找個模特或明星,到時也好打發。”慕斯遠說。

  “我還嫌那些人不乾淨呢?不要。那丫頭一看就是個雛,是塊璞玉,家裡也沒什麼背景。”

  “我靠,搞半天你還是放不下,那就用強啊,咱哥們什麼時候這麼委屈過自己?”程毓鄙視了一眼黃伯雋。

  “別胡來。”慕斯遠還是叮囑了一句。

  不說他們三個如何算計夏桐,夏桐吃完了晚飯,便坐在床上,心裡跟長草似的,怎麼也安靜不下來,唐闐又沒在,昨晚夏桐就不知她幾點回來的。夏桐坐了一會,拿出鞋墊想繡會花,突然看見桌子上的毛筆,想起自己很久沒寫字了,便找了幾張報紙,鋪開來,想起前世今生的際遇,落在紙上的是一首小詩,“昔日香車寶馬,今朝禾黍秋風。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夏桐把這首詩寫了又寫,寫著寫著,心便靜下來了,然後把報紙扔進了紙簍,坐下來看了會書。

  接下來的幾天,夏桐再也沒有碰見那個中校,心裡像是有塊石頭落了地。

  七號那天結賬時,商場的老闆對夏桐說:“我覺得你,你,你還不錯,錯,這幾天,看,看得出來,你,你是正經幫,幫我發,發傳單,單了,這個,我給你,你,一張名片,片,放寒假了,你,你想來發,發傳單,哥們隨時啊,歡迎你。有要買電腦,腦的,哥們給,給你提成,成。”

  夏桐接過名片一看,老闆姓甄名玉,倒是好記,忙說:“謝謝您了,我知道了。”

  第一份工作沒了,這種臨時性的工作一點保障也沒有,看來,還是要在家教那想想辦法。

  夏桐回到宿舍,一楠回來了,見面便摟著夏桐問:“有沒有想我?”

  “去你一邊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是拉拉。”

  “靠,俺還以為你很純情,沒想到你比俺邪惡多了,來來,看看我給你帶的吃的。”

  一楠說完打開幾個塑料袋子,一盒子的五香花生,夏桐看著這花生仁,問:“這是你們家那邊的花生?乖乖,不光你們山東人長得高大,這花生也是巨型的,一粒抵得上我們那邊的兩粒。”

  不怪夏桐大驚小怪,這花生仁確實比夏桐老家的大多了,她這是第一次見。

  “那是,俺們山東人就是能幹,不光種出來的花生大,俺們山東的大蔥,一根就頂你們一把,我見過你們南方的小蔥,跟韭菜似的,一點味也沒有。”

  “拉倒吧,那是品種不一樣,沒聽過南橘北枳?”夏桐推開了她,看看她帶來的糖炒板慄和大棗,這個夏桐老家沒有,沒有比較性,不過都嘗嘗了,說:“這板慄面乎乎的,跟烤白薯差不多,不過,比烤白薯甜,也香。”

  兩人正說著,許穎也拉著箱子進來了,她帶了兩盒廣式月餅,還有滿滿一大盒潮州滷味,都是鴨頭、鴨掌和鵝掌什麼的,三人就著開水吃著滷味,倒是也挺美的。

  “不行,這麼好吃的東西,我要下去買幾罐啤酒上來。你們還要什麼?”一楠問。

  “還是我去吧,你們兩個剛回來,我去吧。”夏桐說。

  “你不是也去做了幾天工?你比我還累呢,我腿長,幾步就到了。”一楠不想讓夏桐花錢,一把按住了夏桐。

  這時,唐闐進來了,見了桌子上的滷味,驚呼說:“親愛的,誰買來的?我愛死她了。”

  見一楠拿了錢包要下去,便問了一句,得知一楠下去買啤酒,便說:“親愛的,我也要兩罐,最好是你們山東的青島啤酒。”

  一楠伸出手去,說:“拿錢來,我白給你跑腿還要給你墊錢?”

  “討厭,你就不能好人做到底,請客哪有不請酒的?”唐闐給一楠拋了個媚眼,一楠一陣惡寒,風一樣跑了出去。夏桐忙喊了一句:“我不喝酒的。”

  說話間,秦敏珠也到了,她也帶來不少吃的,有白斬雞、滷蛋、滷肉,都是她外婆親手做的,一個個都用保鮮盒裝著。這會見桌子上擺著的幾種滷味,便笑著說:“好齊全,不如,今日咱們來個聚餐吧?給金昕打個電話,一塊喊了來。”

  “好主意,一楠下去買啤酒了,我給她打電話,多帶幾罐上來。”許穎說完便給一楠打電話,唐闐也不等別人,用手捏著,一樣嘗了點。

  秦敏珠見此,暗自撇撇嘴,便自己拿出電話來給金昕打過去。

  一楠上來時,居然拎了一箱啤酒,還買了幾包康師傅方便麵,說是省得去打飯了。

  金昕來時,也沒有空手,她從全聚德帶了一隻烤鴨過來,連鴨架都乾炒了。

  夏桐第一次吃烤鴨,學著金昕用一塊小薄麵餅,涂上醬,不過這生蔥絲夏桐說什麼也接受不了,卷了兩片鴨肉,嚼了兩口,說:“這鴨子也沒多少肉,怎麼光是皮?油乎乎的。”這味道,不怎麼樣,有些發硬,不過這話,她沒有說出來,一想這東西名氣這麼大,肯定便宜不了,哪能拂了金昕的好意?

  “北京烤鴨就是這樣,你們覺得好吃嗎?”金昕問。

  “要我說,還真不如我外婆做的味道好,我外婆是寧波人,很會做這些吃的。”秦敏珠說。

  “我覺得還是烤鴨好吃的,肉呼呼油乎乎,你們這個鴨頭鴨掌,啃半天沒有肉,光啃骨頭上的味了。”一楠說。

  “老土了不是?現在時髦的人都吃骨頭,誰還吃肉?”唐闐說完又打開了一罐啤酒。“討厭,讓你買青島的,你非要買燕京的,還是青島啤酒口感好。”

  一楠白了她一眼,說:“要飯吃還嫌餿?夏桐說這幾天都沒看到你,忙什麼呢?說,是不是有了新的目標?”

  “哎呀,說話怎麼這樣難聽?夏桐還不是一早就出去,也沒見你們誰審審她?”

  “我,我去中關村發傳單了,有什麼好問的。”夏桐不覺得自己的行為丟人,直接坦承了。

  “我也沒什麼好說的,這幾天就是跟幾個老鄉聚聚了,有一個研究生,好像還很厲害,據說,在國外的金融期刊上都發表過好幾篇文章。可惜,就是人長得跟他的學問不成正比。”唐闐似乎很失望。

  “切,你要沒想法,他長得好不好跟你有半毛錢關係?”秦敏珠喝了點酒,指著談唐闐說。

  “哎呀,別光說我,說說你家的疑似醫生。”唐闐轉移了話題。

  “別提他,我讓他跟我回家,他跟他們同學跑到西安玩了一圈,人家心裡根本沒我。”秦敏珠說著說著還落淚了。

  大家勸了幾句,看向一楠。

  “別看我,我們就是哥們。都說幾百遍了,就是哥們,太熟了,不好下手。”一楠搖著頭說,手裡也拿著一罐啤酒。

  “親愛的,我們大家幹一個,好男人有的是,就在前面不遠處等著我們呢。”唐闐舉杯提議,她有些喝多了,眼波流轉,媚眼盈盈地看著大家。

  “靠,你別朝我放電,我又不是男生。”一楠喝多了仍不忘搶白幾句唐闐。

  “乾,為我們都能找到好男人乾杯,為大學生活的多姿多彩幹一個。”金昕也晃起了手裡的啤酒。

  許穎和秦敏珠幾個都舉起了手裡的易拉罐,幾人一碰杯,啤酒沫四處飛濺。

  一群十八九歲的少女們叫囂著為找一個好男人乾杯,夏桐真心覺得有些凌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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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ujie 發表於 2015-2-28 03:12 PM

  第五十三章:赴約面試

  夏桐沒有酒量,一罐啤酒還沒喝進三分之一,覺得頭突突的有些跳著疼,便不敢往下喝了,她怕自己到時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可就不好收場了。

  最後她們五個把這一箱啤酒都喝光了,夏桐看著桌上空空的一堆易拉罐,還有四處可見的碎骨頭,以及五個東倒西歪的醉鬼,長嘆一聲,認命地拿起掃把,為毛自己還要清醒?

  長假結束後,學校的勤工儉學中心通知了夏桐,每天晚飯後可在學校的第三食堂6點至7點做一個小時的清潔工作。許穎知道後,送了夏桐一副膠皮手套,說女孩子的手要好生保養,不然,以後不好緩過來,一楠則送了夏桐一管美加淨的手霜,夏桐自己則買了瓶大寶SOD蜜。

  第三食堂在大食堂的二樓,是小炒,一般都是教工和條件好些的學生才會去,面積有二百來平米,整個一層的清潔交給了夏桐和另一個青海來的女生烏藍娟,烏藍娟也是從農村來的,個子比夏桐高一些,臉上的皮膚晦暗,五官還蠻端正,可惜一口大黃牙。家裡的情況可能比夏桐還要糟糕些,因為夏桐見她性子比自己更沉悶,一看就是常年的自卑形成的,身上的衣服還不如夏桐。夏桐不好細打聽她家的情形,不過,言語上頗為惺惺相惜。

  第一天接觸下來,烏藍娟人很勤快,手腳也很麻利,兩人還沒花到一個小時,便把餐廳的衛生搞完了,食堂的管理員檢查後,對夏桐和烏藍娟露出了還算滿意的微笑。

  接下來幾天,夏桐漸漸適應了每天上完課,吃完飯做一個小時的清潔,然後急忙趕到圖書館,一楠和許穎每次都會給夏桐占一個位置,六人一塊學習,十點之前,六人又結伴回到宿舍,偶爾,唐闐會有約會,大家都以為她找了個研究生的男朋友,還戲謔該請大家吃飯了,可是,唐闐每次都是笑笑。

  周五,夏桐和烏藍娟一起打掃的時候,烏藍娟突然問夏桐:“夏桐,你明天有事嗎?”

  “明天,明天周六,我想出去找份臨時工作,這裡一個月才三百塊錢,連飯錢也不夠。”

  “我也正是這個意思。我們兩人一塊去試試吧。我貼了幾份家教的廣告,可惜,還沒人給我打電話。”烏藍娟比夏桐還膽小自卑,不敢一個人出去闖,見了生人不敢說話,口音比夏桐還重,這一周跟夏桐接觸,對夏桐有些依賴了。

  “好啊,一起去還有個伴。我也貼了家教廣告在小門後的廣告欄裡,都兩周過去了,一個電話沒接到。”夏桐也抱怨說。

  “那後面的都是些小攤小販,我聽我老鄉說,要貼到西側門那邊的廣告欄裡,那邊來往的人多,而且是住家,還有不少老外家找中文家教呢。”烏藍娟這個倒是比夏桐明白。

  夏桐聽了恍然大悟,難怪自己貼了許久都沒回應,當下便回到宿舍後,因是週末,宿舍裡空無一人,夏桐重寫了二份家教的求職書,仍是用的毛筆,因為鋼筆寫不顯眼。寫完了夏桐便獨自一人走到西側門,把廣告貼了上去,看到校門外馬路對面不遠處,好像確實有一個住宅小區。夏桐想了想,便走過去,在小區外的門房布告欄裡,又貼了一份廣告單,這才拍拍手,看看布告欄裡的這些求職單,好像就自己的字體最漂亮,是用毛筆字寫的。夏桐歪著腦袋看了一會,這時,旁邊走來一個年輕的老外。

  “哈囉,你好。”對方的中文有些生硬。

  “你好。”這還是夏桐第一次接觸老外,以前,也只是在電視電影裡看過。

  “你是來找工作的?”對方問完仔細打量一下夏桐。

  “對啊。”

  “太好了,我正要找一個中國老師,你很可愛,就是你了,不如,你現在跟我回家,談談條件。”

  “可是,你的中文不是說的很好嗎?除了語調有些不對,別的也沒問題。”夏桐直覺不想跟一個陌生男子去人家家裡,況且,對方還一直盯著她看。

  “哦,我的中文都是我的中國女朋友教的。你也做我的女朋友,OK?”

  “NO。”夏桐說完不敢停留,忙轉身就跑,對方在後面喊著:“價錢好商量。”

  夏桐一聽,更害怕了,飛跑著到了路邊的光亮處,見對方沒追來,彎腰喘口氣,回到了學校。

  夏桐真有些不明白,果真是自己的人品太差,還是這社會太浮躁太複雜,怎麼不管中國人還是外國人,連個相處接觸的機會都沒有,動不動就直接說做女朋友。看來,這家教的工作,一定要慎重。

  一楠正和許穎在看電腦,見了夏桐,一楠劈頭就問:“夏桐,我們在圖書館等你半天,你幹啥去了?回來也沒見你人影?”

  許穎心細,見夏桐的臉色不對勁,便問發生了什麼事情。

  夏桐把剛才的遭遇一說,一楠立馬卷起袖子,說:“瞧我這暴脾氣,走,我跟你去,要是還能找到他,我非要他好好認識認識我們中國姑娘,什麼玩意?”

  “行了,人家也沒強迫夏桐做什麼,只是詢問了一句,你就跑去揍人家一頓,搞不好,這事整大了就是國際事件。以後,夏桐小心些就是了,這些人,給多少錢也不去。”許穎說。

  “這個我知道。我只是太意外了,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估計他也是誤會了。我是第一次見外國人,有些好奇,便盯著他多看了一眼,想看看他的眼睛是不是藍色的。下次,打死我也不能盯著男人看,這太危險了。”夏桐仔細回想了下,當時自己的舉動只怕也有些不妥。

  “下次,去應聘家教的時候,我陪你去,你一個人去別人家太危險了。”一楠說。

  “太好了,我也正有此意。”夏桐真是被嚇到了,誰知還會碰到什麼樣的人。

  三人正說著,秦敏珠回來了,大家便換了一個話題。

  周六,夏桐和烏藍娟去了幾個超市,有促銷的工作,不過,都是按銷售額提成,都要交保證金,夏桐和烏藍娟都沒興趣。兩人空跑一趟回到學校,一進屋子,便見秦敏珠正放下電話。

  ”哎呀,你早幾秒鐘進來就好了,剛有個電話找你,喏,就是這個,讓你給回一個,是你吧,說是找家教的。”

  “是我,這麼快就有人找上來了?”夏桐還真有些意外,在小後門貼了兩周無人問津,怎麼一換地方,立刻就有人詢問了?

  夏桐忙把電話回了過去,對方說他要為他的兒子找一個家教,因為見了夏桐的一手小楷,這才動了心思,讓夏桐第二天下午三點去面試。因面試的地點就在學校側門不遠的一間叫蘭馨的茶館,夏桐便沒有把這事告訴一楠,因為每到周六或周日,邵睿一般會過來找一楠。

  第二天,夏桐稍加修飾了一番,因為想給對方留一個好印象,把頭髮挽了一個纂兒,看起來顯得稍微成熟些,穿了件白色純棉針織外套,是夏桐暑期剛織好的,花樣還是照著杜鵑給的《上海服飾》裡找來的。

  夏桐沒有這個季節穿的長裙和厚襪子,也沒有牛仔褲,便穿了條婆婆做的黑褲子,許穎見了問:“你出去約會去?”

  “不是,有一個家教面試。”夏桐見許穎看著自己,忙又補充了一句,說:“下午三點,對方約在側門那邊的一間茶館,放心吧,大白天的茶館裡能有什麼事?”

  “那你自己也要當心些,你這打扮,太清純了,很容易引起別人的好感。”

  “那不正好,對方要給兒子找家教,自然是要挑品行好的,這樣才放心把孩子交給我。”

  許穎一聽,也是這道理,怕就怕,夏桐不諳世故,被別人覬覦了去,可是這面試,自己也不好跟去,顯得沒有誠意。

  許穎等夏桐走後,想了想,還是給一楠打了個電話,告訴了一楠面試的地點,一楠答應了趕回來去看看。

  再說夏桐找到蘭馨茶館,在外面看了看門臉和裝修,估計一般學生只怕會怯步,門口的迎賓小姐見了夏桐打量茶館,便問了一句:“是夏小姐嗎?”

  夏桐點頭後,對方帶著夏桐進了門,大廳裡都是高檔皮沙發軟座,不過沒什麼人,只有一對情侶在角落裡喁喁低語,夏桐正疑惑間,小姐帶她上了二樓,推開了一間門,只聞到一股淡淡的茶香。

  夏桐打量房間裡正坐著的兩個人,一個有三十多歲,戴著一副眼鏡,從上到下掃了一眼夏桐,神情頗為傲慢,不過眼睛裡卻是有幾分驚喜一閃而過,可惜,夏桐沒看到。旁邊有一個男孩子,大約七八歲,也是一副鼻孔朝天的倨傲模樣。兩人誰也沒動地方。夏桐心下不喜,對這份工作便失去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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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ujie 發表於 2015-2-28 03:13 PM

  第五十四章:山田先生

  “打擾了,你們好,我是夏桐。”夏桐站在了對方面前,對方沒有讓座,夏桐不能自己先坐下。

  “這位小姐,你已經遲到了兩分鐘,你們中國人就是不守時,以後,這個毛病要改。”

  “中國人?先生您是?”

  “我叫山田,這是我兒子山田一郎。”

  夏桐一聽明白了,搞了半天,居然是個日本人。

  “先生,我想,這份工作,我們還是免談了。”夏桐轉身就要走,日本人,難怪那麼傲氣?

  “你讓我們在這等了你十分鐘,你一來就要走,一點誠意也沒有,請問這是何道理?難道夏小姐只因為我們是日本人便存心戲耍我們?你知道,我的時間有多寶貴嗎?”山田雖然生氣,還是盡量忍著,他真一眼相中了夏桐,有一種古典婉約的氣質,難怪能寫出一手漂亮的小楷。

  “這位先生,我跟你道歉,我來晚了是我的錯。不過,我沒有戲耍你的意思,我想問一聲,您是想給你兒子請老師吧?”夏桐見對方生氣了,便站住了,要好好跟他掰扯掰扯。

  “是啊,我就是看中你的一手小楷,想必你還有點文化底蘊,否則,我給你打什麼電話?”山田的中文還是說的很流利的。

  “那好,我問你,你們在國內,見到老師來了,連起立都不會嗎?這是最起碼的尊重吧?還是你們認為,一個中國人,不值得你們尊重?既然如此,我這老師,也就沒有必要留下來。”夏桐因為不想做這工作,加上對方把矛盾升為民族矛盾,所以才會想這樣存心回擊對方。

  山田也是一愣,大概沒想到夏桐會這樣發難,要知道,這些年他在中國從事影視劇的藝術總監工作,那些導演明星誰不對他敬重有加?誰能想到一個小小的學生丫頭卻敢質問他?該死的卻質問到了點子上。

  儘管山田的心裡的確是有些看不起一個小小的家教,不過,這當會,他也不會承認,他對那個孩子嘰裡呱啦講了一陣日語,這孩子站起來,對著夏桐鞠了一躬。

  夏桐正猶疑接下來該怎麼辦時,“夏小姐,請坐。”山田開口了。

  夏桐自然不能就這樣甩手便走,這樣一來,夏桐倒真成了存心戲弄人家的了。

  夏桐在山田的對面坐下來,山田用自己面前的青花小茶壺給夏桐倒了一杯茶,夏桐很自然地用拇指和食指捏著茶杯,剩下的三指托杯,端起茶杯,一看湯色嫩綠,閉眼凝神,有種淡淡的慄香,睜開眼笑著說:“不錯,上等的雨前西湖龍井。”夏桐說完,這才把茶分三口飲盡,果真齒頰餘香,回味甘甜。

  “沒想到夏小姐小小年紀,便寫的一手好字,對茶道似乎也有些研究?看來,是山田眼拙了,敢問小姐芳名?”

  夏桐的表現的確讓山田吃了一驚,他對中國的現狀也有些研究,知道夏桐這一代人,基本都是獨生子女,家裡的條件都不會太差,當然,除了農村出來的。也只有家境相當差的孩子,才會出來做家教貼補大學的費用,這些人裡頭,自然是農村人居多。而且,夏桐的廣告單上,連一個手機號也沒有,想來,這境況就不是一般的差,所以,他才會存了些輕視,一個急需打工貼補家用的小姑娘而已,要不是他擔心自己的孩子被品行不好的人拐壞了,他都不會抽出時間來見夏桐。

  “敝姓夏,夏天的夏,梧桐的桐。”

  “夏桐,夏天的梧桐,枝葉繁茂,好,好名字。”

  “山田先生有些牽強了,不過是湊巧罷了。”

  “不,夏小姐的確給我耳目一新之感,能不能多嘴問一句,夏小姐家是做什麼的?”

  “夏桐出身農家。”

  “農家?不知夏小姐幾歲開始習毛筆字?”

  “五歲。”

  “哦,看來是家學淵源。”

  夏桐聽了也不解釋,淡淡一笑。

  “那茶道呢?”山田不大相信一個農家出來的女子能有這份教養和氣度,他接觸過幾個做家教的女孩子,無一不是怯手怯腳的,也沒有夏桐的學問好。

  “我這個談不上茶道,只是略知一二,我們家是山裡的,會經常去采茶,也自己炒茶,耳聞目睹的,便知道了個皮毛。”

  “那夏小姐會自己炒茶?”山田的眼睛亮了一下。

  “這個,我還真不會,我奶奶會。”

  “夏小姐,這是我兒子山田一郎,今年八歲,才來中國不久,中文能聽懂一些,還不會寫,我想找個老師教他書寫,當然,會書法的更好了,因為我一直對中國書法有興趣。所以,我直說,我相中了夏小姐。這樣吧,一個小時,我給你五十元,你一周來輔導他四次,晚上七點到八點,如何?”

  夏桐低頭沉思,知道這個價格比一般的家教高了二十塊錢,她倒是沒想到這個山田這麼痛快相中了自己,這樣一來,夏桐倒有些被動了。不過,要說她一點沒動心,那是不可能的。一個小時五十元,要知道,她在中關村發傳單站四個小時,也才掙五十元,可如今連發傳單的工作也不好找。學校的清潔工作,一月做下來只有三百塊錢,連吃飯都不夠。這家教的工作,她目前真的很想做。不過,夏桐有自己的思慮,沒有輕易答應。

  “對不起,這個,我還真做不到,因為我是學生,只能是周六周日出來,別的時間,我有自己的功課。”夏桐的宗旨是晚上絕對不去別人家裡。

  山田的手指頭在桌子上敲了敲,大概有一分鐘,說:“那就周六周日,下午還是上午,你定。”

  “我想先定地點,地點能不能就在這茶室?”夏桐不想進別人的家,尤其是富裕的家庭,到時萬一對方什麼東西找不到了,只怕腦子的第一反應便是夏桐了。

  “這個不行。你現在就跟我去認一下家門,以後的每周這個時間,我會讓一郎在家等你。”山田看了一眼夏桐。

  “對不起,我不去別人的家裡,請您見諒。”夏桐本身就對男子沒有安全感,經過了中校和那個老外,夏桐不敢單獨和陌生男子接觸了,更別提進別人家了,加上山田這樣熱切地看著她,更不能去了。

  “不去別人家?什麼意思?你不是做家教嗎?不去別人家怎麼做?”

  “您可以讓孩子來學校找我,也可以在這茶館裡。”

  “夏小姐是不相信山田嗎?夏小姐的不信任是因為我是日本人?夏小姐難道不知道我們日本人是很講誠信的?”山田不高興了。

  “不是,夏桐真的不想進您家,請您見諒。至於你們日本人講不講誠信,這個是個中國人都知道。”

  “哼,夏小姐,套用你們中國一句土話,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人有的是。”

  “那就祝您好運。”夏桐低頭欠身行禮,便走了出來。

  剛下樓梯,正遇一楠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可巧這時服務員端了一托盤往樓上送茶水,三個人悲劇地撞上了。茶翻壺碎,不光服務員傻眼了,連夏桐也傻眼了。

  “你哭什麼?”一楠見服務員緩過味來,便眼圈紅了。

  “這個,是要賠的,很貴的。”服務員低頭。

  這時,走來一個一身黑西服的女人,掃了現場一眼,問:“怎麼回事?”

  小姑娘哭著指著一楠說:“劉經理,不關我的事,是她,是她衝進來撞了我,真的不關我的事。”

  劉經理看著一楠,問:“這位客人,她說的屬實嗎?”

  一楠見對方都嚇哭了,再說,責任的確在自己,便說:“是我不小心撞了她。”

  “好,你把這裡收拾一下,趕緊重泡一壺送去。”劉經理對服務員說完便對著夏桐和一楠說:“兩位請隨我來一下。”

  這時,山田帶著他兒子下來了,見地面的碎片和茶汁,看了眼夏桐的神色,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夏小姐需要重新考慮我的提議嗎?”山田問道。

  “什麼提議?”一楠問。

  “山田先生想請我去給他兒子做家教,可是,我不想去他家,我想在我們學校也是一樣的。”

  “山田?靠,日本人?”一楠問。

  夏桐點點頭。

  山田聽了神色不虞,看著一楠說:“女孩子說話要文明點。”

  一楠還待反駁幾句,夏桐抻了抻她的手,這會,哪裡是強嘴的時候?

  這時候,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從樓上下來,沉聲問劉經理:“怎麼回事?客人都堵著樓梯口?”

  “老闆,是這樣的,這兩個女孩子撞了我們的服務員,損壞了一套價值二千八百八的一級骨質瓷茶具和一壺極品太湖碧螺春茶,一共價值三千二百。”劉經理忙解釋。

  “照價賠償就是了。”中年男子說完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夏桐和一楠,又看著山田。

  “這位先生好像認識這位小姐。”劉經理說。

  “夏小姐,我還在等你的回答呢?”山田問夏桐。

  “不去,不去,日本人給多少錢也不去。”一楠一聽是日本人,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手一揮,便拉了夏桐站到她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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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ujie 發表於 2015-2-28 03:14 PM

  第五十五章:“賣身”

  “夏小姐,你的意思呢?這筆賠償費可不低,你若同意了,我現在就可以替你支付了。”山田還在看著夏桐,期待夏桐會改變主意,這個女孩子身上的氣質,與她的年齡和家世不太相符,令他有些沉迷。加上他酷愛中國的書法和茶道,這兩樣,夏桐都略知一二,他還想知道,夏桐會些什麼?

  山田再次打量了下夏桐,夏桐的針織衫是手工的,難得的是下擺和袖口還有一圈小繡花,剛才在房裡光線不好,他還沒注意到。

  “看什麼看,說了不去就是不去。”一楠見山田打量夏桐,更沒好氣了。

  “夏小姐,要知道,毛筆字寫得好的也不是非你不可。你考慮好了?”

  “她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不好意思,今天打擾您了。”夏桐的態度比一楠好多了,她猜對方可能是個成功人士,山不轉水轉,還是別得罪了。

  “哼,我們走。”山田對他兒子說。

  山田走後,老闆倒是頗有興味地看了一眼一楠和夏桐,問:“日本人找你們什麼事?”

  “不是我,是我同學,找份家教,誰知是個鬼子?今天真晦氣。咦,他說你毛筆字寫的好,你什麼時候會寫毛筆字?”一楠似乎不記得眼前還有一樁大難題,賠償的問題。

  “晦氣的是我,大姐,會寫毛筆字現在不是重點。”夏桐無力吐槽了,這兩天,什麼鬼運氣。

  “你們兩個是學生?Y大的?”老闆問。

  “對,對,您老看看,這賠償的問題,能不能給免點,您也知道,窮學生真心傷不起。”一楠總算想起了正事,摸摸自己的頭,作出一副可憐兮兮的狗腿樣子。

  老闆饒有趣味地看了看一楠,說:“你要是賠償現金的話,一口價兩千元,你要是願意在這做工抵押的話,一個小時二十元,夠優厚的吧?不過,你們要做足一百六十個小時,你選哪個?”

  “做工。”夏桐說。

  “現金。”一楠說。

  “聽我的,做工。”夏桐再次抻抻一楠的手,兩千塊不是小數目,她掙不來。

  “好吧,聽你的,做工,不過,我們兩個一起做,一個小時四十塊,一天做兩個小時,才八十,我的天,一個月還還不清,太悲催了。”

  “老闆,我想問做工都做什麼?”夏桐問。

  “洗茶壺茶杯啊,正好缺兩個小工。”

  “啊?洗碗工,要是我不小心再打了,我不是還要再做下去,這無限循環我可受不了,老闆,換一個吧,換一個沒什麼技術含量的。”一楠又討好地衝老闆笑笑。

  “你覺得洗碗跟端茶哪個更有技術含量?端茶要倒了的話,你不光要賠償杯子和壺,還要賠償茶的價錢。”老闆看著一楠想跳腳的抓狂樣,突然覺得心情似乎不錯。

  “老闆,您真是有錢人,買一套茶壺還買這麼貴的,真是坑爹呀,俺們還是窮人,您老就不能高抬貴手嗎?”一楠還在碎碎念。

  “你該慶幸,你打的還不是店裡最貴的。”老闆忍不住戲謔道。

  “老闆,請問,送茶的一個小時多少錢?”夏桐問。

  “這個,你要做的話,可以給你二十五。這樣一個月,你們兩便可以清帳了。”

  “端茶要進行培訓的,你一個新人,來了哪能就給客人送茶水,這要燙了客人麻煩更大了。”劉經理在一旁說道,她也是真心為夏桐著想。

  夏桐聽了低頭想想,給客人送茶難免會碰到麻煩挑刺的人,尤其是雅間裡的,她不想拋頭露面的去應對這些難纏的客人,洗茶壺好歹就在後台,還有一楠作伴。

  “我們兩個一起洗茶壺。”夏桐決定了。

  “好,按照規矩,協議是要簽一份的。”老闆說完看著劉經理。

  “你們跟我來一趟。”劉經理自然領會了領導的意圖。

  夏桐和一楠跟著她進了她的辦公室,劉經理在電腦前敲打了一會,便打出了兩張紙,遞給夏桐和一楠,夏桐接過來一看,就是一份用工的合約,每天晚七點半到十點在蘭馨茶館做工,一個月後抵消欠款。

  一楠接過合約簽字,說:“我怎麼感覺像賣身的呢?”

  “滾,你會不會用詞?要不,我自己一個人做吧。”事情畢竟是因自己而起的,夏桐擔心一楠做不來這些粗活。

  “有難同當。說起來我還是罪魁禍首呢。我也是,什麼時候能改掉這個毛手毛腳的毛病就好了。”一楠哀嘆。

  “算了,你要改了就不是你了,也未必是什麼好事。”

  “你說話跟邵睿一個語氣,他也這樣說。”

  “那是因為他喜歡你,才包容你,別不知足。”夏桐真心地為一楠高興。

  “那你也喜歡我,包容我?”一楠簽完字,摟著夏桐問。

  “真是兩個孩子,沒心沒肺不知愁得慌。”劉經理見了兩人也忍不住笑了。

  “咱倆是不是要從今天開始?”夏桐問劉經理。

  “這個你們自己商量,也可以晚一天的。”劉經理還算通情達理。

  “明天再來吧,今天我的小心肝還沒從驚嚇中緩過來呢。萬一再打了杯子可不是鬧著玩的。”一楠拉了夏桐先回了學校。

  “對不起,夏桐,本來想幫幫你的,卻幫了你一個倒忙,要我說,就給他現金算了,頂多,我一個月少花點,苦幾個月。”一楠想到夏桐要做一個月的白工,又開始操心夏桐的生活費了。

  “快走吧,我們還能趕上食堂的飯點,吃完飯,我還要打掃呢。”夏桐不想跟她說這些,便換了個話題。

  一楠聽了也不知該怎麼該說什麼好,兩人垂頭喪氣地回到宿舍,便見許穎手裡舉著件白色小西服也在唉聲嘆氣。

  “夏桐,你回來了,你看看我的小西服,我媽媽說還是全毛的呢,你看,這裡,居然被蟲子啃了一個小洞,剛才唐闐說,樓下有織補的,我拿著去了,你看,她給我補完了,也太難看了些,白花了三十塊錢,可惜我這件衣服。”

  夏桐拿過許穎的小西服,見有幾個密密的碎碎的小洞在袖子上,織補的人並沒有分出經緯,只是用原色的線密密界了一下,可如今,要拆了重縫,也是不好拆的。

  “你別著急,等吃完飯回來,我幫你試試。”

  許穎聽了也拿著飯盒,三人去了食堂,吃完飯,夏桐一看,已經五點四十了,便把飯盒讓一楠給捎回去,拿著手套上了樓準備清掃,到了樓上一看,還有幾桌人吃飯,夏桐也沒在意,便從最邊遠的角落開始打掃,因為一會還要趕回去替許穎補衣服,明天開始便要忙了。

  “咦,你們看,那不是夏桐嗎?她在這食堂勤工儉學?”問話的是李子琦,他們宿舍今天在食堂聚餐。

  “這有什麼稀奇,不止她一個,學校有好幾十人做這個當初還是我通知的她呢。”陳勁松抬頭看了一眼。

  “養豬妹不做這個,她還會做什麼?”冷超盯著夏桐看了兩眼,夏桐就戴著那天唱歌的圍裙,袖套,手套,頭髮挽了個纂兒。

  “你又來了,還別說,夏桐看著可比剛進校時強多了,你們說,她這副打扮,像什麼?怎麼有點形容不出來?”李子琦摸摸自己的腦袋。

  “清純,她穿白色還真好看,乾淨,透亮。”說話的是一直話很少的韓昊天。

  “對對對,你這一說,還真是。咦,你不是不喜歡她嗎?”李子琦問。

  “誰說我喜歡了?你不是形容不出來嗎?你語文學得爛,我幫你形容出來,還有那一頭青絲,很襯她的沉靜氣質。”韓昊天又看了一眼夏桐。

  “對對,今天的髮型也不一樣了,這一頭青絲,看著就想摸摸。”吳佳明笑著接著說。

  “去去去,你想摸摸你家許穎的去,別瞎摸我家夏桐。”李子琦瞪了吳佳明一眼。

  “許穎啥時候成我家的了?靠,夏桐是你家的?”吳佳明也回瞪了李子琦一眼。

  “對了,李子琦,你不是說要追她?還沒動靜?”趙旭問。

  “我是認真的,當然要慎重些。”李子琦正色說。

  “夏桐,過來坐一會,陪我們說說話。”吳佳明聽了站起來高聲喊道,隨即又低聲對李子琦說:“哥們夠意思吧,可別說我沒給你機會。”

  夏桐這才看見吳佳明幾個,不過,她早有這個心理準備,同在一個學校裡,大家早晚要知道。

  “不了,你們慢慢吃,我先可這邊收拾。”夏桐走近些笑著回絕了。

  “夏桐,不是還有一個人嗎?怎麼就你自己?”陳勁松問道。

  “哦,可能我來早了些。”夏桐下意識地看看表,還差十分鐘呢。

  “你真缺心眼,兩人的活你不等著大家一塊來乾,你非要自己先做?”冷超看著夏桐,本來不想說這話的,不知為什麼就是有一股火冒了出來。

  冷超的話一出,不光夏桐,連陳勁松幾個也愣住了,說他罵夏桐吧,語氣裡好像有點關心,說他關心吧,語氣又不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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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ujie 發表於 2015-2-28 03:15 PM

  第五十六章:織補

  “你們看著我幹嘛,這養豬妹才十六歲,就是一缺心眼的傻妞,我提醒她一下。”冷超解釋了一句。

  “哦,哦,原來如此。”幾人意味深長地看著他。

  “看來,你想跟我搶了?我們兩先PK?”李子琦擼起了袖子。

  “少來,我眼瞎了不成?”冷超打死也不承認,看了一眼五六米外正發愣的夏桐。

  吳佳明忙起身把夏桐請了過來,夏桐不習慣跟男生接觸,以要幹活為藉口,可是,吳佳明非搶了她手裡的拖把,夏桐再不動身,吳佳明就要上手去拉夏桐了,夏桐忙說:“我自己走。”

  幾個男生給空出了兩個座,夏桐隨意坐在了吳佳明的旁邊,陳勁松已經給夏桐找了一副乾淨的碗筷,夏桐忙說自己吃過了。

  “夏桐,下周社團開始有活動,你不是進了圍棋社嗎?正好跟冷超一個社,你可以請冷超教你下棋。”吳佳明說完衝冷超擠擠眼睛。

  “我可沒那個美國時間,我不是說了,圍棋社正好缺一個清掃的小妹,養豬妹去了正合適。”冷超又忘了忌諱,禿嚕出來了,他也是著急了,看大家笑話他對夏桐有意思,急於想撇清兩人之間的關係,沒想到一下又帶出了那三個字。

  夏桐看著冷超,暗嘆今天真是霉到家的一天,也實在不想再裝笑臉了,便冷著臉說:“不敢勞您大駕,不過,有時間倒是可以一塊切磋。”

  “你會下圍棋呀?”吳佳明問。

  “我不會下圍棋我進圍棋社做什麼?難不成真的去做清掃小妹?”夏桐反問了一句,夏桐就是再想低調,也被冷超那“養豬妹”三個字傷到了,索性大大方方地承認了。

  “那更好了,你們兩個pk,誰輸了誰就認對方為師傅,怎麼樣?”吳佳明一心想看冷超的笑話,又出了一個主意。

  “我不需要師傅。”夏桐的臉一拉,她的師傅,永遠在她心裡,她不可能再認別人做師傅。

  “笑話,我要師傅?我要一個養豬妹做師傅?”冷超見夏桐沉著臉,也不高興了。

  “圍棋學的是修身養性,僅憑你這開口閉口傷人的惡習,我便知你的修為還差得遠。”夏桐不緊不慢地回了一句。

  “你,你,明明是你先擺著一張臭臉的。”冷超有些掛不住了,陳勁松忙把他按住了。

  “夏桐,我叫李子琦,湖北人,聽說你才十六歲?怎麼可能?”一旁的李子琦忙湊了過來,他搭不上話,早就著急了。

  “我小的時候,村子裡也沒幼兒園,我奶奶要帶我弟弟,忙不過來,我五歲便跟著我媽媽進了學校,又趕上一個五年制小學。”

  “夏桐,你的成績不是能進北大?怎麼進了Y大?”吳佳明問。

  這個問題,夏桐不想回答。這時,正好烏藍娟來了,夏桐起身說:“不好意思,你們慢慢吃,我過去先收拾那邊了。”

  夏桐一走,李子琦說:“都怪冷超,又傷人家自尊,非要說什麼養豬妹。”

  “怪我?你們沒看她先給的臭臉?‘我不要師傅。’臉一拉,跟長白山似的。”冷超心裡還堵得慌呢。

  “好了,你們別鬥嘴了,我們撤吧,好讓人家早點打掃完。”陳勁松說完主動帶頭把桌台上的垃圾扔進了垃圾桶。

  烏藍娟見他們幾個走了,便問:“那是你班同學?素質不錯,還知道替咱們扔扔垃圾。”

  夏桐回頭一望,也沒說什麼,倒是隨口問了一句:“你今天找工作順利嗎?”夏桐今天要去面試,便沒跟著烏藍娟出門。

  “還行,我剛才去小門口的一家飯店試工了,他那要一個洗碗、洗菜工,也是一個小時十塊,就是太累,兩個小時下來幾乎沒閒著。”

  “老闆用人哪有不狠的?一個人恨不得當兩個人使,這樣,他才能節省開支呀。”夏桐在玉成做了一個星期,多少有些體會。

  “就是呀,難怪高中時,老師總說資本家可惡,現在算是有體會了。”

  “這才哪到哪?還遠著呢。”夏桐苦笑著說,她還不知道自己在蘭馨這一個月會發生什麼呢?

  兩人邊說邊做,烏藍娟這些日子也一直在外頭瞎碰,想找個固定的工作,收入能高一些,這方面,夏桐跟她還有些共同的話題,兩人邊乾邊吐槽,倒是覺得心裡輕鬆多了。

  回到宿舍,一楠剛和許穎說完下午的事情,見了夏桐忙說:“今天回來比平時晚了,有什麼事情?”

  “沒有,她們呢?”

  “金昕回家還沒回來,秦敏珠去醫大了,花蝴蝶約會去了,她可沒有閒著的時候。”一楠靠在自己的床頭,懨懨的,她剛被許穎抱怨了一通。

  “你以後也別叫人家花蝴蝶了,推己及人,我聽冷超叫我養豬妹心裡便不舒服,唐闐要知道你在後面叫人家花蝴蝶,也會不舒服的。”

  “就是,我不過當笑話跟你說了,你就記住了,該記得偏又毛毛躁躁。”許穎對夏桐的事情多少有些介懷,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抱怨也沒有用,這時的她,最後悔的是自己沒陪著夏桐過去。

  “不叫就不叫,俺是有素質的人。”

  “夏桐,我覺得,家教你還是不要做了,也不靠譜,現在社會上什麼人都有,保不齊你就碰到什麼壞人,你說呢?”許穎還是把話問了出來。

  “現在想做也沒時間做了,等一個月以後再說吧,我想要是這一個月做的好,跟老闆說說,興許還能留下來,這也是我要做工的理由。”夏桐見一楠的神情,知道她心裡肯定還介意,忙解釋說。

  “我靠,我怎麼沒想到這?對呀,要是能留在蘭馨茶館打工,可比別的地方好多了,那裡也不亂,估計也不像餐館這麼累,離學校還近,下班的時候,我還能去接你。”一楠從床上蹦了起來,正好腦袋碰到了上鋪的鐵片,“哎喲”一楠捂著自己的腦袋呲牙咧嘴的。

  夏桐忙過去替她揉揉,許穎搖頭說:“算了,要不那個洗茶壺還是我替你去,我實在擔心你去了回不來。”

  “不能吧,我就這麼不靠譜?好歹我從小也沒少幫家裡刷碗。”又不是一天兩天,一楠哪能讓許穎替自己去幹一個月的活呢?

  “你小的時候洗碗打碗多嗎?”許穎追著問。

  “不多,也就那麼兩三次,三四次,五六次。”

  許穎聽了翻個白眼。

  “好了,我會看著她的,讓她在池子中負責洗,我負責擺放。”夏桐忙說。

  給一楠揉了一會頭,夏桐坐到自己床上,撿起許穎的小西服,花了足足有二個多小時,才把別人給織補的線拆了,仍用原色的線,按照布本身的紋路織好。

  夏桐把衣服補好了,熄燈的時間也到了,許穎只來得及讚嘆一聲,夏桐的手藝比外面織補的強多了,一楠倒是見怪不怪了,說:“上次做圍裙我就看出來了。”

  “不如,我把夏桐給我織補的圖片發到貼吧上,這樣,要是有女生願意來找夏桐織補的,還省得跑樓下去,你們說怎麼樣?”許穎突然說。

  “好主意,我覺得不錯。夏桐,你沒意見吧?”一楠問。

  “我能有什麼意見?螞蟻再小也是肉啊,只要你們幫我找了活,我就感激不盡了。”

  “我也覺得還不錯啦,至少比去給日本人做家教好,那日本人什麼品行咱們還不清楚呢?”許穎一直不贊同夏桐出去做家教,現在的社會這麼複雜,誰能保證,夏桐遇到的都是好人呢?這不連著兩個了?

  “啥日本人?”這話讓剛進來的唐闐和秦敏珠一愣。

  “就是那個要請夏桐去給他兒子做家教的日本人,說要不是看見夏桐寫得一手好字,他才不會給夏桐打電話,拽拽的,被我否決了。”一楠說。

  唐闐聽了興致缺缺,說:“切,家教啊?沒興趣。”

  秦敏珠聽了也沒往心裡去,邊找自己的刷牙杯子邊說:“這一帶附近是住了好多外國人,我聽說是有好多老外請家教的。”

  “你說這麼多人請家教,我們夏桐輪也該輪到一個好的了吧?不知下一個該會是什麼樣的人呢?”一楠說完便進了被窩。

  周一,下課後,金昕對夏桐說:“圍棋社打電話來說,長假休完了,以後,每周三的下午六點到八點有活動,姜磊寧讓我通知你一聲。”

  “可是,這一個月我都沒時間,下個月再去,應該沒事吧?”

  金昕不知道夏桐昨天的事情,還以為是食堂的清潔呢,問:“你不能找個人代你一下,一周就這麼一天。”金昕說完看了看一楠。

  一楠也開始忙了起來,她加入了院裡的排球隊,一周要訓練三四次,她幾乎每天都要去練半個小時的跆拳道,另外,她還有一項新的工作,是院裡學生會大一新生的女生部部長,隔三差五的還要去學生會開開會,更何況,一楠晚上還要跟她去洗杯具。所以,夏桐不能找一楠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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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ujie 發表於 2015-2-28 03:17 PM

  第五十七章:師傅之爭

  這時,許穎聽見金昕的話,對夏桐說:“那邊的事情我替你一天,這邊要不我也替你算了。圍棋社你還是去一趟比較好,畢竟是第一天活動,我們攝影社是周六活動。”

  “沒事,這邊我自己去,我晚去一會棋社。那邊你先替我一下,我爭取早點趕過去。”

  夏桐又對金昕說:“麻煩你到時跟姜磊寧說一聲,我晚到一會。”

  金昕聽了只得答應到時解釋一句。

  誰知周三夏桐正在食堂打掃時,偏生烏藍娟又來晚了,夏桐急急忙忙地趕到禮堂的三樓時,已經是七點多了。

  夏桐推門進去時,姜磊寧正在教金昕下棋,旁邊有五六個看熱鬧的,另外還有十多人,有對弈的,有評判的,也有起哄的,還有在出板報的,不過,男生居多,女生除了金昕外,還有一個在做板報的。

  夏桐進去並沒有引起誰的注意,大家都忙著手裡的事情,夏桐便自己打量了下圍棋社。

  圍棋社並不大,還不到一間正常教室的大小,擺了十多張桌子,墻上有歷年圍棋社成員的照片,每屆圍棋大賽奪獎人的照片和名單,夏桐正看時,金昕看見了她,喊了一聲。

  夏桐走到金昕跟前,跟姜磊寧打個招呼,姜磊寧說:“正好,我教金昕下棋,你也一塊聽聽吧,今年我就打算收你們兩個徒弟了。”

  旁邊有人起哄說:“還不快叫師傅,我們姜社長可是輕易不肯收徒的。沒想到今天破例收了一對美女,我們圍棋社,總算有了新鮮血液。”

  “老薑,好歹也給我留一個,哥們跟鹹菜似的,閑的快發霉了,也該收一個徒弟了。”旁邊一個胖胖的人笑著說。

  “滾一邊去,輪誰也輪不到你,那是人家老薑親自招來的,不然,我早搶了。”另一個個子也不高的人笑著說。

  “師傅,請喝茶。”金昕確實想學圍棋,便就坡下驢,從旁邊端了一個茶杯遞給姜磊寧。

  眾人看向夏桐,夏桐還沒說話,冷超說:“夏桐說她會下,不需要師傅。”

  “啊,你會下?幾段的?”

  “什麼幾段?不是幾品嗎?”夏桐不懂現在的圍棋規則。

  “我x,你到底會下不會下?連段都不懂,居然敢說自己會下棋。”不知誰嘲笑了一聲。

  “人家夏桐是從鄉下來的,沒聽過一句話嗎?叫高手在民間。”冷超就是看夏桐不順眼。

  “靠,還高手在民間,我還無招勝有招呢。”這話引來大家的一片哄笑。

  “這個,你們不懂別亂笑。有的人只是愛好圍棋,把圍棋當做一種修身養性的途徑,而不是為了考段而學棋。這樣的人還不在少數呢。”姜磊寧看著夏桐說。

  “我的確學過幾年圍棋,不過,也確實沒考過你們說的段,也不知自己的水平究竟如何。你們隨意,我自己先看看。”夏桐說。

  “好,既然這樣,大家隨意找人切磋,好好琢磨琢磨,這段時間用點功,爭取到年底的高校迎新年圍棋大賽上露個臉,這樣我這個社長也跟著借借光。”姜磊寧說。

  “師傅,你好好用功,爭取殺出去,我這個徒弟才好跟著沾沾光,不是說名師才能出高徒嗎?對了,還能上電視吧?”金昕仰著臉笑問。

  這個姜磊寧,一看就比同齡人沉穩,不光人長得斯文耐看,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濃濃的書卷味,而且,他的個性隨和謙恭,正是金昕欣賞的類型。

  金昕自然也察覺到姜磊寧對她有好感,心裡猶如揣了一隻小鹿般,有些忐忑,有些期盼,也有些怦然心動的緊張與甜蜜。

  “太能了,到時你往老薑身邊一站,肯定有個特寫鏡頭,讓老薑把你推出來。”

  夏桐聽了這圍棋賽,心裡一動,問道:“有獎金嗎?”

  “有,就是我們學校出線的前三名也有獎金,一等獎一千,二等獎八百,三等獎五百,當然,要是能拿到整個高校比賽的名次,獎金就更高了。”姜磊寧細細地跟夏桐解釋。

  夏桐來自農村他知道,但是,他沒想到夏桐會下棋。姜磊寧今天對夏桐有幾分好奇了。剛才夏桐脫口而出的圍棋分級不論段而論品,這個姜磊寧還是了解些,中國自古以來,圍棋一直按品劃分,論段,是這幾十年的事情,不光古代,就是台灣,現在的圍棋也是論品不論斷,所以,他好奇夏桐的師傅是什麼樣的人?不可能是台灣人吧?

  當著這些人的面,姜磊寧不好意思問出口,因為,這也可能是夏桐的隱私,他怕交淺言深了,引起夏桐的不快,所以,看著夏桐的目光便帶了幾分研味。

  金昕見姜磊寧看著夏桐發呆,心下有些吃味,用手在姜磊寧面前劃了一下,說:“師傅,發傻了?是不是發愁將來的獎金不好安排?”

  “金昕,我也可以做你師傅的,既然是拜師,不如大家PK一把,看誰更有資格做金昕的師傅。”冷超在一旁提議,他見金昕看著姜磊寧,而這個姜磊寧剛才還對金昕殷勤備至的,這會便看著夏桐發呆,冷超的心裡直覺很不舒服。

  “你小子的提議不錯,可以試試,不過,我打賭你還是贏不了老薑。”旁邊有人拍著冷超的肩膀起哄。

  “賭注是什麼?”冷超問。

  “賭注就是金昕啊,漂亮的徒弟誰都想要。”

  “好,有沒有人下注。”冷超學了十年的圍棋,曾經還獲過獎,自然不肯輕易認輸。

  姜磊寧倒是沒想到,冷超一個新來的便想挑戰他,雖然姜磊寧早就看冷超不順眼,不過,圍棋這事可說不好,個人的天分占了很大的比例,姜磊寧不敢輕敵,正思慮時,金昕拍手笑著說:“好啊,正好看看你們對決。”

  話說到這份上,姜磊寧只得擺了棋盤,問冷超:“你幾段的?”

  “五段。”

  “我也五段,你執黑。”畢竟是做了一年圍棋社的社長,姜磊寧還是要講究點風格,何況,又當作圍棋社的眾成員,男人嘛,多半好個面子。

  冷超也不客氣,坐下來,執黑先走,夏桐在一旁看了一會,她主要不明白這個段是什麼意思,回到現代也就半年的時間,她根本沒來得及接觸圍棋,穿越前的夏桐,對圍棋是一竅不通,哪裡會注意這些,除了看新聞時知道那幾個如雷貫耳的圍棋大家,別的,一概不知。

  夏桐靜靜地看了一會兩人的棋路,便斷定冷超要輸,冷超的棋風像他的人,個性還沒成熟,雖然偶有妙招,可惜,輸在年少輕狂上。而姜磊寧勝在穩打穩紮,只是,贏得也不輕鬆,如果冷超能克服自己浮躁的毛病,他的勝算還是要大一些,因為夏桐覺得他棋風有點靈氣。

  “你贏了,這師傅,還是你來當吧。”冷超是個痛快的人,願賭服輸。

  “今天就到這,下周三再見。”姜磊寧說完把金昕留下了。

  夏桐從棋社出來,便急急忙忙地往側門跑去,後面的冷超見了有幾分奇怪,本能地就抬腿跟在夏桐後面,走了兩米,又折回來了,暗罵自己:“怎麼關心起養豬妹來了?”

  夏桐趕到蘭馨茶館,一楠和許穎正低頭洗杯子,夏桐去的時候,正好聽見一楠抱怨說:“這可是名副其實的杯具了。”

  “那能怨的了誰?好好洗吧,要是夏桐能留下來,杯具也是洗具。”許穎笑著說。

  “我來吧,你們兩個休息一會。”夏桐進門便卷起袖子要幹活。

  一楠見夏桐回來了,問:“怎麼樣?圍棋社今天有什麼新聞?”

  “有,社長和冷超PK了一局,兩人為了爭著做金昕的師傅,冷超輸了。”

  “金昕不會下圍棋?”許穎問。

  “當初她不就說了,夏桐能入她有什麼不能入的?你呢,今天有沒有露一手?”

  “我能有什麼?不過是看了場比賽而已。”夏桐淡淡一笑,接過許穎遞過來的杯子,用軟布擦拭,然後歸置。

  “你呢?沒人搶著要做你的師傅?”許穎看著夏桐,笑問道。

  “我,我自學成才。”夏桐笑答。

  “我就不喜歡這些慢吞吞的東西,像什麼圍棋,對了,還有茶道,他祖母的,這日本人就是矯情,非要喜歡這茶道什麼的,約個人面試也約在茶館裡,就顯得他們有文化?要不然,我們三個能困在這裡?”一楠抱怨說,她最厭煩這些慢吞吞的磨時間的東西。

  “你應該慶幸人家沒約到古董店裡,不然,把我們三個賣了也是賠不起的。”許穎笑著說。

  “那就不是矯情了,是神經病。”

  剛把池子裡的杯子洗完,三人還沒喘口氣,服務員又送了一托盤進來。

  “真是同人不同命,你們說,這幾片破葉子一泡水,就要好幾百大洋,人家舒舒服服往這一坐,舒舒服服地吧唧吧唧,還花了幾百大洋,我們呢,辛辛苦苦地洗刷刷,洗刷刷,洗一個星期的杯具,還掙不來這一壺茶,想起來我就不服。”一楠見服務員送來的杯子,哀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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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ujie 發表於 2015-2-28 03:19 PM

  第五十八章:品茶與餵豬

  “哈哈。”夏桐和許穎聽了一楠的話相視一看,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一楠,你太可愛了,你見過誰品茶是吧唧吧唧的?你當是我餵豬呢,你這個詞,真的讓我想起我在家給豬餵食,豬吃得歡實了就是吧唧吧唧的。”

  夏桐說完許穎笑得更厲害了,說:“你們兩個都有才,太有才了。不知外面的客人聽到了會作何感想?不行,我肚子疼了,眼淚也笑出來了,我要去歇一會。”

  一楠聽了伸手推推自己的眼鏡,問道:“也對啊,不是吧唧吧唧,太俗,真跟豬吃食一個動靜?”

  這時,從洗手間出來的老闆也實在忍不住笑出聲來,再憋下去,非得內傷不可。

  “我說姑娘們,你們消停一會成嗎?你們這樣,一會,我的客人從這上洗手間,要聽到你們幾個的笑話,還不都跑了,不跑也要找我打架來。好好的高雅品茶,你們愣是想成餵豬了。”老闆想裝成嚴肅的表情,可是,實在是忍不住,這三個姑娘也逗了,尤其是這大高個。

  “老闆,我們今天來了三個人幹活,不如,給我們也來一杯那什麼好茶,只要一杯就成,我也吧唧吧唧什麼味。”一楠又狗腿地湊到了老闆跟前。

  “你也知道,一壺就值好幾百大洋,你再多做十天的工?”老闆忍著笑問道。

  “老闆,我也沒說要一壺,一壺還可以續水的,您就從客人的茶壺裡倒一杯我嘗嘗,回去我也好吹噓吹噓,我們今天可是多了一個人幹活的。”

  老闆看著一楠的狗腿樣,今天心情實在大好,便說:“好吧,下班了,我請你們三個喝一壺。”

  “老闆,要極品的,最貴的啊。”一楠在後面喊道。

  老闆聽了腳步一頓,氣的回頭瞪著一楠說:“別太過份了,順桿爬得太快太高了,摔下來可就不好玩了。”

  “怎麼樣?今天我們不吃虧吧?”一楠搖頭晃腦得意洋洋的。

  “切,給你你還不是牛飲,你能品出什麼味來?”許穎給了她一個白眼,低頭開始幹活了。

  “我是品不出來,可是,我知道你們準愛喝,尤其是夏桐。”

  “我,為什麼?”夏桐不解地問道。

  “你不是就喜歡這慢吞吞的東西嗎?像那個針線,繡花,圍棋,還有那什麼日本人說的書法,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不喜歡品茶呢?”一楠還是有幾分了解夏桐的。

  “親愛的,你不要這麼讓俺感動好不好?”夏桐也學著一楠的語氣,給了一楠一個擁抱。

  這人與人之間的友誼,有時,真的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一瞬間,便決定了要好好相處,風雨不棄的,就像杜鵑,就像現在的一楠。還有許穎,許穎是看著夏桐和一楠在一起,先是心生羨慕,繼而果斷地加入,短短的一個多月,便成了一個鐵三角了。

  九點半,劉經理就來請夏桐三個去老闆的辦公室,在三樓,劉經理推開老闆的門,請三人進去,自己隨後便離開了。

  老闆正坐在沙發上,一套1+2+3的大*白色真皮沙發,面前是一張雲母石面的茶几,這茶几上擺著一套紫砂壺功夫茶茶具,還有一整棵老樹根摳制功夫茶几,老闆正在茶几前燙杯,夏桐她們一坐下,便深陷了進去,很柔軟,夏桐是第一次坐這麼舒服的沙發。

  夏桐注意了下,這屋子裝修的非常雅致,不像個老闆的辦公室,倒像一個書房了。三面墻上掛了三副字還有一幅畫,夏桐特地仔細欣賞了下,居然還是名家的,有李苦禪、有趙朴初的,剩下的那幅字是啟功的,畫離得遠,夏桐還沒看出是誰的。

  夏桐的家裡有爺爺留下來的幾本字帖,都是拓本,有柳體和顏體的,也有狂草,可能是受這些遺物的影響,夏桐的父親便喜歡寫毛筆字,從小練的一手好楷書,夏桐從拿筆開始,便跟著父親學毛筆字。後來,到了古代,在慕容鳳身邊的這幾年,沒少跟著練字學畫,所以,夏桐練毛筆字的時間,絕對比她現在的年齡要長,因而,夏桐對書法,一直有著一種本能的親切。

  “夏同學對書法有研究?”老闆見夏桐盯著墻上的字畫看,便問了一句。

  “說不上研究,好東西誰都願意欣賞。”夏桐一笑。

  “哦,能識得好東西,也是一種本事,看來,夏同學還頗得其中三味。”

  “您太高看我了,不過見老闆的辦公室有幾分雅致,倒像個書房,幾分好奇罷了。”夏桐忙收斂自己的心神,怕出了錯露餡。

  老闆把茶杯送到三人面前,夏桐仍舊端起杯子先看湯色,再聞香,老闆見三人的動作,一看夏桐就是經過訓練的,心下有了幾分好奇。

  本來,那天那個日本人堅持要夏桐,他就覺得有幾分奇怪,家教的老師哪裡不是一抓一大把,今天見了夏桐的談吐,他有些明白了。

  “對了,敝姓常,常若愚,這是我的名片。”

  這三個丫頭的眼神都很乾淨,贏得了常若愚的欣賞,看來,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話一點也不假,他不是計較這幾千塊錢的東西,而是,想試試這兩個姑娘的品行,沒想到,這兩個孩子,真沒讓他失望,同時,一楠的言行也愉悅了他。所以,他才會把這三個孩子請到辦公室來品茶。

  不過他也看出來了,這一楠,就是一個粗人,多好的茶,到她嘴裡也糟踐了。

  一楠見老闆看著她,一臉的可惜心疼狀,便說:“常叔,您別心疼,這茶,我喝得出好賴來,別說,還真有些茶香,回味有些甜。”說完,一楠還真吧唧吧唧嘴。

  常若愚看著她的動作,想起夏桐的養豬論,忍不住也低頭大笑起來,手一抖,自己杯子裡的茶都灑了。

  “您看,您看,浪費了不是?還嫌我浪費,我好歹是進了肚子,您可倒好,幾十塊錢全灑茶几上了。”一楠撇嘴,作可惜心疼狀,抽出旁邊的紙巾擦拭茶几。

  夏桐和許穎看著他倆,也忍不住低頭悶笑。

  “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咱們該走了,再不回去,該熄燈了。”一楠一點也沒有意識到自己愉悅了大家。

  “再來一杯,夏桐,你給大家倒茶,我的手,還抖著呢。”

  夏桐聽了,端起茶壺,先往茶壺裡續水,四個杯子依次擺好,夏桐往四個杯子來回穿梭續茶,直至七分滿時,然後在每個杯子裡滴盡壺裡的餘茶,把茶壺裡倒翻過來,覆放在荷墊上,然後把茶送到各人面前。

  夏桐的動作,有些凝滯,沒有一氣呵成的行雲流水的美感,這是因為,夏桐有意藏拙,另外,她會烹茶,卻不會正經功夫茶的流程。

  “我說夏桐,你累不累?直接倒杯子裡不就得啦,真費事。”

  “你閉嘴吧,再說,我們這茶也喝不上了。”許穎推了一楠一下。

  常若愚自然看得出來,送大家起身時,說:“夏桐,希望下次能喝到你親手烹煮的茶。”

  “今天不是喝了嗎?還喝?”這會一楠倒是不想著占便宜了,生怕夏桐吃了虧。

  “我都不怕吃虧,你們三個還怕什麼?對了,夏桐,聽說你是去了圍棋社,哪天有時間,對弈一局。”

  “啊?我不大會,只會些粗淺的入門。”夏桐忙拒絕。

  “那老闆,我家夏桐給您泡茶,也不能白泡吧?您看,您家大業大的,不如,就把舊賬一筆勾銷了吧?”一楠轉了念頭,突然想到了這個。

  “這個可不成,來而不往非禮也,我給你們三個泡茶了,你們三個還不該回敬我一次?”常若愚一時可不捨得放這兩個活寶走,尋還尋不來呢。

  回去的路上,一楠追著夏桐問,“夏桐,你告訴我,你到底還會些什麼。”

  一楠對夏桐的確有幾分好奇,想知道夏桐還會有多少謎底等著揭曉。今天見老闆,夏桐給了一楠太多的意外,夏桐不僅懂鑒賞書法,還會茶道,夏桐說話的方式,那種不卑不亢的氣度,和半文半白的語句,都讓一楠驚奇。

  “回到宿舍,你們最好不要跟別人說我這些事情,我不過略微知些粗淺的皮毛,我可不想大家來追問我。”夏桐叮囑她們不要把她的事情說出去。

  “這有什麼?以後,誰還敢笑話你是農村來的,不服的話,就讓他們見識見識,尤其是那個冷超,看他喊你養豬妹我就來氣。”一楠不理解夏桐的意思。

  “哎呀,聽夏桐的沒錯,重要的是自己開心,跟別人鬥氣有什麼意思?又不是活給別人看的。”許穎猜夏桐有不想說的理由,便推了推一楠。

  “我就是好奇,你哪裡有時間學這些?你不是要做很多的家務嗎?”一楠要不問明白了心裡實在憋的慌。

  夏桐深知一楠的性子,便說:“毛筆字是小的時候跟我爸學的,後來,後來,我自己練成習慣了。至於喝茶,我們江西產綠茶,我奶奶現在到了季節還會幫人家采茶,我也去過。你不是說,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這有什麼奇怪的。”夏桐不知大家已經知道她父母的事情,差點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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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ujie 發表於 2015-2-28 03:19 PM

  第五十九章:撞見

  “圍棋呢,你真的會下圍棋?”一楠還有些不相信。

  “不是說了,只會粗淺的入門。”

  “那針線和繡花呢?我看你也做的很熟,我就是奇怪,你哪裡來的這些時間,學習還這麼好。”一楠知道,夏桐會的東西,哪個都是需要時間去磨的。

  其實,夏桐能進Y大,主要還是得益於重生,她畢竟是第二次參加一模一樣的高考,不然,單憑她自己的實力,也就能上個一本,Y大是不可能的。所以,夏桐進了大學一點也不敢鬆懈,她的強項古漢語在這裡是一點用不上,相反的,夏桐的弱項英語反而成了目前最重要的科目。

  可惜,這些事沒法跟一楠和許穎解釋,夏桐只好笑著說:“針線活和繡花跟我奶奶學的,我聰明啊,你們也不是不知道?”

  “我奶奶要見了你,肯定特喜歡,你一定從小就表現的特別乖巧,我就不同了。小的時候,也跟我奶奶在農村呆過一陣子,我天天跟假小子似的出去瘋,衣服穿在身上,就沒乾淨過半天,還常常扯裂了,我奶奶至今也不明白,我明明就是個男孩的性子,怎麼非得換了女兒身?”

  “後來呢?你奶奶在城裡住得慣嗎?”

  “不習慣,總是三天兩頭要回老家,我有一個叔叔在老家,日子也算可以了,蓋起來一棟三層小樓房,我們暑假的時候都會回去住幾天。”

  “還是你們好,我的童年一直在部隊大院,我爺爺奶奶也是部隊大院的,小的時候,看見別人有鄉下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可以走動,心裡可羨慕了,我家的親戚,都在城裡。光聽別人說農村的新鮮事了。”許穎說。

  “這有什麼好羨慕的,等放假了,到我家去,想體驗什麼都有。”夏桐說。

  三人正說著,便進了宿舍,進屋見金昕正在躺在床上,看一本《圍棋入門》。

  “怎麼樣?師傅沒有手把手地教你下圍棋?”一楠靠過去問道,臉上寫著“我要八卦。”

  “少來,什麼叫手把手?難聽死了,你的師兄有沒有手把手地教你跆拳道?”金昕推開了一楠的臉。

  “必須的,我們是好哥們。”

  “暈,你還真拿自己當爺們了?張口閉口哥們的,只怕你是這樣想,別人就未必了。”

  “一楠,你和你哪個師兄更鐵呀?你師兄還不少呢?”秦敏珠在上鋪把頭探出來問了一句。

  “那是,俺爹可是桃李滿天下,俺家的師兄,自然也是數也數不清楚。”最後幾個字,一楠是唱出來的,用的《過把癮》裡那個“說也說不清楚”的旋律。

  “傻蛋,你沒回答到重點,重點是你跟劉祥和邵睿哪個關係更好。”金昕問,她自然看得出來,劉祥對秦敏珠有意思,可惜,秦敏珠一直惦著她的學醫疑似男友。

  “那個呀,以前是都好,現在,自然是邵睿了,我劉師兄的桃花貌似要開了,俺不能拖人家的後腿。”一楠說完,大家心照不宣地呵呵笑了。

  “對了,唐闐還沒回來?馬上就熄燈了。”一楠看了一眼,隨口一問,她是女生部部長,這些生活小事,都在她的職責範圍。

  “她最近不到關門都不捨得進來,有好事了,咱們哪天一定要讓那個研究生請咱們吃頓飯,不能壞了規矩。”秦敏珠笑著說。

  “親愛的,那你的飯什麼時候吃?”金昕問。

  “我這還沒勾搭到手嗎?興許某人比我還要早?”秦敏珠笑著看了一眼金昕,剛才一楠話裡的意思,她可聽出來了。

  “我要睡覺了,頭暈了,被這些棋子弄得我五迷三道的。睡了。”金昕藉口進了被窩。

  夏桐一直沒說話,她在補今天的作業,許穎在上網,不知搗鼓些什麼。

  夏桐不知道,許穎已經把自己的小西服往貼吧裡傳了,她在看有沒有回覆的。

  許穎不知道,這會,吳佳明也在無聊逛貼吧,突然看見許穎的帖子,突然好奇地問了一句:“這年頭還有會做針線的女生?咦,三棟407,這不是咱們班的女生宿舍嗎?”

  “你裝什麼裝?不就是許穎她們宿舍嗎?”陳勁松頭也沒抬回了一句。

  “有什麼新聞?”李子琦湊過來看。

  “那這人肯定是夏桐了,除了她沒別人。”吳佳明說。

  “到底什麼事?”李子琦問。

  冷超自己也在上網,聽了吳佳明的話偷偷把網頁換到了Y大的貼吧。

  “就是她們宿舍有會織補衣服的,保證物超所值,你們誰有想補的衣服,可以送去。”

  “靠,這年頭,還有人穿補的衣服?”李子琦不大相信,他一個鄉下來的都不穿帶補丁的衣服了。

  “什麼呀?這織補,跟一般的打補丁不一樣,我媽媽的羊絨衫有個洞了,都是拿去街裡織補的,不是打補丁。倒是沒想到,夏桐還有這手藝,你看這衣服,還真看不大出來是補的。”吳佳明點開了圖放大了給李子琦看。

  “哥們這周五準備約她出去,你們有什麼好建議?”李子琦問。

  “有,你幫他把食堂打掃乾淨了,看看她有什麼反應?”冷超突然來了一句。

  “打掃食堂?我一個大老爺們,幫她做這個去?不去。”

  “我倒覺得這個建議不錯,女孩子,誰不希望找一個體貼的?你這才顯得你有誠意。”陳勁松在旁邊來了一句。

  幾人七嘴八舌地給李子琦出主意,其實,大都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這周五,大家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要去第三食堂吃飯。

  第二天,上課的時候,夏桐幾個仍是坐在前排,課間休息的時候,夏桐在低頭寫作業,突然,後面有人用筆戳了夏桐一下,夏桐回頭一看,好像是自己班上的一個男生。

  李子琦見夏桐看著他有些發愣,一緊張,準備好的話便說不出來了,自己臉倒是紅了。

  “你找我?”夏桐見他呆愣,先問了出來。心下卻疑惑他找自己能有什麼事情,臉上便有了戒備之色。

  “你不記得我了?我叫李子琦?”

  “記得,你有什麼事?”

  夏桐的直率倒是讓李子琦一下說不出話來。

  “夏桐,明天你還去找工作嗎?”一楠在旁邊推了夏桐一下。

  夏桐便轉回了身子,後面的李子琦還舉著一支筆在手裡等著夏桐回頭。

  “不去了,這麼忙,等做完這一個月再說,作業也不少。看看這幾天能不能找點織補的活?”

  “那,這周六或周日,我們去天安門轉轉吧,看看故宮去,我還是很小的時候進去過。”一楠說。

  “好啊,我來北京一個多月了,還沒去過天安門呢,只是,你有時間嗎?”夏桐問。

  “我也去,我陪你去,一楠沒空我有空。”許穎忙說。

  “誰說我沒空?明天吧,我們三個說好了。”一楠說。

  “周六不行,周日吧,周六攝影社有活動。”許穎說。

  晚飯時,夏桐幾個剛坐下來,陳勁松和吳佳明幾個便跟著坐下了,對一楠說:“班長,咱們班是不是該搞點什麼活動了,要不,同學們在一起都不認識。”

  “好啊,你們有什麼提議?”一楠問。

  “你看,我見別班同學有借教室搞舞會的,大家坐在一起,說說笑笑的,也好互相認識了解。不如,明天週末,我們也辦一場舞會。”陳勁松提議。

  “辦舞會?”一楠一聽跳舞就頭大。

  “辦舞會,借一套音響,也可以K歌,要是去K歌房,成本有些高。”吳佳明說。

  “可是,明天晚上我沒時間,這些日子晚上我都沒空。”一楠摸摸自己的頭。

  “沒事,那邊我一人去就行,特殊情況,我解釋一聲。”夏桐忙說。

  “那你也不如一塊請個假,老闆看著不像不通情達理的。”許穎說。

  夏桐不是不好意思請假,是不想跟著去跳舞,她是真的不會。夏桐剛要開口說不,陳勁松便說:“誰也不許缺席,第一次集體活動,章老師和杜老師還要來呢。”

  夏桐一聽,只好閉嘴了。她不知這是昨晚他們幾個男生商量的結果,正好給班裡的男女同學一次彼此熟悉的機會。

  晚上在蘭馨,一楠拉著夏桐跟劉經理請了個假,劉經理很痛快地答應了,她知道老闆很照顧這兩人。

  一楠和夏桐手牽手甩著回來,夏桐問:“明天的舞會咱們兩個做什麼?”

  “看熱鬧啊,不行,咱倆就唱歌,明天我們兩個準備做麥霸,咱倆合唱,放心,有我陪著你呢。”

  “可是,我會唱的歌有限,現在的流行歌曲一個不會。”

  兩人說著到了樓下,正好碰見餘浩送彭紅燕,雙方見了面均是一愣。

  夏桐衝彭紅燕笑笑,餘浩忙對著夏桐解釋說:“彭紅燕說要我幫她找個地方打工,今天特地來找我。”

  彭紅燕臉上頓時不自在了,瞪了一眼夏桐,蹬蹬地上樓了,一楠推推自己的眼鏡,問:“她怎麼了?”

  “不知道。”夏桐苦笑。

  “夏桐,我跟她真的沒什麼。”餘浩攔著夏桐再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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