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蔚空 -【和親娘子】《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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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t5872268 發表於 2016-11-1 05:48 PM

本帖最後由 cat5872268 於 2016-11-2 01:51 AM 編輯

第十五章

    周青青不認識西京城裡的路,只記得剛剛過來時,看到離大街不遠處有一條河,便抱著一摞她爹的標靶,朝那河邊走去。

    聶勁沉默著跟在她後面,見離熙攘的街道越來越遠,忍不住問:「小姐,你要去哪裡?」

    周青青道:「去河邊把這些靶子燒掉。」頓了頓,又道,「燒給我爹,他在地下肯定挺無趣的,把這些靶子燒給他,讓他自己跟自己聊天。」

    聶勁愣了下,噗嗤笑了聲,跟在她後面沒再出聲。

    兩人來到河邊,此時夜色漸深,不知是西京治安一般的緣故,還是男男女女沒有在河邊幽會苟且的傳統,此時這條大河邊,看不到半個人影,只有夜風吹過的聲音。

    周青青找了塊乾淨的空地坐下,問聶勁拿了隨身攜帶的火折子,點燃地上一摞靶子,嘴裡念了幾句思念她爹娘的話,忽然又想起什麼似地道:「阿勁,我爹愛喝酒,你幫我去買兩壺酒來。」

    聶勁四顧了下周圍,有些猶豫:「小姐,天色太晚,你一個人在這裡怕不是太安全。」

    周青青笑:「這裡放眼過去連個人影子都沒有,你不用擔心,快去快回就是。我這一路來,也沒想起來祭祀我爹娘,怕他們在地下罵我不孝了!」

    聶勁稍稍遲疑:「那我快去快回,小姐你就在這裡等我。」

    周青青嗯了一聲,聶勁的身影飛快消失在夜色。

    空曠的河邊,只剩周青青一人。夜風蕭瑟,火苗輕輕躍動,標靶上的定西郡王,慢慢化為灰燼。

    她並不膽小,也並不覺得一個人在這夜色裡害怕。只是這夜空太靜了,靜得讓她有些迷茫。明日之後,她就要在一座陌生的異國王府生活,她不曉得那秦禎是個什麼樣的人,但是想到要和一個陌生的西秦男子同床共枕,多少還是有些惶恐。

    周青青兀自憂思感歎著,忽然聽得一陣奇怪的響動。循聲轉頭看去,卻見不遠處的河水邊,兩個人影交纏在一起。

    今日臨近月中,又是個晴朗之夜,那兩人雖然看不清容貌,但月輝照耀下,卻看得出是一男一女。

    周青青看過去時,那女人已經被男人按在地上,像只無力還擊的小獸,露出兩條白花花的大腿,發出淒厲的叫聲,卻又被男人摀住嘴,只聽得掙扎的支吾聲。

    周青青不是個愛管閒事的姑娘,何況是在陌生的西京城。但看著那黑影壯漢,將女人緊緊壓在地下,還摀住嘴不讓出聲,想來也知道是怎麼回事。

    她本打算離開這是非之地,可見著那女子的聲音越來越細,實在看不下眼。從地上摸起一塊石頭,貓著腰悄無聲息摸過去。
    她輕功還算不錯,幾乎沒有發出半點聲音,不過挪到兩人身後,那男人顯然已經覺察。在他轉身揮拳時,周青青手上的石頭也往他頭上砸去。

    他拳頭又快又狠,周青青要躲過去,就得停下手中的動作,但救人重要,大不了兩敗俱傷。她只得下意識閉上眼睛。

    但那拳頭卻在離她只有兩寸時,忽然奇怪地停在半空,顯然是那人猶疑,而也正因為他的猶疑,周青青的石頭砸中了他額角,發出砰地一聲。

    在男人吃痛手上卸力時,地上的女人驀地躍起身,如一陣風一樣飛至水面,輕點幾下,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周青青這時才覺得不對,一來是那女人輕功太厲害,顯然不是尋常女子。二來是她看清了身前男人的模樣。

    正是之前同她比試飛刀的那人。她沒弄錯的話,那些看熱鬧的人,似乎是在說朝廷正在抓捕北趙探子,而這黑衣大鬍子想必是朝廷差人。照此推論,剛剛那女子,想必就是探子。

    所以這並不是什麼夜黑風高,登徒子欺負弱女子。

    她到底為什麼要多管閒事,做個安安靜靜的生火少女不好麼?

    周青青舉起手,幹幹笑了笑:「我路過。」

    說著轉身準備開溜,只是還未邁開步子,肩膀已經被一隻大手抓住。那手像是鐵鉗一樣,箍得周青青齜牙咧嘴,動彈不得。

    男人冷聲道:「擾亂朝廷辦案,知不知該當何罪?」

    周青青眼見逃不走,乾脆虛張聲勢道:「你想做什麼?我可告訴你,我是武王府的人。」

    「武王府?」男人輕笑一聲,「我和你們王爺交情不錯,要不然我帶你去王府走一趟,讓他看看怎麼處置你?」

    「別——」周青青聽他這樣說,趕緊求饒,「這位差爺,剛剛真是誤會一場,我以為你在欺負人家姑娘,所以才出手相救,沒想到您是在辦案。您大人大量,別同我計較,趕緊去追那探子吧?」

    男人笑:「去哪裡追?好不容易抓到人,被你給弄跑了。你不僅擾亂官差辦案,還打傷官差,你說這事就這麼算了?」

    周青青費力轉頭,藉著月色看他,果然見他額角腫起了一個紅疙瘩,顯然是拜自己剛剛那一石頭所賜。砸就沒把他砸暈呢?

    她吞吞吐吐道:「要不然你也打我一下?」

    雖然臉腫了影響明日成親,不過說不定那個秦禎看到自己這醜樣子,沒興致洞房花燭,也不算是見壞事。

    男人看著她小巧的黑臉,輕笑一聲:「那倒不用,不過你放走了剛剛那探子,如果幫忙找回來,我倒是可以不把你送去官府,也不去同你們王爺告狀。」

    周青青心中叫苦不迭,她連西京的東南西北都分不清,去哪裡幫他找那樣子都沒見過的探子。她正想著如何找借口脫身,忽然身子一輕,人已經被男人拎起來,腳下離地,隨他往後方夜色深處躍起。

    他速度極快,風呼呼吹過,周青青眼睛都有些睜不開。等她反應過來,人已經立在一處瓦背上。而此時男人的手,不知何時從她肩膀處,移至她手腕,將她牢牢握住。

    周青青掙了掙,沒掙開。

    男人站了片刻,環顧四周,並未看到可疑的身影,沉聲問:「你覺得剛剛那人會去哪裡?」

    周青青思忖片刻,道:「應該在煙花柳巷。」

    男人轉頭蹙眉看了看她:「何出此言?」

    周青青道:「既然是女探子,要打探消息,無非是兩個地方最何時。不是在宮中,就多是官員們出沒多的煙花柳巷,剛剛我聞到她身上有很濃的脂粉味,身材曼妙輕盈,我以為更像是青樓女子。」

    男人輕笑一聲,抓起她的手腕,將她往自己身上一拉,攬住她的腰肢,笑道:「行,我們就去煙花柳巷。」

    他高大挺拔,周青青不過及他肩膀,手臂更是堅硬有力,像是銅牆鐵壁一般。周青青被他抱住,就像是攬著只小獸,鋪天蓋地都是陌生男子的氣息。

    她從未跟男子如此接近過,何況還是陌生男子,又羞又惱。卻又在屋頂之上,不敢大力掙扎,所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大約如此。

    西京的煙花地和金陵看起來很相似,都聚集在同一條街,大概也是夜晚裡最熱鬧的一條街,燈火搖曳,歌舞昇平。老鴇們在門口攬客,穿著打扮清涼妖媚的青樓女,站在二樓處搔首弄姿。

    男子拉著周青青藏身在屋頂,大手依舊緊緊握著她的手腕,沉默著觀察了片刻整條街後,低聲問:「哪一家?」

    周青青淚目,剛剛說煙花柳巷,也不過是胡亂猜測,現在竟然還要她猜是哪家?她要真這麼神機妙算,還能任他強迫?

    她撇撇嘴,隨口道:「探子要在青樓探消息,肯定駐在達官貴人最常光顧的那家。」

    男人笑了笑,點頭:「看起來只能是迎春樓了。」

    周青青轉頭睨了這大鬍子一眼,討好道:「官爺看起來挺熟門熟路的,不如放了我,您好自己去搜捕那探子。」

    男人低低笑了笑,黑沉沉的眼睛看了她一眼,也不說話,只忽然將她拉起來,抱著她從背光處無聲跳下。

    等周青青反應過來,人已經被他帶著往燈火處走去。

    那雙層小樓上,赫然寫著「迎春樓」三個字。

    「兩位爺,快請進!」那老鴇見一高一矮兩個男子走來,笑靨盈盈迎上去。

    男人挑眉低低笑了笑,邁步欲跟著老鴇往內走。周青青卻是杵在原地不願進,男人轉頭看她,手上的力氣加了兩分:「怎的?不願進去?」

    周青青低聲道:「王爺明日大婚,王府忙碌得厲害,小的回去太晚,管家肯定會責罰。大人可否放小的一馬?」

    她聲音很小,老鴇聽不清,但男人卻聽得分明,卻朗聲笑道:「尋歡作樂而已,不用拘束!」

    老鴇這回倒是聽得清楚,目光在兩人身上巡梭了一回,雖然看不出兩人身份,但高個男人一身黑色夜行錦衣,腰間掛著的玉珮,一看就價值不菲,是不是什麼官爺不知,但肯定是個財神爺。

    她巧笑嫣然道:「這位小哥是頭回來咱這種地方吧,別怕別怕,保管你進來了就不想出去。」

    男人將周青青拉在身邊,一把攬住她的肩膀,朝老鴇道:「我這小弟別看臉黑,但面皮薄,頭回跟我見世面,你把所有的姑娘都叫出來,讓我這小弟挑個喜歡的。」

    說罷,掏出一疊銀票,遞給老鴇。

    果然是財神爺啊!老鴇頓時喜笑顏開,連連道:「沒問題。」

    周青青被他攬住,鼻間都是她的氣息,想要掙扎,卻如何都掙脫不了,只能憤憤地瞪了他一眼。

    她雖然抹了個小黑臉,但烏沉沉的眼睛,水色瀲灩,那一瞪眼,入嬌似嗔,毫無威懾力。

    男人全然不以為意,還作勢在她臉頰捏了一把,嘖了一聲,笑道:「迎春樓的姑娘,是西京出了名的美麗大方,小弟不用害羞。」

    周青青別開臉,哼了一聲,跟著他進了樓。

    大廳中夠籌交錯,男人女人的歡聲笑語,脂粉濃郁,美酒芬芳。周青青皺了皺眉,拽著她的男人朝老鴇吩咐:「帶我們去雅房。」

    「誒!」老鴇連連應道,領著兩人上樓。

    到了雅間中,外頭夠籌交錯的聲音便小了大半,屋子裡有熏香的氣息,令人心曠神怡。老鴇出門去叫姑娘,男人終於鬆開周青青的手,自顧地大喇喇坐在屋中梨花木椅上。

    被強行虜來的周青青,可謂是心驚膽戰,卻又敢怒不敢言,看到那人額頭被自己砸出的傷痕,更是後悔不迭。

    那人見她皺著眉頭站在一邊,笑了笑,問:「想走了?」

    周青青木著臉嗯了一聲。

    男人輕描淡寫道:「抓到人就放你走。」

    周青青問:「若是抓不到呢?」

    男人挑眉笑道:「若是今晚抓不到人,我就得回去請罪,自然得把你拉上墊背。」

    周青青嗤了一聲:「我又不是你們朝廷差人,拉上我有何用?」

    男人卻是似笑非笑:「你不說你是武王府中的人?既然是武王手下的人擾亂了我們辦案,他自然得幫我說話」

    周青青瞇了瞇眼睛,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照理說秦禎是西秦二號人物,威望自然不同凡響,可這人言語之中,對秦禎並未敬畏之意。照此情形,這大鬍子不是同秦禎熟識,肯定就是官位階品非同一般。

    總歸無論是那種,她都是惹了不小的麻煩。

    周青青看著他,微微撅嘴不再出聲,尋思著如何脫身。

    兩人正沉默對視這,老鴇領著一群衣著清涼,妝容嬌媚的姑娘推門而入。

    「兩位爺,咱迎春樓的姑娘都在這裡,您看看哪些能如得了你們的眼?」

    男人挑眉朝十幾個女子身上淡淡掃了掃,笑道:「就只有這些麼?」

    老鴇笑道:「爺進來的時候也看到了,今晚客人不少呢,總不能把正在陪其他客人的姑娘也叫過來!」她不忘自賣自誇,「我可不是騙兩位爺,這幾個都是咱迎春樓一等一的姑娘,不是什麼樣的客人都接的,我是瞅著二位不是一般人,所以才讓她們都出來,讓你們好好挑一挑。」

    男人笑了笑:「正在陪客的我當然不會搶,不過迎春樓當真就只有這些姑娘了?可別是藏著掖著,捨不得放出來接客。」

    「爺說的哪裡話?是還有兩個姑娘沒出來,那是因為恰逢身體不適,今日不趕巧。」

    男人朗聲笑了笑,隨手指了兩個姑娘:「就這二位留下。」

    老鴇連連點頭:「冰清,夢如,好好伺候兩位爺。」

    待老鴇出去,兩個姑娘湊上來靠在坐著的男人旁,嗲聲軟氣道:「爺,你是要先喝酒呢?還是先聽曲兒?」

    也不知是職業素養的緣故,還是這大鬍子男人的模樣,在西京頗受歡迎。這兩個姑娘慇勤得有些不可思議。

    男人卻是不動聲色推開兩人,朝立在幾步之遙的周青青輕飄飄一指,笑道:「我家小兄弟頭回來這裡,你們好好伺候他就行。」

    周青青不懂他這是鬧的那一出,明明是來抓人,倒是真的尋歡作樂了,還拉他下水。

    我謝謝你啊!

    兩個姑娘立刻朝周青青湧過去,將周青青拉到她對面坐下,一人抱著她,一人斟酒。抱著她的那姑娘,胸前波濤洶湧。周青青的小臉被壓在那軟綿綿的胸脯上,呼吸都有些困難。

    對面的男人自顧地拿了杯酒,小口輕抿,目光卻意味不明看著她,見她這狼狽狀,悶聲笑出來。

    周青青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這廝分明就是故意為之。她好歹是個准王妃,被個大鬍子莽夫,這般戲弄,實在郁卒。乾脆將兩個姑娘推開,其中一個姑娘手中的酒杯應聲落地。

    兩個姑娘嚇了一跳,想要上前安撫,她卻猛得一拍桌子,朝不緊不慢喝著酒的男人道:「西秦朝廷看來也不過爾爾,出來辦差的官爺,還有心思喝花酒,在下就不奉陪了。

    她義正言辭說完,快速朝門口走去,只是剛剛踏出門檻,脖頸後的衣領被人從後面抓住,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周青青無聲罵了句娘,正要認命,目光卻忽然看到燈火通明的樓下,一個熟悉的身影走進來。

    她下意識大叫:「阿勁!」

    聶勁循聲仰頭,看到自家小姐正被人拎著往後拖。也顧不得其他,腳下輕點,踏上一張桌子,輕躍上來。

    待門關上前,人已經飛躍入房內,朝周青青身後的男人攻去。

    男人見狀,順勢將身前的人往後一拉,迎上聶勁的招式。

    電光火石之間,已經過了數十招,桌椅辟里啪啦倒下。房內的兩個青樓女子嚇得尖叫。

    聶勁並未使出全力,一來是怕傷及自家小姐,二來是想先試探這人深淺。而顯然對方藏了幾分,絕非尋常高手。

    待他認出這人就是之前扔飛刀的那位,往後退了兩步停下,隔著幾尺距離相持,抱拳道:「不知我家公子做了何事,讓閣下劫持至此?」

    男人揮揮手,示意屋內兩個瑟瑟發抖的女子出去。那兩人如蒙大赦,跑得比那兔子還快。

    男人朝聶勁笑了笑:「阻撓官差辦案,打傷辦案官差,該不該被抓?」

    聶勁目光落在他額頭的傷處,嘴角抽了抽。作為疆場上出生入死過的人,他有點不太想承認這是傷。

    此時大概是剛剛那兩個姑娘去上報,外頭來了幾個青樓護衛,老鴇慌慌張張闖進來,看到歪倒在地的椅子,叫道:「哎呦喂,幾位爺這是怎麼了?和氣生財和氣生財!」

    周青青乘身前人不備,悄悄挪動身子,迅速朝聶勁跑去。無奈還是慢了一步,在聶勁抓住她時,身後的男人也抓住了她的另一隻手。

    不大不小的屋子裡,兩個高大挺拔的男人,拉扯著一個瘦小矮個子。

    老鴇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這青樓裡也時常上演爭風吃醋之類的事,但要爭風也是爭他們迎春樓的花魁頭牌。眼下這兩個一表人才的男人,卻是在爭奪一個其貌不揚的少年郎。

    在西秦的審美中,偏好高大粗獷,喜歡陽剛之氣。所以無論是輪廓分明的聶勁,還是桀驁之姿的大鬍子男人,都可稱之為一表人才。至於周青青女扮男裝的小個子少年,就有些不入人眼了。

    老鴇有點看不明白。

    兩人抓著周青青,雖然都不敢用力,但誰也不鬆手,目光冷厲看著對方。

    因為這兩人身份不明,一看都是高手,青樓護衛,自是不敢貿然出手。

    就在這時,忽然響起人群湧入的聲音,樓下一陣兵荒馬亂的動靜。又聽得踏踏的腳步聲,列隊一般朝樓上走來。

    老鴇回頭一看,嚇得臉都白了。原來是舉著刀劍而入的朝廷官兵,將這青樓佔領。

    一個武官模樣的男人匆匆進來,見屋內場景,臉色大變,喝道:「大膽!」

    呵斥的對象,自是聶勁。

    不過聶勁不為所動,倒是大鬍子男人先鬆了手,淡淡朝那武官道:「怎麼現在才來?」

    周青青終於得了機會,迅速躲到聶勁身後。

    「回王爺,屬下已經派人將這附近幾家青樓包圍,那探子絕逃不出去。」

    這聲王爺,嚇得老鴇只打哆嗦。

    周青青怔了怔,原來是個王爺,難怪對秦禎沒什麼畏懼。西京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能被叫王爺的肯定還是有那麼幾個的。不過親自出來辦案的王爺,想來也不至於太尊貴。

    這位王爺看了看聶勁,又看向他身後的周青青,朗聲笑道:「本人和武王秦禎略有交情,既然這位小哥是武王府的人,我就放你一馬!」

    他說這話時,身前的武官,一頭霧水看向他。

    聶勁面無表情抱拳道謝,見周圍都是官兵,心道不好多留,拽著周青青就往外走。

    片刻後,那武官才回神,試探問道:「王爺,剛剛是什麼人?我怎麼未在王府見過?」

    男人意味不明地笑道:「你很快就會見到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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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經過這一番驚心動魄,周青青也有些後怕,倒是不覺得那大鬍子真會將她怎樣,但萬一把她扭送到去武王府,去找秦禎說理,那就有些荒謬了,恐怕不僅是丟了她自己的臉,也丟了南周的顏面。

    聶勁剛剛買了酒回到河邊,沒見到自家小姐,也是嚇得不輕,又看到河邊有打鬥過的痕跡,更是驚慌得厲害。

    好在她家小姐心思還算縝密,將隨身攜帶抹黑臉的粉,一路灑在路上,讓他尋著了蹤跡。

    他默默跟在默默不語的周青青身後,走出了煙花巷之後,才低聲問:「小姐,你怎麼會擾亂那王爺辦案的?」

    周青青無奈道:「我在河邊看到他跟一個女子纏鬥,還是為登徒子欺負良家女子,就上前幫忙。哪曉得是朝廷在抓捕探子。那人見探子逃走,就將我強行帶到青樓,要我跟他一起抓人。」說罷,她笑了笑,「我本以為他是個什麼官差,沒想到還是個王爺,不過依我看,根本就是個無賴。」

    想到一路上,被那人又是摟又是抱,她就郁卒得厲害,她都懷疑那人根本就猜到她是女子,故意佔她便宜。

    等她成親做了武王妃,定要找這勞什子王爺報今夜之仇。

    聶勁沉默片刻,有些疑惑道:「奇怪!北趙偏安一隅,與南周西秦都未曾有過兵戎之交,怎會安插探子在西秦?莫不是說北趙如今也野心勃勃,想要南下或西征?」他說著,又恍然大悟點點頭,「難怪西秦忽然與南周議和,想必是跟北趙有關,若是繼續打下去,北趙極有可能坐收漁翁之利。」

    周青青對天下局勢瞭解不多,但也知道北趙近年才壯大起來,但向來與南周西秦相安無事,也未看出有何野心,聽聶勁這樣說,才知並非那麼簡單。

    短短十幾年間,從一個不起眼的小部族,一統塞北,想來並非止步於一個小小北國。興許這北趙又是下一個西秦。

    所謂世道安穩,大約也只是世人的一場短暫美夢。

    她思忖片刻道:「看來北趙的目標是西秦,不過照北趙現在的實力,對西秦應該沒有任何威脅。」

    聶勁點頭,笑道:「天下大勢,都是此消彼長,從前南周最盛時,西秦也要俯首稱臣,如今南周卻只能靠和親乞得一方安寧,卻也不知這安寧能有多久。」

    周青青幽幽歎了口氣,戲謔道:「這樣說來,我還得好好討好秦禎,免得他哪天心血來潮,又去攻打咱們南周。」

    聶勁默了片刻,問:「大小姐,明日就要成親,你怕不怕?」

    周青青怔了怔,驀地笑了一聲,負手大步朝前走去,道:「有何可怕?我就不信秦禎比今晚那勞什子王爺還嚇人?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周青青難道還會折在那武王府?」她頓了頓,轉轉頭朝聶勁看去,笑道,「再說了,今晚我被人虜走,你都能尋到我,有阿勁你在,我什麼都不怕。」

    聶勁停步歪頭看著她,也笑出來:「都是小姐聰慧,留了蹤跡,不然我也不知去哪裡尋你。」

    回到星落宮,已臨近子時。

    碧禾見自家小姐總算回來,終於是鬆了口氣:「小姐,你怎麼才回來,馮將軍來求見,我不敢說你出去,只能騙他你睡了。」

    周青青怔了怔:「他說了有什麼事嗎?」

    碧禾搖搖頭:「這倒沒有,我也沒好問他。」

    明日就要成親,周青青早就斷了早前那點不該有的旖念,便也沒放在心上,揮揮手道:「去給我打水,我得好好洗一洗。」

    今晚這番折騰下來,只覺得身心俱疲,又被那臭男人佔了那麼多便宜,恨不得從頭到尾清洗幾遍。

    不過也興許是累得厲害,洗完上床後,她雙眼一閉,很快就沉沉睡去,哪裡還記得去憂心明日的成親。

    一夜無夢。謝天謝地那可惡的大鬍子王爺,沒有入夢來打攪她。

    次日醒來,周青青神清氣爽。

    成親是人生大喜事,不過對於周青青來說,卻像是要去上戰場,鳳冠霞帔,胭脂水粉,水靈靈的人兒出現在銅鏡中,便是穿上鎧甲去征戰的人。

    迎親是在日落時分。

    來星落宮替秦禎迎親的人是馮瀟,如同幾月之前在金陵,他站在宮門口,垂首而立,迎接王妃上轎。

    回西京多日,馮瀟渾身上下已沒了路途的風霜倦色,更是身長玉立,溫文爾雅,與週遭那些西秦人,截然不同。
    然而,這與周青青並未有任何關係。

    這支迎親隊伍聲勢浩大,武王娶妃自是全民同樂。不過西京城的百姓,似乎並不怎麼樂得起來,沿途都是指指點點的不滿。

    好在鼓樂聲響徹雲霄,蓋住了載道的怨聲。

    從星落宮到武王府,不過一炷香的功夫。花轎落定,簾子被人掀開,一雙穿著刺繡雲紋靴子的腳,出現在周青青的視線下,然後是一隻手伸過來。

    那是一隻骨節分明的粗糙大手,周青青知道這是自己的夫君武王秦禎。她稍稍遲疑,將自己白皙的柔荑遞過去,被他輕輕攥在手中,一黑一白,一大一小,對比分明。

    她頭戴鳳冠,珠簾垂在臉前,恪守新嫁娘的本分,微微低頭,沒有抬頭去看秦禎的模樣,只隱約感覺這人穿著一身盛裝錦袍,高大挺拔,十分威武。

    秦禎扶著她的手,慢慢往府內走去。

    西秦成親儀式不如南周繁瑣,不過是在堂中拜高堂和天地。秦禎父母已逝,長兄為父,主持者婚儀的便是他兄長,西秦當朝皇上秦鈺。

    周青青的手一直被秦禎我在掌中。他掌心乾燥灼熱,令她有些熟悉,但卻沒有好奇去偷看這人。

    想到從今往後,不知要對著這人多少年,周青青就全然沒有了好奇的心思。

    禮畢,坐在上位的秦鈺笑著開口:「三弟,你前日剛剛從邊關返京,昨日又去抓了一夜探子,想必今日疲乏得厲害,待會別喝得太多,也別跟你那些兄弟們鬧得太晚,早些回新房陪王妃,春宵一刻值千金。」

    抓探子?周青青怔了怔,好像哪裡不對?

    秦禎笑了笑:「皇兄放心,今日是三弟我的大喜之日,我有分寸的,絕不對怠慢了遠嫁而來的王妃。」

    這低沉的聲音,周青青沒有忘記,本來就涼涼的心,此時完全涼到了腳底。

    秦鈺笑:「好,皇兄回宮了,你好好享受今晚的。」罷了,又隨口問,「對了,三弟你額頭的傷到底是怎麼回事?」

    秦禎笑道:「昨晚抓探子,遇到了一隻小野貓,一個沒當心,被她給撓傷了。」

    秦鈺不知是信還是不信,總之是朗聲大笑。

    周青青在珠簾下翻了個白眼:她要真是野貓,肯定把他撓瞎。

    送走了西秦皇帝秦鈺,周青青也被喜婆帶入了洞房。

    此時天色已黑,新房裡大紅燭火微微跳躍。周青青坐在床上,透過珠簾看著亮堂堂的陌生屋子,又看了看身後大紅喜被,不知為何有些如坐針氈。

    想到昨晚那個大鬍子王爺,竟然就是武王秦禎,是自己的夫君,周青青就有種想撞牆的衝動。老天爺真是可惡得很,嫌她遠嫁西秦和親還不夠悲催麼?

    府中外院隱約傳來夠籌交錯的聲音,大約是秦禎在和手下把酒言歡,時而聽到爽朗的笑聲。來西秦多日,她聽過秦禎的一些傳言,從十五歲開始帶兵打仗,常年駐守疆場,如今二十有四,無妻無妾。倒是稀奇得很。

    而他要求和親娶南周定西郡王女兒為妃,更是讓西京百姓大為意外,只覺得他們的戰神是為了世道安穩百姓安居,而犧牲小我,簡直可歌可泣。

    傳言裡,彷彿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秦禎是鮮花,周青青是牛糞。真是一個黑白不分的民族,也不看看他們的武王長成什麼樣。

    周青青越想越煩悶,尤其是想到昨晚那場風波。想著她還傻兮兮打著武王的名號,卻不知對方就是秦禎。偏偏這廝還不拆穿自己,從頭到尾看自己笑話。想來是因為她和聶勁都不像西秦人,他十有八,九猜到了他們身份,故意戲弄她而已。

    退一步來說,就算是昨晚沒猜出她是誰,今天見了聶勁肯定也知道跟他拜堂成親的人,就是昨晚那個黑臉小個子。

    她本來充滿鬥志嫁入王府,可現下只覺得渾身都洩了氣。

    陪自己進府的人只有碧禾和聶勁,碧禾被人帶去下人房休息,聶勁倒是守在門外。周青青挪到門邊,沒有開門,只隔著門板敲了敲,低聲道:「阿勁,你在嗎?」

    聶勁應道:「我在,大小姐有事?」

    周青青支支吾吾半響,吐出了兩個字:「我有點怕。」

    聶勁沉默片刻,笑了笑:「小姐不用怕,女人都要經歷這一天,也只會疼這一天,以後都會好的。」

    「——」周青青黑線:「我不是說這個。」

    聶勁道:「我知道的。」

    周青青:你知道個棒槌,就算她是在說洞房花燭,但這個有什麼好怕,不過是一針見血的事。再說了,你一個沒娶媳婦的光棍漢,知道個啥?

    她想了想道:「我是說秦禎。」

    聶勁默了片刻,道:「我也沒想到昨晚那人就是武王。」

    周青青道:「你說我昨晚砸了他一下,又擾亂他辦案,他會不會找我麻煩?」

    聶勁輕笑出聲:「我看武王是個爽朗豁達的人,這些事應該不會記在心上,何況你是他的王妃,小姐你別多想了。」

    爽朗豁達或許有那麼一點,但周青青卻覺得那人可惡得很,昨晚從飛刀到青樓,他明顯都是故意在戲弄她。

    周青青長長歎了口氣。

    立在歪頭的聶勁聽著她的歎息聲,怔了怔,不知為何,鼻間有點酸楚。他十二歲為周青青所救,進入定西王府,看著她從四歲稚兒,長成如今亭亭玉立的少女。今日她嫁人,自己彷彿體會了一把父親嫁女兒的不捨和心酸。

    兩人正隔著一扇門各自感歎著,這小院內忽然想起嘈雜的腳步和笑鬧聲,原來是秦禎被人簇擁著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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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t5872268 發表於 2016-11-1 05:55 PM

本帖最後由 cat5872268 於 2016-11-2 01:52 AM 編輯

第十七章

    四五個將士模樣的男子,簇擁著秦禎笑鬧著往洞房方向走。到了上台階時,秦禎卻將幾人往後推開,朗聲道:「去去去!休想鬧本王的洞房。」

    幾個人嘻嘻哈哈還想往上湊,被他兩腳踹開,大笑道:「是不是皮癢了?」

    都是跟了他多年的手下,自是知道王爺說一不二的脾性,於是哄笑著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咱們就不打攪王爺的興致了。」

    秦禎看著他們離開,才有轉身上台階。他走到新房門口處,斜眼看向立在旁邊的聶勁,低笑了一聲:「聶護衛是想聽我和王妃洞房牆角麼?」

    聶勁怔了怔,躬身抱拳道:「小的告退。」可退了兩步,還未轉身,又猶豫著低聲道,「我家小姐金枝玉葉,還望王爺體恤些。」

    屋內正在往床上悄悄撤退的周青青黑線。

    秦禎這回直接失笑出聲,搖搖頭推門而入。

    而在他進房之前,周青青早已踮著腳,飛速回到了床上,閉著眼睛佯裝睡過去。

    咯吱的推門關門聲,她知是秦禎進了屋,那薄薄的酒氣也散了進來。周青青聞著這氣味,腦子裡不免浮出秦禎那大鬍子模樣,更是心驚膽戰,乾脆裝死到底。

    秦禎遙遙看著床上躺著的人兒,唇角勾起一絲笑意,大步走過去。見嬌嬌小小的少女躺得筆直,身子卻明顯僵硬,不由得輕笑出聲。

    興許是這屋內太靜,連呼吸都聽得分明,於是秦禎那像是發自胸腔的笑,便彷彿就在周青青的耳邊,讓她愈發緊張。而她即使是閉著眼睛,也能覺察出,有身影覆蓋下來。

    秦禎傾身歪頭上下打量她,伸手將她臉上的鳳冠珠簾撥開,一張精緻白皙的小臉,便露在搖曳的紅光中。

    他肆無忌憚的目光,讓周青青只覺得心噗通跳得厲害,血氣止不住上湧,兩頰漸漸浮上一層淡淡的紅暈。

    秦禎單腿跪在床上,看著她漸漸變紅的臉,低低笑了一聲,目光瞥到她從脖子中露出來的那根紅線,伸手去將藏在裡面的狼牙扯出來,但是剛剛握在手中,周青青忽然坐起身,劈手奪過來攥在自己手中,梗著脖子道:「你……你做什麼?」

    秦禎目光含笑,挑挑眉,湊近他道:「看來今日大婚儀禮讓夫人受累了,未等夫君回來喝合巹酒,就先睡了去。」

    夫人夫君二字從他口中說出來自然而然,但聽在周青青耳裡,卻有些說不出的滋味。畢竟當了十六年大小姐,一朝變成別人家的夫人,這身份還是讓她一時難以適應。

    秦禎距離她不過兩三寸,溫熱的鼻息就纏繞在她鼻尖,目光灼灼看著她,似乎在等她的回答。他一雙眸子,因喝過酒而泛著紅意,更讓人不敢逼視。周青青紅著臉,一雙烏沉沉的眼睛左躲右閃不去看他,支支吾吾道:「是……是有些累了,還請王爺贖罪。」

    秦禎笑了笑,從床上下來,走到屋內的紅木圓桌邊坐下,拿起桌上的酒杯,斟了兩杯酒,一手拿起一杯,笑著朝還坐在床上的周青青舉了舉:「春宵一刻值千金,夫人過來同我喝了這杯合巹酒,我們好快些洞房,可別辜負了這良辰美景。」

    周青青朝他咧嘴乾乾笑了笑,溫溫吞吞下床,慢慢走到桌邊,正要伸手接過他手中的酒杯時,他端著酒杯的左手忽然往她腰上一攬,微微一勾,周青青便坐在了她腿上。他順手將手上的酒杯遞給她。

    他動作一氣呵成,酒杯中的酒半滴都未灑出來,倒是那酒杯到了周青青手中,被她顫顫巍巍差點沒端穩,還是被秦禎及時扶住。

    他故意貼在她耳邊,輕笑了一聲,低低道:「我聽說你們南周將這合巹酒又叫合歡酒,是不是?」

    他帶著酒氣的鼻息就噴在周青青耳畔,溫溫熱熱像是羽毛拂過一樣,令她渾身有些止不住的戰慄。

    見她紅著臉不說話,秦禎又在她耳邊道:「夫人說說本王說得對不對?」

    這回他語氣裡已經有了顯而易見的戲謔,周青青訕笑了一聲:「王爺說得自然不會錯。」

    秦禎笑了笑,又低聲道:「那我們就趕緊喝了這杯合歡酒。」

    雖然周青青很想從這人身上離開,但他畢竟是這府上的王爺,自己的夫君。桌上輕輕跳躍的紅燭,也在提醒著她,這是她和秦禎的大婚之夜。

    她將握著酒杯的手,伸過去與秦禎想交纏,兩人一起低頭,額頭相抵時,秦禎發出了一聲低低的輕歎,想來是昨晚額頭的傷處被碰著。不過他並未停下動作,繼續低頭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

    西秦的酒很烈,這一小杯下肚,周青青只覺得腹中竄起一絲火熱,連帶著臉也更多了一絲嫣紅。

    兩人一起抬頭,秦禎將她手中就被拿走放回桌上,又摘下她頭上鳳冠和金釵,一頭黑色青絲傾瀉下來,燭光之下,更顯得她肌膚勝雪,又因臉頰染上的紅暈,小女兒的嬌媚一覽無餘。眼前靈動至極的姑娘,讓秦禎驀地想起此前南征,途遇山中桃花盛開的風光,心中莫名有些發軟。

    周青青卻是覺得一張濃眉虯鬚的粗獷面孔離自己近在咫尺,有種讓她緊張得想要遁地逃跑的衝動。無奈秦禎大手箍在她腰間,形成了一個禁錮的姿勢,讓她動彈不得。見他眼角含笑,看著自己不說話,周青青被弄得忐忑不安,乾脆轉被動為主動,梗著脖子道:「王爺頭上的傷還疼嗎?」

    畢竟今後是夫妻,先假裝做出體貼關懷的樣子總是沒錯。

    秦禎伸手摸了摸額頭,意味不明地笑:「昨晚那隻小野貓忒厲害,要是下回讓本王遇到定捉回來燉湯喝。」

    周青青也笑:「大家都說王爺英明神武,怎地讓個野貓給傷著了?」

    秦禎看著她朗聲大笑,忽然起身將她打橫抱起,往房內那張鋪著大紅喜被的床榻走去,邊走邊笑道:「本王見那野貓實在可口,只想抓回來燉湯喝掉,不想傷了她壞了味道。」

    周青青因為身體懸空,不得不攬住他的脖子,他這意味不明的話,令她有些似懂非懂。不知是不是被他抱著,只覺得愈發面紅耳赤。

    秦禎將她放在床榻上,自己褪了外衣,坐在床邊,伸手去解她的衣襟。周青青下意識摀住領口:「你做什麼?!」

    秦禎低低笑了一聲:「夫人難道準備穿著這身大袍子跟為夫洞房?」

    周青青血氣驀地猛地上湧,這回白裡透紅的臉,直接紅到了耳根。她捂著領口坐起身,支支吾吾半響:「我自己來。」

    秦禎挑挑眉不再動,坐在床側,眉目帶笑,好整以暇盯著她的動作。見他慢慢吞吞,也不催促,只越發笑得厲害。

    時值盛夏,雖然西秦夜晚還算清涼,但周青青這身外袍裡,也只著了件肚兜。小巧的繡花肚兜,欲遮還休,只堪堪將少女最隱秘的地方遮住,露出的白皙剪頭和胸口上方的弧度,更加引人遐想。...<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at5872268 發表於 2016-11-1 06:03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6-11-2 04:54 PM 編輯

第十八章

    秦禎呼吸稍稍急促,將她放倒在床上,雙手撐在她頭側,俯身自上而下看著身下的人兒。

    見周青青輕咬著唇,目光躲閃,他笑了笑,單手捧著她的臉,啞聲道:「怎麼?害怕了?昨晚不是挺大膽的麼?」

    周青青睜大眼睛看他,有些不甘心被他這般戲弄,卻又說不出反詰的話。

    秦禎看著她水漉漉的眼睛,又羞又惱的模樣,笑了一聲,捏著她的下巴,埋下頭作勢要去親她。周青青見那佈滿虯鬚的臉,快要貼上自己,下意識歪頭避開,於是秦禎只碰到了她耳後的髮絲。

    他笑了笑,正要將她的臉掰過來,外頭的敲門聲卻打斷了他的動作。

    「誰?」

    「王爺,屬下有要事稟報。」馮蕭的聲音傳入屋內。

    秦禎愣了愣,低聲道:「什麼事?」

    馮蕭道:「昨晚抓到的兩個北趙探子剛剛在牢裡自盡了。」

    「什麼?!」馮蕭濃眉微蹙,捧著周青青的手鬆開,起身跳下床,隨便套了件外衣就匆匆往外走。

    他開門時只打開一點,自己迅速閃身出來,又反手將門關上,未讓裡面的風光透出半點。他皺眉低聲問:「不是讓人好好看著嗎?怎麼會自盡?」

    馮蕭抬頭道:「兩個人趁人不備咬舌自盡。其中一個已經斷氣了,還有一個大夫救過來,暫時不會有什麼大問題,郭槐正在審問。」

    秦禎冷哼了一聲:「北趙這些年不聲不響,原來一直計劃著大動作,這麼忠誠的探子,想必培養了許多年。走,我親自去審審那沒死的探子,就不信問不出半句話來。」

    馮蕭嗯了一聲,想起什麼似地試探道:「今晚是王爺大婚之夜,留王妃一個人會不會……」

    秦禎回頭看了眼身後的門,笑了一聲,用幾不可聞的聲音道:「我看她巴不得一個人。」

    說完,邁步拂袖而去。

    聽到外頭離開的腳步聲,渾身上下忐忑的周青青才從床上爬起來,躡手躡腳走過去,悄悄打開門確定秦禎已經離開,方才暗暗舒了口氣。

    她心道,這西秦的王爺還真是同南周不同,金陵城內能稱王爺的,少說數十人,別說是抓人辦案,就是入朝問政,都微乎其微,整日不過是驕奢淫逸歌舞昇平。現在看來,西秦當初退兵議和,當真是撞了邪才對。

    她坐在凳子上,倒了一杯酒,但仰頭喝下時,才想起是酒不是茶,一時未防備,嗆了好幾下。她悻悻放下瓷杯,開始思忖自己這個新婚王妃,是該等著自己那大鬍子夫君回來,繼續未完成的洞房,還是不管不顧先睡一覺再說。

    猶豫半響,她最終還是覺得做一個恪守本分的王妃,等著秦禎歸來再睡。

    臨近子時,周青青坐在桌邊,昏昏欲睡,外頭終於有腳步走近的動靜,她本來平靜的心,止不住驀地提起來。她自己都有點不懂,秦禎又不真是修羅閻王,她作何要怕他?

    想罷,她重重舒了口氣,起身走到門邊,努力彎起嘴角,做出一個賢惠溫柔的王妃模樣,將門打開,但下一刻,她本來就不自然的笑容,生生凝固在了嘴角。

    原來來人並非秦禎,而是馮大將軍。

    馮蕭沒料到她會忽然開門,面上也怔了怔,但很快反應過來,躬身作揖道:「王爺讓屬下來給王妃傳話,他今晚審犯人,不回來了,讓王妃自己早些就寢。」

    周青青頗有些尷尬地訕訕一笑:「有勞馮將軍了。」

    說罷,將門闔上。

    等她訥訥地走回到床邊,驀地像是反應過來,忽然用力將自己摔倒在床上,抱著薄被歡快地滾來滾去。

    去他娘的洞房花燭,秦禎最好永遠不回來。

    因為秦禎送給他的這份新婚大禮,周青青所有提心吊膽和不甘不願都煙消雲散,一覺睡得昏天黑地,到了早上王府裡的婆子來敲門,方才悠悠轉醒。

    周青青迷迷糊糊睜眼,聽到外頭老嬤嬤的聲音,坐起身目光瞥到床上的一塊白絹布,驀地驚醒。她想了想,忍痛將手指咬破,塗了兩滴血跡在那布上,又塞進床被之下,惺忪著眼去開門。

    那老嬤嬤給周青青請了安,便去收拾床被,看到那沾著血跡的白絹,無聲笑了笑,拿起來攥進手裡。

    她整理好床鋪,攥著白布退出門,走到小院外,恰好撞到回府的秦禎,行禮後,有些疑惑道:「王爺怎的這麼早就出門?」

    秦禎一夜未眠,此時睏倦得厲害,隨口道:「昨晚去牢裡辦案,今早才回來。」說完才瞥見她手中沾著血跡的白布,瞭然地笑了一聲補充道,「洞房了才出去,當真是困得厲害,待會讓人送了早膳,就別讓人來擾我。」

    老嬤嬤嘿嘿笑了笑,正要躬身退下,秦禎卻伸手拿過她手裡的白絹:「我這裡不是皇宮,用不著弄這些。」

    秦禎爹娘早逝,十幾歲就開府自立門戶,但常年在外帶兵打仗,在府中的日子極少,王府下上女眷寥寥,這老嬤嬤是他奶娘,府中上下都是靠她打理,王府裡的規矩也是用的她那一套,包括王爺大婚各種繁雜之事,也都是她一手操辦。

    奶娘見秦禎拿了那絲絹,只當他自己留著做紀念,也沒放在心上,只軟聲叮囑:「那王爺回房好生休息,我讓人送早膳來。」

    秦禎點點頭,勾著唇朝房內走去。邊走邊看著手中那帶了幾點血跡的白絹,然後攥在手中,無聲笑了笑。

    推門時,門恰好從裡面打開,周青青的貼身丫鬟碧禾,端著一盆洗臉水出門,看到他,跟老鼠見了貓一般,結結巴巴道:「王……王爺……」

    也不等秦禎應話,已經低著頭哆哆嗦嗦走了。

    秦禎摸了摸自己臉上的大鬍子,心道:有這麼嚇人麼?

    周青青見他進門,趕緊迎上來,勾起大大的笑容,溫柔道:「王爺昨夜忙了一宿,想必是累得厲害,快好好休息,免得累壞了身子。」

    秦禎看著她笑了笑,一把將她拉進自己懷裡,在她耳邊道:「夫人這般體貼,為夫真是感動萬分,想到昨晚大婚之夜,為夫因公務讓夫人獨守空房,心裡實在過意不去,不如我們現在把昨晚的洞房補上。」

    耳邊溫熱的氣息,讓周青青打了個激靈,慌忙推開他,跳出兩尺遠,訕訕笑道:「王爺昨晚忙了一夜,還是好好休息罷,我們來日方長。」

    她看到了他手中那熟悉的白絹。

    秦禎點點頭,挑眉拉長聲音道:「嗯,來日方長。」說罷,他忽然上前一步,拉起她的手,看到那食指上的血印子,笑了笑,「要唬弄奶娘,找你的阿勁弄點羊血就行,何必弄破自己的手。」

    他動作太大,牽扯到食指上那小小的傷口,周青青不由得輕呼了一聲:「疼!」

    秦禎笑了一聲,將她的手指放入手中吮了吮,抬頭含糊問道:「這樣如何?」

    人道十指連心,他口中溫溫熱熱的濕意,彷彿從周青青手指傳至心口,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酸酸麻麻,讓她一時無所適從,惟有臉上止不住用上一層羞赧的紅色。反應過來,趕緊抽出手,佯裝幽怨道:「青青遠嫁而來,不懂你們西秦規矩,怕惹了麻煩,才出此下策,還望王爺恕罪。」

    她肌膚勝雪唇紅齒白,一張小臉嬌嬌俏俏,裝作可憐的樣子,當真是楚楚可憐。不過那眼神裡的狡黠卻沒逃過秦禎的眼睛,他笑了笑道:「昨晚確實是為夫不好,為夫還想著夫人不要放在心上。不過夫人放心,今晚我定然會補償。」

    周青青腹誹她才不需要什麼補償,但面上還是彎嘴笑道:「王爺嚴重了。」

    兩人正虛與委蛇,丫鬟送來了早膳。兩人隔桌而坐,周青青喝了兩口粥,有些好奇問道:「昨晚那北趙的探子怎樣了?」

    話音落下,卻見秦禎抬頭,一雙黑沉沉的眼睛,意味不明地看著自己。周青青還以為自己問了不該問的話,忙道:「我只是隨口問問,王爺不用管我。」

    秦禎笑了一聲,道:「死了。」

    「死了?」周青青愣了下,「那北趙為什麼派探子潛伏在西秦,知道麼?」

    秦禎淡淡道:「無非是野心勃勃,欲西征吞下我們西秦,提前派人打探消息罷了。」

    周青青道:「本以為北趙偏安一隅,原來也是有野心的。不過奇怪,他們怎麼會想著先西征而不是南下,畢竟南周兵力比起你們西秦要弱了許多。」

    秦禎笑了一聲:「你怎麼知道他們是打算先西征?可別高興太早,指不定他們會先去攻打南周。」他頓了頓,又笑道,「不過既然秦周已經和親,我自是不會眼睜睜看著北趙吞併南周。」...<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at5872268 發表於 2016-11-1 07:06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6-11-2 04:54 PM 編輯

第十九章

    周青青放下勺子,歪頭看著他喝粥,卻不說話。他雖然模樣粗獷,吃食的動作卻並不粗魯,倒是有些意外的斯文。

    秦禎意識到她的目光,抬頭對上她的眼睛,濃眉輕佻,笑問:「怎麼?不相信我的話?」

    周青青笑:「王爺,當初你帶兵已經攻到蘄城腳下,再打下去,我們南周必然會是你們西秦的囊中物,那種時候你為什麼會提出議和?」

    秦禎笑了一聲,戲謔道:「你以為我是因為北趙有了動作,害怕腹背受敵,所以放棄南周?」

    周青青也笑:「難道不是麼?」

    秦禎朗聲大笑:「區區一個未成氣候的北趙,我還沒放在眼裡。」

    他語氣都是思易飛揚的張狂,顯然是真未將北趙放在眼中。不過想來也是,過去幾年,西秦武王戰無不克,他有張狂的資本。

    周青青癟癟嘴,低聲嗔道:「那你是為什麼?總不會真的是想要世道安穩,百姓安居吧?」

    秦禎伸手越過桌子,在她額間輕點一下:「確實如此。」他看著她頓了頓,又才笑著繼續道,「打仗對我來說,並非征伐統治,而是為了實現我想要的天下太平。我帶兵打到蘄城,是想要南周知道,我有本事吞下你們,但我要的是兩國邊境互市卻互不相擾,兩國的百姓都能安居樂業。」

    見周青青還是一副懷疑的樣子,他搖搖頭攤手道:「好吧,我承認我不想吞併南周,是因為秦周人文風物大不相同,就算佔了南周,在我們現有的統治模式下,南周百姓肯定是也怨聲載道,不出多久,揭竿起義,必然層出不窮。」

    他這話倒是說得中肯。自古以來,靠武力擴張的君主,並不少見,但吞併他國後,多會水土不服,能夠統治下來的屈指可數。

    聽他這樣說,周青青倒也不好再懷疑,噗嗤笑出聲:「還以為西秦武王只是個會帶兵打仗的王爺,沒想到你還考慮得這麼周全長遠!」

    秦禎搖頭輕笑,然後打了個哈欠,站起身伸長自己的雙手,居高臨下看著對面的人。

    周青青一頭霧水,不知他要作何,只睜著眼睛奇怪地看他的動作。

    秦禎挑挑眉問:「夫人是本王的王妃不是麼?」

    周青青點頭,卻不知道他要說什麼。

    秦禎繼續道:「那本王要去上床補眠,夫人是不是該替夫君寬衣?」

    周青青這才反應過來,訕訕笑了笑,站起身走到他身邊,替他去解衣服,卻也忍不住陰陽怪氣道:「我們南周的王妃都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怎麼到了你們西秦,王妃還要伺候人?王府不是挺多丫鬟的麼?」

    她好歹也是定西王府的大小姐,如今淪落到給人寬衣解帶,還是有些不甘心。

    秦禎悶聲笑了笑:「王府丫鬟是不少,不過本王如今是已經婚配的男子,這等親密事,當然還是要王妃親力親為。」

    身前的人才齊他胸口,低著頭看不到她的臉,但他也能想像出她腹誹自己的表情。他聽聞過南周世家小姐們如何弱柳扶風,登堂靦腆。他娶來的這位,卻顯然不同。定西郡王口中最疼愛的長女,沒有讓他失望。

    周青青解開腰帶,繞到他身後將他薄薄的外袍褪下,假情假意道:「王爺快些休息吧,昨夜熬了一宿,別壞了身子。」

    秦禎笑了一聲,大步朝床榻走去,重重倒在上頭,見周青青掛了衣服,要離開屋子,開口道:「夫人這是要去作何?」

    周青青看向床榻上的人:「我怕擾了王爺休息,去外頭走走。」

    秦禎對她招招手:「哪裡都別去,就在這裡陪我。」

    周青青乾笑了笑:「可是我剛剛醒來,又睡不著。」

    秦禎輕描淡寫指指旁邊的凳子:「你坐著陪我就好。」

    周青青心裡已經開始罵娘,但面上還是笑著走了過去,坐在了那離床邊半尺遠的圓凳上。

    秦禎抬手勾了勾手指:「坐過來一點,讓本王好好看看我的王妃。」

    他這動作簡直是像在逗弄小狗,周青青憤地一口銀牙差點咬碎,卻還得咧嘴朝他假笑,伸手挪了挪凳子,坐在了床頭邊,皮笑肉不笑道:「王爺可看得清?」

    秦禎側身躺在床邊,瞇著眼睛輕飄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微微點頭:「很清楚,連眼睛裡的眼屎都看得清。」

    周青青臉色一變,下意識去摸自己的眼睛,卻發覺床上的人眼裡似笑非笑的神情,方才明白他是在戲弄自己,癟嘴瞪了他一眼,哼了一聲歪頭不再看他。

    秦禎悶笑了一聲:「好了,我真得睡一會兒,夫人要是累了就出去走走,王府裡的人我已經交代過,王妃要做何隨便吩咐即可,我這裡跟你們南周不一樣,沒那麼多條條框框。」

    周青青木著臉沒理他。

    等到床上傳來漸漸沉重的呼吸,她才轉過頭去看秦禎。這人一臉虯鬚,唯有高挺的鼻子和眼睛很顯眼。此時雙目緊閉,大約是因為昨夜操勞,眼窩周圍帶著濃濃的青色。

    周青青看著這人,腹誹了片刻,忍不住舉起拳頭,朝他揚了揚。可就在這時,秦禎忽然眉頭微蹙,低低哼了一聲。

    周青青嚇得趕緊將手放在自己頭上,裝作撫摸頭髮的樣子,卻發覺他並未睜眼,只是翻了個身又沉沉睡去。

    呼!周青青重重呼了口氣,再次伸手在他上方揮了揮,確定他已經睡著,思忖片刻,便躡手躡腳起身,悄無聲息開門離開。

    出到門口,碧禾正走過來,她趕緊將食指放在唇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低聲道:「王爺正在休息,我們去院外走走。」

    碧禾抿嘴點頭,兩人出了小院,她才吐出憋在喉嚨的那口氣,拍拍胸口:「嚇死我了,金陵城那些傳聞真不假,這西秦武王還真是個可怕的人物,我今早見到他,嚇得連話都不敢說。」罷了,又看向自家小姐,見她面色平靜,吐吐舌頭道,「小姐,你都不怕麼?」

    周青青斜了她一眼:「有什麼可怕?還不是一個鼻子兩個眼,又不是長了三隻眼睛的怪物。」

    碧禾跺跺腳:「可是他那麼高那麼壯,鬍子比別人頭髮還濃,能不嚇人麼?」

    周青青搖搖頭笑道:「別說了,這可是在武王府,要是叫下人聽去你這樣編排人家王爺,指不定會如何不高興。」

    碧禾撇撇嘴,沒再做聲。

    其實周青青起初對秦禎也是畏懼的,尤其是知道他就是前晚那個被她砸了的大鬍子官差,但過了昨晚和今早,反倒沒什麼好怕。

    以她對他的那麼一丟丟瞭解,秦禎確實爽朗不羈,並不像傳說中的凶狠暴戾。除了三番五次作弄她,實在讓她氣得牙癢癢之外,她並不覺得和這人相處,有什麼可怕。

    她忽然想起什麼似地問:「對了,阿勁呢?」

    正說著,聶勁從前方小路走來:「小姐,你是要逛王府麼?」

    周青青點頭:「總得熟悉一下環境。」

    三人一起走在王府小徑上,偶有路過的下人,會恭恭敬敬行禮,不過周青青卻留意到了他們臉上並不那麼心甘情願的表情。她心知自己這個王妃,顯然不符合王府下人對女主人的期待。

    這西秦二把手的武王府,和南周許多富貴之家比起來,卻算不得什麼,甚至還不及定西王府的一半大。

    轉了一會兒,便到了小花園,三人在石凳坐下。還未開口說話,卻聽得旁邊的小迴廊裡,有兩個丫鬟正在竊竊私語。

    「咱王爺可是西秦萬里挑一的人物,怎會娶了個南周的公主?」

    「而且還不是真正的公主,是定西郡王的千金。」

    「就是那個殺了我們西秦數萬人的定西郡王?」

    「可不是麼?也不知王爺怎想的?西秦上下那麼多美人他不要,偏偏娶個仇敵的女兒。」

    「嗤!娶了又如何?王爺是為了天下太平,娶她都是做個樣子。王爺肯定看不上那什麼嬌滴滴的南周公主,冷個她一年半載,讓她鬱鬱而終也說不定。」

    周青青側著耳朵,聽得饒有興趣。聶勁看了她一眼,實在聽不下去,假意輕咳了一聲。

    迴廊裡的兩人大驚,看到是王妃,手忙腳亂跑出來行禮。

    周青青笑著揮揮手:「下去吧。」

    看著兩人匆匆忙忙離開,她噗嗤笑出聲。

    碧禾撅著嘴道:「王府裡這些丫鬟這麼看你,小姐你還笑得出來?」

    周青青白了她一眼:「難道我應該哭麼?」

    碧禾道:「你就不擔心她們給你穿小鞋?」

    周青青不以為然:「我是王妃我怕什麼?」

    聶勁輕笑一聲:「大小姐說得對,這些下人再如何不滿,也不敢明目張膽做甚,畢竟小姐是主她們是僕。」...<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cat5872268 發表於 2016-11-1 07:14 PM

本帖最後由 cat5872268 於 2016-11-2 01:53 AM 編輯

第二十章

    周青青花了大半日,將武王府熟悉了個遍。這王府比她想像得簡單,府中上下不過五十來人。地位最高的是秦禎奶娘,掌管著府中大小事務,服侍秦禎的有兩個丫鬟,一個叫米珠,一個叫米玉,就是花園迴廊裡嚼舌根的那兩個姑娘。

    當然,這並不是什麼稀奇事。在尚武的西秦,百戰百勝的武王西秦,是萬人敬仰的戰神。所以武王府裡,對於秦禎娶了南周定西郡王的女兒,並不止那兩個丫鬟,大致從上到下都或多或少帶了點不滿和欷歔,包括奶娘在內的下人,面上對周青青這個王妃恭敬,但實際都很冷淡。

    秦禎醒來已經是傍晚時分。周青青回房的時候,米珠正打來水伺候他洗漱。見她進屋,秦禎笑了笑揮手讓米珠退下:「讓夫人來就好。」

    秦禎在府中時候不多,米珠難得有機會伺候王爺,自是一百個不情願:「王妃金枝玉葉,還是讓奴婢服飾王爺罷。」

    周青青笑著走過去,接過米珠手中的帕子,道:「王爺這一覺可睡得真久,米珠你快些端些飯菜上來,可別把王爺餓著了。」

    米珠聽她這樣說,不好繼續執拗,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周青青將手帕打濕,遞給旁邊的秦禎,可他卻不接,而是微微彎身歪頭笑著看她。

    周青青嘴角抽了抽:「你不會還要我幫你洗吧?」

    秦禎挑挑眉,理直氣壯道:「所以你理解的服侍,就是把帕子幫我打濕?」

    周青青一副怕了他的樣子,不與他爭論,舉起帕子去給他。本來洗臉只是件再簡單不過的事,但他一臉虯鬚,便不那麼簡單。

    周青青到底是大小姐出生,對服侍人這種事並不擅長,那硬硬的鬍子偏偏還有些難纏,不小心就牽扯到,讓秦禎不自覺就為此皺眉。周青青假心假意抱歉,手上卻壞心思地變本加厲。

    臉還未洗完,秦禎的鬍子被她弄掉了好些。他也不惱,任由她繼續手中的小動作,對他來說總歸是不痛不癢。一番洗漱下來,自是廢了不少功夫。

    米珠端了飯菜進來,去倒水時,發覺那盆裡漂浮的一小撮鬍鬚,驚歎這到底是洗臉還是拔毛啊?

    晚飯依舊是麵餅和烤肉。周青青入西秦小半月有餘,加上過去幾個月的漫漫路途,當真是厭惡了這類食物。

    吃了幾口就沒了胃口。

    秦禎興許是補足了眠,精神奕奕,胃口自然也是大開。在周青青訕訕的臉色中,他吃完了三張麵餅,半根烤羊腿。

    「不喜歡吃這些?」見周青青的食物未動幾分,他喝完半碗羊湯,笑著問。

    周青青點頭,抱怨道:「吃個一兩回還能圖個新鮮,連著吃幾日,可真是受不了,火氣都上了來。」

    秦禎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碗:「等天黑了本王帶你出去尋些好吃的。」

    周青青奇怪:「為何要等天黑?」

    秦禎似笑非笑,挪到她身邊,壓低聲音道:「天黑才好做壞事。」

    周青青皮笑肉不笑嗤了一聲:「那我可寧願不吃,也不跟你出去。」

    秦禎拉過她的身子,攬在懷裡:「我們西秦可不喜歡弱風扶柳的女子,多長點肉才好生養。」

    周青青終於還是被他惹得面紅耳赤,推開他站起來:「我才不是弱風扶柳。」

    雖然對於秦禎的放浪形骸,周青青很是惱火,但畢竟自己身負秦周相交的使命,如今北趙動作不斷,南周不見得還能安穩幾日。她倒沒那麼偉大,要替南周皇家守護江山,不過是弟弟妹妹尚在金陵。所以對這個手握重兵的西秦王爺,還是要搞好關係。

    夜幕降臨時,周青青換上秦禎給她準備的黑色夜行衣,總覺得不是去尋吃的,而是要去做賊。

    兩人並肩攜手出門,看起來像是一對恩愛的新婚伉儷。想要跟著去保護大小姐的聶勁,自是被秦禎趕走。

    周青青對西京全然陌生,只能跟著他走。本以為秦禎會帶自己去西京大街,卻不像被他拉著去了一條幽僻小道,而後鑽進了一間十分不起眼的酒肆。

    「小禎!」進了門,一個大鬍子中年男子迎上來,看到秦禎身旁的周青青,面露愕然,「這位是?」

    秦禎道:「師兄,這是我的妻子。」

    他用的是妻子二字,而非王妃。

    男子皺眉道:「定西郡王周灝的女兒?」

    秦禎點頭:「正是。」

    男子猶豫:「小禎——」

    秦禎擺手笑道:「去炒兩個素淡的小菜上來。」

    男子點點頭:「你們稍等。」

    周青青一頭霧水,不知一個王爺在這種小酒肆是作何。待男子進裡間伙房,秦禎拉著她在小桌坐下:「他是我師兄沈長安,也是這間小酒肆的主人,偶爾幫我做些事情,你跟我叫他師兄就好。」

    他說得輕描淡寫,周青青卻知並非如此簡單。一個小酒肆的主人,卻是身居高位王爺的師兄,向來並非僅僅是大隱隱於市,廟堂之上,江湖之遠,通常也是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至於秦禎口中所說的幫他做些事,周青青猜不到,但想來也不是什麼普通。

    她低笑著呷了一口手中的茶,只淡淡嗯了一聲,卻還是忍不住問:「王爺,為何要帶我來這裡?」

    秦禎道:「你是我的妻子,我當然要帶你認識一些對我來說重要的人。」

    他仍舊用的是妻子,周青青不知為何有些說不上來的心慌意亂。

    沈長安端上幾個小炒菜上桌,在兩人旁邊坐下,看了眼周青青,欲言又止。

    秦禎笑了笑:「但說無妨。」

    沈長安道:「我暗中查過了,北趙安插在西京的探子,有一條線。但是對方太狡猾,我一直沒找到老巢在哪裡,也不知領導者是誰?」他頓了頓,道,「我懷疑探子不僅是在市井之中,很可能已經進入了官家,甚至朝堂。」

    秦禎笑了一聲:「此前我們一直只和南周糾纏不清,忽略了北趙。只怕他們多年前就浸入了我們西秦,如今大概早已盤根錯節深入其中,要連根拔起恐怕不會是件易事。」

    沈長安道:「北趙兵力遠遠不如西秦,但若裡應外合,後果怕是不堪設想。」

    秦禎轉了轉手中的杯子,揚起嘴角,笑道:「我倒要看看北趙蕭皇后的野心有多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at5872268 發表於 2016-11-1 07:32 PM

本帖最後由 cat5872268 於 2016-11-2 01:55 AM 編輯

第二十一章

     雖然生在金陵城的周青青,對北面神秘低調的北趙知之甚少。但也聽過一些傳聞,北趙此前不過是一個草原部族,現任皇帝趙殷繼位部族首領後,逐漸一統周邊,將散亂的燕北之地集結,於十年前建立北趙。不過卻又傳聞稱,趙殷並無雄才大略,之所以北趙在燕北雄起,全靠趙殷其妻駱皇后。

    今聽秦禎提起,周青青不免好奇:「北趙野心勃勃,照理說應該是皇帝趙殷,你怎的說駱皇后?」

    秦禎笑了一聲,道:「你是假裝不知,還是真未聽說?」

    周青青扁扁嘴:「我是聽說過北趙駱皇后不簡單,但也不至於就因這個傳言,相信北趙的野心,是因為這個駱皇后。聽你這樣說,她倒是真如傳言所說那般厲害,可她到底什麼來路?」

    秦禎笑了笑:「趙殷抱病多年,駱皇后獨攬朝政,在北趙早不是什麼秘密。我還可以告訴你,北趙前幾年橫掃燕北幾大部族,外界傳言是趙殷親自率軍,其實都是駱皇后在旁指揮。」

    周青青瞇眼笑起來:「看來不僅是北趙在西秦有探子,西秦在北趙的探子大約也不少。」

    秦禎不緊不慢抿了口茶,給她碗裡夾了幾口菜:「民間不是常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麼?我放探子在北趙,不過是防患未然。」

    周青青搖搖頭,吃了幾口熱騰騰的小菜,朝沈長安讚道:「師兄手藝真好,我已經幾月未吃過這江南口味。」

    沈長安見這南周來的王妃,跟自己預想不同,倒是落落大方,不懼生人,便笑道:「我南北遊歷多年,最喜各地美食,閒來無事學了一些你們南周菜餚,弟妹喜歡就好。」

    秦禎見她吃得開懷,不自覺彎起嘴角笑了笑,伸手在她頭上摸了一下:「你吃慢些,又沒人跟你搶。」

    坐在一旁的老光棍兒沈長安,猝不及防被師弟這寵溺的神情弄得驚愕不已。

    他幾乎是看著秦禎長大,深知其性格豪爽不羈,只醉心於打打殺殺,對男女之情毫無興趣,如今卻見他對這新王妃如此不同,估摸著刮了他臉上那虯鬚,表情會更加精彩。

    沈長安輕咳了一聲,回到正事:「小禎,要挖出北趙隱藏西京的整條線,恐怕不易,你看看還需我作甚?」

    秦禎看著周青青吃飯,食指輕點陳木桌面,若有所思,良久之後,開口道:「我們這次只抓到了兩個探子,但已經打草驚蛇,想必他們的行動會更隱秘。而青樓已經排查完畢,應該沒有遺漏,現在是明明知道他們有一條線,卻又斷了線索,毫無頭緒。」

    沈長安點頭:「最怕是我之前說的,那些探子已經進入官家和朝堂。而且現在已經打草驚蛇,只怕他們不僅只限於打探消息,等時機一到,或許就要實施刺殺行動。」

    周青青許久未吃過這麼美味的小菜,心情難得暢快,聽了他們的話,笑道:「既然北趙探子都已經浸入西秦多時,不用懷疑,肯定早就進入官家和朝堂。」說罷,又戲謔道,「指不定你王府了就潛伏著那些人。」

    秦禎輕笑:「你未免也太小看我識人的能力,我府裡每個人的來歷都清清白白。」

    周青青隨口道:「月滿則虧,水滿則溢,王爺話可別說得太死。」

    秦禎默了片刻,歪頭笑看她:「那你說說,怎麼才能查到更多隱藏的探子。」

    周青青思忖片刻,道:「既然之前抓到的探子都出自青樓,想必北趙的美人計也不止這兩人,既然青樓裡已經查不到,那其他人說不定已經進入官家。我知西秦達官貴人也有養家妓的傳統。若是打小養在府中的,自是沒有問題。只怕是一些從青樓裡贖來的女子,這背後可能就大有文章。」

    秦禎朗聲大笑:「說得有理,朝廷還真有幾個要官,鍾愛養家妓,看來是時候去查查那些家妓的來歷了。」

    沈長安笑道:「王妃果真聰慧。」

    周青青訕訕笑了笑:「我隨口說說而已,你們可別當真。」

    秦禎伸手揉了把她的頭:「師兄鮮少誇人,尤其是誇女子,夫人應該高興才是。」

    周青青瞪了他一眼,埋頭不再說話。

    待她吃完,秦禎拉起她的手,朝沈長安拱手道:「有勞師兄了,來日我再帶青青來小聚。」

    他這一聲青青叫得十分自然,被叫的人卻不自在地打了個寒噤。

    時日已晚,兩人走在月空之下,誰都沒有開口說話,一時難免有種古怪的靜謐。秦禎握著周青青的手,他掌心粗糙溫暖,襯得她的手柔若無骨。

    不知過了多久,秦禎冷不丁開口:「你當真覺得我府中有奸細?」

    周青青怔了片刻,笑道:「你不是說你識人本事厲害麼?我隨口說的話,你也當真?」

    秦禎也笑:「夫人說的話,本王當然句句要當真。」

    周青青也夜色下瞥了他一眼,可除了那雙熠熠的眼睛,便看不到其他表情。她嗤了一聲:「我倒是想知道你打算怎麼查北趙埋在西京的那條線?我可不相信你真的沒有任何頭緒,聽我說才想起官家家妓那一茬。」

    秦禎朗聲大笑:「師兄說得不錯,我家王府確實聰慧。家妓的事,我已經派人著手調查,也有了點眉目,不過怕打草驚蛇,並沒有放出風聲。明日慕容將軍大壽,他最愛聽曲,屆時只要家中豢養伶人的文武百官,肯定會帶人獻上一曲。」

    周青青若有所思點頭,笑道:「魚龍混雜,要官雲集,是刺殺的好機會。」

    秦禎笑:「既然這樣,不如夫人明日陪我一起赴宴,咱們去看看熱鬧。」

    周青青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用手指比了比:「若真是如此,王爺是不是應該如臨大敵,稍微正經嚴肅那麼一點點?畢竟這不是什麼小事。」

    秦禎抓住她的手,嗤笑出聲:「天塌下都有高個兒頂著,這麼點事兒,還不至於讓我如臨大敵。」

    周青青墊了墊腳,訕訕道:「王爺好像忘了自己就是高個兒。」

    她這句玩笑,愈發讓秦禎笑得開懷,將她攬在懷裡,腳下輕點躍起來,夜晚的風呼呼而過,周青青只得緊緊抱著他。

    心中卻腹誹:輕功好了不起麼?!

    回到府中,一片寧靜,只有處處掛著的大紅燈籠,顯示這王府還在喜事餘韻之中。秦禎牽著周青青回屋,走到門口,他卻不進屋,只笑著道:「本來今晚理應補上昨夜的洞房花燭,無奈為夫還有公務要辦,又要讓夫人獨守空房了。」

    周青青訝異:「你又要出去?」

    秦禎笑:「看來夫人捨不得本王出去,如果夫人真的想今夜圓房,本王也是可以暫時拋下公務的。」

    周青青忙推著他的胸口道:「別別別,公務要緊,王爺您趕緊去。」罷了,又瞇眼皮笑肉不笑補充道,「不過可千萬別累壞了身子,我會心疼的。」

    秦禎抓著她的手吻了一下:「放心,本王還未和夫人圓房,定當愛惜身子。」

    說完深深看了她一眼,才轉身離開。

    周青青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舉起拳頭,齜牙咧嘴無聲罵了一句,又放下手摸了摸剛剛被他親的地方。

    與其說是被親,還不如說是被他那一臉鬍子紮了一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at5872268 發表於 2016-11-1 07:57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6-11-2 04:56 PM 編輯

第二十二章

    秦禎是第二日早上回的王府,一回來自是用了早膳,倒頭就睡。

    周青青雖知兩人已成親,圓房這一道關,早晚要過。但能躲一時就躲一時,那秦禎時不時對她摟摟抱抱,已經讓她不安,一想到要和這人做那等親密事,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她初來乍到,剛剛新婚兩日,不便隨意出門,但在府中又是無趣至極。她從前在定西王府,和下人們關係融洽親密,但這裡的下人們對她卻是表面恭敬,實在冷淡。她也不好貿貿然跟人走近。

    如此說來,這王府裡,除了跟她一起進來的聶勁和碧禾,唯一能稍微靠近點的,就只有秦禎。

    秦禎這一覺,又是睡到傍晚時分,打水洗漱自然又是落在周青青手中。

    洗漱完畢,秦禎讓下人拿來兩人的衣服換上,跟昨日簡裝夜行衣不同,今日兩人穿的都是西秦錦衣華服,輕易就能看出兩人身份。

    周青青換上衣服有些猶疑:「王爺真要我陪您去慕容將軍府?」

    秦禎笑眼看她:「怎的?夫人怕見人麼?」

    周青青翻了個白眼:「我是想著,若是真如您所說,今日那將軍府魚龍混雜,指不定北趙探子會化身刺客行刺。您是王爺,定然也是行刺對象,我可不想白白丟了小命在那裡。」

    秦禎朗聲大笑:「夫人有所不知,西秦有殉葬傳統,若是我被刺死了,你一個和親來的公主,定然會被安排殉葬。所以你還是跟著我一起為好,若是死一起死,若是生一起生,生同眠死同穴。」

    周青青:你爺爺的奶奶!

    秦禎見她黑著臉,繼續笑道:「生死相隨這種事,難道夫人不覺得可歌可泣麼?」

    周青青木著臉道:「不覺得。」

    秦禎不以為意,走到她面前,歪頭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轉身從妝奩裡拿出一盒胭脂。

    「你作甚?」周青青退後兩步。

    秦禎卻跟上來,手上點了點胭脂,在她白皙的臉頰上抹了抹,點頭笑道:「好看。」

    待他手離開,周青青不甚放心地走到銅鏡前,發覺秦禎並不是胡亂塗抹,兩頰上淡淡的胭脂,確實讓她亮眼了幾分。她笑道:「王爺這手法挺熟練的嘛!看來沒少做過這事。」

    秦禎挑挑眉:「確實做過不少。」

    周青青輕嗤一聲,不知為何,聽他這樣說,她竟有些微微不悅。

    秦禎又道:「我娘生前總愛讓我給她抹胭脂。」

    周青青默然。

    秦禎笑了笑,牽起她的手:「走吧。」

    兩人一起出門,恰好遇到聶勁,因為有了昨日被秦禎趕走的經驗,他今日則識趣地退下,沒打算跟著。

    哪知秦禎見他離開,將他喚住:「聶護衛,你家小姐要出門,你怎的不跟上?」

    聶勁木訥的臉上,露出一絲疑惑:「王爺昨晚帶小姐出門,不是不讓小的跟著麼?」

    「昨晚是昨晚,今日是今日。」

    周青青轉頭看他,用眼神道:你還能在無賴點麼?

    她自然是不會讓聶勁受欺負,對他招招手:「阿勁,你跟著我。」

    聶勁面無表情點點頭。

    秦禎輕裝出行,因為有了聶勁,連車伕都不需要,直接將聶勁用上。到了慕容將軍府門口,那前面已經停了不少香車寶馬。

    但秦禎一下車,今日壽宴的主人慕容將軍立刻攜夫人迎上來,雙方寒暄之後,便領著兩人進屋。

    將軍府中賓客已經到齊,秦禎作為西秦二號人物,算是壓軸出場。那將軍府十分奢華,戲檯子比外面的梨園還專業。

    戲台之下西秦顯貴雲集,秦禎和周青青坐在中央,旁邊是主人慕容將軍和夫人,週遭都是身居高職的官員。

    台上表演開始的時候,秦禎附在周青青耳邊道:「左手第一個是樞密使蘇大人,他旁邊是宰相莫大人,右手兩個是北將軍成勾,南將軍上官飛。」

    周青青一頭霧水地看他,不知他跟自己說這些是作何。秦禎卻只是笑了笑,繼續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除了我手下的十幾萬大軍,西秦其他兵力和糧草攻備,皆在他們四個和慕容將軍手中。」

    周青青算是明白他的意思,無非是在說若是今日刺客行刺,這四個人是首當其衝目標。不過她倒是覺得,若是北趙欲攻佔西秦,最好的捷徑,其實就是刺殺了秦禎。武王秦禎一死,西秦自然也就不足為患。

    秦禎看她轉遛著眼睛,猜到她心中所想,笑了笑,低聲道:「北趙安插探子多年,肯定就知道刺客奈我不何,他們只會做更有把握的事。」說罷,聲音放得更低,幽幽道,「比如刺殺這些容易刺殺的要官,以及我秦禎新娶的王妃。」

    周青青目光趕緊去尋聶勁,見他站在離自己幾尺之遙,方才稍稍安心。從金陵到西京,一路風餐露宿吃了不少苦頭,還遇到了蜀中蕭氏餘部刺殺,如今好不容易到了西京,總要享受幾日做王妃的日子,她可不能莫名死在這裡。

    今日戲台表演的伶人,除了慕容將軍家中豢養的伶人,其他都是達官貴人帶來的家妓,用來給慕容將軍大壽獻禮。

    西秦人文風物粗獷,雖是附庸風雅,也難免不夠細緻。台上伶人的表演,對台大部分男人來說,與其說是欣賞舞樂,不如說是看那伶人的美貌和身姿。

    而周青青生於金陵,雖然自己對舞樂造詣不高,但家中有個琴藝非同一般的妹妹,她的耳朵自然比常人要挑剔一些。

    因為害怕此刻突然出現,她一直有些緊張,每個伶人上台表演,她都仔細觀察。大約十來個人表演完畢,她總覺得有哪裡不對,悄悄抓了抓秦禎的手。

    「怎麼?」秦禎倒是一派怡然自得的輕鬆,轉頭低聲問他。

    周青青道:「我覺得有點不對勁。」

    秦禎濃眉微蹙:「哪裡不對勁?」

    周青青思忖片刻,附在他耳邊道:「剛剛那琵琶和箜篌,還有最開始慕容將軍舞姬表演時,兩個伴奏彈琴的伶人。」

    秦禎不解:「有什麼問題?」

    周青青道:「她們來自不同的官家,但琴藝指法卻非常相似,一定是經過相同的訓練。」

    秦禎目光一震,抿嘴思忖片刻,轉頭附在旁邊慕容將軍耳邊低語了幾句,慕容將軍臉色大變,立刻招來手下,低聲吩咐。

    沒人注意到他們的動靜,台上的表演仍在繼續,台下的賓客恍若未覺。

    琴聲悠揚,歌聲動人,那伶人貌美如花,艷光四射,是西京名聲在外的四大藝妓之一,名喚芍葯。連周青青這種剛剛進入西京的人都略有耳聞。芍葯並非家妓,而是宮中樂坊樂師,今日慕容將軍大壽,皇上親自派來表演。

    「有刺客!」不知誰忽然大叫一聲。

    台下賓客頓時一陣騷亂,慌張四散。周青青正準備起身,卻被秦禎拉住手,附在他耳邊道:「別急!你說的那幾個伶人我已經悄悄讓人拿下,不過今日肯定還有漏網之魚,所以我故意讓人製造混亂,只有混亂了,那些魚蝦才會忍不住冒出來。」

    正在這時,台上在混亂中停下彈奏的芍葯,本來抱著琴,躲在了一邊,但是卻忽然將手中的琴往空中拋去,那琴在空中斷成兩截,斷面中落出一把閃著寒光的劍。

    她抓住那把長劍,朝慕容將軍飛身過來,秦禎見狀大手一拍,躍起擋在慕容將軍前迎上她。

    然而芍葯卻忽然在空中轉身,竟然直直朝坐在原處的周青青刺過來。

    她速度極快,周青青反應不及,那劍刃眼見就直指她咽喉。而就在那劍要碰到她時,一直守在旁邊的聶勁,手已經伸過來,兩根指頭將那劍刃夾住。

    芍葯臉色一凜,飛速撤回手中的劍,聶勁指間的血濺在了周青青臉上。

    「阿勁!」周青青嚇得大叫一聲。

    此時的芍葯已經躍至屋頂,眼見著就要消失在夜色裡。聶勁看了眼周青青,見秦禎已經迅速撤回到她身邊,他這才抽出腰間的玄鐵劍,飛身上瓦追上去。

    秦禎蹲下身上下看了看臉色蒼白的周青青,微微舒了口氣:「沒事了。」

    周青青站起來,心有餘悸地瞪了他一眼,乾笑道:「死不了。」

    本來今晚刺客目標應是秦禎說的那幾人,但卻忽然變成了她。她不得不懷疑,這人拖著自己來,是故意將她當做靶子,引刺客現身。難怪他特意將聶勁叫上。

    此時有一名將士模樣的人跑過來:「王爺,慕容將軍,已經按吩咐將那些伶人收押,其他的也在排查中。」

    秦禎點頭:「你安排人將各位大人安撫好。」

    「屬下明白。」

    秦禎將周青青的手拉住,拖著她往外走,但走到門外,周青青卻不上馬車,憂心忡忡看著四周,道:「我要去找阿勁,這麼久都沒回來,怕是會有危險。」

    秦禎被她逗笑了:「聶勁什麼身手,你不比我清楚?我還等著他將芍葯給我抓回來呢!」

    周青青聽了他這話,終於忍不住氣惱吼道:「你要不要臉?利用我倒也罷了,還利用我的人幫你抓人?」

    秦禎笑得更厲害:「你的人不就是我的人?」說罷,將她攬住往車上抱,「要吵架回去吵,在別人家門口丟人。」

    周青青對他的無賴束手無策,只能坐在馬車裡生悶氣。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馬伕,馬鞭一揚,車子呼啦啦開始跑起來。

    秦禎見她憋著嘴不說話,笑了一聲,移到他一邊,掰過她的臉,溫聲道:「我看看有沒有受傷?」

    周青青拍開他的手:「不用你管。」

    秦禎笑:「氣這麼大?」

    周青青沉默不語。

    秦禎稍稍正色:「我確實猜過,若是武王妃現身將軍府,可能會成為刺客目標。不過我在你身旁,肯定會護周全。」說這話時,他迎到周青青一個斜睨鄙薄的眼神,笑著摸摸鼻子,補充道:「所以我才讓聶勁跟著你。」

    他見周青青還是不說話,又軟聲道:「要是你不高興,回去怎麼罰我都可以!」

    周青青訕訕笑了兩聲,黑暗中瞥了他一眼道:「王爺在上,臣妾可不敢有微詞。」

    秦禎附在她耳邊道:「夫人也可以在上的。」

    周青青沒明白他的語中含義,只歪頭等著他。

    秦禎繼續笑著曖昧道:「只要夫人喜歡,為夫願意在下。」

    饒是未經世事的周青青,也大約猜到他是在說什麼,惱羞成怒地用手肘用力撞向他腹部,嗔道:「秦禎,你要不要臉!」

    周青青也是習武之人,這一肘子還真是不輕,秦禎沒有躲開,直直讓她洩了憤意,捂著肚子齜牙咧嘴道:「你要再下去一點,咱們就永遠不用洞房了。」

    周青青撞完他也有些心虛,卻還是梗著脖子道:「你活該!」

    秦禎揉了揉腹部,好整以暇道:「不管怎樣,今日確實是我讓你受到了驚嚇,理當給你賠罪。你說說想要我怎麼做?」

    周青青眼珠子狡黠地轉了轉,笑著問:「我要什麼你都答應麼?」

    秦禎點頭,認真道:「只要我能做到,悉聽尊便。」

    周青青歪頭笑道:「那好,我暫時不想跟你同房,你答應麼?」

    秦禎當真體會什麼叫做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他訕訕笑,耍賴道:「這個做不到,換個別的。」

    周青青冷笑一聲:「罷了,我怎麼敢對王爺提要求,就算是今日被那刺客刺死,我也要活該認命。」

    秦禎咬咬牙:「行,不同房就不同房,不過你總得有個時限,暫時是暫時多久。」

    周青青聽他鬆了口氣,立刻笑道:「我這人跟你不一樣,說話肯定算數,暫時就是暫時,常人理解的那種暫時。」

    秦禎見她笑開,自己也笑了:「好,都依你。」...<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at5872268 發表於 2016-11-1 08:14 PM

本帖最後由 cat5872268 於 2016-11-2 01:56 AM 編輯

第二十三章

     秦禎這回直接連府門都未入就離開。周青青擔憂聶勁,站在門口好一會兒,終於等到他回來。

    「怎樣?」

    聶勁提著劍,手上還留著乾涸的血跡,搖搖頭回道:「本來已經抓到,但突然冒出兩個高手,將人給救走了。」他笑了一聲,「我道西秦兵力雄厚,不想也是隱患重重。」

    周青青道:「這是北趙的事兒,咱們別管太多,若北趙當真岌岌可危,我們正好回南周。」

    聶勁似是有些不可置信,低聲提醒她:「小姐,您已經是武王王妃了。」

    周青青嗤笑一聲:「北趙有妻妾殉葬傳統,若是秦禎死了,難不成我還得在這裡給他殉葬?」

    聶勁點點頭:「若是武王當真有個三長兩短,我馬上帶你回南周。」

    周青青吃吃笑出聲:「這才對嘛!」

    聶勁也笑。

    不知是為了履行不同房的承諾,抑或是當真公務繁忙,秦禎一消失便是兩日。王府眾人似是習以為常,府內一切都是井井有條,並不因為主人不在而有任何差池。

    秦禎不在,周青青也落得自在。就是王府下人太冷淡,讓她覺得自己這個王妃實在似形同虛設。

    若是秦禎英年早逝到也罷,大不了就跑回南周。若是秦禎能安然活個幾十年,她這個王妃也跟他一樣活幾十年,如今王府這氛圍斷然是不行的。

    周青青想了想,決定先端出點王妃的架勢。用過午膳,她找來米珠和米玉,點了西京的兩樣小點心,讓她們去廚房給她做兩盤來。

    兩個丫鬟同周青青年歲相仿,卻是在王府待了多年,對王府主人秦禎,有著非同一般的情感。西秦王室男子妻妾多成群,唯有秦禎十四五歲就一直在外征戰,男女之事上十分淡薄,不僅如今才納妃,也未曾有過妾氏,連侍寢的丫頭都沒有。

    米珠米玉是府中秦禎的貼身丫鬟,雖然秦禎在府中日子不多,但兩個姑娘,也想著有朝一日,王爺能將他們收入房中。

    無奈等了一年又一年,終於等到王爺大婚,卻也沒等到他收了她們。偏偏王爺還娶的是個南周女子,娶了個南周女子也倒罷了,竟還是南周定西郡王的女兒。

    本以為新王妃遠道而來,在王府中會畏手畏腳,偏偏這周青青才來了幾日,非但沒有小心翼翼,反倒一派怡然自得,彷彿這武王府就是她自己家一般。

    好吧,確實是她家。

    然而米珠米玉確實心有不甘。

    見周青青吩咐做事,面上恭恭敬敬答應,心裡卻有了小心思。

    半個時辰過後,米珠米玉端著兩盤西京炸糕到了小院子中,放在周青青面前的石桌上,然後行了禮退下。

    周青青看了看那炸糕,色澤金黃,看著很有胃口。

    她拿起一塊放入口中,但還未開始咀嚼,碧禾忽然風風火火闖進來,也不顧主僕身份,直接將她手中的點心打落,壓低聲音道:「別吃,我剛剛不小心聽到那兩個丫鬟說,故意在這炸糕裡加了髒東西。」

    周青青趕緊將口中的點心吐出來,愣了下又笑了:「當真?」

    碧禾點頭,義憤填膺道:「這兩個奴才真是膽大包天,小姐可是王妃,她們竟然敢這麼做!等王爺回來了,我定要告訴他。」說罷,忽然又放軟了聲音,「還是小姐自己告訴王爺,奴婢怕當著王爺嚇得什麼都說不出來。」

    周青青噗嗤一笑,思忖片刻道:「你把米珠米玉叫來。」

    碧禾奇怪:「小姐,你要作何?」

    「你叫來就是。」

    碧禾顛顛跑去叫人,不出片刻,那兩個丫鬟就跟著她來了小院。周青青將炸糕扔了幾個,剩下大半還在盤中,見兩個丫鬟進來,巧笑嫣然道:「米珠米玉好手藝,這炸糕味道當真不錯,不過我午膳吃得多了些,炸糕吃了幾個就吃不下,剩下這些就賞給你們。」

    米珠米玉面面相覷,還是大一點的米珠上前一步,恭恭敬敬接過那盤子道:「多謝夫人。」

    見兩人欲拿著盤子離開,周青青又笑著道:「聽說這炸糕涼了味道不好,你們兩個就坐在這裡吃吧。」

    米珠米玉面色微變,卻不敢說什麼,只得從善如流坐在石凳上,咬咬唇開始吃起那剩下的炸糕。

    周青青就站在旁邊,她們大約也意識到了什麼,雖然不甘不願,還是將半盤點心吃完。

    告退的時候,米珠到底忍不住:「夫人知道了麼?」

    周青青裝睜大眼睛一派無邪地反問:「知道什麼?」

    米玉咬咬唇直接問:「夫人是故意讓我和姐姐吃這糕點的麼?」

    周青青愈加無辜地眨眨眼:「你們兩個不喜歡麼?我本以為這是西京特色糕點,你們西秦人都會愛吃,沒想到你們姐妹倆竟然不喜歡。既然不喜歡為何不早些說?不然還以為是我強迫你們吃呢!」

    她正裝模作樣說著,消失兩日的秦禎忽然出現在院子裡,也不知是不是太過忙碌,臉上俱似疲色。

    見到自家王爺回來,米珠立刻拉著妹妹撲通一聲跪下,抽抽泣泣哭出來:「王爺請替奴婢做主!」

    秦禎鬍子愈發茂盛,只剩兩隻黑沉沉的眼睛露在外頭,他濃眉微蹙:「你們這是怎麼了?」

    兩個丫鬟倒也聰明,也不說話,就是掩面低泣,看得人天見猶憐,比照著站在旁邊的周青青,顯然是在哭訴在新王妃那裡受了欺負。

    周青青抱著手臂靠在石桌邊,歪頭遙遙看著秦禎,笑得一派坦然。

    秦禎看她這模樣,大約也猜到是何事,這丫頭倒不是個惹事的主,但肯定不會無緣無故為難人。

    他勾唇朝她笑了笑,然後沉下聲音:「你們兩個是不是忘了自己身份?」

    「奴婢不敢!」

    秦禎笑了一聲:「之前我可能沒說清楚,現在我認認真真同你們說一遍,以後本王不在王府,一切都由王妃做主,若是誰敢對王妃不敬,或是忤逆王妃,家法伺候。」

    米珠米玉雖然心裡憤憤不甘,卻不敢再說什麼,跟周青青磕了兩個頭,才跌跌撞撞離開。

    秦禎朝周青青走過去,挑眉看她:「滿意嗎?」

    周青青笑著點點頭,然後又從身後摸出一塊炸糕,塞到他口中:「這個獎賞給你。」等他眉眼含笑,心滿意足吞下,她又才笑著道,「這是米珠米玉特意為我做的你們炸糕,是不是覺得味道很特別?」

    秦禎皺了皺眉,似乎這才發覺不對,呸呸吐了兩口:「這兩個死丫頭,到底在裡面放了什麼?」

    罷了他忽然把她打橫抱起來,直直往房間裡走。

    周青青嚇得抱緊他的脖頸:「你做甚?」

    秦禎朗聲笑道:「東境那邊遭北趙偷襲,我明日一早就要啟程去那邊。前日答應你的話我收回,今日我就要把洞房花燭補上。」

    周青青揪著他的鬍鬚大叫:「秦禎,你耍賴!」...<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at5872268 發表於 2016-11-1 08:19 PM

本帖最後由 cat5872268 於 2016-11-2 01:57 AM 編輯

第二十四章

    秦禎笑得肆意張揚,到了門口一腳將門踢開,然後又反身將門抵上,就是不讓周青青下地。直到走到床榻邊,才將周青青丟上去。

    見著他脫衣服,露出精壯而佈滿疤痕的身子,周青青臉刷得就紅了大半,手忙腳亂爬起來,抵在床內的壁上,支支吾吾道:「秦禎,你說話不算數。」

    秦禎笑著往床上爬:「我這一去至少兩月,哪裡有新婚兩個月不同房的道理,今日咱們好好圓房,我明日也好輕輕鬆鬆出征。」

    不知是西秦人皆是這般直爽,還是這人恬不知恥,這些話就如此坦坦蕩蕩說出來。周青青紅著臉義正言辭道:「白日宣淫像什麼話!」

    秦禎爬上床,將她拉倒,笑著覆在她上方:「咱西秦沒這種說法。」

    見他手要伸向自己衣襟,周青青忙摀住,紅著臉道:「我那個來了……」

    秦禎皺眉,沒聽明白:「什麼?」

    周青青用蚊蠅般的聲音道:「葵水。」

    秦禎好半響才反應過來,大喇喇伸手往她下方一摸,然後罵了句西秦的髒話,翻身倒在她旁邊,一副生無可戀的語氣道:「以前國師算我有紅鸞劫,我還不信,現在我總算是信了。」

    周青青聽得咯咯笑起來,側身趴在他旁邊,看著閉著眼睛碎碎念,忽然又覺得這人有趣得緊,隨口問:「北趙探子抓得怎麼樣?」

    秦禎睜開那雙黑沉沉的眼睛,微微笑道:「還要多謝夫人,那幾個家妓確實都是探子,我按著夫人的方法,又抓了一些,雖然算不得一網打盡,但肯定也大動了他們元氣。可惜那芍葯被人救走,想來是重要人物。」說罷,他忽然正了正色,「既然有人能從聶勁手中劫走人,想必這西京城裡,還埋伏著不少北趙高手。我去東境這段時日,你外出小心些,一定要讓聶勁時刻跟著。」

    周青青點點頭:「這是自然,我這人惜命的很,遭人刺殺了兩次,肯定不會掉以輕心。」

    秦禎輕笑一聲,將她拉下來攬在臂彎裡:「不能圓房不打緊,陪我睡一會兒就好。」

    周青青猶豫了片刻,倒是沒拒絕,任他抱著自己。這人的胸膛和手臂,又熱又硬,像是被太陽烤過的石頭,周青青有點不自在地嘀咕:「怎麼這麼硬?」

    秦禎悶聲笑了笑,翻了個身,將她抱得更緊,在他耳邊道啞聲道:「還有更硬的地方。」

    周青青臉上一紅,用力掐了他一把,啐道:「登徒子!」

    但她這力道,對秦禎來說不過是撓癢癢,卻又攪得他心癢難耐,只得將那作亂的柔荑抓住,聲音愈發暗啞道:「別鬧,陪我好好一腳,明兒早要出征,等我回來,至少又是兩個月。」

    周青青心道別兩個月,兩年最好不過。不過想到這人畢竟是自己丈夫,便稍稍正色道:「那你好好睡,我不擾你。」

    她話音剛落,秦禎沉沉地呼吸已經在她耳邊響起。她有些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想要掙開他起身,可那雙大手,卻像是鐵鉗子一般緊緊箍著自己,她只得老老實實躺著。

    她側頭看他,這人一臉虯鬚,倒是符合傳聞中戰神武王鬼見愁的模樣。但她知道,這人醒著時,是有著一雙似乎能看到人心底的深邃漆黑的眼睛。

    此刻他溫熱地氣息淺淺淡淡地撲在她臉側,不知為何竟然有些讓她莫名悸動。

    興許是真的睏倦至極,這一覺秦禎一直睡到了暮夜降臨才轉醒。

    兩人難得一起用了晚膳。飯畢,他拉著周青青到正廳,兩人坐在中央,招來了府中上下全部下人。

    「明日本王要啟程去東境,府中事宜皆有夫人說了算,如有誰忤逆夫人,待我回來,家法伺候。」

    眾人唯唯諾諾應聲。

    周青青悄悄斜眼看他,是她未在他身上見過的一派嚴肅,竟然有些不怒而威的凌厲。也許這就是西秦萬人敬仰的戰神秦禎。

    等下人散盡,兩人回房,秦禎卻又恢復了那個玩世不恭,略帶無賴的模樣:「夫人這樣應該滿意了吧?待我不在,如果府裡有誰讓你不滿,你可勁兒懲罰就是。若是誰膽敢不受罰,你讓聶勁出手。」

    周青青嗤笑了一聲:「你也不怕我引起群憤,還怎麼在你這王府待下去?」

    秦禎挑挑眉:「那就把他們都趕出去,我重新換一批人進來。」

    周青青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當真?」

    秦禎笑:「有何不可?」

    雖然才見幾日,但周青青對這人卻多少有些瞭解,滿口胡言,半真半假,她若是信了他的鬼話,那就是個傻子。

    見她輕笑了一聲不說話,秦禎道:「怎的?不信?」

    周青青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道:「當然信,王爺可是一言九鼎的武王。」

    秦禎柔柔地看著她褪了衣服爬上床,笑著跟上來:「明日我去東境,可別太想我。」

    周青青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他一眼:「我想不想你不知道,不過你想太多倒是真的。」

    秦禎哈哈大笑,摟著她道:「這還沒走,本王就有些捨不得夫人了,夫人說如何是好?」

    周青青呵呵笑了一聲,閉上眼睛不再理他。

    秦禎俯身看了看她,她膚若凝脂,眉目如畫,醒著時卻又爽朗靈動,說是單純,又很是狡黠。良久,秦禎低笑了一聲,慢慢湊上去,在她額頭親了一下。

    周青青嫌棄地歪了歪頭:「好扎!」

    秦禎悶聲笑了笑,沒再說話,只在她身旁躺下。

    次日,周青青睜眼,天色將明,然而身邊已經沒了人,她睡眼惺忪地起身,見秦禎正站房內,背對著她穿衣,此時他整套上一件銀色鎧甲。

    「這麼早就要走麼?」周青青好奇問。

    秦禎繫好鎧甲,嗯了一聲,轉身過來對上她。

    周青青本來惺忪神思,頓時清醒,下意識問道:「你是誰?」

    這人劍眉星目,一雙深邃的眼睛,波光流轉,幾分張揚,幾分邪氣,稜角分明的臉,竟是俊美異常。加之他身長玉立,配上一身銀色鎧甲,愈發氣質卓絕,器宇軒昂。

    秦禎輕笑一聲:「怎麼?夫人連夫君都不認得了?」

    周青青驚得有些說不出話來,她本已經習慣秦禎虯鬚模樣,未曾想過他去須之後,竟如此俊美。她訕訕笑了笑,強壯從容:「王爺今日換了裝扮,我一時沒認出來。」

    秦禎走過來,微微躬身對著她:「那夫人可好好記住本王的樣子,別兩月後本王回來,不認得了!」

    周青青臉上有些止不住發紅,支支吾吾:「怎麼會?」

    秦禎勾唇笑道:「想來也是,本王自小生得比常人俊美,但怕上陣打仗不夠威懾,所以幾年以前就開始蓄須。我們西秦盛行蓄須,你們南周卻非如此。昨晚夫人嫌棄本王這鬍子扎人,本王想了想便忍痛剃掉,夫人可還滿意?」

    周青青訕笑,果然有沒有鬍子,都還是那個秦禎。自小生得比別人俊美的話都說的出來,臉皮倒也是厚得厲害。

    她笑著道:「蓄須與否,王爺自己喜歡就好,不用考慮我。」

    秦禎摸著自己光潔下巴,湊到她面前:「夫人難道不覺得本王這樣更賞心悅目麼?我有點擔憂夫人捨不得我出門呢!」

    除了剛剛猝不及防第一眼的驚艷,此時的周青青唯一的想法,就是打爆這張欠揍的俊臉。長得再英俊,也抵消不掉這人的惡劣。

    她卸了他一眼:「秦禎,我們金陵多得是英俊男子,你真的不過爾爾……」

    秦禎卻是低低笑了一聲,忽然湊上前,貼上她微微翕張的嘴唇,將她後面的話堵住。

    雖然已經同床共枕,但卻未曾有過這樣的親密。周青青未經世事,那唇齒間的交纏,讓她忘了呼吸,也忘了將嘴唇闔上。

    秦禎含住她的唇吮了吮,便趁著這空檔,將舌頭探進去,勾出她柔軟的小舌,糾纏在一處。他起初吻得很輕柔,帶著些小心翼翼的試探,但食髓知味之後,便變得凶狠貪婪,含住她唇又是吸允又是啃噬,舌頭更是興風作浪得厲害。

    等到一吻完畢,周青青已經軟軟地倒在他的臂彎,兩頰緋紅,眼神迷離,朱唇微啟,小口喘著氣,竟是像失了魂魄一般。

    秦禎在他光潔的額頭吻了吻,低聲道:「還扎人麼?」

    周青青終於回神,到底是未經世事的少女,不由得為自己剛剛的反應而惱羞成怒,漲紅臉從他臂彎坐起來,嗔道:「登徒子!」

    秦禎哈哈大笑,沒皮沒臉地又拉過她親了一口:「為夫冤枉,夫妻親熱怎的成了登徒子?」

    周青青不知如何反詰,只紅著臉梗著脖子道:「反正你是登徒子!」

    到底是氣不過,等他從床邊離開,他眼珠一轉,抬腳從他身後去踢他。然而秦禎是誰?是無往不勝的戰神,身手自然了得。

    那腳還未落在他身上,已經被他反手抓住,然後轉過身,單手握著他光裸的小腳,笑著看向床上憤怒,卻掙脫不開的人,低頭在那腳背上親了一下:「快些起床去門口恭送我!」

    周青青偷雞不成蝕把米,待他放手時,紅著臉收回自己的腳,嘴裡低聲憤憤又罵了句:「登徒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cat5872268 發表於 2016-11-1 08:24 PM

本帖最後由 cat5872268 於 2016-11-2 01:58 AM 編輯

第二十五章

    草草用過早膳,秦禎便提劍出門。

    王府上下列隊在府門恭送,府門外是等待他的一隊將士。他一身鎧甲,意氣風發,晨光越過那琉璃瓦面,落在他身上,為了平添了一分英氣。

    有那麼一剎那,周青青有些恍然,彷彿回到多年前的定西王府,父親出征時,也是這番光景。

    一別經年,物是人非。

    興許是這突如其來的悵然,讓她心中驀地柔軟了幾分。此前在房內對他一點惡毒的腹誹,現下也煙消雲散,生出了些當年送父親離別時的傷感。

    待秦禎牽起馬匹韁繩,周青青從他後面跟上,柔聲道:「王爺保重。」

    秦禎轉頭看她,似是有些意外,挑眉笑了一笑,湊在她面前,小聲道:「放心,我的洞房花燭還未過,捨不得死在外頭。」

    周青青呸呸了兩聲:「說什麼晦氣話!」

    秦禎笑,握了握她的手:「我會平安回來,在家乖乖等我。西京俊美男子也不少,別趁我不在紅杏出牆。」

    周青青就知道自己不該浪費自己那點情緒在這人身上,她似嗔似嬌瞪了他一眼,退回到大門口。

    秦禎朗聲笑著翻身上馬,手執轡繩,揚鞭一揮,口中高吟西秦出征歌謠,周圍隨從同他唱起來,不過是幾十人,但絕塵而去時,卻氣勢如虹,如同千軍萬馬。

    周青青心道,難怪秦禎任主帥之後,南周會節節敗退。

    待眾人回府,一直在周青青旁邊屏聲靜氣的碧禾,等到週遭沒人,喘了口惡氣,道:「小姐,剛剛那真是王爺麼?」

    周青青笑:「難道還有別人?」

    碧禾抓抓腦袋:「沒想到王爺剃了須,竟然長成那樣子!」

    周青青斜睨她一眼,故意道:「哪樣子?」

    碧禾紅著臉支支吾吾:「就是……就是好英俊。」

    周青青噗嗤笑了一聲,搖了搖頭。

    碧禾又笑嘻嘻道:「先前我覺得小姐嫁給王爺,就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現在看來,王爺小姐郎才女貌,就是一對璧人。」

    周青青戲謔:「以貌取人。」

    碧禾梗著脖子反詰:「才不是,王爺天縱英才,縱然灰容土貌,那也肯定不同凡響,何況他還長得這麼英俊。」

    周青青拍了她一把,笑道:「你怎麼想我還不知道?」

    碧禾也嘿嘿笑。

    秦禎離開,周青青便是武王府中實實在在的主人。因為秦禎有交代,所以一眾下人對她比先前更加恭敬,甚至還帶了些戰戰兢兢的畏懼,尤其是先前的米珠米玉。

    於是整個王府裡,便有些死氣沉沉地壓抑。周青青難免懷念起金陵城的定西王府,縱然沒落多時,人丁凋零,但府中上下氣氛卻是極好。

    周青青是個隨遇而安的性子,極少多愁善感,就算是從金陵到西京那漫長的一路,她也沒想過幾次家。

    但這些時日,在沉悶的武王府,她卻有些莫名想家,尤其是到了月圓之夜,更是泛起陣陣憂思。

    她對自己這不合時宜的小女兒心緒,頗有點不以為然,想著大概是在王府裡憋久了的緣故。

    用過晚膳,她坐在院中看了看那半空的圓月,長長歎了口氣,忽然站起來朝碧禾道:「去把阿勁叫來。」

    聶勁很快出現在她面前:「小姐,有事?」

    「實在無趣得厲害,你陪我出去喝點酒。」

    她負手往外走,聶勁跟在身後,路過的王府下人,也不敢多問,只眼睜睜看著兩人在暮色裡出門。

    到了門外,周青青笑道:「阿勁,你看到沒有,這王府裡的人多怕我?」

    聶勁道:「王爺有交代,大家當然不敢怠慢你,小姐不滿意麼?」

    周青青笑了一聲:「你還記得我們定西王府的日子麼?」

    聶勁面癱臉,難得微微笑了笑:「昨夜星辰昨夜風,大家如同家人一般過著小日子,怎會忘記!」

    周青青:「阿勁什麼時候也開始附庸風雅了?」

    兩人說笑間,已經走進了西京繁華的御街。周青青見著遠處一座酒肆,眸子閃了閃,伸手一指,朝聶勁道:「那裡看起來不錯。」

    聶勁見她像個看到新奇事物的孩童,目光柔柔,笑著嗯了一聲。

    這酒肆十分雅致,並不喧嘩,入眼的客人,都著錦衣華服,顯然是間上等的酒肆。

    周青青和聶勁要了間二樓靠窗的雅房,臨街景致盡收眼底。

    此時夜色漸濃,街上的人卻不見少,周青青看著來往行人,笑道:「阿勁你看,這些人跟我們南周的百姓,其實沒什麼不同,不過都是求個世道安穩,生活富庶罷了。」

    聶勁點頭:「江山社稷是帝王業,百姓要的只是安居樂業。」

    周青青舉起酒杯抿了一口酒,砸了下舌,感歎道:「不知道香香珣兒他們過得如何?」

    聶勁道:「小姐遠嫁西秦和親,是南周的巾幗英雄,世子他們定不會過得太差。」

    「巾幗英雄?」周青青噗嗤笑了一聲,又歎道:「但願如此罷。」

    她話音落畢,忽然一陣悠揚的笛聲似近似遠地傳來。那曲調陌生,不像是西秦小調,也不似南周風韻,但卻宛轉悠揚,又帶著點如泣如訴的憂傷,聽得人幾乎立時就沉浸在那樂聲中。

    不知為何,周青青聽著這笛聲,思鄉之情愈發濃烈,嗓子像是被什麼堵住一般,竟然一時發不出聲音,眼眶也漸漸發紅。

    直到那一曲落畢,她才稍稍回神。

    她抹了抹眼睛,舒了口氣起身,朝聶勁道:「這笛聲好生特別,我去看看那吹笛人是誰?」

    她剛剛已經聽出來,笛聲是從隔壁傳出。走到隔壁房門口,見雕花木門輕掩,露出一絲縫隙。她好奇往那縫隙中一看,卻見一個身長玉立的男子,依靠在窗欞邊,手持長笛,微微垂著頭,兩側青絲落於肩頭,那燈光搖曳的地板上,打下他長長的一道影子。

    周青青思忖片刻,將門推開,走進去:「馮將軍,原來是你。」

    馮瀟抬頭看向她,清俊儒雅的臉,在這燭光中,更有了份脫俗的謫仙氣息。他嘴角微微上揚,行了個禮,溫潤笑道:「王妃,你怎麼會在此?」

    周青青笑:「出來嘗嘗西京的美酒。」罷了,又道,「我還以為馮將軍隨王爺去了東境。」

    「西京城近日不太安穩,王爺讓我留守在此。」他說著,指了指對面的椅子:「不過西京美酒確實不錯,我請王妃喝一杯。」

    周青青也不矯情,走到他對面坐下:「沒想到馮將軍笛子吹得那麼好?剛剛聽得我都有些不可自拔。就是不知吹的是哪裡的曲子?好生特別,我從未聽過。」

    馮瀟笑了笑:「王妃謬讚了,王妃是行內人,馮某不敢班門弄斧,不過是從別人那裡學來的小調罷了。」

    周青青笑:「我可不是內行人,就是耳朵稍微挑剔了點。不過你這小調,雖然聽不出來是來自哪裡,倒是可以聽出裡面思鄉的味道。」

    馮瀟挑挑眉,似乎有些意外:「我跟人學來的時候,聽人說這正是思鄉曲。王妃竟然能聽得出來?」

    周青青笑:「因為剛剛馮將軍的笛聲,讓我想起了金陵的家人。」罷了,又好奇問,「我記得馮將軍說過,自幼流浪飄零,沒有故土所依,那馮將軍還有親人麼?」

    馮瀟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看向窗外那漸漸燈火闌珊的御街,搖頭笑了笑:「沒有。」罷了,又道,「若真要說起來,大約王爺算是我的親人。」

    周青青挑眉看他。

    馮瀟繼續道:「我少時流浪多時,後來淪為西京馬奴,是王爺將我挑出來,讓我成為他麾下的人,被他器重,才有了現在的馮瀟。」

    周青青道:「王爺器重你,肯定也是你有本事。」

    馮瀟搖搖頭,笑道:「我筋脈受損,學不得什麼功夫,這在西秦算是什麼本事?」

    周青青道:「能打能殺自是人才,馮將軍這樣的又是另外一種人才。缺一不可的。」

    馮瀟笑了笑:「王妃才是不得了,我本以為南周世家小姐弱柳扶風,膽小怯弱,卻不想王妃跟我想的完全不同,想必王爺也很欣慰娶到王妃這樣的女子。」

    周青青想到秦禎臨別的模樣,癟癟嘴道:「我不過是個尋常女子而已,馮將軍當真謬讚了。」

    馮瀟默了片刻,又似隨口道:「前些日子,慕容將軍府抓探子一事,聽王爺說多虧王妃聰慧,才讓他快速識出探子,讓西秦幾個要官免遭刺殺。」

    周青青不以為意揮揮手:「我也不過不是胡亂猜測,沒想到那些伶人竟真是北趙探子。」罷了,又睜了睜眼睛,鄭重其事道,「上回那芍葯被人從聶勁手中救走,看情形北趙還藏著不少高手在西京,王爺不在城內,馮將軍可要多注意。」

    馮瀟笑著點頭:「我正在派人加緊加緊搜捕,王妃不用擔心。」

    周青青抿抿唇:「我的意思是,您是王爺心腹,只怕北趙也會將矛頭對準您。你以後出門多帶兩個身手好的護衛方才妥當。」

    這房間只有馮瀟一人,想必是獨自前來飲酒。

    馮瀟怔了怔,清風霽月般笑開:「多謝王妃關心。」...<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at5872268 發表於 2016-11-1 08:28 PM

本帖最後由 cat5872268 於 2016-11-2 01:58 AM 編輯

第二十六章

     周青青也笑,目光瞥到門口處聶勁的身影,笑著起身同馮瀟告別:「時候不早,我就告辭了,馮將軍一個人在外飲酒,也別貪杯,早些回府上,免得內眷們擔心。」

    馮瀟輕笑一聲,淡淡點頭。

    周青青出門,又轉身朝屋內看了眼,只見馮瀟手持酒杯,淡淡抿了一口,微微側頭看著窗外,燭光搖曳中的側影,顯得孤零寂寥,像是有說不出的哀愁。

    她伸手輕輕將門掩上,對聶勁使了個眼色,兩人輕輕下樓。

    出了酒肆,聶勁才開口:「原來剛剛吹笛子的人是馮將軍。」

    周青青點頭,笑了笑:「你覺得馮瀟這個人如何?」

    聶勁默了片刻,搖搖頭:「說不上來。只是覺得以一個馬奴的身份,筋脈受損,武功一般,卻能做到秦禎身邊副將的位置,想必才能過人。不過這人倒是看起來沉穩內斂,忠心耿耿,受到王爺賞識也不足為奇。」

    周青青點頭:「這倒是,之前路上遭駱氏餘部偷襲,若不是他捨身救我,只怕我如今早成了和親路上的一堆骸骨。」

    她想起那個夜晚,從空中躍下的匪寇,手中寒劍直直刺向自己胸口,是馮瀟擋在自己身前。不知是不是這個圓月夜,讓人有些感懷,那一剎那的驚慌和愕然,忽然就歷歷在目。

    她搖了搖頭,擺開自己這莫名的情緒,耳畔忽然卻又傳來剛剛那悠揚的笛聲。

    周青青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剛剛酒肆二樓的窗口,卻並未看到馮瀟的身影。她兀自輕笑一聲,轉過頭長長歎了口氣,朝聶勁道:「既來之則安之,這日子沒意思,我就把它過得有意思。」

    聶勁不明所以看著她咦了一聲。

    周青青勾唇笑了笑,挑挑眉,負手大步朝前走:「收買人心而已,我就不信有什麼難?」

    聶勁愈發一頭霧水,但見她意氣風發的樣子,只笑了笑,沒有再問。

    隔日清晨,周青青召來米珠米玉,笑靨盈盈道:「你們姐妹倆不是西京人吧?」

    兩個丫鬟雖然心中怨著她,但面上卻不敢有半點忤逆,米珠恭恭敬敬地回答:「回夫人,我們是隴西人,自幼被送到宮中為奴,後來王爺開府,又被挑中到了武王府。」

    周青青道:「你們還記得家鄉麼?還想念家裡的親人麼?」

    兩姐妹面面相覷,而後噗通一聲齊齊跪地,哭道:「夫人開恩,奴婢知道錯了,奴婢再不敢有半點忤逆夫人的心思,求夫人不要將我們趕出府。」

    周青青笑了笑,將兩人扶起來:「你們誤會了,我不是要趕你們出府,只是因為我跟你們一樣,也是離家在外的人,這幾日不知怎的,忽然生出了一些思鄉之情,我見著咱們年齡差不多,所以就想同你們話話家常。」

    米珠米玉相視看了一眼,慢慢站起身,卻不太敢說話。

    周青青繼續雲淡風輕笑道:「我不知道你們家裡還有多少親人?我自己是有兩個弟弟,兩個妹妹,我離開金陵的時候,小弟弟才五歲多,還不及我胸口。」

    說著說著,卻當真思念極了家中的親人,懂事又有些任性的珣兒和香香,愚笨的姨娘,懦弱膽小的冉冉,天真懵懂的玥哥兒。明明也才分別幾個月,卻彷彿過了好多年。

    她娓娓道來,說的像是是尋常人家的點滴,不像公侯世家的高不可及,聽得兩個丫鬟不免感同身受。兩人生於小門小戶,七八歲離家,但在離家前,也有著兄弟姐妹,父母溫情。

    不過時間久了,便有些忘了。如今被周青青勾起,一時難免悵然若失,明明說的人是笑著的,可那聽的人,卻漸漸紅了眼睛。

    周青青說完,佯裝無奈笑了笑,歎了口氣道:「我同你們說這些作何,不過是徒增了些傷感。罷了,今日我讓聶勁和碧禾做些美食,讓府中上下都好好品嚐一番我們金陵的佳餚。」

    聶勁卸甲之後,在定西王府閒散的五年,除了打獵,就是出入東廚,時常同府裡的廚子,探討菜餚的做法,尤其是做得一手大菜。

    五十多人擺滿五桌,齊聚前庭大院。

    不過眾人對周青青還是存著畏懼之心,開始還戰戰兢兢畏手畏腳,但是當美酒佳餚上來,眾人很快就放鬆下來。有人喝多了點酒,就開始大罵南周,周青青也而不惱,只雲淡風輕地說起一些南周風土人情,竟然讓人聽得心嚮神往。

    氣氛漸酣時,幾個喝了點酒的護院,對王府帶入府的護衛一直心存鄙薄,便叫囂著要切磋比武。

    聶勁欣然應允。

    王府護院身手自然不一般,但幾個護院輪番下來,卻始終不敵只用了三分功力的聶勁。

    西秦人性格爽朗,輸得心服口服,也就對聶勁刮目相看,對他們不熟悉的南周刮目相看。

    這場夜宴,眾人吃得痛快,喝得盡興,沉悶多時的王府,終於贏來了一點歡聲笑語。

    不過一場美酒佳餚,並不能改變多少眾人對周青青原先的偏見,但也是一個極好的開端。至少諸如米珠米玉再面對著王妃時,不再誠惶誠恐,也不再冷淡漠然。

    而有了這個好開端,一切也就變得容易。有會做菜功夫好的聶勁,有能說會道巧舌如簧的碧禾,還有善於發掘別人軟肋的周青青,三人只要有心,融入這西秦人的府中,並不是什麼難事。

    再加點小恩小惠,比如根據不同人的性子,賞賜一點他們需要的東西,又比如說請城中有名的戲班子,到府中專程為大家表演。

    本來沉悶的定西王府漸漸變了個樣兒。

    一個半月又三天之後,米珠風風火火從外頭跑進來,同正在院子裡喝茶的周青青報道:「夫人,王爺回來了!」

    「怎麼就回來了?」

    周青青放下茶杯,近日在府中過得怡然自得,倒是將她那位在外打仗的王爺夫君拋到了腦後。

    她話音剛落,一道帶著點輕笑的低沉聲音響起:「看來本王提前回府,夫人並不歡迎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at5872268 發表於 2016-11-1 08:31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6-11-2 04:57 PM 編輯

第二十七章

     周青青抬頭,見著秦禎立在扇形拱門處,被兩人扶著。雖然勾唇笑著,可那風塵僕僕的臉上無甚血色。

    「你受傷了?」周青青蹙眉,起身迎上去。

    秦禎示意兩個手下鬆手,待周青青走過來,他拉過她,手攬上她的肩膀,將大半個身子重量,倚靠在她身上,笑道:「一點小傷而已,夫人不用擔心。」

    周青青嗤笑了一聲:「誰擔心你!」

    秦禎悶聲不說話,一手攬著她的肩,一手摀住胸口,同她一起回房。可每走一步,他的份量就重一分,踏進門檻時,整個人幾乎就掛在周青青身上。

    他細細的呼吸就噴在她耳後,周青青料他是故意,有點惱地將他手搭在自己肩膀的手臂推開:「你是沒長腿麼?」

    然而下一刻,卻聽噗通一聲,秦禎摔倒在地。

    周青青低頭見他閉著眼睛,唇上毫無血色,驚得大驚失色,蹲下身去拍他的臉:「王爺,你怎樣?」

    秦禎終於微微睜眼,唇角勾了勾,露出一絲艱難地笑容,氣若游絲道:「放心,死不了。把我弄上床去躺著就好。」

    周青青嗯了一聲,一手抬著他的脖頸,一手攬腰,猛提一口氣,將他打橫抱起來,走到床邊,將他小心放下。

    秦禎半閉著眼睛,笑了笑,低低道:「沒想夫人力能扛鼎!」

    周青青看了眼他蒼白的臉,沒好氣道:「都這樣子了,你嘴上就不能消停些。」

    秦禎悶聲笑了一下,闔上眼睛,沒有再出聲。

    周青青蹙眉在窗邊站了片刻,想了想,伸手將他衣服前襟解開,卻見他包紮胸口的白布,全是乾涸的暗紅血跡。

    這得是受了多嚴重傷?

    周青青給他墊好枕頭,躡手躡腳出門,走到外頭見秦禎兩個手下還未走,便開口問:「王爺怎麼受的傷?」

    「東境那邊遭北趙偷襲,王爺趕到邊線,帶人將北趙軍擊退後,返回營地時,卻遭幾個埋伏的北趙軍暗算,王爺不慎中了幾箭。」

    「中了幾箭?」

    小手下點頭:「好在王爺武功高,身體底子好,才沒有大礙,若是換做別人,只怕早就沒了命。不過王爺傷得那麼重,咱做手下的都讓他養好了再趕路回西京,他愣是不聽,等北趙那邊一安分,就快馬加鞭趕了回來。」罷了,這人又笑了笑,「想必是王爺念著王妃。」

    周青青幹幹笑了兩聲,他們還只能算是陌生人好麼?

    王爺重傷,自是王府大事,上下一陣忙碌,又是祈福又是驅邪。周青青看不懂這些西秦習俗,只得待在房中,照看不知是昏迷還是昏睡的秦禎。

    到了傍晚,秦禎喝了一次藥,吃了些粥,又沉沉睡去。馮瀟來探望時,他也沒醒。

    周青青領著馮瀟進屋,想要試著喚醒床上的人時,馮瀟卻對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小聲道:「我就是來看看王爺,王妃不用叫醒他,別擾了他休息。京中的事,等他好些了我再同他說,免得他操心。」

    周青青點頭,低聲回他:「大夫倒是說沒有大礙,不過他中了幾箭,想來也是傷得很重,不然也不會回府就一直昏睡。」

    馮瀟神色嚴肅,看起來憂心忡忡,點點頭:「王爺福大命大,好幾次都是從鬼門關走過的人,這點傷奈何不了他。」他頓了頓,又道,「還望王妃多費些心。」

    周青青輕笑了一聲:「他是王爺,我是王妃,照顧他是我的本分,馮將軍不用擔心。」

    馮瀟又看著床上面色蒼白無知無覺的人,默了片刻,才同周青青低聲道別。

    因著秦禎重傷,周青青怕碰著他,也不敢上床,就拿著張凳子坐在床邊,打算徹夜照顧他。

    不過坐了不多時,便困意來襲,眼睛漸漸睜不開,腦袋不停往下點,到了後來,乾脆趴在床邊睡了過去。

    其實秦禎重傷是一回事兒,但一回來昏睡如此之久,主要還是因為返程趕路的顛簸,連著幾日未眠,讓他受傷的身子扛不住。

    但他到底子好,睡了這長長一覺,到了前半夜便悠悠轉醒,入眼之處便是周青青的臉。屋子內油燈漸漸枯竭,只剩豆大點光,襯得眼前的臉有些模糊。

    秦禎低笑了一聲,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又掐了一把她的臉。

    臉頰粗糲的痛意,將周青青驚醒,咕噥了一句,發覺是秦禎在作祟,嗔道:「你作甚?」

    秦禎收回手,拍拍旁邊的床:「怎麼不上床?莫不是怕我對你做什麼?我現在可是心有餘力不足,你大可放心。」

    周青青瞪了他一眼:「我是怕碰到你傷口。」

    秦禎笑著微微點頭:「所以你其實是期待著我對你做些什麼?」

    周青青哼了一聲,訕訕笑道:「你都身中幾箭,還有心思消遣人?」

    秦禎朗聲笑出來,不過笑到一般就戛然而止,因為被扯到傷口,疼得倒吸了口涼氣,卻還是道:「難不成我受了傷,就該以淚洗面?」

    「活該!」周青青看著他齜牙咧嘴的表情,沒好氣道。

    秦禎稍稍平復那喘不過氣的痛意,佯裝沉下臉:「讓你上來就上來!別跟我磨磨唧唧。」

    周青青看了看雖然不小,但秦禎那高大挺拔的身子躺在上面,確實佔了一半,於是仍有些猶豫:「真的不怕我碰到你傷口?」

    秦禎理直氣壯道:「你別碰到就是。」

    周青青就沒見過這麼讓人無言以對的人,想了想,要在床邊熬一夜也不是個事兒,去別的房間睡,又怕這人晚上要人照料。最後只得小心翼翼爬上了床,躺在他旁邊。

    她剛剛躺下,秦禎的手就伸過來,攔住她的頭。她想要躲開,這人卻道:「你別動,小心碰到我的傷處。」

    周青青道:「那你就別挨著我。」

    秦禎厚顏無恥道:「你又沒受傷,我作何碰不得你?」

    周青青罵娘的心都有了,她一骨碌坐起來:「罷了,我還是不睡。我怕我萬一睡著,忍不住在夢裡將你踢去見我爹。」

    秦禎悶聲輕笑,伸手拉了拉她的手:「好吧,我離你遠一點就是,你照料我到現在,想必也累了,好好睡一覺,不然為夫會心疼的。」

    周青青呵呵乾笑了兩聲,轉頭自上而下看了他一眼,想著這床本來也是屬於自己的,這近兩個月的時間,都是自己一人佔著,憑什麼全讓給他。

    這樣一想也就釋然了,復又躺下。這回秦禎倒是沒再伸手碰她,只是微微側頭,睜著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睛,灼灼看著她。直到油燈枯滅,那灼人的目光,似乎才算淡去。

    隔日清晨,周青青扶著秦禎起床,兩人在房間用了早膳,又在他要求下,扶著他在小院裡試著散步。

    不過沒走幾步,秦禎就氣喘吁吁,頭冒冷汗,臉色也蒼白的厲害。周青青趕緊扶著他在一旁的石凳坐下。

    東廚裡做了秦禎愛吃的點心,米珠端著送來。秦禎看著那東西卻無甚胃口,揮揮手讓她拿下去。

    米珠抿抿嘴,笑著朝周青青道:「這是奶娘吩咐廚子做的,說適合養傷口。夫人,你就讓王爺吃些吧。」

    她雖然說得是秦禎的事兒,但對著周青青說話的語氣,卻讓秦禎不自覺蹙了蹙眉,抬頭看向互動的兩人。

    周青青接過碟子:「行,就放在這裡,王爺現在不吃,待會兒想吃了再吃。」

    米珠笑著點點頭,又道:「這點心含了和田大棗,還有阿膠,補身體再適合不過,味道也不錯,夫人別忘了也吃點。」

    周青青看了看那糕點,笑著點點頭。

    待米珠離開,秦禎似笑非笑看向對面坐下的人,道:「怎麼覺得米珠對你這個王妃態度似是有些不一樣了?」

    周青青笑道:「怎的?王爺想看到王府的下人個個都對我冷淡麼?」

    秦禎摸了摸剛剛長出一點胡茬的下巴:「我本以為我當時叮囑了一番府裡的人,大家會對你這個王妃更加心生排斥,沒想我離開不到兩月,你竟然讓我的人對你大為不同。看來我倒是太小瞧你了。」

    周青青愣了下,皮笑肉不笑道:「我原本以為王爺當初下令,是為了我著想,還小小感動了一把。沒想王爺是想看我如何在你這王府裡水深火熱!」

    她就知道秦禎沒那麼好心。

    秦禎聽罷,朗聲笑出來:「這可真是冤枉了我,我確實怕我離京之後,你會受委屈,所以才三令五申對下人們吩咐,這種事難免有利有弊。現在看來,你只留下了利,那弊卻是被你解決掉。」

    周青青道:「我不過是想自己的日子過得舒心些罷了。」

    秦禎挑挑眉,看著她悶聲笑了笑。

    正在這時,下人們領著馮瀟進來。他上前行了個禮:「王爺,王妃!」

    秦禎朝他笑道:「我不在的這些日子,京中有什麼情況?芍葯搜到了麼?」見馮瀟看了眼周青青,他揮揮手道,「說罷,不用避諱。」...<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at5872268 發表於 2016-11-1 08:37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6-11-2 04:59 PM 編輯

第二十八章

    馮瀟道:「我派人重新排查了京中所有青樓,官員家妓,還有宮中樂坊,又查出探子十餘人。芍葯雖然還未被抓到,但各城門加緊了進出的檢查,她應該還在西京城內。」

    秦禎點點頭:「聶勁當日去追芍葯時,說被高手劫走。聶勁不是我西京人,抓人自然不會盡全力,但既然他說了是高手,想必也確實不簡單。」

    周青青腹誹:什麼叫做不會盡全力?

    秦禎又接著道:「此前抓捕的那些藝妓們,只是北趙布在西京的小卒子。芍葯和救她的那些人,才是真正掀得起風浪的人。我們要盡快將那條線連根拔起,不然北趙一旦宣戰,我們就得全力應付邊線,而他們到時趁機攪亂京中局勢,後果不堪設想。

    馮瀟道:「王爺說的是,現下當務之急就是找到芍葯。」他默了片刻,又拱手道,「王爺養傷重要,這些事就交給屬下。」

    秦禎點點頭,笑了笑:「也只有交給你,我才放心,這些日子就勞煩你了。」

    馮瀟躬身道:「為王爺效命,是馮瀟分內之事。」

    他離開時,周青青下意識微微轉頭目送他的背影,這小小的動作,落在秦禎眼裡。他輕笑了一聲,戲謔道:「我這個副將是不是有豐神俊朗之姿,卓爾不群之才?」

    「是吧。」周青青怔了一怔,隨口敷衍,卻不知為何臉上有些發熱,浮上一絲若隱若現的紅暈。

    秦禎看在眼中,一雙俊眉微微蹙了蹙,臉上笑意斂起,站起身道:「扶我回房休息。」

    周青青連忙繞到他身旁,小心翼翼將他扶起。

    回到房內,秦禎在床上躺下,閉上眼睛後,不久就呼吸沉沉。周青青以為他睡著,正欲躡手躡腳離開,床上的人卻冷不丁開口:「坐在旁邊陪我!」

    周青青道:「我見王爺今日氣色好了許多,應該不用人在一旁照料,我就在外面,若是有事喚我就行。」

    秦禎半睜開眼睛看她,不緊不慢道:「你知道什麼叫做以夫為天麼?我說話不喜歡說第二遍。」

    周青青一臉無辜:「王爺,你說什麼?」

    秦禎瞪了她一眼,復又將眼睛閉上,稜角分明的臉上,除了仍舊有些蒼白,沒有一絲表情。

    周青青扁扁嘴,跟這人比起來,自己道行顯然略遜一籌。猶豫了片刻,她還是在床邊坐了下。昨日守著他一直到半夜,今日一早又是服侍他用膳吃藥,又是扶著他散步。本想趁著他休息,自己出去透口氣,卻不想他如此無理。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但是她有將這人揍一頓的衝動。

    秦禎睡到了傍晚,周青青也就在旁邊坐到了傍晚。

    他這一覺睡下來,倒真是恢復不少。臉色不如此前蒼白,嘴唇也恢復了血色。周青青見他睜眼,立刻瞇眼彎嘴,做出一個假得不能在假的笑容:「王爺,您醒啦!」

    秦禎淡淡瞥了她一眼,繼而又笑道:「用完晚膳,你跟我出去一趟,把聶勁也叫上。」

    周青青愣了下:「你重傷在身,若是沒什麼事,還是別出去了吧。」

    秦禎斜眼看她:「這麼關心我?我真是感動呢。」

    周青青皮笑肉不笑地呵呵兩聲:「我怕你死了要我殉葬。」

    秦禎也輕笑一聲,撩開薄被下床。

    然而用過晚膳後,出了大門,上了馬車,秦禎也未說出門是作何。周青青到底忍不住問:「王爺,咱們這是要去哪裡?」

    秦禎閉著眼睛,淡淡道:「等到了就知道。」

    周青青對他這故弄玄虛忍不住腹誹,憤憤地對他齜牙咧嘴,坐在對面的人,卻忽然輕飄飄睜開了眼睛,讓她的表情僵在臉上。

    秦禎淡淡道:「王妃要是對我不滿,覺得我哪裡不好,直接說出來。我不是只聽好話的人。」

    周青青面上一喜:「真的麼?若是我直接說王爺的不是,王爺不會降罪於我?」

    秦禎挑眉點頭:「只要說的符合實情,我洗耳恭聽。」周青青正要張口控訴對他的不滿,卻聽他又不緊不慢道,「當然,西秦舉國上下,都知道武王秦禎是個完美無缺的人。」

    周青青還未閉上的嘴,張著半響,終於還是無語地闔上。

    活了十六年,從來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她偏頭不再看他,車內一時靜謐無聲。

    不知過了多久,聽得外頭馬伕勒馬的聲音,車子漸漸停下。馬伕恭恭敬敬的聲音傳進來:「王爺,東城門到了。」

    秦禎嗯了一聲,伸手示意周青青扶自己下車。

    下到車外,此前一直坐在車前的聶勁,也終於好奇開口:「王爺,您來這裡是要作何?」

    秦禎揮手讓車伕退下,低聲道:「今日是西秦傳統秋祭日,城中各寺庵的僧尼酉時之後將出城,前往西山之腳舉行祭祀儀典。若是芍葯還在城內,這是他出城的良機。」

    周青青道:「那你派人仔細排查便是,叫我們來作甚?」

    秦禎伸出手指在唇上做了個小聲的手勢,引著兩人上城樓,低聲道:「若是派人排查,定然走漏風聲,你覺得芍葯會愚蠢到自投羅網?而且僧人在西京地位極高,秋祭又是極重要的事,抓人不成,擾到僧尼去祭祀,我這個王爺也要受責備。」

    周青青癟癟嘴,小聲嘀咕:「那也不該只叫我們來?我和阿勁能做什麼?」

    秦禎低聲笑了笑:「第一,你們不是西秦人,可以保證風聲不被走漏。第二,聶勁武功高強,性格沉穩,若是真發現芍葯,既能幫忙抓捕,也能不驚擾僧人。還需要第三點麼?」

    聶勁一張面癱臉,都難得地嘴角抽了抽。

    周青青當真是無語至極,默了片刻,才幽幽開口道:「阿勁是我的護衛,你倒是會物盡其用。」

    秦禎道:「王妃的人不就我的人。你說對麼,聶護衛?」

    聶勁伸手摸了摸鼻子,表情訕訕,含含糊糊嗯了一聲。

    駐守城樓的人,都是最低等的兵卒,認得秦禎的人不多,尤其是如今的他不再蓄須。但他手上的武王府令牌就是通行證,小兵們也不敢多問,恭恭敬敬讓路,引著三人上了城樓。

    夜幕漸漸降臨,一輪圓月爬上空中,城門兩側點上了火把,為出行的僧侶照亮道路。酉時未過,各寺廟的僧人就開始陸續出城。

    西秦重佛,城中寺庵數十座,不過和寺廟居多,尼姑庵倒是只有幾所。芍葯要出城只能混跡於尼姑之中,三人要仔細觀察的便是出城的尼姑們。

    周青青看著走完一隊的尼姑,道:「這些尼姑們穿著打扮都一樣,別說是我和阿勁只見過那芍葯一回,就是見過好多回,恐怕也要站在面前才認得出。」

    秦禎輕描淡寫道:「放心,她要站在你面前,你可能也認不出,畢竟要混跡尼姑中出城,她十有八九會易容。不過芍葯在宮中樂坊多年,我對她的身形再熟悉不過。只要她出現,我定然一眼就能看出。」

    周青青斜眼看他,意味不明,卻不說話。

    秦禎轉頭在夜色下對上她的眼神,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放心,芍葯雖然是西京四大伶人之一,卻還沒入過我秦禎的眼,只是每回進宮,皇兄會叫她奏樂助興罷了。」

    周青青輕笑一聲:「我只是沒想到你一個帶兵打仗的人,也懂欣賞舞樂。」

    言下之意是說他是個粗人。

    秦禎挑挑眉:「我不僅懂,還會彈奏呢!待我傷好,給你彈奏一曲,保管你自慚形穢。」

    周青青看了眼他那習武之人的粗糙大手,冷笑了笑,不以為然。

    一旁的聶勁倒是沒有被兩人的鬥嘴所影響,一直自己看著下方出城的僧人,還一本正經地提醒:「王爺,若是發現那探子,你馬上指給我,我這回絕不會讓她跑掉。」

    秦禎笑了笑,又對上周青青:「看見沒?你家護衛可比你明事理多了。你現在是我西秦的人,得學會為西秦做事。」

    周青青輕嗤一聲,不再理會他。

    夜色漸濃,三人在城牆上等了近一個時辰,等得周青青耐心幾近耗盡,正要問秦禎何時結束,忽然被她攥住手,然後低聲朝聶勁道:「中間低著頭的那個就是。」

    聶勁拔劍,從城牆上一躍而下,直直朝那人撲去。而那穿著緇衣的女子,反應也是迅速,在聶勁從城牆飛下時,已經從人群中躍起,衝出了城門。

    還在緩慢出城的僧人們,自是一陣騷動。好在都是吃齋念佛的人,比常人要淡定從容許多,不至於驚慌失措得騷亂。

    城門口駐守的士兵,並不知發生何事,只見兩個身手不凡的人在交手,自然也不知上前幫誰。當然,無論幫誰,頂多也就是去添個亂,或是自己送死,於是繼續老老實實守在城門,順便當當觀眾。

    本來以為那芍葯是孤身一人,不想聶勁剛剛追上她,卻又從尼姑隊伍中冒出兩個尼姑。那兩人武功平平,但目標明確,只一心想將聶勁纏住,讓芍葯趁機逃走。

    聶勁雖然殺人無數,卻也篤信因果輪迴,週遭僧人太多,他不好殺生。一時竟然被兩個假尼姑纏住脫不開身。

    眼見那芍葯要逃走,消失在城外夜色裡。周青青心裡一急,拔出旁邊小士兵的劍。秦禎的一聲「別亂動」還未落音,她已經躍下城牆。

    她衝上前加入打鬥,將聶勁從纏鬥動解放出來:「阿勁,你快去追芍葯,別讓他再跑了!」

    「小姐——」聶勁不放心。

    「我應付得來。」周青青叱道,「你快去!」

    聶勁咬咬牙,終於還是朝前面追去。

    這兩個假尼姑,跟周青青身手相當,不過二對一,周青青自然是難以應付。

    城牆上的秦禎,看著下方打鬥的人,氣得臉色發青,用手一撐,欲跳下去,卻發覺提不上力,只得作罷。又見旁邊的小兵,還癡癡愣愣,勃然大怒道:「快去幫忙!」

    「幫哪個?」小兵愈發癡傻。

    秦禎一陣氣血上來,吼道:「把那兩個尼姑抓住!」...<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at5872268 發表於 2016-11-1 08:56 PM

本帖最後由 cat5872268 於 2016-11-2 02:00 AM 編輯

第二十九章

    守城的士兵終於後知後覺上前,將兩個假尼姑圍住。周青青退出來,看了看手臂上被撕破的衣服。

    果然還是缺乏實戰經驗。

    秦禎在小兵的扶持下,終於慢慢走下城樓,捂著胸口來到了周青青身旁,只見他面色鐵青,冷聲斥道:「誰讓你下來的?」

    周青青怔了一怔:「我見阿勁被纏住,那探子又差點逃走,所以才下來幫忙。」

    秦禎又一字一句重複一聲:「誰讓你下來的?」

    他目如寒冰,盛滿怒意,本來張揚不羈的臉,現下如修羅般懾人。周青青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怒意,也惹出了幾絲不甘的惱火,將手中的劍,匡噹一聲,丟在地上,昂頭反詰道:「是你說我要學會為西秦做事,若是今日那探子又跑掉,又該怪我們不盡全力了!」

    秦禎一口氣噎住,捂著胸口,半響說不出話來。恰逢聶勁押著芍葯回來,秦禎抬手虛指了指身前的人,道:「回去再同你算賬。」

    芍葯一頭青絲垂下來,被聶勁反剪雙手,想要掙扎,卻無能無力。此時,秦禎幾個手下出現在城門處,秦禎揮揮手:「把芍葯姑娘帶回去宮中天牢,好生照看著,可千萬別讓她有什麼三長兩短。」

    兩人上前將人綁住,那楚楚可憐的美人卻也是烈性子:「秦禎狗賊,我與你們北趙不共戴天,你休想從我這裡知道任何消息。北趙雄獅終有一日踏平你們這塊土地。」

    秦禎微微挑眉,鄙薄一笑:「踏平我們西秦?就靠你們幾個女人麼?」

    芍葯大笑起來:「秦禎,你們西秦造的孽,遲早是要還的。」

    秦禎揮揮手,示意將人帶走,又看向周青青:「愣著作何?跟我回去。」

    聶勁也看出他神色不對,朝自家小姐看了眼,只見她輕嗤了一聲,嘴唇翕動幾下,似是無聲在罵人。他小聲問:「怎麼了?」

    周青青低聲回他:「誰知道?」

    三人回到武王府,秦禎怒氣仍盛,進到小院後,他轉身一臉寒氣著看向身後的人,又重複之前的話:「誰讓你下去的?」

    周青青道:「你這人怎麼回事?我下去是為了能抓到芍葯,你也看到了,若是我沒纏住那兩個假尼姑,指不定這回又讓芍葯跑了!」

    秦禎冷哼了一聲:「看來你還沒認清你的身份。」

    周青青皺眉:「王爺,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秦禎道:「我剛剛在城樓上,明明讓你別亂動,你卻充耳不聞。看來你是一點沒把我這個王爺放在眼裡,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是我的王妃,違背我的意思,就是觸犯家規。你今晚跪在這院子裡半個時辰,好好反省。」

    周青青睜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你——」

    見她漲紅臉發怒,聶勁忙攔在她面前,面無表情,卻低聲道:「王爺,我家小姐初入王府不久,難免有些規矩不懂。若是她今日做了什麼不對的事,我替他受罰。」

    秦禎訕笑了兩聲:「聶護衛,今日你幫我抓到芍葯,我本應好好獎賞你,不過你要替你家小姐受罰,我也不攔你。」

    看到聶勁噗通跪在地上,他冷眼捂著胸口進了屋。

    周青青站在原地,斜眼見他關上門,趕緊拉聶勁:「阿勁,你起來,他憑什麼讓你跪。」

    聶勁低聲道:「小姐,這裡是西秦的武王府,不是我們在金陵的定西王府。我知道小姐沒受過什麼委屈,但人在屋簷下,還是要要低頭才對。」

    周青青惱火道:「若是我當真犯了什麼錯,他要罰我,我自然會認。但是我今晚去幫他抓人,他不感激倒也罷了,還以怨報德,我不服。」

    聶勁無奈,拉長聲音道:「小姐……」

    周青青癟癟嘴,坐在一旁的石凳上,也懶得進屋,就在這裡陪著他。

    院子裡一時靜默無言,周青青看著當空圓月,忽然就有點悵然,異國他鄉,雖然頂著王妃的名號,但終究不過是只任人魚肉的螻蟻。

    過了小半柱香的光景,忽然有踏踏急促的腳步聲朝這邊走來。

    「三哥——三哥——」

    豪邁爽朗的女聲傳進來,接著便是一個高挑的女子走進了小院。夜色下,這女子容貌看不甚清,只見她手持長鞭,身穿一身銀色鎧甲,腳踏長靴。

    她見到了院內一個跪著一個坐著的人,奇怪地咦了一聲:「你們是誰?」

    秦禎大約是聽到動靜,咯吱一聲將門打開,笑道:「四妹,我還想著你要過幾日才到西京,沒想到這麼快!」

    這女子正是西秦四公主秦絡。周青青來西秦近兩月,自是聽過這位四公主的名字,是個巾幗不讓鬚眉的奇女子,據說打仗時比男人還凶悍,一直駐守西秦南境。

    秦絡道:「三哥大婚我未脫身趕回來,這回回朝,自然是要快些回到西京,好見見我那位素未蒙面的嫂嫂。」

    周青青從石凳上站起來,朝她頷首:「四公主。」

    秦絡昂昂頭,走上前幾步,藉著月光,遙遙打量她一番,見她是典型的江南嬌俏女子,鄙薄地輕嗤了一聲:「你就是定西郡王的女兒?我還當是個什麼了不得的女子,原來也不過如此。」

    說完,手上長鞭一甩,直直朝周青青揮去。不過那鞭子,卻在經過聶勁時,被他伸手一把抓住。

    秦絡用力拉了拉,沒有拉動,而抓住他鞭子的人,似乎並未怎樣用力,跪在地上,卻也看起來不卑不吭。這未免讓她惱羞成怒:「好大的膽子,你是什麼人?」

    聶勁默不作聲,只是不放開那鞭子。

    周青青不知這彪悍的四公主是哪門子套路,有些傻眼地不知所措。秦禎笑著走出來兩步:「四妹,你這是給你嫂嫂是什麼見面禮?」

    秦絡道:「定西郡王威名遠揚,殺我西秦幾萬將士,我是想試試他女兒到底有幾分本事!」

    說罷,她又拉扯了扯鞭子,聶勁終於鬆手。

    秦禎笑道:「你嫂嫂是金陵城繡花彈琴的嬌小姐,可不是跟你一樣上陣打仗的女將。」

    秦絡對他的話信以為真,鄙夷看了眼站在聶勁身後的周青青:「我就說你不該娶個南周女子,不過是繡花枕頭罷了。」說完,他又看向地上的人,伸手一指,「這人是誰?」

    秦禎道:「他是你嫂嫂從南周帶來的侍衛。」他頓了頓,掩嘴輕咳一聲,「聶護衛,起來吧。今晚你到底是幫了我大忙,我懲罰你確實看起來有點忘恩負義。」

    聶勁站起身:「謝王爺。」

    秦絡哼了一聲,斜睨他道:「聶護衛?看起來你功夫不錯,改天找你切磋一番如何?」

    聶勁拱了拱手,面無表情道:「回四公主,在下從不跟女子比試。」

    秦絡氣得又要揚起手中的長鞭,被秦禎揮揮手壓下去,他悶聲笑了笑:「好了好了,別整日想著跟人比武。正好你回來了,最近京內抓了好多北趙探子,那宮裡樂坊的芍葯也是,我重傷未癒,審訊的事就交給你和馮瀟。」

    秦絡昂昂頭,拍拍胸口:「三哥放心,審訊犯人我最拿手,誰敢嘴硬,我敲掉她膝蓋,拔掉她指甲,每日烙刑水刑輪番上幾遍,我就不信她不招。」

    周青青看了看這比自己高了半個頭的西秦公主,不由得打了個寒噤。...<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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