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抹茶曲奇 -【盛寵妻寶】《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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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e-len 發表於 2016-12-28 02:41 PM

第075章:

  江妙的娘親喬氏,和梁青萱的娘親蘭氏是自小就針尖對麥芒的表姐妹。而蘭氏嫁入慶國公府十餘年,膝下只有梁青萱一個嫡女,至於這會兒梁青萱口中所說的大哥,是去年才從二房過繼過來的梁實。

  梁實所在的白鷺書院,算是望城數一數二的好書院,與之可以比肩的,當屬江妙三個哥哥念書的嵩山書院。

  江妙曉得梁青萱是個冰雪聰慧的,一上馬車,便感激道:「多謝萱表姐。」

  梁青萱氣質清麗,面容姣好,容貌生得比她娘親蘭氏還要出色。且她的性子溫溫婉婉端莊賢淑,絲毫不像蘭氏那般刁鑽刻薄。能養出梁青萱這般優秀的閨女,這蘭氏也算是好本事。梁青萱同江妙也只是過年的時候才見上一回,平日裡極少打交道。目下看著面前的小表妹,梁青萱微笑道:「妙妙你不用同我客氣。那位馮公子瞧著並非善類,妙妙你日後離他遠些……」許是覺得自己說這話有些突兀,她尷尬的笑了笑,道,「妙妙不會覺得我多管閒事吧?」

  哪會?

  江妙旋即搖頭,捉著梁青萱的手道:「咱倆雖然見面的次數少,可也是表姐妹,萱表姐這是為我著想。不過……這馮玉泉的確討厭,萱表姐也聽說過他?」

  梁青萱點頭,說道:「先前聽說過一些他的事兒,都是些入不得耳的,就不同妙妙你說了。」

  這倒是實話。關於馮玉泉的,大抵是一些風流事兒,的確不適合她們姑娘家打聽。因著上輩子,江妙對這位癡戀她二哥的表姐存著好感,可如今她二哥都同今月定親了……梁青萱和今月,她總歸是幫今月的,且她哥哥心裡中意的也是今月,她更加不好插手什麼。

  江妙同梁青萱聊了一陣,很快就到了鎮國公府外頭,因梁青萱要去白鷺書院找梁實,江妙也不留她進府了。

  江妙剛下馬車,便聽到一陣噠噠噠的馬蹄聲。

  棕色大馬上,年輕公子穿著一身嵩山書院統一的青衣長袍,眉目含笑,朝氣蓬勃。江妙看了一眼,笑得開心,喊道:「三哥。」

  三兄弟中,每回下學回府最早的,就是江承諺了。

  江承諺自馬上下來,走到馬車旁邊,看著妹妹,又瞧了一眼邊上的梁青萱,「萱表妹。」

  梁青萱也叫了一聲「三表哥」。

  十四歲的姑娘,嬌柔美貌,婉約雅致,宛若靜靜綻放的一株空谷幽蘭,倒是令素來不開竅的江承諺,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只是梁青萱臉皮薄,瞧著江承諺這般俊朗陽光的臉,耳根子稍稍燙了燙,打了招呼,便轉身上了馬車。梁青萱上了馬車,身旁的碧衣丫鬟才小聲卻興奮道:「大姑娘,這位江三公子,生得可真俊吶,比咱們大公子還要俊,笑起來真好看。」

  想著剛才男子俊朗的臉龐和和煦的微笑,梁青萱擱在膝上的雙手下意識攥了攥。她今兒穿著一身白色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裙上精緻的梅花卻不及她擱著的纖纖玉手來得美妙。

  梁青萱眉目含笑笑意,朝著自家丫鬟看了一眼,示意她不許再說了。

  大門外頭,江妙見自家三哥呆愣愣的看著慶國公府的馬車離去,才小聲提醒道:「三哥在看什麼呢?咱們得進去了。」她這三哥有些孩子氣,還沒見他對哪個姑娘有過好感。可今兒她這三哥,卻有些不對勁兒。她想著梁青萱俏麗的容貌、端莊的舉止,又想起上輩子,她容顏憔悴、奄奄一息時對她說,她從沒後悔喜歡過她二哥……

  梁青萱是好,可若是她心裡頭喜歡的人是她二哥,她就不能眼睜睜看著三哥對她動心。

  可若是,這輩子同上輩子不一樣呢?若是梁青萱也能喜歡她三哥,興許就是皆大歡喜了。可是,她三哥上輩子的妻子還沒出現呢。她那個活潑可愛的三嫂,得要到她大哥成親時,才會同她三哥見面。

  江承諺也有些不好意思,他笑著撓了撓臉,岔開話題道:「妙妙,怎麼今兒你和萱表妹一道來,你不是進宮陪長公主了嗎?」說著,同妹妹一道進府。

  江妙心裡亂糟糟的,將事情的經過解釋了一番。江承諺一聽到馮玉泉這三個字,登時惱火,雙手環臂道:「那傢伙竟然敢纏著你。你放心,明兒我就去好好收拾收拾他,看他還敢不敢出現在你面前。」

  起初江妙是看在馮氏的面子上,可今兒馮玉泉的確有些過分。既是他胡攪蠻纏,她自然也不客氣了。江妙覺著自己的確太過命好,家裡有三個哥哥撐腰,到了宮裡,陸琉也護著她。若是再這麼下去,她只怕能在望城橫著走了。不過江妙做不來這種嬌縱跋扈的舉止,只心裡頭想著歡喜歡喜罷了。

  江妙擔心她三哥會喜歡上樑青萱,可之後沒聽她三哥再提起過梁青萱,便知三哥只是一時有好感,睡一覺,明兒就忘記了。

  至於喬元寶,自那日之後,喬元寶不需再進宮當瑞王的伴讀了,這些日子,太后已經在替瑞王選新的伴讀。因這種事情不是頭一回,像喬元寶這種被瑞王欺負回府的,自然也沒什麼好稀奇的。畢竟喬元寶看著好欺負,能在瑞王身邊待一個月,已經算是難得了。

  這廂太后又親自給瑞王挑選伴讀,擬出了幾個,讓瑞王自己選,哪知瑞王卻是撇撇嘴,不滿道:「我不要。」

  這一日,江妙從長公主的玉明宮出來。長公主今兒開心,還特意送了她一盆玉璽映月。行至長廊,江妙才停了步子,轉過身看著不遠處的樹叢,道:「誰?」

  江妙走近了幾步,又問道:「誰在那兒?」

  綠油油的樹叢窸窸窣窣響了響,這才從後面走出來一個粉妝玉琢的小少年。小少年穿著一身絳紫色錦袍,穿戴貴氣,一張稚氣的俊臉完全沒有平日的霸道,見他雙手交纏著,瞧著倒是有些靦腆。

  江妙一怔,沒想到瑞王這個小魔王竟然跟著她。江妙以為,上回陸琉打了他,興許這回是來算帳的,待她剛要行禮時,卻見瑞王跑了過來,拉著她的衣袖道:「姐姐,我能和你商量個事兒嗎?」

  姐姐。

  這稱呼,江妙哪裡擔待的起?可見瑞王舉止有些怪異,江妙不曉得這小魔王葫蘆裡賣得什麼藥,小心翼翼應付道:「王爺何事吩咐?」

  瑞王臉頰白淨,眉眼烏濃,是個相當秀氣的小少年,若非平日裡太過飛揚跋扈,怕是極招人喜歡的。瑞王一改往日態度,乖巧的喃喃道:「上回的事情,是我不對,堂兄已經教訓過我了……」想到那日堂兄下得狠手,瑞王想起來都覺得後怕。他抬眸看著眼前的姐姐,道,「你是那小胖子……唔,喬元寶的表姐,你能和他說說,讓他進宮陪我念書嗎?」

  像是很希望江妙答應,瑞王一臉認真的保證道:「我一定不欺負他了,行不行?」

  說實話,瑞王的表情太過無害,若非江妙見過他欺負她胖表弟時候的模樣,還真覺得他是一個乖巧的少年。只是——一想到那日氣焰囂張的小魔王,江妙絲毫沒有動搖,態度堅定的搖了搖頭。

  瑞王努了努嘴,表情有些委屈,抬起一雙水漉漉的眼睛,扭捏道:「其實,我挺喜歡和那小胖子玩兒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lue-len 發表於 2016-12-28 03:05 PM

第076章:

  就瑞王這話的意思便是——他是因為喜歡同喬元寶玩兒,才經常欺負他、捉弄他。

  江妙倒是能理解這番話。

  小孩子嘛,這樣彆扭的心思挺正常的。而且喬元寶本就生得討喜。

  小姑娘本就心軟些,目下瑞王生得精緻漂亮,又這般乖乖巧巧同她說話,已經令江妙對他的態度改觀不少。江妙斟酌了一會兒,便道:「王爺喜歡和元寶玩兒,是元寶的福氣。只是元寶膽子小,這宮裡怕是不適合他……」

  瑞王自信滿滿道:「你放心,有本王在,不會讓別人欺負小胖子的。」

  江妙微微一笑,說道:「我自然相信王爺。不過,若是王爺真的把元寶當朋友,該自己同他去說,是不是?」這些話同她說沒用啊。她見眼前的小少年露出失望的神色,忙道,「要不這樣,我明兒去一趟喬府,同元寶說說,看他自己的意思。」

  瑞王眼眸一亮,忙抱著江妙的手臂,歡呼雀躍道:「姐姐你真好。」

  瑞王瞧著單純,大抵是因為少有人管教的緣故,性子比同齡的貴族子弟更為活潑。他嚷嚷著要拉著江妙去廣陵宮玩兒。饒是江妙說了急著出宮,他也是一副殷勤的樣子。小少年太熱情,江妙拿他沒轍。不過,許是因為見過他單純天真的一面,眼下瞧著這瑞王,她還挺喜歡的。

  走了一段路,便聽得後面有人叫了一聲「惇兒」。江妙聽出那人的聲音,嘴角忍不住翹了翹,側過頭去看他,果真見他穿著一身錦袍,芝蘭玉樹般立在那兒。

  瑞王瞧見陸琉,倒是沒過去,只開口道:「堂兄,我想和江姐姐玩兒。」先前還撞人家呢,這會兒倒是喜歡和人家玩了。

  陸琉緩步過去,見瑞王獨自一人,便曉得他是偷偷溜出來的。他轉過頭對著身後的陸何道:「送瑞王回去。」

  瑞王撇撇嘴,一臉倔強道:「我不!」

  陸琉面無表情,語氣淡淡的說道:「聽皇上說,這幾日你的功課不按時完成,還頂撞了先生。這般下去,下月我就不好同太后說,帶你去看嵩山書院的蹴鞠比賽了。」

  瑞王雖然在宮裡橫行霸道,所有人都順著他,可唯有一點不如意——那就是不能經常出宮。就連景惠帝,身為九五之尊,也極少有閒暇出宮去。出宮之事,太后那邊管得嚴,瑞王自然只能將希望寄託在陸琉的身上。因陸琉帶他出去過幾回,所以瑞王對陸琉這位堂兄越發的尊重。

  下月嵩山書院舉辦的蹴鞠比賽,瑞王早就嚷嚷著要去看了,雖然宮裡的公公宮婢們,也努力學習蹴鞠踢給他看,可終究比不上書院中那些意氣風發的少年的比賽來得精彩。

  瑞王是個聰明的,一聽這話,便抿了抿唇,乖乖妥協道:「那好吧……」他依依不捨的看著江妙,沖著她眨了眨眼,「江姐姐答應惇兒的事情,一定要做到啊。」

  當然。

  江妙笑了笑,保證道:「王爺放心。」

  小少年露出滿意的笑容,隨陸何一道回廣陵宮去。

  之後江妙略微抬眼,撞到面前男人溫溫和和的目光。

  江妙被陸琉帶到一處偏殿。雖說這段日子她經常進宮陪長公主,陸琉也時常待在宮裡,可她同陸琉倒是沒怎麼碰見過。目下她見他氣定神閑的替她倒茶,才走過去,煞風景道:「我得回去了。」

  陸琉有些不滿,一張臉沉了起來。

  江妙笑笑,過去伸手捏捏他的臉,好聲好氣道:「我若是回去遲了,我爹娘會擔心的。」

  陸琉不管,捉著她的手,問道:「方才惇兒同你說什麼了?」

  江妙倒是沒瞞他,道:「瑞王說他挺喜歡元寶的,希望元寶能繼續入宮當他的伴讀。不過這事兒我沒法答應,得問問元寶的意思。」不過以江妙看來,她的胖表弟這麼討厭瑞王,肯定是不會答應的。反正她將話帶到就成,至於兩人能不能成為好朋友,那不是她能管得了的。江妙又道,「瑞王好像很聽王爺的話?」

  按理說,瑞王的身份該比他尊貴些,可他們二人,卻像是普通人家的堂兄弟一般。倒是有些稀罕了。

  陸琉伸出手指,輕輕撫了撫她的臉頰,說道:「我救過他的命,之後這小子自然有些敬重我。」

  皇室子嗣並不單單只有瑞王一人,可陸琉偏偏願意救瑞王,這其中自然是有原因的。江妙曉得,瑞王的生母祥嬪,在生下瑞王之後就難產死了,而陸琉也是。說到底,他看著不近人情,其實還是存著憐憫之心的。這麼一想,江妙倒是有些心疼起這個男人來。上輩子她雖短命,卻也是一家人嬌寵著長大的。可他不一樣,整個宣王府,沒一個能交心的人。

  江妙握著他的手,將自己的臉貼到他的手背上,輕輕蹭了幾下,見他有些驚訝她突然親昵的舉止,江妙的臉燙了燙,卻沒有鬆開。

  她垂了垂眼,道:「陸琉,你再等等我……再等我一下。」她雖然有些喜歡他,可一輩子的事情,她總得好好考慮考慮。她揚起臉看他,笑容大方道,「今天給你親兩下。」

  陸琉哪裡不知小姑娘心裡在想什麼。他把人抱進懷裡,下巴抵在她的發頂上,蹭了幾下,道:「本王只是想見見你,今兒就不占你便宜了。」

  這人真是……江妙又羞又惱,心裡暗暗決定,下回若是他再要親她,她就不給他親了。

  江妙回了鎮國公府,用晚膳的時候,才聽三兄弟說起下月書院的蹴鞠比賽。她這三個哥哥文武雙全,又是三胞胎,自然有些心意相通,比賽場上配合默契,已經為嵩山書院蟬聯三年的魁首了。

  江妙本對這些不感興趣,可今兒她聽瑞王這般好奇,也湊上去,沖著江承諺道:「三哥,我能去嗎?」

  江承讓也有些驚訝,看著自家小妹,笑容溫和的說道:「妙妙不是只愛看書嗎?什麼時候對蹴鞠也感興趣了?」

  說得她好像是個書呆子似的。江妙不滿道:「早前一直就聽說哥哥們踢蹴鞠很厲害,我雖然瞧見過,卻沒見過真正的比賽。怎麼?大哥怕了?」

  江承諺也發話了,道:「怕什麼?妙妙你都不知道,咱們仨若是得第二,那就沒人敢得第一。反正那日來得小姑娘也挺多,妙妙你來咱們書院當然可以,回頭我給你占個好位置,讓你瞧瞧你的哥哥們是如何的英武。」

  三個哥哥這邊,自然好說話,可江妙怕她娘親不答應,遂一雙大眼睛沖著喬氏眨了眨,語氣嬌嬌道:「娘……」

  喬氏是過來人,哪裡看不出閨女並非是因為三個哥哥。

  霍硯同三兄弟是同一個書院的,這些日子江妙除了待在府中,就是入宮陪長公主,倒是一回都沒去過平津侯府。喬氏覺得,應當是閨女想去見見心上人,畢竟閨女同霍硯的確沒什麼機會見面。喬氏並非死板之人,加上對霍硯的人品信得過,自然覺著,若是日後閨女真的要嫁給霍硯,婚前多接觸接觸也好。

  這般想來,喬氏自然點了頭。

  可江妙心裡,念得自然不是霍硯。今兒見過陸琉,她便想著那日答應他的事,給他做個荷包。只是宮裡人多眼雜,她不好同他見面。若是下月陸琉也能來嵩山書院,他定然會想法子同她見面的。約莫還有大半個月的時間,她那荷包偷偷摸摸已經繡了一小半,還是能趕得及完成的。

  次日江妙不用去宮裡陪長公主,乾脆去了一趟喬府。

  她見過外祖父和外祖母之後,就去喬慕宜的院子裡,等喬元寶下學。

  喬慕宜是個聰慧的,一瞧江妙這架勢,語氣有些酸溜溜的,說道:「得,原來不是看我來著,是看元寶。」

  早料到喬慕宜會是這般表情,江妙忙將準備好得小盒子遞了過去,說道:「宜表姐,這玉容散是我娘的獨門秘方。宜表姐先試試看,若是用了喜歡,下回我再給你帶。」

  喬慕宜愛美,也知喬氏自有一套保養秘方,這事兒在望城的貴族女眷中都傳來了,誰人瞧見喬氏那張嬌顏,都好奇喬氏是如何保養的。喬慕宜雖說只有十四,卻也明白自小保養的好處,瞧她這位小表妹,嫩生生的,她倆一同跑過溫泉,所以喬慕宜曉得她這小表妹身上沒一處是不好的,連那一頭烏髮都令人羨慕。

  喬慕宜嘴角一翹,打開小盒子聞了聞,立馬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道:「這還差不多。」

  今兒喬元寶申時就下學了,回到喬府,一聽今兒小表姐來了,忙興奮的跑進了院子。喬元寶白嫩嫩的臉蛋有些紅紅的,因為跑得快,額頭還有些細密的汗珠。小少年身上穿得是一身青綠素袍,腦袋上戴著一頂同色的錦緞瓜皮小帽,襯得他得臉格外的水嫩。當真是個眉清目秀的小胖子。

  喬元寶見到江妙很開心,可一聽江妙是來為瑞王傳話的,忙蹙起了眉頭,說道:「我不要。」他最討厭瑞王了。

  意料之中的回答,江妙也沒什麼驚訝的,道:「那成,下回我若是見到瑞王了,就這麼答話。」

  「嗯。」喬元寶點了點頭,猶豫了一會兒,好心提醒道,「小表姐,瑞王最會欺負人了,你下回見著他躲遠些。」

  江妙想說,其實瑞王還是蠻乖的,只是她知道瑞王給她胖表弟的印象太差,怕是一時半會兒改不了。

  江妙沒打算留在喬府用晚膳,瞧著時辰差不多了,便打算回府去。只是喬慕宜和喬元寶送江妙到了前廳,便見張氏一臉緊張的走了過來,沖著仨孩子道:「宣王同瑞王過來了,趕緊隨我一道去前廳。」

  無端端的,這兩尊大佛怎麼來了?

  喬慕宜癟癟嘴道:「我去換身衣裳。」

  因今兒宣王和瑞王要見的人是喬元寶,所以張氏聽了也沒說什麼,瞧著倆小姑娘道:「那你們收拾完了趕緊過來,我先帶元寶過去。」

  見自家娘親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喬慕宜挽著江妙的手優哉遊哉的往自己的院子裡走,回房之後換了一身漂亮的桃紅色蝴蝶穿花妝花褙子。

  坐在妝奩前,一面梳妝一面說道:「上回宣王給祖父祝壽,我倒是遠遠見過一回他的背影,瞧著高高瘦瘦的,器宇軒昂。雖然人家才二十出頭,可這身份不一樣,氣質也與眾不同……」她念叨著,好奇的看著江妙,說道,「我聽說啊,宣王打算在皇上大婚後才成親。大傢伙都在猜,宣王怕是會娶平津侯府的霍薇,不過也有人說,莊太妃想把自己的外甥女陳凝蕎許給宣王。」

  喬慕宜的話語一頓,忽然來了興致,眼眸晶亮道:「妙妙,我覺得這宣王妃多半是陳凝蕎了,你覺得會是誰啊?」

  說起陳凝蕎,便令江妙想起那日陳凝蕎耍的下三濫手段。

  喬慕宜正抹著口脂,見漂亮的小表妹一臉呆愣,便無趣的歎息道:「也是,我問你有什麼用。你一個小女孩,哪裡懂這些?」

  她哪裡不懂!

  江妙心道:陸琉想娶的人是她呀。...<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ue-len 發表於 2016-12-28 03:41 PM

第077章:

  清俊寡言的年輕男子靜靜坐在黃花梨六螭捧壽紋玫瑰椅上,墨綠色金絲繡雲紋玉綢袍子和鏨刻精緻圖案的羊脂玉彰顯男子的華貴氣度。

  年少的瑞王坐在陸琉的手邊,大眼睛清澈明亮,歪著腦袋撐著下巴問道:「元寶怎麼還沒來啊?」語氣頗有些不耐煩。

  前廳內,喬府一大家子都在,個個緘默不語,立在一旁。

  喬太傅頭髮花白,卻精神矍鑠。他笑吟吟的看著這個惡名昭著的小霸王瑞王,倒是覺得他活潑可愛,是個聰慧孩子。

  喬太傅道:「元寶已經過來了,還請王爺稍等片刻。」

  瑞王很乖的點點頭。他下意識對上自家堂兄漆黑的眼睛,仿佛明白了什麼,又朝著喬太傅道:「謝謝太傅。」

  多有禮貌的孩子。哪裡像傳言中那般囂張可怕?在場之人大多是頭一回見瑞王,這會兒看著瑞王的表現,倒是個十足十的乖巧孩子。就連素來心疼孫兒的喬老太太,雖聽孫兒抱怨過瑞王的霸道,可眼下卻想,是不是孫兒誇大其詞了。

  喬太傅剛安撫好瑞王,就見長媳張氏帶著孫兒喬元寶過來了。

  喬元寶一張白胖臉蛋有些正經,上前同張氏一道行禮,舉止頗有些貴族小公子的風範,有模有樣的。

  瑞王笑容燦爛,忙跑過去,道:「小胖子,你來啦。」

  喬元寶看著眼前這個令人討厭的小王爺,努了努嘴,沒說話。

  這舉止顯然不大禮貌,張氏笑著同瑞王賠罪,說道:「元寶剛下學,這些日子功課有些忙,許是有些累著了,就不愛說話,還請王爺見諒。」對方雖然是個孩子,可到底身份尊貴,且今兒是宣王陪同著一道來的,更是馬虎不得。

  明顯是藉口,可瑞王心思單純,卻當真了。

  他不在意的。小胖子是當他是自己人呢。

  瑞王朝著一道跟來的貼身太監招了招手,從太監手裡接過一個檀木匣子,遞到喬元寶的面前,態度誠懇的說道:「小胖子,之前是我不對,不該欺負你。這硯臺送給你,你……你能原諒我,繼續和我做朋友嗎?」

  許是從來沒有說過這種軟話,瑞王的表情有些扭捏,仿佛是個內斂的小少年似的。

  喬元寶大眼睛也怔了怔,顯然有些難以置信。

  他疑惑的瞅著面前的小少年,雖然對方比他小上一歲,可個子同他差不多,而且打架的時候力氣也大。他,他打不過他。

  不過喬元寶出身在喬府,自幼受學識淵博的喬太傅薰陶,小小年紀就是個善良寬容的。因他生得有些胖的緣故,書院裡有好些人都愛嘲笑他,先前還欺負過他,不過如今他們不敢欺負他了,卻有些孤立他。

  十歲的小少年,正是最喜歡交朋友的年紀,目下喬元寶見瑞王態度真誠,想了想,就道:「那你……以後不許欺負我小表姐。」

  欺負他沒關係,欺負他小表姐就不成。

  瑞王也是聰明,曉得他有些原諒他了,忙點點頭道:「本王挺喜歡江姐姐的。你放心,以後你的表姐就是本王的表姐。這些天看到江姐姐經常入宮陪皇姐,本王一定好好照顧她,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她。」年紀小小的,氣場倒是很足。

  瑞王能護住小表姐,喬元寶是信的。畢竟他看過瑞王在宮裡橫行霸道的樣子。

  喬元寶白淨的臉蛋表情舒緩,笑了笑,伸手接過瑞王手裡的匣子,勉為其難道:「那好吧,我原諒你。」接受了禮物,就表示願意和他做朋友了。

  喬慕宜和江妙進前廳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瑞王和喬元寶成為好朋友的一幕。

  江妙倒是不意外,畢竟她的胖表弟還是很好哄的。

  瞧見了倆小少年,江妙才抬頭看了一眼同他祖父一道坐在主位上的年輕男人。喬慕宜的目光也落在陸琉的身上,見他姿容既好,神情亦佳,目露驚豔之色,忍不住就多看了幾眼。

  二人上前行禮,邊上的喬老太太朝宣王介紹道:「這是老身的孫女,這位是外孫女。」

  陸琉表情淡淡的嗯了一聲,倒是沒旁的表示,甚至沒有倆小姑娘容貌出眾而多看一眼。

  喬老太太看在眼裡,心道這宣王果真不近女色。這也令喬老太太松了一口氣。她是真心心疼孩子的長輩,自然不會做那種拿府中姑娘去攀皇室親家的事情。雖說這位宣王的確年輕俊朗,待人和善。

  喬慕宜和江妙乖巧的退到一旁。江妙見陸琉目不斜視,語氣謙遜的和她外祖父說話,模樣很是正經。廳內這麼多人,自然不會說些朝中大事,只是隨意聊上幾句,陸琉雖然不善言辭,可這會兒同她外祖父倒是聊得頗為投緣,忘年交似的。

  江妙看了一會兒,這才轉過頭看著喬慕宜,見喬慕宜也在看陸琉,心裡倒是忍不住怔了怔。

  一直到了喬太傅親自領著陸琉出府中走走,喬慕宜才伸手扯了一下江妙的衣袖,竊竊道:「妙妙,你瞧見沒,這宣王模樣生得的可真好。」她眼眸晶亮,語氣中還有些小興奮。

  陸琉長得好看這一點,江妙自然是贊同了,可目下見喬慕宜如此興奮,她便小聲道:「還行吧。」

  豈止是還行?喬慕宜覺著這小表妹許是被家裡三個哥哥護著,這般的年紀,竟然對這般俊美尊貴的男子不感興趣。只是——喬慕宜想到方才她瞧宣王時的場景,悄悄對著江妙道:「我覺得啊,宣王剛才看你了,你有注意到嗎?」

  他看她了嗎?江妙小臉頓了頓,有些驚訝。她只在剛進來的時候看過幾眼,之後因為廳內人多就沒敢抬頭,倒是沒注意到陸琉看她。不過,聽了喬慕宜這話,她心裡還是挺開心的,弱弱問道:「……有嗎?」

  喬慕宜笑盈盈道:「有有有,當然有。」她看得清清楚楚的。

  江妙道:「那……宜表姐你不是喜歡他嗎?」

  喬慕宜的臉「騰」的一下紅了,連連道:「胡說,誰喜歡他了?人家長得好看,還不幸我多看幾眼嗎?」喬慕宜無奈的伸出手指戳了戳江妙笨笨的小腦袋,姐姐般教訓道,「……你一個小女孩,喜歡不喜歡的掛在嘴邊,真是不害臊呢。」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男子愛看美人,姑娘家看看美男又怎麼了?

  喬慕宜有自知之明,像宣王這種男人,斷斷不適合當夫君。不過,若是這宣王能當她的表妹夫,日後她在外頭,也算是面上有光吶。

  這麼一來,喬慕宜看江妙的眼神,也就不一般了。只是想到她這小表妹今年才十三,便覺著這事兒是沒戲了。

  這回之後,喬元寶雖然沒進宮繼續當瑞王的伴讀,不過二人儼然成為了好朋友。喬元寶隔三差五進宮陪瑞王一同寫功課,瑞王也令太后同意他經常來喬府找喬元寶玩兒,且還可以向喬太傅學習。太后雖然不喜歡瑞王出宮,可這一次,卻是答應了。

  日子眨眼就過了半把月。

  這日早晨,江妙洗漱後便將前幾日才剛繡好的荷包藏到懷裡,用完早膳後便出門去嵩山書院看這一屆的蹴鞠比賽。且前幾日她帶信給薛今月,曉得今兒她也是去的。

  江妙給老太太請安之後,便走出了院子,恰好遇上了過來的馮氏,才叫道:「二嬸嬸。」

  馮氏瞅了這小侄女一眼,知曉她今兒是要出門的。只是想起前些日子,她的侄兒馮玉泉半道上被人用麻袋拖進巷子裡狠狠揍了一頓,便知此事定然是那三兄弟所為。她千叮嚀萬囑咐,不許隨意行動,可偏生她那色迷心竅的侄兒不聽勸,如今倒好,在榻上休養了足足半月。

  因這件事情,馮氏看小侄女的時候,自然也不想先前那般坦蕩的,不過這會兒對上小侄女漂亮的大眼睛,馮氏還是努力揚起笑容,道:「妙妙這是去書院嗎?」

  江妙道:「嗯,我去看我哥哥們蹴鞠。二嬸嬸,那我先走了。」

  馮氏笑得溫和,連連道:「去吧,早些回來。」

  江妙朝著馮氏點了頭,攜丫鬟們出府。她知道她二嬸嬸心裡在想什麼,定是因為馮玉泉的事情。可是,她也問過她哥哥,這馮玉泉不是他們派人去打的——他們想去的時候,已經被人捷足先登了。許是因為記恨馮玉泉的人太多,所以想教訓他的,並非只有他們。

  依著她三哥的話便是:等馮玉泉的傷好了,他們再揍一頓重新讓他躺回去。

  江妙同薛今月到嵩山書院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已經到了。

  嵩山書院西有祁林山,南有萃秀山,三山環台,一水中流,堪稱無市井之喧,有泉石之勝。走進書院,便見其庭院廣闊,古樸典雅,青舍密密,屋宇麻麻。

  嵩山書院是望城四大書院之首,曾出過不少名儒。

  江妙的外祖父喬太傅,昔日也是嵩山書院的學生。

  倆小姑娘瞧著大門上的御筆題字,登時生出敬仰之情。連薛今月都贊道:「若是有朝一日,姑娘家也能進書院讀書,那就好了。」

  大樑重文,但凡家中有些余錢的,都願意捨得拿出來供孩子念書。可姑娘家不一樣,姑娘家注重無才便是德的,像江妙這種身在簪纓世族的小姑娘,才有幸同男孩一樣,自小就開蒙念書,若是在普通人家,只能是苦練女紅繡活,哪裡還會讓女孩子念什麼書啊?

  江妙同意道:「是呀。不過也有不少女子,才情遠勝於男子。謝先生就是如此。」說起她的先生謝曇,江妙便隱隱有些自豪。謝曇是嵩山書院唯一的女先生,雖然在書院授課的時間不長,可書院中的學生還是極敬重她的。

  二人剛進入書院,就碰到了霍璿。

  霍璿瞧著倆小姑娘,忙興奮的迎了上去,道:「妙妙,今月,你們來怎麼也不同我說一聲?」數月未見,霍璿對二人有些想念,這語氣中自有些埋怨的成分在。

  江妙也是意外,說道:「這幾月璿姐姐忙,我同今月自然不敢前來打攪,原以為璿姐姐不會來呢,未料咱們能碰上。」

  倒也難怪了,霍璿的確是忙,今兒能出來,還是霍璿央了自家娘親許久才同意的。霍璿道:「今兒我哥哥也參加,我這個妹妹,自然要出席替他助威。」

  聽霍璿這麼一說,江妙才注意到了站在霍璿身後的霍硯,見他斯文溫潤,倒是很難想像他也會參加。霍硯瞧著小姑娘在看自己,臉頰燙了燙,說道:「往年最厲害的,當屬妙妙三個哥哥,我不過是去錦上添花罷了。」

  霍硯誇讚她的哥哥們,江妙與有榮焉自然開心。可江妙也明白,嵩山書院這麼多的學生,能入蹴鞠社的寥寥無幾,想來這霍硯,也是個有本事的。而她也的的確確不大瞭解霍硯——他比她想像的還要優秀。

  這邊正說著,江妙的三個哥哥就過來了。

  江妙看著眼前英姿勃發的三人,開心道:「大哥二哥三哥。」

  江承讓同江承諺笑了笑,唯有素來不顯露山水的江承許表情淡然,不過同往常的沉默想比,如今倒是有些不一樣了。江承許瞧了一眼自家妹妹身旁嬌滴滴的小姑娘,見她打扮的異常漂亮,嫩生生的像朵嬌俏的迎春花,又想著今日書院這麼多男子,一時臉色沉了沉。

  薛今月本就是為了江承許才來嵩山書院的,為了這茬,她一大早就起來打扮,昔日笨拙木訥的小姑娘,定了親之後,也學會了女為悅己者容了。可這會兒察覺到江承許冷漠的模樣,薛今月倒是覺得委屈了起來。心道:他不喜歡她的打扮嗎?

  三兄弟同霍硯一道離開,先去蹴鞠場上適應一番。

  而江妙瞧著薛今月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便知剛才她二哥的冷漠令她有些難受,遂湊到薛今月的耳畔,喃喃的說了幾句。

  說得薛今月小臉通紅,眼睛亮晶晶的看著江妙,驚喜道:「妙妙,你說……真的嗎?二表哥他……」因為害羞,薛今月沒有繼續說下去。

  不過她也不算太笨,二表哥這麼喜歡她,肯定是像妙妙說的,想把她藏起來,不許別人看。

  霍璿也湊了上去,嚷嚷道:「你們在說什麼小秘密呢?我也要聽。」

  薛今月羞赧捂臉,嘟囔道:「阿璿你就別問了,怪難為情的。」

  如霍璿這般一點就通,自然明白了。薛今月同江承許定了親,待江承讓的親事辦完之後,就得輪到他們二人了。先前她還沒察覺呢,又知薛今月極怕她這位二表哥,未料不聲不響就定了親,果真是出乎人意料。見薛今月小臉赧然,霍璿便知她對江承許改觀了不少這小姑娘是真心實意想嫁給江承許的。這麼一來,她自然為她感到高興。

  不過——

  薛今月能這般突然的定親,霍璿倒是有些擔心起身邊的這位來,想著:她哥哥得抓緊些才成。

  見霍璿目光炙熱的看著自己,江妙便知這位熱心腸的妹妹,怕是又在替霍硯這個哥哥打算什麼了。江妙也是有三個哥哥的人,自然明白這種感覺。當妹妹的,當然希望自己的哥哥娶一個喜歡的嫂嫂,若是這嫂嫂是自個兒從小就認識的閨蜜,那是再好不過了。

  江妙心下苦惱,便念著得想個法子同她說明白。不論她日後能不能順利嫁給陸琉,都不會再想著霍硯了。

  今兒在嵩山書院舉行的蹴鞠比賽,統共有十幾座書院參加,其中當屬白鷺書院同嵩山書院旗鼓相當,其中也有較出色的崇文書院和雲山書院。這四大書院人才輩出,文武雙全,其他較之自然遜色了些。

  嵩山書院內的學生皆出自望城有頭有臉的世家,每年入學的名額統共就那麼幾個,都是靠真才實學的,不過也有用銀子砸進來,或者是托關係,可這些名額也是少數,且有私下規定的名額,畢竟書院目光長遠,明白只有學子優秀,書院才能長久而立。

  放眼望去,學子們皆穿著代表自己學院顏色的衣裳。

  嵩山書院的學生頭戴軟巾,團領江承讓著藍色窄袖袍,腰束帶,前襟掖紮起,掖在絛兒邊。其餘十幾人亦是同色,著襆頭,右衽交領袍,前襟掖紮起,著褲束帶,衣著趕緊俐落,淺藍色的衣裳,襯得年輕學子英姿勃發。

  江妙同薛今月、霍璿一道在兩側看臺入座,頭一回見到這種場景,登時有些興奮。

  今日來嵩山書院的女眷不在少數,平日裡不常出門的閨閣姑娘們,也一個個都過來替自家兄長鼓勁兒。

  江妙落座後,才見一碧衣少女翩然入席,江妙一瞧,倒是驚訝道:「萱表姐。」

  梁青萱瞧見江妙也是歡喜,說道:「今年我大哥入蹴鞠社兩年了,今年才有機會上場,非得讓我過來瞧瞧。」

  這麼一說,江妙倒是明白了。

  她朝著白鷺書院的隊形看了一眼,見幾人服飾一致,個子差不多一般高,雖然個個容貌出色,卻不相伯仲,不過江妙仔細一瞧,還是能注意道隊形中梁實略顯出挑,他高高瘦瘦,皮膚略黑些,正朝著看臺這邊看,仿佛在找梁青萱,待目光落在了梁青萱的身上,才露出溫和的笑容。

  雖說梁實並非梁青萱的親哥哥,可二人的感情仿佛不錯。

  江妙道:「梁表哥好生威風。」

  梁青萱卻是笑笑,說道:「不過一個副挾而已,那及得上大表哥二表哥三表哥他們。」

  蹴鞠比賽設有球頭一人,驍色一人,正副二人,副挾二人,著網一人,像江承讓三兄弟這般出色的,自然是少數,可也有不少隊員,沒資格上場,只能坐在一旁當替補,如此一來,梁實已經算極出色的。

  第一場是白鷺書院對雲山書院。

  去年雲山書院就是敗在了白鷺書院這邊,今年自然有些看頭。開始時,雲山書院的球頭將滾過來的球,伸腿將球穩穩接住,一記勁踢,球直飛數丈,正中球門,當即領先得了一籌。不到一刻鐘,就進了一球,令場上的看客忍不住都驚呼了起來。

  看臺人聲鼎沸,江妙也看得出神,便聽得身旁的薛今月道:「妙妙,你瞧……」

  江妙順著薛今月的目光,朝著正上方的看臺望去,見是陸琉領著瑞王一道過來了,這才露出了笑容。

  江妙小聲朝著薛今月道:「是宣王和瑞王。」

  今日到場的大人物,並非只有他們二人,往年觀看比賽的皇室也不是沒有,甚至在這比賽場上,也有王府世子。

  只是因陸琉來了,江妙擱在膝上的手忍不住攥了攥,看比賽時,也有些漫不經心了。

  待她看到坐在上方的陸琉朝著她這兒看了一眼,雖然離得有些遠,可江妙還是能感覺到,他是在看自己。

  江妙笑了笑,不再去看,繼續看蹴鞠比賽。

  未料一刻鐘後,有一個綠衫丫鬟自人群後頭走來,朝著江妙行禮道:「江姑娘,瑞王有重要的事情要同江姑娘說,關於元寶公子的。」

  江妙看著來人清秀的面容,心裡明澄澄的——哪裡是瑞王想要見她,分明是宣王。

  江妙猶豫一番才起身,朝著薛今月幾人道:「那我先出去一會兒。」

  綠衫丫鬟領著江妙往書院的紅葉亭走去。

  紅葉亭旁流水潺潺,翠竹陰陰,江妙沿著小徑過去,到走到一處茂密的竹林旁,便見一旁突然伸出一隻手,將她拖了進去。

  江妙嚇了一大跳,待看清來人的臉,才氣惱道:「陸琉!」

  陸琉低頭,見小姑娘的明亮的眼睛蒙上了一層朦朧的水汽,便知她是真的被嚇到了,忙安撫道:「是本王不對,不該嚇你,別生氣。」

  認錯倒是快。

  江妙覺得委屈,可她的確被嚇到了。她吸了吸鼻子,半天沒說話,見他也是安安靜靜的,仿佛怕惹惱自己的樣子。江妙看了一會兒,有些破涕為笑。能讓這麼一個男人戰戰兢兢的對她,也算是她的本事了。

  只是江妙面子上過不去,索性擺臉色給他看,道:「你找我做什麼?」

  瞧她生氣了,陸琉的語氣放溫和些,伸手去著她的手,卻被她用力的掙脫,他笑笑,再一次捉住,不過這一次的力道重了些,沒讓她逃脫。她掙扎了幾下,便懶懶的垂了下來,任由他握著。先前她在自己的面前總是乖乖巧巧的,如今能看著她鬧些小脾氣,陸琉還是挺受用的。

  他問道:「馮玉泉的事情,你為何不告訴我?」

  男人溫厚的大掌握著她的手,雖有些重,卻是堪堪握住她,不會弄疼她的力道。她聽著陸琉的話,才一臉驚訝道:「你……怎麼知道的?」

  並非她質疑他的能耐,只是這些日子,讓她知道他是如何幫著景惠帝處理政務,這麼一個大忙人,哪有閒暇關心這事兒。

  她聲音弱了些,仿佛猜到了什麼,問道:「那日是王爺派人打了馮玉泉?」

  他沒說話。

  江妙只當他是默認,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

  小姑娘家,一會兒哭,一會兒笑,陸琉有些猜不透,可這會兒見她笑得開心,瞅著她粉嫩嫩的唇,令他喉頭發緊,忍不住堵了上去,輕輕咬了一口。

  不過含了幾口,陸琉就放開了她,見小姑娘雙頰酡紅,眉目含羞,陸琉深吸了一口氣,把人抱入懷裡,道:「這種事情,若是日後瞞著本王,看本王怎麼收拾你。」他摟著她的腰肢,順著小姑娘嬌小的身軀,大掌輕輕在她的翹臀上捏了一把。

  江妙驚呼一聲,這才害羞的把他推開,兔兒一般的躲遠了幾步,撅嘴道:「就不告訴你。」說著,便趕忙提著裙擺跑了出去。

  陸琉看著她遠去的身影,微抿的薄唇彎了彎,靜靜站在原地許久,才呆愣愣的抬手撫了撫自己的唇。

  忍不住回味了一番。

  從竹林出來,江妙便見寶巾和寶綠站在原地。

  寶巾是知道內情的,而寶綠雖然大大咧咧,但不是個傻的,如今自然也是知道了。二人沒說話,只見自家姑娘噙著笑意,一副開心的樣子,便知沒受都多少委屈。且待了不過半刻鐘,想來也只是說了幾句話罷了。

  二人並未說什麼,只是一副心照不宣的樣子,令江妙這個薄臉皮的有些發臊。

  倆丫鬟陪著自家姑娘回看臺,白鷺書院和雲山書院的比賽還在繼續。

  江妙落座後,瞧著她身邊的位置空了,才問薛今月:「萱表姐去哪兒了?」

  薛今月笑了笑,江妙當即便明白了。

  江妙落座繼續看,見看臺中央的男子眉目帶著淺笑往她這裡看,心下就忍不住想到他捏她小屁股時的樣子,登時臉頰紅彤彤的,不再理他了。

  突然,見蹴鞠場上突然竄出來一匹棕色大馬,一下子打亂了比賽。

  馬兒生得高大壯實,目下仿佛是受了驚嚇,橫衝直撞,將一方的球門柱撞得七歪八倒,場上的年輕男子們,一個個避到一旁,不敢招惹這匹突然跑出來的瘋馬。

  看臺上的人忍不住站了起來,薛今月也急急道:「這馬是怎麼回事?」說著,見馬兒將其中一名雲山書院的學生撞到在地,馬蹄踩到男子的腿上,男子發出撕心裂肺的哀嚎聲,看得在場的小姑娘們面色煞白,心都揪成一團了。

  馬兒在場上馳騁,胡亂瘋跑,之後又朝著另一邊跑去。

  江妙順勢看去,見不遠處的週邊草地上,小姑娘碧裙翩然,亭亭玉立,正是被嚇得目瞪口呆的梁青萱。

  梁青萱在週邊走得好好的,正打算回看臺上去,突然見前面跑出來一匹瘋馬,嚇得當時就失去了反應,只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一旁跑出來一個藍衣男子,一把抱住梁青萱的身子,二人一道滾到一旁。

  之後見江承讓和江承許,一人騎到馬上,一人攥緊韁繩,二人努力制服著瘋馬,場面令人心驚。

  梁青萱嚇得瑟瑟發抖,待聽到頭頂傳來的關切聲音,才淚眼婆娑的抬起眼,顫著聲兒道:「三、三表哥。」她攥著江承諺衣襟的小手緊了緊,顯然是嚇壞了。

  江承諺見她小臉煞白,心疼不已,並沒有鬆手,只開口問道:「可有哪裡傷著了?」

  因對方救了她一命,梁青萱感激不已,她心下害怕,哪裡還顧及什麼男女之別,偎在他的懷裡沒動,聲音帶著哭腔道:「我腿……腿疼。」

  江妙木木的看著不遠處,自家三哥抱著梁青萱起身,登時覺得手心一片冰冷。

  暗道:完了,這輩子她三哥的姻緣,怕是要發生變數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ue-len 發表於 2016-12-28 03:46 PM

第078章:

  梁青萱小腿受了點輕傷,旁的倒是不打緊,只需靜養數日就成。

  可江承諺就沒這般好運了。當時江承諺死死的護著懷裡的梁青萱,倒地時後腦勺和手臂處都磕在了堅硬的石頭上,當即就流了好多血。可饒是受了傷,還是忍痛抱著梁青萱去了醫館。

  江承諺受了傷,自然不好繼續參加蹴鞠比賽。不過就算沒了江承諺,嵩山書院還是又一次蟬聯魁首。

  嵩山書院設有醫館,江承諺和梁青萱都被小心處理傷口後,各自送回府上。江妙陪著江承諺回了府,喬氏一聽自家兒子受傷的消息,嚇得花容失色,趕忙命人請了大夫。雖說喬氏同梁青萱的娘親蘭氏素來不合,兩家人極少走動,可說實話,喬氏對梁青萱的印象還不錯。梁青萱差點出事,她兒子見義勇為是應該的。只是這般捨命救人,自然免不了身體碰觸,加之今日在場這麼多人都看到了,總歸影響了梁青萱的閨譽。

  喬氏坐在江承諺的榻邊,思忖一陣,才道:「諺哥兒,你同娘說,你是不是中意你萱表妹?」

  瞧著問得直接,令站在一旁的江妙都神色一怔。

  她抬起眼,見自家三哥一張俊臉漲得通紅,便知她三哥當真對梁青萱動了心。

  梁青萱溫柔賢慧,上輩子嫁錯了人,才早早的去了。這輩子,她自然希望她能嫁得好些。可是嫁給她三哥,卻是另一回事。上輩子她的三嫂另有其人,是岷州唐府的三姑娘唐櫻。唐櫻活潑可愛,嬌小機靈,和她三哥很是相配。若是不出意外,今年六月她大哥成親時,二人就會遇上。

  上輩子,她大哥大嫂相敬如賓,三哥三嫂是對歡喜冤家,這兩對是天賜的姻緣,江妙知道自己不需要做什麼,一切都是水到渠成。她這輩子努力促成今月和她二哥,曉得只要今月能早些對她二哥改觀,而她二哥能主動些,二人不需要她推波助瀾,就會走到一起。如今這二人倒是成事了,不料她三哥這裡卻出了岔子。

  江承諺明白喬氏的意思。

  他雖然遲鈍,可今兒見梁青萱差點出事兒,那一刻他心裡的擔憂,遠遠超出他的預計——他很擔心她。之後他見她楚楚可人的被他抱在懷裡,他能清晰的感覺得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江承諺的俊臉略略泛紅,半晌才道:「娘……你是不是不喜歡萱表妹?」

  喬氏和蘭氏的關係,江承諺也是知道的。

  這麼一說,喬氏就明白了。她神色淡然的起身,說道:「娘知道了。你好生養傷,娘會讓人去慶國公府提親的。不過——你那表姨母素來眼高於頂,若是不願將閨女許配與你,娘也不會低聲下氣去求人家。」對於素來高傲的喬氏來說,這已然是極大的讓步了。

  榻上的江承諺點頭,感激道:「多謝娘。」

  喬氏「嗯」了一聲,對著江妙道:「妙妙,你同娘出來。」

  江妙忙跟著喬氏走出了臥房。

  一到外頭,江妙就問道:「娘的意思是,要讓三哥娶萱表姐嗎?」

  喬氏歎息,說道:「你也瞧見了,你三哥明顯是對萱丫頭上心了。」說著,便疑惑道,「你三哥何時同萱丫頭接觸過,你可知道?」在喬氏的心裡,一直將三兒子當成長不大孩子,可實際上,三個孩子是一般大的,都到了要成親的年紀了。如今,二人若是沒有接觸過,哪裡會突然看上人家?

  想起那日梁青萱送她回府,恰好遇見了她三哥。江妙覺著,那時候她三哥就有些動心了吧。之後她一直覺得,她三哥應該還是會喜歡上輩子的三嫂,只要到了大哥成親的那一日,二人碰了面,這姻緣也就成了。可她沒想到,在這之前,她三哥會喜歡上樑青萱。

  說到底,還是她的緣故——若非她搭乘梁青萱的馬車,她三哥就不會同她見面。

  喬氏有些心煩,見閨女呆呆愣愣,便又問了一句:「怎麼了?」

  江妙回神,忙說道:「娘還記得,那日女兒從宮裡出來,馬車壞了,是萱表姐送女兒回來的?」

  喬氏說記得,面色一怔,問道:「就是那一日,諺哥兒遇到了萱丫頭?」

  江妙點頭,道:「嗯。萱表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平素同咱們家沒什麼往來,女兒思來想去,也就那一回吧。」

  若是真正的緣分,只要遇見了,當即就看對眼了。喬氏明白這個理,目下兒子喜歡,又生出了這等事,他們沒有理由不上門去提親。只是一想到日後興許要和蘭氏成為親家,喬氏就一個頭兩個大。

  喬氏想了想,便對著江妙道:「你明兒去一趟慶國公府,瞧瞧你萱表姐,若是你萱表姐對你三哥也上了心,下回娘就挑個好日子,讓人上門提親去。」

  江妙乖巧點頭。若是梁青萱對她三哥也有意,那她這個妹妹,沒道理不祝福哥哥。

  ***

  慶國公府

  梁青萱的住處容安居內,蘭氏冷著臉替梁青萱掖了掖被褥,瞧著閨女蒼白的小臉,略略有些心疼,但想到今兒發生的事,登時氣不打一處來,說道:「不好生在臺上看你哥哥蹴鞠,胡亂跑做什麼?你瞧瞧,這下出事了吧。今兒這麼一鬧,你的名聲全完了,有哪家公子還願意上門提親?」

  說著竟這般直白,令梁青萱一時不知該怎麼辦。

  她一向乖巧,這會兒被訓斥了,也不過是咬了咬唇,沉默著沒說話。想到今日令人驚心的一幕,梁青萱也是久久不能平靜,先前她欣賞的是江承許這般冷靜內斂的男子,卻不料在要緊關頭,捨命救她的竟是江承諺……

  邊上穿著青衣長袍的年輕男子,正是去年才過繼到長房的梁實。梁實見妹妹委屈,又聽蘭氏這番話,忍不住替妹妹說話:「娘,今日那是意外,再說了,若非江承諺救了妹妹,妹妹豈止是腿上這點輕傷。」原本梁實對這位孩子氣的江三公子沒多大好感,可今兒他如此果決英武,倒是令他刮目相看。

  梁實又道,「……至於妹妹的名聲,若是鎮國公府上門替江承諺提親,妹妹嫁到鎮國公府,也算是門當戶對,而且鎮國公夫人怎麼說也算是妹妹的表姨母——」

  「……什麼表姨母!」一想到喬氏那張美豔的臉,及每回喬氏出現,就奪走她的風采,蘭氏就恨屋及烏不喜她那三個兒子。

  蘭氏深吸一口氣,說道,「上月淮陰侯府不是前來提親了嗎?明兒娘會命人放出消息,那淮陰侯府的二公子,對萱姐兒甚是癡心,若是這回還願意上門提親,這門親事就定下吧。」

  蘭氏眼高於頂,膝下就梁青萱一個閨女,自小對梁青萱甚是嚴苛,梁青萱也是聰慧刻苦,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在望城的貴女圈子裡也是頗受歡迎。淮陰侯府的二公子老早就鍾情于梁青萱,數次讓人提親,可蘭氏嫌棄人家日後不能繼承爵位,自然不想委屈自己的閨女嫁過去,這門親事久久未點頭。

  且淮陰侯府的二公子,生得其貌不揚,不過人倒是老實敦厚。蘭氏覺著,閨女嫁過去,雖然不能給她長臉,卻也不會吃虧。

  梁青萱登時眼眶一熱,急急道:「娘!」

  蘭氏起身,仿佛已經下定了決心,說道:「就這麼定了,你好生養傷。無論如何,我都不許我的女兒嫁到鎮國公府去。」

  梁青萱淚珠子簌簌滾落,哭得眼眶通紅,待蘭氏走後。梁實才坐到妹妹的榻邊,小聲安撫道:「別擔心,大哥替你想想法子。鎮國公府那邊,我會想辦法將這消息透露給江承諺,他若有心,就會早些來提親。我會讓爹爹去勸勸娘,怎麼說這也是你的終身大事,那淮陰侯府的二公子,哪裡及得上江承諺?」他拿出汗巾,替妹妹擦了擦眼淚,柔聲道,「……放心。」

  梁青萱心下感動不已,卻當真沒把握江承諺會來提親。她知道他是個心善的,今兒若是換做是其他姑娘,他興許也會出手相助吧。可一想到今日江承諺腦袋上和手臂上的血,梁青萱就期盼著,希望自己不要錯過這麼一個好男人。

  她抬眼,看著梁實,小聲抽泣著,感激道:「謝謝大哥。」

  次日江妙來慶國公府看梁青萱。

  蘭氏聽了江妙的話,一雙美眸看了一眼面前這小姑娘,見她不過十三,生得容貌嬌麗,嬌小玲瓏,比之年輕時候的喬氏還要惹眼。且小姑娘的眉宇同喬氏頗為相似,蘭氏哪裡肯給好臉色看,淡淡道:「萱姐兒正在休息,不宜見客。」

  這般不給面子,絲毫沒有主母的風範。

  倒是一旁的梁實開了口,說道:「娘,江表妹是好意,您就讓她同妹妹說說話吧。」他朝著江妙賠笑,說道,「阿萱昨兒出事,我娘太過擔憂,這會兒還沒緩過神來。若是江表妹不嫌棄,就由我帶你過去吧。」

  江妙見蘭氏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卻也沒說什麼話,便對著梁實感激道:「那就勞煩梁表哥了。」

  梁實說不客氣,便過去引江妙去梁青萱的院子。長廊上,梁實才道:「我娘就是那個脾氣,還請江表妹不要放在心上。」

  年輕俊朗的男子臉頰含笑,這容貌雖不如她那三個哥哥出類拔萃,卻也是望城排的上名號的佳公子。江妙見他待人和善,便笑盈盈道:「梁表哥放心,我沒放在心上。」

  見小姑娘的確沒在意,梁實也是松了一口氣,念著若是日後妹妹嫁過去,這唯一的小姑子,也是極好相處的。

  梁實將人送到,便識相的退了出去,留倆小姑娘單獨說話。梁青萱見江妙來看自己,也是驚喜,又聽江妙開門見山的話,咬了咬唇,便不顧姑娘家的羞赧,將蘭氏的打算一五一十同江妙說了,希望能借她的口告訴江承諺。

  對於蘭氏的狠心,江妙上輩子就目睹過。言語間,她能聽出梁青萱是喜歡她三哥的,可是她二哥呢?上輩子,她臨死前心裡念著的都是她二哥呀。到了現下這緊要關頭,江妙也沒什麼好顧及的,說道:「萱表姐是真心喜歡我三哥的嗎?我還以為,萱表姐看上的一直是我二哥呢……」說著,她細細打量了一下樑青萱的表情。

  梁青萱一聽,忙道:「妙妙,我同二表哥素無交集,怎會對他動心?」這種話題,已然令素來臉皮薄的梁青萱臉紅不已,她略微低頭,實話實說道,「先前,我的確覺得二表哥出眾,不單單是我這麼認為,咱們這圈子裡的小姑娘,也都覺得鎮國公府三位公子個個是人中龍鳳,可若要選一個最出色的,當屬二公子。可現在我覺得,三表哥性情直率,他……他很可愛。」

  是呢,孩子氣,有些衝動,可在緊急關頭,卻願意為她捨命的男子,自然是可愛的。

  梁青萱能說出這番話來,江妙自然是信了她。既然她三哥這輩子能喜歡上樑青萱,那梁青萱同樣喜歡上她三哥,也不是一件稀罕事兒了。江妙腦子裡,一下子是上輩子的三嫂唐櫻,一下子是昨兒她三哥捨身救梁青萱時候的畫面……

  也是,連陸琉都能喜歡上她,這輩子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會按照上輩子的軌跡走。

  梁青萱以為她不信,一臉擔憂的看著她,聽到江妙說會將她的話帶到,這才喜極而泣。

  回府之後,江妙將梁青萱的意思告訴了喬氏,喬氏一聽這倆孩子是兩情相悅的,心裡頭對蘭氏的那點成見,也算不得什麼了。因知曉淮陰侯府近期會上門提親,喬氏特意早早去了一趟喬府,讓喬老太太去慶國公府走一趟。喬老太太是江承諺的外祖母,這蘭氏又要喊她一聲姨母,怎麼說也會給老太太幾分面子。

  這一日喬氏在府中等著,待喬老太太自慶國公府回來後,忙迎了上去,問道:「娘,親事說得如何了?」

  喬老太太歎了一口氣。

  喬氏當即就明白了。怕是蘭氏不肯。

  若非事關兒子的終身大事,喬氏哪裡願意去看蘭氏的臉色,可若是他們的姿態放低些,能成全這倆孩子,喬氏還是願意拉下臉的。之後喬氏又親自約蘭氏見了一面,結果還是不歡而散。喬老太太也是個心疼外孫的,又腆著臉去了兩回,可蘭氏說什麼都不肯把閨女嫁到鎮國公府。

  整整一月,因著這門親事,喬氏夜裡都睡不踏實,江正懋疼妻子,自然也是垮著一張臉。至於平日裡最活潑的江承諺,也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無精打采,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

  最後,江承諺見娘親為自己這般奔波,才道:「娘,要不……咱們算了吧。」

  喬氏怔怔的看著自己的兒子,知他對梁青萱有多上心,如今說算了,怕是擔心她再受氣。兒子乖巧,令喬氏欣慰不已,含淚道:「你放心,娘一定會讓你如願的。」

  正當喬氏打算再一次去慶國公府時,府上忽然來了賜婚聖旨,景惠帝親自下旨賜婚,將慶國公府的嫡長女梁青萱,許給江承諺。

  既是景惠帝賜婚,那慶國公府那邊自然也沒什麼好說的,那蘭氏再胡鬧,還敢抗旨不成?

  因著這麼一道聖旨,籠罩了鎮國公府整整一月的陰霾,總算是散去了。

  江妙瞧著自家娘親和三哥開心的模樣,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這事兒拖了一個月,總算有了結果。只是她知道,以景惠帝的心思,哪裡會無端端給她三哥賜婚吶,定然是有人親自同景惠帝提起的。

  至於那人……

  江妙回屋,將枕頭下藏著的寶藍色繡竹紋錦緞荷包拿了出來。

  上回他欺負人,她生氣沒給他。如今,她又欠了他一個天大的人情,她都不曉得怎麼報答了。江妙想了想,趕忙跑到書桌旁,執筆寫了信,而後喚來寶巾,將信封遞了過去,說道:「你悄悄去趟宣王府,想法子將這信交給陸何。」...<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ue-len 發表於 2016-12-28 03:49 PM

第079章:

  收到了陸琉的回信,江妙粉頰染笑,而後才跑到喬氏的院子裡,央著喬氏道:「娘,明兒女兒想去一趟法華寺,成不成?」閨閣姑娘少有機會出門,江妙尋不出什麼藉口來,只能用舊法子。

  如今已是五月初,六月中旬是江承讓大婚,前些日子喬氏一直忙碌著江承諺的親事,如今得抓緊時間替長子準備。喬氏手裡拿著帳本,纖纖玉手靈活熟稔,手下的算盤發出劈裡啪啦的響聲。對完一頁,喬氏將帳本翻過去,才停了手,說道:「你一個人去可不成。」

  江妙大眼睛轉了轉,小心翼翼道:「女兒約了今月。」

  薛今月日後是她的兒媳,喬氏自然希望姑嫂二人能相處融洽。她想了想,便道:「那成,早些回來。」

  江妙笑笑道:「嗯,女兒一定早些回來。」

  看著閨女遠去的嬌小身影,喬氏彎唇一笑。剛下衙回府的江正懋抬腿進來,堪堪對上妻子的笑顏,眉宇間的疲憊漸消,忙走到妻子的身邊,柔聲道:「什麼事情怎麼高興?」

  喬氏喚了一聲國公爺,歎道:「前些日子為得諺哥兒的親事,忙活了這麼久,如今總算是定了親,我自然高興。」三個兒子的親事是喬氏最關心的事情,如今都定下了,長子成親之後,其他兩個自然也不遠了。「……不過操心完了三個兒子,就該輪到咱們妙妙了。」

  江正懋點點頭。其實這閨女的終身大事,也沒什麼懸念了,畢竟閨女同霍硯算是青梅竹馬。江正懋走到妻子身邊,俯身偷香竊玉一番,瞅著妻子嫣紅的臉頰,才道:「今兒我倒是遇到了平津侯,聊了一會兒,侯爺還提到了咱們妙妙。」

  喬氏一怔,道:「難不成……」

  江正懋點頭,說道:「怕是再過些日子,平津侯府的人就會上門提親了。」

  這自然是好事。喬氏也覺得,霍硯是個好孩子,日後會好好對閨女的,可她總是覺得,兩人之間少了些什麼。許是自己和夫君一路順遂,過得太圓滿,便希望兒女的親事比他們更圓滿,可這世間,哪有事事圓滿的。不過今兒平津侯,也算是給了他們一個暗示。喬氏又道:「那諺哥兒的親事,又是怎麼回事?」

  景惠帝賜婚一下子令事情峰迴路轉,著實讓喬氏驚喜了一把,只是驚喜之後,便會覺得此事有些蹊蹺。

  說起此事,江正懋也斂了眉。他薄唇微啟,說道:「我倒是私下謝過皇上,皇上雖未明說,不過仿佛是旁人說的,這才下旨成全。至於聽何人說的……」

  喬氏面露喜色,道:「妾身想,應當是長公主。」

  景惠帝身邊沒有妃嬪,能說得動話的,自然只有這位龍鳳胎胞姐了,且長公主同他們閨女的關係這般好,有什麼好東西,隔三差五的送來,若是聽說鎮國公府因此事犯難,隨口在景惠帝身旁一說,最是正常不過了。

  江正懋卻覺得並非是長公主,卻又想不出第二人,便下意識附和道:「夫人說的是。」

  喬氏孩子氣般得意的笑了笑。

  ***

  回屋之後,江妙趴在榻上瞧著自己繡得荷包,越瞧越覺得精緻,想來陸琉肯定會喜歡的。不過一想到陸琉身份尊貴,自然不缺荷包這等小物件,也不曉得能不能入他的眼。說來也是奇怪,前世他倆並無交集,這輩子卻陰差陽錯的牽扯在一起,莫名其妙的就好上了。

  她翻了個身,捏著荷包,靜靜看著上頭,嘴角忍不住翹了翹。

  當天晚上,江妙便琢磨著明兒穿什麼好,既不能太隨意,又不能太莊重,這樣會顯得她是為了他才刻意打扮似的。先前江妙不會在穿戴上多花工夫琢磨,可心裡有了人,便想在他面前呈現自己最好的一面。

  只是好巧不巧,次日一大早,江妙醒來,便覺得喉頭灼熱,腦袋昏沉,背脊汗涔涔的,將寢衣都打濕了。寶巾和寶綠進來伺候,見狀立馬去叫了大夫。喬氏一大早也過來,看著榻上臉頰雪白的閨女,蹙眉道:「今兒就別出門了,好生在榻上躺著。」

  雖是小小的風寒,可因江妙身體底子不好,喬氏是絕對不允許閨女生病還出門的。江妙心下存著遺憾,卻也沒辦法,只朝著寶巾道:「你去薛府跑一趟,告訴今月,說我今兒有事,下回再去見她。」

  寶巾是個聰明的,登時就明白了自家姑娘的意思。她旋即點了頭,退了出去。

  這廂法華寺的廂房,陸琉正靜靜立在窗前,看著窗外含羞帶俏的華貴牡丹,眉眼平靜。

  一陣腳步聲由遠至近,陸何進來,朝著陸琉行禮,道:「王爺,江姑娘身邊的寶巾姑娘給小的帶了消息,說是今兒江姑娘有事不來了,改日再來見王爺。」

  不來了。

  陸琉捏了捏手裡剛剛編好的青翠欲滴的小螞蚱,轉身問道:「可說了為何不來?」

  陸何道了一句:「倒是沒說。就說是府中有事。」陸何自然曉得,他家王爺今兒為了見江姑娘,可是將好些朝中大臣的約見都推掉了。別瞧他家王爺不聲不響的,今早出門前,還特意穿了一身嶄新的袍子。

  陸琉聽了沒說話。

  陸何抬頭,試探道:「王爺,那您……」江姑娘都不來了,待在這裡不算個事兒,也該回府去了。

  卻聽陸琉道:「你下去吧,本王再待一會兒。」

  分明是個大忙人,每日的時辰都不夠用的,如今倒能優哉遊哉在這兒白白耗時間。陸何也百思不得其解。不過既是主子吩咐,他自然不好多說,只行禮退下了。

  到了傍晚,就開始下起傾盆大雨來。外頭是雨打芭蕉的聲兒,江妙頭昏腦漲的躺在榻上,迷迷糊糊的,只覺得這雨下得越來越大。之後晚膳吃了一些,便繼續睡。江妙身上的將錦被攏了攏,想著今晚捂出一身汗,明兒就好了。

  不知睡了多久,江妙覺得身子有些燙,便將身上的錦被踢了幾下,登時露出一小截白嫩嫩的小腿來。涼風灌入,江妙覺得舒服了些,卻察覺下一刻,腿上的被子又被捂得嚴嚴實實。

  她蹙了蹙眉,曉得是寶巾,遂喃喃道:「寶巾,我要喝水……」

  聽到動靜,江妙知是寶巾去給她倒水了,便安安靜靜的等著,之後腦袋被人略略抬起,斜斜一歪,枕到一處臂膀。唇上抵著杯盞,江妙小嘴張了張,略略低頭,咕咚咕咚喝了幾口。喝了熱水,嗓子倒是舒服了些。她舔了舔嘴唇,忽然覺得這氣息有些不對勁,才驀然睜開眼睛——...<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lue-len 發表於 2016-12-28 03:53 PM

第080章:

  她傻愣愣的看著近在咫尺的臉,覺得自個兒像是做夢一般,驚訝的欲出聲。陸琉忙伸手捂著她的嘴,俯身抵著她的額頭,沉聲道:「別出聲。」

  嗯。

  江妙眨了眨大眼睛,反應過來,自然不敢出聲。這裡是她的閨房,他一個大男人,竟然……竟然大晚上的過來了。江妙明白陸琉肯定不是大大方方進來的,可他堂堂王爺……小心臟「砰砰砰」的跳,江妙一時緊張的不得了,對上他的眼睛,小聲問道:「你……你怎麼進來的?」

  陸琉沒直說,只淡淡道:「本王自有法子。」他貼著懷裡小姑娘的額頭,探了探體溫,發覺沒那麼燙,遂松了一口氣。

  江妙咬了咬唇,趕緊道:「我沒事,你……你快出去吧。若是被人瞧見了可就不好了。」這種事情,她可不敢想像。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閨房內,三更半夜竟然出現一個大男人,二人又是孤男寡女的。

  只是——

  姑娘家最是心軟,何況她生著病,正是最需要人關心的時候,且她對陸琉也是存著心意的,他這樣的身份,能為她做到這種地步,已經很不容易了。她抬眸,見他沉默著沒說話,覺得他興許有些生氣了,大半夜的跑來看她,她卻不領情。

  外面大雨滂沱,江妙想到了什麼,抬手摸了摸,察覺到男人的發梢果真濕了,身上也有水氣。她坐了起來,撫著他硬朗的五官,主動湊上去,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

  因晚上黑,有些看不清,他自然也瞧不見她滾燙的臉頰了。江妙又是甜蜜又是羞赧,道:「……我知道王爺是擔心我,現在人也看到了,你回去吧。」

  陸琉被氣笑了,道:「這麼大的雨,你讓本王走?」

  也是,雨仿佛越下越大了。江妙小腦袋有些沉,不知道這會兒該怎麼辦。可若是這雨不停,難不成他就不走了嗎?

  江妙不敢再想下去,只小聲道:「那就再待會兒吧。」她怕他真不走了,忙道,「……我三哥的事情,謝謝王爺。」

  小姑娘語氣真誠,是真的很感謝他。只是陸琉也聽得出她有些不想自己出現在這裡。他心下不悅,仿佛有什麼東西堵在心口,悶悶的。

  轉過頭,借著外頭忽明忽暗的亮光,陸琉能清晰的瞧見小姑娘披頭散髮,一張臉兒白皙精緻,她穿著薄薄的寢衣坐在榻上,墨綠色繡玉蘭花的肚兜包裹著小身板,裸露出圓潤小巧的肩頭和包裹著的優美線條。

  陸琉一直覺得她還小,今年兩人沒見過幾面,未料她已經不知不覺開始成長了……也是,這個年紀的小姑娘,正是一天一個樣變化著的。

  陸琉隨手拿過榻上的錦被,牢牢替她裹住身體,倒是沒隨便亂碰,見她的小腿露在外頭,便隨手捏住她的雙足,提到錦被中。陸琉的動作一頓,未料小姑娘的雙足又小又嫩,滑溜溜的,軟綿綿的。他倒沒瞧見過女人的腳,禁不知比男人的小上這麼多。

  江妙原本覺著陸琉體貼,任由他替自己裹著錦被,可這會兒見他捏著她的雙腳不放,炙熱的溫度自他的掌心傳到她的腳上。

  她有些不好意思,動了動腳,以作提醒。

  陸琉一怔,說道:「有些涼。」他用力捏了幾下,將她的腳焐熱了,再放進被窩裡。

  整個人包成一團,只露出一個圓溜溜的小腦袋來。陸琉這才滿意,抬手摸摸她的腦袋,說道:「等雨小一些,本王就出去……」他頓了頓,又道,「放心,一定不會影響你的閨譽。」

  這般斤斤計較。江妙心裡念叨了一句「小氣鬼」,可這會兒平靜下來,還是有些興奮。上輩子她沒做過出格的事兒,這輩子她將自己的命當成是老天爺的恩賜,這日子自然是怎麼舒坦怎麼過,畢竟經歷過生死的人,不大會將一些世俗的拘束放在眼裡。

  她好聲好氣道:「我方才只是嚇到了,噯,你不許生氣。」

  陸琉哪裡會同一個小姑娘計較什麼?今日她不來,他有些心緒不寧,這才夜闖香閨前來瞧瞧。他只是想單單看看她,哪知她突然醒了。瞧著挺乖的一人,睡覺的時候卻這般愛折騰。

  江妙見他不說話,以為他生氣了,便作勢要下榻,但是一想到自己身上只穿著寢衣,有些不方便。陸琉倒是看出來了,問道:「要拿什麼?」

  江妙瞅瞅他,指了指那邊,道:「你去打開這邊的第三個櫃子,衣服下面壓著東西。」

  陸琉讓她坐好,捏住她的手重新塞到被窩裡,自己起身走過去,到了第三個衣櫃,停了下來,瞧著裡頭都是姑娘家的衣物。他倒是沒多看,伸手探了探,摸到壓在下面的東西,薄唇下意識彎了起來。

  「……找到了嗎?」榻上的小姑娘小聲問道。

  陸琉將東西拿到手,小心翼翼的關上衣櫃門,走過去重新坐到榻邊,攤開手掌道:「給本王的?」語氣有些努力想平靜,卻壓抑不住的欣喜。

  江妙顯得不大好意思,道:「雖然不及王爺府中的繡娘技藝精湛,不過也算入得了眼吧。」話雖如此,可她的聲音低低的,慢慢的,豎起小耳朵,就想聽到他誇讚的聲音。奈何男人太過木訥,只顧著瞧手裡的荷包,一句誇獎的話都沒有。江妙有些失望,努了努嘴,道,「外面的雨好像小了。」

  的確小了些,就是提醒他趕緊走。

  陸琉心情愉悅,而且他怕打擾到她休息,自覺的確該走了。他將荷包貼身藏入懷中,而後親了親她的臉頰,道:「嗯,你好生休息。」

  江妙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陸琉起身,卻還是有些不放心,說道:「日後若碰到什麼棘手的事情,就讓你的丫鬟來找我。」

  這算是給她撐腰嗎?江妙臉兒染笑,心裡面的那小小的不痛快登時就煙消雲散了,她知男人愛面子,所以乖巧道:「嗯,我知道了。」心裡卻明白,自己能想法子解決的,還是儘量不要去找他,畢竟他倆還沒名分呢。

  想到了什麼,江妙抬起腦袋,大眼睛巴巴的看著他。

  陸琉見小姑娘的眼睛大而明亮,像星星似的,喉頭緊了緊,問道:「怎麼了?」

  江妙道:「沒事兒,我想看著你走。」

  陸琉重新俯下身,將她按到榻上,掖了掖錦被,道:「睡吧。」

  可是她想看啊——她想看他爬窗。

  江妙假裝答應,乖乖的點頭閉眼,待瞧見陸琉走出去了,才輕手輕腳的掀開身上的被子,踩著軟底睡鞋就跟了上去。她將自個兒的身子藏在簾子旁,只探出一個小腦袋來,一雙眼睛一眨不眨的。見男人輕輕走到窗戶邊,抬手推開,探出腦袋朝著四周看了看,然後將衣袍一撩,動作利索的翻了出去,再小心翼翼合上窗戶。

  瞧著這般迅速的動作,江妙「噗嗤」笑出了聲,這才驚動了外間的寶巾。

  寶巾趕忙進來,看著自家姑娘衣著單薄立在那兒,嚇了一大跳,忙問道:「姑娘怎麼了?」

  江妙憋著笑,忙指了指桌上,意思是她剛喝了水。

  寶巾道:「若是姑娘要喝水,喚奴婢就是了。姑娘趕緊上榻歇著吧。」都是生病的人,可不能再穿這麼少跑來跑去。寶巾扶自家姑娘過去,見她乖乖的躺下了,這才放心的離開。

  江妙睜開眼睛,想著剛才陸琉爬窗的畫面,嘴角一翹,又憋不住有些想笑了。她雙手捏著被子,索性將被子蒙住自己的腦袋,小身子窩在被窩裡顫啊顫,開心的咯咯咯直笑。

  立在窗戶外邊的男人,聽到裡頭沒良心的小姑娘笑得忒過分,無奈的彎了彎唇。...<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ue-len 發表於 2016-12-28 03:58 PM

第081章:

  次日雨過天青,錦繡塢院子裡的牡丹花搖曳生姿,花瓣上沾著露珠兒,悉數綻放,露出嫩黃色的花蕊來。富貴的牡丹花瓣重重疊疊,繁豔芬馥,當真是玉笑珠香,錦繡成堆。

  小姑娘穿得粉粉嫩嫩,拿著花澆澆著水,臉頰紅潤嬌俏,半點兒看不出是昨兒剛病的。

  澆完花,江妙過去同一大家子用早膳。

  一進屋,就聽到自家三哥爽朗的笑聲。江妙過去喊了一聲三哥,見她這三哥眉梢含喜,春風滿面,仿佛明兒就要當新郎倌兒似的。這不才剛定親嘛,她大哥下個月就成親了,也沒見他開心成這樣子啊。

  江承諺關切的一番。江妙笑吟吟道:「三哥你瞧,我這不是好好的嘛,睡一覺就沒事兒了。」對上自家爹娘和其餘兩位哥哥的眼睛,江妙挨個兒過去叫人。

  一家人用完早膳,江正懋要去吏部當值,三兄弟去嵩山書院念書,只餘下喬氏同江妙二人。

  只是這段日子喬氏也忙著操心長子的親事,整日繁瑣的事情一大堆,也不像往常一般對閨女無微不至。昨兒閨女突然生病,可讓喬氏心肝兒又顫了顫,得虧閨女立馬就好了,讓喬氏這懸著的心也就放下了。

  原本今兒江妙該在榻上養病才成,自然通知了教書的謝先生,如今好得快,江妙自然是得了空。可她昨晚才剛見過陸琉,今日便沒有要求出門,只跟在喬氏身邊,幫著她處理帳本上的事兒,也跟著多學點。別瞧江妙年紀小,上輩子也沒有主持中饋的經驗,可她生得比旁人聰慧些,對數字素來敏感,能幫著喬氏對賬,令喬氏省去了不少工夫。

  只喬氏擔心閨女傷身體,便道:「成了,別忙活了。這帳本等你定了親娘再教你,現在你回去好生歇著,若是沒事兒做,就多練練繡活兒。」

  大樑閨閣姑娘,繡活兒是一門頂頂重要的學問,甭管是勳貴世家,還是窮人家,姑娘家繡活兒拿不出手,可是要被別人嘲笑了。喬氏自己就是如此,繡活兒只是個半吊子,得虧夫君不嫌棄,只是後來喬氏還是惡補了一番,勤能補拙,幾年下來,自然練到了中上水準。因自己在這地方栽了跟頭,所以喬氏自小就給閨女親了最好的刺繡先生指導。

  江妙撇撇嘴,心道她不是幫她的忙嗎?不過她心情好,也就乖乖的應下,回了自己的臥房去做繡活兒。

  ***

  鎮國公府準備著嫡長子娶妻之事,平津侯府那邊,也緊鑼密鼓的安排霍璿出嫁事宜。因霍璿是以入宮就是大樑國母,宮裡早早就派來教習嬤嬤,整日指導霍璿的禮儀。霍璿本就出身侯府,自幼有良好的教養,且早前就已定下了這門親事,有些規矩,霍璿早就爛熟於心。

  只是離成親的日子越來越近,原本已經放寬心的霍璿,免不了緊張的起來。

  這日得空,霍璿便送了帖子到鎮國公府和陳府。

  江妙邀約前來時,陳府的陳凝芷已經到了,倆小姑娘正在屋子裡說著話。

  江妙湊了過去,見陳凝芷粉頰染笑,倒是好奇:「璿姐姐和陳姐姐在說什麼呢?」其實不說她也知道,能令陳凝芷這般活潑直率的姑娘臉紅的,大抵就是姑娘家的終身大事了。

  果真,陳凝芷攥著手裡的帕子,紅霞滿面道:「遠表哥同我說,過幾日就要上門來提親了……」

  陳凝芷口中的遠表哥,就是她青梅竹馬蔡青遠。陳凝芷從小就喜歡黏著她這位遠表哥。

  江妙一聽,登時就開心道:「這可是好事呀。」

  陳凝芷點了頭,又憂愁了起來,嘟囔道:「可是我怕我娘親不答應。」

  陳凝芷的娘親蔡氏是個勢利眼,覺著自個兒閨女如花似玉,該配個世家嫡子才成。奈何蔡氏本就是高嫁,可夫君陳五爺碌碌無為,沒多大出息,自然沒法提攜大舅子。依著上輩子江妙的瞭解,這素來局內的陳五爺最後還是硬氣一回成全閨女的。

  江妙道:「放心,蔡公子又自小對你好,你爹爹素來疼你,他看在眼裡,為著你的終身大事,也會替你選個疼你愛你的夫君。」

  得了安慰,陳凝芷好受多了。倒是霍璿笑了起來,道:「妙妙你年紀最小,自個兒還沒定親了,說得好像已經嫁人了似的。」

  被霍璿這麼一說,江妙有些臉紅。她被爹娘兄長們寵著,這幾年過得無憂無慮,未料時間竟過得這般快,身邊的姑娘們,一個個都定親成親了。她……也快了。

  霍璿見江妙臉紅,也不繼續逗她了,心裡只盼著,她和哥哥親事能夠順順利利的。她哥哥太喜歡她了。霍璿拉起二人的手,道:「昨兒宮裡送來了鳳冠霞帔,要同我進去看看嗎?」

  江妙同陳凝芷點了頭,進霍璿的臥房看鳳冠鳳袍。一瞧見丫鬟們將大婚時的鳳袍攤了開來,陳凝芷忍不住驚呼,顫著手摸了上去,睜大眼睛道:「這嫁衣好氣派啊。」

  姑娘家成親時的鳳冠霞帔最是精緻華美,而霍璿嫁的大樑最尊貴的男人,這鳳冠霞帔自然也要彰顯身份。這大紅色的喜宴鳳袍精緻無雙,上頭用金絲繡著栩栩如生的鳳凰,一件嫁衣上面,統共繡了九十九隻鳳凰,而背後的裙擺處,繡著最大的一隻金絲鳳凰,當真是華貴的要閃瞎眼了。

  連素來見慣了精緻衣裳的江妙,也跟著讚歎:「是呀,真氣派。」

  這鳳袍嫁衣氣派,鳳冠與其更是相得益彰。金燦燦的鳳冠龍鳳呈祥,金絲堆累,上頭用珍珠翠羽,寶石博鬢鑲嵌鏨雕而成,其精湛華麗令人咋舌。

  陳凝芷還在看鳳冠,江妙卻回了神,打量了一下霍璿,見她臉上根本就沒要嫁人的喜悅。

  也是,這鳳冠嫁衣雖是華麗氣派,嫁得也是這大樑的天子,奈何這個男人心裡早就有了心上人,換做誰都開心不起來的。只是這門親事對平津侯府來說,是天大的榮耀,事關全族榮辱。霍璿是個聰慧善良的姑娘,為了親人,自然願意主動走進那座牢籠,用自己的能力和權力庇護親人。

  江妙垂了垂眼,登時也情緒低落,有些開心不起來了。

  仨小姑娘聚了聚,陳凝芷先走,霍璿留了江妙繼續說了會兒話。霍璿看她安靜乖巧,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事,說道:「怎麼?我出嫁你不開心嗎?我成了皇后,以後誰敢尋你的麻煩,就只管找我來。」

  霍璿最講義氣,且自小就像姐姐般護著江妙,雖然江妙並非她看得那般柔弱。

  江妙也沒什麼好遮掩的,說道:「等明年,衛寶鈴也得進宮了。」

  霍璿笑笑,呵了一聲,說道:「我倒以為是什麼事兒呢,不就是一個衛寶鈴嘛。妙妙,我同你說,自古以來,就沒見過皇帝能專寵一人的,若要說有,我也只聽說過大齊的景和帝和沈皇后了。可人家那是夫妻,只要我有在一天,這衛寶鈴就只能是個妾,頂多不過是個寵妾,日後興許還有比她更年輕貌美,更得寵的。我只要安分做好自己,還怕她會翻天了不成。」

  這番話,倒是有一國之母的派頭了。

  江妙欣慰的笑笑,雖然她和衛寶鈴的接觸不深,卻也明白衛寶鈴這般恃寵生嬌的性子,遲早會自食其果。待日子久了,景惠帝自然能分辨出哪個才是最值得珍惜的。江妙道:「嗯,那就成。我就開開心心的看著璿姐姐出嫁。」

  霍璿問道:「鎮國公府也收到帖子了吧?」

  江妙答道:「收到了,所以那日我也會進宮,看著你風光出嫁,沾沾你的喜氣。」她有些佩服她,不過比她大上一歲罷了,就有這般的勇氣和魄力。

  霍璿笑得開心,說道:「下月你大哥的喜酒,我是沒法喝了,不過——」她看著眼前嬌滴滴的小姑娘,意味深長道,「等妙妙你出嫁了,我一定來喝你的喜酒。」說起來,霍璿就有些興奮了,只是那日她問過她,聽她回答說只將她哥哥當成兄長,只當是小姑娘不開竅,這會兒身邊年紀相仿的姑娘都挨個兒定親成親了,她再遲鈍,也總該有些反應了。

  霍璿猶豫了一下,問道:「妙妙,你同我說說,你到底……到底喜不喜歡我大哥?」若是這會兒她點了頭,那她也就能安心出嫁了。

  江妙一愣,這原是她想說的事情,未料被她先問了。既是如此,江妙沒有猶豫,直言道:「璿姐姐,我……我同霍大哥,沒那個意思。」

  霍璿倒是有些懵了,笑容一僵,複而又笑吟吟道:「這兒沒人,你同我是從小到大的好朋友,不必害羞的。」

  江妙道:「璿姐姐,我沒害羞。說實話,我之前的確覺得霍大哥挺好的,也想過,日後若是嫁給他也不錯。可是現在,我有些弄懂了,所以我想嫁一個自己喜歡的人。」

  這輩子,她不想過得太遺憾。

  這般直白的話,從這麼一個小姑娘嘴裡說出來,實在是不容易。不過這也令霍璿明白——她是真的不喜歡她哥哥。霍璿有些著急,暗道小姑娘就是太老實了,什麼話都老老實實的交代,連修飾一番都沒有。也不知是她太直接還是太傻,先前考慮過她哥哥,之後又不想了,這話粗粗一聽,不是讓人以為她是個水性楊花的姑娘嗎?

  可細細想來,她從未表示過什麼,也從未單獨和她哥哥相處過,一切都是守著本分。

  沒有人規定,只要一個男子喜歡一個姑娘,那姑娘就必須嫁給那男子。

  霍璿明白江妙的性子,看著嬌弱,卻是個做事不喜歡拖泥帶水的,決定的事情,從來不會動搖。

  她翕了翕唇,問道:「妙妙,真的……真的不成嗎?」她自己也是姑娘家,明白想嫁給一個自己喜歡的男子的心情。她自己這輩子沒法如願,已經很難受了,沒道理要逼著人家和她一起難受,這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江妙點點頭,也沒法直視霍璿的目光。雖說她和霍硯沒有任何名分,這是事實,可如今的情形,讓她覺得自己像是背叛的妻子一樣。霍硯和馮玉泉不一樣,若是像馮玉泉那種,她絲毫都不會有愧疚感,可霍硯……江妙眉頭蹙了蹙,道:「璿姐姐?」

  霍璿眼眶一熱,說道:「妙妙,我心裡有些難受。」她頓了頓,繼續道,「……是我不對,先前一直把你往我哥哥身邊推,硬把你倆湊成一對,是我太著急了。妙妙,你現在能先回去嗎?這事兒我會找個機會同我哥哥說說。但是我希望……希望你能找個時間親口同我哥哥說。他……他是個死心眼,不是你親口說,他恐怕會自欺欺人。」

  江妙點頭,道:「我知道了,我會的。」

  霍璿點了點頭,勉強露出笑容,道:「那我就不送你了。」

  正聽說自己喜歡的小姑娘今兒來了,霍硯特意換了一身袍子,急急忙忙跑了過來。站在外頭,想著找個什麼由頭進去,傻笑著呆愣愣站了許久,未料竟然會聽到這番話。霍硯木木的立著,臉上的笑容旋即僵住了,待聽到小姑娘起身的動靜,才反應過來。狼狽的,落荒而逃。

  江妙出了平津侯府,上了馬車,才鼻尖一酸,而後低頭看著自己裙擺上的花紋,久久沒說話。

  ***

  很快就到了六月初六。

  這日是平津侯府嫡長女同景惠帝的大婚。既是帝后大婚,這親事的排場自然不必說了。江妙換了一身喜慶的衣裳,跟著喬氏一道入宮參加喜宴。在場的命婦們,也紛紛攜帶自己未定親的閨女一道入席。

  今日能受邀前來的,不是皇親國戚,也定然是簪纓世族,婦人們將沒有定親的嫡女帶來,也有讓閨女在門戶相當的主母面前露露臉的意思。若是覺著哪家的姑娘端莊賢淑,家裡又有未定親的嫡子,興許還能湊成一對姻緣。

  喬氏對著閨女叮囑道:「今兒人多,別到處亂跑。」

  江妙安安分分待在喬氏的面前,打扮的有些不起眼,乖巧道:「嗯。女兒知道了。」

  江妙剛同自家娘親一道入席,便瞧見前面的婦人貴女們都紛紛行禮。以為是有什麼大人物來了,江妙也跟著喬氏行禮。

  未料當真是個大人物。

  胖墩墩的小少年喬元寶同瑞王一道跑到喬氏的面前。穿著綠色錦袍的喬元寶朝著喬氏喊了一聲:「姑母。」如今已經和喬元寶成為好兄弟的小霸王瑞王,也極乖巧的喊了人。

  喬氏被瑞王這聲乖巧的「江夫人」喊得有些驚喜,之後眉眼笑笑,覺得這瑞王還是挺乖巧的。

  喬元寶好久沒見到小表姐了,今兒一聽她要來,便趕忙進來尋人,未料瑞王也要跟著他來。他沒辦法,只能把他帶來了。

  喬元寶蹙蹙眉,說道:「小表姐,跟元寶出去玩兒吧。這裡一點兒都不好玩,小表姐要悶壞的。」

  再過幾年就要娶媳婦兒的人了,還竟想著玩兒呢。喬氏有些無奈,可瞧見侄兒身後有瑞王撐腰,也就沒多嘴訓斥。

  這兒是皇宮,今日這麼多人,江妙不敢胡亂跑,卻聽她的胖表弟話音剛落,他身後幫胖表弟拿著糕點的瑞王也跟著幫腔:「小胖子說得對。」...<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ue-len 發表於 2016-12-28 04:02 PM

第082章:

  喬元寶有些不高興,撅撅嘴看著瑞王:「都說過了不許再叫我小胖子。」

  年紀小些的時候喬元寶還沒注意,如今略大些了,自然知道生得太胖不大好。因著他比同齡的小少年胖些,書院裡已經有許多同窗愛嘲笑他了。

  唇紅齒白眉清目秀的瑞王樂呵的笑了笑,沒說話,也沒答應。他叫順口了,哪裡能這麼容易改掉?而且,他本來就是小胖子呀。小胖子,小胖子。

  喬氏見倆孩子投緣,也是欣慰,對上自家閨女投來的目光,這才道:「既然瑞王都這麼說了,你就出去走走吧。不過得記得早些回來,不許走遠了。」說著,又側過頭對著寶巾寶綠道,「你倆也不是頭一回進宮了,好生照顧著。」若是單單只有閨女,喬氏自然是不肯的,可畢竟有瑞王在,這宮裡頭,還不敢有誰敢得罪這位小魔王。

  瑞王也拍拍胸脯,保證道:「夫人放心,本王一定會好好保護江姐姐的。」儼然一副小男子漢的架勢。

  喬元寶也不甘示弱,分明是他的小表姐,要別人保護做什麼,忙道:「我也是,絕對不會讓人欺負小表姐的。」

  江妙的心情原本有些沉重,瞧見這倆活寶,一下子就被逗樂了。難怪這段日子她胖表弟不向她訴苦了,這瑞王當真是個好孩子呢。

  她跟著二人出去,走到殿門外,堪堪瞧見衛寶鈴進來。

  衛寶鈴怎麼也說是景惠帝的表妹,今兒景惠帝大婚,自然得來的。不過衛寶鈴同景惠帝的事兒,整個望城都是無人不知的,今兒打扮得再如何的端莊貴氣,也掩蓋不住她臉上的落寞。瞧著眼眶紅紅的,仿佛才剛哭過呢。

  她是站在霍璿這一頭的,目下見衛寶鈴不舒坦了,她心裡倒是舒服多了。甚至惡毒的想:若是日後進了宮,也這麼不舒坦就好了。

  衛寶鈴同其娘親蘇氏朝著瑞王行了禮,之後一道進了殿內去。蘇氏轉頭一看,見自家閨女耷拉著臉,正是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今日是大喜日子,就算心裡再不快,也不能表現出來呀。蘇氏黛眉一擰,覺著是自個兒把閨女寵壞了,忙拉到一旁偏殿,瞧著四處無人,才低聲訓斥道:「你瞧瞧,你這樣子像什麼?你若是不想來,現在就回府去,好好睡一覺,明兒就沒事了。」

  哪裡是沒事了?

  衛寶鈴委屈的緊,她的表哥娶別人為妻了,排場弄得這般大、這般風光。本來是屬於她的鳳袍嫁衣,如今卻穿在了另一個女人身上。而她呢?她要等到明年及笄,才能進宮當表哥的妃子。表哥分明喜歡的是她啊!

  衛寶鈴看著蘇氏,喃喃道:「娘,我再同表哥去說說,讓他不要娶霍璿,成嗎?」

  蘇氏氣得不行。雖說她從小就教育閨女,什麼事情都要最好的,穿得好,吃得好,嫁得男人,自然也要是大樑最舉足輕重的。可景惠帝登基這事之事,他們衛府沒幫上什麼忙,倒是這平津侯府和薛府,出了不少的力,先前還有人站在十一皇子這邊是,就屬他們這兩家最是立場堅定,後來魏王落敗,十一皇子登基,自然要論功行賞。可人家薛府是為了什麼?九公主自幼和薛府的嫡長子薛騰有婚約在身,自然得幫著十一皇子,平津侯府功勞比之薛府更甚,任何賞賜,都不及一個皇后之位來得誠心。

  這一點上,蘇氏沒什麼好不服氣的。畢竟,若是景惠帝如今不是皇上,她這閨女想不想嫁,這事兒也說不準。

  蘇氏好聲好氣勸道:「皇后你也打過交道,幼時同你關係也不錯,等明年入了宮,好好同她相處,別太嬌氣,到時候娘可幫不了你。」蘇氏知道自家閨女是個受不得委屈的,凡事非得自己佔便宜不可。可這宮裡頭,過得日子哪能如自家府上那般舒坦?

  衛寶鈴難受極了,急得直跺腳:「那我要眼睜睜的看著表哥去睡那女人嗎?」

  「寶鈴!」蘇氏的聲音都顫了起來。未出閣的姑娘家,竟然這種事情掛在嘴邊,若是被別人聽了去,那哪裡還有什麼名聲可言?蘇氏深吸了幾口氣,說道,「若是你再說出這種話,娘日後就再也不管你了。寶鈴,人家是皇后,待你明年入了宮,就算皇上再寵你,你也該低調些。」

  這會兒衛寶鈴哪裡聽得進去?

  可見蘇氏一副要氣壞了的樣子,也就閉嘴不說話了,而且,她也意識到自己方才的話太過粗俗。衛寶鈴鼻尖一酸,忍不住將小臉埋進蘇氏的懷裡,弱弱道:「娘,女兒知道了,日後女兒會敬著她的。」不過是敷衍蘇氏的話,心裡卻想著,等明年她入了宮,一定要讓霍璿看看,誰才是後宮真正的主人。

  瞧著懷裡閨女的身軀顫抖著,委屈得抽泣著,蘇氏平靜下來,也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撫了撫閨女的腦袋。平心而論,若是她站在閨女這立場上,怕是今兒也沒法笑出來。

  帝后大婚,饒是景惠帝崇尚勤儉,這皇家派頭還是要顧及的。走在長廊上,見高高懸掛的宮燈皆是嶄新喜慶,連沿途的花草,都纏上了紅綢喜帶,分明是晚宴,燭火卻照得整個皇宮猶如白晝。

  瑞王手裡捧著一包栗子糕,邊上的宮婢欲替他拿,他搖了搖頭說不用,然後拿起一塊遞給旁邊的小胖子。

  喬元寶習慣接過,想了想便問江妙:「小表姐要吃嗎?」

  江妙瞅了一眼自家胖表弟手裡的栗子糕,搖頭道:「你吃吧。」這會兒宮裡人多,這偌大的御花園,也不曉得會碰到什麼人,她哪裡敢吃東西呀。

  喬元寶哦了一聲,自顧自吃了起來。

  不過——

  江妙看著自己的胖表弟和瑞王相處和諧,還是挺開心的。至少以後她胖表弟被人欺負的時候,這暴脾氣的瑞王,肯定會幫自己的好朋友的。有些事情,就是要以暴制暴。說話不管用,拳頭就管用了。

  三人在御花園吃東西散步,路過一處涼亭時,瑞王才伸手一指,興奮道:「是皇帝哥哥和堂兄!」他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喬元寶和江妙,道,「咱們過去瞧瞧吧。」

  喬元寶素來崇拜陸琉,目下一聽陸琉在那兒,倒也真的有些想過去。他看看自家小表姐,小聲試探道:「小表姐?」

  瑞王這孩子眼太尖,那地兒黑漆漆的,竟然也能分辨出是景惠帝和陸琉來。不過江妙是姑娘家,不好貿然過去,正打算找個由頭回去,卻聽那邊傳來一個聲音:「誰在那裡?」

  江妙步子一頓,雙手交纏著,下意識覺著這回是跑不了。她施施然跟在喬元寶和瑞王的身後,走近後,果真見一身喜袍的景惠帝和陸琉站在那兒。桌上還擺著幾個小酒罈子。景惠帝孩子氣,這種事兒仿佛也不足為奇,加之今兒他娶得皇后不是心心念念的小表妹,心裡難免不痛快。這麼一來,她忍不住為霍璿抱不平,暗道這景惠帝當真沒眼光,怎麼偏生看上那衛寶鈴了呢?

  她未多想,屈膝行了禮。

  景惠帝有些喝多了,雙眼朦朧,澄澈乾淨,一張稚嫩的俊臉還有些孩子氣,儼然還是個被保護得很好的孩子。他聽到江妙的自稱,這才怔了怔,問道:「你就是鎮國公府的姑娘?」鎮國公府只有一位姑娘,那便是長房嫡女江妙,這個景惠帝自然只知曉的。撇開幼時的事情不說,這段日子,江妙也是時常進宮陪他皇姐做繡活兒的。景惠帝倒是看到過他皇姐的繡活兒,繡得小鴨子也是像模像樣了。

  江妙不知景惠帝為何這般問,抬眸看了看陸琉,便朝著景惠帝點頭道:「回皇上,正是臣女。」

  瑞王也附和道:「是呀是呀,她就是惇兒說得漂亮的江姐姐。」

  喬元寶轉頭看了瑞王一眼,笑了笑,仿佛是贊同他說自家小表姐生得漂亮。

  瑞王撓了撓頭,跟著笑笑。

  景惠帝到底沒太遲鈍,自然能明白,面前這個纖細玲瓏、美貌嬌小的姑娘,同衛寶鈴口中說得那個胖得過分的小姑娘不符。這位江姑娘,美得惹眼,只個頭略矮些,這臉頰兩側有些嬰兒肥,卻同胖完全不搭不上邊,饒是他欲替小表妹找藉口,也是尋不出來的。只是這于景惠帝來說,這事兒一樁小事罷了。不過,這也令他明白,原來他單純可愛的小表妹,並非事事都同他說實話的。

  一時景惠帝的心情有些悶悶的。

  江妙被景惠帝的灼灼目光看得有些發毛,只安靜的垂下眼,袖中的雙手攥了攥,不曉得這位少年天子的心裡在想什麼。

  景惠帝這才反應過來,輕咳了一聲收回目光,待側頭看陸琉時,卻見自家堂兄面無表情。也是,他堂兄這性子,哪裡會專門糾正他對江姑娘的印象。他可是從來不會主動過問他的私事兒。景惠帝打了一個酒嗝,身子有些搖搖晃晃。

  要倒下了,可離他最近的陸琉卻沒伸手扶他,一副任由他倒下的架勢。

  得虧邊上的元福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景惠帝。他是景惠帝身邊的貼身太監,也是能說得上話的,忙道:「皇上,皇后還在等您掀蓋頭呢,您看……」

  景惠帝俊臉通紅,又連著打了兩個嗝。

  這時陸琉才道:「送他去坤和宮吧。」坤和宮是皇后的寢宮。

  元福曉得宣王是個能做得了主的,得了令,立馬點頭哈腰,然後喚來了暗處的侍衛,幫著將景惠帝抬到禦輦上,送到坤和宮去。

  陸琉高高瘦瘦的一人,靜靜立在那兒,大晚上的,又不說話,影子落在地上,陰惻惻的,還是挺嚇人的。喬元寶側過頭瞅了瞅瑞王,意思是讓他開口說話。瑞王會意,忙道:「堂兄,那……我們就先走了?」他問了問,瞧著自家堂兄嗯了一聲,這才沖著喬元寶和江妙笑道,「咱們走吧。」

  喬元寶和瑞王走在前頭,寶巾和寶綠在一旁替他們打著燈籠,江妙則走在最後頭。江妙也知,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陸琉肯定不會同她單獨說話。只是她剛轉身走了幾步,便察覺到身後男人的氣息逼近,在她耳畔低聲說了句:「待會兒過來,本王有話同你說。」

  溫熱的氣息拂到她的臉頰,江妙的臉登時燙的不成樣子,他太大膽,她生怕前面的寶巾寶綠會轉過頭來瞧見,剛想說不要,便察覺到男人拍了拍她的翹臀,還輕輕捏了一下,「……去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ue-len 發表於 2016-12-28 04:06 PM

第083章:

  江妙差點叫出聲來,臉兒羞得通紅,而後側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這才跟著前頭的喬元寶和瑞王走了過去。

  回了席上,江妙見自家娘親同一些打扮得珠光寶氣的命婦們正在一旁。至於主位上坐著的女子,穿著一身晚霞紫繡金絲霓裳宮裝,正和身邊的長公主說著話。瞧著女子的年紀同她娘親差不多,不過眉宇間給人一種溫和婉約之感,偏生她的穿著彰顯著皇家的氣派。

  只消一眼,江妙心下就有了斷定——這位便是昔日榮妃的好姐妹,將景惠帝和長公主養育長大的莊太妃。

  莊太妃正和平津侯夫人朱氏說著話,因今兒是霍璿大喜,朱氏也打扮的甚是喜慶。莊太妃笑臉盈盈,分明同朱氏的年紀差不多,可二人站在一塊兒,卻顯得莊太妃年輕許多。饒是莊太妃眉目溫和,大夥兒也因她在場多了些拘謹,畢竟這位莊太妃,若非不是景惠帝的親母,如今也不單單只是太妃了。說是太妃,誰人都知道,這宮裡頭,景惠帝最孝順的就是莊太妃了。

  莊太妃眼兒一瞧,瞧見了剛剛進來的小姑娘。

  見她年紀小小的,梳著花苞髻,靜靜在人群中一站,便是最打眼的一個。莊太妃微笑道:「這是哪家的姑娘?模樣生得可真整齊,來,走近些,讓本宮仔細瞧瞧。」

  江妙正欲上前行禮,一聽莊太妃這話,愣愣抬眸,才發現她真的在看自己。

  周圍的貴婦貴女們,原本都面容恭順的站在莊太妃的邊上,哪會注意到她這個小丫頭?可莊太妃話一落,殿內之人的目光齊刷刷落在了她的身上。依著江妙的年紀,若是沒見過世面的,興許都會被嚇蒙了,可江妙到底是鎮國公府的嫡女,來皇宮也不是一回兩回了,自然不是那等面見過世面的。

  小姑娘施施然上前行了禮,眉目溫順,聲音清甜,舉止是挑不出半分錯的。

  待聽清江妙的身份,莊太妃才看向喬氏,歎道:「原來是鎮國公府的姑娘,怪不得生得這般俊俏了。」鎮國公江正懋年輕時候可是望城出了名兒的美男子,莊太妃也是有所耳聞,之後娶得妻子喬氏,更是容貌拔尖兒的,這二人生出來的閨女,容貌自然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喬氏微笑道:「娘娘過獎了。」

  過不過獎,莊太妃心裡自然清楚。她招招手讓小姑娘走近些,問了一些話。

  問得大多是年紀喜好之類的,江妙一一作答,倒也算是回答得體了。且莊太妃身旁的長公主一直沖著她笑,也令江妙舒緩了不少,並不像剛才那般精緻了。

  只是原本同莊太妃說話的朱氏,看到江妙時,臉上並未露出尋常的笑容。

  莊太妃越瞧越覺得這小姑娘生得漂亮,笑容親切道:「十三了,也到了可以說親的年紀了。」她問向喬氏,「這孩子可定親了?」

  小姑娘到了十三四的年紀,問問親事倒也是正常的,可今兒這種場合,莊太妃又表露出對江妙的喜歡,這裡頭的含義自然不同一般了。倒是讓人忍不住多想。

  譬如站在蘇氏身旁的衛寶鈴,才剛調節好情緒,這會兒見莊太妃對江妙喜愛有加,登時變了臉色。她知道前些日子江妙同長公主又來往甚密,如今莊太妃問起親事,自然令她聯繫到了景惠帝身上。據她所知,她原先擔憂的陳凝蕎,仿佛對她表哥無意。陳凝蕎不入宮,自然令衛寶鈴少了一個勁敵。可依著莊太妃的性子,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表哥寵她一人?

  衛寶鈴袖中的手緊緊一攥,瞧著莊太妃眼前乖巧溫順的小姑娘,惱得想上去撕爛她的臉。

  喬氏也是一怔,卻不得不如實回答道:「不曾。小女還年幼……」

  莊太妃笑道:「十三了,可不算小了。」她打斷了喬氏的話,又瞅了瞅眼前的小姑娘,將手上的玉鐲退了下來,戴到了江妙的腕子上。

  儼然對江妙甚是喜愛。

  江妙忙道:「娘娘,這……」

  莊太妃道:「本宮瞧見你就喜歡,前些日子你陪著毓秀,毓秀可是在本宮的面前說了你許多的好話。本宮就尋思著,什麼時候瞧一瞧,這不,今兒倒是瞧見了,的確是個招人喜歡的姑娘。」

  邊上的長公主也道:「是呀,既是母妃一點心意,妙妙你就收下吧。」

  有長公主在,江妙倒是放心了。她嫣然一笑,道:「臣女謝太妃娘娘賞賜。」

  莊太妃捉著小姑娘的手,瞧這雙手瑩潤白皙,指如春筍,這皓腕更是纖細柔弱,仿佛輕輕一掐,就會掐斷似的。她歎了一聲年輕真好。遂將鐲子替小姑娘戴上,又誇讚了幾句,最後道了一句:「若是日後有空,就多進宮走動走動。」

  若是先前問是否定親還不夠明顯的話,那麼此刻的用意,就昭然若揭了。

  江妙自然也想到了這一層——景惠帝后宮無人,莊太妃自然想替景惠帝物色幾個貴女入宮。鎮國公府在望城也算是有地位的,鎮國公江正懋執掌吏部,他的嫡女,完全有資格入宮。若是江妙同陸琉沒什麼交集,興許這會兒她得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可陸琉想要娶她,是斷斷不會眼睜睜讓她進宮的。

  可喬氏卻有些嚇壞了。她一直想讓閨女嫁個老實上進的夫君,是絕對不肯把閨女送到宮裡去的,而且閨女同皇后是自小到大的手帕交,豈能共侍一夫?喬氏原本敬著這位溫婉可親的莊太妃,這會兒心裡早就忍不住,將她罵了個百八十遍。

  說了話,江妙退至一旁,低頭看著自己腕子上的玉鐲,簡直像個燙手的山芋般。她低頭蹙眉的模樣,在對面衛寶鈴的眼中看來,便是欣喜若狂,憧憬著入宮為妃了!

  衛寶鈴一肚子氣沒地兒發,一個勁兒的攥著手裡的帕子,這上好的絲帕都要被她戳出窟窿來了。

  莊太妃坐了一會兒,長公主便扶著她起身,待人走了,殿內的婦人姑娘們,才各自回到席上。一時間,同喬氏攀談的人也多了起來,大傢伙兒的目光一個個落在了江妙的身上。

  喬氏可笑不出來。她一張明豔照人的俏臉有些僵硬,側頭看了一眼自家閨女,心裡的煩躁又多了幾分。

  江妙也有些如坐針氈,感覺自個兒像是什麼稀罕的小動物似的,盡被這些人觀賞。她想了想,才同喬氏說了要去茅房。

  喬氏知道閨女這只是藉口,只是不想被這麼多人議論罷了。她心下理解,便道:「去吧,當心些。」

  江妙點點頭,待重新走了出去,才長長的籲了一口氣。

  寶綠跟在江妙的身旁,再單純的小丫頭,也明白了方才莊太妃的用意,擔憂道:「姑娘,太妃娘娘的意思,難不成是……是想讓姑娘日後進宮嗎?」

  她不是霍璿,鎮國公府沒必要需要她犧牲什麼,她不想進宮,有得是法子。江妙道:「這話別亂說。」

  寶綠捂嘴「哦」了一聲,眨眨眼道:「也是,姑娘有宣王在,宣王肯定捨不得姑娘進宮的。」

  景惠帝素來敬重宣王這位堂兄,又豈會搶他的心上人。

  一說起陸琉,江妙就想到了剛才他那副壞胚子樣。分明是景惠帝多看了她幾眼,她頭也沒抬,這氣卻撒到她身上來了。這色胚子,她光是想想就有些生氣。可姑娘家都是口是心非的,念著方才陸琉的話,生怕他等久了,還是挪步走了過去。

  到了涼亭外頭,江妙才對著寶巾和寶綠道:「你們在這兒等我。」

  寶巾和寶綠心下清楚,點點頭,只叮囑早些回來。

  江妙覺著自己當真是被美色迷了心竅,有了他夜闖香閨的那回,竟覺得夜晚私會也沒什麼了。她這麼多年的書,也不曉得讀到哪裡去了。可年輕人熱乎勁兒一上來,天王老子都攔不住。

  江妙沿著石子路一路小跑著過去,待瞧見男人果真靜靜立在那兒,登時彎了彎唇,卻忽然想到了什麼,後退了兩步,淡淡道:「你找我什麼事兒?」

  瞧瞧,分明自己巴巴的跑了過來,還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冷淡姿態。連江妙都覺得自己忒矯情了。

  陸琉走了過去,捏著她的手,道:「隨本王過來。」

  江妙這下倒是猶豫了,嘟囔道:「有什麼話,這兒說不成嗎?我丫鬟還等在外頭——」

  陸琉明白,她能過來見他,已經算是鼓起勇氣了,他沒指望她主動做什麼,便安撫道:「放心,有陸何在。」

  男人溫聲細語的,態度倒是不錯,可這架勢還是說不出的霸道。江妙懵懵的被他牽著往湖邊走,待穿過一處幽靜的小樹林,才見眼前有一片湖,湖邊停著一條小船。

  鎮國公府也是有畫舫的,春光明媚時,喬氏偶爾也會帶著二嫂三嫂和她泛舟湖上。只是江妙幼時落過水,雖說算不上極懼怕,可心裡還是有些陰影的,以至於到了船上,不敢走在邊上。若是走在邊上,朝著下面一看,那碧波粼粼的湖水,可是能將她嚇出一身冷汗來。

  而眼下這小船船體極窄,坐在上頭,興許一伸手,就能摸到邊上的湖水。

  江妙抬眸問他:「王爺這是什麼意思?」

  陸琉沒說話,只帶著她往船上走去,走了幾步,江妙便慫了,說道:「我不要。」

  瞧著小姑娘這副樣兒,陸琉便曉得她是怕了,故意道:「有本王在,怕什麼?」他輕輕拍拍她的臉,道,「若是再磨蹭下去,這喜宴就該散了。妙妙,本王就想同你說會兒話,這都不成嗎?」

  換做往常,江妙是決計不會答應的,可今兒也不曉得是怎麼回事,她鬼使神差的就點了頭。待跟著陸琉上了船,足下晃晃悠悠的,江妙才有些後悔了。可是後悔也晚了。

  陸琉將船繩一松,原是拴在邊上的小船,就晃晃悠悠的漂出去老遠。

  船上有槳,不過陸琉並沒有用,只任由小船飄飄蕩蕩在這湖內。

  如今正值夏日,湖面上荷葉田田猶如碧玉,淺米分的荷花亭亭玉立,在風中搖曳生姿。

  荷香陣陣,月色皎潔。周遭還有熱鬧的蟬鳴聲和蟋蟀聲。江妙坐在船上,晃啊晃的,令她怎麼都靜不下心來欣賞這景色,只撅著嘴心裡暗暗惱著陸琉。

  耳畔一陣冰冷,江妙驚呼出聲,嚇得抱緊陸琉的手臂,轉過頭才發現是荷葉拂過她的臉。

  這般一驚一乍的,令江妙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偏生身後的男人低低的笑著。她氣得不行,轉頭瞪他:「你趕緊送我回去。」

  陸琉自身後摟著她纖細的腰肢,二人的舉止是說不清的親昵。而他的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個蓮蓬。江妙接過著青嫩色的蓮蓬,見陸琉動作熟稔的替她剝了蓮子,湊到她的嘴邊:「吃吃看。」

  江妙還沒吃過生的蓮子,張嘴吃了一顆,倒是覺得入口清甜,嫩嫩的,回味有些淡淡的苦澀,卻鮮嫩極了。見她愛吃,陸琉隨手又折了一個,低頭替她剝了一些。小姑娘有了吃的,倒是安靜些了。陸琉伸手撫了撫她的手腕,堪堪撫上她腕子上的玉鐲,便捏著她的手臂,提起來看了看。

  江妙將手抬高,見陸琉在看她手上的鐲子,便道:「方才我回去的時候,遇到了太妃娘娘,這是太妃娘娘送我的。」

  莊太妃可不是那種會隨便送東西的人。陸琉嗯了一聲,撫了撫,說道:「這鐲子太老氣,改日本王送你個新的。」

  江妙素來不缺首飾,可聽了陸琉這話,心裡頭還是很開心的。她翹了翹嘴角,忽然覺得這晃悠悠的小船,也沒那麼嚇人了。她扭過頭看他,搖搖頭道:「不用了。」她不圖他什麼。

  小姑娘嬌俏可愛,笑起來的時候,兩頰還有淺淺的梨渦。終日操勞的男人,倒是有些享受此刻的閒暇與幽靜。他抬頭看了看月色,總覺得自己這個時候該做些什麼。他將手裡剝了一半的蓮蓬一扔,猛地扣住她的腦袋,將唇壓了上去。

  江妙呼吸一滯,可男人的唇已經覆了上來。今兒他喝了酒,齒頰間自有一股酒香,連帶著她都有些醉了。

  可這回親嘴,可不單單是碰一碰壓一壓了。

  江妙有些暈乎乎的,小嘴被吮吸的有些疼,臉頰燙的厲害,甚是能聽到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聲。她略微仰著頭喘著氣,雙頰酡紅,察覺男人竟從她嘴裡將剛入口的蓮子卷了過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ue-len 發表於 2016-12-28 04:12 PM

第084章:

  陸琉喉頭一動,將蓮子吃了下去。

  之後低頭,對上小姑娘水光瀲灩的眸子,低聲說道:「你大哥成親前,本王會去鎮國公府提親。」

  男人的嗓音低沉悅耳,沙沙的,很好聽。

  江妙臉頰滾燙,待聽了陸琉的話,才倏然回神,怔怔看向他。她大哥和宋鸞的大婚,定在這個月的十六。今兒是初六,依著陸琉的意思,豈不是沒幾天了?

  她垂眼思忖一番。按理說,陸琉是個負責人的男人,沒白白占她便宜,她該慶倖的。而且她對他,也是存著好感的。只是她沒忘記,上輩子,她差點就和陸行舟成親了。這輩子她若是嫁給了陸琉,那陸行舟看見她,也得恭恭敬敬喊她一聲「三嬸」。

  說實在的,陸行舟這邊倒是不打緊。畢竟過去了太多年,她沒必要再因他糾結什麼。

  只是——

  江妙認真想了想,道:「再等等吧。」

  陸琉面上的溫和之色斂了斂,顯然有些不大高興。可他也明白,許是姑娘家要矜持一番,不想讓他得到的太容易。他理解她,也願意縱容她。只是不舒坦,還是有一些的。

  他道:「若是莊太妃先本王一步,到時候你哭都來不及。」他想嚇嚇她。興許嚇一嚇,就點頭了。

  江妙知陸琉是個聰明人,單單一個玉鐲,就讓他猜到莊太妃的心思了。可她也不傻。

  江妙嘟囔道:「難不成王爺不願替我擺平嗎?」想法子打消莊太妃的念頭,于陸琉而言並非難事,若他連這件事兒都不肯做,怕是對於娶她一事,也沒多少誠意。

  陸琉哭笑不得,說道:「你這如意算盤倒是打得好,既要本王替你做事,又不給本王名分。」他用唇碰了碰她的額頭,語重心長的說道,「江姑娘,師出有名的道理,你總該懂的吧?」

  平日裡他是個不愛說話的,今晚心情仿佛很好,話也多了些。

  道理江妙自然是懂的。她猶豫了一番,才將霍硯的事情同他說了,說完了,見男人臉上一絲笑意也無,便道,「……所以,咱們的事情再緩緩吧。」既然她沒有入宮的擔憂,那和陸琉早些定親晚些定親也沒什麼區別。畢竟剛拒絕了霍硯,就和陸琉定親,實在不大妥當。而且她大哥成親之後,上頭還有二哥和三哥,撇去府中其他堂兄不說,她年紀還小,不可能這麼早就嫁人的。

  陸琉道:「你就不怕本王反悔?」這種事情,總是姑娘家吃虧些,他若是想賴帳,她可是半點法子都沒有的。

  江妙想了想,抬起頭看著他,說道:「陸琉,我只是不想有事情瞞著你。有些事情,咱們一開始就說得明明白白,日後自然也少了些矛盾。至於反悔,若王爺您真心是個貪便宜的,就算同我定了親,也有法子將婚約解了,到時候我的名聲受損,越發沒法嫁人了。」這世道就是這樣,對男人這般寬容,同樣的事情放到姑娘家身上,就成了令家族蒙羞的事兒。

  她說著,低頭看著自己交纏的手,喃喃道,「……而且你若貿然提親,會嚇到我爹娘的。」

  她爹娘素來疼她,雖說陸琉是王爺,可說實話,她爹娘壓根兒就不想她嫁給什麼王爺。

  江妙苦惱著,男人臉貼了過來,同她緊緊挨著。江妙抬起頭,堪堪對上他的眼睛。陸琉撫了撫她的腦袋,道:「不逼你,那本王就再等等。」他又道,「最遲今年年底得定下了。」

  今年江妙才十三,就陸陸續續有人家上門說親了,待明年及笄,那求親的人豈不是踏破門檻了?雖說一女百家求是好事兒,可江妙倒是沒存著這份虛榮。求親的人家再多,她只想找個自己喜歡的。這會兒聽著陸琉的話,江妙彎眸笑笑,越發覺得自己沒看錯人。他看著冷冰冰的,其實比誰都會心疼人。

  許是年紀比她略長些的好處,日後他倆當真成親了,他大抵也會多讓著她些。

  她笑了笑,抬手捧著他俊朗的臉頰,說道:「嗯。不過,今兒莊太妃可把我娘給嚇著了,若是我娘急著要給我定親,我就讓寶巾捎信兒給你。到時候你再過來……」提親二字,江妙沒直接說出口,不過已然是不言而喻了。

  若是她娘親也急著她定下來,那她當真沒法子了。

  陸琉從善如流,點了點頭說好。只是——這媳婦兒還沒娶進門,開始發號施令了。

  他捏捏她嫩生生的小臉,道:「你使喚起本王來,倒是一點兒都不含糊。」先前還像長輩般敬著他呢。

  江妙有些不好意思。可說實在話,她的確有種用的順手的感覺。也難為他在這種事兒上都能遷就她了。她笑容燦爛,又聽陸琉說道:「日後若是莊太妃找你說話,你最好帶上長公主——」

  莊太妃溫婉親和,絲毫不像是壞人。可江妙知道陸琉肯定是為了她好,並沒多問,趕忙點頭道:「嗯,我知道了。」

  回了涼亭之後,寶巾和寶綠才立馬圍了上來,著急道:「姑娘。」

  江妙有些心虛,朝著邊上瘦瘦高高的陸何看了一眼,曉得定然是陸何安撫這倆丫鬟的,不然倆丫鬟早就尋過去了。江妙若無其事道:「咱們回去吧。」這麼晚了,這喜宴也該散了。

  寶巾和寶綠點頭,送自家姑娘回去,二人對於一直阻撓的陸何,可是半個好眼色都不肯給。陸何無奈笑笑,瞧著主僕三人過去了,這才朝著去林中尋自家王爺。

  走到亮堂點的地兒,寶綠側頭瞧著自家姑娘的脖子,蹙眉心疼道:「瞧瞧,姑娘都跑到哪裡去了?這脖子都咬起蚊子包了。」

  還別說,的確挺癢的。江妙抬手欲摸脖子,寶巾就立馬出言阻止:「姑娘別用手摸,癢就忍忍,待會兒奴婢給姑娘清洗上藥。」

  夏夜泛湖雖然有情調,可這蚊子卻不管,逮著你就咬。這下脖子癢癢的,江妙可將這賬算到了陸琉的頭上。不過一想到方才陸琉親手給她剝得蓮子,倒是覺得嘴裡還有蓮子的清香。待她回味一番,哪裡還有什麼清香,嘴巴裡盡是一股酒味兒。

  先前碰碰嘴也就罷了,今兒卻……

  江妙害臊的要命,忍住不去想,趕緊回去找喬氏。

  喜宴已接近尾聲,不過賓客們還未散去。

  坐在一旁玫瑰椅上的衛寶鈴一眼就看到江妙進來,因著剛才的事兒,她看江妙的目光,可算是炙熱的不加掩飾,仿佛是恨極了她似的。邊上的蘇氏輕咳了一聲,衛寶鈴才回神,將眼神收斂了些。

  可待江妙路過她邊上時,還是忍不住捏了捏手中捧著的茶盞,一不留神,這熱茶「咣當」一聲落在了地上。

  衛寶鈴自個兒也是嚇了一跳,一時眼睛睜得大大的。

  江妙低頭,瞧著眼前打翻在地的茶盞,這繡鞋前端和裙擺處有些被打濕了。

  衛寶鈴瞧見江妙就來氣,這會兒雖是不小心的,可心裡卻有些痛快。只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她也不好太過分,畢竟名聲還是要的。

  衛寶鈴定定的看著她,道:「江姑娘沒事吧?」

  江妙哪裡看不出來這回衛寶鈴並非有意,而且只是茶水濺到她的鞋尖和裙擺上,濕的不多,若是不仔細瞧,還真瞧不出來。可江妙見不慣她這副做錯了事兒還理直氣壯的樣子。江妙安靜的站著沒說話,淡淡道了句「沒事」,就乖巧的回到了自家娘親的身旁。

  這衛寶鈴的作風,在望城這貴族圈子裡並非是秘密,只是衛寶鈴日後是要入宮的,這皇上身邊的寵妃,是斷斷得罪不起的。所以有時哪家的姑娘被衛寶鈴給欺負了,也只能是忍氣吞聲。今兒景惠帝大婚,衛寶鈴自然憋著一肚子氣,且方才莊太妃對鎮國公府的姑娘江妙這般喜歡,這衛寶鈴定然是遷怒到了江妙的身上。

  瞧瞧這倆小姑娘,分明是一般大的年紀,一個咄咄逼人嬌縱蠻橫,一個落落大方溫順乖巧,換作誰知道心疼哪個。

  一時間,殿內的貴婦貴女們,看衛寶鈴的眼神登時露出了一股不滿,而對淡然不驚的江小姑娘,倒是多了幾分憐惜。

  衛寶鈴哪裡看不出來?一時心裡委屈極了,她分明不是故意的!

  衛寶鈴淚眼朦朧看著蘇氏,嬌嬌道:「娘!」

  蘇氏最瞭解自家閨女的性子,自然也覺得閨女是故意的,登時覺得有些丟人。

  江妙安安靜靜站在喬氏的身邊,略微低頭,嘴角微微揚起。對於像衛寶鈴這種人,絕對不能硬碰硬,畢竟小姑娘家家的,又不能像小時候那樣乾脆擼起袖子揍她一頓。不過這裝可憐嘛,她還是會的。小姑娘柔弱可憐些,大傢伙兒自然站在她這邊,何況本就是衛寶鈴有錯在先,加上她平日的作風,又有誰會相信她並非有心。

  略略抬頭,對上衛寶鈴氣得發紅的眼角,江妙心下有些幼稚的小得意,一時心情大好。

  就連剛進來的長公主,聽說這事兒之後,也沒有走到衛寶鈴那邊,而是徑直朝著江妙過來,帶她去換身裙子和鞋子。江妙倒是沒拒絕她的好意,跟著她一塊兒去了玉明宮。

  換好衣裳和鞋襪之後,長公主才道:「寶鈴的性子,有些被嬌慣壞了。妙妙,今日的事情,你別往心裡去。」

  江妙曉得長公主也疼這位小表妹,便道:「長公主言重了,我沒放在心上。」

  長公主點點頭,並未替衛寶鈴說好話。畢竟這種事情,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她想了想,才道:「今日母妃的話,你別放在心裡,同你娘親也說說,不必擔心的。我雖然喜歡你,卻也不想讓你一個活潑可愛的姑娘進到皇宮這牢籠裡來。」她怕江妙擔憂,又道了一句,「放心,母妃那裡有我在。」

  這番話,令江妙有些感動。怪不得陸琉對她說,日後若是莊太妃找她說話,務必要叫上長公主。

  喜宴散去之後,江妙隨喬氏一道出宮。

  經過御花園的時候,喬氏就在閨女的面前數落那衛寶鈴沒有教養。喬氏統共四個孩子,就這麼一個寶貝閨女,哪裡捨得讓她受委屈?今兒若非場合不對,她哪裡會放過衛寶鈴?

  江妙聽著自家娘親氣憤的話,暗下笑著。覺得她娘當真有些孩子氣,三十多了,還這般小姑娘脾氣,怪不得她爹爹這般喜歡呢。

  喬氏正說著,卻見迎面而來一個穿墨綠錦袍的男子,待瞧清楚人,才忙行禮。

  江妙慢了一拍,也跟著低頭行禮。

  陸琉面無表情,瞧見這倆母女,儘量讓自己的態度溫和些,道:「夫人不必客氣。」他側頭瞧了一眼喬氏身邊提著宮燈的丫鬟,問道,「夫人可是要出宮?」

  喬氏見他態度溫和,並非傳言那般不近人情,自然也放鬆了些,微笑道:「是呀,天色不早了,得回去了。」

  陸琉道:「正巧,本王也是。本王正想讓人將馬車駕到御花園外,瞧著夫人今兒也是勞累了,這兒離宮門還有段距離,若是夫人不嫌棄,本王也順道替夫人將馬車駕進來罷。」

  能將馬車駕到御花園外頭的,這大樑統共也就那麼幾人。饒是如衛府那般,也是不夠格的。喬氏的確有些累了,若是能免去徒步之行,自然是最好不過。可她也明白無事獻殷勤的道理——這好端端的,宣王為何這般客氣?

  喬氏疑惑不解,而江妙則是略略低頭。這般舉止,瞧著就是姑娘家怕羞不敢直視外男,倒是極尋常的事兒。可若是仔細瞧瞧,還是能瞧見小姑娘微微顫動的肩膀。

  江妙心裡樂得不行,努力憋著笑。許是陸琉從未獻過殷勤,今兒怕是頭一回。這般舉止,哪裡像個王爺,分明是個愣頭愣腦的傻小子。傻乎乎的討岳母大人歡心呢。

  陸琉的確是頭一回,偏生還被小姑娘嘲笑,耳根子有些燙,可這會兒他卻拿她沒轍。

  他朝著喬氏道:「長公主經常在本王面前提起江姑娘,這段日子很感激江姑娘的陪伴。夫人能教出如此乖巧聰慧的女兒,的確令人佩服。今兒夫人就當是給本王一個面子,替長公主感謝夫人,如何?」

  打蛇打七寸,一聽宣王誇她的閨女,喬氏眼睛一亮,尾巴都翹起來了。她面上樂得不行,恍然大悟——原來是看在長公主的面子上。

  那還猶豫什麼?喬氏忙點頭道:「那就多謝王爺了。」

  陸琉道:「夫人不必客氣。」他待喬氏如敬重的長輩,之後命陸何將馬車駕進來。

  鎮國公府的朱輪華蓋車停到御花園外邊的空曠地兒,陸琉目送二人上馬車。江妙上車時,才轉過頭沖著他笑了笑,仿佛是滿意他的舉止,然後低頭進去,歡歡喜喜坐到自家娘親的身旁。

  這廂,衛寶鈴走在青石鋪就的小道上,正向蘇氏委屈的抱怨著今日之事,待聽到馬車輪子的軲轆轆聲兒,才忍不住抬頭看了看,登時眼睛眯了眯。

  邊上的丫鬟琵琶瞧了瞧,說道:「好像……是鎮國公府的馬車。」

  鎮國公府。

  衛寶鈴氣得有些眼紅。她每回出宮,都要走到宮門口才能上馬車,憑什麼鎮國公府的馬車能駕到御花園外邊來?可衛寶鈴也清楚,若非背後有人撐腰,宮裡的侍衛是絕對不會放鎮國公府的馬車進來的。

  蘇氏也是明白人,想著今兒自家閨女的莽撞舉止,提醒道:「你瞧見了,日後若是見著這位江小姑娘,你就稍微客氣些。」

  馬車上,喬氏素手一抬,撩起馬車簾子,瞧著不遠處的小徑上走著的,都是今兒一道來的賓客。而這會兒她同閨女卻舒舒服服坐在了馬車上。

  喬氏年輕時候有些虛榮心,不過都是在情理之中的,如今這般的特殊優待,於她而言還是極受用的。她俏臉染笑,心情登時好了不少,一探頭,瞧見那高大的男子還如同松竹一般立在原地,芝蘭玉樹,玉人一般,遂側頭同自家閨女歎道:「娘果真沒看錯這孩子。這宣王可真不錯。」

  如此身份,還能對她這等婦人敬重有加,忒難得了。

  江妙曉得今兒陸琉的殷勤算是值了,待瞧著自家娘親一副誇陸琉天上有地下無的架勢,心下忍不住想問一句:這麼好的孩子,給你做女婿好不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lue-len 發表於 2016-12-28 04:17 PM

第085章:

  回到鎮國公府的時候,已是亥時三刻了。江正懋和三兄弟皆在前廳等著,待瞧見喬氏和江妙進來,才紛紛起身迎了上去。江正懋見妻子眉梢含笑,便知妻子今兒心情不錯,遂隨意問了些關於今日喜宴之時。喬氏說了一通,而後才將方才出宮時宣王的事兒也順道提了提,「……國公爺可是沒瞧見,宣王這教養實在是好的沒話說。」

  說到這個,喬氏就不得不想起陸琉的身世了。能走到今兒這般程度,這孩子也不容易,怪讓人心疼的。

  江承諺是最見不得自家娘親誇外男的,目下一聽,忙斂眉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娘,這宣王的名聲不怎麼樣,咱們還是防著點兒比較好。」

  江妙正捧著菊瓣翡翠茶盅,低頭喝著熱茶,待聽到自家三哥對陸琉的評價,便微蹙黛眉,一臉擔憂的看向喬氏的臉。

  見喬氏柳眉一蹙,瞪了江承諺一眼,說道:「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看你呀,平日裡的書都是白念了。」喬氏是最見不得別人同她唱反調的,更何況此刻她剛在興頭上。又道,「咱們鎮國公府雖然是大戶人家,可你瞧瞧人家是什麼身份……你倒是說說看,人家圖咱們什麼?」

  依著喬氏的意思來看,人家宣王不過是舉手之勞,半點不圖他們什麼。可他們倒好,背後竟這般詆毀人家。

  江承諺被說得夠嗆,思來想去,的確說不出什麼事兒來。若說是奔著他爹爹去的,人家也不需要。細細想來,他們家還真沒人家要圖的東西。

  可江承諺卻覺得古怪,執著的嘟囔道:「反正我還是覺得挺可疑的。」

  喬氏覺得自家兒子簡直是一根筋,傻乎乎的不曉得分辨是非,都快要娶妻生子的人了,可不能再這麼下去了。這麼一來,喬氏又想到了之前溫潤沉穩的宣王,人家也沒比她這仨兒子大上幾歲啊,怎麼人和人就差這麼多呢?當娘親的最喜歡拿自家孩子同別人家的比較,從小到大,說起這三兄弟,沒人不稱讚的,三兒子優秀,喬氏也是面上有光。如今比不過,還是頭一回。

  喬氏忿忿道:「白眼狼,半點都不曉得知恩圖報。」說著看向自家閨女,道,「妙妙,你說說看。」

  江妙本就心虛得不得了,目下被自家娘親點名,忽然一怔。她想了想,才道:「娘,宣王只是看在長公主的面子上罷了。不過——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人家總是客客氣氣的待咱們,咱們自然得記在心裡。」

  喬氏登時露出笑容,看向眼前不說話的三個兒子,歎氣道:「瞧瞧,你們仨,還沒妙妙懂事。」

  江妙捧著茶盞笑了笑,猶豫道:「娘,大哥馬上要成親了,這段日子我同長公主交好,要不咱們也請長公主來吃喜酒吧。」

  喬氏一聽,覺得在理,道:「的確該如此。我明兒就想法子把喜帖送進宮去,至於來不來,那也不是咱們能做主的……」仿佛想到了什麼,喬氏笑吟吟道,「既然請了長公主,那乾脆也送張帖子到宣王府去。不過宣王公務繁忙,也不曉得會不會出席。」說到最後,喬氏有些喃喃的自言自語著。

  江妙彎了彎唇,眼兒晶亮。

  她若是直接說請陸琉,自然不大好,可只要提到長公主,她娘親念著長公主和陸琉的交情,自然會想到請陸琉了。平日興許不會這麼做,可今兒人家幫了她們,而且她娘親這般教訓她三哥,定然會越發覺得陸琉好,請陸琉便是順水推舟的事兒。

  江妙覺得,自己這點小聰明花在算計家人這事兒上,才是真正的白眼狼啊。

  喬氏雖然有心,卻還得過問江正懋,這才轉過頭看著自家夫君,道:「國公爺,你看……這合適嗎?」喬氏雖然得寵,可這種事情上,還是極給這一家之主面子的。

  江正懋哪裡看不出來,妻子對宣王的印象很好。他心裡雖然不舒坦,可他從來都是順著妻子的意思的,忙點頭道:「不過送個喜帖罷了,又不是只有咱們府上辦喜事才請過。」

  江正懋知道,這望城有頭有臉的勳貴世家辦喜事兒,甭管是不是沾親帶故的,都會想法子送喜帖到宣王府。送喜帖總歸不是樁壞事兒。若是宣王能賞臉出席,自是最好不過了,若是不能,這禮數上,他們也是不缺的。

  江正懋的意思,喬氏也是明白的。請宣王的人家不止他們一家,可宣王何時出席過這等喜宴?雖說今晚人家客客氣氣的,卻也不會客氣到撥冗來宣王府吃喜酒。明知道人家是不會來的,可喬氏見自家夫君點了頭,仍舊說道:「那明兒妾身派人送去,來不來也沒事兒。」

  江正懋點頭道:「就按夫人的意思辦。」

  江妙「咕咚咕咚」將滿滿當當的一杯茶給喝完了,因茶水有些燙,使得江妙的臉頰紅撲撲的,仿佛染了胭脂般。她心下松了一口氣,只盼著到時候陸琉能好生表現表現。眼下她娘親對他的印象已經很好了。可她娘親是個看人只看臉的,陸琉模樣生得好,自然有優勢,她爹爹和三個哥哥這邊兒,可是有些難了。

  雖說她已經打算嫁給他了,可還是想讓家裡人都接受他。

  在宮裡應酬了一日,喬氏回屋沐浴之後,便懶懶的倒在榻上。江正懋在外邊是個鐵面無私的,到了妻子這兒,便化成了繞指柔。目下妻子躺在榻上。身下深藍色的綢面錦被,襯得女子的肌膚欺霜賽雪。喬氏保養得當,一身滑膩的肌膚,素來令江正懋這個當夫君的愛不釋手。

  江正懋替妻子揉捏著小腿,半分都沒有外人眼中的威嚴。捏完了,才覆到妻子背上,說道:「可舒坦些了?」

  喬氏甚是受用,想起自己懷孕時,他也是這般伺候她的,未料如今都這麼多年過去了。喬氏贊道:「國公爺的手藝見長啊。」她笑了笑,夫妻間說了一些情趣話,江正懋按捺不住,掐著妻子的腰肢就要動作。

  忽的想到了什麼,喬氏道:「等等……」可男人哪裡肯定,有什麼話,進去之後也可以說的。喬氏深吸了一口氣,說著正經事兒,「今兒莊太妃當著所有人的面兒,送了個玉鐲給妙妙,還說了讓妙妙經常進宮陪她說說話,妾身擔心——」喬氏嗚咽出聲,心裡暗暗惱這個糙漢子——多少年了,還改不了這狼吞虎嚥的吃相。

  江正懋美得很,完事兒之後才道:「放心,如今皇上剛成親,莊太妃再不識趣兒,也不會再這個節骨眼上安排什麼。至於咱們妙妙,這段日子上門求親的人家,咱們多留意留意。今年年底前,將她的親事給定下來。」

  有了自家夫君的這番話,喬氏心裡踏實多了。她點頭道:「嗯,妾身改日問問妙妙的意思,若是她認定了霍硯,那妾身也沒什麼好說的了。」霍硯雖好,可喬氏心裡卻總覺得二人不大相配。

  江正懋也聽出了妻子的意思,笑道:「怎麼?霍硯這孩子你都不滿意……」他伸手撫了撫妻子緋紅的臉,說道,「阿琬,信我一回,這孩子會對咱們妙妙好的。」

  喬氏敷衍著點了頭,之後身子乏軟,沉沉睡了過去。

  之後的幾日,為著嫡長子江承讓的親事,鎮國公府緊鑼密鼓的大肆操辦著。

  待到了六月十六這一日,江妙早早的起來梳妝打扮,等著迎接大嫂進門。小姑娘上邊著一件櫻桃紅纏枝寶瓶妝花褙子,下邊兒是一條乳白色繡牡丹蹙金琵琶長裙,就連平日簡簡單單的花苞髻上,都各自纏了兩串明珠,再簪一朵累絲嵌珠金牡丹簪,越發是錦上添花。

  昨兒喬氏就特意叮囑過,要她好好拾掇一番。江妙想著,今兒除了她大哥成親之外,她娘親應該是開始給她物色夫婿人選了。若是不著急,明年年初時親戚間走動,再瞧瞧也不遲。江妙想著,看來的確被陸琉說中了,今年年底前,她的親事肯定要定下了。

  興許,還會提早些。

  不過——

  今兒她打扮的漂亮,喬氏叮囑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女為悅己者容。帖子早就送到宣王府了,她爹娘興許覺得陸琉今兒不會來,可她最清楚了,今兒是大舅子成親,他若是想要娶她,肯定要來的。且上回他獻殷勤顯得這般熱情,今兒這麼好的機會,又豈會錯過?

  想著這幾日他大哥喜上眉梢的表情,江妙也跟著歡喜。上輩子他大哥和大嫂相敬如賓,是對極和諧的夫妻,她是半點都不需要擔心的。而她這個當妹妹的,今兒只需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跟著他一塊兒開心。

  拾掇完之後,江妙便出去同自家爹娘一道等新娘子。喬氏原本就笑得合不攏嘴,這會兒瞧見自家俏生生的閨女,更是將閨女攬到一旁,道:「這身衣裳真好看,你也是大姑娘了,日後就該這麼穿。」

  姑娘家年輕時候,就該穿顏色鮮豔的衣裳。

  江妙簡直拿自家娘親沒轍,問道:「娘,咱們還是等大嫂吧。」

  喬氏點點頭,道:「對對對,等你大嫂,等我兒媳。」

  邊上坐在玫瑰椅上的馮氏,瞧見喬氏這股樂呵勁兒,心下頗有些不悅。這回江承讓大婚,置辦的這般氣派,日後她兒子成親,也不曉得有沒有這一半的風光。馮氏不是滋味兒,可念著自家那個無用的夫君,便覺著是沒指望了。

  她的目光落在了喬氏身旁的小姑娘身上,又念著她那個被狠狠揍了兩頓還心心念念的侄兒,覺得當真是孽緣。年紀小小的,就這般勾人,當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馮氏笑容一揚,走到喬氏的身邊,歡喜道:「這宋家姑娘我見過幾回,當真是個賢慧大度的,讓哥兒可真有福氣啊。」

  喬氏側眸一瞧,見馮氏笑容洋溢,高興的跟個什麼似得。仿佛是她兒子娶媳婦兒一般。

  前些日子,馮氏竟有意無意的試探喬氏,欲替她的侄兒馮玉泉說親,可讓喬氏毫不留情的堵了回去。那馮玉泉風流紈絝,算是個什麼東西,也敢肖想她的閨女?

  不知怎麼回事,喬氏忽然想到了那日宮裡謙和有禮的宣王,心道:若要娶她的閨女,至少也得長得像人家一半的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ue-len 發表於 2016-12-28 04:24 PM

第086章:

  受到喬氏的冷落,馮氏臉上的笑容一僵,尷尬的笑了笑。

  今兒是鎮國公府嫡長子大婚,自然是賓客盈門。吃喜酒的賓客們絡繹不絕,薛府一大家子也來了。薛崇遠同林氏帶著嫡女薛今月一道來賀喜,喬氏原本就笑得合不攏嘴,待目光落在林氏身旁打扮俏麗的薛今月身上,越發露出幾分長輩的關愛來。這可是她的二兒媳呀。

  江承讓成親之後,就該輪到老二江承許了。因三兄弟的年紀一般大,是以這三兄弟的親事自然也不會隔得太久。兩家人的意思就是——年底前將親事給辦了。

  喬氏見小姑娘臉頰緋紅,仿佛是害羞了,這才沖著江妙道:「妙妙,你帶著今月一道去外頭瞧瞧。你大哥也該迎親回來了。」

  等新娘子這種事兒,江妙最是歡喜不過,忙應下,之後抱著薛今月的手臂,開心道:「今月,咱們出去瞧瞧吧。」

  薛今月點了頭,跟著江妙一道出去。

  薛崇遠和林氏見喬氏這般滿意他們的閨女,且閨女同江妙這個小姑子相處也是融洽,如姐妹一般,越發是滿意了這門親事。

  沒了長輩,倆小姑娘說話也自在些。走到外頭,江妙笑盈盈看著薛今月,道:「今月,你今兒打扮得可真漂亮,待會兒我二哥瞧見了,肯定挪不開眼。」薛今月生得甜美嬌俏,前兩年還有些孩子氣,如今定了親,倒是有了幾分女兒家的嬌態。

  薛今月被打趣兒的紅了臉,伸手就要掐江妙的臉,嬌嗔道:「不許胡說了。」話雖如此,可今日她的確是精心打扮過的。她同二表哥定了親,就越發沒什麼機會見面了。她也覺得奇怪呢,小時候這麼怕他,如今卻這般喜歡她了。幾日不見,就忍不住念叨他了。

  瞧著薛今月一副含羞帶俏的樣子,江妙便知她是在想她二哥了。這輩子能瞧見二人表明心意,情投意合,江妙比誰都高興。

  倆小姑娘走到門口去。大門口的鞭炮聲劈裡啪啦的,就連門口的倆石獅子都纏上了大紅色綢帶。江妙同薛今月等了一會兒,迎親隊伍果真到了。

  江承讓騎在大馬上,著一襲大紅色錦綢喜袍,系玉制腰帶,素來成熟穩重的年輕男子,如今也壓抑不住喜悅之情,臉上滿是燦爛笑容。

  江妙的目光落在自家俊美無雙的大哥上,而江妙身旁的薛今月,一雙清澈的大眼睛則下意識尋著江承許的身影。不過今兒江承讓是主角,兩兄弟自然有些低調。二人皆是人中龍鳳,目下穿著錦袍,騎在高頭大馬上,還是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馬兒上的江承許,眉目淡然,不過比之平日的冷漠,倒是顯得稍稍柔和些。他一側頭,目光堪堪落在了門外候著的倆小姑娘身上,嘴角一揚,登時目光柔和了些。

  四目相對,薛今月忍不住擰了擰手中的帕子,既想看,又不敢看。可不得不說,今日的江承許,也仿佛是被這喜慶的氣氛所感染了。平常像是高高站在雲端的仙人,如今倒是下了神壇似的,沾染了些許凡塵氣息。

  薛今月斟酌了一會兒,還是抬頭看了。今日這麼多人,肯定不會有人注意到他們的,她多看幾眼,也不打緊。

  江承許和江承諺兩兄弟下馬到了江妙身旁,性子素來跳脫的江承諺,忍不住向妹妹分享今日在甯遠侯府的遭遇。

  大樑迎親時素來有打新郎的習俗:新郎倌去新娘子院子裡時,新娘的姐妹們手持木棍,要打上一通,才肯讓新郎倌將新娘迎去。

  今兒江承讓也免不了這遭,不過江承諺素來討喜,模樣俊俏,嘴巴又甜,很快就哄得幾位姐姐妹妹放了水。

  江承諺得意洋洋道:「這會兒我幫了大哥,下回我娶媳婦兒的時候,大哥這個人情也得還的,不過……」雖然鞭炮聲劈裡啪啦的,可江承諺還是怕二哥聽見,湊到自家妹妹的耳畔,悄悄說道,「等二哥成親了,我就不幫了。他悶葫蘆性子,就該挨揍。」

  江妙聽了忍不住笑,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的江承許和薛今月。

  上輩子薛今月嫁給他二哥時,是二嫁,且是剛和離不久就成親了。因薛今月上一段婚姻持續沒多久,和離後又嫁第二回,這女方的姿態自然低了些,畢竟以她二哥的家世才華,完全可以領娶一位身份相當的嬌妻。只是那時候,誰也弄不清楚,江承許心裡究竟是怎麼打算的。若說不喜歡,為何急著想娶;若說喜歡,可那日迎親時,她並未在二哥的臉上看到任何笑容。新郎倌沉著臉,這洞房也沒法鬧。次日,薛今月才告訴她,洞房花燭夜,她根本就沒同她二哥圓房。她二哥一直坐在榻邊,坐了整整一夜。

  想起這個,江妙忍不住就歎了一口氣,如今二人好好的,多好啊。

  薛今月瞧著走到身邊的二人,羞赧的喊了一聲:「二表哥,三表哥。」她見三表哥在同妙妙說悄悄話,自然不好去看,可眼前高大的男人堪堪擋在她的前頭,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她抬頭怯怯的看了一眼,見他也在看自己,眼神溫溫和和的,忍不住就羞紅了臉,一個勁兒的攥著手裡的帕子。

  誰料下一刻,男人垂下的手,稍稍一動,竟一下子用力的握住了她的手。

  力道不像欺負她時那般重,卻讓她沒法掙脫。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薛今月有些不大好意思,臉頰紅的跟猴兒屁股似的。可這會兒眾人的注意力正落在剛剛下轎的新娘子身上,壓根兒就不會注意到她,更不會注意到他垂落的寬袖之下,他倆握著的雙手。

  一時薛今月心裡甜得冒泡,鼓起勇氣緩緩抬頭,沖著他笑了笑。

  她素來喜歡笑,不過面對他時,大多是膽怯害怕的,目下對上小姑娘笑盈盈的小臉,江承許強忍著想將她摟入懷裡的念頭,從懷裡掏出幾顆喜糖來,遞給了她。

  還當她是小孩子呢。薛今月心裡雖然嘀咕著,可還是伸手從江承許的手裡接過,甜甜道:「謝謝二表哥。」而後分了些給身旁的江妙。

  不過江承許寶貝妹妹,豈是那種有了媳婦兒忘了妹妹的?他又拿了一些給江妙。而且這喜糖的口味,皆是江妙最喜歡的,仿佛是刻意挑選過的。

  瞧見妹妹和准二嫂都有糖吃,江承諺有些饞嘴,伸手道:「二哥,我的呢?」

  卻見江承許抬手,重重在他掌心拍了一下,眉目清冷道:「找你大哥要去。」

  江承諺癟了癟嘴,暗道真是小氣鬼。不過,大抵是他方才偷偷同妹妹說得話被他聽到了。江承諺忙示好,道:「二哥你放心,等下回你同二嫂成親……」說著他看了薛今月一眼,笑容有些曖昧,繼續道,「弟弟我一定幫你,洞房也不胡鬧。」

  這話倒是悅耳。江承許將最後幾顆糖給了江承諺,雖然沒說話,可已然表明了,三弟這番話取悅了他。

  薛今月臉紅得都要滴血了。分明是大表哥成親,怎麼說到她了嘛。

  穿著鳳冠霞帔的新娘子,被喜娘背下了轎,迎進了門,鎮國公府外頭圍著人,熱熱鬧鬧的,喜糖一撒,許多前來圍觀的小孩子們都上去撿。

  江妙吃了一顆自家二哥給的糖,這味兒甜甜的,當真是讓人歡喜。

  新娘子迎進去了,薛今月忙拉了拉江妙的衣袖,道:「妙妙,咱們進去吧。」

  「嗯。」江妙點頭,隨薛今月一道進去。

  拜完堂之後,江妙便在女賓席這邊,只是目光卻有意無意朝著外頭的男賓席看去。薛今月瞧見江妙有些心不在焉的,忙問道:「妙妙,怎麼了?」

  她盼著誰來,自然不好說,只搖搖頭道:「沒事。」她想了想,小聲同薛今月道,「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出去一下。」

  薛今月自然理解,沒說什麼,只笑笑讓她趕緊去。

  江妙走到院子裡,晃悠了一圈,小臉緊緊擰著,心下有些擔憂。這喜宴已經開始了,陸琉竟還沒來。其實她也明白,陸琉公務繁忙,興許真的沒時間過來,可這是她大哥的喜宴,若是日後他倆成了親,也是他的大哥呀。她總歸是希望他能來的。

  「妙妙。」

  聽到有人在叫她,江妙愣愣轉身,看著過來的男子,登時有些不好意思,可還是沒抬扭捏,走上去,大大方方道:「霍大哥。」

  眼前這位穿著雨過天青色錦袍的男子,正是許久不見的霍硯。

  霍硯俊臉含笑,端得一副溫文爾雅的親和模樣,他見小姑娘有些緊張,便想起那日在妹妹屋外聽到的話。他道:「今日阿璿沒法來,專程托我送了禮,祝福江大哥和江大嫂白頭偕老。」

  她大哥成親,平津侯府那邊,也是送了喜帖的。今日平津侯極給面子的帶著霍硯出席,不過平津侯夫人今兒倒是沒來。想起那日帝后大婚,素來對她喜愛有加的平津侯府人朱氏,倒是對她有些冷淡。只是那日江妙沒心思想這些,如今看到霍硯,倒是想起來了。也不知她是哪裡惹得朱氏不開心了。

  江妙笑笑道:「謝謝霍大哥。」之後便沒了話。

  一時間兩人有些尷尬,不過如今,霍硯也不會自作多情到是小姑娘害羞了。

  得虧寶巾走了過來,對著江妙道:「姑娘,宣王來了。」

  江妙心下一喜,可當著霍硯的面兒,不敢表現出來,只朝著霍硯道:「霍大哥,那……」

  霍硯道:「我同你一道過去吧。」

  江妙沒法拒絕,王爺大駕光臨,他們自然要去拜見的,若是這會兒故意分開走,倒是顯得有些心虛了。她點頭隨霍硯一道過去。只是她是姑娘家,不好走到前頭去,只遠遠的看了一眼正在同她爹爹說話的陸琉,而後屈膝跟著行禮。

  今兒宣王會出席,當真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就連平素淡定的江正懋,一聽宣王駕到時,也有些反應不過來。待走到外頭,見果真是宣王,這才上前行禮。

  年輕俊美的男子,穿著一身墨綠色五蝠捧壽團花的玉綢袍子,面如冠玉,頎長玉立。

  撇去陸琉的身份不說,其實也只是一個剛過弱冠之年的男子,生得風流俊美,平日裡因惡名昭彰,配上他冷漠寡言的性子,是個難以親近的,可今日……

  在座有不少朝中大臣,甭管是不是同江正懋交好的,今兒都極給面子的出席了。這一個個的,也是瞧過宣王平日的模樣的,冷漠的很,可如今呢?瞧見他身上沒有半點架子,站在江正懋的身邊含笑談話,雖然這笑意有些淡,可能讓這心狠手辣的活閻王露出笑容,也算是難得了。

  有幾個忍不住擦了擦眼睛,再一瞧,呵,這哪裡是哪個心狠手辣的王爺?在江正懋面前,簡直像個乖順恭敬的晚輩。

  江正懋面上含著笑,心裡卻百思不得其解,可人家客客氣氣的來了,還專程備了禮,他哪裡還能說什麼。江正懋笑得有些不自然,對著陸琉道:「王爺,還請上座。」

  說著,便迎著陸琉朝著正中間朝南的位子上走去。

  這倆位置,本是老太太和江正懋的,可陸琉的身份擺在那兒,誰敢讓他坐邊上?

  陸琉瞧著穿著喜慶的老太太,因他的到來,這會兒笑盈盈站在一旁,等著他入席。

  陸琉忙闊步過去,朝著老太太道:「老夫人坐下吧。」他上前,如晚輩般扶著老太太的手臂,讓老太太穩穩當當坐到了位子上。

  江正懋有些看懵了。反應過來,便想著昔日他母親同宣王府的老王妃有些交情,而宣王最敬重的便是老王妃,這會兒估摸著是看在老王妃的面兒上。他愣了愣,也趕緊上前,道:「王爺也坐吧。」

  陸琉沒立即坐下,而是朝著席上的位置看了看,身份使然,他每回定然是坐在上座的,可今日……他垂了垂眼,徑直走到三兄弟的位置旁,朝著江承讓恭賀道:「恭喜江大公子。」

  著一身喜袍的江承讓,自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笑得開心。今兒人家能賞臉吃喜酒,他心下也是歡迎之至的。只是目下江承讓瞧著這位宣王朝他行得是同輩的拱手禮,一時有些錯愣,之後才反應過來,拱了拱手爽朗一笑:「多謝王爺。」

  說著,便瞧著這位宣王微笑著走到老三江承諺的位置旁,朝著江承諺微微頷首,掀袍在他的左邊坐了下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ue-len 發表於 2016-12-28 04:49 PM

第087章:

  江正懋對上三兒子投來的目光,忙沖著陸琉笑了笑,說道:「王爺坐這兒,怕是不合禮數,還請上座罷。」

  江正懋可是知道,景惠帝都對宣王這個堂兄敬重有加。如今宣王到他府上,吃他兒子的喜酒,已經算是給足了面子。

  這上座是最起碼的,哪有坐到他三兒子身邊去的?

  陸琉姿態謙遜,道:「國公爺不必客氣。今兒是大公子喜宴,本王只是討個吉利來吃喜酒的。國公爺不必拘束……」說著則對三兄弟道,「三位公子也入席吧,不要因為本王壞了興致。」

  話說到這份兒上,江正懋也不好說些什麼。他想了想,坐了下來,心裡頭卻是越發的想不通了。

  別說是江正懋想不通,三兄弟也是一臉的迷茫。可見這宣王舉止得體,主動找話題同三兄弟交談起來,因著他的身份,三兄弟也得給面子接話,就連平日寡言少語的老二江承許,也不得不同他聊起天兒來。

  雖說陸琉說了不必拘禮,可席上之人還是因他拘謹了些。

  瞧著氣氛,陸琉起身,舉起酒杯敬了江正懋一杯,之後又同新郎江承讓共飲,就連餘下的江承許和江承諺,也客客氣氣的同他碰了杯。敬完之後,陸琉才對著江承諺道:「聽聞江三公子騎術了得,本王平日也喜歡騎馬射箭,哪日有空,本王可否同三公子切磋一番。」

  江承諺的確是騎術了得,可上頭兩位哥哥的騎術,遠在他之上,特別是二哥江承許,那可是比江正懋年輕時候還要厲害。江承諺原本對這位宣王無甚好感,目下見他姿態謙和,半點沒有王爺的架子,倒像是性子溫和的同齡人,不禁也多了幾分親切。

  江承諺素來喜歡交朋友,這下聽他誇讚自己的騎術,俊臉之上的笑容也揚了揚,樂呵呵道:「王爺過獎了。若論騎術,我哪裡比得上我大哥和二哥。我每回都贏不了他們倆……」

  年輕人有共同話題,自然一下子就熟絡了起來。江承諺說話時登時也放鬆了些。

  見陸琉極給面子的驚訝似的「哦」了一聲,看向江承讓和江承許,道:「那改日本王可是要好好領教一番了。」

  坐在主位之上的江正懋,臉上的笑容維持的愈發勉強。他略略抬頭,瞧著宣王痛他三個兒子相處融洽,目下侃侃而談,怎麼瞧怎麼和諧,可是……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兒。可到底哪裡不對勁,他也想不出什麼所以然來,只能執著酒杯飲了幾口。

  老太太卻沒想這麼多。

  她年紀大了記性不大好,可她還記得,昔日老王妃在世的時候,她也時常同老王妃一道聊天兒拜菩薩,那時候她就見這位少年孝順謙和,小小年紀的,半點沒有少年郎身上的浮躁,安靜的站在老王妃的身邊,聽著她們說著瑣碎的話題。是以在老太太的眼裡,如今陸琉坐上什麼樣的位置,別人眼中是如何如何的,那都是道聼塗説,在她眼裡,始終是昔日那個安靜內斂的孝順孩子。

  都道是「三歲看到老」,這孩子自小就這麼懂事,長大了,倒是越發的謙和有禮起來。

  這廂喬氏同戚氏一道回裡邊繼續吃喜宴,走在路上,戚氏忍不住問喬氏:「大嫂,這宣王,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國公爺何時同他有這般交情?」在戚氏看來,今兒宣王能賞臉,自然是看在江正懋的面兒上,不然江承讓哪有這麼大的面子?

  喬氏一怔,臉上有些懵。心道:她哪裡知道?

  若說宮裡那回,是宣王客氣,亦或是看在長公主的面兒上。可今兒長公主也只單單派人送了禮,倒是這原先覺得定然不會出席的宣王,給面子的來了。真是奇了。

  喬氏柳眉一蹙,說道:「這……上回我送了喜帖到宣王府,許是今兒宣王恰好得空,這才順道賞臉。」

  戚氏搖了搖頭,覺得不是。

  她道:「我倒是聽說,這幾日因著魏王那兒又鬧出了麼蛾子,皇上命宣王徹查此事,每日忙碌的很。哪會是恰好得空?今兒看著像是特意來的,我瞧著……總覺得有些奇怪。」

  江妙一臉乖巧的走在喬氏的身邊,安靜的沒說話。

  聽著戚氏的話,才好奇的仰起頭,問道:「三嬸嬸,魏王怎麼了?」

  魏王是昔日皇位的熱門人選,奈何被年幼的景惠帝擠了下去。不過景惠帝對這位皇兄也是念著情分的,這些年來魏王沒少鬧出什麼事情來,可每回都讓景惠帝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今讓陸琉徹查,倒是有些不符合景惠帝優柔寡斷的性子了。不過——若是因為這個,她倒是能理解今日陸琉來遲了些,怕是真的有正事。

  說來也是奇怪。他不來,她覺得有什麼事情比他大哥成親還重要,覺得他沒放在心上;如今他來了,卻有些愧疚——他為了大哥的親事,將正事都擱下了。這抽出來的時間,自然得補回去。一想到陸琉晚上興許要熬夜處理公事,江妙倒是開始心疼起來了。

  戚氏瞧著這水靈靈的小侄女,說道:「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管這些做什麼。」在戚氏看來,小侄女還是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

  噯。江妙撅了撅嘴,沒說。她三嬸嬸不告訴她,下回她見著陸琉,親自問問就成。

  正過去,卻見不遠處的梧桐樹下,一個穿丁香色刻絲葫蘆紋樣的褙子、梳寶髻的婦人正擰眉低聲訓斥著邊上的小姑娘。邊上那小姑娘模樣清秀,一雙眼兒亮晶晶的,因被婦人訓斥著,正撅著嘴,端得一副不滿的模樣。

  江妙瞧著那小姑娘的模樣,眼眸一怔,翕了翕唇,差點將「三嫂」二字喚出口來。

  喬氏忙過去,沖著那婦人道:「唐夫人。」

  這位婦人正是今兒來吃喜酒的岷州唐府的唐夫人孫氏,而孫氏旁邊個子嬌小,年輕水靈的小姑娘,則是唐府的嫡女唐櫻。唐櫻上頭還有一個姐姐唐柔,長女唐柔已經出閣,而唐櫻現下正值妙齡,正準備開始說親。

  就在上月,唐府的當家的,也就是唐櫻的爹爹唐笑鴻總算是熬出了頭,自岷州調任至望城。這回鎮國公府喜宴,孫氏是頭一回將唐櫻帶出來,為的就是露露臉,日後好給閨女說親。可哪知唐櫻性子活潑,適才不慎打翻了酒杯,裙子上濕了一灘。在座的夫人們本就是眼高於頂的,面上雖然不說,可心裡卻忍不住歎:真不愧是小地方來的。

  唐府同鎮國公府的交情不深,可已逝的老太爺曾對老國公爺有過恩情,鎮國公府最是知恩圖報,這回唐家人到瞭望城,江正懋自然也讓喬氏擬了喜帖送到唐府去,若是日後有什麼難處,他們也願意幫襯幫襯。雖說目下唐老爺的官職不高,可唐老爺為官清廉,倒是令江正懋很是欣賞,自然也願意多多往來。

  喬氏一聽,這才笑了笑,道:「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兒,不過是裙子弄髒了。我瞧著唐姑娘的身形同妙妙差不多,就讓妙妙帶她去換身衣裳罷。」

  唐夫人對鎮國公府甚有好感,目下見喬氏這般客氣,便感激道:「那就謝過夫人了。」說著看向一旁的閨女,道,「還不謝謝夫人。」

  許是岷州的山水養人,唐櫻容貌雖不出眾,卻生得一副水嫩肌膚,一雙大眼睛又水又亮,笑容甜美道:「謝謝國公夫人。」少女的聲音清潤悅耳,帶著岷州姑娘特有的軟糯口音,卻絲毫不顯得做作,倒是個一眼就讓人喜歡的孩子。

  喬氏看著也很喜歡,她點點頭,對著江妙道:「妙妙。你帶唐姑娘去換身衣裳罷。」

  江妙旋即點頭,對著唐櫻道:「唐姑娘隨我來吧。」

  唐櫻道了聲「謝謝」,笑吟吟的跟著江妙走了。行至錦繡塢,才見院子裡有只可愛的梅花鹿,今兒鎮國公府辦喜事,這梅花鹿的角上也纏著紅色綢帶,瞧著喜慶極了。

  唐櫻倒是見過一些望城的名門貴女,一個個的,都喜歡養雪白小只的小狗,亦或是溫順可愛的波斯貓,倒是沒見過養鹿的。

  一時唐櫻忍不住看了看身旁的小姑娘,見她小小年紀,生得異常的美貌……

  進了屋,江妙給唐櫻尋了一身淺綠色蝴蝶穿花妝花褙子,和一條繡折枝玉蘭品月色素緞衣裙,顏色同唐櫻今兒穿得差不多,只是料子更好些,做工也精緻些。

  因唐櫻同江妙的身形差不多,穿著倒是極為合身。唐櫻笑容真誠道:「謝謝江姑娘,今兒回去,我就讓丫鬟把這衣裙給洗了,明兒給您送回來……」說著覺得有些不大妥帖,畢竟人家是國公府的姑娘,哪會要她還穿過的裙子?且這身衣裙,明顯是新的,她抬頭道,「要不江姑娘你告訴我是哪兒買的,我下回出門,給你買一身一模一樣的新的。」

  說著,又喃喃道:「不過我娘不許我出門,怕是要等上幾日了。」

  上輩子江妙同這位嫂嫂,也算是相處一年多。她大嫂宋鸞端莊溫婉,她雖然喜歡,可性子使然,到底不算太親切,而她二嫂薛今月進門遲。是以她同這位三嫂唐櫻,是相處的最久的。唐櫻活潑善良,雖然愛和她三哥打打鬧鬧,可每回都是她主動服軟的。這會兒見著唐櫻,江妙心下有些說不出的滋味兒。

  如今聽著她的話,便搖搖頭道:「唐姑娘不必客氣。唐姑娘初來望城,這衣裳就當是我送唐姑娘的見面禮吧。」

  先前唐櫻見她不愛說話,以為她和望城那些眼高於頂的貴女們一樣,瞧不起她是從岷州這個小地方來的。目下小姑娘不但漂亮,而且待人也客客氣氣的,登時令在這兒沒朋友的唐櫻感到親切,忙道:「江姑娘你真好。」她問道,「我今年十四了,不知江姑娘多大了?」

  江妙道:「我比唐姑娘小一歲。」

  唐櫻笑得燦爛,道:「那我能叫你江妹妹嗎?我在這兒沒什麼朋友,見著你……就感覺咱倆上輩子就見過似的,很親切。」

  能不親切嗎?江妙心想。

  上輩子唐櫻和她三哥吵架的時候,她這位三嫂就氣得來錦繡塢和她一塊兒睡,說是要爭口氣,晾晾他三哥。可最後呢,睡著睡著,就擔心她三哥晚上睡覺會不會踢被子,沒了她會不會睡不著。這不,大半夜的就穿好衣服重新回去了。可是打開房門後,卻見她三哥就孤零零的站在她倆的房門外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ue-len 發表於 2016-12-28 04:53 PM

第088章:

  唐櫻曉得許是自己太唐突了,哪能一見面就這麼熱情吶,會把人家小姑娘嚇壞的,忙道:「我娘也經常說我太聒噪了,嘰嘰喳喳像麻雀似的。江姑娘別放在心上,那……我先過去了。」後面的聲音有些小心翼翼,怕是惹得對方不開心。

  江妙明白唐櫻是誤會了。

  上輩子她和她姑嫂二人相處融洽,她和謝茵交好的時候,唐櫻就有意無意同她說起,覺著謝茵有些心術不正,讓她多提防著些。別瞧唐櫻瞧著單純天真,其實是個極聰慧的姑娘,曉得察言觀色,明斷是非。雖說這輩子她倆做不成姑嫂,可交朋友還是沒問題的,遂朝著唐櫻笑道:「唐姐姐不必拘束,我方才只是走神了。」

  聽到小姑娘的稱呼,唐櫻一下子露出了笑容,點頭嗯了一聲。

  她道:「那江妹妹,咱們過去吧。」撅了撅嘴嘀咕了一句,「……我怕待久了我娘又要說我了。」

  皆道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孫氏這般約束唐櫻,為的就是她能在望城早些適應。這望城的閨女們,別瞧著平日裡打扮的光鮮亮麗,舉止得體的,可有些是打從心裡瞧不起別的地方來的姑娘。岷州雖不算是繁華之地,卻也是富庶安康,且唐府是當地的大戶人家,唐老爺和唐夫人都是實在人,這樣的環境和父母,才會養出像唐櫻這般淳樸善良的姑娘。

  在江妙心裡,唐櫻的性子比她見過的泰半的姑娘都要好。

  江妙同唐櫻一道過去,因心裡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從而對唐櫻的態度也熱情了幾分。唐櫻的性子招人喜歡,上輩子她倆相處了這麼久,自然很快就能說道一塊兒去。

  倆小姑娘在長廊內有說有笑。唐櫻道:「江妹妹,你是我在這兒的第一個朋友,日後我能經常來找你玩兒嗎?」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對新環境自然好奇,奈何孫氏將閨女拘得嚴,自然不會輕易讓她出門,是以唐櫻還沒怎麼逛過望城。

  江妙道:「唐姐姐的娘親不是不喜歡你出門嗎?若是唐姐姐覺得悶,我可以去唐府找你。日後咱們也可以一道踏青、去相元寺拜菩薩。」

  雖說這輩子她三哥的姻緣已經定下,若是不出意外,明年就能將梁青萱迎進門了。可她還是有些不放心,潛意識裡不想唐櫻同她三哥見面,以免生出不必要的麻煩來。這輩子她三哥既鍾情梁青萱,就斷斷不能再招惹唐櫻。唐櫻是個好姑娘,興許這輩子嫁一個比她三哥更疼人的夫君,過得也會稍稍自在些。

  江妙曉得這只是她安慰人的想法。梁青萱的確好,可若非他三哥娶梁青萱的態度這般堅決,她也沒法接受梁青萱這個三嫂。

  唐櫻自然沒有多想,只覺得小姑娘性子隨和,半點沒有望城其他貴女眼高於頂的架勢。她點頭道:「那成,下回見面,江妹妹提前捎個信兒,我一定好好招呼你。」

  倆姑娘行至抄手遊廊時,江妙瞧著過來的人,心下登時「咯噔」一聲,心道: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江承諺瞧見自家妹妹,很是歡喜的迎了上去,道:「妙妙,怎麼不在席上,身子不舒服嗎?」這才看到自家妹妹的身邊還有人,則問道,「這位是……」

  唐櫻是瞧見過今兒的新郎倌江承讓的,也知鎮國公府三位嫡子是三胞胎,模樣生得有七八分像,她見過了大公子,又知二公子是個沉默寡言的,這回見著笑容燦爛的年輕公子,自然曉得他就是鎮國公府的三公子江承諺了。在岷州的時候,唐櫻也接觸過同輩的表哥表弟們,其中不乏樣貌出眾,文采斐然的,可如這般俊俏的,倒是沒見著過。心下便歎著:鎮國公府的公子和姑娘模樣都生得這般俊,當真是養眼。

  江妙只能硬著頭皮介紹,道:「這位是唐姐姐。唐姐姐,這是我三哥。」

  在外男面前,唐櫻自然不敢太過活潑,舉止得體的行了一個姑娘家的禮:「三公子。」

  江承諺爽朗一笑,道:「唐姑娘不必客氣。」他見妹妹同這位唐姑娘相處融洽,便知他妹妹肯定是同她投緣的。便道,「妙妙沒什麼姐妹,日後若是唐姑娘得空,就多來找妙妙玩兒。」

  江妙抬眸打量著二人的表情和語氣,見二人倒是沒什麼不對勁兒,這才松了一口氣。她又道:「我挺喜歡唐姐姐的,別說現在府中沒人,待日後三位嫂嫂都進了門,我也去找唐姐姐玩兒。」

  江妙故意透露出她三哥已經定親的消息,又瞧了唐櫻一眼,見她微微含笑,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許是她多想了。

  這輩子已經和上輩子不一樣了。

  江妙釋然了些,同唐櫻一道去前院。

  江承諺瞧著這要好的倆小姑娘,倒是有些吃味兒。才剛認識人家呢,就不理他這個三哥了。不過一想到涼亭內等著他的小表妹,江承諺就忍不住笑了笑,趕忙闊步走了過去。

  待江承諺到蓮花池邊的涼亭時,便瞧見著一襲淺碧色繡蘭花襦裙的姑娘站在那兒,如悄悄綻放的蘭花。姑娘身邊跟著倆綠衫丫鬟。丫鬟瞧見他來了,忙沖著梁青萱道:「姑娘,是江三公子。」

  梁青萱轉頭,果真將江承諺過來了。到底是教養極嚴苛的姑娘,從來沒私下會見過外男,可因為二人已經定了親,又是表兄妹的關係,大白天的見上一回,倒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梁青萱身旁的倆丫鬟立馬出去守著。

  梁青萱攥著手裡的絲帕,抬頭看著江承諺,喚道:「三表哥。」

  別說梁青萱有些害羞,就連江承諺這個大男人,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他笑容憨然,耳根子有些燙,道:「萱表妹。」他瞧著眼前這溫順嬌美的小表妹,又想著今兒自家大哥娶妻時候的模樣,越發的羨慕起來。若是他比大哥早些出生兩刻鐘,今兒娶媳婦兒的就是他了。這麼一來,江承諺看梁青萱的目光炙熱了些。

  梁青萱被他看了有些不好意思,忙道:「其實,那日三表哥為了救我受傷,我一直想當面感謝的。只是……只是我娘她——」想到先前她娘親種種反對,到如今親事定下了,還日日念叨,梁青萱忽然有些愧疚。若是日後因為她,令兩家人鬧得不愉快,那她可就是難辭其咎了。

  說著,梁青萱目光直視,態度堅定道:「三表哥放心,既然咱倆都定了親,那我娘她遲早會接受的。只是日後,若是我娘有做得不對的地方,希望你別生氣。」

  江承諺知道蘭氏這個岳母大人有多難伺候,可他既然喜歡她,決定了娶她,那這點苦難算不了什麼。而且,不過是岳母而已,他岳父還是通情達理的,日後他倆成了親,這一年到頭的,他同岳母也接觸不了幾回。不過今兒他大哥成親,只有慶國公和梁實、梁青萱來了,蘭氏卻沒出席,倒是令江承諺有些不自在。

  可這些,都和眼前這小表妹沒關係。

  怎麼都不能怪到她的頭上。

  仿佛知道他在想什麼一般,梁青萱一臉局促道:「我勸了我娘好幾回,可她還是不願意來,所以……」

  江承諺趕忙道:「沒關係的。」他的聲音溫和了些,「我都理解的。萱表妹,能娶到你,是我江承諺的榮幸。我這人沒什麼好的,你願意嫁給我,算是委屈了。我……我以後會好好待你的。」平日裡油嘴滑舌的少年,到了心上人面前,倒是成了嘴笨之人。

  梁青萱忍不住笑了,點頭嗯了一聲,臉兒羞得通紅,可心裡卻是放下了一塊大石頭。三表哥比她想像的還要溫柔體貼。

  想起那日嵩山書院,他奮不顧身的救自己,梁青萱到現在想起來,還是膽戰心驚的。她抿唇低了低頭,複而抬眸瞧了瞧,眼眸亮晶晶的,帶著姑娘家的嬌俏與羞赧,而後才鼓起勇氣,踮起腳在江承諺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活了整整十四年,這大抵是她做過最出閣的事情。可他這般的有誠意,她亦是下定了決心,日後成了親,一定好好伺候她,跟著她一道孝順父母。

  江承諺有些愣,待反應過來,抬手撫了撫臉頰,卻見小表妹已經跑出去老遠。

  他傻傻的笑了笑。

  心裡仿佛有一處地方軟軟的。

  這讓一直被兩位哥哥保護的江承諺明白,如今的他,也應當有個男子漢該有的樣,日後好好努力,才能保護自己的妻子。

  ***

  江妙領著唐櫻回了前院,唐櫻笑笑道:「鎮國公府可真大,若非妙妙你領著我,我興許都找不回來路了。」

  鎮國公府的確是大,且江妙住在府中後半截兒,離前院距離甚遠,自然要走好久。見唐櫻臉頰紅通通的,鼻尖兒都冒出了細密的汗珠。不過她曉得,唐櫻看著嬌嬌柔柔一個,其實猴得很,最喜歡活蹦亂跳的,連爬樹也是個中高手。

  江妙同她又聊了一會兒,經過前院的時候,一雙眼睛就忍不住朝著男賓席看去。

  見最中間那一桌,陸琉正面色柔和的坐在他二哥的身旁,中間空出的位置,是他三哥的。

  江妙的臉蛋紅了紅,心道這陸琉真是識趣兒,這麼快就找准女婿的位置坐下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ue-len 發表於 2016-12-28 04:56 PM

第089章:

  不過,她心裡樂呵是一回事兒,又擔憂著,會不會將她爹爹給嚇壞了。

  陸琉也仿佛察覺到了什麼,抬頭瞧了瞧,見不遠處有倆小姑娘經過,目光登時落在了臉頰紅紅的小姑娘身上。他瞧著笑了笑,見小姑娘旋即低下了頭,挽著身邊之人進了前廳,這才含笑起身,沖著江正懋道:「本王先失陪一下。」

  江正懋也跟著起身,見這宣王走遠了,便長長籲出一口氣來。

  江妙同唐櫻進了前廳,因她同唐櫻是不同席的,只能分開。江妙坐到自家娘親的身邊,聽著她娘親和二嬸嬸三嬸嬸她們說著話。同席的還有平津侯府的夫人朱氏。這些年江妙同霍璿走得近,朱氏也很喜歡江妙這小姑娘。如今霍璿入宮為後,這平津侯府的地位自然高了一截兒,現下已經有許多達官顯貴爭著同平津侯府攀關係了。

  江妙見朱氏今兒板著臉,不像往日那般,見著她就笑吟吟同她說著話,甚是她平日的功課,也極關切的詢問。雖然這輩子,她沒法當她的兒媳,可她對她還是存著敬重的。

  江妙忙微笑著叫了人,之後同她談論起霍璿來,「……璿姐姐前幾日就捎信給我,讓我過幾日去看看她。她同我說了些,瞧著在宮裡的日子過得很舒坦。」

  現下衛寶鈴未進宮,整個後宮就霍璿一個皇后,撇去景惠帝鍾情于衛寶鈴和性心優柔寡斷些,旁的自然是不會虧待霍璿的。

  朱氏一聽,稍稍抬眼看著旁邊乖巧嬌美的小姑娘,淡淡道:「如今阿璿是皇后,這皇宮便是她的家,在自個兒家裡,自然過得舒坦。」她勾了勾唇,道,「這些日子,聽聞江姑娘跑皇宮倒是跑得勤快。」

  江妙同長公主交好之事,望城的貴族圈子裡全都傳開了。先前江妙在府中嬌養,平日裡接觸的統共就這麼幾家,如今開始顯露山水,得了長公主的喜愛不說,就連帝后大婚那日,莊太妃和對她讚賞有加。這等殊榮,可不是每個貴女都有的。

  竟都生疏的喚她「江姑娘」了?原先江妙還以為這朱氏是心情不好,如今一說話就帶刺兒,明顯是對她不喜。江妙蹙了蹙眉,心下頗有些不舒服。先前朱氏待她好,這一點她感受的很清楚,可如今說她跑皇宮跑得勤快,這是何意?姑娘家不宜拋頭露面,她明白這個理,可進宮陪長公主,卻是另一碼事兒。

  到底不能衝撞長輩,江妙登時沒了聲兒。

  喬氏有些惱,昔日見朱氏視她閨女如親生女兒一般,那股熱乎勁兒,她至今還沒忘記呢。如今倒好,莫不是成了皇上的岳母,便擺起架子來了?那日後她閨女嫁過去,還不知道要受多少氣。

  江妙的二嬸嬸馮氏抿了抿唇沒說話,心下倒是有些樂意看這場好戲。

  倒是戚氏這個三嬸嬸護侄女護得緊,她知大嫂是主母,有些話不好說,便朝著朱氏道:「咱們妙妙和長公主投緣,又不是什麼不光彩的事兒。先前皇后娘娘未出閣時,妙妙也經常過去陪她,二人一道做做繡活兒,感情好得跟什麼似得。那時候夫人不也高高興興的招待妙妙,還讓妙妙多多去侯府陪皇后娘娘嗎?」

  朱氏覺得現下江妙經常入宮陪長公主有些不妥,可昔日她也極贊成江妙來陪她閨女的,若是說下去,那便是打自己的臉。

  朱氏知道鎮國公府這位三夫人生得美豔,是個牙尖嘴利的,一時也不想和她多說話。

  再看一眼江妙。說實在的,她的確挺喜歡這個小姑娘的,也很樂意她當她的兒媳。只是——一想到自家兒子被她迷了心竅,連生病時都念著她的名字,登時就有些揪心。兒子上心是好事,畢竟她也希望兒子娶個自己喜歡的,可太上心了,那就不妙了。是以從女兒出嫁前,兒子突然生病時,朱氏就開始動搖這門親事,直到後來江妙乖巧溫順的模樣入了莊太妃的眼,這才令朱氏越發的擔憂起來。

  這小姑娘,絕對不會安安分分當她的兒媳的……

  這般討好莊太妃,且同長公主往來密切,怕是將下半輩子系在了皇宮裡。她那個傻女兒,還巴巴的把人家當成好姐妹,這般將江妙往宮裡帶,小小年紀就如此容貌,難免皇上看了不心動啊。

  朱氏越想越氣。先前她有多喜歡這小姑娘,如今對她就有多少的失望。

  她不同戚氏一般見識,倒是同坐在一塊兒的榮國公府的夫人聊起了天。婦人們說話,自是三句不離自己的孩子,如今長女出嫁,長子到了說親的年紀,談得自然是長子霍硯了。

  朱氏笑笑道:「我家硯哥兒素來眼光高,這不,親事一直沒個著落。」

  榮國公夫人也是個聰明人,曉得這幾年鎮國公府同平津侯府來往密切,孩子們的關係又好,且先朱氏前甚是喜歡鎮國公府的這位江小姑娘,怕是要結親家了。今兒這般的態度,許是兩家人出了什麼事兒,無意結親了。

  榮國公府夫人道:「我家蘭姐兒也是,現在這孩子,一個個的,都是自己心裡有主意的。」

  朱氏倒是對榮國公夫人口中的蘭姐兒有些印象,忙道:「榮七姑娘倒是個蕙質蘭心的……」

  平津侯夫人同榮國公夫人一道談論自己的兒女,且倆孩子都到了說親的年紀,怕是真的有意結親。席上的夫人們忍不住唏噓一番,暗道:原先還以為平津侯夫人看上的是鎮國公府的姑娘,原來人家壓根兒就沒這個意思。

  在看喬氏,一張俏臉已經繃不住了,袖中的手攥得緊緊的。簡直給朱氏給氣壞了!原先兩家人這麼和和氣氣的,未料突然鬧成了這副模樣。前些日子平津侯還暗示過結親之事,他們考慮一番,也就覺得這門親事不錯,未料這朱氏竟然當著她的面,想同榮國公府結親。

  算個什麼東西!喬氏心疼閨女,這會兒連帶這霍硯也惱上了,好在還沒說親,若是說了親,那就更加棘手了。

  只是——

  喬氏看了一眼自家閨女,曉得她這會兒心裡難受,一時也不敢真的和朱氏撕破臉。畢竟今兒是讓哥兒的大喜之日,她不想鬧出什麼不愉快的事情來,二來,若是她閨女真的喜歡霍硯,那她若是鬧了,日後倆孩子就更加成不了事兒了。

  江妙卻是坐不住了,低聲道:「娘,二嬸嬸,三嬸嬸,我出去一下。」之後朝著席上的各位夫人微微一笑,甚有禮貌的致歉一番,才離了席。

  這年紀輕輕的小姑娘,都能這般禮數周到,而朱氏這個侯夫人,竟然如此不給面子,在場大部分的夫人們都是聰明人,哪裡不知今兒朱氏是特意針對人家小姑娘的。瞧著小姑娘安安靜靜的退下,夫人們越發覺得朱氏的舉止太過分。奈何她是皇上的岳母,沒人敢說她什麼。再怎麼忿忿不平,也不能因為一個小姑娘得罪朱氏啊。

  江妙一走,朱氏的臉色也繃了繃,暗道自己的話的確有些過分了。可想著自己的兒子和閨女,她只能對旁人狠心些。

  她兒子分明這般優秀,可她卻不知足,竟要和她的閨女搶夫君。皇上的身份,難免會吸引這些年幼無知、愛慕虛榮的小姑娘,今兒她只是想讓她明白一個道理,什麼叫做竹籃打水一場空。

  日後看她還能不能尋到像他兒子這般優秀的夫君!

  走到外頭,寶巾和寶綠氣得不行。寶綠的眼眶都紅了,道:「平津侯夫人怎麼能這樣?往日姑娘同霍姑娘的關係多好啊,每回姑娘去平津侯府,夫人不都是客客氣氣的嗎?怎麼今兒……」

  今兒朱氏的話,的確令江妙的心裡有些難受。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表了態,搞得好像她有多稀罕當她的兒媳似的。江妙哪受過這等委屈?不過這樣也好,她也少了幾分歉疚。朱氏不喜歡她,霍璿又入了宮,日後她也不會再去平津侯府了。

  在安靜的花園裡散了會兒步,江妙覺得自己心裡舒服多了,卻也不想再回去了。

  倒是寶綠小聲在她耳畔道:「姑娘,您看……」

  順著寶綠的示意瞧了過去,江妙看著樹下站著的男人,倒是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他招招手,讓她過去,江妙朝著四處瞧了瞧,這才跑了過去,問道:「王爺怎麼在這兒?」他不是應該在席上同她爹爹和哥哥們聊天兒的嗎?

  陸琉剛欲開口,見小姑娘的眼眶有些紅紅的,忙抬手撫了撫她的臉,問道:「哭過了?」

  倒是沒哭,不過委屈還是有一些的。未料陸琉竟這般眼尖。她也不瞞著他,撅撅嘴道:「不過聽了一些不舒坦的話,倒也沒什麼。」說著,便被男人拉到了後面的樹叢中。

  她抬頭看他的臉,說道:「今兒王爺能來,我很開心。」

  陸琉也不多問,低頭抵著她的額頭蹭了蹭。

  江妙心情好,便從懷裡掏出用帕子包著的喜糖來,選了一顆晶瑩剔透的桂花粽子糖,舉手湊到陸琉的唇邊,道:「這是獎勵。」

  陸琉含笑吃著,輕輕啄了一下她微紅的眼眶,伸手將人攬入懷中,聲音溫和道:「再過幾日,本王也送你一個禮物。」...<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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