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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20-12-7 09:15 AM

雲上淺酌 -【快穿失敗以後】《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20-12-11 03:50 PM 編輯

【書名】:快穿失敗以後

【作者】:雲上淺酌

【內容簡介】:

  簡禾有個感化人渣反派系統。

  由於劇本的bug,她快穿了幾次都以失敗告終。

  重來一次,她生無可戀地發現,經歷過的前幾個任務融合為了一個世界,曾經的攻略對象們——那些難纏的蛇精病同時出現在了她面前,修羅場天天見。

  更坑爹的是,任務的難度從新手模式調整成了鬼畜模式。

  系統:同時攻略幾個反派,填補缺失的劇情,並刷滿好感就行了。

  簡禾:………………(眼前一黑.gif)

  【你拋棄了我但逃不出我手心/死都要把你搶回來/身體靈魂全分裂導致屬性多樣/可傲慢可善妒可偏執可嬌羞可黑化 男主 VS 豁達逗比幸運E/吐槽狂魔 女主】

  *Tips:

  1、文名含有快穿一詞,但這不是快穿文,我們的目標是修羅場(。

  2、放飛自我之作,男主由一人精分而成,最後會合一。

  一句話簡介:同時攻略幾個反派的修羅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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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20-12-7 09:28 AM

第一章 你聽說過修羅場嗎?

  「【任務失敗檔案庫】開啟,宿主選定中……」

  「叮!宿主選擇完畢。姓名:簡禾。任務次數:4次。失敗次數:4次。失敗率:100%。失敗原因:舊系統中毒,下載了錯誤的攻略劇本。」

  「叮!備用系統裝載完畢,四個失敗的任務開始融合。10秒後,宿主將被發射到融合完畢的新世界,【鹹魚翻身項目組】在此預祝宿主任務順利,旗開得勝!」

  *

  簡禾眼皮一抖,恍若隔世地恢復了意識,發現自己正以啃泥的姿勢趴在了地上,臉還不偏不倚地糊在了一灘被冷水浸透的污泥裡。

  簡禾:「……?」

  這也難怪她會滿頭問號。畢竟當初那四個任務全部失敗後,她的意識就被系統從身體裡抽走,閒置到了一個鳥不生蛋的數據庫裡,成了一串只會遊動的電波。都八百輩子沒當過活人了,現在冷不丁被塞進了一具陌生的身體裡,擱誰身上,誰都得懵上一陣。

  用力咳出了堵在喉間的污泥後,簡禾暈頭轉向地以手肘支起了上半身,視野漸漸從模糊變得清晰。

  淡薄的朝暉斜穿霧靄。她穿著一身皺巴巴的藕色衣裙,趴在了一個湖泊邊的空地上。

  朝前看,湖面碧波蕩漾,嫋嫋生煙,對岸的萬仞高山倒映在粼粼虹光中。朝後看,則是一片水澤豐茂的樹林,古木參天,漫林碧透,寂靜無人。

  簡禾一頭霧水地翻身坐起來。

  這什麼情況?又是什麼鬼地方?

  就在這時,一道虛無縹緲的電子音在她腦海中響起,跟播音念白似的字正腔圓:「叮!歡迎宿主進入我們總部專門為你設計的融合任務,我是你這趟旅途的忠實夥伴——感化人渣反派系統。」

  「任務基本信息如下:總難度評級:鬼畜級。初始血條值:10點。初始鹹魚值:5000點。攻略進度:0/4。進階功能:未解鎖。宿主稱號:普通鹹魚。」

  簡禾:「……」

  這信息量有點大,簡禾覺得有點兒眩暈,得緩緩。

  系統:「宿主,你還記得不——你曾經綁定過一個系統,還在它的指導下做了四個任務。只不過,由於它沒及時升級,中了病毒,給你下載了錯誤的劇本,所以那四個任務全都慘烈失敗了。」

  在生前,簡禾是個孤靠著星際聯邦發放的援助基金長大的孤兒。成年後好不容易才在帝都星找了份工作糊口,結果幹了不到一年就被解雇。人要倒黴,喝涼水也會塞牙。當她灰溜溜地捲好包袱、準備回母星搬磚時,卻又在出發那天不慎摔進了軌道,被一輛疾馳而來的空間列車撞上了西天。

  就在那關頭,一個叫做【感化人渣反派系統】的AI冒了出來,遊說她跟自己簽份合同。合同裡寫了:只要她能按系統的指示完成四個任務,系統就會為她實現一個她夢寐以求的願望。

  沒想到世界上居然還有這等好事,簡禾想都不想就簽下了賣身契,還一陣暗爽——這可是車到山前必有路啊。

  然而,在開始做任務後,簡禾才發現這根本就是車到山前被砸扁。[蠟燭]

  ——按照合約所寫,系統將她送到了四個不同的世界裡,要求她刷滿各個世界的反派對自己的好感度。簡而言之,就是泡漢子。

  泡漢子這事兒本身沒問題。問題是她要追的那幾個反派,全他媽走的暗黑路線,一個賽著一個有病。黑化、扭曲、病嬌、暴虐,集人世間所有的BUG和不和諧於一身。難度本來就不低,簡禾還左手一個中毒的豬隊友,右手一本坑爹的假劇本,故而每次都難逃Boom!shakalaka的命運……(=_=)

  系統的聲音把簡禾的思緒喚回了現實:「宿主,每個意識體能承受的穿越次數是有限的,不能超過五次。也就是說,你只剩下最後的一次機會了,無法勻給四個任務,這就意味著你永遠沒法完成合約內容,也就跟我們解不了綁。為了破解這個困局,我們將你失敗的任務融合為一,這樣,你就可以在同個世界裡,一次過把所有反派都攻略下來了。」

  簡禾撫額,無奈道:「在同個世界裡泡四個人,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你確定不會變成大型NTR修羅場?」

  系統自信道:「這點你大可放心。每完成一次攻略,我就會為你物色新的身體來裝載你的意識。屆時,就算你和攻略過的對象再次見面,他也很難憑新的外表認出你。至於言行舉止等方面,就要靠你自己掩飾了。」

  原來可以追到手就跑,然後換馬重來,這還好一點。簡禾定了定神,依稀記得系統一開始念了串什麼難度評定,便問道:「你開頭說的『鬼畜難度』是什麼意思?」

  系統:「你前四個任務的難度都是『新手級』。這次升級為『鬼畜級』,表示規則改變:你不僅要刷滿反派對你的好感度,還要填補主線劇情、修改不合邏輯的漏洞,讓這個世界更好地運轉下去。」

  「那血條值和鹹魚值又是什麼東西?」

  系統:「【血條值】,顧名思義,就是你的生命線。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你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步走動,都會消耗血條值。假如一直不補充,一旦讓它降到0以下,任務就會失敗並終止,你將會被打回總部的數據庫。【鹹魚值】則相反。在每成功攻略完一個反派後,它會自動降低。等它降到0時,就表示劇情走完了,任務也就結束了。所以,鹹魚值是越低越好的哦。」

  雖然有點繞,但還是挺容易明白的,簡禾摸了摸下巴,道:「說白了,鹹魚值就是進度條吧?」

  系統:「可以這麼說。但是,請宿主注意,鹹魚值不是只會一味地降低的。若檢測到你有犯規行為,它會自動增高。劇情也會配合著變得更長、更曲折、難度更大。如果你想早點搞定任務,最好別讓鹹魚值太高了,否則可能一輩子都走不到終點。」

  簡禾:「???」

  居然還有這種令人窒息的操作?

  系統:「好了,宿主,打起精神來。我已經把背景資料發給你了。」

  花了幾分鐘的時間,簡禾皺著臉,大致弄懂了這世界的設定,也捊清了這身體的原主到底是何方神聖。

  ——本次的任務,是個設定大糅雜的架空幻想世界。東方風味的仙門修士、江湖神棍、沒有靈根的麻瓜,以及帶有西幻色彩的秘境魔族、獰惡魔獸……均在同一片大陸上繁衍生息。

  在兩百多年前,九州的邊界撕裂了一道連通魔界的門。異境的魔族湧入,禍亂人世,在人類的地盤上稱王稱霸。

  當然,他們也確實有得天獨厚的資本去囂張——不僅天生雙卡雙待,可隨時在魅惑的人形與殘暴的獸形之間切換,還能驅策低級的魔獸小弟為自己賣命。滿身都是技能點。

  反觀同一時期的人類,可就弱雞得多了。雖然那會兒已經出現了除魔修士這個職業方向,但一切都還在萌芽階段,連派系也沒形成。跟魔族掐架時,往往還沒過幾招,就會被對方毆成渣渣。不走運的人,還會被活捉回去,淪為魔族戰寵的腹中餐。

  打個形象的比喻吧,若說魔族的金手指有象腿粗細,那人類的,頂多就是一根牙籤,可以說是非常慘烈的對比了。

  簡禾:「……」

  這雙方的出廠設置也太懸殊了吧,劇本是赤裸裸的偏心啊。

  簡而言之,在趾高氣昂的魔族面前,人類縮頭搭耳、忍氣吞聲地度過了一段漫長的歲月。當然,這期間,他們並非一味忍讓。實力在悄然增強之餘,恥辱值和仇恨值也積少成多,不知不覺就刷到了MAX,如同鼓脹到了極點的氣球,只等銳利的針頭戳破,讓所有的怨氣得以痛快地釋放。

  終於,在某次魔族再度戕害人類時,仙門的兩個宗派一同揭竿而起,號召天下人合力剿魔。壓抑已久的仙門因此激起了巨大的波瀾,同仇敵愾的眾人紛紛應和。細弱的溪流匯成了磅礡的海浪,勢不可擋地衝垮了魔族的壁壘。

  魔族被狼狽地打落塵泥,連老窩也被踹掉了,風光的日子到此結束。這對宿敵的地位,也正式倒了個轉兒。迄今,百年已逝。曾經恨不得用鼻子看人的魔族,現在一個個都變得安靜如雞,行蹤難覓,很少再在光天化日下跑出來刷存在感了。而當日落魄的仙門,如今百宗林立,一派繁榮的氣象,甚至興起了一股獵魔、養魔寵的風氣。

  這風氣是打哪來的呢?

  起因是在老祖宗的年代,人魔兩族幹架時,都會帶上各自的戰寵助威。在傳統的仙門戰寵排行榜裡,最熱門的就是雕、犬、雪狼三種動物。它們憑藉爆表的忠誠度和優秀的戰鬥力,一直牢牢佔據著金榜前三的寶座。

  而在馴養魔寵這股歪風邪氣吹起來後,仙門的年輕一輩不再以自己養了多少隻名貴的仙寵為榮,反倒覺得那些能活捉魔獸、並把它們馴服成戰寵的人,才叫做有真本事。

  ——廢話了,仙寵又不是啥稀罕貨,只要肯花錢,什麼樣的動物搞不到?換言之,你能搞到的,別人也能搞到。屆時仙盟大會一開場,滿目皆是同款仙寵。這酸爽難言的滋味,就好比「走進車廂看到十個人裡有九個跟自己撞了衫,其中一個還是自己最討厭的小婊砸」。

  如果戰寵是魔獸就不同了。它們數量稀少、性情兇猛,天生不親近人,雖然智商不高,但戰鬥力強得一批,只要主人能控制住,那殺傷力可不是普通仙寵能比的。

  獵魔馴獸,既能彰顯自己的能力,又可以在同輩間出盡風頭,跟別人同款的幾率也大大降低了,可謂是一舉三得。

  魔獸是魔族人的小弟。相對於它們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老大,這群小弟的藏匿功夫就拙劣得多了,時不時就會在人跡罕至的深山野林裡出沒。所以,仙門子弟組隊獵魔時,通常都是挑最荒蕪的地方去的。

  簡禾現在所處的這地方,叫做西朔山,山林蔥郁,遼闊蒼茫,是個獵魔的黃金聖地。被她附身的這個倒黴蛋,名叫封嫵,就是一個在獵魔時遭到同門暗算,被推下了山崖的炮灰。

  眾所周知,「跳崖不死定律」是主角和反派專有的騷技能。那麼,為啥這一次在原主這種NPC身上也通用了呢?

  這是因為,崖底有湖,湖邊還恰好躺著個經驗包——一個被銀箭射穿心口、奄奄一息的魔族人。肉眼都能看到他腹部被掏了個大洞,就在那血肉模糊的傷口中,有一顆近圓形的東西在發光。

  這發光的玩意兒,就是魔族人的元丹,跟人類的心臟有異曲同工之妙。不同的是,元丹裡儲蓄的是法力,可以修復持有者的傷勢,這可比心臟好使多了。

  作為仙門中人,摔個半殘的原主很清楚,這顆元丹,就是她最後一個自救的機會了。於是,她用盡最後一口氣,拖著身子,爬近了這瀕死的魔族人,把他的元丹挖了出來,一口吞進了肚子裡。

  ……

  確認了自己現在的身份後,簡禾兩眼一黑。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對於原主這類連名字都起得那麼不走心的NPC,系統又不是吃飽了撐的,肯定不會無緣無故就給她安排那麼多戲份,還白送一個經驗大禮包給她。

  就是因為太清楚這個角色的結局了,簡禾才會深深覺得系統是在玩兒她。

  前面說過,簡禾曾經在四個任務裡追求過四個㚐㚐,且最終都沒得手。

  這四位病友中,其中的一位名喚玄衣,黑髮紅眼,邪惡暴虐,原身是一頭身覆玄鱗、形似巨龍的巨獸。獸形時長尾橫掃,口吐烈焰,可摧毀戰場千軍萬馬、所向披靡。人形時簫聲一起,無數魔獸任其差遣,可以說是非常酷炫了。

  好了,重點來了——玄衣大大少年喪父。他的老爹,就是一個在西朔山被仙門射殺、奪走了元丹的魔族人。

  簡禾:「……」哦豁。

  世界上有沒有比穿成反派的殺父仇人更坑爹的事情?

  必須有啊,那就是——明知道遲早會被BOSS秒成灰,還得繃緊皮、壯起膽,以仇家的身份去追求他。[蠟燭]

  簡禾:「說真的,這是自殺式任務吧?」

  系統:「宿主,其實,玄衣真正的殺父仇人是那支銀箭的主人,你頂多算是個半賣半送的。因為元丹對身體的修復能力是有限的,就算你當時沒吃掉它,它也不足以救活玄衣的老爸。吃與不吃的唯一區別,只在於他早三分鐘還是晚三分鐘掛而已。當然,這不能抹殺你趁火打劫的事實就是了。」

  簡禾生無可戀地望著天:「趁火打劫啊。」

  原主倒是爽了,拉完仇恨就拍拍屁股走人了。玄衣走的可是復仇流路線。可想而知,不管是射箭的人,還是趁火打劫的她,都絕不會有好果子吃。

  回想剛才讀的劇本,如無意外,在五年後,查明了父親亡故真相的玄衣將會親自逮住原主,把這顆不屬於她的元丹活生生地挖走。末了,他還將原主丟到一個不見天日的暗室,吊著她一口氣,讓低等魔獸折磨了她多年,實在是大寫的慘。

  系統:「宿主,提前說一下,你因『被玄衣奪走元丹而亡』是主線劇情。通過『隱瞞事實』、『抱反派大腿』此類的舉動來故意閃避,是違規行為哦,鹹魚值會翻倍增加的。」

  簡禾試圖講道理:「既要讓他愛上我,又要讓他順應劇情殺死我。系統,你摸著良心回答我,難道你不覺得這兩個要求太分裂了嗎?」

  系統親切道:「兩個要求的確是相悖的,但並非不能完成。否則,難度又怎麼會是鬼畜級呢?」

  簡禾:「……」她彷彿看到了人生的走馬燈。

  什麼叫自己簽的流氓合同跪著也要完成?這踏馬就是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0-12-7 09:37 AM

第二章 少年BOSS

  午時空氣悶熱,才片刻的功夫,身上就出了一層薄汗。簡禾拎起衣領扇風,環顧一周,挪近了湖邊,往清澈的湖水探出頭去,想看看自己現在長什麼樣。

  猝不及防地,她的眼睛就被辣了一下。

  清澈的水面倒映出了一個邋邋遢遢的叫花子。髮髻散亂、蓬亂如雜草,污泥滿面,眉毛倒豎,印堂發黑,眼白發綠,臉上還掛著兩條已經凝固的鼻血。

  就憑這幅尊容,若在大半夜往街上一站,鬼見到了,八成也會繞路走。

  簡禾大感頭疼,不忍直視地縮了回來,轉而低頭打量自己的行頭。

  她身著一襲古香古色的藕色衣袍,墨色腰帶約三指寬,飄飄欲仙,可惜已被水泡得皺巴巴了。

  沿著靴子的邊緣一摸,簡禾又在裡面發現了一把薄銳的匕首,抽出劍刃一看,可見靠近劍柄的地方,刻著一枚古雅的梅紋。

  說起來,原主的來頭其實不小。現在的仙門有三大巨頭,原主是其中之一的赤炎宗的弟子,這梅紋就是宗派的標示。

  她師父是赤炎宗最牛的一位宗主,自己則天賦高,課業好,走文藝與逼格兼備的人設。就算只是個NPC,那也是NPC中的人生贏家。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沒有主角的命還要大搶風頭,也難怪連抵抗的戲份都沒有,就直接被嫉恨成狂的同門一腳踹下懸崖了。

  簡禾:「……」真兇殘。

  而且,是她的錯覺嗎?明明任務才剛開始,咋感覺她的仇家都已經能湊上幾桌麻將了?

  系統詭異地保持沉默。

  簡禾低頭飲了一口清涼的湖水。潤澤清甜的水流過喉管,緩解了火辣辣的灼燒感。隨後鬆開了腰帶,檢查了一下身上有沒有傷。

  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就算下面有湖接著也夠嗆。可現在照著日光一看,印象裡折斷的肋骨已經自動接好了。其次,墜落的時候,全身的皮膚有不少地方被枯枝劃傷了,血都還凝固著,可底下卻已經癒合了,光潔如故,沒有留下任何疤痕。

  系統:「不用找了,不會有傷口的。那顆元丹有治癒功能,能讓你的傷口秒速癒合。」

  簡禾:「這個BUFF還挺萬能的。」

  系統補充道:「不僅自癒能力有了質的飛躍,你的抗打力也增強了很多。胸口碎大石對你來說就跟玩兒似的輕鬆。」

  這會兒的簡禾並不知道,系統的這番話,已經在無形中為她豎起了一面巨大的Flag。

  她只是點點頭,穿好了衣服,掬起湖水迅速地洗了把臉,從指縫間不斷漏下的水被染成了淡淡的泥土色。

  搓掉了一層黑泥後,她又將亂如雞窩的頭髮慢慢疏解開來。

  完事後再看向湖中,簡禾便意外地發現,這具身體長得居然還挺不錯——年約十六七歲的少女,雙瞳烏潤,秀致清逸。美中不足的就是臉色青白過頭了,跟幾天沒吃飯的餓死鬼似的,彷彿風一吹就會倒。

  很應景地,系統的警報聲響了起來:「警告:血條值只剩3點,一小時內不補充,任務就會失敗。」

  簡禾:「???」

  等等,她不就蹲著洗了把臉嗎?血量掉得這麼快真的科學?

  系統:「這是因為你的初始血條值太薄了,所以掉掉就沒了。別擔心,只要你能配合完成劇情任務,就能夠獲得豐厚的獎勵,這樣就不會再有『幾分鐘就玩完』的錯覺了。」

  就在簡禾腹誹「霸王條款」時,第一個劇情任務就來了。系統:「叮!劇情任務掉落:請宿主在西朔山裡找到攻略對象『玄衣』,觸發後續劇情。」

  西朔山林海茫茫,萬木崢嶸。想要在這麼大的山裡找一個人,跟大海撈針沒啥區別。好在簡禾有劇本提示,跟帶著GPS一樣好使。

  判定方向後,簡禾朝著一座狀若佛手的山巒走去。

  其實,如果真趕時間,還是御劍比較快的,但一來,原主的劍早就丟了,總不能在匕首上金雞獨立地站著飛過去。二來,御劍屬於大功率運動,真這麼做的話,就等於是在岌岌可危的血條值上再砍一刀,任務都不用做了,直接嗝屁。

  數來數去,最終也只能靠十一路車走過去了。

  沿路薄雲遍野,秋陽明媚,一片人間好風光。山勢險峻,非常原始,既沒有石階也沒有砌好的路,野草都長得有半人高。

  半小時後,簡禾終於抵達了目的地——山峰南面。

  昨晚,西朔山下了場磅礡大雨,空山新雨,涼風習習。腳下泥土鬆軟,紛亂的馬蹄印以及獸類奔逃時的巨大足跡淩亂地交織在一起。低矮的草葉亦噴濺上了星星點點的血沫,黯淡的血色滲染進了葉絡。

  越往裡走,樹幹被烈火焚燒的痕跡就越明顯,黑木脆斷,葉片被火灰熏得焦黑,細樹枝踩下去劈啪作響。甚至有不少被箭矢釘死在樹幹上的屍體,魔獸、魔族人皆有。千奇百怪的植物越來越多,樹冠遮天蔽日,擋住了從天空灑下的光線。明明是正午,卻暗得跟黑夜差不多。

  簡禾屏氣定神,摸著樹幹前行。差不多盡頭的地方,有株巨木的葉片呈現出半透明的狀態,一大片濕乎乎的樹藤從上方垂落,以樹幹為圓心圍蔽出了一個空間。

  若沒有劇本提示,簡禾可能根本不會發現,被陰影籠罩的樹幹處有個奄奄一息的少年。

  簡禾側身鑽入了枯樹。這片樹藤像雨傘一樣垂落,圍蔽出了一個空間。正中粗壯的樹幹上,一個黑衣少年被箭矢穿透了心口,釘在了上面。看他身材,估計也就十三四歲。頭無力地垂落到了一側,烏髮遮面,胸膛毫無起伏,像死了一樣安靜。

  那根狠戾的長箭力透肩骨,從他心口插入,從肩甲破出,入木過半。鍍銀箭杆上的梅花刻印,已被汨汨流出的黏血染成了淡淡的銅銹色。不斷有妖異的黑色煙霧從傷口處滋滋冒出,糾纏扭曲著升騰到空氣裡,化為無形。

  「一旦處於虛弱狀態,或是處於斯巴達式的憤怒狀態,身上就會冒出黑霧」——魔族人的這個設定,可以說是非常惡趣味又一目了然了。

  靴子悉悉索索地擦過地面,簡禾走到了他跟前,輕吸一口氣,伸手撩開了他的頭髮。

  在這個NPC的臉也很能打的世界裡。重要角色的外形,自然還要高上幾個檔次。

  只見垂落的墨髮之下,露出了一張沾染了血污的少年的臉。雙頰清煉無贅,眉骨鼻骨立體高聳,眉宇最為出彩,修長入鬢,似分八彩利劍,寫滿了少年的桀驁不馴。那張線條優美的唇合緊了,下唇還黏了點黑色的火灰。

  簡禾伸出手指,試探性地拭了拭他柔軟冰涼的唇,才發現那是嘴唇乾裂以後,凝結成的血痂。

  系統:「叮!恭喜宿主成功與攻略對象『玄衣』相遇,成功觸發後續劇情!發放獎勵:血條值+2,實時總值:3點。」

  簡禾一口甜腥的老血沖上了喉間。

  忙活了半天居然才獎勵2點?!這也太摳門了吧!

  系統:「接下來,請宿主把玄衣放下來,把他帶到安全的地方並救治他。完成後,將獲得豐厚的血條值獎勵、一處住所和半月份的食糧。」

  她覺得有必要問清楚:「我就想知道,你們這些獎勵值啊什麼的,到底是怎麼定的?」

  系統:「隨心。」

  簡禾:「……」

  什麼隨心不隨心的,簡單粗暴點來說,不就是……「瞎瘠薄定」麼?!(╯Q益Q)╯

  簡禾苦逼地抹掉了嘴角溢出的老血,看著玄衣近在咫尺的臉,略微神遊了一下——上輩子,她攻略玄衣時,他已處於叱吒風雲的成年期。人形是個二十七八歲的青年,獸形就更為巨大,坐著都有五六米高。渾身插滿了刀子也能漫天飛著跟人過招三個時辰,這種仙門的箭矢,就更不值一提了,威力就跟撓癢癢差不多。

  沒想到十三四歲時的他,竟然差點被這種小囉嗦道具KO掉。看來跟鼎盛時期的差距還是很大的。

  簡禾捏住了箭矢的尾翎,立即感覺到了手心一陣溫熱,還挺舒適的。

  赤雲宗的武器全都加入了秘法鍛造。人類摸上去覺得暖乎乎,可對魔族人來說,它們就像燒紅的烙鐵。中箭以後,傷口會產生劇烈的灼燒之痛。同時,箭身會在肉內絞死,無法自行拔出。只有仙門的人拔箭才能奏效。

  巴特,按照人魔兩族水火不容的關係,就算真有仙門子弟路過,不補刀就算好了,還想人家幫你拔箭?想得美。

  簡禾微微一歎,默念了一句法訣。頃刻間,一陣玻璃碎裂的清脆聲音在空氣中響起,箭杆上附著的薄銀,驟然崩裂成了無數飄渺的銀色光點,林風一來,就吹散了。

  沒了附加力量的箭,比一次性筷子還容易折斷。簡禾啪擦一下斬斷了箭杆,把昏迷的玄衣從樹上放了下來。

  孰料,她完全低估了玄衣的體重,看著修長清瘦,實則肌肉結實,就這麼撞到她懷裡,簡禾心口一悶,踉蹌著倒退了兩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像隻被巨石砸扁的蟹,眼冒金星地吐著泡泡。

  系統:「叮!恭喜宿主成功解救玄衣,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20,智商+10,行動力+10,人物豐滿度+20。」

  簡禾:「???」

  等等,好像又有什麼奇怪的數值被開啟了?

  系統:「綜上,血條值+10,實時總值:12點。」

  雖然屁股還在隱痛,但聽到這裡,簡禾抹了把臉,又有點暗爽了——才完成了三分之一的任務就加了10點。按這個獎勵的幅度,積少成多並不是問題。看來,所謂的鬼畜級難度,也沒有她想像的那麼坑爹。

  玄衣冷得像冰塊,額頭抵住她的鎖骨,鼻息很弱,胸口的黑衣被新滲出的血液染濕了。簡禾用衣服堵住了傷口,同時垂首,側耳他的胸骨處屏息細聽了片刻,果然,能聽到一陣「砰咚、砰咚」蓬勃均勻的心跳聲。

  魔族人自帶療傷金手指,想殺死他們,要麼就剜出元丹,要麼就攻擊致命處。剛才沿路所見,所有的魔族人都是被箭矢射穿心臟,一擊致命的。

  那,為什麼人人都領了便當,就玄衣沒事兒?

  答案很簡單——玄衣的心臟天生異位,根本不是長在左胸膛,而是胸骨後方的,那支箭矢堪堪擦過了傷口,卻沒有命中紅心。

  驚喜吧?意外吧?

  這種又爽雷又神奇的劇情,其實可以用一個更精準的專有名詞形容——反派巨他媽無敵光環。

  系統:「打算怎麼做?」

  簡禾:「止一下血吧。之後不塗藥也能自行修復,現在只要保證不繼續失血就行了。

  說罷,簡禾活動了一下脖子,籲了口氣,直起了上半身,頓時怔住。

  枕在她膝上的玄衣不知何時已經醒了過來,正直勾勾地盯著她,深紅近黑的眼珠,似是日暮前燃燒的最後一縷金暉,淬滿了濃烈而冰冷的凶光。...<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0-12-7 09:43 AM

第三章 裝逼神技

  簡禾心裡發毛,沒由來就升起了一股強烈的警惕感。

  事實證明,人要相信自己的野性直覺。就在下一秒,玄衣搭在腹部的手倏地扣住了簡禾的手腕,那力度大得嚇人,與修長的五指毫不相稱。

  緊接著,他就把這隻手送到了唇邊,張開了森森利齒,兇猛地朝她的虎口處咬了下去!

  ——在這持續了幾天幾夜、充訴了腐肉惡臭味的煉獄中,玄衣饑腸轆轆、神志不清、焦渴難耐,這個久違地接近他的陌生人,的氣息,是如此地清甜甘美,令人垂涎欲滴……

  甜腥的甘霖入喉,那陣暴躁的焦灼感霎時偃旗息鼓。直到後頸一痛,他的世界終於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等玄衣的牙關鬆開後,簡禾一臉屮艸芔茻地把手舉到眼前,只見虎口處被咬出了一圈整齊的牙印,血珠滴滴答答地往外冒著,心裡好似有一萬隻神獸奔騰而過,一會兒排成「次」字,一會兒排成「奧」字。

  系統:「他也不是故意的,是魔怔了,分不清現實和幻象。從這裡出去後就會好起來了。」

  系統:「叮!檢測到宿主受傷,血條值—10,實時總值:1點。」

  簡禾:「……」

  她生無可戀地望天。

  人生大起大落太快,實在太蛋疼了。

  *

  「啊啊啊——」

  「是獵魔的人——快跑——!!!」

  月黑風高,星子黯淡。漫天的紅炎烤炙著山林,百鳥驚飛,萬獸奔逃,那撲面而來的熱浪足以把人掀翻跟頭。

  屍體燒焦的肉味、族人的哭喊逃命、獸類的哀嚎,隨著四散的火灰飄滿了整座西朔山,儼然是人間的煉獄。

  他的頭髮開始變焦、捲曲,雙手都磨出了血泡。嗖嗖聲不斷,玄衣心口一痛,一支破空而來的暗箭,已將他摜倒在地,血花噴濺……

  玄衣眉頭緊顰,痛苦地粗喘一聲,倏地睜開了雙眼,全身冷汗,簡直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的人。

  已經數不清是第幾次從噩夢中醒來,但這回,他看到的不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而是一個結滿了蛛網的屋頂,火光明滅,一隻小蜘蛛慢悠悠地爬過。

  這似乎是座廢棄的荒廟,榆木神像掉漆嚴重,目中無睛,慈悲地垂望著世人。廟門虛掩,木窗半開,夜風徐來,取暖的火堆明滅一閃,柴枝發出了細細的劈啪聲。

  積了灰的地板被刻意地打掃過,他身下墊著一張破舊的草席子,上身赤裸,左肩綁著止血的繃帶,箭已被拔出,傷口只剩一陣鈍鈍的痛。身上還蓋著一件藕色的外衣。

  這是……哪裡?

  玄衣茫然地蜷動了一下手指。這時,一隻微涼的手搭到了他額頭上,與此同時,一個悅耳的聲音響起,似乎還鬆了一口氣:「終於醒了。好點了嗎?」

  玄衣全身一震,倏地抬頭,只見一個秀逸的人類少女盤著腿坐在了他身旁,溫和地看著他。於昏暗的光線下,她臉龐與脖頸的肌膚依舊泛著瑩潤皎潔的光澤,小扇子般的睫毛在眼皮上散出一片暗灰的陰影。

  忽然感覺自己手心抓著什麼,玄衣怔了怔,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然把這少女的無名指拽在了手心。

  說也奇怪,一隻手五根手指,他偏偏抓的就是無名指。可還真巧合。

  「你方才在夢裡說胡話,抓住了我的手指。」簡禾道:「起慢一點,不必這麼戒備。如果我要對你不利,剛才有無數機會可以動手,不用等到現在。」

  玄衣沒做聲,低咳兩聲,坐了起來,視線不自覺隨著簡禾移動。他心中有太多的疑問和不解,話到嘴邊,卻像啞了一樣什麼都說不出來,只能直勾勾地看著簡禾在火堆邊蹲下,舀了點什麼,折身回來。

  那是用葉片裝著的新鮮魚肉,片片切得極薄,彌漫著淡淡的腥氣。

  魔族天生只喜歡吃腥膻的生肉,一定要新鮮,如果帶血就最好不過了。

  來到人類的地盤作威作福後,在文化方面,他們或多或少也受到了一點影響,唯獨吃飯的喜好沒有拗過來,依舊堅持生肉路線一百年不動搖,對人類的食物嗤之以鼻。

  記得在上輩子,玄衣發跡後,特別喜歡設宴喝酒,下酒菜也還是以碎冰鋪墊的鮮肉居多,口味可以說是非常專一了。

  討好他人不必委屈自己。簡禾端出了一條烤魚。這是她剛從小溪裡撈的,鮮度十足,只可惜這荒郊野嶺的,沒有鹽巴等調味料,魚肉雖然鮮嫩,可吃進嘴裡還是淡出了鳥。不小心燒焦了的地方反而更好吃。

  破廟裡的空氣很安靜,玄衣的聲帶像磨破的砂紙,盯著簡禾,終於啞聲問出了第一個問題:「……你是誰?」

  簡禾沒看他,往火堆裡拋了根柴:「我叫簡禾,是你爹的舊識。」

  玄衣卻沒有那麼好打發,半信半疑道:「舊識?」

  「確切來說,你爹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沒有他,我是活不到現在的。」簡禾凝視著他,淺褐色的眼珠波光粼粼,於搖曳的火光中瀲灩生輝:「我知道,要你馬上信任一個陌生人很難。但是,有句話叫做『救命之恩當以湧泉相報』。我或許做不到湧泉相報,但絕對不會做恩將仇報的事情。甚至,如果你想找出屠你全族的宗派,我可以幫你。」

  聞言,玄衣錯愕地抬起了頭,喉結上下一滾,似乎想說什麼。

  可簡禾已經終止了話題:「不急在一時,明天再說吧,今天你也很累了。」

  把魚骨拋入火裡,簡禾不知從哪兒拖出了另一張席子,放在了火堆的另一邊,道:「我先休息了。你有什麼事都可以叫我。」

  廟內很安靜,簡禾背對玄衣,調順呼吸,佯裝睡著。

  感覺到玄衣銳利的視線在她後背停留了很久,似乎想把她燒出兩個洞。許久,她才聽到身後傳來了咀嚼的聲音——刻意壓低、狼吞虎嚥的。

  果然,玄衣比較喜歡在沒人盯著的時候吃東西。這算是獸類的一些小習性嗎?

  系統:「叮!玄衣信賴值+10,好感度+10。宿主裝B技能點+20,可靠值+20。」

  系統:「叮!恭喜宿主成功餵養玄衣,完成了第一個劇情任務。發放獎勵:血條值+100,實時總值:104點。鹹魚值-10,實時總值:4990點。獲得道具:普通住所x1,半月份食糧x1。」

  聽著這叮叮聲,簡禾鬆了口氣。

  剛才,趁著玄衣還沒醒,她已經想了很多種解釋,但發現,無論怎麼編,都編不出一個天衣無縫的解釋。

  更何況,如果編得天花亂墜的,可能還會觸犯規則,被系統判別為「通過隱瞞欺騙來閃避既定結局」。

  不能瞎編,那她能抖出真相嗎?

  萬萬不能!

  「喲,玄衣你好,我就是放火燒你老家的赤雲宗的成員。還有,你老爹的元丹也是我趁火打劫吃掉噠,哈哈哈哈哈哈!」

  ↑如果這樣說,估計她也離入土也不遠了。還刷什麼好感、還泡什麼漢子,不被玄衣捉去泡藥酒就不錯了。[蠟燭]

  思來想去,簡禾就編了一個真假夾雜、十分有誤導性的解釋。上面的每一句話,分開看她都沒有撒謊,但串起來以後,味道就變了。再以報恩小姐姐的語氣說出來,最終呈現出來的,就是南轅北轍的另一個效果了。√

  簡禾:「不想當演技派的計劃通不是好的逼王。」

  系統:「???」

  從數值的變化,就能知道,這個最大的危機暫時蒙混過去了。雖然終有敗露的一天,但至少現在,能瞞多久就多久吧。

  而且,這回連鹹魚值都減少了,也就是說,完全沒挪動過的進度條終於有進展了!

  簡禾心滿意足地籲了口氣。

  隨之而來的一串系統提示,卻讓簡禾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叮!檢測到宿主違規,鹹魚值+50,實時總值:5040點。」

  簡禾悚然道:「怎麼回事?!」

  違不違規就暫且不論了,為啥劇情有進展了只減10點的鹹魚值,違了一下規就瘋狂加了50點?!

  懲罰是獎勵的五倍,這麼坑,果然這些數值都是瞎!瘠!薄!定!的!吧!

  系統:「你的角色OOC了。封嫵是赤雲宗的優等生,不可能一上來就對魔族人如此溫柔。」

  簡禾:「……這不科學,那我剛才把他救出來時,你怎麼不說我違規?那不是更嚴重的OOC嗎?」

  系統:「那是主線劇情的硬性要求,不這樣做,劇本就沒法掀到下一頁,所以,不算是宿主的主動違規。但除此之外,你有維持人設的義務,尤其是在攻略對象面前。當然,如果玄衣睡著了或者不在場的話,你偶爾OOC了,我們也能睜隻眼閉著眼。」

  簡禾覺得自己萎了,做了個投降的姿勢道:「行吧行吧,那你給點提示,封嫵是什麼性格?」

  系統:「很簡單,兩個字:仙女。」

  簡禾:「……」

  哦豁,這條賊船不簡單。

  ——小彩蛋——

  《玄衣日記》

  一個自稱曾受過我爹恩情的人類少女,把我從那個惡臭的煉獄中拉了出來。

  確實,我能感受到她對我並沒有惡意。

  但她身上有太多疑團,我不可能那麼輕易地放下戒心。

  她到底是真心實意的還是別有所圖,來日方長,我自會觀察判斷。...<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0-12-7 09:49 AM

第四章 啾,變身幼崽

  秋夜寒涼,夜深人靜。

  就算已經離火堆很近了,也有一陣陣陰冷的感覺從地上傳來,滲入骨子中。好在原主的身體靈力充沛,完全不懼寒冷。

  看來,原主確實是天資過人。年紀輕輕的,卻能擁有這麼乾淨清澈的靈力,強過了多少修煉了二三十年的人。只可惜人無完人,業務能力高,情商眼力卻沒跟上,被朝夕相處的友人陷害致死,就算前途一片光明也沒命享了。

  奔波了一天,已經很累了,簡禾一邊漫無目的地想著之後的事,不知不覺便陷入了沉睡中。

  只是,還沒睡一兩個小時,一道嘶啞的低吟卻驚醒了她。坐起來一看,原本側躺在席子上的少年竟已消失不見,只剩下一堆留有餘溫的衣服,中間隆起了一個小山包,似乎有個活物在裡面爬動。

  簡禾驚疑不定,輕輕地拉開了衣服,對上了一雙圓滾滾、澄瑩瑩的獸眸。

  這是隻通體漆黑、跟小馬駒差不多大的小怪物,滿口銀亮的小尖牙,身覆玄鱗,龍頭犄角,四足著地,尾巴末端有個隆起狀的硬錘,像是流星的尾擺,十分特別。

  簡禾:「玄衣?」

  雖然句末打了個問號,但簡禾的語氣已經很篤定了。

  小怪物僵了僵,佈滿了黑鱗的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可又圓又大的獸眸裡,卻有幾分屈辱和羞恥一閃而過。

  系統解釋道:「成年的魔族人,如果主動展露獸形,一般都是為了示威或是恐嚇對手。而未成年時的魔族人,因為這時的獸形不夠威武兇猛,而且,體格、體能都遜色於人形時,所以他們一般都不願意讓人看。如果真不小心被人看到了,他們會覺得十分羞憤。」

  簡禾:「我懂,簡直是兩個物種。」

  ——玄衣成年後的獸形,那叫一個威風凜凜、兇猛強悍。想當年,在攻略失敗的警報聲響起時,她便是被玄衣用長尾橫掃上西天,以此結束任務的,還真是……不堪回首。

  也是沒想到他少年時會是這種畫風,這是經歷過什麼基因突變嗎![手動再見]

  不過,事出突然必有妖。簡禾視線在旁邊一掃,瞧見了地上積了一灘亮晶晶的液體,混雜著未消化的魚肉和胃液:「你吃壞肚子了?」

  魔族人的腸胃已經被他們的食譜鍛煉得很百毒不侵了。只是,他們說到底也是肉體凡軀,沒煮熟的肉裡難免會有寄生蟲、細菌之類的東西。平時倒還好。當身體虛弱、抵抗力低下的時候,就可能會被乘虛而入——當然,概率很低。

  玄衣在樹上掛了太久,失血、重傷、疲勞,還要禍不單行地吃壞肚子,才會連人形也保持不了。

  玄衣撇過臉。一陣秋風吹來,他的兩個小鼻孔嗡動了一下,控制不住打了個小噴嚏,流出了兩串鼻水。

  簡禾摸了摸他的兩隻小手,那鋒利的爪子輕輕地劃過了她手心,發現那溫度冷得像冰塊。

  魔族人的體溫是比人類要低,但也沒冷到這麼離譜的地步,明顯很不妙。

  系統:「叮!系統任務掉落:由於雙重傷害,玄衣血條值告急,急轉直下。請宿主以物理方式,使其體溫恢復至正常。一旦任務失敗,將降下懲罰。」

  簡禾:「元丹一點用都沒嗎?」

  系統:「不對症啊。元丹只管骨折、吐血之類的傷,對胃痛、腹痛之類的疾病是沒轍的。」

  簡禾長歎一聲。既然手邊沒有特效藥吃,外掛也暫時用不了,那確實是只能用物理方法升溫了。

  她當機立斷,把落在席子上的黑色衣服拿起來,在空氣裡一抖開,將玄衣整隻獸嚴嚴實實地包裹住了,嘿咻一下抱了起來。

  小小一團肉,卻沉得超乎尋常,簡直是個小秤砣,簡禾一口氣差點沒提上去。

  系統:「正常。因為他體重沒變,只是濃縮了而已。」

  簡禾:「……」

  玄衣顯然也料不到會這樣發展,錯愕地張開了嘴,尖牙閃了一閃,無奈只能發出獸類的叫聲。一隻黑漆漆的爪子伸了出來,搭在了簡禾的肩膀上。

  抱著玄衣坐到了火堆旁,簡禾盤腿坐下,展臂隔著衣服,把玄衣摟到懷裡。雖然有點沉,但其實跟抱了個玩偶差不多。

  第一次把後背貼到陌生人胸口,玄衣整隻獸都是僵的,還蹬著四條腿反抗,不斷想扭頭去看後面。簡禾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了他的頭,加重語氣道:「不要亂動。」

  接著,簡禾又把玄衣露在外面的尾巴也塞到了衣服裡,催動自己的靈力,微笑道:「這樣烤著火就開始暖和了吧。」

  玄衣不吭聲,安靜了下來。

  破廟的空氣很清涼,剛才他躺在草席上時,那股地底蔓延出來的濕冷讓人牙關打顫,睡也睡不安穩。

  而現在,這個初識的人類少女,卻毫不吝嗇地抱著他、把她的溫度分給了他。太過愜意而舒適,他的四肢百骸開始回溫,終於不再違心地想推開這個又軟又暖的懷抱。

  嗅著從她髮梢處散發出來的淡淡香氣,一天下來經歷了太多事兒,已到強弩之末的玄衣,上下眼皮開始打架,昏昏欲睡。

  柴火燃燒聲劈啪作響。

  不知過了多久,簡禾正抬頭望天,忽然感覺到手臂一沉,原來懷裡的小怪物已經歪著頭睡著了,還發出了小小的呼嚕聲。

  系統:「叮!恭喜宿主完成了劇情任務。玄衣好感度+10,信賴度+10,親密度+10。綜上,鹹魚值—20,實時總值:5020點。發放額外獎勵:代步馬車x1。」

  簡禾維持著抱他的姿勢,小心翼翼地靠在了牆壁上,笑道:「好夢,玄衣。」

  翌日醒來,天光大亮。

  簡禾悠悠轉醒,用力地伸了個懶腰,下意識地用力蹭了蹭懷裡的物體。鱗片冰涼的觸覺,讓她的睡意瞬間跑到了九霄雲外。

  坐起來一瞧,簡禾便發現自己現在躺的這位置,距離昨晚靠牆睡的地方很遠,居然連頭朝向的方向都換了!但問題是,她昨晚睡下去了就沒有醒過了,到底是怎麼一邊睡一邊挪到那邊去的啊!

  簡禾:「???我在夢裡嘎哈了?」

  系統冷冷道:「沒幹啥,就是睡相差而已。」

  簡禾:「……」

  視線往下一掃,懷中的小怪物早已醒來了,正仰起頭無言地看著她。

  簡禾訕笑了一下,翻身坐起,鬆解開了裹著玄衣的黑衣,捏了捏他的爪子。

  一夜過去,他的體溫已經恢復正常了,連說話能力也正常了。

  玄衣悶悶不樂地板著臉任她擺弄。

  ——雖說,在別人面前露出獸形,是件羞恥的事。但是,他昨晚都讓她抱著睡了一晚了,已經有點破罐子破摔了——和相擁而眠相比,「被看到」這種細枝末節的小事,反而沒必要糾結了。

  捏完了小手手,簡禾心癢癢的,有點想摸摸玄衣頭頂的兩隻尖尖的角,但礙著仙女的人設,只能放棄做這種猥瑣之事。

  洗完臉後,她整了整衣服,推開了破廟門。昨晚獎勵的馬車已經停在了破廟之外,兩匹馬在低頭吃草。

  座駕來了,天氣正好,是時候換個據點了。

  簡禾喜滋滋地帶著玄衣上了馬車,還沒等她摸到馬韁繩,那兩匹馬就被戳了屁股一樣,撒開蹄子飛速衝了出去,朝著系統設定的目的地去了。

  一個小時後,馬車停在了西朔山南下十多裡的信城門前。

  古樸的巨石壘砌起了一座宏偉的拱門,圍牆高大。幾個城衛拿著長矛立在兩側,載貨的馬車排了長隊接受盤問。

  把簡禾送到後,兩匹磕了炫邁的馬就一溜煙地拉著馬車跑了。

  玄衣坐在簡禾手臂上,看著城門的牌匾,明顯有些厭惡:「為什麼要來這裡?」

  「我家就在這裡面,有吃的,也有睡的地方,在那裡養傷比在破廟好得多了,還能探聽很多的消息。」簡禾替他拉好了小兜帽,解釋道:「我不會讓仙門的人傷害你的,放心。」

  玄衣久久才勉強「嗯」了一聲。

  原先以為這麼偏僻的地方,應該挺落後的。沒想到,城內跟城外儼然是兩個世界。四衢八街規整寬敞,瓦舍連錦,車水馬龍,璀璨繁麗的燈火映亮了大片的夜空。

  佩劍的刀客在酒館中買醉,舞女趴在雕花欄杆上以扇掩面,首次出門獵魔的仙門弟子在人潮中東張西望,一張張稚嫩的臉上寫滿了躍躍欲試的自信,有的肩頭還盤踞著自家的仙寵。

  從進了城開始,玄衣就明顯不如外面放鬆了。簡禾清楚他的心結在哪,把他摟得嚴嚴實實的,朝著系統給他們安排的住所走去。

  ——小彩蛋——

  《玄衣日記》

  昨晚,或許是因為擔心我凍死,她竟然摟住了我睡覺,一整晚都沒放開。

  第二天醒來,發現她睡得比我還熟,而且睡相還差到了極點。

  明明才剛認識,卻對我毫不設防。

  ……真是個奇怪的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彤櫻 發表於 2020-12-7 09:57 AM

第五章 吧唧吧唧吃飯飯

  系統發放的獎勵,是信城之中,一座倚在小橋流水畔的獨戶小屋,地理位置極好。房子面積不大,但也有兩個小房間,床鋪、桌椅、寢具都一應俱全,小院子裡還有口水井。

  撩開簾子走近廚房,裡面滿當當地塞滿了新鮮的食材,肉菜均衡,連水果都給洗好了。揭開水缸的蓋子,兩尾活蹦亂跳的魚在裡面愜意地悠轉著。

  系統:「房子是永久居住的。食糧只獎勵了半個月,所以在這段期限內,廚房的食材都會自動補充。當然,因為我們是針對魔族的口味準備的。如果你想吃熟食,還是得自己做飯。」

  簡禾挽起袖子,本想粗略地打掃一下房子,可繞了一圈,卻發現家具什麼的都沒有積灰,就好像一直有人在住一樣。這下可就省事了。房間有兩個,但鑒於玄衣現在的狀況,簡禾就在其中一個大點的房間搭了張小床,以免晚上有什麼動靜,在隔壁房間沒聽見。

  在這過程裡,玄衣一直挺著小胸脯,蹲坐在了全屋最高的地方。進了私密的房間,他的神態明顯放鬆了很多。漆黑的尾巴左右掃動著,有節奏地拍打著裝飾用的瓷瓶,叮叮作響。

  簡禾走到哪裡,他的視線就跟到哪裡。

  平心而論,跟這條街的其他房子相比,這座房子要逼仄很多,但玄衣作為真‧山野少年,有了村子裡的對比,一點也不覺得這裡寒酸。

  雕花窗戶半開,桌上擺著精緻的杯盞。水爐沸騰,蒸汽四溢,牆壁上有泛黃的掛畫,廚房的水缸養著的兩尾生機勃勃的魚,充滿了有別于荒山野林的人間煙火氣,溫暖而安逸。

  不過……玄衣低頭,爪子在櫃頂抹了抹,翻過來一看,半點落灰都沒有。

  他心裡閃過幾分狐疑。

  剛才進來的時候,窗戶就是開著的。而這房子有點乾淨過頭了。簡禾從出門到今天,至少有五天時間。可櫃頂、桌角都纖塵不染,就好像一直有人住在這,每天都打掃似的。

  簡禾並不知道這次的獎勵居然露出了一個小小的破綻。這時,時間剛好走到中午,到新家的第一頓飯要吃好些,就當做是入夥了。

  半小時後,簡禾端著幾碟菜上了桌,玄衣靈活無聲地跳到了木椅上,瞧見三菜一湯,全是人類的熟食。

  玄衣戒備地看著簡禾:「為什麼?」

  簡禾解釋道:「沒煮熟的肉上有細菌、寄生蟲等東西,會讓人鬧肚子。你平時吃了沒事,是因為身體強健。但現在情況不同,你未痊癒前,如果再吃生肉,可能又會像昨晚一樣鬧多次肚子了。」

  「……細菌是什麼?」

  「就是髒東西的意思。」簡禾指著一碟清淡的清水煮肉,道:「這些東西,我都沒有加調味料。也許是沒有血腥味了,但沒有調味的話,總該會比較好下口。當然,我不是強迫你,如果你吃不慣就算了。」

  好像被逼著試毒,玄衣掙扎了片刻,最終撇過頭道:「那就嘗嘗吧。」

  簡禾笑了:「好呀。」

  由於玄衣現在只有爪子,根本拿不了筷子。簡禾便主動地拎起筷子,夾了塊肉片,送到了玄衣嘴邊。

  剛把肉片吞進嘴裡,玄衣原本在輕輕拍著椅子的尾巴瞬間僵住,眼白隱隱有些發青。

  簡禾:「……」

  行了,不用問了,這反應明顯是覺得很難吃。

  雖然嘗到了半秒的挫敗感,不過,其實也在情理之中。這麼多年的生活習慣,哪是說幾句好聽的話就能改變的呢?

  簡禾把一個瓷碗遞到了他面前,好心勸道:「好了,別勉強,吐出來吧。」

  誰知,玄衣看了她一眼,咀嚼了片刻,居然把東西吞下去了,還冷冷道:「下一碟,嘗嘗。」

  簡禾納悶,只好又夾了一塊餵給了他,直到把桌面上的菜都嘗了個遍,玄衣才開了尊口:「好了。」

  明明不喜歡卻沒有拆臺,還全都試了試,簡禾眨了眨眼睛,有點感動,但也油然而生了一種「莫非玄衣有抖M傾向」的詭異想法……

  系統:「宿主,外面的生食還不好說,但我們提供的魔獸食糧全是無菌的,只要你讓玄衣一直吃廚房的食材,那就不會有鬧肚子的風險。」

  簡禾如蒙大赦,也不折磨玄衣了,跑進廚房,端出了玄衣最愛的生肉,終於吃了頓大家都滿意的入夥飯。

  就這樣,簡禾與玄衣就在這座小屋處定居了下來。

  屋後有片鬆軟的土地,等來年春天,或許還能自己種上幾棵菜吃呢。(⊙v⊙)

  轉眼間就是兩個月。信城很靠近西朔山這個獵魔的聖地,故而,一直都是仙門子弟熱門的落腳點。有心的話,還是能探聽到很多東西的。

  只是,先別說玄衣這兩個月裡,大部分的時候都是獸形狀態,不便外出。即使能外出,他也註定得不到想要的資訊。

  這是因為,雖然那些射殺他族人的弓箭上有銀色梅印,但那其實類似於隱形的水印,只有仙門中人才看得見。在玄衣看來,那箭的箭身是什麼印記都沒有的。

  每日前往西朔山獵魔的宗派,一隻手都數不過來。如果沒有了「梅印」這個關鍵性的線索,想找出屠村的宗派,無異於大海撈針,難上加難。正常來說是很難查處結果的。

  巴特,玄衣作為復仇流的反派,在關鍵時刻,自然會有NPC出現協助。按照劇本,這種毫無頭緒的狀態持續兩年左右,玄衣就會與當日僥倖逃脫的村民NPC重逢。

  那村民NPC雖然也看不到箭杆上的梅印,但就是那麼湊巧,他認出了當日的領頭者是赤雲宗的人,成功完成了「給玄衣指出仇家」的任務。

  到那一刻,繞了不少彎路的玄衣終於得知,自己一直苦苦尋覓的仇人就是赤雲宗。

  作為完全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的人,簡禾礙於規則,被禁止了給任何提示,空有一顆劇透的心,卻沒有劇透的命。

  系統:「你當然不能劇透。不然劇情就亂套了,玄衣也會馬上懷疑你的身份。」

  簡禾:「我就是覺得,等一切都敗露後,我的下場不會比原主好到哪裡去。」

  系統:「怎麼說?」

  簡禾滄桑道:「原主與玄衣沒有感情瓜葛,就是個素未謀面的仇人,都被虐得這麼慘了。而我,明明說好了要幫他復仇,也知道他報仇心切,也知道仇家是赤雲宗,卻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看著他乾著急、繞彎路。明明我就是他的殺父仇人之一,卻偽裝成他父親的故友接近他……從玄衣的角度看,我就是傳說中說一套做一套的無間道雙面小婊砸吧。」

  系統:「……」很有道理。

  生活不僅有未來的苟且,還有眼前的苟且。靠著做任務獲得吃的是不夠的,要活下去,周轉的錢財也很重要。為了掙錢,簡禾在信城做起了老本行——替人收復魍魎之物。

  這世界的小怪經驗包分兩種,一種是靜物類的。殺人藤等肉食植物、沾染了魔氣的凶宅或谷底,都歸於此類。另一種則是長著腿滿地跑的小怪,什麼奪舍的妖邪、畫人皮的魅、從死人復生後所化的喪屍,全都屬於此類,統稱作「魍魎」。

  道行高深的魍魎,混跡在人群中也難以被普通百姓察覺,邪性極大,每逢作惡必定會見血。很多擱置起來、查不出兇手的命案,背後都是魍魎鬧事。

  弱雞一點的呢,就只有虛擬形態,大多數時候都在荒野遊蕩,看到趕路的書生就嚇唬一下,看到時運低的人便尾隨回家。被這種東西纏上會家宅不寧,小孩啼哭不止,大人生病受傷,總之怎麼倒黴怎麼來。

  赤雲宗以前就會承接這種收錢消災的業務。原裝的封嫵也算是跟這種東西打過很多次交道了,吃記憶的老本也完全沒問題。

  這天,是除夕夜。

  信城格外熱鬧。還沒完全天黑,天空就能看到幾盞飄飄蕩蕩的天燈,不知是誰這麼急不可耐,現在就放天燈了。

  簡禾站在院子前,有三個也就七八歲的小男孩,以及一個年紀稍小的女孩正圍著她七嘴八舌地爭論著什麼。

  這幾個孩子,都是前不久找簡禾幫忙收復魍魎之物的家庭的小孩。

  「我娘早就跟姐姐說好了,她今晚要來我家吃飯!」

  「沒有,是跟我娘先說好的!」

  ……

  幾個小孩胡鬧著,一回頭,卻看到了了小院窗戶的角落,一隻黑漆漆的小怪獸趴在了那兒,兩隻蹄子搭在雕花上,眼神不善,似乎在瞪他們。明明整張臉都長滿黑鱗,可他們就是覺得這東西是在擺臭臉。

  這群孩子不是仙門中人,根本看不出玄衣是魔族人,而以為他只是尋常的魔獸。見狀,紛紛告狀:「姐姐,你的寵物瞪我們!」

  ——小彩蛋——

  《玄衣日記》

  人類的食物,

  難吃。

  人類的小孩,

  聒噪。...<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0-12-7 10:06 AM

第六章 魔族的聘禮

  寵物?

  簡禾訝異地回頭,卻只來得及看到一個後腦勺和兩隻小角——玄衣已經轉過頭去了。

  幾個小孩兒的注意力已經被吸引了過去,嘰嘰喳喳地道:「姐姐,它長得好怪啊,那麼黑。」

  「你養了它多久啦?」

  「它看起來好凶哦。平時要餵什麼東西?肉嗎?剩飯剩菜嗎?」

  「我不聽話的時候我娘會揍我屁股,它不聽話的時候,姐姐你也會打它屁股嗎?」

  玄衣:「……」

  ……

  一滴冷汗從簡禾的額角絮絮滾落。她拭掉汗珠,忍不住腹誹:無知就是幸福。如果你們看過劇本,一定不敢在他面前胡說八道。

  抬頭看到天色已經暗了,簡禾彎腰輕拍一個小屁孩的肩膀,邊哄邊領著他們出門,道:「很晚了。你們幾個小孩兒單獨在外面不安全,別讓家裡人擔心,快回家吧。」

  幾個小孩兒雖然調皮,卻也很聽話,聽到簡禾的叮囑,互相望了對方幾眼,就都乖乖地跟簡禾揮手作別了。

  送走了幾個小魔星,簡禾推門進屋。屋裡沒有點燈,玄衣居高臨下地坐在了高櫃頂,斜睨著她,兩隻圓滾滾的眼珠反著光,顯然有些不滿,身上還滋滋地冒著黑霧。

  今天,因為是一年一度的除夕,簡禾早前就跟玄衣提議一起過個節。

  人類仇視魔族,城中還有那麼多仙門子弟來來往往,若是讓他們發現有魔族人在信城中,搞不好會出手對付玄衣,把他趕出去。為了避免麻煩,也因為養傷,這段時間,玄衣只有在夜深人靜時才能無所顧忌地出門。

  今天,外面人潮擁擠,人氣混亂,玄衣的氣息隱於其中,反倒沒那麼容易被看出是異族,顯然是個千載難逢的散心機會。

  對此,玄衣表現得毫不感興趣,但並沒有拒絕。一起相處這兩個月,簡禾已經摸清了他「不拒絕就是答應」的性格,便放心地拍板定下了行程——去江邊的一座著名的酒家用膳,坐花船賞月游江。

  如果不是幾個小孩兒拖了點時間,他們早就已經出發了。

  「玄衣,咱們可以出發了。」簡禾仰頭,輕咳一聲道:「剛才那幾個小孩兒就是無心一說,你別放在心上。」

  玄衣板著臉道:「你覺得我會在意這種小事?」

  簡禾:「……」

  她內心鬼畜地飛過了一片彈幕——㚐㚐,您冒煙都冒得跟個點著火的小煤球似的了,就算我是瞎子也看得見好麼!

  好在,簡禾主動來搭話後,玄衣的心情明顯有所好轉,冒出的黑煙慢慢變淡消失。他終於動了尊蹄,輕盈地往下一躍,跳到了稍矮的桌面上,再熟練地順著簡禾手臂往上一爬,坐到了她懷裡,兩隻前蹄放在了她心口。

  簡禾給他裹緊了小襖子,微笑道:「好,出發了。」

  冬夜,華燈初上。小孩兒手執繪有金魚的花燈在大街小巷跑過,燈籠裡的火光撲閃撲閃。小販扛著冰糖葫蘆慢悠悠地走著。江心的船中有人撫琴,清越琴聲不絕如縷,隨清冷的夜風飄遠。

  除了進城的第一天,這也是玄衣第一次被那麼多人類包圍。他把下巴搭在了簡禾的肩膀上,兩個尖角把小兜帽頂得老高,好奇地望著兩邊的景物後退。

  雖然一切都很新鮮,可四周的空氣也充滿了人類的氣息。玄衣聞多了頭暈腦脹,便把臉埋在了簡禾的衣服上——雖然,她跟街上的這些傢伙同樣是人類,可他卻不排斥她的氣味,甚至覺得她脖頸髮梢處有陣清甜的體香,讓他總是不由自主就湊上去嗅。

  踏著夜色,兩人來到了江畔的酒樓。由於近水樓臺,依江而建,這酒樓還把業務發展到了江面上。在天清氣朗、江風不大的晚上,客人可以選擇在船上用膳,賞月、游江、享用美食三不誤。

  未免水波把船上的東西晃到地面,船艙裡都是矮桌坐墊。

  簡禾把玄衣放在了自己的對面。泛黃的銅爐在桌面滾滾冒煙,小二把葷素菜式依次圍著銅爐擺好,撩開簾子離去之前,還古怪地看了簡禾一眼——畢竟,他還真沒見過跟畜生面對面坐著吃火鍋的人。

  還有,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端菜端多了頭昏眼花,總感覺那小怪物斜睨他的眼光涼颼颼的,簡直跟個大活人似的……

  船徐徐駛向江心,簡禾把一小半的羊肉、牛肉都倒入滾燙的湯中涮了幾秒,夾出來後沾點醬油蔥花送進嘴裡,入口即化,唇齒留香。

  其餘大部分的生肉則留給了玄衣——別看他體積小,其實胃口大得很,食量比簡禾大得多了。現在身體好轉,也不用再像一開始那樣,總是防著他鬧肚子了。

  雕花窗外,數不清的天燈飄飄揚揚飛上夜空,玄衣仰頭,明亮的光點在他的眼珠中聚攏又飄散:「他們在做什麼?」

  桌案上暖了一壺酒,簡禾一邊往瓷杯裡倒酒,一邊微笑道:「那是放天燈,燈罩底下有個小燭臺,點上火就能飛到天上去。人們會在燈罩上寫上美好的願望,希望燈能把自己的願望帶到神仙那兒。」

  「既然升上去是因為點著了火,那等火燒完了,終會有落下來的時候。」玄衣不屑道:「不切實際。」

  簡禾:「……」

  看來BOSS是實用至上主義,從小就沒啥浪漫細胞。要不是顏值與戰鬥力都爆表,以後恐怕連把妹子也會成問題。

  趁這機會,簡禾決定給他友情傳授點兒套路,悠悠道:「不是這樣算的。我們追求的不是結果,而是過程。說到底,『放天燈』只是約心儀的人見面的理由,見面之後的事兒——跟誰一起寫下願望、跟誰一起肩並肩點的火,跟誰一起看天燈飄遠,才是意義所在。」

  話說,劇本裡就沒寫過魔族人是怎麼求愛的,上輩子她也沒機會體驗一番。既然現在起了話頭,簡禾乾脆一併滿足自己的好奇心:「話說,你們魔族是如何向心儀之人表達好感的?」

  玄衣抬了抬下巴,在人形時做來有些傲慢的動作,換成了袖珍的獸形後,就變得十分驕矜可愛了:「把額心的鱗片拔出來送給對方。」

  簡禾懷疑自己聽錯了:「拔鱗?」

  要知道,魔族人一生只換一次鱗。小時候,身上有部分皮膚是沒有鱗片覆蓋的,那也是幼年的他們最容易受傷的部位。成年前夕的那次換鱗後,鱗片會武裝到全身的每一寸,像鎧甲一樣伴隨他們一生。

  這時候的鱗片紮根很深,如果掉落了,除了會產生劇痛外,還有很大的幾率無法再長出新的鱗片覆蓋,相當於完好無損的鎧甲出現了一個裂口。

  如果缺了鱗片的地方是額心,那就更麻煩了。首先這地方就在臉上,根本掩飾不了,只要不瞎都能看到。在戰鬥的時候,這個破綻百分百會被對手瞄準攻擊。

  如果一個不慎被擊穿了頭骨,那麼,不管你是光環蓋天還是立馬服下十顆元丹,這便當都肯定吐不出來了。

  沒想到魔族人的示愛方式居然是拔下額心的鱗片送給對方,這波操作是真‧用生命表白啊。

  巴特,像玄衣這樣的人,是絕對不可能自己給自己製造弱點的。

  好在,魔族仰慕強者。作為未來的魔族扛把子,玄衣就算不主動示愛,也肯定不會打光棍。只需勾勾手指,就有大堆人搶著把額心的鱗片送給他了。

  簡禾扶額。

  鹹吃蘿蔔淡操心,皇帝不急太監急,人家有大把妹子排隊送上門,所以說,她剛才傳授的所謂套路根本沒有用武之地啊!

  玄衣不知道簡禾短短幾秒鐘就想到了那麼多東西,歪頭反問道:「為什麼那麼驚訝?」

  「因為聽起來很痛。」簡禾攤手,實話實說道:「雖然能想像送鱗片者義無反顧的心情。但假設我是收鱗片的那個人,不論我是否與對方兩情相悅,都不希望他通過傷害自己來證明決心。再說了,鱗片留在身上還能保護自己,拔下來以後,就真的什麼用都沒有了,何必呢?」

  玄衣眼光閃了閃,眼中有些動容,但很快掩飾住了,咧了咧小尖牙,道:「誰告訴你拔出來沒用?魔族人的額心鱗片是一味良藥,送給心儀之人,也是有保護她的一層意思。」

  簡禾:「???」

  這麼神奇?魔族人全身都是掛——應該不是她的錯覺吧?

  兩人一直待在船艙裡,沒有刻意控制船隻飄動的方向。不知不覺,他們就來到了一座拱形的石橋下面。

  就在穿過橋洞時,一直懶洋洋地坐著、跟簡禾有一搭沒一搭說話的玄衣忽然坐直了身體,鼻子在空氣裡吸了吸,奇道:「有股味道。」

  魔族人的嗅覺上佳,比狗鼻子還靈。反正簡禾現在除了江水的腥氣,別的什麼都嗅不到了:「什麼味道?」

  玄衣靜默了,在空氣裡辨別片刻後,肯定道:「腐屍。就在這裡,在我們的船下面。」

  橋洞幽暗無人,銀色的波光粼粼閃動,陰風嗖嗖。小船上就橫放著一根劃水的長杆,簡禾與玄衣對視一眼,拾起一端,在橋底的洞壁上一撐,船隻晃晃悠悠漂離了原處。

  兩人定睛一看,果然,就在剛才船底的位置,那漆黑的翻滾的江水中,飄起了一隻裹著水草的腐爛人手,指甲猩紅,斷口處被啃得稀巴爛,連著肉屑的筋脈白骨清晰可見。

  系統:「叮!恭喜宿主成功觸發主線劇情【秦南吃心怪】!」

  ——小彩蛋——

  《玄衣日記》

  用人類的詞語說,額心鱗片就是魔族人的「聘禮」。

  她卻說如果是她,白送也不想要它。

  其實,拔鱗雖然不舒服,但也沒到不可忍受的地步,她的擔心是多餘的,哼。...<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0-12-7 10:12 AM

第七章 秦南吃心怪

  從斷口來看,它應該是被很鈍的牙齒——比如人的大牙,從死者的身體上活生生撕扯啃咬下來的。而且,這手估計已經在水裡泡了幾天了,一出水面,前所未有的熏天臭氣撲面而來,那威力堪比在潮濕天氣發酵過的幾噸垃圾。

  系統:「宿主,別大口吸。這種被邪祟害死的人的屍體,腐爛之後,衍生的臭氣是正常屍體的十倍。」

  簡禾:「我靠,以後這種高能預警,麻煩早一點說。」

  被熏得頭暈腦脹,她只能草草看了一眼那斷手,抽起了船杆,任那裹著水藻的斷手沉回水底。隨後,她躬身鑽入了船艙,扶著桌沿乾嘔起來。

  玄衣隨之進來,看到她嘔得面如菜色、雙眼泛紅,心裡一陣不舒服。

  水波蕩漾,船慢慢駛離了橋洞。

  簡禾連灌了兩杯冷茶漱口,那種頭昏腦漲的感覺才消下去不少,忽然,一顆黃澄澄、圓滾滾的蜜餞被一隻黑漆漆的小爪遞到了她面前:「給你。」

  她訝異地抬眼。玄衣朝她揚了揚下巴,如果獸形有眉毛,此時一定顰了起來:「看什麼,吃啊。」

  簡禾心裡一暖,也不客氣了。由於身體還側著,一手拿著茶杯,她貪圖方便,直接低下了頭,直接把玄衣指尖的蜜餞咬了下來。紅潤的唇在冰冷的鱗片上擦過一瞬間,觸感如雲朵般柔軟。

  料不到她居然會直接從他手上吃下蜜餞,玄衣顫了一顫,不敢置信地瞪著她,尾巴卻燥熱地蜷曲了起來。

  ……居然直接從他手上吃了蜜餞。這、這不就相當於他在親手餵食她一樣嗎?

  簡禾不知道玄衣短短幾秒鐘就腦補了那麼多,自顧自地把蜜餞壓在了舌根下,一陣蜜意化開來,那陣反胃感消散了許多。

  她籲了口氣,忍不住對玄衣露出一個笑:「很好吃。」

  玄衣「哦」了一聲,沒什麼反應,背後的尾巴卻越蜷越緊了。

  系統:「叮!玄衣心情+10,害羞+10,人物矛盾+10。綜上,血條值+10,實時總值:20點。鹹魚值—10,實時總值:4800點。」

  簡禾:「嗯?」

  她腦海裡燈泡一亮。

  按照這個計算方式,看來,鹹魚值和血條值的高低,並不完全取決於劇情是否有進展。玄衣的個人狀態——比如心情的好壞,也一樣可以影響前面那兩個數值的高低!

  系統:「……」

  之前的兩個半月,血條值有好幾次都差不多跌成負值,害她提心吊膽的,睡覺也睡不安生。現在終於發現了突破口,雖然還不太明白其中的機制,但起碼知道了,系統指定的規則並不是毫無漏洞的!

  鹹魚值比較難搞,但血條值的話,之後稍加摸索,搞不好能人為地控制在一個安全的範圍中,這就不怕任務失敗了。

  系統:「……」

  簡禾一陣暗爽,神清氣爽地抹了把臉,終於有心情琢磨系統剛才給的提示了。

  「秦南」很好理解,就是信城以東的一座城,一條大江先後貫穿兩城而過。假設上游死了人,屍塊順流而下,漂到信城一點也不奇怪。

  至於「吃心怪」——簡禾臉皮抽搐,腹誹:這名字雖然取得既無水平也無品味,但好歹夠直白,看來這次背後的作惡者有食心的癖好。能幹出這種事的,十有八九是魍魎之物。

  壞就壞在,這種東西一旦見了血,就會像吃了興奮劑一樣停不下來,不可能殺一個人就滿足。殺的人越多,它就越是強大,隱匿得越深。

  恐怕,秦南那裡已經有不少人死在了它手裡了。

  簡禾:「感覺又是一個送人頭的任務。」

  系統:「……」

  原以為,還有一個晚上時間去調查一下,沒想到,她完全低估了劇情跟進的速度。

  就在觸發劇情的半小時後,簡禾的小船泊在了酒樓岸邊。

  她撩起了船艙簾子,甫一踏上岸,登時被一聲破了音的動情呼喊給嚇得虎軀一震——

  「簡大仙!」

  「找到簡大仙了!」

  定睛一看,岸邊站著黑壓壓的一群人。最前面的是一個花白頭髮的老頭,身後跟著一眾家丁。一看到簡禾,眾人就像見到了活神仙,蜂擁而上,如泣如訴:「簡大仙,終於找到你了,請救救我們家小姐!」

  就在這時,她的身後忽然竄起了一隻黑不隆冬的小怪物,冷冷地盯著他們,喉嚨裡發出了獸類感覺到威脅、即將要反撲咬斷對手喉嚨時的低啞嘶吼聲。

  眾人嚇得一個激靈,紛紛遲疑地慢下了腳步。

  簡禾反手輕輕拍了拍玄衣的小角,示意他不用緊張,鎮定地對老頭子等人道:「這是我豢養的魔寵,不傷人,很可愛,各位無須擔憂。」

  系統:「……」

  眾人:「……」

  恐怕就只有你自己覺得可愛吧!

  被NPC團團簇擁起來,三言兩語下,簡禾聽出來了——他們是秦南的大戶人家劉家的家僕。

  劉家是當地土豪,瓦舍連錦,人丁興旺。從幾個月前開始,家中就陸續有侍女失蹤,而且消失的只是人本身,衣服、錢財什麼的都還在。

  一開始,劉家人不以為意,把這當做是人口失蹤案報了官。可最終都因為查不出什麼而不了了之了。

  後來,失蹤的人越來越多,已經兩隻手都數不過來了。短短幾個月,府中年輕貌美的女子近半消失,鬧得人心惶惶。

  就在昨天,劉家翻修府邸時,意外掘開了一塊土地,驚駭地發現底下埋了十多具白森森的七零八落的屍骨。其中一顆頭顱並未完全腐爛,死狀可怖。府中有家丁認出,這竟是四天前剛失蹤的那名侍女的頭。

  到了這裡,傻子也知道這事兒絕非人為,而是魍魎作惡。

  還有半個月就是劉家小姐出嫁的日子。不僅是為了自家千金,還是為了屆時出席的賓客,都必須儘快解決這隻窮兇惡極的魍魎。

  劉老爺什麼都缺,惟獨不缺錢,開出了豐厚的報酬,四處尋找仙門中人來府上收妖。

  簡禾擺手,調整了一下語氣:「行了,老人家,大體情況我已瞭解,等著我去收拾它吧。」

  那老頭子抹著淚三叩九拜。

  翌日,簡禾就帶著玄衣坐上了前往秦南的馬車。這馬車是劉家特地準備的,修雅華美,十分舒適。不到一個小時,正午,兩人就抵達了秦南的土地。

  秦南這地方不大,但因為地理位置不近山,所以大街上走著的,幾乎都是平民百姓,不像信城那樣,每走十步,就能看到一兩個佩劍的仙門少年。

  所以,相對來說,在這裡,玄衣被認出是魔族人的幾率就更低了。甚至可以不掛著兜帽出現。

  馬車停在了劉府府前,劉老爺親自出來迎接簡禾。對於尾隨在她身後的玄衣,劉府中人雖然有些不安,但礙於「高人大多古怪」的印象,再加上管家已經跟家裡通過氣了,倒沒人說些什麼。

  進入花廳,簡禾瞄到裡面坐了一個少年,一個少女,藕衫,綬帶,腰佩長劍,腦袋不禁嗡地一響,一句「臥槽」差點脫口而出。

  這不就是赤雲宗的弟子服嗎?!熟人啊!

  要是讓他們認出自己,搞不好,她迄今都掩飾得很好的赤雲宗出身,馬上就在玄衣面前敗露了!

  玄衣不解地看著她突然僵硬的背影。

  系統:「宿主,你不用擔心,這兩人跟你不是同個師父,也只遠遠地見過一面,未必認得你。只要你別在他們面前用赤雲宗的仙功,就不會敗露了。」

  簡禾劇烈跳動的心臟,這才回歸原位:「嚇死我了,這還好點。」

  有了系統的保證,簡禾裝作不認識的樣子,頗為淡然地與對方點了點頭示意。

  劉老爺適時趕到,介紹了彼此。原來,這少年少女是一對兄妹,哥哥叫鄭綏,少女叫鄭蕪,確實是赤雲宗的弟子。

  自從封嫵在西朔山失蹤後,赤雲宗暫時禁止了年輕弟子前去獵魔。這兩人也是特大膽,竟然趁仙盟大會前夕,師父們都不在宗派的時候,自己偷偷下山,千里迢迢跑來這邊獵魔。

  只可惜出師不利,還沒到目的地,馬車就壞了,這才輾轉來到了秦南。一進城,就聽說了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少女失蹤案。

  之前在山上,他們被師兄師姐盯得緊,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稍微危險點的副本都不讓碰。現在一個野生副本擺在眼前,兩人的中二之魂熊熊燃燒,就中途改變了目的,敲開了劉府的門,自動請纓要幫忙捉妖。

  ——小彩蛋——

  《玄衣日記》

  難以置信!

  她居然不用手接,而是直接吃了我拿著的食物。

  這、這不就等於是我親手餵她吃東西嗎?

  不過,對此,雖然我稱不上喜歡,但也……並不討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0-12-7 11:54 AM

第八章 噫嘻嘻齊齊被捉

  系統:「宿主,【秦南吃心怪】只是個初級副本,推理難度為智障級。但有兩個硬性規定:其一,要在兩天內解決。其二,不能再增加受害者。不然,即使通關了,獎勵也是不會發放的。」

  簡禾:「……」這麼蛋疼?

  鑒於這霸王規則,簡禾根本無暇享受劉家給她的高人待遇,就要開始幹活了。

  在入住府中最明亮最寬敞的客房後,幾個上了年紀的老媽子送了幾份精緻的點心過來。看來,自從年輕少女接連遭受毒手後,只有大娘年紀的敢留在這兒幹活了。

  看著她們關上房門,簡禾瞄了眼桌面,往嘴裡塞了塊點心,忽然發現自從進屋後,玄衣就安靜極了。往房中走了幾步,原來玄衣伏在了床上,蜷成了一團,似乎很不舒服。

  簡禾在床邊蹲下,顰眉道:「玄衣,你怎麼了?不舒服?」

  「沒事。」玄衣掀開了眼皮:「有點兒累而已。」

  這時,劉老爺來敲門了,請簡禾去與他的千金見一面。簡禾只好放玄衣一人在房間。

  劉老爺之女名叫劉蕊,芳齡十六,五官秀麗。只可惜拜近段時間的失蹤案所賜,即使喜事在即,她的精神狀態看上去也不是太好,略顯病態畏縮,印堂烏黑,連房門都不敢踏出半步,所以簡禾是在她的房間裡跟她見面的。

  鄭綏兄妹並不在場。據說是自己出府打探消息去了,完全沒有與她溝通的意圖。

  這也在簡禾的意料中。赤雲宗在仙門地位頗高,各個弟子自命不凡。尤其是部分年輕弟子,那股自傲的勁兒根本藏也藏不住,必然覺得自己能獨自解決任何問題,不屑與他人討論。

  但這正合簡禾的心意。她巴不得不與這兩兄妹碰面。

  剛才跟對方互通姓名時,停在鄭綏肩頭的那隻白鴿仙寵,一直目不轉睛地望著她。

  這種仙寵雖然智商不高,可記性特別好,過目難忘的技能滿點,某種程度上比人還厲害。

  這麼異常的表現,估計它曾經在赤雲宗與封嫵有過接觸,所以對她這張臉有反應。好在,除了盯著她外,這鳥就沒別的動作了,不然,她可就跳進黃河都解釋不清了。

  分別的時候,簡禾瞧見梳妝桌上放著把桃木梳,梳齒上纏了幾根彎曲的髮絲,心下一動,悄無聲息地拎走了一根頭髮。

  ——凡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害死那麼多人的魍魎,都一定披著一具人類的皮囊。

  迄今已經有十七個人失蹤,高矮肥瘦均有,失蹤地點也各不相同,有的是出門採買途中消失,有的則是在花園裡失蹤的。唯一的聯繫,就是她們都是劉府的侍女。而且,那東西既然能把部分吃剩的屍骨埋回劉府的地下,說明這吃心怪即使不是劉府的人,也肯定與劉府有千絲萬縷的聯繫,能自由出入府門。

  其次,那些侍女的屍體全都被啃得七零八落,說明那東西殺人不是為了奪舍,只是為了滿足口腹之欲。再看失蹤的間歇,最初的那個月,是每八天失蹤一個人。直到最近,這頻率提高到了每六天死一個人——那東西的胃口被人肉養大了。

  出於直覺,簡禾第一個懷疑的是劉小姐。要證明一個人有沒被邪祟奪舍,其實很簡單,只要焚燒她的頭髮就能證實了。

  匆匆回到房間,簡禾反手關上了門,想找玄衣借個火。也不知道玄衣睡了一覺有沒有感覺好點。

  不料剛往內走幾步,就聽到了一聲壓抑的呻吟:「嗚……」

  簡禾臉色一變,一個箭步跑了進去。只見床上的被子隆起了一個小山包,正不斷蹭動著,滾到了邊緣,眼看就要摔下來了。

  簡禾脫口而出:「小心!」同時飛撲過去,誰知剛接住了這團軟綿綿的被褥,下一瞬間,它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漲大變重,把她重重地壓在了下面。

  簡禾心有餘悸地睜眼一看,驚訝地頓住了。

  伏在她身上的是一個半人半獸的少年,痛苦地蜷成了一團,不斷粗喘著氣。急促的氣息噴薄在她耳旁,濕潤而灼熱。身上、臉上的鱗片若隱若現,好似有兩股力量在博弈,黑鱗逐漸變淡、直至完全消失。利甲縮短入肉、指節拉長變細,化作少年修長漂亮的十指。頭頂的雙角亦開始縮短,隱沒在了一頭烏黑濃密的長髮中。那冰涼的髮絲甚至落在了簡禾的脖頸間,有些癢癢的。

  不到半分鐘時間,簡禾目睹著玄衣從一隻龍形小怪物,重新變為了一個十四歲左右且渾身赤裸的少年。

  片刻之後。

  玄衣倚在了窗臺,鬆鬆垮垮地披上了一件簡禾從衣櫃角落裡翻出的衣袍。雙眼低垂,唇角微抿。

  與獸形時一切五官都圓滾滾的走向完全不同,少年形態的玄衣,眉眼修長,高鼻薄唇,唇峰銳利。那麼多處,惟獨眼珠深紅的色澤未變,天生就有別於人類,流淌著澄瑩而濃烈的豔光。

  這衣服的款式十分繁複,光是一面就有幾根衣帶要綁。玄衣從前的衣服都是很簡單的款式,從沒應付過類似的衣服,系衣帶的手法十分笨拙。

  「再這樣下去就要綁成死結了。」簡禾又好笑又無奈,看不過去地上前兩步,把他雙手捊了下來,道:「我幫你吧。」

  玄衣一怔:「哦。」

  和煦的陽光自身後投入,他的影子恰好把身前的少女籠罩住了。兩人相隔不過一掌距離,簡禾渾然不知,微微低頭,認真地把那些打亂的衣結全部解開,又輕柔地綁上。

  鑒於衣服不太合身,就算穿好了,還是難免露出了一小片平坦的胸膛。當初被箭矢穿過的左心口,果然已經看不到疤痕了,平整光潔得好似從未受過傷。

  簡禾感歎道:「魔族的自愈能力真是太Bug了,難怪那麼多人都想要他們的元丹。」

  系統:「宿主,由於種族有別,人類就算吃下了元丹,最多只能發揮它的一半的自癒能力,而且,還不能把它裡面的能力化為己用。只有在魔族人才能完全繼承這種力量。等玄衣拿回他爸的元丹後,那就是強上加強了。」

  簡禾:「請不要一遍一遍地提醒我即將慘死的結局,謝謝。」

  系統:「……」

  這邊一人一統在扯皮。玄衣卻屏住了呼吸,神差鬼使地望著她秀致清逸的臉龐,一瞬都不眨眼。

  記得當初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情況危急,他壓根兒沒有注意過兩人的身高之差。後續的那兩個月,由於受傷,他被迫保持著屈辱的獸形,一直被她抱來抱去,也只能仰視著她說話。

  現在,第一次以原本的模樣與她挨得那麼近,第一次從高處望她,才發現,往日那種高不可攀的感覺,都不過是錯覺。

  她明明比自己年長幾歲,但卻比自己還矮半個頭,好像很多地方都比他纖細,脖頸,鎖骨,手指,連手腕都很細,彷彿只需用單手,就能輕輕鬆鬆地圈住……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玄衣倏地回過神來,喉結一動,不自然地移開了眼珠。

  把衣服整理好後,簡禾拍拍手道:「好了。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完全恢復了嗎?」

  玄衣試探性地握了握拳:「力量運轉還有些晦澀。」

  「不用急,你才剛恢復人身,元丹運轉跟不上是很正常的。」簡禾從懷裡拎出了那根髮絲:「正好,借點兒火給我吧。」

  玄衣略微挑了挑眉,輕吸一口氣,吐出了一簇小小的火焰。簡禾默念了一句符咒,手中髮絲遇火即燃,還溢出了一縷淡淡的紫煙。

  簡禾低聲道:「不是她啊。」

  如果劉家小姐真的被邪祟之物附了身,那麼,這根頭髮是燒不著的。看來劉家小姐並非是吃人的魍魎。

  玄衣看了她一眼,哼道:「就算沒押中,也不遠了。」

  簡禾點點頭。

  髮絲冒出紫煙,說明這劉小姐一定跟那怪物有過非常親密的身體接觸,比如擁抱、舌吻、啪啪啪,才會沾染上那麼多的邪祟之氣還不自知。

  能自由地出入劉府卻不惹人懷疑,還與劉小姐有親密身體接觸的——能同時滿足這兩個條件的人不多,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

  ——劉小姐那個只聞其名、未見其形的未婚夫婿。

  系統:「叮!鹹魚值—20,實時總值:4780點。」

  簡禾:「……」

  果然是個推理難度為智障級的副本。一猜對了馬上給提示,系統誠不欺我也。

  簡禾把自己的猜測跟玄衣一說,又道:「我們必須在他殺害下一個人前找到他。」

  玄衣掌心在火焰上一拂而過,水波也無法澆滅的烈焰在他手中柔順地熄滅了,沉聲道:「魍魎之物食人的間歇是規律的。我剛才也聽了幾句,按照相隔的天數,那東西下一次的食人,就是今天晚上。」

  就在這時,房間的窗戶忽然被什麼東西咚咚地撞響了。

  玄衣警惕道:「誰?!」

  那咚咚聲還是不斷,像是鳥喙啄木的聲音。

  簡禾跟玄衣對視一眼,玄衣示意她別動,自己去一把推開了窗。只見窗紙之外,一隻通體雪白的白鴿正焦急地拍打著翅膀,沖簡禾尖銳地叫喚著。

  簡禾:「嗯?」

  這不就是鄭綏兄妹那隻老盯著她看的仙寵嗎?

  仙寵不會無故離開主人,莫非鄭綏兄妹出事了?

  那白鴿撲動雙翼,進屋後,不斷用頭頂她的背,似乎想把她帶到哪兒去。玄衣摁住了她的肩膀,眼明手快地拔下了白鴿一根羽毛。用火點燃後,羽毛滋滋地冒出了紫煙,只不過比剛才那根頭髮的淡很多。

  簡禾:「……」

  不是吧,難道鄭綏兄妹跑出去捉怪,反而被吃心怪逮住了做點心?

  再拖下去,隨時可能出人命。追著這仙寵,簡來與玄衣直出了秦南,被引到了一處荒草萋萋的密林中。

  此地霧氣繚繞,可視度極低。直到那鴿子飛入林中,在某處半空停住了。簡禾定睛一看,看到那草地中趴著昏迷不醒的鄭蕪。

  簡禾跑上前去,想把人翻過來。

  可一摸,她就覺得有點兒不對勁了。

  這身體……太輕了,就像是紙燈籠紮成的一樣。

  玄衣遲疑地停住了腳步,忽然瞥見「鄭蕪」袖下空空,瞳孔一縮。

  那句「別碰」還未出口,翻過身來的「鄭蕪」忽然睜開了眼睛,紙糊一樣粗糙的五官,溢出了一團黑霧,籠罩住了簡禾的視線。

  簡禾:「……」

  失去意識的前一瞬,她聽到了系統的聲音:「宿主,我忘了提醒你:雖然本副本的推理難度為智障級,可撲殺難度卻是中級。請勿掉以輕心。」

  簡禾:「……我不是說了,高能預警麻煩早一點講的嗎?!」

  再醒過來時,簡禾發現自己雙手被束縛在了身後,側躺在了一面濕漉漉的岩石上。

  她掙扎著坐了起來。這是一個深廣無人的山洞,巨石嶙峋,寒風嗖嗖,岩壁上點了幾盞油燈,光線昏暗。

  就在她右側兩米遠的地方,玄衣雙眼緊閉,昏迷未醒,亦是被用同樣的手法綁了起來。

  往左一看,鄭綏兄妹雖然被綁成了粽子,仙器全被收繳了,但好在都安然無恙,瞪著四隻銅鈴般的眼睛望著簡禾。

  鄭綏蹬著腿,不敢置信道:「你怎麼也被捉了?!我不是讓嘟嘟回去求救的嗎?」

  簡禾:「……『嘟嘟』是你家仙寵的名字?」

  鄭綏質問道:「現在是問這個的時候嗎?!你不是高人嗎?!你怎麼能被捉?!」

  簡禾差點被他的大嗓門震聾:「還不是你的仙寵把我們引到了陷阱裡。反倒是你們兩個,不是出去探查消息了麼,怎麼會跑到這鳥不生蛋的地方來,還被綁了?」

  鄭綏臉上閃過了一絲羞愧和悲憤:「別提了,是這老妖怪太狡猾,故意露出破綻,設好圈套,引我二人入陷阱。」

  就在這時,一道陰測測的笑聲從洞口處傳來,那尖利不自然的音調,堪比指甲刮黑板、尺子磨泡沫。

  簡禾的雞皮疙瘩成片起立、搖旗吶喊,與鄭綏的交流被迫暫停。兩人齊齊往那邊一看。

  只見洞口的方向,一個瘦長的人影正提著燈籠往這邊走來。隔得老遠,他身上濃濃的屍臭味就已經跟不要錢一樣順風飄到了簡禾鼻腔裡。

  簡禾臉都綠了。

  行了,不用問了,這堪比生化武器的味道,只有褪下人皮時才會暴露出來。他們是被捉到對方的老巢無疑了,不然,這東西怎麼敢以真面目示人。

  鄭綏從早上被綁到現在,滴水未進,罵起人來雖然有些中氣虛弱,但仍然氣勢十足:「老妖怪!你要殺就殺,愛剁便剁,赤雲宗聽過吧?!要是讓我的師兄師姐知道了,他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簡禾:「……」

  少年,別嚎了,省口氣暖暖肚子吧,你師姐我不就被綁在這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0-12-7 11:58 AM

第九章 反派死於話多

  至於鄭蕪,到底還是個女孩子,沒她哥那麼硬氣,看到食心怪出現,只曉得往鄭綏身後躲,一邊尖叫道:「來人啊,救命啊——」

  一邊欣賞他們掙扎的姿態一邊走近,傳說中的食心怪終於露出了廬山真面目。

  它全身沒有皮膚,可底下卻非鮮紅的肌肉,反倒佈滿疙瘩、濕潤粗糙,像是一個用河泥糊出來的人形怪物,不斷有氣泡鼓起,又在空氣裡破裂。頭部的位置沒有五官,只有醜陋的褶皺和一張橫列的血盆大口,唾液不斷滴落。

  系統:「宿主,任務還在繼續哦。」

  簡禾忍不住投訴道:「不是我不想繼續,是這氣味他媽熏得我快沒知覺了。你能屏蔽我的嗅覺不?」

  系統:「屏蔽功能暫未開啟,請宿主加油升級。」

  得。簡禾勉強定了定神,趁食心怪不注意看自己,束在背後的雙手不著痕跡地往後探了探。抵著稍顯鋒利的石棱摩擦,企圖把繩索磨開。

  槍打出頭鳥,剛才鄭綏罵得最起勁,那食心怪的注意力果然被他奪走了,走到他跟前,捏住了少年的雙頰,猖狂地笑道:「哈哈哈哈哈,不知天高地厚的兩個黃口小兒,今日你們落到我手裡,只能怨自己蠢!不過略施小計,就接二連三地落入圈套,果真是一群廢物。你即管喊救命吧,就算叫破喉嚨,赤雲宗也不會來救你們的!」

  簡禾:「這,好老套的臺詞。」

  系統:「……」

  鄭綏被熏得口吐白沫,仍氣若遊絲地罵道:「你今天殺了我,我下地獄也要回來找你拼了!」

  食心怪冷笑一聲:「那就先從你開始吧,我迄今只吃過一次男人的肉呢。」說罷,鋒利的五指就高高地舉了起來,就要劃開鄭綏的心口。

  不能再死人了,簡禾情急之下,脫口而出:「慢著!你跟劉府有什麼仇怨?為什麼要專挑那裡的姑娘下手?」

  食心怪的手果然一停,轉向了她,陰測測道:「仇怨?你想多了,不過是因為那裡的女人的肉合我口味罷了。」

  餘光掃到鄭綏和鄭蕪被束在一起的手正悄悄地動著,簡禾腦袋轉得飛快,再接再厲問道:「那你挑劉府的人附身不是更方便嗎?為什麼要迂回地奪劉蕊未來夫婿的舍?」

  食心怪桀桀地笑了起來:「這也要問?因為人肉我要,女人我也要。分明一切都很順利,劉大富那老頭子偏偏不知好歹,找了仙門中人妄圖阻撓我。不過那又如何,還不是全都落入我手了?!」

  簡禾搖頭低聲道:「作惡多端,自有天收。今天我們死了,明天照樣會有人來收你。」

  「哼,有什麼好怕的?每食一顆心,我的功力就更加見長,尤其你們三人都練過仙功。等我吃完你們,換個皮囊,換個地方,看誰還能捉得住我。」食心怪話鋒一轉,看向了暈倒在一側的玄衣,若有所思道:「不過,我倒是挺驚訝。」

  簡禾順著他目光看過去,警惕了起來:「驚訝什麼?」

  「人類屠戮魔族無所不用其極,兩族之仇不共戴天。可他,剛才明明有逃走的機會,卻因為顧及你的安危最終落入我手。」食心怪刻薄地點評道:「好一個自甘墮落、甘做仙門走狗的魔族人,真是可悲,哈哈哈哈哈!」

  簡禾在石塊上磨磨蹭蹭的手驀地一停。

  剛才之所以跟食心怪扯那麼多有的沒的,不過是因為看到鄭綏在偷偷解繩,想與他分工合作,給他爭取更多時間。

  誰料到這食心怪不按套路出牌,嘴皮子一碰,居然會轉頭對著玄衣開火,還恰好戳到了他的痛處。

  這不是變相地把玄衣對仙門的仇恨值刷到新高嗎?以後等玄衣開始找仇家算帳了,若是想起了今天的事,變本加厲地受罪的就是她了。[蠟燭]

  更何況……

  與玄衣日夜相對了兩個多月,不知為何,這一刻,簡禾格外希望玄衣沒聽到這些譏諷的話。

  儘管能想出一萬個理由不去care——比如說,玄衣是虛擬人物,玄衣是反派,不被嘲諷的反派不能成才……但沒辦法,或許是心虛,或許是一點點說不出的惻隱和憐惜,讓她無法對此無動於衷。

  等那食心怪說完,簡禾抬頭直視著他,一字一頓道:「你錯了。玄衣既非我下屬,也非我豢養的寵物。他是我的朋友、我的同伴。」

  「同伴?」食心怪不屑道:「無知!人類跟魔族又怎麼可能是同伴?!」

  「為什麼不能?世界上有厭惡魔族的人,自然也有喜歡魔族、想與魔族和平共處的人。若是志趣相投,結為知心朋友又有何不可?」 俗話說反派死於話多,簡禾餘光瞄到鄭綏那邊的動靜,輕吸口氣,道:「而你,不過是個披著別人的人皮苟且偷生的廢物,有什麼立場笑話玄衣?」

  「豈有此理!」

  就在食心怪飛撲上來的那一瞬間,簡禾雙手從磨斷的繩索中鬆解開來,敏捷地往身邊一躲,身後,兩道透明瑩澈的鞭狀繩索襲來,勒緊了食心怪的脖子與腰,往兩邊猛地一甩!

  泥糊狀的身體登時炸開!

  簡禾回頭看了一眼,驚訝之餘,還有一點感慨——赤雲宗教出來的徒弟果然厲害。雖然腦袋缺根筋,但論功力卻很扎實。鄭綏兄妹這麼年輕,居然就能合力巧用體外凝成的氣殺妖。

  畢竟,這鞭子原用途並非是斬妖,而是練臂力用的。兩位後生有前途啊。

  「啊啊啊啊——」

  食心怪大半個身體都沒了,只剩上半身還在不斷消解,淒厲的叫聲裡,夾雜了十多道高低不同、粗細迥異的聲線,尖銳而詭譎,直穿耳膜,這音浪,簡直像一百個人在用指甲掛小黑板。

  鄭蕪和鄭綏聽到想吐血,抵受不住,用手堵住了耳朵。

  簡禾竄到了玄衣身邊,想替他解開繩索:「玄衣,醒醒!」

  誰知剛摸到他手腕,卻發現繩索已經開了一半了。

  「你剛才醒著的?」

  「剛醒不久,它綁得我不緊,稍加用力就開了。」玄衣像平常一樣彎了彎嘴角。

  可在背後,簡禾看不見的地方,他輕輕鬆開了右手的修長五指。掌心傷痕累累,捏在手心的一塊尖銳的石子早已碎成了一灘粉末,無聲地從指縫落入泥中。

  簡禾鬆了口氣:「那就好。」沒聽到那些刷仇恨值的話就好,阿門。

  玄衣視線在她背後略略一停,瞳孔愕然地縮了縮。

  與此同時,鄭蕪驚慌的聲音從後方傳來:「高人,當心!」

  簡禾反應很快,稍微一側頭,便看到了剛才那瀕死的食心怪還挺著最後一口氣,不知往她這邊噴了點什麼。

  電光火石間,簡禾其實已經擺好了防禦,然而下一秒卻活生生地收了回去,被那東西擊中了。

  小小幾顆泥漿威力甚大,簡禾給撞飛到了石山上,噗地嘔出了一大口血。

  食心怪的身體開始融成爛泥,聲線亦越發模糊,說完了自己最後一句臺詞:「就算是死……拉個人陪我,也算值了。」

  系統:「因宿主受傷並中了奇毒,血條值急降,實時總值:1點。」

  簡禾在地上躺屍,無語凝噎。

  她不是抖M,明知有攻擊來襲還要湊上去。但是,剛才如果她出手抵抗了,就一定會被鄭綏和鄭芫看出她是赤雲宗的人。

  一旦認了親,搞不好就會牽扯到她失蹤當晚的事,從而提到玄衣的滅門事件。

  劇情的安排都是有邏輯在的。為什麼玄衣要在兩年後才被倖存的村民告知仇家是誰?為什麼不能讓他現在就知道?

  很簡單。現在的玄衣還沒有成長到能單挑赤雲宗的地步。這時候把真相告訴他,他根本沒有報仇的能力。並且,從玄衣復仇開始,之後的事件都是一環扣一環,與時間線緊密結合的。一旦開端提前了,後面的就會跟多米諾牌一樣全部歪掉,那整條劇情線就散了。

  試問她都堅持避開雷區到現在了,又怎麼能在最後一刻功虧一簣呢?

  綜上,當肉墊什麼的,都是命。[蠟燭]

  以上的想法不過是一秒鐘的事兒。簡禾還暈乎著,下一刻,就被感覺到有人把自己從地上撈了起來,緊緊地摟到了懷裡。

  猩紅的光在玄衣眼中打轉,他顫聲道:「簡禾!」

  鄭綏和鄭蕪也圍了過來,跟招魂一樣喊她——

  「簡姑娘!」

  「高人!」

  「簡高人!」

  ……

  傷勢一時半會兒自癒不好,又被人團團圍住,空氣不足,簡禾比剛才更暈了,勉強應了句:「輕傷。我先睡會兒。」就暈掉了。

  見懷中人忽然沒了反應,玄衣如墜冰窟,好在低頭一看,她仍有微弱的呼吸。

  鄭蕪替她把了把脈,又摸了摸身上的骨頭,觀她指甲發青,道:「沒有骨折,而且簡高人似乎是中了毒,先帶回劉府看看吧。」

  方才一瞬間外露的情緒已經斂起,玄衣平靜下來,一言不發地把簡禾背到了身上。

  危機過去,鄭綏與鄭蕪才注意到眼前英俊的少年是個魔族人。鄭蕪鼓起勇氣道:「你是魔族人啊?還是讓我兄長來背簡姑娘吧。」

  玄衣什麼都沒說,轉頭看了她一眼,臉上分明沒有怒火,可鄭蕪卻無端覺得脊背一寒,後面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玄衣見她沒有異議,就直接背著簡禾走出了山洞。

  在洞中不知時間流逝,原來外面已是月明星稀之時。

  夜空清朗,山路昏暗。十四歲的少年,臂力卻很穩,走在嶙峋的石路上,絲毫不會顛簸到背上的人。

  鄭綏安慰式地拍了拍鄭蕪的肩,拾起了落在地上的仙器,快步跟了上去。

  ——小彩蛋——

  《玄衣日記》

  在回去的路上,我想了很多遍。

  如果不願再眼睜睜地看到重要的人離自己而去,不願再體會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唯一的辦法,便是變強——強到仙、魔、邪祟三道都無法左右我的地步。...<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彤櫻 發表於 2020-12-7 12:04 PM

第十章 新年與皮影戲

  簡禾半死不活地睜開眼睛時,映入眼簾的是柔軟的薄紗帳頂。看來她已經被送回劉府了。

  時間過去多久了?

  那勞什子的副本完成了沒?

  就在她還暈乎乎時,一張大臉忽然在她的臉上空湊近,一個如釋重負的少女聲音響起,是鄭蕪:「太好了,簡高人,你躺了兩天終於醒了。」

  「已經過去兩天了?」簡禾喉嚨有點幹,但還是立刻問了最關心的事:「那個老妖怪怎麼樣了?」

  「高人不記得了?」鄭蕪嚴肅道:「那老妖怪已經被斬了。我們之後帶人去查過它的老巢,那些失蹤的侍女,確實都是它披著劉府女婿的皮去吃的。反倒是高人你,回來的路上嘔了很多血,嚇壞我們了。」

  「……我沒什麼大礙。」簡禾坐了起來,環顧一周:「玄衣呢?」

  「高人說的是那個魔族人?他就在門外呢。」鄭蕪努了努嘴:「這兩天一直守在這裡,說什麼都不讓我們近你身,藥是他餵的,夜是他守的。要不是我說要替您擦擦身,並且換套乾淨衣服,他還不肯出去。」

  打個不恰當的比喻,那魔族人的模樣,跟一條守著肉骨頭的狗沒多大差別,誰靠近都要齜牙。

  簡禾轉頭,果然看到雕花窗紙外投映著一道人影,就直直地站在外面。

  換好衣服後,房門就被推開了。玄衣大步跨進房中,一語不發地跨過了屏風,來到了床邊,紅著眼直望著她。

  簡禾鬆鬆地套著件外衣,烏髮未紮,平添了幾分病弱之態。

  簡禾:「……?」

  是錯覺嗎?分明掛彩的是自己,可玄衣那略顯頹喪的狀態,看起來並沒比她好過多少。

  簡禾打算說幾句話安慰他,豈料,話剛到喉嚨,玄衣已經刷地跪了下來,展開雙臂,用力地抱住了她的身體。

  少年的手臂並不強壯,甚至,還有些微的顫抖和不確定。這一切都誠實地通過貼合的身體,裹挾著滾燙的熱度傳遞了過來。

  短暫半秒的驚愕後,簡禾有點心軟,抬手他後背撫了撫,柔聲說:「好了,我還活蹦亂跳著呢,不用擔心,這點傷壓根兒不算什麼。我們收拾好東西了,明天就回家吧。」

  隔了許久,玄衣才悶悶道:「……嗯。」

  站在一旁,被視作空氣的鄭蕪望天:「……」

  看到眼前上演的這一幕,她的心情是複雜的。不解有之,震悚有之,難以置信有之,八卦有之,也有一絲「自己站在這裡挺多餘」的感覺……

  相擁許久,玄衣積蓄了兩日的情緒終於釋放了出去。平靜下來後,他慢慢鬆開了簡禾,仰頭看著她,皺眉道:「剛才那人說你中了毒,現在怎麼樣了?」

  「憑我的修為,那種毒物根本奈何不了我。」

  簡禾輕描淡寫。但其實,那吃心怪在最後關頭憋的大招,是一種十分危險的屍毒。

  如果沒有腹中的元丹壓制,簡禾肯定在路上就毒發了,絕不止嘔那麼一點血。

  不過這話自然不能跟玄衣說。未免他深究下去,簡禾只好換了個話題:「我聽說你這幾天都半步不離地照顧我,是這樣嗎?」

  玄衣遲疑了一下,點點頭。

  鄭蕪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退出去了,還替兩人關上了門。

  簡禾隨口一問:「這裡只有一張床,你晚上睡哪兒?」

  「上面。」玄衣示意簡禾抬頭看房樑。

  這麼細的地方,簡禾哭笑不得:「不會碰到頭嗎?」

  「不算什麼。」玄衣冷哼一聲,似乎不欲多談,站了起來,道:「這兩天我只餵了點粥水給你。你想吃什麼?我去廚房拿給你。」

  「嗯,清淡一點的吧。」

  這回答太寬泛了,說了等於沒說。玄衣顰眉,食指自然地點了點她的額頭,不耐道:「算了,我替你決定吧。你等著。」

  「好。」

  等玄衣掩門離開後,簡禾靜了片刻,終於聽到了消失已久的系統那延遲的叮叮聲:「叮!玄衣覺悟+2000,魄力+2000,刺激+1000,戰意+1500,切黑值+2000。宿主人物矛盾感+20,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20,血條值+200,實時總值:201點。獲得獎勵:【煉骨仙草】x1,罕見度:四顆半星。恭喜宿主。」

  簡禾眨了眨眼睛,掬起雙手,一株碧色仙草自半空閃現,徐徐落到了她白晳的手心中,晃晃流光,燦然勝雪。

  「真好看。」簡禾撥弄了一下它的草葉,撓了撓頭道:「它具體的用途是什麼?你之前為什麼說得到了它,就有可能改寫我的結局?」

  系統輕輕地在簡禾腦海裡說出了煉骨仙草的用法。

  簡禾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系統嚴肅道:「所以,宿主你要好好保管它,千萬不要丟掉了。」

  「它那麼輕,感覺很容易弄不見啊。」簡禾跟系統商量:「不如你先替我拿著吧。等任務快結束的時候,我再找你拿。」

  系統:「沒問題。」

  煉骨仙草在手心漸漸化作透明,簡禾伸了個懶腰,想到自己這一趟雖然工傷了,可收穫還挺豐富的,就又聽到系統說:「由於檢測到宿主在任務途中出現了OOC行為。鹹魚值+50,實時總值:4830點。」

  簡禾:「……」

  她就知道按照尿性,事情沒那麼簡單。

  系統:「最後,恭喜宿主完成主線劇情【秦南吃心怪】,獎勵:鹹魚值—300,實時總值:4430點。」

  簡禾敏感地覺得這數值有點奇怪,疑惑道:「系統,鹹魚值是不是……降得太快了?」

  鹹魚值降得快,表示劇情進展快,這是好事。可是,它總值才5000點。她要攻略四個反派,應該每個人瓜分的長度是一致的,同樣為1250點。

  現在,她才跟玄衣相識了不到三個月,玄衣的進度條就走了將近一半,堪比火箭發射。這種速度真的沒問題?

  系統:「鹹魚值不是勻速降低的。如果是平淡的日常生活,它會完全靜止。唯有發生了轉折性的重大事件,才會大幅度減少。而且,如果沒有阻撓,每個反派至多能減1000點鹹魚值,不是1250點。」

  簡禾皺眉:「那算下來,即使我把四個人全攻略完了,最多就減掉4000點。也還是多出來1000點啊,這是什麼劇情?是出錯了嗎?」

  系統:「不可能出錯。因為整個任務世界的數據,包括鹹魚值的高低、攻略對象的數量,都是依照合約的內容設置的。你向我們許下的願望是什麼?這多出來的1000點,一定跟你索取的報酬有關。」

  簡禾怔了怔,眼中閃過了一絲黯然,說了實話:「我不記得了。」

  被前任系統搭訕的時候,她已經快掛了,勉力維持著最後的清醒,落筆簽下合約後,她的意識就陷入了沉睡狀態,被系統帶回去修復了。

  直到開始做任務,簡禾才驚愕地發現,自己近一兩年的記憶,出現了大片的空白。

  ——她在帝都星是做什麼工作的;為什麼會突然被解雇;為什麼連租的房子都來不及退,就匆匆逃離帝都星,彷彿還不逃就要被抓住;星際列車的軌道護欄明明有三米多高,她為什麼會摔進去還被撞死;在瀕死那一刻,她跟系統許下了的那個夢寐以求的願望是什麼……統統都不記得了。

  系統:「由於我無權閱讀你跟我同事簽的合約,既然你自己都不記得了,我就更加沒法回答你了。等著吧,這個謎底遲早會揭開的。」

  簡禾:「也只能這樣了。」

  搞定這個副本後,簡禾不僅獲得了系統的獎勵,劉老爺全家還對她千叩萬謝。簡禾收下了他的金銀財寶還有一輛馬車,並一頭黑線地謝絕了他執意送上的健壯小廝三人,帶著玄衣噠噠地坐著馬車回家了。

  回到信城後,近期暫時沒有轉折大事件發生,也沒有新副本掉落。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眼便是二月的農曆新年。

  上次觸發了【秦南吃心魔】的那個「除夕」,其實指的是十二月份的最後一日,所以完全沒有傳統的年味。天氣雖冷,可卻只有乾巴巴的寒風。

  直至農曆二月,信城總算迎來了漫天飛雪的日子。

  簡禾生前生活在星際時代,農曆早已被廢用。隔窗聽到遠處的歡笑聲,簡禾撩起窗簾,略有些嚮往,道:「外面真熱鬧,玄衣,魔族是不會過年的吧?」

  「不過。」玄衣倚著窗臺在看書,眼皮也不抬,冷淡道:「周圍都是人,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玩的。」

  「那是你不瞭解。好玩的事多著呢。逛花街,放鞭炮,貼春聯……」簡禾數了片刻,注意到玄衣翻書的速度越來越慢,忍不住微笑道:「下雪之後,外面的空氣很清爽,要出去逛逛嗎?」

  「不要。」玄衣一口回絕。腦海裡卻有什麼一閃而過,快得他根本抓不住,就已不受控制地衝到了唇邊:「我們去看皮影戲吧。」

  話音剛落,他自己也有些匪夷所思。

  他確實聽說過有「皮影戲」這種東西,卻並不知道它具體是什麼,也從不感興趣。為什麼會在此時脫口而出?

  簡禾只以為他是在哪裡的書上看過類似的詞,從善如流道:「也行,走吧。」

  入夜,金銀花火綻於頭頂,映亮大片天際。琅燈高懸枝椏,通明絢爛。大街上人潮湧動,四處彌漫著歡樂熱鬧的氣息。

  鑒於玄衣是魔族人,簡禾並未帶他走大路,而是選了人較少的路走。但饒是羊腸小道,也比平日熱鬧許多。

  玄衣雖然說不感興趣,但其實一直在目不轉睛地望著新奇的事物。簡禾追逐著他的視線,適時笑眯眯地為他解答那是什麼。

  簡禾:「這是爆竹,點燃了以後劈啪作響、迸濺火花,傳說可以嚇跑邪物,是人類過年的習俗。」

  玄衣:「?」

  簡禾:「這個紅彤彤的紙袋是用來裝壓歲錢的,送給孩子,可以驅邪避害。」

  玄衣:「??」

  兩人邊看邊行,穿過了大半座城,來到了城南的坊市。簡禾記得這附近就有皮影戲的攤子。

  在路過一個人煙清冷的巷口時,她忽然聽到裡面傳來了幾聲激烈的犬吠,愣了愣,駐足朝裡看去。

  這是一條昏暗骯髒的巷子,絲毫未被過年的歡慶氣氛感染。

  地上積著冷雪與污泥,幾條饑餓的野狗朝著巷子盡頭狂吠。牆根的陰影下,一個又髒又臭的小乞丐正蹲在地上,躬著背,從一根佈滿齒印的狗骨上摳下僅剩的肉沫,津津有味地塞到口裡,渾然不理身後的野狗。

  玄衣向來無甚同情心,只嗤笑道:「這是在搶畜生的東西吃?」

  「似乎是的。」簡禾一歎。

  雖然知道這些都是虛擬世界的NPC,可在這麼個萬家團圓的日子,看到這一幕,難免有些於心不忍。

  簡禾上前,呵斥走了那幾條蠢蠢欲動的野狗,這才低頭看向小乞丐。

  小乞丐已經把那根狗骨的肉沫吃完,還在一下下地舔著骨幹和自己十個髒兮兮的指頭,似乎在回味。

  察覺到有雙靴子停在自己跟前,小乞丐拽緊了骨頭,警惕地抬頭,露出一張巴掌大的小臉。

  他右邊的眼皮青腫了一大塊,似乎被什麼東西粗暴地砸過,只能狼狽地眯成細線。僅剩的完好的左眼則睜得很大,充訴了這個年紀的孩子不該有的麻木與無所畏懼的歹意。

  視線上移,只見他的眉心,凝著一滴血色的桃花痣。

  簡禾:「……!!!」

  她認出這人是誰了!

  次奧次奧次奧!狗屁小乞丐NPC啊!

  這他媽是玄衣的病友、四個反派㚐㚐之一啊!

  系統:「叮!恭喜宿主觸發支線劇情,提早與攻略角色『賀熠』相遇。」

  ——小彩蛋——

  《玄衣日記》

  睡在房樑上撞了三次頭。

  ——這種丟人的事,這輩子都不能讓她知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0-12-7 01:52 PM

第十一章 我的,你想都別想

  簡禾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賀熠。仙門世家棄子,亦是修道界最臭名昭著的放火殺人狂魔。

  其眉心一道血色長痕,形如桃印,容貌俊俏,充滿了溫稚無害的少年氣。任誰看到這副漂亮的皮囊,都不會猜到底下裝載的是一個惡鬼,善妒多疑,口蜜腹劍,上一秒或許還在沖你甜絲絲地笑,下一秒就能面不改色地讓你身首分家,狠毒程度令人髮指。

  十六歲那年,賀熠毒火俱下,把公孫氏燒了個乾乾淨淨,兩百多口人全因此斷送了性命。

  自從魔族被打趴下、並且銷聲匿跡後,仙門已經很久沒發生過這等的慘案。消息甫一傳出,各宗派一片譁然。眾人在震怒之餘,也不得不刻骨銘心地記住了這個喪心病狂的少年的名字。

  簡禾:「……」

  雖說四個病友各有各的風采,但賀熠絕對是最能當之無愧地擔起「神經病」這個稱號的一個。論「心理扭曲度」和「喪病指數」,就更不用比了,他可以直接爆燈,秒殺另外三位。

  雖然前面的四個任務都是拿著錯誤的劇本去攻略,結局同樣是不得善終,可如果簡禾有選擇的餘地,她最不想招惹的,就是賀熠這個小瘋子。

  廢話了,另外三位好歹還能溝通。但賀熠表面笑嘻嘻,實際隨時會翻臉。跟在他身邊分分鐘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試問她能不慫嗎!

  話說,這位㚐㚐怎麼會在這?

  簡禾苦逼地迅速回憶劇本。

  印象裡,賀熠不足周歲就與親娘一同被逐出了家門。不到三年,親媽也病死了,只剩下他一個小孩,孤苦伶仃地四處流浪。挨打挨駡、露宿街頭,遍嘗世間冷暖百態。

  這段慘兮兮的經歷,可以說是非常標準的暗黑系人格培養基了。

  系統微笑:「宿主,不用大驚小怪。世事難料,搞不好明天一覺睡醒,另外的兩個也出現了呢?」

  簡禾:「……」她悚然道:「系統,我跟你說,東西可以亂吃,旗子不能亂立。」

  系統:「回歸正題吧。現在的賀熠已喪母三年。支線任務【冬夜心願】要求:請宿主在一小時內,帶賀熠看一次皮影戲,吃一頓熱飯。若任務失敗,將降下懲罰:鹹魚值+500。」

  簡禾:「……」

  500點,真是個令人虎軀一震的數字,比500隻草泥馬在面前跑過更讓人提神醒腦。

  一小時倒計時很短,得抓緊了。簡禾屈膝蹲下來,溫暖的呼氣在空氣裡蒸騰出霧白色的煙霧,想了想,道:「你還站得起來嗎?」

  賀熠仍舊縮成一團,從陰影裡一語不發地打量她,像挨過毒打的流浪動物,警惕地評估著靠近自己的人,到底是新的施暴者還是真的施救者。

  今日傍晚,他被別的小孩用石頭砸中了右眼,如今視野十分模糊。現在又入夜了,就更難看清眼前的人的長相了。

  但是,她的聲音十分年輕,隨著髮絲的冷梅香氣散播在夜風裡。遞到眼前的手纖長且乾淨,不躲不閃,五指微微曲起,朝向他的每一瓣指甲,都瑩潤如明珠……這一切,都讓人在朦朧中,對她產生了無限的好感。

  賀熠艱難地咽了口唾沫,猶豫了片刻,慢慢鬆開了手中的狗骨頭。

  看到簡禾對一個初次見面的小孩兒也這麼好,玄衣心中莫名有點堵。他伸手拉住了簡禾的手臂,皺眉道:「浪費時間管他作甚?既然還知道跟野狗搶吃的,怎麼著也不會餓死。走吧。」

  簡禾袖下的手指微微一蜷。

  她其實沒有收回手的打算。但賀熠卻誤解了她的動作,以為眼前的人有了退意。

  他呼吸加促,生怕她跑掉似的,倏地伸手拽住了簡禾的衣袖。髒兮兮的手指在月白色的衣裳上留下了幾個黑印。

  玄衣面色微沉。

  「平時是平時。」簡禾背對著玄衣,沒注意到他的異常,只解釋道:「但今天是除夕夜,反正我們也還沒吃東西。帶他吃頓熱飯,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市坊一帶酒肆林立,可今天過節,不少前來信城獵魔的仙門子弟都在裡面吃飯,高談闊論。玄衣作為魔族人,要是踏進去了,跟長了兩條腿的活靶子沒什麼差別。看來年夜飯只能吃煎餅小攤兒了。(=_=)

  入夜,皮影戲開攤了。

  年邁的江湖藝人以特有的腔調吆喝了幾聲,躬身鑽入了白色的幕布後。

  小童們嬉笑著在人群中奔跑而來,坐滿了數排空蕩蕩的木長椅,個個好奇地眨巴著眼睛,望著燭火在幕布上跳躍的影子。

  簡禾一手拉著玄衣,一手拽著賀熠,在攤子的最後一排坐了下來,把剛買的煎餅紙袋塞到了右手邊的賀熠手中:「吃吧,裡面夾的是牛肉。」

  賀熠怔愣地打開了紙袋口。煎成金黃色的薄麵團熱乎乎的,裡面夾著灑了蔥花和孜然的肉塊,香味撲鼻,滋滋地流著油。

  賀熠吸了吸鼻子,抖著手把煎餅拿了出來,大口大口地撕扯了起來。

  不是每個小孩都有家可歸。尚在懵懂的年齡,他已很清楚自己與別的孩子的區別。為了活下去,他什麼都吃過,耗子肉、狗骨頭、殘羹冷菜……惟獨從沒吃過這樣又軟又熱,還有肉夾在裡頭的餅。

  前方,皮影戲開場了。角色的剪影投映在了昏黃的幕布上,影影綽綽,浮光掠影。

  一般這種時候,藝人都會講些膾炙人口的民間故事。

  今晚,這兩個老藝人唱的,就是一百年前仙魔大戰時,人類殲滅魔族的故事。

  「一百多年前呀,那可是個腥風血雨卻又靈氣充沛的時期。赤雲宗的謝子堯、鄔焱,叢熙宗的溫若流、澹台伶,千仞宮的沈長虹……把魔狗打得落花流水、屁滾尿流。時至今日,他們仍是威名赫赫的傳奇人物。如今靈氣凋敝,是再難出這樣的人物嘍。」

  引言剛結束,幕布上便映出了兩個黑色的影子,一方是龐大兇猛的魔獸,一方手中持劍,窄袖緩帶,飄飄欲仙。雙方靈活地纏鬥起來,十分驚險,引得孩子們陣陣驚呼。

  簡禾:「……」這主題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她惴惴不安地看了玄衣一眼。

  出乎意料的是,玄衣的反應卻十分平靜,雖說面無表情,但也沒有要發飆或者掀攤子的跡象。

  甚至,看到了驚險的地方,他還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跟前面那些小孩子的反應如出一轍。

  簡禾忍不住「嗤」地笑了一下。

  玄衣注意到了,狐疑道:「笑什麼?」

  簡禾輕咳一聲:「沒什麼。」

  你剛才的樣子,跟前邊的小孩兒差不多,有點可愛。

  ↑假如說了實話,肯定會被系統判定成OOC,然後狂加鹹魚值的。

  系統:「你真懂。」

  簡禾:「畢竟虧吃多了。」

  一旁的賀熠已經吃完了兩袋的煎餅。雖然很想多塞點進肚子裡,無奈胃容量有限。

  小小地打了個飽嗝後,他回味無窮地把紙袋上的蔥花都舔乾淨,這才帶著謹慎的探究悄然看向簡禾。

  飄渺的光暈中,她平穩而溫柔地看著前方咿咿呀呀的皮影戲,卻並未注意到他。

  賀熠一眨不眨地望著她,瘦骨嶙峋的心口隨著呼吸輕輕起伏。

  這個人是誰呢?為什麼要給他東西吃?

  她一會兒就要走了嗎?

  她對一個魔族人都這麼好。如果他告訴她,他也想跟著她走,她會怎麼想?

  賀熠低頭望著自己凍得發青的一雙赤腳,混亂又微帶希冀地猜測著。

  她雪白的衣角落在了彼此之間的長凳面上,像花瓣一樣。賀熠在自己的褲子上使勁地擦了擦油乎乎、髒兮兮的乾瘦小手,無聲地拽住了它。

  深夜,皮影戲結束後,攤主收攤,孩童們紛紛散去。

  系統:「叮!恭喜宿主成功完成了支線任務【冬夜心願】,鹹魚值—20點,實時總值:4410點。」

  簡禾:「???」

  次奧,懲罰500點,獎勵20點,又是會心一擊。

  系統:「與賀熠說再見的時候到了。」

  今晚,不過是兩位㚐㚐小時候的一個交叉點而已。他們未來的關係確實十分惡劣,但長期的交往,卻是在成年後才開始的。

  她現在走的是玄衣的劇情,短暫的支線任務結束,自然就要回到正軌去了。

  簡禾:「說實話,我原本以為你會讓我把賀熠帶在身邊,就像玄衣一樣。」

  系統:「不可能的。因為時機未到。」

  凡事都要講求時機。無數不可複製的磨難與機遇,才能造就出一個獨一無二的角色。

  比如說玄衣。如果沒有赤雲宗的屠村事件,他可能一輩子都不會離開西朔山,也就不會成為後來那個黑衣長簫、號令魔獸的BOSS。

  賀熠也是同理。如果現在就把他攬入羽翼下,沒讓劇本虐夠他,他也就不會成為那個惡剎般的少年。

  人設一崩,劇情線也就進行不下去了。

  鑒於此,明知前方是刀山火海,也只能放他去了。

  人煙散盡。

  簡禾朝手心呵了口熱氣,蹲在了賀熠跟前,把尚有餘溫的披風解下來,放到了他懷裡,道:「我們要走了。這些錢和衣服,你收著吧。」

  賀熠倏地抬頭,那句在胸中徘徊了一整晚的貪婪懇求,即將要衝口而出——

  「能不……」

  就在這時,玄衣忽然開口道:「簡禾,我剛才沒吃飽,你能替我再買點東西吃嗎?」

  少年自若的聲音,完美地堵住了賀熠後半句話。

  「現在?」簡禾站了起來,不疑有他,道:「那得快些才行,搞不好人家收攤了。你在這兒等我吧。」

  「好。」

  目送著她走遠了,玄衣這才轉過頭,翹著手臂,居高臨下地看著眼前的小乞丐,道:「喂。」

  賀熠抬眼。

  「她是我的。」玄衣懶洋洋道:「你,想都別想。」

  說這話時,他的表情並不兇惡,語氣亦沒有多大的威嚇與強迫,而是那麼地理所當然,充滿了因獨得寵愛而滋生出的氣定神閑與優越感。

  如同在趕走一隻在半路黏上來、癡心妄想的臭蟲,輕而易舉就撕開了它迷惑人的憐弱表像,擊碎了深藏其中的貪念,與蠢蠢欲動的搶奪之意。

  賀熠直勾勾地盯著他,無聲地掐緊了披風。

  ……

  在很久以後,他才終於找到了一個恰當的詞語,去形容自己當下的感受——嫉妒。

  無法自拔的、恨不得把那張臉上的篤定與驕傲都破壞殆盡的濃烈嫉妒。...<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0-12-7 02:01 PM

第十二章 快進大法

  夜露濃重。

  燈火通明的酒肆之中,已是杯盤狼藉,人人酩酊大醉,宴席到了尾聲。街上的小食攤販也抵不住寒冷,早早搓著手收攤回家取暖了。

  簡禾撲了個空,站在原地吃了一會兒的西北風後,她一拍腦袋,忽然記起來——家裡廚房不就存著一大堆來不及吃的、已經開始積灰的系統獎勵食材嗎?

  今天早上,玄衣還當著她的面,扔掉了兩塊發黴的肉……剛才居然當做完全沒有這回事!

  不知道的話,還以為他是在故意支開她呢。

  兩手空空地回到皮影戲攤,遠遠望去,幾排木椅在青石街上拖曳出瘦長的黑影,賀熠已經帶著那件不合身的衣服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簡禾轉頭四看,既意外又覺得是意料之中:「剛才那個小乞丐走了啊。」

  「一聲不吭就跑掉了,半句道謝的話也沒有。」玄衣嗤笑道。

  簡禾「哦」了一聲,腹誹——反正遲早還會再見的,就是不知道啥時候了。

  夜深了,往回走的路上,路上人煙從稀少重新轉為熱鬧。賣小玩意兒的攤檔也多了起來。年輕人結著伴在挑挑揀揀。

  一株枯木底下,一個年輕男人正聚精會神地伏在了桌案上,眯起眼睛雕篆著什麼。小攤前欄橫杆懸掛了數十個掛著流蘇的小動物木墜,雕工不算精細,但每個動物都很活靈活現。

  簡禾心下一動,道:「玄衣,我們過去看看吧。

  甫一走近,這老闆便抬起頭來,熱情地兜售起自己的作品。

  玄衣心中不屑——一堆小孩子家家的玩意兒,能有什麼好看的。

  那老闆是個人精,彷彿看穿了玄衣的想法,滔滔不絕道:「這些都是用無心木做的,無心木香氣沁人心脾,可寧心安神,而且經久不散,就算天天放在手中把玩也沒問題。」

  「可惜了。」簡禾莞爾道:「你這裡沒有我想要的動物。」

  「這還不簡單,姑娘你想要什麼模樣的?我馬上雕給你就是了。」

  「我要的動物長得比較特殊,畫給你看吧。」簡禾折起袖子,取過了桌案上的毛筆,沾了點墨,在宣紙上寥寥數筆,一隻頭頂犄角、身覆玄鱗、四足著地、圓目利齒的小怪物就躍然紙上了。

  玄衣:「……」

  「我要這隻動物的木墜。」簡禾放下了筆道:「不難吧?」

  「成嘞,馬上給姑娘做出來。」

  不到半小時,一隻作扭頭奔跑狀的小怪獸木雕就成工了。雖然不是什麼昂貴的小玩意兒,但勝在栩栩如生,既可愛又機靈,還十分輕便,散發著淡淡的香氣。

  簡禾把木墜放到了玄衣的手心:「來。今天是你第一次過人類的新年,紀念一下吧。」

  玄衣捏著那根細線,嫌棄地舉到了眼前:「你居然把這做成了木雕?」

  簡禾故意道:「不要?那還給我吧。」

  果然,玄衣馬上合上了手心,把小木雕小心地收到懷裡,哼道:「我又沒說不要。」

  簡禾忍不住樂了。

  忽然,有片冰涼的雪花落在了她的臉上。

  兩人不約而同地抬頭。只見夜空紛紛揚揚地落下了細雪,打著旋兒漫天飛揚,不一會兒就落了滿頭。行人紛紛快步閃避到屋簷下,小販們也站起來開始收攤了。

  雖然運轉靈力可以保持體溫,但這麼冷的天氣,若是衣服濕了,人肯定也吃不消。簡禾用手擋住了頭,就感覺頭頂罩了一片陰影。

  玄衣解下了披風,揚手舉在彼此的頭頂:「走了。」

  雪花落在衣服上迅速化開,染成一灘深色的水漬。

  這衣服不大,為了讓兩個人都遮住,簡禾很自覺地站到了他的左前方,右邊的肩胛骨微微抵住了他的心口,朝後上方側頭道:「這衣服好像有點兒小,遮得住我們兩個人嗎?」

  一具溫香軟綿的少女軀體驟然貼到自己心口,玄衣的手指顫了顫——這種姿勢,簡直就像從身後擁抱著她一樣。

  聽到簡禾的問題,玄衣的眼中閃過了幾點微光,道:「遮不住,再靠近一點。」

  「行。」簡禾聞言,又退了小半步,整個後背幾乎都貼合、嵌進了他胸膛中,站定後,再回頭道:「這樣呢?」

  已經近得不能再近了,玄衣終於滿意了:「夠了。」

  迎著越來越大的雪,兩人步履匆匆地往家裡趕去。風很大,但都是從身後吹來的,回到家門,玄衣的衣服下擺已濕透,擰一擰都能掉下冰碴子。

  系統:「叮!玄衣心情+2000,爽點+2000。宿主血條值+20,實時總值:52點。」

  簡禾:「???」

  她也沒做什麼戳他爽點的事情吧,頂多就是送了個不值錢的小裝飾給他,回來時他衣服也濕了,竟然還高興成這樣,這個時期的玄衣真是比蜜糖還甜。

  只是,至多兩年,這蜜糖就要熬成毒藥了。

  自賀熠消失的那天後,簡禾恢復了吃飯、睡覺、收魍魎養家四點一線的生活。劇情暫時沒有出現大波瀾,所以鹹魚值也停留在了4410點。

  天波易謝,寸暑難留。看似漫長的百年,折合起來也不過是三萬六千多個日夜。遑論七百多個日夜,轉瞬就如細沙般從指縫間溜走了。

  兩年後。

  玄衣少年時期最重大的轉折事件,終於逼近了眼前。

  在最初始化的劇本中,玄衣同樣是被箭矢貫穿心口、釘在樹幹上。

  在那個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煉獄中,他憑藉毅力,自虐般地掙扎了數天,才終於把箭從心口拔出,半死不活地滾到了地上。之後,由於無人照顧、露宿野外,傷口急速惡化,玄衣在生死線徘徊了半個月,元氣大傷。就算有元丹護持生命,也花了半年多才緩過勁兒來。

  當日村子遭到屠戮的血海深仇,時時刻刻都讓痛失親人也沒有朋友的玄衣倍感煎熬。

  只是,很可惜,作為魔族人的他看不見箭杆上的梅印。沒有這一條關鍵線索,他實在沒法判別出仇家的身份,所以,滿腔仇恨根本沒地方發洩。

  就這樣四處漂泊、歷練了兩年,巧合地流落到赤雲宗所在地——嵐城附近的玄衣,偶遇到了在那場屠戮中倖存的村民,這才鎖定了仇家赤雲宗。

  ——然而,這段劇情,其實在最開始就出現了一個驚天大Bug。

  那便是,少年期的玄衣沒有拔出自己心口的箭的能力。

  在簡禾介入劇情以後,這個不合邏輯的漏洞就被填補上了,這就是她存在的意義。

  不過,有句話叫做牽一發動全身。最初的Bug解除以後,後面成串的情節隨之改變,新的問題也誕生了。

  ——因為與簡禾的相識,玄衣這兩年時間並未四處漂泊尋找證據,而是定居在了信城,以信城為圓心發散去尋找仇人。

  眼見偶遇倖存村民NPC的日子逼近,玄衣還一直待在信城裡。要是任其發展,他就會與那村民失之交臂。

  系統:「叮!劇情任務降落:請宿主在一個月以內,把玄衣引到赤雲宗所在的嵐城,促使其與『村民NPC』成功會面。」

  簡禾:「……」

  對玄衣來說,這是復仇之路的開始,對她來說,則他媽的是送命之旅。明知不可能,她還是垂死掙扎地問了句:「這段劇情真不能跳過啊?」

  系統:「不能。否則會攻略失敗,打回數據庫。」

  簡禾:「唉,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系統:「……特別提醒一句:告訴玄衣仇家是赤雲宗的人是那村民。也就是說,你負責想個辦法把他引過去,而不能直接告訴他。」

  簡禾:「知道了。這倒不難,只要演場戲就行了。」

  當晚。

  自從玄衣化為人身後,簡禾就與他分房而睡了。房屋的牆壁很薄,夜深人靜的時候,旁邊有什麼大動靜都能聽到。

  夜半三更,玄衣正側臥淺睡。

  忽然間,隔壁的房間傳來一聲痛苦的叫聲,伴隨著滾落床榻的聲音。

  玄衣倏地睜眼,瞬間就清醒了。想也不想,他就飛撲下床,踢開了旁邊的房門,驚疑不定道:「簡禾?!」

  窗戶大開,床幔飛揚。

  映入眼中的景象讓他鬆了口氣——簡禾並沒有什麼不測,只不過是從床上滾了下來了而已。

  玄衣哭笑不得,三兩步上去,蹲下扶起了簡禾,道:「居然會滾下來……連睡都睡不好。」

  兩年時光,玄衣長眉入鬢,赤色雙瞳,已出落為了英氣錚錚的少年。

  「玄衣,聽我說,我剛才做了一個夢。」簡禾急切地抓住了他的手,道:「是關於覓隱村的。」

  覓隱,就是玄衣長大的村落的名字。

  玄衣面上那閒適的表情,瞬息就變了。

  「為了加以辨別,仙門宗派會在箭杆上留下無形的印記。憑藉它,就能反推出對方是哪個宗派出身。」簡禾斟酌道:「那天我替你拔箭時,因為它瞬間消失了,我壓根兒沒看清它是什麼樣的。」

  苦苦追尋許久卻沒有浮出水面的問題,眼下突破口就在前方,玄衣的心臟好似被捏緊了:「現在呢?」

  「就在剛才那個夢裡,我竟然清晰地記起了它大體的輪廓。」簡禾選了一個含糊的說法道:「那是一朵盛開的花。」

  玄衣的記憶飛速轉動。

  這兩年的他,已對仙門中較為有名的宗派都有了一定的瞭解。

  用盛開的花卉來做標誌、又較有名氣的宗派並不算多,基本都分佈在卞州嵐城附近。

  簡禾替他說了出來:「我看,我們應該儘快動身去一趟嵐城,或許能發現點什麼。」

  玄衣握拳,指節哢哢作響,寒聲道:「好。」

  卞州與西朔山相隔甚遠,就算途中完全不休息,也要一個月左右。踩著劇情任務的時間截止線,兩人風塵僕僕地抵達了嵐城。

  系統:「叮!恭喜宿主成功抵達嵐城,鹹魚值—100,實時總值:4310點。」

  簡禾:「臥槽,不愧是關鍵劇情。」

  這麼簡單就減100點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0-12-7 02:09 PM

第十三章 心懷鬼胎

  世人崇仙,光是一座嵐城的方圓幾百里內的山中,就分佈了雜七雜八的數個仙門宗派。最廣為人知的,當屬在仙魔大戰時就成名的赤雲宗。

  話又說回來,另外的那些雜魚宗派,之所以都騷包地選擇了盛開的花卉來作為宗徽,也是在模仿這位老大哥的緣故——就像正版身邊總會尾隨著一兩個不入流的高仿品。(=_=)

  也正是因為宗派太密集,在嵐城的大街隨便下手一撈,分分鐘修道者比平民還多,厲害的人多了去了。若是碰到個嫉惡如仇的,搞不好一言不合就會開打。哪像在西朔山那邊,碰到的基本都是初(十)出(分)茅(弱)廬(雞)的年輕弟子,鄭綏兄妹就連玄衣是人是獸都看不出來。

  簡禾:「……」

  所以說,玄衣㚐㚐您到底為什麼會與NPC在一個這麼危險的地方相認啊!

  系統:「對了,宿主,從進入嵐城這段劇情開始,我無法再為你實時轉播玄衣的狀態。所以,他是否已經與村民NPC重逢,需要由你自行判斷。」

  簡禾點點頭。

  為了安全著想,簡禾決定在城中一家較為古舊的客棧下榻。仙門子弟愛排場、愛面子,沒別的事是不會跑到這麼老古董的地方來的。√

  順利入城門後,簡禾驅著馬車,跟著系統的導航,直截了當地往那家客棧而去。

  說起來,她現在用的這馬車,正是【秦南吃心魔】那個副本完成後,壕劉老爺送她的禮物。兩年過去了,兩匹駿馬蹭了系統獎勵的玄衣糧食,都長得膘肥體壯的。

  半透的簾子後,玄衣手托下頜,一條長腿舒展開來,另一條則屈起,手肘搭在膝蓋上,百無聊賴地看著街景,暗中犯嘀咕——明明他們是第一次來到這裡,為什麼簡禾好像對嵐城的地形非常熟悉?

  前面的路程走的都是大路,算不得數。進入嵐城以後,簡禾一次路也沒問過,就能胸有成竹地在彎曲複雜的羊腸小道中穿行借道,簡直像是從小在這裡長大的一樣。

  不知為何,玄衣心中浮現了一絲不安的陰影。

  若是不在乎的人,他根本懶得關心這些細枝末節的問題。可如果換了是簡禾,在她身上浮現的每一寸每一毫的困惑與謎團,他都難以抑制自己探知的欲望。

  不再猶豫,玄衣略微坐直了上半身,修長的食指敲了敲案几,問道:「簡禾,你以前來過這裡嗎?」

  「沒錯。」簡禾輕咳一聲,輕描淡寫道:「我小時候在這裡生活過一段時間。」

  原來是這樣。

  玄衣鬆懈下來,重新倚回了靠墊上,暗道自己想太多了——這個月總想著村子被屠的事,全身都如同一張繃緊的弓,現在居然連她也懷疑,實在是荒謬。

  馬車在目的地停住了。玄衣俐落地跳下地後,護著簡禾從馬車上下來,抬頭一看。

  這是一座三層高的小木樓,牌匾搖搖欲墜,人影都不多一個。大堂空無一人,夥計蹲在牆角拍蒼蠅、打呵欠,掌櫃坐在木櫃檯後,抱著算盤昏昏欲睡。

  兩人:「……」

  一陣蕭索的風吹來,門前的牌匾晃了晃,啪地一聲砸到了地上,四分五裂。

  兩人:「…………」

  這聲巨響終於震醒了掌櫃和小二。好在,雖然店面挺破的,但勝在員工服務態度好。一個方才還在打哈欠的夥計已經迅速進入狀態,機靈地溜到門外,把馬車拉到後院去了。

  掌櫃壓根兒看不出來玄衣是魔族人,迎上來熱情道:「兩位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

  簡禾掏出了錢袋:「住店吧。」

  「那敢情好。鄙人馬上為兩位打掃出天地一號房與二號房……」

  「不用了。」玄衣不耐煩道:「我們住同一間。」

  出門在外,為了互相照應,他們都是住同一間房,鋪兩張床,再用屏風之類的東西隔開的,這也算是慣例了。

  進了房間後,床鋪、桌子什麼的倒是挺整潔,可明顯已經很久沒人住過了,杯杯碟碟都積了一層灰,房間角落還織著蛛網。可以說是他們出門以來住過最差的一個房間了。

  玄衣平時性格驕縱,但這會兒,卻出乎意料地沒有流露出任何的嫌棄,把椅子擦乾淨、讓簡禾坐著休息後,他挽起袖子,把唯一的床鋪好了。

  剛才叮囑掌櫃多搬一張床來,現在都不見人影,玄衣仰頭咕嚕咕嚕地喝了點水,沖簡禾道:「我出去看看,你坐著吧。」

  簡禾點點頭。

  沒過多久,門外傳來了「咚咚」兩聲敲門聲,隨後「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了。

  簡禾以為是玄衣回來了,可轉念一想——玄衣那性格怎麼會敲門,立刻就回過了頭去。

  站在門外的是個端著餐盤的小童,看身板至多十歲,作小二打扮。奇就奇在,七八月的大熱天,他卻穿得十分密實,頭上戴著頂破舊的帽子,一直低著頭。

  簡禾嘖嘖:「這兒連童工也有啊。」

  系統:「……」

  差不多到桌子前時,這傢伙還絆了一跤,一整碗湯水嘩啦一聲灑到了地上,把簡禾的鞋子也弄濕了。

  第一次看到傳說中的平地摔,簡禾哭笑不得,伸手想扶起他:「你沒摔著吧?」

  小二哆嗦了一下,好似被火燒著一樣,猛地縮回手,支支吾吾地應了聲:「沒、沒事。」

  同時,慌張地收拾起地上的碗筷。簡禾定睛一看,瞧見他的手指在發抖。這時,一個不悅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這怎麼回事?」

  玄衣翹著手臂,立在了門口,身形高挑且挺拔。看到自己剛掃乾淨的地板汁水橫流,他看這小二的眼神就更為不善了。

  「沒什麼,這小二上菜的時候,我不小心撞到他了,把湯灑了而已。」簡禾解釋了一句:「一會兒讓他重新裝進來就行。」

  小二一聲不吭,逃也似的奪門而出,與玄衣擦身而過。

  衣袖輕擦,玄衣扶門的手指一頓,回頭看了這小二的背影一眼,若有所思。

  沒過多久,掌櫃就親自端來了晚飯,表示今天灑了東西的小二腦袋不靈光,一向都在後院掃地的。簡禾笑呵呵地應了,雖然感覺那小孩兒古怪,但她感覺不到他身上有魔氣,應該不是那村民NPC,也就沒有在意了。

  晚飯過後,簡禾套上了乾淨的靴子,拿起了一個包袱,自然地道:「玄衣,我在嵐城有幾個老朋友。今晚我得去與他們見個面,說不定能問出點什麼話。」

  「朋友?」玄衣訝異地揚眉,也跟著站了起來:「我跟你一起去。」

  「不可以。他們是道行高深的仙門中人,向來都不喜歡魔族人。再說了,你初來乍到,還是暫時別在嵐城裡四處走動了。」簡禾推著他的肩膀,把他摁回了椅子上:「無須擔心,我跟他們關係向來不錯。再說了,見面的地點就在嵐城裡,一個人去就行了,不會有危險的。最遲明早回來,你今晚自己先休息吧。」

  玄衣勉為其難地被說服了。

  茫茫夜色中,簡禾拎著個包袱出了門。

  跑遠了兩個街角後,她才做賊心虛地解開了包袱,從裡面抽出了一件疊得整整齊齊的藕色衣裙。

  沒錯,就是赤雲宗的弟子服。

  封嫵是在赤雲宗長大的,前十幾年的人生,每天都是「練功、吃飯、睡覺」三點一線,清心寡欲得很,在嵐城,根本不存在所謂的好朋友。

  所以,簡禾今晚真正要去的地方,是嵐城之外的赤雲宗。

  赤雲宗的仙府屹立在山崖之巔,順著一道望不到盡頭的雲梯直上,濃白色山霧之中,殿堂樓閣,層台累榭,氣勢相當恢宏。

  出了城門後,簡禾御劍入山林數裡。在山下迅速套上了藕色的弟子服,又把帶有梅印的匕首煞有介事地懸在了腰上,她才輕咳一聲,鎮定自若地踏入了赤雲宗的石門。

  封嫵的死訊傳了兩年,雖說一直沒有找到屍體,但按常理,如果人還活著,肯定早就回來了,故而,都默認她已死。守門的年輕弟子沒見過這位逝世的師姐,只憑衣服和武器認人。

  簡禾不費吹灰之力就溜進去了,鬼鬼祟祟地摸向了赤雲宗後山的藥閣。

  每個宗派都會自己制毒、自己煉藥。赤雲宗的藥閣,放的是他們自個兒煉出來的丹藥和一些藥材孤本,這些均不會在市面上流通,任你再有錢也買不到。

  簡禾唏噓道:「所以說,有錢也是不能為所欲為的。」

  系統:「……」

  凡是弟子,都可以隨時進來翻閱藏書。而丹藥則都被放在了一個密室裡,只有宗主級別的人才知道通行的密令。

  封嫵的師父就是赤雲宗最牛掰的一脈,作為他的首席愛徒,記得密令是很正常的事。

  簡禾躡手躡腳地合上了藥閣的門,在了兩排高大的書架間穿過。舉著蠟燭來到了地下室。下方佇立著一面刻滿了符文的石壁。簡禾定神,默念法訣,旋動石把。

  結印蹭地雪亮一閃,緊閉的沉重石門轟然一震,朝兩側緩緩打開。

  簡禾心中一喜,貓著腰閃了進去。

  系統:「……」

  密室別有洞天,數十排木櫃,上千個抽屜,寂靜無聲,落針可聞。空氣裡彌漫著一股甘香微澀的草藥味,正對門邊擺放了十埕酒,內裡泡著黑乎乎的獸甲和獸鱗,晃一晃,還能聽到回聲。

  簡禾環顧一周,把蠟燭放到了地上,搬了張梯子爬高爬低。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她終於苦逼地找到了想要的東西了。

  半敞開的抽屜中,華錦包裹著十多粒珍珠大小、質感半透明的丹藥,靜靜地躺在了木盒裡。

  簡禾拈起了一顆,跟系統確認道:「這就是混元金丹了吧?」

  系統:「沒錯。」

  簡禾如釋重負地狠狠吐了口氣:「終於找到了!」

  今晚,她寧可撒謊也要撇開玄衣,鋌而走險地溜回來,就是為了回來偷這玩意兒。

  其實,混元金丹並非是絕頂罕見的草藥,只是赤雲宗煉丹的基礎材料而已。珍稀程度兩顆星不能再多了。

  雖然單獨使用時平平無奇,但只要它與【秦南吃心魔】副本獎勵的「煉骨仙草」結合起來服用,就能產生一種非常獨特的功效——引丹上行,剖丹出體。

  在劇本裡,玄衣之所以用那麼殘暴血腥的方式把封嫵的元丹給活挖出來,一方面是為了折磨她,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元丹在她身體裡待太久了,已經長成了血肉的一部分。想要剝離,除此以外,別無他法。

  這種方式對封嫵的傷害,就跟割破了她的大動脈差不多。如果不是玄衣吊著她的命,封嫵鐵定當場就game over了。

  當然,玄衣也沒安好心,純粹是為了多折磨她一陣子,才不讓她死的。[蠟燭]

  簡禾:「……」

  哦豁,在那種情形下,感覺活得越久越悲催啊。

  原本以為自己也免不了要走封嫵的老路子了。但好在,當「煉骨仙草」出現的時候,簡禾看到了結局的轉機!

  把混元金丹與煉骨仙草合用的功效——通俗點來說,就是用一種平緩溫和的方式,讓那顆已經長死了的元丹,與血肉慢慢剝離,最後從口渡出。無須開膛破肚,即可把元丹物歸原主。

  當然了,好處無法全占。這麼掛逼的藥材,難免會有一點副作用——她的身體已經習慣了與元丹共存。在剝離的時候,元丹的存在感逐漸變弱,她的體質也會變得極其虛弱,動輒就生病暈倒。

  不僅於此。她這些年作天作地、四處收妖,期間中過的奇毒,沒有一百也有幾十,全靠元丹以毒攻毒地壓制著,才能活蹦亂跳到今時今日。

  一旦失去了元丹,這些毒勢必會反噬她。可以說是十分蛋疼了。

  巴特,就算上述的副作用乘以十倍襲來,都總比「被玄衣開膛破肚」那種痛苦的死法好多了不是嗎!

  系統:「宿主,你必須『被玄衣奪走元丹』。如果是你自己剝離元丹、主動交還給玄衣,是違規的行為。」

  簡禾搖了搖食指:「所以我就說你不懂變通。我肯定不會現在就還給他啊。你想想,等到玄衣真的要找我算帳時,我才迫於他的淫威把元丹吐出來還給他,不也符合『被奪走元丹』的要求嗎?」

  系統:「……」

  簡禾:「綜上,我現在提前做好準備,完全是O幾把K的。哪裡算違規了?」

  系統:「……」

  看系統啞口無言,簡禾抹臉,心中暗爽。

  把混元金丹收好後,簡禾把錦緞恢復原狀,輕輕地落回了地上,無聲無息地往外走去。豈料石門剛開,便有一道銀亮的刀光在她眼底掠過。

  「鏘——」

  利劍出鞘,寒氣逼人。

  簡禾瞳孔劇顫,條件反射地側身閃躲,以匕首一擋。兩刃相撞,無形的戾嘯破空而來,蠟燭熄滅,無數書頁嘩啦啦地舞動。

  對方的長劍被震飛,倒退了好幾步,勉強穩住了身子後,怒喝道:「你是哪個宗的弟子?!禁令已出,竟還敢在半夜潛入藥閣!」...<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0-12-7 02:18 PM

第十四章 艸艸艸自作孽不可活

  這是個年輕清朗的聲音,帶著一股少年特有的跳脫,但並不令人討厭。

  簡禾:「……」咋感覺有點耳熟?

  稍稍回憶了一下,她不太確定地吐出了一個久違了的名字:「你是鄭綏?」

  對方:「……」

  夜風颯颯,層雲漸開,月光灑入藥閣門中,映亮了彼此的臉。

  鄭綏抖著手指,結結巴巴道:「你、你不是那個簡高人嗎?!你怎麼會在這?!」

  原來是熟人。簡禾收了武器,煞有介事地道:「我不是壞人,你別緊張。」

  鄭綏:「……」

  他似乎有點混亂了:「慢著,你不是信城的散修嗎?怎麼會在這?還有,你剛才使的是赤雲宗的招式……你是我同門師姐嗎?」

  「簡禾是我的化名。我原姓封,單名一個嫵字。」簡禾一本正經道:「你聽過嗎?」

  鄭綏:「……?」

  一道雷劈落他的天靈蓋。

  「說來話長,我們找個地方聊吧。」簡禾上前搭住了他的肩膀,強行把人帶到了藥閣裡。

  在書櫃的空地後席地而坐,簡禾問道:「你剛才說的『禁令』是什麼意思,現在的藥閣都不讓人進了嗎?」

  「前些天有弟子夜晚跑來這裡,打翻了燭臺,把藏書都燒著了。」鄭綏示意簡禾往側邊看,果然,角落的牆壁被熏得發黑,書架空蕩蕩的,沒被燒掉的書已挪走:「在修葺好前,都不允許任何人再進入,今後也不再允許弟子夜遊藥閣,以免再度著火。」

  簡禾:「……」

  難怪她剛才進來得那麼順利,路上一個人都沒看到,原來是因為不讓進,大家自然就不往後山來了。

  「先別說這個了。」鄭綏憋不住了,半信半疑道:「你真的是封嫵師姐?可我聽說你兩年前就……」

  「兩年前我在西朔山失蹤。你們都以為我是被魔族人所害、死無全屍了吧?」

  「難道不是嗎?」鄭綏道:「你被魔獸叼走以後,師兄們為了替你復仇,當夜就追上了西朔山,把加害你的魔族村落殺了個片甲不留。」

  「事情根本沒那麼簡單。以我的修為,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就魔獸叼走?無論如何也會弄出點動靜。可事實上,那天壓根兒沒人聽到打鬥的聲音。」簡禾長歎一聲,道:「因為我根本不是被魔族所害,而是被同門偷襲。對方乘我不備,把我推進了萬丈深淵。」

  由簡禾親口所述的真相,與自己這兩年聽來的差別實在太大,鄭綏不敢置信道:「是誰推的你?之後你又怎麼樣了?」

  簡禾默然了片刻,直接跳過了第一個問題沒回答:「落下山崖,正常人是必死無疑的。但我在崖底遇到了一個與我同樣虛弱的魔族人,我奪走了他的元丹,這才活了下來。鄭綏,你可還記得在秦南捉獲吃心怪的那次,我身邊一直跟著一個魔族的少年?」

  鄭綏點頭道:「當然記得。」

  簡禾凝視著他,一字一頓道:「他的父親,就是那個被我奪走了元丹的魔族人。」

  鄭綏皺著眉:「他知不知道你吃了他爹的元丹?你是因為這樣才照顧他的?」

  「他不知道。」簡禾想了想:「一半一半吧,一方面是因為他爹的元丹,另一方面是因為那條無辜被屠的村子。鄭綏,一般來說,仙門獵魔至多會選一些落單的魔獸,是不會一上去就把人家整條村子殺光的。我無法怪罪因被小人矇騙、懷著滿腔熱血為我報仇的同門,但這些魔族人,也確實是無辜的、因我而死的。試問我又怎麼能不管玄衣?」

  鄭綏啞然許久,頹然道:「這是個什麼事兒啊……封師姐,難怪你在秦南不與我們相認。那你今後不打算回來赤雲宗了嗎?那個推你下山的小人到底是誰?」

  「這些,遲早會水落石出的。」簡禾誠懇道:「我要先把腹中的元丹物歸原主,再作別的打算。」

  鄭綏不解道:「可是,封師姐,我看過孤本記載:魔族人的元丹一旦入體,就會與血肉長合。除非人死掉,否則是無法剝離的。你怎麼還?」

  「我已經找到了在不見血的前提下剝離元丹的方法。今晚是來取一味要用到的丹藥的。」 簡禾攤開手心,混元金丹散發著淡淡的瑩潤光澤,叮囑道:「鄭綏,我今晚對你說的這些話,還有你今晚見過我的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切勿跟任何人透露。否則,我擔心你惹禍上身,自身難保。」

  連封師姐也遭到了小人的暗算,若是把今晚的話洩露出去,恐防自己招架不了。鄭綏想明白後,肅然道:「我明白了,一切都等封師姐你歸還元丹後再議。」

  系統:「叮!鄭綏友情值+100,宿主威望+200。劇情進展,鹹魚值—60,實時總值:4250點。稱號升級:進階鹹魚。二級功能『痛覺呼叫轉移』解鎖。恭喜宿主。」

  簡禾:「???」

  好像又有什麼奇怪的功能解鎖了……

  在鄭綏的掩護下,趁著赤雲宗的弟子還未晨起練功,簡禾就拎著所有的東西順利地離開了赤雲宗的大門,御劍下山。

  星光黯淡,天露微芒。原來時間已走到了淩晨三更。

  山林黑黝黝的,四顧無人。簡禾躲在了一塊巨石後,換回了出門時的衣服,隨後把赤雲宗的藕色裙裳埋在了泥中,對系統道:「系統,你現在把煉骨仙草給我吧。」

  元丹與血肉徹底分離,需要一定的時間,萬一玄衣找她算帳的時候,元丹與她的身體還沒分離完畢,那她今晚可就白跑一趟了。越快吃進去,就越容易掌握主動權。

  系統:「沒問題,接好。」

  簡禾連忙掬起手。片刻後,黑夜裡,一陣刺眼的白芒亮起,一株流光溢彩的碧色仙草從半空落到了她手心中。

  簡禾轉了轉草梗,這才想起來要問用法:「話說,這玩意兒怎麼吃?」

  系統:「嚼碎了吞下去唄。」

  簡禾皺著臉,把二者放入口中,嚼碎咽下。原本沒有對味道抱多大希望,但沒想到嘗起來居然還挺好吃,又甜又滑,跟果凍一樣。

  搞定一切後,簡禾緊趕慢趕,在天亮前回到了客棧。

  推門進屋,一道屏風橫梗在了房間之中。燭火閃爍,已經差不多燒到盡頭。屏風外搭著一張床,但床上卻空無一人。

  玄衣還穿著出門的衣服,靴子也沒脫,側頭趴在桌子上。長眉如劍鋒,氣宇不凡,薄唇微翹,輪廓如刀削般俐落深刻。估計是在等她回來,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簡禾輕手輕腳地關上了門,站在玄衣身邊看了他一會兒,給他蓋了件衣服,就無聲地回到床上休息了。

  這一躺下,簡禾就睡到了下午才睜眼。

  從吃下煉骨仙草開始,元丹開始與血肉分解。雖然表面看不出來,但其實各種後遺症已經開始浮現。醒來後,簡禾渾身就像灌了鉛,酸痛難忍,渾身發燙,頭重如斗,食欲全無,儼然一條曬乾了的鹹魚。

  更重要的是,昨日還充沛如江流奔騰的靈力,如今已經晦澀萬分,像差不多斷流的溪水。估計現在隨便從街上拉隻魍魎,都能奪她的舍。

  系統:「感覺怎麼樣?」

  「渾身酸痛,跟發燒差不多唄。」簡禾用手背摸了摸自己的頭:「話說,系統,你不是說我中過的那些毒會反噬我的嗎?怎麼好像沒什麼症狀?」

  系統:「你先看看自己的指甲。」

  簡禾愣了愣,立刻把手舉到跟前,果不其然,十片淡粉的指甲正中,均已浮現了一道細細的青色豎線,正是毒發的徵兆。

  系統:「多虧你及時解鎖了『痛覺呼叫轉移』功能,以『食欲全無』為代價,屏蔽了99%的痛覺。不然早就痛得哭爹喊娘了。」

  簡禾:「……」

  屏風外,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簡禾轉頭,瞧見玄衣已經端著一碗粥走了進來。

  「終於醒了。」他擰緊的眉頭一鬆,籲了口氣,把粥放在了桌面,在簡禾床邊單膝跪下,伸手就想摸她的脈:「你已經高熱了一整個早上了,一直在說胡話。怎麼會突然病這麼重?」

  簡禾心下一驚,條件反射地用手肘擋住了他的觸碰,把手縮回了被窩裡。

  ——廢話了,她的靈力前後差別太明顯了。尋常的生病是不會影響到靈力的。若是讓玄衣摸到,他肯定會察覺到異常,搞不好就會起疑。

  玄衣卻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被排斥,手僵在了半空,收回袖中,暗暗握住了拳頭。

  「我沒事。應該是昨晚休息不好而已。」簡禾打了個哈哈,岔開了話題:「你做了粥啊?」

  「不錯。」玄衣收起了手,道:「我扶你過去吃吧。」

  簡禾腳步虛浮,倚著玄衣的力坐到了椅子上。

  眼前的瓷碗中盛著溫熱的鹽白粥,撒了點蔥花和魚肉,足夠清淡,賣相也很好。

  因為那坑爹的「痛覺呼叫轉移」功能,現在九大簋也勾不起簡禾的食欲。只是,現在玄衣就在旁邊。她快大半天沒吃東西了,好說歹說也得吃點,不然就太不正常了。

  簡禾伸手想接過勺子。

  「行了,你別亂動。」玄衣自顧自坐到她前面,垂首舀起了一勺子白粥,放在唇邊吹了吹。

  簡禾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你餵我呀?」

  玄衣撇撇嘴:「要是你笨手笨腳打翻了,還不是要我收拾。」

  話說得很不情願,但他的動作卻相當輕柔有耐心,把粥吹涼後,才穩穩地遞到了簡禾唇邊:「啊。」

  簡禾聽話地張嘴,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勺,魚肉鮮嫩,蔥花清香,粥的溫度也剛剛好:「好香啊。」

  玄衣嘴角翹了翹,又舀了一勺子。這一抬眼,卻是驚愕萬分地定住了。

  「啪嗒。」

  簡禾尚在沖他笑。

  卻不斷有暗紅的血珠,自她的眼、耳、口、鼻溢出,緩緩淌過下頜,砸落在月白色的衣裳上。

  七孔流血。...<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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