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雲芨 -【仙靈圖譜】《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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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ather0525 發表於 2013-12-9 10:53 PM

104、切磋

    “這個隱秘之地,就是大衍城。”

    靈玉悚然動容:“大衍城,竟是一個化神修士聚集的地方?”

    “不錯。”錢家樂淡淡地說,“大衍,本爲天數,除了那些高人,還有誰口氣這麼大,敢以此命名?”

    靈玉深呼吸,半天之後,方才問道:“那,化神以上呢?”

    錢家樂露出笑意:“師妹這話問的,就是關鍵,化神以上呢?他們在哪裏,存在嗎?”

    錢家樂語氣中的淡然,竟讓靈玉感到發寒:“莫非……沒有?”

    錢家樂歎息一聲:“這在各大宗門,不是秘密。傾天之禍發生後,滄溟界就無法再與人間諸界來往,存世的一些古老典籍,裏面提到,滄溟界也曾經出過大能修士,達到合體期,離大乘真君不過一步之遙,可傾天之禍發生後,滄溟界大變,不止是地貌改變,連傳承也大部分遺失了。我入門之時,正好顯化真人出關講道,曾經提過,傾天之禍發生時,滄溟界化神以上的修士都隕落在那場大禍裏了。”

    “傾天之禍……”錢家樂數次提到這個詞,讓靈玉想起,《滄溟簡史》和《修仙界上下十萬年》這兩本書裏,都很隱諱地提過,萬年前,滄溟有過一場大變。

    “別問我傾天之禍是什麼,”沒等靈玉問出口,錢家樂就堵了她的問題,“我不是那些天天埋首典籍,研究這個研究那個的老學究,我所知道的,只是個大概。”

    靈玉只好轉了問題:“你的意思是說,傾天之禍發生後,化神以上修士都死了,現在滄溟界也沒有人能突破化神期?”

    “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化神以上修士。從來不現于人間。”錢家樂對這個問題不大關心,男人總是比較實際,他更關心自己築基的問題。一個煉氣小修士,關心這些天邊的事,有用嗎?

    “好了,繼續修煉吧。”錢家樂撤去靈符。重新體悟祝融山的火焰。

    靈玉亦開始修煉,只是,錢家樂剛才的話,深深刻在了她的腦子裏。

    傾天之禍,大衍城。人間諸界……莫非,整個滄溟界面臨的,是下界一樣的局面?下界與滄溟界不相通。因而諸多修士,困于煉氣期,連築基都不能夠。滄溟界呢?是否因爲與人間諸界隔絕,而無法再産生化神以上的修士?

    當初她知道各宗門最高修爲只到元嬰後期,便有這樣的疑惑,元嬰之上呢?化神、煉虛、合體、大乘,這些境界是不是存在?現在,錢家樂的話解了她的困惑。化神是存在的,再往上就未必了,恐怕傾天之禍發生後。滄溟界再也沒有化神以上修士了。

    靈玉歎了口氣。不管怎麼說,她現在最重要的是築基,築基都邁不過去。關心這些,沒有意義。

    “阿碧,你在幹什麼?”地裂泉中,許寄波在湖面喊。

    過了好一會兒,阿碧“嘩啦”一聲從水裏冒出頭,說:“下面好多亮晶晶的東西,你看。”她捧著一堆熒光透亮的晶珠,大部分是紅色,夾雜著些微雜色,晶瑩透彩,煞是可愛。

    “哦,這是火晶。”許寄波不在意地說。

    “火晶?那是什麼?”

    “這裏是祝融山,有些東西,比如某些礦石,被火焰常年燃燒後,會變成晶體,一般稱爲火晶。”許寄波隨口解釋一下,忽地想到了什麼,盯著阿碧手中的火晶,目光閃爍,“這些東西從哪弄來的?”

    “就在下面呀!”阿碧喜滋滋地撥著手中的火晶,“下面好多亮閃閃的東西。”

    許寄波目光下移,浮起笑容:“阿碧,我們下去撈吧?有些火晶,是很稀有的礦石燒制的,很值錢哦!”

    值不值錢,從來不在阿碧的考慮範圍內,她就是喜歡亮晶晶的東西,平日從靈玉那裏拿零花錢,克扣幾枚靈石,就是爲了買這些小玩意兒。靈玉之所以沒計較,是因爲阿碧本身對靈石沒有*,也很懂得收斂。別人家的化形靈寵,吃好的穿好的,珍貴丹藥隨便吃,相比起來,阿碧夠可憐的了,替她打理雜務,只是貪幾枚靈石,一點也不過分。

    許寄波這麼一提,阿碧毫不猶豫,潛下水去。

    一日過去,太白宗衆弟子紛紛從祝融山、地裂泉離開,聚集在岸邊休息,交流經驗。這一天下來,他們收獲頗豐,祝融山的純粹天火,本身品階極高,如果不是地裂泉的出現,他們這些煉氣弟子根本沒有機會體驗。

    除了太白宗弟子,岸邊還有許多小團體,靈玉認出了赤霞宮、極意宗、紫霄劍派的服飾。還有七殺谷,他們修煉的功法很雜,亦有魔火一類。

    “錢師兄,那些是什麼門派的?”靈玉拉過錢家樂的袖子,向遠處揚了揚下巴。

    “哦,那是化陽門的,還有那個,是真華仙門。”化陽門的弟子服飾,主要色調是白和淺橘;真華仙門的道袍與太白宗相似,都是白色,不同的是,真華仙門以黑色爲邊,領口衣袖都有黑色太極,太白宗則按身份不同,以深淺不同的青藍爲邊。

    “原來那就是真華仙門。”道門七大派,閬風派遠在北部冰湖,很少入世,真華仙門向來以道門正統自居,行事高傲,也不大與外人來往,是以靈玉在值守房兩年,竟是沒見過真華仙門弟子。

    正說著,一名赤霞宮弟子向他們走來。

    “各位太白宗道兄,有禮了。”

    衆人紛紛起身還禮。

    “各位道兄,我們遠隔萬裏,在此相距,也是有緣。難得如此盛會,不如切磋一下如何?”那人說了,又指指遠處,“真華仙門和紫霄劍派的道友都同意了。”

    劉思博看了看衆人,他們大都是劍修,聽說切磋,不禁躍躍欲試。

    “道友如此相請,不答應倒是我們不識好歹了。”劉思博拱手一禮,“不過,我們都是爲了築基,才來此體悟火意,若是受傷,未免不美,還需點到爲止。”

    “這是自然。”那人見他應了,笑道。

    “如此甚好。”

    那人拱拱手:“既如此,在下還去問問其他道友。”

    這位赤霞宮的弟子問了一圈,最後將衆人叫到一起。

    除了各派弟子,另有些散修,願意加入的都可以來,如此一來,竟也有百來人。

    “各位。”一名著赤霞宮弟子服飾的青年站到中間,向衆人拱手爲禮,“我等有緣在祝融山相會,都爲了同一個目的。可築基之路,何其之難?曆盡千難萬險,也不一定成功。老話說,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我們互相切磋,既長了見識,又能與自己修煉的功法互相印證,實是一樁好事……”

    看著衆人有些不耐煩,他立刻一轉話頭:“今日在此切磋,只爲交流,不爲爭勝,還望諸位道友點到爲止。在下關從飛,赤霞宮弟子,向諸位討教。”

    他話音剛落,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響起:“在下刑中平,七殺谷弟子,願與關道友交流。”

    靈玉看到七殺谷的陣容中,走出一名身材矮小的修士,看年紀不大,面相也還齊整,只是稍嫌陰森。她看著熟悉,略一回想,想起這人是茶棚的夥計啊!莫非七殺谷對他們的行爲不滿,特來阻止?也不像,她記得,掌櫃是個築基修士,真想阻止,完全可以由掌櫃出面。看來,只是個人行爲。

    “原來是刑道友。”看到這人形貌,關從飛掠過一絲驚訝,但很快回過神,十分有風度地微笑道,“那就請刑道友賜教。”

    他話音一落,刑中平已經出手,靈玉只覺得眼睛一花,一道影子向關從飛掠去。

    “鞭子!”看清他手中武器,靈玉微訝,鞭子作爲法器,可不多見。

    許寄波在旁笑道:“七殺谷雖是魔門,但所修功法,與武修相似,門中十八般武器都有人用。要說鞭子哪個門派玩的好,除了刑天門,就是七殺谷了。”

    “哦?”靈玉一邊看著場中相鬥,一邊點頭,“果然與武修有些相似,只是氣息有些詭異——莫非魔修也與我們道修一樣,有著各種分支?”

    “程師姐說對了。”許寄波侃侃而談,“我們陵蒼五大魔門,七殺谷偏向武修,白骨寺是佛修分支,鬼哭陵……嗯,這是個異數,跟鬼修有些淵源,正統的魔修,也就是森羅殿和幽冥教這兩個而已。”

    “許師妹竟知道鬼哭陵?”錢家樂好奇地問,“我還道鬼哭陵的事無人知曉呢!”

    許寄波聲音一滯,馬上又露出笑容:“我也是無意中聽說的,錢師兄可能不知道,我在一家店鋪中搭了一份子,時常去幫幫忙,店鋪消息靈通,無意中聽人說過。”

    靈玉笑道:“原來許師妹有間店鋪,連我都不知道,瞞得可真嚴實。”

    “不是我的。”許寄波連忙擺手否認,“只是我無意中救過一名商人,他爲了謝我,讓我搭份子,也就是一點點而已。”

    “就算一點點,也是老板啊!”錢家樂煞有介事地說,“許師妹,哪一天師兄混不下去了,到你店裏做個小夥計,混碗飯吃,如何?”...<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feather0525 發表於 2013-12-10 11:26 AM

105、旁觀

    三人說笑了幾句,關從飛和刑中平已經打完了,關從飛險勝。

    然後一名化陽門的弟子跳出來。

    一盞茶後,關從飛仍然險勝。靈玉頗爲玩味,看來,此人頗有實力,一次險勝是巧合,兩次險勝說明他有真本事。

    然後是第三次,第四次……關從飛連勝四局,盡管態度仍然謙和,卻不免帶上了得意之色,赤霞宮的弟子更是個個昂首挺胸。

    以陵蒼大陸的修仙水平,資質在中等以上的宗門弟子,一般二十歲左右達到煉氣圓滿,然後開始體悟功法,由此築基。

    這個過程,順利度過的話,一般是十年,不順利……直到坐化,也沒能築基。

    而經過這十年,仍然沒能築基的弟子,多半在外遊曆,尋找築基機緣。是以,來祝融山的弟子,多半年紀尚輕,平均也就二十來歲。

    二十來歲的青年,又是潛心修行長大,正是單純好勝的時候,赤霞宮這般作派,很快有人忍耐不住,跳出來打臉。

    真華仙門的位置上,站出來一名青年,面帶傲然地向關從飛拱拱手:“關道友果然實力過人,在下杜聖安,向關道友討教。”

    看到此人,圍觀人群起了一陣騷動,靈玉不解,問:“許師妹,這杜聖安是什麼人,好像大家都認識他。”

    “杜聖安……”許寄波有些茫然,“有些耳熟,想不起來。”

    錢家樂說道:“兩位師妹是兩年前入門的,難怪不知道杜聖安。四年前,極北冰湖出現一批裂冰獸,多個宗門聯手,以此進行一次宗門煉氣大比,杜聖安正是那次的勝出者。”

    “啊……”許寄波恍然,“難怪我覺得耳熟,他當年只有十八歲。剛剛煉氣圓滿,就奪得了多派煉氣大比的第一名,創下了陵蒼各宗門的記錄,一時名聲大噪!”

    “對!”錢家樂撫掌,“許師妹真是見識廣博,正是如此。據說杜聖安資質過人。原本有機會入元嬰修士門下,可惜損傷了筋骨,錯過了。不過他不肯認輸,修煉不落人後,終于在冰湖大比中一鳴驚人。十八歲煉氣圓滿。倒也不算什麼,但是,能在煉氣圓滿之時。于高手衆多的煉氣大比中奪得第一名,就難得了。”

    在滄溟界,煉氣築基時期,很少有天才這一說法,就算有,一般也是對于元嬰嫡傳一類天資奇高的弟子的誇獎。畢竟,滄溟界靈脈衆多,資質在煉氣期表現並不明顯。只要資質過得去,很多人都能夠在二十歲前達到煉氣圓滿,築基又有著極強的隨機性。資質低劣者一次成功,優秀者蹉跎十來年,亦不少見。

    所以。杜聖安這般人物,也只是當年聲名大噪,沒過兩年,就沒什麼人提及了。

    當然了,經曆過那段時期的修士,多半對他的名字有些印象,此時見他站出來,想起他當年的威名,都有些期待。

    果然,關從飛聽到杜聖安的名字,微微吃驚,收起了臉上的得意,向他客氣一禮:“原來是杜道友,久聞大名了。”

    “不敢。”杜聖安神情淡淡,一彈指,一面火紅拂塵從袖口飛出,“關道友劍法過人,還請賜教。”

    話音一落,拂塵一揚,漫天紅光頓時籠罩下來,將關從飛蓋了個密密實實。

    別說關從飛,旁觀的靈玉亦是一驚。盛名之下無虛士,杜聖安這一手,看似簡單,實則顯露出強大的實力。漫天紅光,便是火系靈法,能使出覆蓋面如此之廣、火系靈氣這般密實的火系法術,說明他真元充沛;使出這樣的*術,卻只是隨意一彈指,說明他對法術熟練無比。

    隨後,靈玉眼花繚亂地看著他們二人鬥法,關從飛的靈器是劍,卻並非劍修,修煉的亦是火系法術,面對杜聖安的火網,他短暫的驚訝後,很快平靜下來。只見他一掐法訣,身上浮起一層光罩,將靈網擋下,而後凝神聚氣,一劍劈出。

    強大的法修,往往比劍修更難纏,因爲他們並不像劍修那樣,作戰風格單一,法器只修一劍,其他都不是重點。兩個人你來我往,一件靈器用罷,手段再出,花樣繁多,不到最後一刻,不知道對方是不是還有後手。

    靈玉是第一次見到兩個堪稱高手的法修鬥法,直看得目不轉睛。

    “程師妹,你覺得誰會贏?”錢家樂在旁問道。

    靈玉搖搖頭:“看不出。”頓了頓,她說,“這位關道友,果然不簡單,每一次都是險勝,說明他其實遊刃有余。杜道友麼……嗯,實力是很強大,到底是不是強過關道友,不好說。”

    “我倒覺得,杜聖安會贏。”許寄波面帶玩味的笑,“不容易啊,還在煉氣修爲,竟能練成火冥之體。”

    “火冥之體?”

    許寄波停了一下,看看他們二人都面無異色,便出言解釋:“火冥之體,在火系靈體中算是比較強悍的。一般來說,我們築基之時,才會修成靈體,他卻提前完成了這一步,身體已經經過了淬煉,離築基只有一步之遙……”

    靈玉聽得有些糊塗,她道:“修成靈體我知道,說的還是築基這一關。我們煉氣,只是引氣入體,慢慢改造身體,直到築基,脫胎換骨,築就道基,才算是修成靈體。他爲何能提前修成靈體?”

    “大概是築基失敗了吧。”許寄波聳聳肩,不在意地說,“既然他是冰湖大比的勝出者,想比當年獲得築基丹了吧?”

    “不錯。”錢家樂頷首,“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第一名是兩顆築基丹,比其他人多一顆。”

    “這就是了。”許寄波漫不經心地說,“他必定是築基的時候,在緊要關頭失敗了,所以才會修成了靈體,卻沒能築就道基。”

    “這個……我好像在典籍中看過。”靈玉遲疑地說。這兩年來,她不是在值守房,就是在小劍池,沒怎麼去過萬法閣。如今聽許寄波這樣隨口道來,不禁心生慚愧,或許,她應該多花些時間在萬法閣裏,增廣自己的見聞?跟她比起來,自己見識實在太少了。

    嗯,在祝融山混個一年,到時候回師門,幹脆找份萬法閣的差事,另外,多跑跑問道宮,端木師叔雖然心直口快,但爲人不錯,多找他聊聊應該沒問題。還有那位何曉詩何師姐,聽說她正在閉關,利用靈眼衝擊築基,如果能搭上她就更好了……

    “這種現象,有人戲稱爲煉氣十一層,說到底,還是煉氣期,再接近築基期也不是築基修士。”許寄波轉頭對她笑道,“看樣子,杜聖安八成能在近年內築基成功。”

    靈玉不懷疑許寄波的判斷,能將此事說得如此頭頭是道,她應該對此很了解。難怪杜聖安如此傲然,一只腳邁進築基的人物,他現在不過是暫時停留在煉氣期,與他們這些前途未明的煉氣弟子可不同。

    “……對了,程師姐,你好像是雙靈體吧?可曾想過,築基時修哪種靈體?”許寄波狀似隨意問道。

    “應該是兩種一起修吧。”靈玉隨口回應。

    “哦……”許寄波眼珠轉了轉,“從未聽說過有人能同時修兩種靈體,程師姐不是有什麼秘密,才如此篤定吧?”

    靈玉聞言微怔,轉過頭看她。

    許寄波幹笑一聲:“我只是隨便說說,程師姐不必理我。”

    靈玉沒在意,攤手道:“我這哪是篤定,壓根是茫然無知。”她自嘲地說,“我正式邁上仙路,還是來到滄溟界以後的事,滿打滿算,也不過三年。這築基是怎麼回事,有什麼注意事項,我是壓根不知。現在就是跟著大家走,看錢師兄怎麼築基的,到時候也有個參照。”

    許寄波瞅了靈玉一眼,眼中滿是不信:“不能吧?程師姐看起來可不像這麼沒計劃的人。”

    “那我看起來像是有計劃的人嗎?”靈玉指了指自己。

    “嗯,你有計劃,你的計劃通常就是走著瞧。”錢家樂嚴肅地點頭。

    “去!你的計劃不也是?”被揭了短,靈玉毫不客氣地揭了回去。

    兩人笑了起來。

    沒錯,他們兩個都不是沒計劃的人,但那計劃雲山霧罩,只有“下一步要築基”了,這種模糊的念頭,到底怎麼築基,如何尋求築基,根本就是隨波逐流。

    這跟他們的性格有關,劍修多半有點光棍,不太愛用腦,什麼事臨到頭了再說,了不起一劍斬去……這就是他們的本質,指望他們詳詳細細地列下計劃,第一步如何,第二步如何,那壓根不現實。

    當然了,靈玉比錢家樂還是稍微有計劃那麼一點點,比如,她會隨手在手記裏寫下,“要多看書”、“到哪一天該賺錢了”、“有時間出去遊曆”……這種讓別人看得一個頭兩個大的“計劃”!

    他們倆笑得暢快,卻沒發現,許寄波看著他們的目光,帶著深深的茫然。

    她內心暗暗地想,這事實,好像跟她想像的不太一樣。爲什麼會出現這樣的差異呢?原以爲,一切盡在自己掌握,可越了解,越覺得自己知道得片面。難道說,這兩個人的崛起,只是偶然?應該不會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eather0525 發表於 2013-12-10 11:27 AM

106、起疑

    這場比試,果然是杜聖安勝出,關從飛的臉色有些難看,勉強保持著禮貌,向杜聖安拱手:“杜道友果然實力非凡,在下認輸了。”

    杜聖安露出淡淡的笑意:“關道友客氣了,今日贏得有些僥幸,有空再切磋。”

    他的態度,總算讓關從飛保住了一點面子,態度更加和氣:“不敢。”

    杜聖安之後,出場的是一名極意宗的女弟子。這名女弟子實力也算不凡了,與杜聖安鬥了半天,因真元耗盡而落敗。

    時日已經不早,今日便到這裏爲止。

    靈玉開了一番眼界,與錢家樂熱烈地討論著,許寄波偶爾插一兩句。

    至于阿碧,早就睡得無知無覺了。

    意猶未盡地討論完,錢家樂和許寄波都打坐休息去了,靈玉尋了個無人的角落,取出仙書,做出研讀功法的樣子,實際上卻在回想今日的鬥法。

    不多時,仙書第五頁最下方出現一行一行的字,仿佛有一只看不見的筆,正在上面奮筆疾書。

    靈玉仔細地看著,讀到妙處,不禁拍了下大腿,照著仙書所寫,運轉真元,嘗試出招。

    小半個時辰後,她收回仙書,亦開始休養調息。

    調息了兩個時辰後,天色便亮了,衆人紛紛回到祝融山或地裂泉,繼續修煉。

    而到了晚上,他們中大部分人聚集在泉邊,切磋交流。

    仙書第五頁的內容迅速地多了起來。

    靈玉覺得很奇妙,表面看起來,仙書跟普通的書籍沒什麼兩樣,可窄窄的一頁,卻好像寫不盡似的。當初在小劍池,已經記錄了很多人的密技,如今在祝融山,見識到諸多宗門弟子的手段。全都記在同一頁。

    或許,仙書並不是以字數分頁,而是以內容分頁的?

    靈玉翻到第一頁。《太素紫雲心經》內容並不多,用去了一頁。再翻到第二、三頁,《基礎煉神術》和《基礎御劍訣》只有千把字,同樣各占一頁。第四頁的《水火劍訣》包含的內容就多了。除了原本《五行劍訣》的內容,還另外進行了拓展,是《太素紫雲心經》的兩倍有余,卻仍然記了一整頁。第五頁的密技心得就更誇張了,明明在小劍池就已經記滿。來了祝融山,足足多了一半的內容,卻還是一頁。她很好奇。如果只是一本書,是不是不管內容多少,都可以在一頁寫下?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靈玉在祝融山過得很悠閑。白天修煉,夜晚觀摩,偶爾自己上場,最多切磋一兩場。

    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原本他們這些在祝融山修煉的煉氣弟子。聚在一起,漸漸地打出了名頭。祝融山小法會,不知不覺。揚出名去,在宜清城附近逗留的煉氣修士,甚至特意趕過來。參加這個比試切磋。慢慢地,這個比試法會,不再限于晚上,連白天也有人過來。

    七殺谷甚至動過心思,是不是參加法會的都要收取場地費,但因爲涉及太廣,最終作罷。

    之後,靈玉哪怕去看法會,也不再下場切磋了,她和錢家樂都認爲,現在參加比試的人,多半是爲了揚名,他們來這裏,是爲了體悟祝融山的天火,花心思在比試上,未免舍本逐末。

    倒是許寄波興致高昂,時常帶著阿碧看鬥法,結交了一些修士。

    阿碧不愛去看鬥法,因爲對她來說,離開地裂泉,實在太熱,不如蹲在泉中撿火晶比較有趣。

    慢慢地,許寄波也不去了,天天陪著阿碧,泡在地裂泉中。

    經過幾個月的修煉,靈玉慢慢熟悉祝融山天火,卻覺得自己好像進入了一個瓶頸。

    問題在哪裏呢?對火的體悟,是越來越深了,修煉之時,她截取一段段天火,慢慢送入經脈,進入丹田,讓真元直接面對天火。

    哪怕此處天火已經被地裂泉減弱,仍然很猛烈,一開始,她著實受了一番痛苦,漸漸地,就適應了。

    她已經能夠在丹田內模擬天火的火意。

    端木臨曾經跟她說過,體悟劍意,與劍氣既相似,又有著很大的不同。相似的是,劍意與劍氣一般,都要從自己修煉的功法著手,比如,修煉水系功法的,體悟水意,修煉火系功法的,體悟火意,修煉力劍的,就要尋找力量的來源。不同的是,劍氣,只要你摸到了邊緣,發出真元,就能成功,劍意卻是看不見摸不著,你要完全依靠自己對功法的體悟,將之模擬出來。

    簡單一句話,劍氣,只要了解皮毛,劍意,卻要摸透本質。

    這就是很多劍修無法在煉氣期體悟劍意的原因。

    在煉氣境界,對各種力量的感悟,都流于表面,只有少數天才之人,或得了大機緣的,才能在這個階段就領悟出劍意。

    一開始,靈玉在祝融山的天火中修煉,經常取用地裂泉的泉水,將兩者輪流送入丹田,用以體悟兩種力量。

    這種行爲,並不是毫無用處,慢慢的,她在體悟天火的同時,連水意也能模擬出來。

    但是,所謂的劍意,卻始終毫無頭緒。不是那種遠隔如山,而是壓根沒有,就好像不識字的人,對著彎彎曲曲的文字,不會産生任何聯想。

    靈玉慢慢覺得不對,雖說劍意講究天分,但端木臨說的是,沒有天分的人,哪怕感悟通透,仍然如隔窗紗,明明看得見,卻捅不破。

    她也問過錢家樂,錢家樂的回答是,這幾個月對他很有幫助,已經大約明白劍意是個什麼東西,只是很難感悟出來。

    靈玉漸漸悟了過來,仔細研讀仙書之後,覺得自己大概入了誤區。

    她修煉的是水火劍訣,按照仙書上所說,體悟的劍意應該水火兩種力量同時存在,並非合二爲一。就好像,紅色與藍色相合,得到的是紫色,而不是紅藍相間的條紋。

    現在,哪怕她體悟到天火和泉水,仍然是兩種劍意,而不是一種。

    也許,她不應該把領悟劍氣的經驗用來領悟劍意上,劍氣可以慢慢融合,劍意,卻應該是統一的。

    領悟到這點,靈玉停下了修煉,跟錢家樂說了一聲,跳入地裂泉。

    她一入泉,正要往下潛去,忽聽許寄波的聲音:“程師姐,程師姐!”

    靈玉順著聲音看著,許寄波往她遊來,神態有些焦急。

    “怎麼了?”靈玉奇怪地看著她,“發生什麼事了,你好像有點緊張。”

    聽她這麼說,許寄波不自覺地摸摸臉:“有嗎?”平複了一下心情,笑道,“大概是在這裏呆久了,心情有些煩躁吧。”

    靈玉仔細看了看她,說:“許師妹近來修煉有些慢了,按師妹的修煉速度,應該煉氣圓滿了才對,是不是地裂泉並不適合師妹修煉?若是如此,師妹不如先行返回宗門,煉氣圓滿之後,再出來不遲。”

    許寄波一怔,很快笑了起來:“程師姐放心,我心中有數。對了,師姐這是要做什麼?不在祝融山上體悟天火了嗎?”

    靈玉道:“已經體悟夠了,我想,應該是修煉方法出了點問題。”

    許寄波馬上說:“不如師姐說出來,我來看看?集思廣益,說不定我能提點意見。”

    靈玉想著,許寄波之前與她論道,確實很有見地,說不定真的能給她一點意見,只是她並不是劍修……

    “程師姐難道信不過我?”見她沈思,許寄波又道。

    靈玉本來沒有這樣的心思,聽了她這句話,再暗暗留意,不由地不安起來。她還真覺得許寄波有些古怪,她修煉的是水火劍訣,許寄波不是不知道,也知道她來祝融山,就是看上了這裏的特殊環境,爲何自己入地裂泉,她這麼緊張?

    心中起了警覺,面上她卻放松下來,說:“當然不是,只是,師妹不是劍修,說起來有些複雜……”

    “無妨,修煉之道,一通百通。近日來,我也有些困惑,說不定我們師姐妹聊一聊,就通透了呢!來來來,師姐,這裏坐一會兒。”拉著靈玉,在地裂泉邊坐下,擺出要長談的架勢。

    靈玉冷眼瞅著,越發肯定了,幹脆隨她心意,坐下長談。

    許寄波是她來到攬月峰之後,第一個對她表示友善的人,靈玉很珍惜這份友情。但是,要說交情,她與錢家樂最好,可以稱得上知己。許寄波可以劃到好友那一類,她們修煉的功法不同,個性不同,行事手段更加不同。

    靈玉不算自私,卻很自利,除了自己,其他的事情漠不關心,個性強烈,但不犯到她頭上,她就隨波逐流。

    表面看來,許寄波交遊廣闊,樂觀隨和,似乎比她更適合在值守房做事,但靈玉總覺得,她比自己更自利。因爲自己的自利擺在表面的,別人的事,她就是不關心。許寄波的自利卻是深藏在骨子裏的,表面她會將自己僞裝得十分熱心。

    就因爲本質的不同,靈玉一貫與她保持著常來常往,但不交心的程度。她總覺得,不同本性的人,一旦交了心,就容易破裂。

    如果像以往一樣,兩人只是維持那樣的好友關系,也就罷了,但眼前的許寄波,卻讓靈玉起了不好的感想。要知道,修煉之事,哪怕是好友,也不會隨意插手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eather0525 發表於 2013-12-10 11:28 AM

107、騷亂

    許寄波一邊按捺下性子和靈玉說話,一邊卻又頻頻地看向地裂泉。

    靈玉冷眼看著,她到底要做什麼。阻止她下地裂泉,對許寄波到底有什麼好處?還有她幾天一直跟阿碧混在一起……

    靈玉心中一動,打斷許寄波的長篇大論,問:“阿碧呢?”

    許寄波被驚得一跳,馬上露出笑容:“在撈水裏的火晶呢!她還真有意思,就喜歡這些亮晶晶的小玩意兒。”

    提及阿碧,神情很自然,靈玉偏頭想了想,或許這事跟阿碧無關?也是,阿碧能礙著別人什麼事?

    許寄波又看了地裂泉一眼。

    靈玉突然問:“許師妹有什麼等著做嗎?”

    許寄波一怔。

    靈玉索性道:“我看師妹一直很焦急的樣子。”

    “……沒有,只是有點擔心阿碧,不知道她會不會惹禍……”

    “哦?”靈玉笑笑,“沒想到許師妹跟阿碧這麼要好。”

    許寄波有些心虛,仔細地看了看她臉上表情,沒發覺異樣,方才定下心神,道:“依我所見,師姐的問題,應該就在于功法的特殊性。師姐,我有一個疑問,雙靈體的修士,一般只會選擇一個方向,爲何師姐要兩者兼修呢?”

    靈玉微微一怔,這個問題,問倒她了。爲什麼要兩者兼修,她好像從來沒想過,只是因爲初踏劍修之路時,豐老說坎離劍適合她的體質,因爲就選了這麼一把劍。接著,柳威意就從這個方向入手,教導她如何領悟劍氣。

    她走到今天,成爲劍修、修什麼功法,都是由別人引導著踏出第一步,後面就順理成章了。

    盡管如此,靈玉並不打算換功法。因爲仙書的存在。使得她雙修水火成爲最好的選擇。

    “因爲一開始就是這樣修煉的,索性就一直這麼修煉下去。”

    許寄波不以爲意地笑笑,一語雙關地道:“說起來,程師姐這樣的資質,走劍修之路太可惜了,如果走法修之路。一定是驚世之才。”

    靈玉微怔,許寄波的語氣,十分誠懇,聽起來倒像是真心勸導。真是奇怪,就連端木師叔都勸她轉爲法修。爲什麼許寄波會這麼認爲?

    “真的,程師姐不妨考慮一下,這句話我一直想說。只是覺得隨便提建議,不大合適,現在看師姐對築基如此迷茫,忍不住就說了。”

    靈玉輕輕點頭:“多謝師妹的建議。”

    見她面色如常,許寄波暗暗舒出一口氣。一邊略感愧疚,一邊安慰自己,一邊又甚感焦急。留給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可恨自己之前沒有留心。那件事大概就在這個月,但到底是哪一天呢……

    唉,雖然有些對不起程師姐。可自己也做出了補償,如果她聽自己建議,就不會白白浪費百年時光……

    正想著。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騷動。

    靈玉擡頭望去,騷動的源頭,似乎是地裂泉中央。

    許寄波不見,緊張起來:“發生什麼事了?”

    騷動越來越大,錢家樂也被吸引過來,看了一會兒,道:“我去看看。”

    他還沒下水,就見那邊人群“嘩啦”散開,有人高聲喊道:“地又裂了,地又裂了!”

    靈玉和錢家樂莫名其妙,許寄波一聽這話,卻是臉色微變:“不好!我們快走!”

    “怎麼了?”

    對著靈玉和錢家樂,許寄波想解釋,又不知從何解釋起,只能倉促地道:“祝融山是火山,雖然從不噴發,但是……總之我們快走!”

    靈玉不理解她爲什麼這麼緊張,再跟之前的行爲對照一下,不禁浮出一個念頭:莫非,她之前擔心的就是這個?是不是她發現了什麼蛛絲馬跡,又不好告訴她?這麼說,是自己誤會她,完全是好心了?

    靈玉相信,許寄波沒有那麼壞,她這個人雖然有些虛僞自利,但相交至今,未見害人之心……

    “快走!”許寄波推了她一下,那邊騷動更明顯了,有的人往泉中央跑,也有人往外邊遊。

    靈玉忽然想到阿碧,轉身往地裂泉跑去。

    “程師姐,你幹什麼?”許寄波在她身後喊。

    “我去找阿碧!”靈玉沒理她,駕起紙鶴,飛入泉中。

    “這……”許寄波不知道自己到底爲了什麼而焦急,擔心靈玉的安全,還是擔心她陰差陽錯得到那件東西。爲什麼自己搜尋了這麼多天都沒得到,難道真的要等到慘案發生?她心亂如麻,但想到築基之難,咬咬牙,跟了上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大不了拼了!

    “阿碧,阿碧!”靈玉在地裂泉上空大聲喊。

    越來越多的修士往這邊趕,也有很多修士紛亂散開,現場一團亂。

    靈玉很著急,阿碧到底哪裏去了?這只笨妖,不會看熱鬧,跑到那邊去了吧?

    不否認有這種可能,有熱鬧不看,實在不像她的習性。

    靈玉不禁惱怒,她也不看看是什麼情況,雖說外圍的人都往裏趕,可那是他們人心不足,裏面的人都往外跑,可見不是好事!

    “阿碧,阿碧!”錢家樂跟在她後頭喊,許寄波卻在推擠中失散了,或者,是有意離開了。

    人的習性,就是愛看熱鬧不落人後,因爲祝融山小法會的盛行,這裏聚集了許多煉氣修士,一看地裂泉中發生騷亂,先是茫然,再看許多人往地裂泉趕,個個兩眼放光,便以爲有機緣出世,撩起袖子駕起紙鶴就往那頭趕去,也不怕紙鶴挨不住祝融山的天火燒了。

    一個人帶起一堆人的盲從,就連路過的煉氣修士,都降下紙鶴,紛紛趕來。只有極少數的人保持著理智,往外面撤退。

    靈玉越找越是焦急。一開始,是許寄波說這裏危險,她和錢家樂都沒反應過來,接著,她一看反常的現象。就覺得事情不對。如果真有機緣,爲什麼騷亂中央有人往外跑?只是後來趕來的人越來越多,這些人跑不出去,被圍在了裏面。

    周圍人越來越多,飛不了兩步,就會撞上別人。靈玉氣惱,卻很無奈,只能耐下心,繼續喊。

    阿碧是她的靈寵,她們之間有感應。她還在這裏沒錯,問題是在哪呢?

    拋下阿碧自己逃生,這是她做不到的。她們之間立下魂契。雖是主仆契約,但她身爲阿碧的主人,平日受她服侍,斷沒有危急時刻就拋下她自己逃生的道理。何況,這三年來,她從下界來到滄溟,與兩位朋友分道揚鑣,惟有阿碧一直在她身邊。這份感情,就不是常人可比。

    靈玉還記得,齊老板拋下阿碧時。她的憤怒,這只笨妖,平日裏欺善怕惡。耍小心眼,內心卻渴望著別人的真誠相待。

    “阿碧!”靈玉往騷亂中央看了一眼,發覺快要寸步難行了,越發焦急。

    就在此時,地裂泉中,傳來一道弱弱的聲音:“我在這……”

    靈玉低頭一看,大喜!

    阿碧正泡在泉中,仰頭看她,人沒事,只是額頭上一個紅印子,不知道是被踩的。

    她和錢家樂飛下去,拉著阿碧:“快走!這裏有問題,可能不是好事。”

    正要將她收進靈獸袋中,阿碧卻制止了她的動作:“等等!”

    “怎麼了?”

    阿碧指了指下面,說:“跟我來。”

    靈玉和錢家樂對視一眼,錢家樂給了她一個疑惑的眼神,意思是,你的靈寵在幹嘛。靈玉搖搖頭,想想阿碧最怕死,這個時候還叫她下水,肯定下面沒危險,她道:“跟著看看。”

    阿碧帶著他們潛下水。

    地裂泉很深,泉水卻很清澈,下潛了一會兒,光線漸漸暗了下來,分不清周圍的景物,視線裏開始出現許亮晶晶的小點。

    靈玉知道,這是火晶,阿碧跟她說過,地裂泉的下面,堆著很多漂亮的火晶。她仔細看過,也跟錢家樂探討了一下,這些火晶大部分只是尋常之物,偶爾才會碰到一些價值高的,但最高也就賣幾十塊靈石,在這裏修煉的弟子,大部分看不上眼,只有她才會爲了漂亮而潛到泉底撈火晶,還挑挑撿撿。

    說起來,許寄波也真有耐心,阿碧撿火晶,她也跟著,兩個人很是相得。她以前怎麼沒發現,許寄波是會把時間花在小事上的人?

    腦中這麼個念頭閃過,靈玉就甩到一邊去了。現在最要緊的是,了解阿碧想讓他們看什麼,看完了趕緊閃人。

    她有不好的預感,近日來,在祝融山的煉氣修士沒上千也有幾百,這麼多擠在一起,要是真有個什麼,人擠人都能擠死一批……

    正想著,阿碧轉過身來,指了指前方一個黑黝黝的洞口。

    這個洞口很窄,僅容一人進入,周圍已經沒有火晶了,只有一些被天火燒得焦黑的岩石,若不細看,都分辨不出。

    水中無法說話,阿碧做了個跟著她的手勢後,緩緩地遊了進去。

    靈玉看了看錢家樂,他點點頭,表示自己願意跟隨。她便也遊了進去。

    進入石洞,壓抑的感覺撲面而來,兩邊極窄,若是換個壯漢來,只怕就卡住了。幸好,靈玉只是長得高,骨架有著女子的纖細,錢家樂也不壯,勉強跟得上。

    阿碧在前,靈玉在中間,錢家樂在最後,三個人把通道卡得嚴嚴實實。

    靈玉不由地想,這個時候,要是前方或後面來個什麼危險的東西,他們三個連跑都跑不了。

    幸好,這種事情沒有發生,不多時,她前面一空,濕潤的空氣撲了過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eather0525 發表於 2013-12-10 11:29 AM

108、被困

    再次吸入空氣的感覺很好。修士只是比普通人憋氣的時間長一些,並不能像魚兒一樣在水裏生活。

    靈玉好奇,這是什麼地方,明明是在泉底,卻沒有水流,好像有一個無形的氣罩將之隔絕開來。

    光芒亮起,阿碧手中提著一個裝滿月光石的鮫絲袋子,將周圍照得清清楚楚。

    “你們看。”阿碧指了指洞穴深處,“那是什麼東西?”

    靈玉和錢家樂擡眼看頭,只見小小的洞穴內,有個角落閃著微光,乍看之下,與外面的火晶並無差別,然而,他們卻感覺到了與衆不同的靈氣波動,和一股欲焚的熱意。

    從懷中取出夜明珠,靈玉喚出坎離劍,慢慢走上前。

    “這是……”夜明珠的光亮下,靈玉清楚地看到,那些微光,是一些散落的羽毛。

    說是一些,也不正確,准確地說,是一根羽毛,以及一些散落的絨毛。

    羽毛長約兩寸多,通體燃火,仿佛由火焰組成,卻在表面凝結著一層冰霜。冰與火,在凡人眼中明明是不可共存的東西,卻完美地凝結在了一起。

    周圍散落的絨毛,是一個個小火團,像一顆顆火光凝結而成的小小晶珠,幾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是什麼?”阿碧隔得遠遠地問。她是藤妖,最怕火,只敢站得遠遠地看。

    “莫非……”錢家樂若有所動,震驚地看著地上這一堆羽毛。

    “師兄知道是什麼?”靈玉側頭看他。

    錢家樂吞了吞口水,鎮定了一下,說:“不知道,只是有個猜測。”他頓了頓,“祝融山不是火山,據說那些前輩高人,也找不到火源,所以。它是天火,而不是地火。”

    靈玉意識到他想說什麼,神情漸漸凝重起來。

    “但火不會憑空出現,有火,就有火源。”錢家樂定定地看著眼前的羽毛。

    “……錢師兄是說,火源。就在這裏?”靈玉將他心中那句話問了出來。

    “只是猜測。”錢家樂自己都覺得這個猜測太驚人,不敢肯定。

    靈玉也不敢肯定。畢竟,祝融山的火焰,是築基修士也無法承受的天火,他們幾個煉氣修士。這麼容易找到火源,未免太驚人。

    況且,品階如此之高的天火。火源他們如何受不得了?

    兩個人既驚疑,又暗暗懷著某種期待,說不定,他們真的猜對了呢?這些羽毛,是如此地不尋常,他們未曾靠近,就已經感受到了那股熱烈跳動的焚意。

    更重要的是,他們在祝融山修煉了幾個月。感悟過此處的天火,能夠感覺到,羽毛上的火焰的精華。與祝融山的天火很一致。

    靈玉偏頭想了一會兒,說:“有沒有可能,這些羽毛。只是祝融山特殊的産物?”

    “嗯,你說的很對。”錢家樂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總之,這絕對不是凡物。”

    他看向阿碧,贊賞地微笑:“你這靈寵,真是難得。”

    阿碧眼睛一亮:“你這是誇我嗎?”

    “當然。喏,這給你當糖豆吃。”錢家樂丟了瓶養元丹給她,當是獎勵。他之前還覺得,靈玉爲了一只靈寵,不顧安危地回頭,實在是太衝動了,如今卻覺得,這衝動值得。他是典型的滄溟修士,思維也是如此,靈寵就要有靈寵的價值,沒有價值的靈寵,不養也罷——養靈寵是很貴的!!

    他還不知道靈玉養阿碧的模式,跟養個雜役沒什麼區別。別的靈寵有珍貴的丹藥吃,還有專門的弟子照料,阿碧卻是什麼雜務都幹,連丹藥都只吃最便宜的養元丹。因爲靈玉比較過,那顆精元珠子,利用得好,完全不比別人的靈獸丹差多少,她還時不時地借過來,拿精元養仙書……

    有一天他知道,只會淚流滿面——早知道養一只化了形的靈寵這麼省,他也要養啊!!!

    阿碧心思純淨,受到錢家樂的誇獎,還得了一瓶養元丹,樂得找不著北。養元丹可好吃了,可惜她的主人小氣得很,一個月只給她一小瓶。

    “錢師兄,我們拿走嗎?”靈玉盯著那堆羽毛問。

    “當然。”錢家樂毫不猶豫地說,“上面那麼亂,我們趕緊拿了走人,免得被卷進去。”

    靈玉點點頭,准備好一個空的乾坤袋,伸出坎離劍,試圖將羽毛直接挑進去。

    但她料錯了,坎離劍還沒有觸到那些羽毛,靈玉就感到那股熱意襲了上來,幾欲將劍身融化。

    不行!腦子裏閃過這兩個字,她迅速後退。坎離劍受不了這樣的熱度,強行接受,只會被融化,這是她的本命靈劍,如果損毀,她的修爲就廢了大半。

    “錢師兄,這火太厲害了,我的靈劍受不了,只怕乾坤袋也沒法裝。”乾坤袋的材料,一般是靈獸皮毛,加持各種符文,等閑不會損毀。問題是,羽毛上的火焰品階太高,不是他們這些煉氣弟子的低品乾坤袋能承受的。

    “這要怎麼辦?”靈玉的劍和乾坤袋受不了,他的肯定也不行。

    兩人思索了一陣,還沒想出辦法來,忽然一聲巨響,澎湃的氣流衝擊而來,猶如乾坤顛倒,整個石洞晃動得厲害。

    阿碧沒防備,“咕嚕”一下滾了出去。

    “阿碧!”眼見衝擊劇烈,靈玉抓住她,迅速塞回靈獸袋。

    “錢師兄,你看?”

    “先出去再說!”錢家樂喊,“保命要緊,東西什麼時候拿都行。”

    “好。”靈玉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不管怎麼樣,命最重要。

    兩人正要順原路回去,又是一次大震動傳來,水流湧進石道,幾乎快衝破石洞的氣罩。靈玉看到氣罩在水流的衝擊之下,不停地扭曲著,發出尖銳的氣流衝擊聲。

    之後,是更大的聲響,接連不斷地傳來。因爲在水底,聲音顯得特別沈悶,他們又身處石洞,隆隆的聲音在洞中不停地回響,震耳欲聾。

    更要命的是,周圍晃動不止,仿佛山崩地裂。

    靈玉和錢家樂試圖遊出石道,卻總是被水流衝回來。兩人試了好多次,仍然抵禦不了不股衝力。

    “不行啊!”錢家樂抹了把臉,“這樣子根本出不去……”

    他話音未落,轟隆隆一連串巨響,足足持續了小半刻鍾,眼見著水流澎湃而來,帶來許多夾雜著火晶的碎石。

    等到搖動平息,靈玉和錢家樂傻了。

    他們進來的石道,被碎石堵住了!

    兩人面面相覷。

    “這……怎麼回事?”好半天,錢家樂吐出一口氣。

    靈玉又怎麼會知道?石道被堵,山搖地動也停止了,她幹脆坐下來,仔細思考這件事。

    先是地裂泉中起了騷亂,然後有人喊“地又裂了”……

    “錢師兄,你曾經說過,地裂泉是兩年前地裂而出,所以喚作地裂泉。”

    錢家樂點點頭:“不錯。”

    “剛才有人喊,地又裂了,莫非今日發生的事,跟兩年前一樣?”

    錢家樂思索一陣,最後說:“很有可能。”

    “那你記得上次地裂泉出現,動靜大嗎?”

    錢家樂有些茫然,想了一會兒,才道:“這我不清楚。不過,沒聽到什麼消息,應該不大吧。”又搖搖頭,“真不知道,兩年前我還天天混小劍池,哪裏知道什麼祝融山地裂的事,還是煉氣圓滿之後,劉師兄告訴我的。”

    靈玉也知道,錢家樂兩年前是個什麼狀態,他們一起混了兩年,錢家樂離開小劍池,只比她早幾個月。

    她想了想,說:“如果事有異常,劉師兄告訴你的時候,也會說的。再說,這麼多煉氣弟子來此處修煉,宗門是知道的,他們沒有阻攔,說明他們認爲,這裏並不危險……”

    “程師妹是說,這次地裂,應該也不危險?”

    “不。”靈玉神情沈重地搖頭,“我有不好的預感,這次地裂,恐怕出乎宗門的意料。”

    “什麼意思?”

    靈玉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說:“你想想,曾經的祝融山,天火的品階連築基修士都受不了,只有結丹修士會來,結丹修士很多嗎?”

    “當然不。”太白宗的結丹修士有七八十位,聽起來似乎很多,可陵蒼太大了,光是太白宗山門駐地,方圓就有幾千裏,這些結丹修士不是深居洞府,就是在隱秘之地尋寶,很少出現在人前。

    “這就是了。祝融山只有結丹修士會前來,又沒有什麼寶物值得某個門派強占,哪怕發生很危險的地裂,恐怕他們也不知道。”

    錢家樂漸漸明白過來,後背竟出了一身的汗:“你是說,你是說……”

    靈玉歎了口氣:“這次情況,跟兩年前不一樣,兩年前的祝融山,根本沒有人煙,現在的祝融山,卻聚集著幾千名煉氣修士。一旦發生危險的地裂,必定有人員傷亡。”

    錢家樂在她身側坐了下來,沈重地點頭:“你說的是,就算地裂不是很嚴重,剛才人擠人我們都看見了,誤傷也少不了……”

    很多時候,傷亡並不在于災難的深重,而在于應對的合理。那麼多人一窩蜂地往地裂泉中間趕,生怕好事被別人搶先,剛才發生地裂,肯定有人被擠下去,如果地裂發生,祝融山的天火發威,不死人才怪。

    “我們怎麼辦?”錢家樂盯著被碎石堵住的石道,“就這麼等著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feather0525 發表於 2013-12-10 11:30 AM

109、獻寶

    藍沐陽站在漂浮于祝融山半空的大型飛舟上,看著下方奔騰的火焰,心情略微煩悶。

    地裂之災發生至今,已經兩個月了,傷亡仍然未能確定,除了各宗門弟子,還有許多散修和小修仙家族的子弟在此逗留,據幸存者所言,合起來足有千數!而逃出來的修士,零零散散不過百余位。

    陵蒼修仙界平靜多年,近百年來,還未有過這麼大的傷亡,哪怕是各宗門舉辦的試練,折損弟子從來不超過三成。

    此事一出,震動陵蒼修仙界,尤其是各大宗門,幾乎都有弟子在此修煉,不得不派出高階修士,收拾善後。

    他來之前,祝融山一團亂,宜清城是離生寺和七殺谷的地頭,離生寺向來萬事不管,七殺谷又是不擅庶務的,叫他們占地頭還會,打理這些事,哪裏做得來?幸好,各宗門都知道這件事不能馬虎,紛紛派了合適的人過來收拾,太白宗來的就是他。

    經過個把月收拾,逃出來的弟子都安頓好了,只是這傷亡不能確定,許多修士的家人在祝融山苦苦尋找,不見屍體不死心,若是強行驅逐,恐怕引起反彈,甚是難辦。

    他與各宗門負責人一合計,都是一個意思:地裂發生,必有原因,這次離宜清城太近,不找到原因,很容易再次發生慘禍,大宗門在宜清城幾乎都有分院,誰能保證下次出現問題,不會犯到自己頭上?所以,這事最好根除一下。

    “藍師叔。”一名執事過來稟報,“真華仙門的秦真人請師叔前去議事。”

    藍沐陽收回目光,輕輕點頭:“知道了。”

    祝融山的天火,非結丹修士不能承受,故而此次來收拾善後,多半是結丹修士,真華仙門的秦會芳。是修爲最高的一個,也是資格最老的一個,因此理所當然地成了主事之人。

    想到真華仙門的作派,藍沐陽就有些頭痛。真華仙門身爲陵蒼道門最頂尖的幾個門派之一,處事、品性都沒什麼可挑的,就是行事作派太過高傲。難免讓人覺得別扭。幸好這次來的是秦真人,她是真華仙門的結丹修士中,難得脾氣平和的。

    藍沐陽駕雲,慢慢向不遠處一艘繪有黑白太極的飛舟飛去。

    “恭迎太白宗藍真人。”

    “太白宗藍真人到——”

    藍沐陽額頭青筋微微抽動。看吧,既不是宗門駐地。也不是分脈,不過是艘小小的飛舟,他們也要擺出足夠的仙家派頭。

    但在別人的地盤上。總得給人家面子,他向這些弟子點頭示意,被帶入飛舟議事廳內。

    真華仙門這艘飛舟外面看著尋常,卻是內有乾坤,議事廳極爲寬敞,此時已坐了五六名結丹修士,正在談笑,看到藍沐陽進來。紛紛站起來,各自見禮。

    主位上,坐的是一名三十來歲的道姑。長相尋常,卻自有一股高階修士的從容威儀,便是秦會芳秦真人。

    藍沐陽知道。秦會芳在真華仙門的地位,跟自己很類似。

    太白宗七大堂口,均由元嬰修士掛名,另有結丹期的執事長老,打理平常事務,他是戰令堂戒律長老,掌管門派及執法,是結丹修士中的實權人物。

    秦會芳表面上只是真華仙門一名執事長老,實際上卻是掌門候選,嚴格來說,地位比他還要重要。

    見禮之後,各人謙遜一番,各自坐了。

    人來齊了,秦會芳開門見山:“諸位道友,慘案發生已經兩個月,該做的事我們也做了。祝融山環境特殊,煉氣弟子修爲又低,基本不可能再有人生還。我們是不是可以停下搜救了?”

    當日祝融山再度地裂,火焰將地裂泉吞沒,許多修士身陷其中,隨著地裂泉消失得無影無蹤。以煉氣弟子的修爲,根本無法與祝融山的火焰相抗,除了部分人好運,困在某一處岩石之中,遭遇祝融山天火的,幾乎是立即身亡。

    幸存之人,在結丹修士的出手之下,很快救了出來,找不到的,到今日基本沒有活著的可能了。可以說,搜救之事,早就可以停止了,只是考慮到遇難者家人的情緒,他們才任由弟子折騰了這麼久。

    “秦道友所言甚是,貧道附議。”率先同意的,是化陽門的太倉真人。他有一個外號,叫做喏喏真人,就是說,不管什麼事,他都不會提反對意見,你說是,他也喏,你說否,他還是喏。

    但這件事,沒什麼可反對的,其他人都點了頭。

    “既如此,明日我們就下祝融山,各位可有異議?”秦會芳面帶淡笑地說,雖是問句,語氣卻很篤定。

    又是太倉真人首先應喏,接著赤霞宗的黃玉真人同意。

    藍沐陽猶豫了一下,道:“明日就下祝融山,是不是太倉促了?那些遇難修士的家人,還在附近徘徊……”

    “最多就是些築基修士,沒什麼影響。”秦會芳毫不在意地說,“我們給了他們兩個月時間,已經仁至義盡。”

    這一點,藍沐陽也同意。如果換成森羅殿那些魔門,才不管什麼遇難修士,早就下祝融山尋到原因,然後把事情平了走人。遇難修士家人的心情?關他們什麼事!

    也就是道門,行事平和得多,多少會顧忌一些。

    藍沐陽最終還是沒提反對意見。要說弟子傷亡,真華仙門比太白宗重得多,秦會芳都下了決心,他有什麼好反對的?太白宗好歹也逃出七八名弟子,已經不錯了。

    衆修士又議了一會兒,將一些細節敲定,方才散去。

    藍沐陽回到飛舟,一名執事迎了上來:“藍師叔,有個重傷弟子醒了,聲稱有重要的事,需要面見師叔。”

    藍沐陽毫不在意地揮了揮手:“有什麼事,讓他跟你說就是了。”他是堂堂戒律長老,哪有空見煉氣弟子?他來這裏,爲的是下祝融山,這些俗務,由執事處理也就是了。

    這名執事面露難色,道:“弟子也是這樣回她的,但她堅持要見藍師叔,說這件事非藍師叔不可。”

    藍沐陽道:“他可知道,本座要是認爲他嘩衆取寵,可以懲戒他的?”

    “弟子已經告訴她了,若是師叔震怒,後果不是她能承受的,但她如此堅持……”

    藍沐陽考慮了一息,便說:“好吧,你帶他過來。”

    在太白宗衆位結丹修士中,藍沐陽算是脾氣好的,雖然他是戒律長老,卻少有雷霆震怒的時候。這名弟子倒是知道他的脾氣,假如換成執事堂的元甯子師兄,哪裏會管一個煉氣弟子要不要見他。

    他在廳中坐了一會兒,那執事帶著一名煉氣女弟子進來。這女弟子面容清秀,看起來年紀不超過二十,臉色蒼白,周身靈息不穩。

    藍沐陽看著她,想起來了。救人之時,執事說這名弟子運氣實在不錯,地裂之時,正好被一面岩石擋住,他看了一眼,發現那是用了石化符的結果——石化符十分珍貴,這名弟子頗有身家,反應也快,是個好材料。

    “弟子許寄波,見過藍師祖。”道門跪拜是重禮,除了大祭之時跪拜祖師和三清,基本不行跪禮,故而,該弟子只是深深揖了個道禮。

    藍沐陽見她神情鎮定,滿意地點了下頭,道:“你要見本座,所爲何事?”

    許寄波看了眼旁邊的執事,道:“弟子所言之事,事關重大。”

    藍沐陽高高挑眉,最終還是揮了揮手,讓那執事退下,還施放了一個隔音結界。

    “說吧,什麼事需要如此慎重?”雖然做了這些准備,藍沐陽卻沒怎麼把許寄波放心上,從茶座上托起茶杯,輕輕啜了一口。他畢竟是結丹修士,一個煉氣弟子以爲天大的事,在結丹修士眼中,可能只是尋常。

    藍沐陽這般行事,卻讓許寄波面露喜色,暗想,他果然是結丹修士中脾氣最好的一個。她動作不慢,從乾坤袋中取出一件東西,由白帕包裹著,奉了上去:“藍師祖請看,便是此物。”

    藍沐陽甚至沒放下茶杯,輕輕一招手,將那東西攝入手中,抖開白帕。

    “這是……”

    白帕之中,藏著一枚鵝卵大小的玉石,透明如琥珀,清凝如蛋清,裏面又如水流動,別樣美麗。

    成敗就在此一舉,許寄波按下激動的心情,道:“地裂發生之時,弟子就在中央,發現地裂泉的泉水皆湧向此物……”

    藍沐陽的神情一變,端著茶杯的手一抖,險險穩住,將茶杯擱了回去。

    他深呼吸,問:“你確定?”

    許寄波慎重點頭:“弟子費了一番功夫,才將此物拿到手,不敢欺瞞師祖。”

    藍沐陽是水木靈體,在拿到此物的時候,便感覺到體內水息被輕輕引動,心知這弟子所言不假。但他是結丹修士,表面仍然鎮定無比,將這東西重新裹好,放自己的乾坤戒中,道:“此事本座會上報掌門,如你所言是真,當論功行賞。”

    許寄波聞言大喜:“謝藍師祖。”

    “別謝得太早。”藍沐陽瞥了她一眼,“出了此門,此事再不可出你之口,不然,別說行賞,宗門必有懲戒,明白嗎?”

    “是,弟子遵命。”許寄波放下心中大石。別人不知道,她卻肯定,藍沐陽必定會將此事上報,只要確定此物是真,她築基就望了。

    想到自己即將擺脫命運的捉弄,許寄波露出笑容,內心淡淡的愧疚,也被這喜悅衝散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eather0525 發表於 2013-12-10 11:31 AM

110、無可奈何

    靈玉盤坐在石洞中,打坐調息。耳邊一直傳來輕輕的叩擊聲,讓她不得靜心,索性停了下來。

    “錢師兄,你還沒死心啊?”

    錢家樂正貓在角落裏,摸索著石壁,聽到她的聲音,幹笑道:“閑著也是閑著……”

    靈玉看看他,又看看角落的羽毛,歎了口氣:“我知道你的擔憂,我們雖有辟谷丹,但總有一日會吃完,不出去,早晚還是死,除非……”

    “除非我們能在這裏築基。”錢家樂跟著歎氣,垂頭喪氣地在她對面坐下。

    他們被困已經兩個月了,一開始,他們還積極地尋找出去的方法,可周圍全是堅硬的岩石,根本沒辦法開出一條通道。

    這裏是祝融山,這些岩石長年被被天火燃燒,卻仍然能保持完好,哪裏是他們這樣的煉氣修士所能打破的?靈劍砍上去,連個印子都沒有。

    他們進來的那條石道,被碎石堵了,倒是可以挖通,問題是,他們挖了三五天,就發覺外面全是天火,一旦挖通,他們反而要被燒成灰了。

    無可奈何之下,兩人只好貓在這修煉發呆。別說,心無旁騖之下,又刻意靠近羽毛,靈玉自覺收獲很大,已經隱隱約約看到了劍意的影子。

    之所以能有這樣的效果,還要感謝那根羽毛,不知上面的堅冰是何物,竟能與羽毛上的火焰共存,形成了一種獨特的物質,正好與她的功法相合,讓她輕易地找到了領悟劍意的要點。

    感謝阿碧,如果不是她就愛亮晶晶的玩意兒,天天在地裂泉裏撈火晶玩,就不會發現這個洞穴,更不會發現這堆羽毛……

    不對,要是沒發現這堆羽毛,他們現在就不會被困在這裏。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

    靈玉糾結地想,她到底應該感謝阿碧,還是應該詛咒她呢?

    靈玉盯著那堆羽毛看了一會兒,忽然道:“錢師兄,有件事。不知道你發現沒有。”

    “什麼?”錢家樂無精打采,他是典型的劍修,個性好鬥,打架二話不說,這種無處使力的感覺最討厭了。

    “如果石洞是密封的。我們在這裏困了這麼久,爲什麼沒憋死?”

    這個問題,讓錢家樂愣了一下。而後眼睛一亮:“你是說,這裏與外面是相通的?”

    “不。”靈玉搖搖頭,盯著那堆羽毛,“我想說的是,我們能活著,指不定靠的是它。”

    錢家樂看看靈玉,又看看羽毛,摸不著頭腦:“那又怎樣?”

    “……”靈玉無語地看了他一會兒。面無表情地道,“它靈氣如此充沛,你說。我們有沒有可能靠它直接築基?”

    “這個……”錢家樂驚了一下,卻越想越覺得有門,“如果我們築了基。最起碼不怕餓死。就算外面有天火,也可以拼著一口氣衝出去,哪怕重傷,也有一條生路……好主意!”越說越興奮,用力一拍大腿。

    所謂築基,就是達到煉氣圓滿境界,利用大量靈氣衝擊全身經脈,以達到質變的結果。獲得大量靈氣的方法,一是利用靈眼,二是服用築基丹。

    還有一個方法比較偏門,那就是結丹以上修士,用自己的真元,強行助煉氣修士築基。但這個方法並不好用,因爲這需要兩個人的體力完全相合,真元排斥不大,否則會適得其反。每個人的真元,都有自己的特征,真元印記,是獨一無二的東西,經脈和丹田天生會排斥別人的真元,排斥過大,就會自損。而且,用這種方法築基,機率不會高上一點點,一旦失敗,經脈就會受損,需要時間才能休養過來。所以,除非有血緣關系,絕少有人用這種方法築基。

    這堆羽毛,亦有著充沛的靈氣,不下于某個靈眼,靈氣是絕對夠了。只是,與靈氣純淨的靈眼相比,這堆羽毛有著強烈的氣息,更像是高階修士的真元,危險性要比利用靈眼築基高一些。

    但對此時的靈玉和錢家樂而言,危險性高一些算什麼?他們的辟谷丹,只能堅持半年多時間了。一開始,他們還寄望于宗門的救援,過了這麼久,救援都沒來,再等下去,希望只會越來越小。既然如此,不如拼一拼,救援來了,他們就能逃出生天,救援不來,也有一線希望。

    兩人說幹就幹,立刻著手築基之事。首先,靈玉把阿碧放了出來,把許寄波借她的凍玉給了阿碧,築基之時,出什麼意外,還要靠她照料。其次,陣法、丹藥,這些都要准備好,幸好他們來祝融山之前做了萬全的准備,雖然有些簡陋。然後,他們就劃分了地盤,保證互不幹擾。

    兩人相對而坐,選了個能順利引導靈氣、又不會被焚燒到的位置。

    錢家樂看著盤坐在對面的靈玉,笑道:“要是讓老郭他們知道,我們這樣就要築基,必定會笑掉他們的大牙。”

    哪個煉氣圓滿的弟子築基,不是千小心萬謹慎?丹藥自不必說,陣法都是選用最高階的,有些身家豐厚的,還會請築基修士護法,哪會像他們這樣,就這麼隨便一坐,就打算築基了。

    他們也知道,這樣築基,成功機率不會很高,萬一不好,經脈還會受到反噬,可這又怎麼樣呢?白等著,只能等死,不如盡力一搏,還有活命的可能。

    靈玉說:“要是我們築基成功,才會驚掉他們的眼珠!”

    錢家樂笑了起來:“說的是,那我們就驚掉他們的眼珠吧!”

    兩人相視一笑,伸出右掌,輕輕一擊。

    “努力!”

    “一定!”

    兩人各自閉上眼,進入修煉之中。

    …………

    祝融山天火之間,六七名結丹修士的身影在其中若隱若現,最後在一處巨石旁會合。

    “黃玉道友,如何?”最後到達的,是赤霞宗的黃玉真人。她是個相貌秀美的年輕女子,只是態度冷漠,是個冷美人。

    “毫無所獲。”語氣毫無波瀾地說。

    秦會芳的眉頭微微蹙了起來:“怎麼會這樣……”

    “怎麼,諸位道友也沒查到異常?”黃玉真人問。

    藍沐陽苦笑道:“是啊,完全找不出原因。”

    衆人沈默了。地裂發生一定有原因,尤其同時發生兩次,但他們把地裂泉找遍了,都沒找到異常之處。

    過了一會兒,秦會芳問:“諸位道友有何意見?”

    衆人互看,最後太倉真人道:“還是由秦道友說吧。”

    秦會芳想了一會兒,說:“我們再找一次,這次把整座祝融山都找一遍。三天時間,再找不到的話,就此放棄。”

    衆人紛紛應是,心中松了口氣。他們都不願意爲了祝融山花費太多的心思,這裏又不是他們的地盤,就算真出事,倒黴的也是離生寺和七殺谷,宜清城的分院,還不值得他們付出這麼多。

    藍沐陽隨意選了個方向,駕雲離開。

    他的臉上浮起淡淡的笑容,絲毫沒有剛才的沈悶。原因?他知道注定是找不到的,因爲原因就在他的身上。

    許寄波獻上那枚玉石之後,他就動用了萬裏傳訊符,傳訊給掌門,沒過半日,掌門那邊就傳訊過來,讓他不要聲張,把事情辦完了,悄悄帶回來就是。

    藍沐陽見識廣博,一見那顆玉石,就認出來了。

    天地間有一種寶物,乃靈性所生。比如,靈脈的靈眼之地,有很低的幾率産生靈珠。這種靈珠,其實就是一條移動的靈脈,能不停地釋放出靈氣,如果埋在某地,就能産生一條小型的靈脈。這顆玉石,便是水屬性的靈珠,不知何處所生,落于此地。地裂泉,也是因此産生。兩個月前的地裂之災,必定是水靈珠再次被引動而産生的。

    現在,水靈珠在他手上,任憑衆修士尋遍祝融山,都不會找到原因。

    想到這裏,藍沐陽不禁露出微笑。

    還以爲這次來祝融山,只是一件無聊的任務,沒想到會有這樣的收獲。靈珠稀有無比,太白宗靈脈,有上千上大小靈眼,聽說幾千年前曾經出現過一枚靈珠。陵蒼如此之大,靈脈分布廣闊,靈珠此物,聽說過的也不過三五枚,何況是這種屬性單一的靈珠,更是稀有中的稀有!

    這次回去,一個大功是逃不了了,指不定,衆位師叔師伯高興之下,讓他借用靈珠一段時間,他還能借此閉個小關,指不定能更進一步。

    至于那位獻寶的弟子……只要她夠聰明,不把這件事泄露出去,必有重賞。築基丹之類的不必說,便是想入某位真人門下,也不過是元嬰祖師們一句話的事——一步登天,不過如是。

    不過,這很值得,一枚靈珠,還是一枚單一水屬性的靈珠,其價值足以成爲大宗門的鎮派之寶,區區一名煉氣弟子的前程,算什麼?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藍沐陽就不再多想了。一名煉氣弟子,還不值得他花心思,雖然他對那名弟子印象還不錯。

    懷著這樣的心情,他打算草草看一遍,消磨過三天的時間。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走過的某個碎石堆,下面埋著兩名太白宗的倖存弟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eather0525 發表於 2013-12-10 11:32 AM

111、築基

    靈玉咬緊牙關,忍受著煎熬!

    她從來不知道,築基是這麼難受的,這種疼痛,有點像評書上說的淩遲,拿小刀一刀一刀割掉身上的肉,血肉分離,卻只能活生生地忍受。

    此時此刻,無數的靈氣向她湧來,帶著燃燒的熱意,從毛孔逼進去,仿佛一根根針,直刺骨髓。

    然後,經脈被撐開了,裂開一樣疼痛。兩道靈氣衝進來,一道紅豔如火,一道雪白似冰,霸氣無比,橫衝直撞。

    靈玉渾身僵硬,由著兩道靈氣在體內肆虐。

    這不是她本身的真元,而來自在于那堆羽毛,紅色的是火,白色的是冰。但這兩道靈氣都太霸道,帶著強大的威勢,幾乎碾壓一般,衝過她的經脈,衝進她的丹田。

    兩道靈氣在丹田會合,頓時好像熱油滴進水裏,“嗞——”一聲爆開。

    “啊——”

    阿碧大驚,連忙衝上前,想去抓住滿臉痛苦的靈玉,但她一靠近,羽毛上的熱意衝刷過來,哪怕她身懷凍玉也壓制不住,只能站在外圍。

    他們進入石洞之時,羽毛雖然熱意如焚,卻好像被封印一般沈睡著,此時,羽毛被驚醒了,每一根都散發著強烈的熱度,熱度逼人。

    過了一會兒,靈玉終于安靜下來,臉上仍然痛苦,但不再狂暴。

    坐在她對面的錢家樂,同樣臉龐扭曲,似乎在忍受著某種痛苦。

    阿碧放下心來,坐得遠遠地,撐著下巴看著他們。

    這就是築基?好像很痛苦的樣子……這樣想著,阿碧的眼睛忽然瞪圓了。只見那根最大的羽毛騰起亮光,透著冰霜的晶瑩,閃動著夢幻的光澤,慢慢漂浮起來。

    然後,靈玉的某個乾坤袋打開,一本封面暗沈流金的書冒出頭。明明無人引動,卻好似有生命一般,向羽毛搖搖晃晃地飛去。

    仙書和羽毛一同停在半空中,羽毛熱度更加強烈,幾乎要將上面的冰晶融化。

    不會被燒了吧?阿碧糾結地想,她是不是應該把書搶回來?這個念頭只是一閃。她便放棄了。

    開玩笑,這樣的熱度,她怎麼受不了?跟自己的小命比起來,仙書燒就燒了吧。

    接著,阿碧就看到。仙書的書頁自動翻開,往前一撲——

    “咦?”

    “耶?”

    阿碧跳起來,上上下下地尋找。沒了。羽毛不見了!只剩下幾根不起眼的絨毛,靜悄悄地躺在地上。

    下一刻,連絨毛也飛起來了。

    阿碧瞪大眼,眨也不眨地盯著。難道絨毛也會不見了?

    這一次,阿碧看清了,絨毛完全無法抵抗地飛過來,沒入書頁。

    “吃了?”阿碧揉眼睛,擡頭再看。仙書原本暗沈的封面,漸漸亮了起來,紅白光芒交錯。似乎在消化剛才吃掉的羽毛。

    這個過程持續不久,就見一道紅色光芒,從仙書延伸出來。射到錢家樂的身上。

    錢家樂的眉頭一下皺緊,雙手顫抖不停。紅色光芒卻始終未停,純淨無比的火系靈氣緩慢而穩定地往他身上灌輸。

    錢家樂的臉色越來越紅,雙手抖得越來越厲害,似乎在承受某種煎熬。好幾次,他快要承受不住了,卻都慢慢平靜下來。

    “啊——”錢家樂大喊一聲,猛然睜開眼。

    下一刻,人一歪,摔倒在地。

    阿碧看得目瞪口呆,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上前把他扶起來。

    她偶爾會看到靈玉在看這本書,卻從來沒見過仙書發威——這到底是什麼怪物?難道書也會成精的?

    阿碧撓撓頭,思索這個對她來說很高深的問題。

    錢家樂倒地,仙書的紅光一停,整本書再次紅白閃爍,火與冰形成一個圈,最後一合,變成了橘色。

    然後,在阿碧難以置信的目光中,仙書化爲一道橘色的光芒,沒入靈玉的腦袋,消失得無影無蹤。

    “啊?”阿碧再次揉眼睛,覺得自己眼花了。

    可惜,揉完了眼睛,她看到的還是這樣一副情景,羽毛不見了,錢家樂倒在地上,靈玉盤坐著。

    “……怎麼辦?”阿碧回想了之前靈玉交待的話,決定不管。

    築基不能隨便打斷,她要做的事,是阻止其他事情打斷他們築基,至于築基出了什麼問題,她想管也管不了。

    靈玉一直處于冰與火的煎熬之中。經脈寸寸斷裂,一半身處烈焰,一半身處寒冰,兩股靈氣互相纏鬥較勁,而她的經脈和丹田,就是它們的戰場。

    就在戰場遭到全面毀滅的時候,一個東西忽然出現在她的識海之中,有如定海神針,一下子讓冰與火兩道靈氣停下肆虐。

    緊接著,這件東西在識海內緩緩釋放著力量,將冰與火慢慢吸引過來,一點點吞吃掉。紅與白,在其中交彙,慢慢轉換成橘色。

    就連靈玉原本充沛的真元,也被它一並吸收。紫色的真元,彙入其中,隨之流轉,一點點相融。

    等到光芒停下,不再是橘色,也不是深紫,而是淺紫。

    冰與水乃是一體兩面,它們顔色不同,本質卻是一致。這團光芒,既有著火的熱烈,又有著冰的冷酷,還有著水的溫潤,卻又難以將它們分離。它們仿佛生來就是一體,可以共存,可以轉換,兼具三者的特質。

    淺紫流淌而下,從識海,經過經脈,衝入氣海,進入丹田,直到將它們填滿。

    識海、氣海、丹田、經脈,四者都受到前所未有的衝擊,它們還很脆弱,在淺紫光芒巨大的壓力下,仿佛狂風暴雨中的小草,下一刻就會被壓垮。但沒有,光芒中,又有一股微弱的氣流,隨著淺紫緩緩流過,前者在破壞,它卻在修複。

    經脈寸斷,它一點點修補;丹田破裂,它慢慢滋潤;氣海和識海,並不是容納真元的所在,受到的衝擊本來就不強烈,有它抵禦,堅持下來毫不困難。

    終于,淺紫一步步占據地盤,到了一個臨界點。

    “轟——”靈玉仿佛聽到體內一聲巨響,丹田猛然擴大,經脈暴漲,氣海和識海,也在牽引之下陡然擴張。

    無聲的爆炸之後,是更加劇烈的疼痛,比之前強烈百倍。

    靈玉死死地咬緊牙關。她知道,築基到了關鍵的時刻。

    如果這一關熬過去了,築基就成功了,熬不過去,仍然退回煉氣修爲。

    錢家樂之前千叮嚀萬囑咐,如果她到了這個層次,還沒有停止,築基的可能性就很大了,一定要撐過去。

    靈玉深深吸氣,運轉起體內有些陌生的真元,讓它們順著經脈緩慢運行,適應新的環境。

    這個過程很痛苦,經脈暴漲之後,似乎每一寸都是傷口,雖然經過了修複,仍然如同傷口上的嫩肉一般,脆弱無比。

    這種痛苦無法減輕,不能適應的話,只能生生痛暈過去。

    真元慢慢運行,有了一定的規律,淺紫依舊彙入,將之緩緩壓縮。

    靈玉終于明白,爲什麼築基需要那麼多的靈氣了。

    經脈、丹田暴漲之後,比原來大上十倍有余,需要多少靈氣來填充?只是填充還不夠,要將之完全壓縮,直到化氣爲液。靈氣與靈液,前者需要的空間,是後者的十倍,也就是說,築基和煉氣,所能容納的真元,相差一百倍!

    難怪在修仙界,越階作戰幾乎不可能,築基初期的修士,比起煉氣圓滿的修士,真元都要多上十倍,何況築基圓滿?

    淺紫再次充滿經脈和丹田,劇烈壓縮。

    經脈和丹田擴充成功後,化氣爲液,就是個必然的過程了。除非有人衰到臨時斷了靈氣供應。

    靈玉當然不會這麼衰,羽毛被仙書全部吃進去,都在她的識海之內,要多少有多少。

    巨大的壓力下,第一滴靈液很快出現,接著是第二滴,第三滴……

    淺紫氣體,變成了一條淺紫的河流,盡數被靈玉打上印記,轉化爲屬于自己的真元。

    不知道過了多久,靈玉猛然睜開眼。

    眼前是黑黑的石壁,周圍安靜得過分,只有“吧嗒吧嗒”石子滾落地面的聲音。

    靈玉緩緩的吐出一口氣,神智回到現象當中。

    築基結束了?她低頭看看自己,頓時被一股酸臭氣味熏得差點暈倒。

    她原本幹淨整潔的衣衫,一片焦黑,除了燃燒的痕跡,還有許多汙漬,皮膚油膩膩的,覆蓋了一層黑乎乎的油脂。

    “洗經伐髓,脫胎換骨?”靈玉自言自語。

    據說築基是脫去凡胎,看來還真是……

    石子滾落的聲音一停,阿碧驚喜的聲音響起:“啊,好了?”

    靈玉扭頭,看到阿碧抓著一把火晶,蹲在地上,大概在玩撿石子。不遠處坐著一動不動的錢家樂。

    她指了指錢家樂:“怎麼回事?”

    阿碧聳聳肩,說:“不知道啊,他中間醒過來一次,我問他是不是築基成功了,他說不算,我又問他是不是失敗了,他還是說不算,反正我也不知道了……”

    說罷,扇著鼻子一臉嫌惡地看著她:“好臭!”

    石洞之中沒有水,靈玉隨手施展一個淨塵術,頓時幹幹淨淨,片塵不染。

    阿碧吃驚地瞪著她:“這樣就好了?”

    別說阿碧,靈玉也吃了一驚,以往使用淨塵術,效果可沒有這麼好,還不如水洗,怎麼這次……

    她試著運轉了一下真元,大喜:“果然是築基成功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eather0525 發表於 2013-12-10 11:39 AM

112、天機令

    這次築基,完全是個意外。

    被困石洞之中,無路可逃,他們決定築基,是無可奈何的選擇。事實上,不管是靈玉還是錢家樂,都沒想過能順利築基。

    他們兩個剛剛煉氣圓滿沒多久,連鍛脈丹都吃得不多,領悟劍意又是剛剛摸到門道,按正常情況,他們最起碼要感悟幾年,才會報請宗門,申請築基。如果沒成功,就會像所有的劍修一樣,一邊領悟劍意,一邊存錢買築基丹。

    修仙界像他們這樣的弟子,最後成功築基的,有六成以上是在煉氣圓滿十年左右。也不是沒有走狗屎運一次成功的,但那比例小得可憐。

    原本,他們就這麼築基,成功的機率不會超過一成。但,他們都沒想到,這幾根羽毛,根本不是尋常之物,再加上有仙書相助,讓靈玉險險地踏入了築基期。

    確定築基成功,靈玉打理了一遍自身,聽阿碧把事情一說,自己越琢磨越想不通。

    比如,仙書。

    “你說,我的書自己跑出來,把羽毛都給吃了?”靈玉難以置信地問。

    “對啊!”阿碧一邊嘩啦嘩啦撥弄著手裏的火晶,一邊點頭。

    “然後它跑到腦袋裏去了?”

    “沒錯。”阿碧繼續點頭。

    腦袋,不就是識海嗎?靈玉晃晃頭,神識沈浸回識海。比起煉氣期,築基期的識海大了十倍不止,裏面空空的。

    咦,靈網呢?靈玉已經很習慣自己的腦袋裏藏著一個靈網,可此時卻不見了蹤影。

    正在困惑,靈網所在的位置,忽然憑空出現一本書,暗沈的封面,隱約的金紋,以翻開的姿態。在識海中慢慢流轉。

    “擦!這以後要怎麼看書?”靈玉目瞪口呆,腦子裏第一時間浮現出來的,是這麼一句話。

    仙書以行動回答,“撲通”,眼前一晃,一本書掉在她的膝蓋上。而靈網,也出現在了原先的位置。

    “……”靈玉長舒一口氣,默默撫平心緒。不用太驚訝,這書通人性,她早就知道的。請問誰家的書要吃肉的?

    翻了翻。跟原來沒什麼差別,靈玉把仙書扔回乾坤袋,轉頭繼續問阿碧:“錢師兄還交待了什麼沒有?”

    阿碧想了想。搖頭:“沒有。”

    既然什麼也沒交待,那就只能等了。

    築基成功的喜悅,抵過了等待的無聊。靈玉調息了一番,確認自己築基之後的狀態很穩,開始思索目前的狀況。

    這次築基如此順利,完全出乎意料,靈玉措手不及,心態還沒調整過來。她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之前,有那麼多人告訴她,築基如何如何艱難。哪怕天資過人之輩,也不是一次成功,大多數人會花十年時間慢慢夯實基礎。摸索築基之路,而她,煉氣圓滿還沒一年,劍意還沒領悟,就成功築基了……

    “其實我在做夢吧?”靈玉自言自語。在滄溟界,她的資質算不上頂尖,遠遠比不上那幾位元嬰嫡傳,只有雙靈體可以稱道。

    據她所知,顯化真人的嫡系弟子陸盈風,和少陽峰楊真人的嫡系弟子端木澄,都是十幾歲就煉氣圓滿的人物,真正的天資縱橫,他們同樣花了好幾年時間,慢慢磨練基礎,目前仍未築基。她程靈玉,竟然比他們築基還快,簡直就是祖墳冒青煙!

    不管怎樣,築基成功,就是築基修士了。仙路迢迢,她總算踏出了第一步!

    靈玉露出笑容,心情舒暢,目光停留在仍然打坐的錢家樂身上,頓了一頓,露出一些擔憂,希望錢師兄也能築基,一切順利……

    這一等,又等了兩個月。

    靈玉築基用的時間並不久,大約三個月,在正常範圍內,錢家樂卻有些異常了,這都快半年了,能不能築基,應該早就有結果了才是。

    再說,辟谷丹他們都分吃了,只能再撐個把月,要是到時候沒結果……

    “什麼氣味?”阿碧扇了扇鼻子。

    靈玉停下修煉,聞到空氣中一股酸臭難聞的氣味,她先是一怔,再是一喜,轉頭向錢家樂看去,果然看到他身上不停地冒出黑色的油脂,轉眼覆蓋了整張臉。

    築基成功了!

    到洗經伐髓的階段,築基已經進入尾聲,痛苦也過去了。靈玉長出一口氣,兩個月的等待,總算沒有成空。

    洗經伐髓持續得不久,一天之後,錢家樂便睜開了雙眼。

    確定自己築基是真實的,而不是臆想,錢家樂喜不自勝,用力揮了揮拳頭:“成功了!”

    這一揮拳,一股酸臭味衝鼻而來,錢家樂低頭一看,大窘,連忙施展一個淨塵術,把身上的汙穢抹了。

    “恭喜錢師兄,成功築基。”靈玉的聲音適時響起,提醒了錢家樂,這裏除了他,還有別人。

    “多謝……”話說到一半,錢家樂睜大眼,瞪著靈玉,“程師妹,你……”

    靈玉還以爲他驚訝的是,兩個人都築基成功了,正要調侃一兩句,卻聽他道:“你怎麼變得不太一樣了?”

    “嗯?”靈玉低頭看了看自己,不明所以,“哪裏不一樣?”

    “好像……好像更像女人了……”錢家樂說完,又摸自己的臉,喜道,“難道築基還有這功效?我也會更像男人?”

    懷著期待的心情,他施展水鏡術,下一刻卻垮下臉來。

    築基會脫胎換骨,卻不是換個形貌。靈玉之所以會更像女人,是因爲排出了體內的汙物,使得她肌膚晶瑩,五官溫潤,柔化了原本稍嫌硬朗的線條。而他,同樣地更像女人了!

    錢家樂郁悶無比,連築基成功的喜悅都被衝淡了幾分。難道他這輩子擺脫不了“小白臉”的形象了嗎?

    還沒郁悶夠,就聽到靈玉的悶笑聲,錢家樂半羞半惱:“有什麼好笑的!”

    靈玉扭過頭,笑夠了才轉回來,一本正經:“錢師兄,你我都成功築基,真是可喜可賀,我們終于能從這鬼地方出去了!”

    …………

    此時,太白宗主峰的太一殿內,或站或坐著十來名修士,個個仙風道骨,氣勢不凡。

    藍沐陽舉步邁入殿中,深揖一禮:“弟子見過掌門、顯化師伯、楊師伯、顯宣師叔。”

    “免禮。”主位上坐的,是一名年約四十、眉目慈祥的道人。他便是太白宗的掌門顧清華顧真人,元嬰中期修爲,在太白宗衆位元嬰祖師中,只排得第三,但因爲性格溫和,長相威儀,越過顯化、楊棲真兩位真人,被推舉爲太白宗的掌門。

    藍沐陽起身,又向周圍團團一揖:“見過諸位師兄師姐。”

    站在四位元嬰祖師下首的七八名結丹修士,紛紛還禮。

    一名年約雙十的白衣女子笑道:“幾年不見,藍師弟還是這般知禮,就是太知禮了,每次見到藍師弟,都拘束得很。”她語氣熟稔,態度活潑,大殿內的氣氛一下子松快起來。

    上位的顯宣真人聞言笑了起來:“可不是麼?這小子,都說他穩重,照我說,就是太穩重了些,少了點年輕人的銳氣。”這位顯宣真人,是顯化真人同出一系的師妹,莫看她外貌年輕,美麗清雅,實則已經元嬰中期,是宗門數得上的高手。更難得的是,在小輩面前從來沒有架子,是太白宗衆多結丹修士最喜歡的師門長輩。

    藍沐陽的性子,向來一本正經,被師叔、師姐這般調侃,臉色微紅,微帶窘迫:“淩師姐,你不是要衝擊後期麼?怎麼這麼早就出關了?”

    “怎麼,師姐早點出關,你不開心?”這位淩師姐斜眼瞅他。

    藍沐陽連忙否認:“怎麼會,師姐誤會了,只是,我……”

    “好了,淩霄。”淡漠的聲音響起,阻止她繼續逗弄藍沐陽,一名秀美少年瞥過來一眼,帶著淡淡的警告,“你明知道藍師弟是個老實人,欺負他作甚?”

    淩霄無奈聳肩:“就知道蔚師兄會護著藍師弟,你們倆一個性子,悶得很。”真的不再出言逗弄了。

    藍沐陽感激地看了少年一眼,規規矩矩地站到一旁。

    見他們停下喧鬧,始終面帶微笑看著他們的顧真人開口:“好了,人都來齊了,就說正事吧。”

    他話一出口,上面坐著的元嬰祖師,下坐站著的結丹修士,全都肅容正色,擺出洗耳恭聽的模樣。

    “幾日前,本座收到一道天機令。”

    顧真人淡淡的一句話,頓時掀起巨浪,結丹修士們都露出吃驚的神情。

    天機令,居然是天機令!他們這些人,不是元嬰嫡系,就是七堂長老,被召集至此,心中奇怪得很,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要把他們這些人都召集過來,甚至連顯化真人都出面了。沒想到是天機令。

    天機令,出自大衍城。滄溟各處,凡有修士化神,都會離開宗門,前往大衍城,無一例外。進入大衍城的修士,很少再現于人世,哪怕原宗門的修士,非必要也是見不到的。

    天機令,出自大衍城之主天機子,自從大衍城立世萬年來,只發出過三回,每一回,都是足以震動滄溟界的驚天大事,掀起腥風血雨。

    滄溟已經平靜近千年了,難道,這平靜已經到頭了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eather0525 發表於 2013-12-10 11:41 AM

113、滄海桑田?

    在諸位結丹修士擔憂的目光中,顧真人笑了,他說:“放心,這次不是壞事。”

    發天機令還有不是壞事的時候?衆人不信。

    顧真人不再賣關子,道:“天機令上只有一句話:天命之人出現,通天之途即將開啓。”

    全場寂靜。

    顧真人奇道:“你們都不驚訝?”

    顯宣真人笑了起來:“顧師兄,他們哪是不驚訝,是被嚇呆了!”

    好一會兒,結丹修士們拍頭的拍頭,掏耳朵的掏耳朵。只有淩霄大著膽子追問:“掌門所言當真?”

    “自然,騙你們一群毛孩子幹什麼。”顧真人笑容淡淡,卻很舒心,顯然心情極好。

    衆人這才有了點真實感,頓時太一殿內炸了鍋似的,震驚得不知所措的有之,失態得手舞足蹈的有之,喋喋不休拉著同門說個不停的也有之,根本不記得這裏是太一殿,宗門最嚴肅的地方,任誰都不得在此喧嘩。

    天命之人,通天之途!

    結丹以下的修士,就算聽說過這八個字,一般也不會放在心上。滄溟界被隔絕太久了,境界低微的修士,對此毫不在意,因爲以他們的境界,接觸不到那個世界。但他們這些人,宗門的佼佼者,都明白這八個字,有著怎樣重大的意義。

    萬年前的傾天之禍,化神以上修士,盡數在那場禍事中隕落,只余下一個殘破的滄溟界。萬年來,滄溟界與世隔絕,無法與人間各界聯系,衆多強大的道法失傳,最多只能修煉到化神期。萬不得已之下,屈指可數的化神修士建立大衍城,以求天數,指點天機。仙路何在。

    曆代大衍城的城主,都是術數奇才,擅長推衍天機,號天機子。一代一代下來,如今已經是第十三代了。整個滄溟界,也等待了整整十三代。

    這十三代以來。多少高階修士望眼欲穿,卻始終等不到天數改變。往往到了元嬰,前路就被堵死了。典籍遺失衆多,高階功法失傳,遺留下來的。不過是殘篇斷章,想要從中尋找化神之路,千難萬難。只有真正的奇才,有著通天的氣運,才能邁入化神之境。

    而到了化神,才是絕望的開始。

    這些事情,低階修士所知寥寥,他們知道傾天之禍的存在,也知道滄溟界與各界絕隔,但這與他們何幹?只有結丹以上修士。有望大道,才會日夜掛念。

    現在,大衍城居然發出天機令。時隔萬年,通天之途再度開啓了?

    每個人都難以置信,因爲在他們之前。等待了那麼多代,足足萬年,不知道有多少天才之士,在等待中坐化,無奈地看著自己的壽元走到盡頭。

    他們,居然有這樣的好運?

    “天哪天哪,通天之途,真的要開啓了,我不是做夢吧?”淩霄拍著自己的額頭。

    她身側的秀美少年橫過來一眼,右手從袖口抽出,露出掌心的玉瓶:“要不我給你來一下,你就知道是不是做夢了。”

    “蔚師兄!”淩霄怒道,“總說我欺負藍師弟,你才是欺負我!”

    少年已經移開了視線,一副懶得理會的樣子。

    顯宣真人抿唇笑:“先別鬧,還有事要說呢。”

    幾位元嬰祖師再次肅容,只聽顧真人道:“雖說不是壞事,但這件事也沒那麼簡單。真龍出世,必有風雨,同樣的,天命之人出現,世間恐怕也不會平靜。大衍城發來天機令,也有告誡之意,滄溟界等待萬年,事關我們的仙途,切切小心。”

    “是,謹遵掌門法旨。”衆結丹修士恭聲齊應。

    顧真人就門派事務一一囑咐下去,足足說了小半個時辰,方才結束。

    衆結丹修士魚貫退下,太一殿內只剩下四位元嬰祖師。

    “唉……”顯宣真人長歎一聲,按了按胸口,轉頭道,“幾位師兄,這明明是天大的好消息,可我心裏就是覺得不安。你們說,不會是空歡喜一場吧?”

    一直沈默著的顯化真人轉過視線,他外表未及三十,面容清雅,無論是衣著還是氣度,都與顯宣有幾分相似:“空歡喜應該不會,但這過程,未必順利。”

    四位元嬰祖師同時默然。

    他們比那些結丹小輩更靠近化神,也更明白大道受阻的壓力,越發地患得患失。

    萬年的等待,十三代人的悲劇,真的要在他們這裏終結了嗎?這種不真實的幸福感,讓他們感到不安。

    安靜了許久,顯化真人忽然“咦”了一聲。

    “顯化師兄?”

    顯化真人面露古怪,看著他們道:“盈風和阿澄同時築基成功了。”

    另一位同樣沈默的楊真人緩緩點頭,驗證了這個消息。

    “這也是個好消息。”顯宣真人輕輕點頭,卻沒有多歡喜。築基,在他們這些元嬰祖師眼裏,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這兩位可是元嬰修士親收的弟子,連築基都不能,豈不是成了笑話?

    等等——

    “只是築基而已,師兄爲何如此慎重?”

    顯化真人沈默了一會兒,方才緩緩說道:“爲兄只是想到了一個可能。”頓了頓,道,“大衍城的前輩,附著天機令傳訊過來,天命之人,應該不止一個。這是不是代表著,會有一批驚才絕豔的年輕人出現?”

    顯宣真人的神情漸漸變得慎重:“你是說,盈風,他們……”

    “未必就是盈風,但很可能就在他們中間。”顯化真人看向顧真人,“顧師弟,從今日開始,若有弟子築基,結丹期的小子們,必須將之收入門下,你看如何?”

    顧真人毫不猶豫地點頭:“顯化師兄說的有理,就算天命之人不在其中,有了師承,對我們培養下一代弟子,也很有利。”

    …………

    焦黑的岩石間,一堆碎石突然爆開,露出一個黑黝黝的洞口。

    緊接著,兩名白衣提劍的少年修士,從中爬了出來。

    “咦?”一出石洞,兩個人就呆住了。

    水呢?火呢?地裂泉,祝融山,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七個月前,這裏是占地百畝的地裂泉,燃燒著火焰的祝融山,可眼下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卻是一座光禿禿、黑糊糊,什麼也沒有的石頭山!

    出什麼事了?

    兩人面面相覷。

    好一會兒,靈玉若有所思地道:“凡人說,滄海桑田,觀棋爛柯,難道我們身在石洞之中,不知時間流逝,已經過去千年了?”

    錢家樂被她說得愣愣的,想了一會兒,搖搖頭:“不可能吧?那是凡人傳說,對我們修士而言,掌握時間之術,豈不是等于長生?”

    “……”靈玉也知道自己是異想天開,不過眼前所見實在詭異,不由自主冒出這個念頭。

    最後,錢家樂一揮手:“管他呢,我們去宜清城再說。”

    也是,到宜清城,就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兩人齊齊拿出紙鶴,正要駕鶴而往,靈玉忽然停下:“錢師兄,我們現在是築基修士了,對吧?”

    “廢話,你健忘嗎?”錢家樂白了她一眼。

    靈玉又道:“築基劍修,不是可以禦劍飛行了嗎?爲什麼我們還要乘紙鶴?”

    錢家樂被說得一呆,恍然一擊掌:“對啊!”說著,興致勃勃地放出飛劍,“我們先來練習一下,禦劍飛行的竅門很簡單的。要是讓老郭他們知道,我們築基了卻不會禦劍飛行,一定會被笑掉大牙。”

    兩人一拍即合,興奮地開始學習禦劍飛行。

    禦劍飛行是築基修士的必修課,作爲劍修,更加要懂。禦劍飛行有好幾種形式,第一種是最常見的,把劍當作飛行法器,踩上去就是;第二種,以氣禦劍,裹著劍氣飛行;第三種,身化劍氣,隨劍而飛。

    非劍修,通常用的是第一種,劍修,必須會後兩種——劍修的劍,可不是單純的飛行法器,否則,飛在半空中,怎麼跟人打架?正踩著劍飛行,忽然把劍一拔,豈不是就摔下去了?

    禦劍飛行的法門,《五行劍訣》上就有,改良後的《水火劍訣》也有,上面說,劍修的禦劍飛行,要做到隨心所欲,劍氣可退可散,信手拈來,如此才能在戰鬥中如魚得水。這要經過長期的實踐,現在的靈玉還做不到。

    不過,僅僅只是飛行,並不算難,兩人摸索了一會兒,就會在天上搖搖晃晃地飛了。

    築基之後,無論是身體還是智慧,都有了極大的改善。以前修煉的難點,一下子就能理解,不能做到的技巧,也能輕易地學會。靈玉甚至感覺,自己模模糊糊感應到了劍意,仿佛築基之後,曾經堵塞的某個心竅,被打通了一般。

    難怪很多劍修邁入築基,就能成功領悟劍意,這東西跟境界有著極大的關系。

    兩人嘻嘻哈哈,興奮無比地飛到宜清城。

    跟他們來時相比,宜清城沒什麼分別,城池沒有變舊,店鋪也沒有易名,街道更沒有改變,來往的行人,仍然穿著款式相同的衣著。

    很好,沒有發生“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這種事,這個宜清城,仍然是他們熟悉的宜清城。

    循著來時的記憶,兩人找到太白宗的分院。

    “兩位師叔。”他們一進門,一名煉氣弟子就客客氣氣地迎了上來。

    靈玉與錢家樂對視一眼,同時覺得舒暢極了。師叔,他們終於被別人喚師叔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feather0525 發表於 2013-12-10 11:42 AM

114、回歸

    “兩位師叔來宜清城分院,敢問是求助,還是回程?”

    錢家樂輕咳一聲,微揚著下巴,說:“回程。”

    他未開口之前,這名弟子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們兩個,試圖分辨男女。嗯,稍矮些的這位師叔是女子,稍微一看就認得出來,男人沒有這麼纖細的骨架,也沒有這麼秀氣的五官。呃……下一刻,他就想推翻自己之前的推斷,這位師叔,五官不止是秀氣,更有著妖豔之美,居然是個男子!

    分院的煉氣小弟子茫然了一會兒,才曉得回話:“請兩位師叔出示身份令牌,好安排飛舟。”

    兩人很幹脆地丟出弟子令牌——這令牌也要換了,築基之後,身份不一樣,待遇也不一樣。

    煉氣小弟子狐疑地接過,心中嘀咕,這不是煉氣弟子的令牌麼,這兩位是築基師叔啊……難道是搶的?

    他小心地後退一步,緊張地喚道:“鄭師叔,鄭師叔,快來!”聲音都變調了。

    “什麼事?鬼叫什麼!”一名中年築基修士從裏面踱出來,不滿地斥了一句。

    那小弟子手指微微顫抖,將兩枚身份令牌遞到這築基修士手上,指著靈玉和錢家樂說:“這兩位師叔的令牌,勞煩鄭師叔驗一下真假。”小聲補充一句,“令牌還是煉氣期的。”

    鄭修士神情一下凝重起來,瞅了靈玉和錢家樂兩眼,果然很陌生,謹慎地接過令牌,對照了一下。

    嗯,裏面存儲的影像與兩人都對得上,真元印記也沒問題。鄭修士略微一想,奇道:“這位師弟、師妹,你們二人是在外面築基的?”

    “正是。”錢家樂拱手,“我們在外得了些機緣。意外築基成功,正要回宗門登記名錄。”

    “原來是這樣。”既然身份沒有問題,那就沒什麼好查的了。鄭修士把弟子令牌還給他們,和氣地道:“兩位稍等,分院馬上就會安排。”

    按令牌上的記錄,這兩人都是剛剛二十出頭。這樣的年紀,在外面築的基,該是多大的機緣啊!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鄭修士不無嫉妒地想著,拍了下小修士的腦袋:“給這兩位師叔安排飛舟。”

    確認他們兩人是宗門的築基前輩。小修士長出一口氣,點頭哈腰:“兩位師叔稍候,弟子馬上去安排。”

    不多時。分院就調來了一艘小型飛舟。

    分院內正好有五六名煉氣弟子要回宗門,可湊不齊人,花費太大,聽說有兩名築基修士要回宗門,紛紛趕來搭順風船。

    靈玉和錢家樂說是築基修士,可連令牌都沒換過,之前大部分身家換成了鍛脈丹,身上沒剩多少靈石。巴不得和別人分擔租用飛舟的費用,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當日,飛舟起程。前往太白宗。

    “原來兩位師叔是這次剛剛築基的?運氣真好!”一名與他們年紀相仿的煉氣弟子羨慕不已地看著靈玉和錢家樂。

    他也是出來體悟功法,尋找築基機緣的,可惜沒那個運氣。在附近流連了一年,無功而返。

    “對了,兩位師叔一直在宜清城附近,是不是見過地裂之災?聽說死了好多人,後來還封了祝融山,不許進出。唉,修仙界好多年都沒發生這種慘禍了,死了幾百個人,真慘……”

    靈玉與錢家樂對視一眼,齊聲問:“地裂之災?”

    “兩位師叔不知道嗎?”這名煉氣弟子訝然。

    “呃……”靈玉說,“知道倒是知道,但我們也只是聽說……”

    “哦,兩位師叔剛回宜清院,所以不大了解吧?”這名煉氣弟子自顧自給他們找好了理由。

    “對。”錢家樂馬上點頭。他和靈玉商量過,築基的機緣瞞不了師門長輩,但在其他人面前,最好不要多說,否則只會引發騷亂,“不如,你給我們說說?”

    兩名築基師叔求問,這名煉氣弟子得意之情油然而生,繪聲繪色地開始講故事:“話說半年前,祝融山舉行了一場盛大無比的煉氣弟子的法會……”

    經過半年的流傳,事件的開端已經完全變了樣,不過,主線還在,他們兩個當事人,隨便聽聽,便能尋到事情的真相。

    “……這場地裂之災,死了幾百人,陵蒼各大宗門都驚動了,將祝融山封鎖了三個月有余。在第三個月,不知爲何,祝融山的常年不熄的火焰突然消失了,成了一座石頭山。各位結丹前輩搜尋許久,未有發現,這才解除封鎖,撤離祝融山。”

    原來是這樣……

    靈玉和錢家樂對視一眼,很默契地閉口不言。聽說祝融山的火焰在第三個月熄滅,他們就猜到了,火焰消失,一定跟羽毛有關,那個時間,正好是他們開始築基,仙書把羽毛吞吃了。

    關于仙書,靈玉沒有多講,錢家樂也未親眼所見,只知道靈玉有一件寶物,把羽毛吃掉了,將靈氣反饋給他們。事關機緣寶物,修士一般不會多問,哪怕是生死至交,錢家樂很明白這個道理。

    “看來錢師兄猜對了,那些羽毛,就是祝融山火焰的來由。”問話結束,那名煉氣弟子回船艙去了,靈玉仍然保持警惕,用密語傳音之術與錢家樂對談。

    錢家樂點點頭,拍著胸口慶幸:“我就說,我們倆運氣也太好了一點,這種情況下,兩個人同時築基成功,堪稱驚世駭俗,原來是寶物是功效。”

    一個能産生祝融山天火的寶物,最起碼也是結丹等級的,被他們兩個吸收,築基自然不在話下。

    …………

    許寄波喜滋滋地從靈眼池站起來,感受熟悉的力量,貫穿全身。

    終于築基了,這一次,沒有浪費太多的時間。僅僅二十歲,築基成功,哪怕是精英遍地的陵蒼,做到這一步也不容易。她記得,太白宗那兩位元嬰嫡傳。也是今年築基的吧?說不定她能借個東風……

    清洗幹淨身上的汙垢,換上潔白如新的弟子服,許寄波滿面春風,浮想聯翩。曾經,她多麼羨慕那些天之驕子,爲什麼自己沒有那樣的天資。沒有那樣的氣運。現在,她終于彌補了遺憾。

    拼著性命從祝融山取得寶物,終于從宗門換取了築基丹,取代那位震動滄溟的師姐……許寄波心中湧起淡淡的愧疚。

    一開始,她並不是這樣的打算。住進攬月峰的時候。發現那位師姐竟然與自己同批入門,她想的只是與她搞好關系,給自己找條粗一點的大腿來抱。後來。隨著自己修爲提升,不但不比這位師姐差,還勝過些許,漸漸就有了別的心思。

    這一次,她不再是無人注視的小魚小蝦,爲什麼不能和那些天之驕子一爭長短?她不甘願,不甘願這樣平凡的存在,最後無聲無息地坐化。沒有人爲她歎息。沒有人因她落淚。活著如此,死了還是一樣。

    當她得知他們要去祝融山的時候,霍然想起。有這麼一件慘禍,震動陵蒼,而有那麼一個人。經曆了這件慘禍,卻全身而退,甚至取得天大的好處,開始了她的傳奇之路。

    她的心火熱起來,努力地思索,其中關鍵在哪。

    那個時候,她不認識這位師姐,亦不知道她靈寵的習性。這一次,她有足夠的線索,可以慢慢拼湊出事實的真相。

    阿碧喜歡亮晶晶的東西,那件寶物便是如此。阿碧是木屬性藤妖,不喜歡火,只會身處地裂泉……她猜對了,因爲她的拖延,阿碧沒能找到那件寶物,反而被他人發現,她早有准備,順利從一堆火晶中,找到真正有價值的寶物。並且,在地裂之災中活了下來。

    她成功了,取代她獻寶,得到了築基丹。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個時候的築基,有著極大的好處。

    太白宗有條規矩,築基之後,能得到一個拜見結丹修士的機會,如果對方看得上眼,便可入其門下。但是,不是所有的結丹修士都有意願收徒,也不是所有的築基弟子都能入他們的眼,能成功成爲結丹修士門徒的,只有三分之一,更不用說被元嬰修士看上。

    但,這一年開始,但凡修士築基,都會被結丹修士收入門下。

    成爲元嬰修士的嫡傳,她還不敢想,自己資質普通,不可能入元嬰修士的眼。但她可以拜入那幾位即將元嬰的修士門下……

    她一邊思索,一邊邁出靈眼池。

    看守靈眼池的弟子看到她出來,眼尖地發現,她已經築基了,連忙上前恭賀:“恭喜師叔,晉階築基,踏上仙途,大道可期。”

    築基,只是向大道邁出第一步而已,這話未免太誇張了。許寄波搖頭而笑,心情極好地拋給那名弟子一枚中品靈石:“承你吉言。”

    接過中品靈石,這弟子吃驚地瞪大眼。雖說一枚中品靈石,等于一百顆最尋常的低品靈石,但實際價值要高得多,他們這些煉氣弟子,很少能看到中品靈石。再說,一百顆靈石,這筆賞錢也是極豐厚的,他守靈眼池一個月,也就十幾塊靈石。當即大喜:“多謝師叔!”

    許寄波擺擺手,十分適應築基修士的感覺,笑問:“我閉關多久了?”

    得了她的賞錢,這弟子態度殷勤:“回師叔,您閉關正好三個月。”

    “三個月,正好。”她又問,“三個月來,宗門可有什麼大事發生?”

    “大事?”這煉氣弟子想了想,道,“一個月前,陸師叔和端木師叔成功築基。”

    陸盈風和端木澄?許寄波點點頭,沒錯,這個時間跟她的記憶吻合。

    “還有呢?”

    “還有……陸師叔和端木師叔築基之後,掌門頒下法旨,此後築基的師叔,師祖們必須收入門下。”這弟子喜滋滋地說,“師叔正好撞上了好時候呢!這一個月來,除了師叔,也就是另有兩位師叔築基了。對了!這件事奇妙得很,那兩位師叔是在外面築基的,聽說是祝融山的幸存者。”

    許寄波臉上笑容一僵,忽然有強烈的預想,肅然問:“他們叫什麼?”

    “嗯……名字不大記得,只記得一位姓程,一位姓錢。”

    許寄波腳步一晃,險些摔倒。...<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eather0525 發表於 2013-12-10 11:44 AM

115、拜見

    靈玉和錢家樂眼觀鼻、鼻觀心,規規矩矩地站在問道宮前,等候召見。

    攬月峰執事長屠秋容在旁相陪。

    按規定,弟子築基,歸屬哪一峰,便由哪一峰執事長帶領,來問道宮拜見傳功長老,順便見一見有意收徒的結丹修士。靈玉築基,屠秋容大喜過望,攬月峰已經很多年沒有弟子築基了,她這個執事長臉上無光,如今可算是翻身了。

    至于錢家樂,他住的是一座大峰,上下千余人,執事長沒那麼空,本打算過幾日再帶他來,他想跟靈玉一起來,就稟報一聲,獨自過來了。

    “程師妹不必著急。”屠秋容一向嚴肅的臉上笑吟吟的,輕聲安撫,“築基之事上報宗門,問道宮要通知諸位結丹真人,安排時間……真人們時間寶貴,我們要多等等。”

    “是,多謝屠師叔。”

    “誒!”屠秋容搖搖手指,“現在要叫師姐了。除非你成爲元嬰嫡傳,這輩分,就要跟著修爲來,別叫錯了。”

    “是,屠師姐。”靈玉連忙改口。

    屠秋容露出笑容,怎麼看靈玉,怎麼順眼。這個丫頭,不聲不響的,卻很努力,沒有那些出身宗門的紈绔的壞毛病,嗯,是個好材料,一定會有結丹真人看上眼的。

    想著,又對靈玉耳提面命:“過一會兒,結丹師叔們來了之後,你不可失禮,但也不要過于拘束。到了這個層次,他們收徒不怎麼看資質,就看你是否合心意。所以,不必遮掩本性,若能尋個本性相合的師尊,對你來說也是好事。”

    說到這裏,屠秋容歎了口氣:“當年我築基成功,前來拜見結丹師叔,就是太緊張了。過于拘束,導致沒有一位師叔願意收我爲徒,爲此蹉跎多年……程師妹,你遇上了好時候,必定會拜師成功,所以更要把握好機會……”

    屠秋容仔仔細細地把注意事項一一說給她聽。給錢家樂也提點了幾句。靈玉深覺自己遇上了好人,這位屠師姐看起來威嚴古板,心地卻是極好。

    “……如果有五峰嫡傳前來收徒,一定要抓住機會,最好能入他們門下。他們身爲元嬰祖師嫡系。比別的結丹真人擁有更多的資源,你們這些晚輩,偶爾還能見到元嬰祖師。若是能得他們指點一兩句,受用不盡。”

    屠秋容一番提醒,靈玉和錢家樂撥雲見日,連連稱謝。

    待她說完,錢家樂問:“屠師姐,敢問五峰之中,哪位師叔修的是劍?我與程師妹都是劍修,若能入劍修門下。那是最好不過了。”

    屠秋容仔細思索了一會兒,道:“本門劍修師祖,只得一位。便是居于擎嶽峰的斷嶽師祖,宗門內大部分劍修,都出自他的門下。如果是百年前。我必定會勸你們入他門下,可惜,斷嶽師祖隱世百年,擎嶽峰閉門謝客,他門下的結丹師叔,也不出來收徒,無門可入……”

    這件事在宗門內不算隱秘,錢家樂之前也聽說過,只是不知道原因,如今聽屠秋容說了,才知道爲何。

    “唉!”他歎了口氣,就算能成功入結丹真人門下,不是劍修,也要打個折扣啊!

    “你也不必太失望,”屠秋容說,“五峰之中,少陽峰楊真人的門下,有兩位劍修,扶海峰掌門門下,也有一名劍修,都有可能前來收徒。”

    話雖如此,但他們不怎麼抱期望。五峰結丹修士衆多,劍修比法修更懶散不愛俗務,正好三位劍修真人前來收徒,這可能性實在不高。

    又等了一會兒,預定的時間到了,問道宮裏出來一名築基修士,與他們見禮之後,態度和氣地說:“真人們都來了,兩位請進吧。”

    “多謝這位師兄。”屠秋容代他們道謝,最後又囑咐了一句,“切記,不可失禮,不要拘束。”

    兩人點頭稱是,正要入內,忽聽不遠處傳來急促的聲音:“等等!”

    在四人驚訝的目光中,許寄波急奔而來,跑到近前,深施一禮:“諸位師兄師姐,我可不可以一同拜見?”

    “你……”那名築基修士眉頭微皺,覺得她有些失禮了。

    屠秋容驚訝地看著她:“許……許師妹?你築基成功了?”

    許寄波掩不住的喜色,歡快地點頭:“我一出關,就聽說程師姐和錢師兄回來了,要來問道宮拜見結丹師叔。這半年沒有你們的消息,我心中焦急得很,便忍不住過來了。正好,我也築基了,若能一同拜見結丹師叔,也省了問道宮再次安排。這位師兄,可以嗎?”

    最後一句話,問的那位問道宮修士。

    這名修士眉頭微皺,思度片刻,道:“論理,一旦築基,就有一次拜見結丹師叔的機會,一同入內,沒什麼問題。只不過,按規矩,築基之後,要先將個人情況上報問道宮,問道宮再發到各位結丹真人和元嬰祖師那裏,這樣,對你有興趣的真人,自會前來。你就這麼跟著進去,真人們不知道你的情況,有可能錯過機會,你要想好。”

    “是啊,許師妹,有許多事項,我還未告訴你,這些事,有可能影響你選擇一位合適的師父。”屠秋容也規勸道。

    之前許寄波得了築基丹,閉關築基,她是知道的,也抱了很大的期望。如今見許寄波果真築基,心中甚是歡喜,更加擔心許寄波一時衝動,錯過機會,影響一生。

    “我知道。”許寄波卻毫不在意,“多謝兩位好意,我都想好了。”

    “那好吧。”那名築基修士轉身帶路,“都隨我來。”

    “許師妹……”看著許寄波毫不猶豫地跟隨他們入內,屠秋容歎了口氣。

    問道宮極大,這名修士帶著他們七拐八彎,穿過前殿,繞過大殿,在後殿停下:“你們在此稍候,過一會兒,會叫你們進去。”

    三人齊齊拱手:“有勞師兄。”

    這名修士離開之後,許寄波轉過頭,笑道:“程師姐,錢師兄,半年不見,你們還好吧?還沒恭喜你們築基呢,你們真有福緣,不但大難不死,還得了天大的機緣。”

    靈玉淡淡道:“同喜,許師妹也很不容易啊。”

    “哪有,只是運氣好罷了。”許寄波笑吟吟的,似乎心情極好。

    錢家樂只哼了一聲,眼角也不瞟她一眼,對靈玉傳音:“理她做什麼?這種小人!”

    靈玉傳音回道:“好歹她之前提醒過我們,心地也不壞,隨便應一聲。”

    錢家樂冷笑:“是啊,原來我也覺得她心地不壞。可你看看,之前說什麼沒有我們的消息,心中焦急,她這像是擔心我們的樣子嗎?恐怕是自己築基,歡喜得不得了,急著找個好師父呢!”

    靈玉默然。在祝融山半年間,她不是沒考慮過許寄波的事,之前她覺得,許寄波行事有點詭異,說她想害他們,她在地裂之時,提醒他們快快離開,說她想幫他們,又處處絆著她。

    不管怎樣,他們困在祝融山,跟許寄波無關,這事也就略想想,過去了。只是打定主意,以後不再跟她親近。

    回到宗門,他們聽說,許寄波不但逃出了地裂之災,還獻寶于宗門,得了築基丹的獎勵。靈玉先是慶幸,許寄波怎麼也是她的朋友,能保住性命,這是好事。可不知爲何,她直覺這事有點怪。

    錢家樂就更幹脆了,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憑直覺認定,許寄波有問題,還告誡她,離這人遠點。

    接著,他們上報宗門,前來拜見結丹師叔,許寄波就這麼直愣愣地衝過來,說什麼“心中焦急,忍不住過來了”,可不但沒跟他們說一句話,連個眼色也沒有。錢家樂越發不喜,直接把她歸到小人裏頭了。

    跟靈玉比起來,錢家樂是典型的劍修性格,是或不是,就一句話,對或不對,只憑心意。你問爲什麼,他只會說,看她不爽。

    而靈玉,沒有惹爆她,她的行事態度就是三個字,無所謂。她不會翻臉,但也休想她再給好臉色。

    “對了,你們後來去哪了?我不是讓你們早點離開嗎?”沒等到回答,許寄波繼續自說自話,“發現你們不見了,我擔心了好久!可一直沒找到,還以爲你們……祝融山全是天火,你們怎麼出來的?”

    靈玉瞟了她一眼,道:“祝融山天火熄了,許師妹不知道嗎?”

    “啊?”許寄波愣了愣,不敢相信,“祝融山天火熄了,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錢家樂陰陽怪氣地說,“許師妹不是很關心我們嗎?祝融山天火熄了快半年了,師妹居然不知道?也是,得了築基丹,當然是盡快著手築基了,哪還記得關注我們的消息,指不定,我們早就被燒成灰了!”

    錢家樂的腔調終于讓許寄波意識到了不對,她看看錢家樂,再看看靈玉,道:“錢師兄怕是誤會我了。藍師叔在祝融山等了兩個月,能找到的弟子都救出來了,沒有兩位的消息,我還以爲你們已經……後來就沒再留意。”

    許寄波說的不是沒有道理,可惜錢家樂這人就這樣,他已經認定不對,解釋再多也沒有。

    此時,那名築基修士終於走了出來:“三位師弟師妹,請進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eather0525 發表於 2013-12-10 11:49 AM

116、師父

    那名築基修士引著三人進入後殿。

    “各位師叔,三名師弟師妹帶到。”

    靈玉迅速擡頭看了一眼,只見前面坐著五名修士,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正笑意吟吟地品著茶談著天。聽到聲音,紛紛轉過頭來。

    坐在中間的,是一名鶴發童顔的老者,身形微胖,態度親和,便是傳功長老尚桓真人,另四位,坐在左邊的是靈玉見過的藍沐陽和一名容貌秀美的少年,右邊的則是兩名女子,均是雙十年華,一個秀雅靈動,一個瑰姿沈靜。

    “弟子程靈玉(錢家樂、許寄波),拜見各位師叔。”三人恭敬行禮。

    “不必多禮。”尚桓真人微笑著虛擡示意。

    等三人站定,他道:“本座乃傳功長老尚桓。”指著其他四人,一個個介紹過來,“戒律長老藍沐陽、觀雲峰蒼華真人首徒蔚無怏、百草長老淩霄、玄女峰顯宣真人之徒丹錦。”

    三人一一見禮。來之前,靈玉和錢家樂大概了解過宗門結丹修士的情況,屠秋容又細心地交待了一遍,知道這四人都是有望元嬰的人物,心中暗暗松了口氣。無論入誰門下,都很不錯。

    介紹完畢,尚桓拈須笑道:“本座打理問道宮,片刻不得閑,向來不收徒。你們三人就從他們四個身上下功夫吧。”說罷,端起茶杯,靜心品茶,一副不打算再理會的模樣。

    許寄波目光閃了閃,隱露驚喜。

    淩霄仔細打量過他們三人,笑道:“之前問道宮只報上來兩個,我便來湊個數,沒想到又多了一個。丫頭,聽說你剛剛築基,臨時過來的,我們都不知道你的情況,總得介紹一下自己吧?”後半句話。是對許寄波說的。

    “是,淩霄師叔。”許寄波面露喜色,收束一下心情,道,“弟子許寄波,今年二十。出身大夢澤世家,十歲入道,十七歲入門,十九歲煉氣圓滿。弟子靈體屬木,自小修習木屬性功法……”

    將自身詳細地介紹了一遍。許寄波面帶期盼地望著四人:“弟子的情況大概就是這樣,請幾位師叔指點。”

    收徒不是兩三句話就能決定的事,許寄波說完。四位結丹真人都沒發話。

    那位丹錦真人目光平靜地看著靈玉和錢家樂:“聽說你們二人都是劍修?”

    “是。”兩人同聲應道。

    “劍修,很難得呢!”淩霄笑眯眯地說,“近百年來,宗門內幾乎沒有劍修結成金丹,偏偏擎嶽峰那群人閉門不出,你們兩個想尋個合適的師承可不容易。”

    靈玉道:“幾位師叔位列真人,哪怕不是劍修,指點我們也是足夠了。”

    丹錦聞言。微一挑眉:“這麼說,你無論入誰門下,都是願意的?”

    靈玉心神微一搖動。答道:“弟子乃水火雙靈體,聽說藍師叔是水木雙靈體,蔚師叔精通水系。丹錦師叔專修火系,若能得三位師叔青眼,弟子三生有幸。”

    淩霄一愕,大笑道:“得,把我剔出去了。”

    許寄波面露詫異之色,瞥了靈玉一眼。

    靈玉鎮定自若,微微躬身:“淩師叔身爲百草長老,教導弟子自然綽綽有余。只是,淩師叔專修木系,精通靈藥種植之術,與水火均不相合,弟子若投入師叔門下,只怕師叔也要頭疼。”

    “你倒坦率。”淩霄笑著擺手,沒有怪罪于她,又看向錢家樂,“你呢?”

    錢家樂被點到名,直言不諱:“弟子希望入丹錦師叔門下。”

    “哦?”丹錦神色不動,道,“我居于玄女峰,本峰多爲女弟子,你不介意嗎?”

    錢家樂頓了頓,誠實答道:“回師叔,弟子因男生女相,自小被人嘲笑,其實很介意被當成女子。但是,幾位師叔中,惟有丹錦師叔專修火系,與大道相比,他人閑言,不算什麼。”

    丹錦微微點頭:“執著,是劍修之本,果然如此。”

    他們兩個表過態了,淩霄轉向許寄波:“你呢?想入何人門下?”

    許寄波目光微動,小心地道:“弟子入門以來,一直很仰慕丹錦師叔和蔚師叔,不知……”

    淩霄目光一頓,意味深長:“他們二人的修煉功法,與你不大相合。”

    “修煉之事,弟子還算有些信心……”

    淩霄的口氣便淡了下來:“你既然這麼想,那就由你吧。”一轉頭,瞥到另外兩人,笑了起來,“蔚師兄,藍師弟,你們兩個怎麼都不說話?”

    在淩霄面前,藍沐陽不敢多話,免得一句不好,被她抓住話柄,此時只是笑笑。蔚無怏語氣淡淡地道:“話都讓你們說完了,還說什麼?”

    “……蔚師兄!”淩霄的眉毛又豎了起來。

    “淩霄。”丹錦及時出聲,安撫地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冷靜。

    淩霄深呼吸,把這股火壓了下來。她也知道,對上蔚無怏那張毒舌,自己根本沒有勝算,可就是忍不住啊啊啊!

    “蔚師兄,今天是我們四個人的收徒之機,你們總得表個態吧?”丹錦面帶微笑,心平氣和地說。

    這態度總算讓蔚無怏滿意了,他瞅了藍沐陽一眼:“藍師弟,你先來。”

    藍沐陽點點頭,招手喚過靈玉:“你過來。”

    “是。”靈玉上前兩步,站在藍沐陽面前。

    藍沐陽伸出手,抓過她的手腕,扣上脈門。

    頓時,一股強大的力量衝進經脈,讓靈玉倒抽一口涼氣。幸好,藍沐陽的真元是水木二屬性,都很溫和,並不強橫,她險險地忍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藍沐陽放開她,沈吟:“水火二屬性完美相合,比我的雙靈體要獨特一些,又是劍修……”片刻後,搖了搖頭,“只怕我教不了。”

    “哦?”蔚無怏露出興味,右手一伸,如法炮制。

    “……”又是一道強大的力量衝進經脈,肆無忌憚地掃蕩了一番。靈玉臉色一白,險些痛叫出聲。這叫什麼事啊?一個兩個,到她的經脈觀光一日遊嗎?招呼都不打一個!她瞅了丹錦真人一眼,不會還要再來一次吧?

    過了一會兒,蔚無怏終于放開了,手指輕叩扶手,微微點頭:“有趣,果然有趣!藍師弟,論資質,你比她好得多,可要說雙靈體,她這種才特別。你不過是比別人多了一條路,仍在五行之中,她這種可說是第六行。”

    藍沐陽苦笑:“所以說,我教不了。”

    “以你一板一眼的個性,確實教不了。”蔚無怏輕描淡寫地說,絲毫不覺得這話打擊人。

    偏偏藍沐陽也不介意,還附和地點頭。

    淩霄詫異地挑眉:“蔚師兄這話……難道你要收徒?”

    她本意是嘲弄,沒想到蔚無怏竟然點頭:“有何不可?”

    “不會吧?”淩霄大驚,“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你不是說教徒弟太費時間,元嬰之前不收徒嗎?”

    “不收徒,我來此作甚?”蔚無怏反問。

    “……”淩霄看看他,又看看藍沐陽,轉頭對丹錦說,“蔚師兄肯定被人奪舍了!”

    剛說完,腦袋就挨了一記,蔚無怏斜眼瞅她,一只玉瓶微微露出袖口。

    淩霄立刻閉口不言。

    丹錦“噗”一聲笑了,道:“既然蔚師兄要收徒,我只好成人之美了,這個徒弟,就給蔚師兄吧。”

    蔚無怏微微點頭,向靈玉一揚下巴:“你可願入我門下?”

    靈玉早就想過了,她資質特殊,功法也特殊,想找個完全相合的師父,幾乎是不可能的,在沒有劍修的情況下,這三人沒什麼分別。當下行跪拜大禮:“弟子拜見師尊。”

    “起來吧。”蔚無怏一拂袖,一道無形的力量將她托了起來,“過幾日拜師儀式,再跪不遲。”

    在太白宗,收徒是件很謹慎的事。爲人師者,必須結丹以上修爲,還要經過執事堂見證,舉行拜師儀式,才算真正入門。

    解決了一個,四人的目光放在第二個身上。

    淩霄對著錢家樂仔細端詳了一會兒,湊到丹錦耳邊笑道:“這個入你玄女峰,再合適不過了。”

    丹錦無奈地瞥她一眼:“就算他男生女相,也是個男人。”

    錢家樂目光驟然一亮,望著丹錦。

    丹錦略一思索,正要喚他近前,忽然五人齊齊擡頭,往殿門望去。

    三個小輩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有人哼著小曲靠近,接著,一個素青道袍、須發淩亂的老道提著葫蘆跨進門來。

    “斷嶽師伯!”見到此人,五名結丹修士連忙起身,尚桓真人打頭,迎了上去。

    斷嶽……靈玉和錢家樂對視一眼,暗暗吃驚。這不就是天天守在小劍池的老道麼,居然就是宗門元嬰祖師之一,斷嶽真人?

    堂堂一名元嬰修士,天天在小劍池睡覺,替煉氣弟子守門,是鬧哪樣啊?

    許寄波更加吃驚,茫然地看著斷嶽真人。

    “老道沒來遲吧?”斷嶽真人毫不客氣地往主位上一坐,指著靈玉和錢家樂,“這兩個小家夥不錯,我要了。”

    三名小輩愕然,四名結丹修士齊齊扭頭,看向蔚無怏。

    蔚無怏扯了下嘴角,看了靈玉一眼,拱手道:“抱歉,斷嶽師伯,這名弟子我已經收下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eather0525 發表於 2013-12-10 11:53 AM

117、失去

    “嗯?”斷嶽真人瞪向蔚無怏,淩亂交錯的白眉挑起一點點弧度,分明是威脅的意思。那股凝而不發的威壓,差點壓得三個小輩喘不過氣來。

    蔚無怏沈默了一息,慢慢勾起笑容,語氣穩穩地道:“只是個徒弟而已,斷嶽師伯不會跟小輩搶吧?”

    斷嶽真人沒說話,眼神清亮,身姿筆挺,使得他的形象一下子從糟老頭變成了前輩高人。

    蔚無怏始終帶著謙遜的笑,卻毫不退縮。

    許久之後,斷嶽真人哼了一聲:“蒼華教的好徒弟!”舉步往外走,走到門口,轉過來朝錢家樂勾勾手指頭,“小子,你還站著幹什麼?”

    錢家樂一愣,飛快地看了衆位結丹修士一眼,見尚桓真人微笑點頭,連忙跟了上去。離去之前,給了靈玉一個眼色,靈玉回了一笑。

    “恭送斷嶽師伯。”五位結丹修士齊聲道,靈玉和許寄波連忙也做出恭送的姿態。

    斷嶽真人來得快去得也快,一陣風似的卷過來,把錢家樂卷走了,逗留還沒超過一柱香時間。

    五人重新坐下,蔚無怏瞥了靈玉一眼:“你很失望?”

    靈玉一愕,誠懇地搖頭:“斷嶽師祖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時候來,可見與錢師兄有緣,與我無緣。”

    這個答案,讓蔚無怏很滿意:“算你識相。”

    “……”靈玉垂著視線,內心默默地流淚。失望,她怎麼會不失望?劍修啊,那可是太白宗惟一的劍修師祖啊,就這麼與她擦肩而過了!她怎麼就這麼倒楣,與羅蘊同去紫霄劍派,羅蘊留下了,她連報名都報不進去,理由竟然是紫霄劍派不收女弟子!!現在。跟錢家樂一同築基,選擇師承,錢家樂被劍修師祖帶走了,她留下了……

    “這丫頭,你們誰要?”剩下還有許寄波未能拜師,尚桓真人發話了。

    藍沐陽看了一眼。搖了搖頭:“戰令堂事務繁忙,我門下已有兩名弟子。此番過來,是聽說有人與我一般是雙靈體,既然她不適合入我門下,就算了吧。”

    蔚無怏只丟了兩個字:“沒空。”

    淩霄和丹錦兩人互視一眼。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地道:“這兩個劍修小輩不適合由我教導,本來只是過來湊個熱鬧。沒想到多了一個。木系靈體,倒是與我相合。”

    “這麼說,淩師妹願意收徒?”

    淩霄道:“她如果願意入我門下,倒無不可。”

    尚桓真人輕輕頷首,又問許寄波:“你呢?可願入淩霄門下?”

    許寄波看看淩霄,又看看丹錦,面露掙紮,最後一咬牙:“弟子仰慕丹錦師叔……”

    淩霄笑了笑。對丹錦道:“師姐,既然這小輩如此仰慕你,就收她入門算了。”

    丹錦淡淡道:“罷了。掌門有令,以後築基的弟子,必須要有師承。那就入我門下吧。”

    許寄波大喜:“弟子拜見師尊!”又轉向淩霄,面帶愧意,“淩師叔……”

    淩霄擺擺手,仍然面帶微笑,她是結丹修士,沒那麼小氣。拜師收徒,雙方都有選擇的權利。

    “好了,那就這樣吧。”事情圓滿結束,尚桓真人撫掌,親切地吩咐靈玉和許寄波,“你們回去等消息就是。拜師儀式安排好了,自會通知你們。”

    “是,弟子遵命。”

    兩人恭恭敬敬退出後殿,離開問道宮。屠秋容等在問道宮前,看到她們出來,連忙迎了上去:“怎麼樣?”

    許寄波喜笑顔開:“屠師姐,玄女峰的丹錦師叔願意收我爲徒。”頓了頓,“程師姐入了觀雲峰蔚師叔門下。”

    “哦?”屠秋容大喜過望,“可是蒼華師祖的首徒蔚師叔?”

    靈玉點頭:“正是。”

    “好好好!”屠秋容連說三個字,笑容滿面,與有榮焉,“太好了!你們成爲五峰嫡系,爲咱們攬月峰爭了一口氣!”

    屠秋容帶著她們回攬月峰,一路春風拂面,見人就打招呼,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攬月峰不但有弟子築基,還成了五峰嫡系,而且一次兩個!

    入門三年,沒想到威嚴肅正的執事長,居然有這麼一面,靈玉大開眼界。

    回到攬月峰,恭賀之人絡繹不絕,不但住得近的同門來混個臉熟,連住在峰頂的築基修士們也上門道賀,甚至爲她們舉辦了一個歡送宴。

    住在攬月峰三年,感情總是有的,靈玉和許寄波都很給面子,准時赴約,來者不拒。

    等到酒足飯飽,已是月上中天,酒宴結束,杯盤狼藉,衆人紛紛散去。靈玉向余下的人告辭,便要回去。

    “程師姐。”身後許寄波的聲音傳來,“我跟你一起走。”

    靈玉沒有拒絕,率先舉步,往山腰走去。

    夜晚的攬月峰,分外安靜,蟲鳴唧唧,風聲簌簌,山石間,裸露于地表的月光石熒熒閃光。

    “程師姐,你是不是討厭我了?”夜風裏,許寄波忽然開口。

    靈玉的腳步一頓,淡淡道:“這有關係嗎?”

    “你現在都懶得跟我說話了。”許寄波的聲音帶了一絲郁氣,“因爲我只顧著自己築基,你覺得我沒資格當你的朋友?”

    這樣的語氣,與平日的許寄波不同,不禁讓靈玉回想起,三年前那個熱情開朗、猶帶稚嫩的少女。

    她目光閃動了一下,內心認真地回想了一遍,搖了搖頭:“不,不是這樣。”

    “那是爲什麼?錢師兄就算了,我跟他本來就不熟,你呢?程師姐,我們相交三年,我一直以爲我們是朋友,難道不對嗎?”許寄波停下,拉著她的袖口,擡起視線,目光有些悲傷。不管爲了什麼目的,這段友情,她並不是沒有投入感情。

    夜風中,月光下。酒後,許寄波發泄似地說:“我知道,你們是注定發光的人物,哪怕走上另一條路,也不能改變你們的命運。我資質不如你們,悟性不如你們。就連機緣也不如你們,拜個師都是我強求來的,可我難道沒有追求強大的權利嗎?我只想強大一些,跟你們一樣,站在風雲之巔。難道我錯了嗎?”

    “你沒錯。”靈玉擡頭看了看夜空,慢慢說道,“許師妹。如果我一開始就討厭你,就不會跟你做朋友。過去這三年,我們很好,如果一直維持這樣的關系,我不會討厭你。”

    “那你……”

    “你問我爲什麼,我認真地想過了。大概是因爲,我們並不是同一種人。”

    許寄波一怔,不由地松開了手。

    “你並不是壞人。待人熱情,活潑開朗,之前我一直覺得。你是個不錯的朋友。可是,這次祝融山之行,你好像不太一樣了。你表現得太急切。總是迫不及待費盡心思地抓住一切機會,好像很怕被別人丟下。爲什麼?你以前並不是這樣的。”

    許寄波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垂下,雙拳有些緊張地握緊。下一刻,卻又挺起胸膛,直視著她:“修仙之路,本就要抓住一切機會,難道不對嗎?”

    靈玉歎了口氣,帶著探究地看著她:“許師妹,你總是問,難道不對嗎,難道錯了嗎,這是不是說明,其實你的內心一直在掙紮?你給自己找了很多理由,卻不能完全勸服自己。”

    “不,不是這樣!”許寄波矢口否認。

    靈玉微微合起雙眉:“我跟你性格不同,很難猜到你心裏在想什麼,但我覺得,你這樣的狀態不好。求仙,沒有一顆平靜的心,拿什麼去求?你這麼緊張,如何錘煉道心?你爲什麼不能放下一點,用平常心去走自己的路?”

    “你知道什麼?”她的平靜,卻刺激到了許寄波,“看看你,一路走得多順。去祝融山,遭遇地裂之災,死了那麼多人,你卻平安無事,還一舉築基。拜見結丹真人,我好不容易才被丹錦師叔收入門下,你什麼也不幹,就被蔚師叔看中。我只是想跟你們一樣,強大,自信,受人景仰……”

    “等等!”靈玉的感覺越發古怪了,“許師妹你在說什麼?我跟你一樣,剛剛築基,身份不比你高,實力不比你強,哪有你說的這麼……再說了,淩師叔明明看中你了,想收你爲徒,是你自己不肯,要入丹錦師叔門下,哪裏比我們差了?”

    “這怎麼一樣!”許寄波叫了起來,“淩師叔如何能與丹錦師叔相比……”

    “別說了!”眼看許寄波越來越偏執,靈玉也有些惱了,結丹真人的閑話,也是他們能說的?一不小心讓別人聽到,就惹禍上身了!

    她撫平自己的情緒,努力讓自己心平氣和:“許師妹,我不喜歡你這樣的態度,我們性格也好行事也好,包括對待修煉的心態,完全不一樣。繼續相交下去,關系只會越來越惡劣,不如到此爲止。我之前勸你的話,出自真心,別讓自己求仙的心蒙了塵。我要說的就這些。”說罷,舉步就走,不再等她。

    留下許寄波,呆呆地站在台階之上。

    許久之後,靈玉的身影在山道上消失了,她才回過神。

    “我……真的走錯路了嗎?”她輕聲問自己,看著靈玉消失的地方,眼角漸漸濕潤。不管答案爲何,她知道,自己失去這個朋友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eather0525 發表於 2013-12-10 11:59 AM

118、遷居

    三天後,執事堂派人來通知,舉行拜師儀式。

    築基弟子拜師,慎重,但不隆重。問事長老元甯子、傳功長老尚桓真人見證,跪拜、敬茶,簡簡單單就完成了。

    主持拜師禮的人,正好是靈玉的熟人,負責星羅海域弟子法會的傅長春。看到靈玉已經築基,他吃了一驚,何曉詩還在煉氣圓滿掙扎,沒想到這名新招收的弟子,反而快了一步。

    小半個時辰後,拜師儀式結束,靈玉和許寄波各自被新上任的師尊領回去。許寄波欲言又止,試圖與靈玉搭話,最終還是作罷。

    出了執事堂,蔚無怏一彈指,一道流光從他衣袖滑出,化成一團水霧。

    “傻站著幹什麼?”蔚無怏瞥了她一眼。

    飛行法寶?靈玉看看周圍,奇怪地問:“師父,主峰附近不是不能飛行嗎?”她練習御劍,還要離開主峰靈脈的範圍才行。

    “那是你們。”蔚無怏漫不經心地說,“等你有一天結丹了,也可以這樣。”

    換句話說,結丹修士不用遵守這條規矩。

    靈玉一邊在內心詛咒萬惡的特權,一邊身手敏捷地爬上那團水霧。

    蔚無怏嘴角一勾,露出一點笑,袖口一動,駕著水霧,往觀雲峰而去。

    觀雲峰離主峰稍微有點距離,蔚無怏帶著靈玉,飛了一盞茶時間,才在雲海之中落下。

    觀雲峰的風景,與它的名字高度一致。它是主峰靈脈範圍內的最高峰,山腰開始,就是層層疊疊的雲霧,峰頂獨立于雲海之中,只見雲霧滔滔、波瀾疊起,若有日照,更是美不勝收。

    蔚無怏帶著靈玉,直接在峰頂落下。

    “你對爲師生平了解多少?”蔚無怏緩步走在山石小徑上。側頭問。

    “大概知道一些。”靈玉回想了一下屠秋容的指點,說,“師父是師祖蒼華真人的首徒,自小入門,有天才之稱。二十歲築基,一百一十歲結丹。如今堪堪三百歲,已經結丹後期,元嬰有望。師父修煉的是上善若水功,此功法乃太白宗九大聖典之一,與師祖一脈相承……”

    “這些只是表面。”蔚無怏擺擺手。拈起一旁的喬葉,輕輕一彈,葉面的濕氣很快聚成一顆水珠。在他指上滾來滾去,“爲師自身呢?你又知道多少?”

    “自身?”靈玉不明白他的意思。

    看她一副茫然的樣子,蔚無怏索性直言:“我的性格、愛好、行事準則,你知道嗎?”

    “……”靈玉想起屠秋容對她說的話:“蔚師叔是結丹真人中最不能惹的人。別看他容貌秀美,一副無害的樣子,修煉的又是水屬性功法,但他性情十分無常,時常反複。愛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犯到他頭上。哪怕是同門,也會馬上翻臉……你那師祖,跟他是一個品性。睚眥必報,心胸比針尖還小,對了眼緣,要什麼給什麼,看不上眼……這個咱們就不提了。蔚師叔至今未曾收徒,收你入門,必定是你入了他的眼,這對你來說,是天大的福緣。但你也要小心,一旦哪件事不如他的意,說翻臉就翻臉,到時候你有師父沒師父也差不多。總之,萬事三思!”

    這段話,是屠秋容特意避了人叮囑她的,聽得靈玉瞠目結舌。屠秋容並不是個信口雌黃的人——特意這般囑咐,尤其她已經是蔚無怏的徒弟了,這師徒兩個,口碑得多差?

    靈玉想著屠秋容的話,口中道:“徒兒從別人口中聽過一些,不過,到底是別人的話,未必是實情,還請師父指教。”

    蔚無怏輕輕一笑:“看來,別人說的沒一句好話。”卻是心情極好的樣子,“你聽好了。”

    “第一,觀雲峰的人,不能讓別人欺負。”

    “……”第一句就這麼霸氣,靈玉覺得,屠師姐一點也沒有誇張!

    “第二,我不耐煩教笨蛋,學不會,就是你自己太蠢。”

    “……”果然反複無常。

    “最後。”蔚無怏轉過來,袖口一拂,“啪”的一聲,有如實質的靈氣抽在她腿上,“做我的徒弟,擡頭挺胸,畏畏縮縮的,趁早滾蛋!”

    靈玉反射性地站直,身姿筆挺。

    蔚無怏滿意地點點頭:“劍修就是耐抽,雖然是個女娃……反正也沒差。”

    靈玉眼角往下斜,腹誹:你自己還不是長了張宜男宜女的臉……

    “你這是什麼表情?是不是在心裏罵我?”蔚無怏的眉梢微微揚起,斜眼看她,根本是學她的動作。

    “……”靈玉道,“師父,我看螞蟻。”

    蔚無怏點點頭:“嗯。你看螞蟻,爲師看你。”

    這話是說,她在他眼裏,跟螞蟻沒兩樣嗎?靈玉想捂臉。

    “還有什麼疑問沒有?”蔚無怏再度舉步往前走。

    “有。”靈玉趕緊跟上,“師父,我聽說,您一直不收徒,爲什麼這次會收我爲徒呢?”

    蔚無怏笑了起來,秀美俊逸的臉,越發春色迷人:“你猜。”

    …………

    觀雲峰最好的靈脈之眼,自然歸屬蒼華真人。蔚無怏也不差,他是大師兄,明正言順,搶下了除蒼華洞府外,最好的那塊地。

    蒼華真人正在閉關,省了拜見的功夫,靈玉被直接帶到蔚無怏的洞府。

    高達百丈的懸崖矗立,匹練一般的瀑布飛流直下,衝出一汪深潭,周圍層層山巒,將瀑布和深潭圍成一個半封閉的山谷。離深潭約十來丈的寬闊高台上,建著兩間的竹屋,精巧別致,很襯蔚無怏那張臉。

    “師父,這夠我們住嗎?”靈玉很懷疑,她在攬月峰的屋子都比這裏大。

    “誰說我們住這裏?”蔚無怏斜她一眼,指了指後面,“洞府在那!”

    靈玉轉過去一瞧,果然,後面有一扇巨大的石門。

    “那這個是做什麼的?”

    “爲師釣魚用的。”蔚無怏甩給她一張玉牌,“這是開啓洞府禁制的玉牌,還有一套指訣。你看好了,爲師只做一遍,如果你學不會……以後就別出門了。”

    站在石門前,蔚無怏開始結手印,靈玉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

    蔚無怏的手很好看,光潔修長,跟他的人一樣秀美,掐動指訣的時候,層層疊疊的虛影綻放,像一朵潔白的花。最後,手印打在石門上,玉牌一晃,石門應聲而開。

    “看清楚了嗎?”玉牌再度一晃,石門合上,蔚無怏站到一旁,“來一遍。”

    結手印,是道士的必修課,靈玉當年入道,沒少被玄塵子折騰,法訣配合指訣,稍微慢一點,戒尺就打下來了。嚴格的教導下,靈玉作爲道士的基礎紮實無比。

    ——後來,靈玉也曾想過,既然她和仙石只是開啓寶藏的工具,爲什麼玄塵子教導他們如此盡心盡力?或者,玄塵子待他們,還是有真情存在的。

    想著這位已經身隕的師父,靈玉輕歎一聲,從今往後,她喚的師父不再是他了。

    她閉眼凝神,仔細地在腦中回憶剛才蔚無怏的動作,確定自己沒有疏漏,然後自己練習幾遍,慢慢連貫起來,最後,略帶生疏地將一套指訣掐完,手印打在石門,玉牌一晃,石門開了。

    “不錯,有點悟性。”蔚無怏還算滿意,率先入內。

    進入洞府,入目就是一個碩大的花園,采入天光,引入流水,若不是保留了岩壁,跟外面沒什麼差別。

    花園裏種的都是奇花異草,姹紫嫣紅有之,風骨傲立有之,疏朗大氣有之,嬌俏可愛亦有之。風格迥異的花草,看似隨意,卻又有著獨特的規律,和諧地存在著。

    靈玉掃了一眼,吃驚之余,暗暗點頭。

    這些花草,她認不全,能認出的均是珍稀品種。她大概明白這位師父的風格了,既要好看,又要實用,兩者缺一不可。這樣的人,很難伺候。

    花園之後,是簡單而不簡陋的屋舍,均由靈氣充盈的玉石築成,配合此處的靈脈,條件比攬月峰不知好了多少倍。

    “這裏是爲師住的,你想住哪,自己隨便挑。”蔚無怏指了指中間一排屋舍,除此之外,左右錯落著幾間石屋,看樣式,就是給徒弟備用的。

    “師父,洞府這麼大,就我們兩個住嗎?”

    屋舍前,是綠油油的草地,幾顆綠葉繁茂的樹參差種著,蔚無怏在樹下的石凳上坐下,指了指桌上的茶具,示意她去泡茶,口中答道:“執事堂會派人來打理洞府,這些天正好辭了。”

    靈玉從屋裏翻出茶罐,一打開,混和著靈氣的香味縈繞鼻端。這麼好的靈茶,別說喝,她見都沒見過。

    泡茶,幾乎每個修士都會。茶可靜心,沒有雜質,不含煙火之氣。修士辟谷,不食肉蔬,卻不會不飲茶。

    靈玉熟練地熱水、潤杯、衝茶,最後捧到蔚無怏面前。

    蔚無怏只瞧了一眼,直接把茶一潑。

    “師父,您不滿意?”

    “水溫、力道、分量,沒一個對的。”蔚無怏語調平平,沒有生氣,但也沒客氣,“爲師不指望你一下子什麼都會,慢慢學吧。”

    “……”

    “別這麼看我,爲師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先去安頓下來吧。”蔚無怏笑得分外親切。

    這樣的笑容,讓靈玉打了冷顫。她有不妙的預感,總覺得自己要倒楣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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