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莫芊涵 -【退婚:傲骨嫡女】《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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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28 05:15 AM

調情時代 第038章:別怪我下藥,我很仁慈的

  她方才掃了眼屋子,見屋子裡一切如常。

  只不過,有一碟子桂花糕卻只被人咬了一口,她一開始不問,心頭卻有了底。

  「匕安哥哥身上有著一股怪香,我要好好查一查,這來源於哪兒。」

  瞥眼見紫堂面露喜色,心頭陰沉了三分。

  此時,流螢端著茶水走了出來。每人送上一杯,幾個人夜裡站著著實累了,這一杯溫熱的茶一來解乏,二來能暖身。

  紫堂壓抑住心裡的歡欣鼓舞,本以為婁錦會說出那桂花糕有問題,沒想到不過就是繡花枕頭。不過,就算婁錦說出這桂花糕有問題,他也不擔心,左右這桂花糕出自國子監的廚房,可推脫說是國子監殺蟲鼠的藥,怎麼都到不了他頭上來。

  他能如此想,婁錦自然也能。

  皎潔的月光灑在了她白膩柔嫩的臉上,那一抹碧青恍若散發出了清冷幽靜的光。她冷眼見眾人都喝下了茶水,便朝流螢點了下頭。

  流螢與婁錦相處下來早形成了默契,這便笑道:「這茶乃是固倫公主賜予小姐的雲峰雪翠,乃是上等佳品。最適宜與融了的桂花糕配著喝,別有一番濃香與潤滑之感。奴婢見方才冷盤上正好是剛做好的桂花糕,便灑了點,不知道眾位公子小姐以為如何?」

  聞言,紫堂的臉上閃過驚懼,一張臉瞬間煞白,驚疑不定地咳嗽了聲,想著趁眾人不注意立馬把東西摳出來吐掉。

  其他人只歎這雲峰雪翠口感上佳,均點頭稱是。

  婁錦巧笑著看著眾人,眉眼掃到紫堂的時候那笑意更是濃了三分。皓腕一轉,動作好整以暇,把香爐裡頭的香倒了出來,她慢條斯理地檢查那香,他人看去,還真錯以為婁錦認定了那香有了問題。

  紫曉在聽聞他們喝下了參和著桂花糕的茶水之時,臉色大變,一雙細長的腿打起了顫來,她咬牙看向紫堂,心中懼怕。

  吃了毒藥,半個時辰不到便會發作,若不救治及時,死是必然的。

  見蕭琴帶了藥進來,那藥香登時充斥著整個房間,她忍不住看向紫堂。

  紫堂拉住她的手,笑著朝婁錦看去。

  「婁小姐,我與妹妹身子不適,想要去找大夫看看。」他們有苦不能說,難道要等到毒性爆發才去找大夫?如此,只能先找了個藉口衝出去。

  婁錦撥弄香灰的手頓了下,一臉疑惑道:「你們怎麼了?身子不適讓我來把把脈。」

  紫堂警惕地收了手,不敢讓婁錦查出分毫,那神色儼然就是不放心。

  婁蜜嗤笑了聲,「姐姐,你何時學的醫術?到什麼程度了沒有人知道,讓你看診,別庸醫誤人。」

  紫曉與紫堂手心都出了冷汗,兩人對視一眼,便道:「多謝婁小姐關心,我們也不是什麼大礙,只不過這兩日身子燥熱,偏偏藥材都放在了家裡,這想著要回去取呢。」

  「哦?方才我讓琴兒姐姐幫我去取藥的時候順便多取了一些藥,其中清熱下火的牛黃片也在其中,大可不必如此晚了還要敢回家中。」話一頓,並沒有給他們二人反駁的空間,而是讓流螢去把牛黃與百合挑選出來,便下去煎藥了。

  紫堂色厲,被婁錦一拖,他心中更是焦急如焚,見婁錦依舊慢條斯理地檢查那香灰,便撇開眾人欲走。

  「站住!」說話的是江子文,江太傅。

  紫堂腳步一頓,忙冷聲道:「夫子,我們身子我們自己知道,她婁錦才幾歲,就要冒充什麼名醫,我不想拿自己身子開玩笑。」

  不少人也都應和著點點頭,畢竟從沒有聽說過婁錦會醫術。

  蕭琴把藥餵給蕭匕安喝下,見他神色微緩,便道:「我錦兒妹妹,對醫術早有研究。想來大家不知道的多了去了。」

  其實,她也不是很清楚婁錦的醫術如何,只偶爾看到她在看醫書,也不知道具體掌握多少。但看她對蕭匕安的態度便知道這藥房絕沒有錯。

  沒想到,開學第一日就發生了這事,也不知道誰對他們蕭府下手,匕安哥哥上次險些喪命,如今若非派來的小廝精明,及早發現匕安哥哥的異常之處,還真不知道要如何收拾。思及此,她看了眼那小廝,這小廝怎得面生地很?

  蕭琴雖不知道這小廝是誰,但婁錦知道,蕭匕安處處警惕,早已經在自己身邊安排了信得過的人手,這個小廝名喚秦實,是蕭匕安觀察了許久之人。

  「切,你們乃一家人,為了家族名聲誰知道孰真孰假?」不知道誰在人群中如此說了句,人們都點了下頭。自然,女子有些為了出嫁前有個好名聲,家中不少人也是誇大其詞,不能盡信。

  婁錦走了下去,逕直走到那說話的人面前,這男子乃是禮部侍郎的之子林志。婁錦看了他一眼便道:「你這兩日定是浮躁難忍,夜間難寐,氣虛難調,便秘纏身,每每蹲廁必定超過一炷香的時間。」

  「你!」林志的臉瞬間青一陣白一陣,眾人一聽愣了下,隨即哄堂大笑了起來。與林志交好那些人裡都知道林志這便秘,每每都用力到虛脫,卻偏偏毫無成果,真真是有緣無「糞」。不過,這只是他們兩三人之中的秘密,婁錦斷斷是不可能知道的。

  林志的好友陳晨笑著忙拍大腿,「可不是,他每次上個廁所就和行軍大戰一樣,冷汗涔涔,偏偏憋得什麼都沒有。真真是站著茅坑不拉屎。」

  林志忙掄起拳頭,對準陳晨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鬧了個大紅臉。

  幾人不得不佩服婁錦了,他們詫異起來,婁錦這也沒給林志把脈,怎麼就知道林志這毛病?

  婁錦無奈地看著林志下巴那密密麻麻的一排痘痘,失調啊失調。

  這會兒,換婁蜜,高陽兩人變了臉,婁錦竟然學會了醫術,太不可思議了。大齊多災多難,便說這四五年來不是洪水就是地震,泥石流,病疫不斷,每到這個時候,民間大夫貧乏,好些的都奔著京城,早幾代就在京城扎了根。

  大齊裡早早就流行一句話,不做良相便做良醫。可知道這良醫在百姓乃至帝王心中的地位何其重要。

  可偏偏良醫匱乏,禦醫是斷不能隨意出宮的,尤其在災難疫病前,禦醫必須要保證皇宮之中人人健康平安。

  如此,在民間的良醫更是千金難求了。

  婁錦這兩年來又在百姓心中積了好名聲,如此又學得了醫術,當真是不能小覷。

  高陽甚至能想到,不論婁錦有沒有蕭家或者將軍府撐腰,她都是大齊炙手可熱的人物。哪個大家族娶了她去,敢怠慢分毫?關是京城的百姓都能用唾沫星子淹了你。

  她定定地望著婁錦歪頭巧笑的臉,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久久不能平靜。

  早在三百年前,九州大陸醫術盛行,那是醫術發展的高潮階段。可在前朝大金的統治下,因著巫術害人,巫醫盡數被皇帝不喜,便是眾多醫書也都被焚燒剿毀殆盡。

  留下的零零散散,不過都是皮毛罷了。但,無論如何,天下大學都被皇室所掌控,民間有醫者,皆非上醫,更非良醫。

  像婁錦這般沒經過把脈就能一眼看出病況的,還真是不簡單了。

  婁錦能感受到身後幾道灼熱的視線,她掃了眼看去,便見婁蜜一雙瞪大的眸子中藏著冷芒,像是只要自己一不小心就被那淬了毒的針扎中,最毒婦人心啊。

  林志欲言又止,那便秘之痛糾纏了他幾年,每次搖旗吶喊,都垂頭喪氣而歸。誰能理解他一周才能解決一次的痛苦,莫不如那閨中婦人正值如狼似虎之年,偏偏遇到個細短軟的傢夥,堪堪是不爽。

  婁錦瞥了他一眼,坐下來在那紙上寫上了字。

  她挺直的脊樑和微微低著頭,側臉在那燭光中呈現出暖黃的明媚色彩,讓人一眼都捨不得放了開去。

  武世傑癡癡地望著,竟不知道心底究竟是何滋味。

  以前有悔,有恨,更多的是掙扎。他覺得,這世上除了錦兒,便沒人能與他相配了。可現在,他竟覺得自己與她的距離越來越遠,原來早就不是他所料想的那般,心底莫名滋生了一種名為倉惶的情緒,附帶著點點悲涼,讓他一顆心不知冷亦不知熱了。

  她把寫好的紙折了起來,囑咐林志在唯有他一人的時候打開來看。他那些好友雖是好奇,可方才嘲笑了林志一番,也不敢再鬧。

  紫曉與紫堂的臉色變得青紫,如此,他們更不能讓婁錦看診,他們二人藉口身體燥熱,急欲離去的情形只要婁錦一把脈,二人必然要背上罪名。

  可偏偏,紫曉覺得腹部痙攣一般疼痛,糾地她額頭髮起了冷汗,偏偏她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小腿肚卻已經打起了冷顫。

  紫堂也好不到哪兒去,他掃了眼眾人,見眾人神態無怪,就不明白,大家一起吃下那茶水,為何他人沒有任何反應?

  突然,一個冷光從心底一閃而過。

  難道……

  難道只有他和紫曉二人吃下了參和著桂花糕的茶?為什麼?

  抬眼見婁錦依舊慢條斯理地聞著那香,心頭登時響起了警鐘。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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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28 05:16 AM

調情時代 第039章:逃亡有用的話要我下藥作甚?

  難怪當初盛極一時的婁陽平妻萬寶兒會落得那樣的下場。紫堂恨自己方才失了戒心,吃下了藥,偏偏他存心要害了別人性命,自然不會留有解藥。看蕭匕安喝下了藥,臉色大有好轉,他更是惱恨地咬了咬牙,暗道功虧一簣。

  如今卻是要賠上自己的性命?

  低頭,眉間的汗滑入眼中,讓他難受之極,此時若還是仰著頭,必然是會引起懷疑的,這初春時節,還是冷瑟之時,他如此滿頭大汗,怎麼隱瞞地過去。

  可恨婁錦,原來一早就存了心思。若他與紫曉漏洩,蕭家,將軍府都不會放過他。皇后要他們把事情做得隱秘,可不能傳了出去。可如今,他們進退兩難,若是承認,母家留不得他們,若不承認,婁錦此番下的藥也會要了他們的命!

  好一個毒婦!

  婁錦恍若沒看到紫堂的臉色,只悠然自得地把香爐裡的灰裝在了一個瓶子裡,美其名曰說是要帶回去好好查一查。

  她掃了眼一臉煞白的紫曉,若是這二人死了,自然可以推託到桂花糕上,紫堂會用的招數,她也不差。比自己主動出手,她更喜歡扭轉局面,自食惡果的味道定是格外的好。

  胃部難受得痙攣著,恍若裡頭住著一隻猛蛇,張開血盆大口,隨意撕扯著肚子裡的粘膜嫩肉,撕咬成了血肉模糊的模樣。

  紫堂倒吸了一口氣,他右手扶著險些支撐不住的紫曉,定要等婁錦離去,才能去尋人求救。

  可婁錦遲遲未走,還一副神態自若的姿態,那樣子看得臉色越發蒼白的紫曉越發地手腳無力了起來。

  突地,紫曉一個踉蹌,紫堂身子也頂不住,兩人晃了下,隨即都倒了下來。

  眾人疑惑,這才看去,見紫曉臉色煞白,雙手雙腳都顫抖著,紫堂額頭冒著冷汗,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被劇痛纏繞的顫抖。

  離著他們二人近的人都驚叫了起來,忙上前扶了他們一把。

  「這是怎麼了?」

  「是不是病了?」

  「紫曉,紫堂?」七嘴八舌地,不少人圍了過來,昏暗之中,人頭湧動,紫曉與紫堂只覺得呼吸困難,紫曉承受不住雙重折磨,兩眼一翻便暈了過去。

  紫堂見狀,焦急地沖所有人喊道:「讓開,給我讓開。我要找大夫!」

  蕭匕安已經恢復了神色,他半瞇著眼冷冷看向他們,眼一掃便見婁錦緩緩走到紫堂面前,若非前方那麼多人擋著,此刻定能看到紫堂的狼狽模樣。

  江子文蹙了下眉頭,暗暗看了婁錦一眼,便走到了眾人身後。

  「都讓開。」

  夫子開口,他們不得不讓。

  紫堂喘著粗氣,臉由蒼白變為青紫色,唇角也微微泛出可疑的暗紅。此刻,憑著一股毅力,他強咬著牙根才沒有倒下去。

  痛,劇烈的痛幾乎要把他吞噬。

  見人群分為兩道,昏黃不明的燭光印著對面那兩道人影。一道是亭亭玉立的碧青,一道是微微彎著腰,神色冷冽的江子文。

  江子文沉默了會兒,對婁錦道:「去給他把脈。」

  「無須!」未等婁錦走上前去,紫堂一手撐著地,緩緩地站了起來,丫鬟忙擠入其中,扶起紫曉。

  婁錦覷了眼那個扶著紫曉的丫鬟,十七歲上下的年紀,雙環髻用粉色絲帶綁著,狹長的鳳目微微向上揚著,略寬的額頭上沒有劉海都被梳了起來。

  似乎感受到婁錦探視的目光,她低下頭去,謹慎小心地扶著紫曉,卻在挨著紫堂的時候嘴巴動了動。

  紫堂雙眼一亮,眼中浮出了激動的喜色,卻在那丫鬟一個小心地低頭後,也強制壓住了喜色。

  唇角微微一勾,婁錦走到紫堂面前,道:「竇公子果真不需要小女子把脈?」

  「無須。」他再次強調。

  見夫子江子文掃過來的目光,他頓了下,道:「夫子,方才丫鬟夏雪來報,說家中有事,紫曉這會兒又暈了過去,學生向夫子請了假,還請夫子恩准。」

  「去吧。」江子文道。

  得到允許,紫檀這才陰冷地望了婁錦一眼,夏雪說解藥拿來了,此番只有出了國子監偷偷服用解藥,也就無礙。婁錦,你的計劃怕是要胎死腹中了。

  對面的人兒,面上謹慎,眼底卻寫滿了得意與報復。

  婁錦直直地與他對視,面上不悲不喜,恍若全然不知道紫堂此刻的狀況。一陣風吹起,盈袖入襟,幾人都紛紛打了個冷顫,見婁錦說了要拿香回去好好研究,便也知道,留下來也無用,就各自請了夫子回屋了。

  蕭匕安站了起來,略微蒼白的臉上掛著三分嗜血,七分無辜,只望著婁錦的方向才微微勾起了笑。

  這會兒人都散了去,便是武世傑也都無任何理由留下來。

  高陽和婁蜜深深看了婁錦一眼,便也回屋了。

  很快,偌大的屋子便只留下婁錦,蕭匕安,蕭琴,流螢以及江子文幾人。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唯有聽到幾人的呼吸聲,以及燭火嗶嗶啵啵燃燒的聲音。婁錦知道,江子文此時不走,必然有話要說。

  婁錦等著他開口。

  「你早知道他們二人是下手之人?」

  「嗯?夫子什麼意思?難道夫子知道誰是下手之人?」她裝傻,國子監也考品行,江子文能做上太傅定不是等閒之輩。更何況,他是太子的人,那就是皇后的人,不可能不照顧紫堂兄妹。

  江子文瞇起眼望向她來,在場的人臉色微微一變,可都沒有說話。

  蕭匕安冷笑了聲,這般小心謹慎,還是中了道。從得知他與紫堂同個宿舍,他便知道國子監裡掌握實權的人後台必然與皇后有關。

  只是,是江子文嗎?

  「我想你應該知道,皇后乃是一國之母,輕易得罪不得。」

  婁錦點了下頭,一臉疑惑地看向江子文,恍若真不知道他說這話是何意。

  江子文咬了咬牙,對婁錦這種死不承認之人,真是費勁。

  「若是紫堂他們有事,皇后定不會放過你的。」

  蕭琴這會兒是聽清楚了,是皇后要殺匕安哥哥?而且還是紫堂下手的?這太不可思議了。匕安哥哥何時得罪了皇后?

  她驚訝地望著婁錦,希望婁錦能給她一個答案。

  婁錦轉過頭,深深地望了眼江子文。」我知道一度被人追殺一般都有如下幾個理由,一是殺人滅口,二是財產分割,三是爭權奪命,四,欠債還命。」她頓了下,見蕭匕安瞬間陰鷙的眸子,接著道:「匕安哥哥可不見得能夠和這幾個掛鉤。」

  她輕笑了聲,記得在蓬萊島的時候那些追殺蕭匕安之人都隱藏了起來,她曾經懷疑那些人是萬貴人派來的,可自從紫堂出手,事情便變得撲朔迷離了起來。

  江子文愣了下,他不知道其中恩怨,或許紫堂與蕭匕安之間存有恩怨。畢竟蕭匕安向來桀驁不羈,作風乖張更是囂張。但,這事如何都不能做得過了,畢竟紫堂的背後是竇公府,是皇后。

  「你們動手這般明目張膽,縱使我不說,難道堂堂竇公府會不知道?就算是聖寵極盛的萬貴人,就算她有頗得皇上寵愛的三皇子,她何嘗跋扈過,還不是對皇后畢恭畢敬。」江子文厲聲道。

  婁錦挑了挑眉,依著她前世的經歷,竇公府儼然就是萬貴人利用的工具,此時皇后不知道,竇公亦不知道,可她婁錦卻明白。

  誰依附誰不過是一時之話,萬貴人絕不能小覷。

  腦海裡陡然跳出一個想法,讓她忍不住蹙眉。萬貴人刻意伏低做小,利用皇后掃平後宮,會不會是萬貴人挑唆,畢竟之前追殺蕭匕安的人均是暗殺,從不露面。這也符合萬貴人的手段。但皇后背後是竇公府,做事大可放點膽子。

  她瞇起了眼,如今幾次不知道是不是萬貴人刻意安排,她這兩次都撞到皇后的槍前,方瑤的婚事也罷,蕭匕安性命也罷,若真如她所料,這萬貴人的心計當真是可怕地緊。

  江子文見她思考,眉間也微微放鬆了起來。無論如何,婁錦在民間盛名在望,他可不希望婁錦就這般失了性命。

  更何況,此番她會醫術便會馬上傳開,再有誰想動她,也要掂量掂量。

  沒人知道,婁錦所學醫書本也平常,奈何她更喜歡結合旁門左道的東西來看,精於思考,便融會貫通了起來。

  重生以來,就一直記著外祖父說的話,未來幾年天下必定會亂,盛世之下,她沒什麼好怕。可一旦亂世,沒有任何自保的本事,更別說要護著家中親人。

  亂世之中,醫者那是千金難求。不管外公所言到底是否會到來,她終究不敢掉以輕心。

  江子文本以為已經說服了婁錦,不料婁錦卻是抬起了頭,「我沒有下手殺害於他。」

  江子文怔住了,如今更是瞇起眼來看著婁錦。

  婁錦站了起來,緩緩朝外走去。

  蕭琴盯了江子文一眼,也扶起蕭匕安走了出去。

  流螢實在氣不過,怒著一雙眼看著江子文。「夫子,我們沒有下手,不過當時僅有的那一點點桂花糕我們只分在了兩個杯子裡,我懷疑那桂花糕有毒。畢竟大家都一道吃了茶,眾人皆無事。」

  江子文聞言神情一震,待要再問,流螢已經跨步而出。

  婁錦見流螢跟了上來,唇角勾起了一抹笑。

  即便紫堂有那桂花糕的解藥又如何,她給流螢的那包藥可是上品。不知道這吃了雙重毒藥的紫堂兄妹,如何才能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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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28 05:18 AM

調情時代 第040章:解藥在我手裡,你求我?

  紫堂兩兄妹出了國子監就上了馬車,藉著燈籠的光,他們吃下了丫鬟遞上來的解藥,紫堂才微微舒緩,被強行餵下解藥的紫曉也睜開雙眼,此刻與紫堂對視了一眼,兩人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暴戾之色。

  車伕抽打著馬,馬兒走動,車軲轆的聲音在這巷子口噠噠噠地響了起來。

  紫堂沉默了幾許,道:「婁錦那婦人很是陰險,往後你當小心。」

  紫曉皺著眉頭,她心中早已視三皇子妃為囊中物,如何,都不會退縮的。更何況,婁錦何德何能?就因為她會醫術?

  可偏偏,國子監從沒有醫術這一科目,縱使她成績斐然,那如何能進入評測。

  她一雙明媚的眼瞇了起來,「不過,此番她誤了事,怕往後再下手便難了。」

  一雙手按在她的肩側,「往後這事就交給哥來,你只管負責取悅三皇子,別忘了姑媽交代的事。」

  紫曉點了點頭。蕭琴也罷,婁錦也罷,與她三人勢均力敵。一人得了萬貴人的心,一人得了三皇子的意,她卻得了皇上與皇后兩人的屬意。

  紫堂笑了笑,正要商量接下來的事宜,卻不想府中一陣劇烈的疼痛,這疼痛讓他幾乎暈眩了過去,他咬牙道:「怎麼回事?」

  「哥?」紫曉愕然,不是吃過解藥了嗎?可這個疑惑在接踵而至的腹痛時頓時化為無力的震驚。

  丫鬟看著他們二人,臉色頓變。

  「公子?小姐?」

  二人眉頭緊蹙,冷汗涔涔,她不敢掉以輕心,忙沖車伕道:「快,回府。」

  竇公府的門被敲地砰砰響,管家惱怒地喝了聲,開門卻見是小姐與公子,不敢耽誤,忙叫人扶著二人入了大廳。

  此時守夜的丫鬟婆子得了消息忙喚醒竇國公夫婦,全府一陣轟動。

  竇國公冷著臉等著正在把脈的大夫開口,怎麼兩兄妹一副中了毒的樣子?

  竇老夫人坐在竇國公身旁,面上淡然,若不注意她略微緊蹙的眉眼,端是看不出她此刻的情緒。

  大夫看了會兒,便道:「回國公爺,少爺小姐這是中了毒,不過具體是什麼毒草民查不出來。」他為難道:「不若求了宮中禦醫看看。」

  一直站在紫曉身側的夏雪凝氣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一抹犀利的目光將她牢牢鎖定,她瑟縮著腦袋,知道這是國公爺看了過來,心道:「這事不和盤托出必然不利於小姐公子。」

  「那我這孫子孫女可有性命之憂?」

  大夫搖了搖頭,「那倒沒有,脈相有些亂,但還是比較有力。」

  竇老夫人點了下頭,她也察覺到夏雪有什麼事瞞著,所以讓管家送了大夫出門。

  「說,到底怎麼回事。」見大夫走了,竇國公猛地喝道。

  夏雪咬緊下唇,跪了下來。

  「國公爺,公子與小姐在蕭家公子的桂花糕上下了藥,他們又誤食了桂花糕,奴婢拿了解藥給他們吃,剛剛還恢復了點,可後來他們又痛暈了過去。奴婢實在不知。」

  按理說,這吃了解藥不會有這症狀啊。

  她百思不得其解。

  感覺身邊籠罩著一股雷霆之勢,她忙低下頭去,竇國公定是怒了。

  竇國公與竇老夫人只生下一對兒女,兒子竇先與媳婦在外遊歷之時死於疫病,竇老夫人傷心之餘把紫曉紫堂疼到心窩子裡,竇國公卻更偏向唯一的女兒竇皇后。

  「給蕭家公子下藥?」何時的事?為何他全然不知。

  夏雪只知道這事,卻不知道原因。只能搖頭稱,「依著方才我與公子小姐的觀察,蕭家已經知道是公子與小姐下的藥。如今也正在追查原因。」

  這話一出,竇國公與竇老夫人都站了起來。

  兩人神色凝重,皆蹙眉道:「把事情說個清楚!」

  夏雪把對婁錦的懷疑都說了出來,並詳細把當時的情況說了個清楚。提及婁錦,她心中不忿,卻依舊是有些忌憚。

  細想從婁錦說出那香爐裡的香料有問題之時,就已經埋下伏筆。不敢想像,一個十三歲的女子,何來的這般心機。

  竇國公聽完,板著臉沉默了會兒。

  他盯著躺著的紫曉與紫堂,唇角緊緊抿成直線。蕭府與將軍府聯姻,如今如日中天,紫堂也不是糊塗的孩子,這事必定內有蹊蹺。

  「帶了我的帖子,去尋花太醫來。」

  花太醫是宮中難得的明眼人,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一直拿捏地很好。

  他微微瞇起了眼,不過蕭府雖也是百年世家,但地位卻不能與竇公府來比。那婁錦當真是好大的膽子,能給她這麼大膽子的無非就是方宏。

  方宏,即便是國公府也忌憚三分。

  他皺了下眉,雖不知道紫堂因何要對蕭匕安下手,但,婁錦真真是囂張過了頭。

  派去請花太醫的人走了許久,終於看到管家從抄手迴廊處走來,他身後跟著的正是花醫正。

  花太醫彎腰行禮,面上不露,心中卻是疑惑了起來。

  竇公府的下人為何這般小心謹慎的模樣,又是什麼秘辛不成?

  「花太醫,我孫子孫女不知道怎麼回事,腹痛難忍,如今已經暈過去了。」

  竇老夫人讓了開來,花太醫也不客氣跟了上去。

  在探查了紫曉與紫堂的脈搏之後,他的眉頭幾不可聞一跳,這,這是中毒的徵兆,可是,中的是什麼毒,他一時間還有些摸不著頭緒。

  只問道:「不知道公子小姐之前吃過或者喝過什麼?」

  夏雪道:「之前誤用了一種藥,後面吃了解藥,卻不見好。」

  「哦?可否把解藥與藥都交給我一看?」

  夏雪看了眼竇國公,見竇國公點了下頭,她才轉身去取了藥。

  花太醫聞了聞,眉頭卻蹙得更深了。

  他道:「這解藥不假,吃了當沒事。可這毒是那種毒,我還真沒見過。」他頓了下,只道:「眼下,就只能開一些解毒的藥劑,雖不能對症下藥,也能減輕點。」

  竇老夫人愣住了,難道連花太醫也不知道這毒是什麼?

  「那,我孫子孫女中毒後會如何?」她焦急問道。

  「這個我也不好說。」

  竇國公沉默了,低眉斂目地望著花太醫開著藥方,心頭卻是暗暗發沉。若真如夏雪所言,婁錦早就知道紫堂下毒,而紫堂又只喝了她經手的茶水。那麼,解藥只有她有。

  他頓覺得氣悶,婁錦下這藥沒讓紫堂兄妹立即就死,難道就等著他這張老臉貼過去不成?

  他這麼想,眉頭就快打成結了。

  偏偏,他這次還真是想對了。

  回到蕭府的婁錦,蕭琴四人剛一入府,就被蕭郡公蕭縣公請到堂上。

  方芸兒扶著腰在小桃的攙扶下,也到了堂上,見婁錦回來,忙上前去拉著她的手,關切道:「可有哪裡受傷了?查出來是誰下藥了嗎?娘聽下人傳來的消息,真真是嚇死了。」

  得知婁錦與婁蜜高陽住在同一個屋,她一顆心就七上八下,入了夜也不好睡。蕭縣公被她折騰地無法,只好命了人去國子監問問,沒想到這一問,竟問出了蕭匕安被人下藥之事,一時間整個府都打起了精神,睡意全無。

  蕭郡公走過去細細觀察了眼蕭匕安,見他無事,這才舒展了下眉頭。

  現在蕭府就等著匕安繼承,對匕安出手,那便是對蕭府出手,這口氣讓他如何忍得下來。

  「琴兒,查出是誰下手的嗎?」

  蕭琴看了婁錦一眼,心底也驚疑難定,按著婁錦的意思,下手的就是紫堂和紫曉。

  方清雅見蕭琴看婁錦,便道:「錦兒,快說說。」

  婁錦朝蕭匕安努了努嘴,當時並沒有直接查實紫曉兄妹,她自然是不能在蕭家人面前說出,畢竟她並不想給蕭家樹敵。

  她搖頭,「尚未查出。」

  蕭匕安唇角一扯,暗道,這賊丫頭必定打著什麼算盤。

  看婁錦巧笑的模樣,那紫曉兄妹定沒有好果子吃。否則以婁錦的性子,怎麼可能放他們離開。

  他靜靜地望著,腦海中浮現出方才婁錦為了他與眾人周旋,暴露了醫術,頓時,漆黑的眸子變得深邃難懂。妹妹?這會是他妹妹?

  他凝眉,會嗎?或許並非事事都如她所料。

  可憐的三皇子不知道,自己守護的東西,已經開始被人肖想了。

  聽婁錦這麼說,蕭琴愣了下,卻見蕭匕安也陪著婁錦點了下頭,這才思索了起來。紫堂兄妹的行動究竟是竇公府的命令,還是他們二人擅自下手?

  她思索再三,抬眼時,婁錦朝她眨了眨眼,她才跟著道:「著實不知。」

  爹是睚眥必報之人,若是知道了是竇公府,直面相擊不見得得什麼好。

  方芸兒不禁搖頭道:「錦兒,你要小心,最近你舅舅,瑤兒,匕安都遭遇不測,你與琴兒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對身邊的事要多留心,莫要讓人下了暗手。」

  蕭縣公聽言,突然有個念頭衝了出來,「像是挾怨報復。錦兒,方才我聽說你會醫術,在國子監定要好好照顧你哥哥姐姐。」

  蕭郡公與方清雅對視了一眼,都詫異地望著婁錦。

  「這是真的?」

  婁錦點了下頭,眾人皆歎道:「你何時拜的師?」

  方芸兒最清楚婁錦,自然道:「自從兩年前她就每日捧著醫書念,從沒見她跟誰學,我那時候以為她只是看看,沒想到竟然學會了。」

  就連蕭匕安都忍不住多看了婁錦一眼,當真是不可小覷。

  蕭琴垂眸,心中也不免有些失落。

  婁錦卻在想些別的,對付羊氏並不容易,對付婁蜜,其中有太后,僅憑著外祖父出手,怕也只是震懾而已,要讓婁蜜失了羊氏的倚仗,更需要竇國公的一句話。當然,還有被刺激的高陽。

  她瞇起了笑,一雙眼像笑彎了的月牙,霎是好看。

  熟悉她的流螢知道,小姐這是要整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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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28 05:19 AM

調情時代 第041章:羊馨的挑釁失敗?

  就在蕭家幾人陷入沉默之時,女子輕柔的聲音闖了進來,溫柔繾綣。

  「蕭哥這麼晚還沒睡嗎?」

  扶著方芸兒的烏嬤嬤皺著眉頭瞪著迎面走來的身著玫瑰紫千瓣菊紋上裳,月白色百褶如意月裙女子。

  她生地扶風若柳,一雙月亮一般水盈盈的眸子在看向來人的時候是那般溫柔可人,處處透著甜絲絲的味道。

  婁錦愣了下,此番再見羊馨,竟感覺更不一樣了。

  這哪裡是勘可以做自己母親的年齡,觀她眉梢眼角絲絲現著雅意和溫柔,而她不經意間地一個眨眼,儼然就是現下二十歲的俏皮姑娘。

  烏嬤嬤忙扶著方芸兒坐下,心頭更是惱恨這老妖怪,年紀不小了,還弄出這麼一副模樣,偏偏這段日子死死賴在蕭家,三不五時就以各種藉口親近蕭縣公。

  蕭琴觀察羊馨一眼,眉毛一跳,才轉頭憂心地望著婁錦。

  蕭縣公蹙著眉頭,只道:「如此晚了,你當去睡了。」

  羊馨自然不這麼認為,她笑瞇了眼,溫柔地福了下身子,便越過眾人來到蕭縣公面前。

  「蕭哥,這段日子你不是問我酸梅子羹怎麼做嗎?我研究了幾日,才知道這做法。你公務繁忙,可莫要如此勞累,方才我正好做了酸梅子羹,你試試味道。」

  蕭郡公盯著蕭縣公,眉頭緊蹙。

  方清雅走到略低垂了頭的方芸兒身側,臉色也微微有些發黑。這羊馨是怎麼回事?都到這地步了還賊心不死?

  羊馨朝白雲點了下頭,丫鬟白雲端著一碗湯過來,羊馨就勢接了過來,端到蕭縣公面前。

  眾人皆看著蕭縣公,見他緊蹙的眉頭舒展開來,唇角掛著適宜的微笑,便接下那一碗梅子羹,就在羊馨加深笑容之時,蕭縣公的動作讓她神情一滯。

  蕭縣公端著那酸梅子羹就到方芸兒面前,小心地嘗了一口之後,便道:「芸兒,你試試看,味道還行。我看你這兩個月吐得難受,這酸梅子湯給你解一解,快喝。」

  他的溫柔帶著小心翼翼,就像是在哄個小孩一般,星目裡滿是耐心和細緻,端著湯碗的手略微有些顫,卻還是拿得穩穩的。

  羊馨愕然望著他的手,這湯羹是略有些燙的,他就這般拿著?心中隱隱生出了一種五味雜陳的味道,只覺得比那酸梅子羹更讓人覺得酸,更有些苦。

  方芸兒愣了下,他是不是對自己太好了?羊馨在外待了多年,生地很是自信華美,那份自然與氣度是她在細微末節上比不過的。縣公對自己這般好是因為虧欠嗎?

  十幾年過去了,曾經的那些是不是還在?為何成親之後從未聽蕭郎提及那一次的經歷,也從未聽他真正表明自己的心意。

  方芸兒眼神一暗,手下意識就撫上了肚子,是因為這個孩子嗎?她靜下來的時候總會想,若蕭郎真待自己全心全意,為何會對自己下那麼狠的手?下了手之後為何還要把自己讓給婁陽?

  是怕自己恨他嗎?

  種種矛盾的想法在腦海裡交織成混亂的線,她總是理不明白,總用蕭郎的話來一遍一遍告訴自己。他是因為悔恨,他是覺得婁陽更配自己,定是這樣的。

  可再如何說,與羊馨相比,她是一個改嫁過的女子,而羊馨呢,羊馨她這麼多年來只為了等蕭郎。

  她頓了下,唇角掛著苦澀的笑。眾人皆以為她過得比誰都幸福,可沒人知道,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總會陷入各種思考之中。

  那些無法全然說服自己的理由讓她每個夜裡都近乎難眠。

  許也是因為懷孕後,她總會多想。記得剛成親那會兒,她恍真以為蕭郎所言定是真的。可那日,婁府的丫頭傳了次話,便在她心裡留下了疙瘩。

  她甚至懷疑過,當初害了自己的人並非蕭郎。可這個猜想一出現就被她否決掉了。她承受不起,她未出世的孩子更承受不起,還有錦兒。那個野種的稱號跟了她十幾年了,她不可能去相信一個猜想。

  見方芸兒臉色幾變,婁錦與蕭縣公對視一眼,眼中都出現了擔憂之色。

  「娘?想什麼呢?」

  婁錦拉過她的手,發現她手心微涼,眉頭便是一蹙。細細揉搓之後,便道:「娘,我與爹爹會一直陪在你身邊,你休要多想,要為腹中未出世的弟弟多想想。」

  蕭縣公手一鬆,那一碗酸梅子羹砰地落在地上,灑了一地的淡紅色。

  這觸目驚心的紅讓羊馨瞳孔微縮,藏在廣袖之中手掌握成一個拳,丹蔻光滑的指甲嵌入薄嫩手心,滲出一滴朱紅色的血珠來。

  「芸兒,你這幾日已經不得好眠了,我日夜看得心疼,這才去找了酸梅子羹的做法,你莫要難過。」蕭縣公這輩子最大的願望不過是一個女子而已,然而這在外人看來很是窩囊的願望在他心裡卻若登天還難。

  十幾年來,他隱忍不發,心中等著唯有她一人,若非婁錦給了他這個機會,恐怕窮極一生,他也不會娶他人為正妻。

  不過就守著與芸兒有幾分相似的周氏過一生罷了。

  他眼中一黯,轉頭對羊馨道:「你回去吧。」他頓了頓,對上凝眉的郡公道:「哥,若你還想繼續留她做客,煩請讓人看著她,就在你院子就行了,二院子過於清淨,不太適合羊馨這尚未出嫁的姑娘。」

  這話是當著羊馨的面說的,眾人都不免看了下蕭縣公,心頭暗忖:原來是郡公要留下羊馨的。

  郡公咳嗽了聲,他不想明裡得罪羊氏,也不好直接趕人。可既然弟弟發了話,他也不好多說,只搖頭心道,蕭郎這徹底要淪為妻奴了。

  口中一股鐵銹的味道噴在舌尖,羊馨知道,下唇已經被咬出血來,可她還是第一次被蕭郎這樣明確拒絕,心頭不免一顫,疼地四肢發軟。

  不由得看了眼一臉驚訝的方芸兒,好一個方芸兒,難怪改嫁也能嫁給蕭郎這樣的好男兒,手段極為高明,不用開口就能讓蕭家上下對自己多加忌憚。

  婁錦低垂著頭幫方芸兒揉搓著手,儘管如此,她也能清晰感覺到羊馨的敵意。

  她在思考一件有意思的事,聽說這幾天婁陽正與羊氏家長商量納娶之事。

  眾人都以為羊馨會甩手而去的時候,羊馨笑著點了下頭,「那就煩勞郡公了。」

  方清雅也抬眉多看了羊馨一眼,這羊馨究竟對蕭郎是有心還是無意?

  蕭郡公雖心中不喜,但還是點了下頭,命嬤嬤帶著羊馨下去,便也讓人各自散了。

  見人都走了,方芸兒才緩緩站了起來,咬了咬唇,有些羞愧,道:「蕭郎,你……」

  蕭郎笑了笑,「以前都是我為你牽腸掛肚,如今也能輪到你嘗嘗這滋味了,上天果真是待我不薄啊。」他仰望高梁,做出一副仰天長歎模樣,惹得方芸兒一噎,愣了下,才作勢要打他。

  蕭郎拉著她的手,便朝婁錦使了個眼色。

  婁錦朝蕭匕安看了眼,便要執行接下來的計劃了。

  重生之後,她並不奉行前世的生活準則,前世她以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沒必要與其相爭。

  可今世,她則以為人未犯我,便要給人三分顏色,人若犯我,必然讓他痛不欲生。畢竟能將那些險惡扼殺在搖籃裡,便可省下不少麻煩。她可不喜歡再有養虎為患的事發生。

  蕭匕安告了疲累退下了,蕭琴則是一直不放心,和婁錦一道回了閨房。她今夜有太多事要問婁錦了,這段日子真是越發看不透錦兒了。

  右手被蕭琴握著,婁錦有些哭笑不得。流螢把屋子內的燭火點亮,再命人燒了地龍,這就退到外頭去。

  屋子裡僅有婁錦與蕭琴二人,彼此能聽到對方呼出的氣息。二人均不開口,只等著對方說話。好一會兒,蕭琴終於憋不住,才道:「錦兒,你是不是和哥之間有什麼秘密?」

  額?

  難怪有人說,女人是這世上最為敏銳的動物。婁錦咬了咬唇,做出一番委屈的模樣,「匕安哥哥他……」

  蕭琴緊張地望著婁錦,總覺得她與哥好似有著什麼秘密,可看婁錦這模樣,好似有什麼東西要破空而出,心頭一緊,便直直盯著婁錦。

  婁錦心頭默念,發現有些事還真不合適告訴蕭琴,便只好對不起蕭匕安了。

  「他,他喜歡男子。被我發現之後,他多方警告,我不能洩露一字。」

  喜歡男子?一道響雷把蕭琴劈成了一張皮影,顫巍巍地望著婁錦,真是不可思議。

  可哥自小就不喜歡女子,他最煩女子哭哭啼啼,身邊近侍也都是男子,連一個通房丫頭都沒有。她頓了下,竟下意識問道:「喜歡的人是,是誰?」

  婁錦不過是瞎編,可偏偏蕭琴耐力驚人。她咬了咬唇,腦海中只浮現了一抹月白的身影,咬牙道:「如皎月一般的男子,身份不凡,俊美無儔。匕安哥哥總喜歡盯著那人看。」

  最後一句是她胡謅的。

  蕭琴留了心,暗道往後可要好好觀察一番。見婁錦疲憊地打了個哈欠,她也只好告退。

  婁錦見她走了,忙對著窗戶道:「劉韜,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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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28 05:19 AM

調情時代 第042章:鑽入三皇子的浴桶!

  窗口跳出一個人影,一臉鬱結的劉韜以為今晚能躲過一劫,沒想到婁錦還是這麼精力旺盛。

  「帶我入宮吧。」婁錦是越發覺得自己落落大方了起來,說起自己的膽氣自前世就不算小了,只一貫著不愛把事情往深裡想,才吃了個大虧。

  劉韜點了下頭,便帶著婁錦悄然出了府。

  走到一個巷子處時,見劉韜抽出一小截黑布,婁錦便知道,有些秘辛自己是知道不得的。便由著劉韜替自己繫上黑布眼罩。

  眼前變成了徹底的黑,婁錦心中卻沒有什麼慌張,她能聽到劉韜的腳步聲,原來顯得很低,後面不知道是入了什麼地方,腳步聲竟然還有回聲傍著。

  顧義熙已經有兩日沒有消息了,人道,一個人習慣了什麼,便容易寂寞。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患了這病,卻也知道這夜晚變得尤為漫長。

  在她胡思亂想之際,劉韜的腳步停了下來,他轉過身來,望著婁錦,眉毛挑地有些高。華清宮到了,可他擅自做主帶了婁錦前來,不知道會不會被爺扒了一層皮。

  罷了罷了,爺這會兒好多了,總不能每次都爺半夜三更跑到人家窗戶外頭吹冷風,難得婁錦良心發現,也讓她來看看了吧。

  「到了麼?」婁錦聽著周圍的寂靜,夜風吹著白楊,發出刷刷的聲音,頭頂似乎有什麼燭火燒著,發出嗶嗶啵啵的聲音,想來,正掛著燈籠吧。

  眼前突然一亮,婁錦眨了眨眼,這是個偏門,朱紅的漆在紅燈籠的照耀下尤為鮮艷,周圍沒什麼人,可遠處卻傳來了禁衛軍巡邏的聲音。

  劉韜推開門,示意婁錦往裡走,等二人入了門,這關門之聲在婁錦耳朵裡卻顯得由微軟刺耳。

  劉韜一直在前面走著,時不時告誡她要小心宮裡的人,哪怕是一個品級低下的宮女都能讓她死上幾回的了。

  婁錦笑著點頭,見前方一個高院裡華燈高掛,雖只有三兩盞,卻也讓婁錦明白,屋子裡的人並未睡。

  「婁小姐,我進去通傳一聲,你且在這裡先等著。」

  「等一下,你就無須通報了,我只是來看看他,萬一他睡了,你會把他吵醒的。」儘管她知道,他定還未睡。還是這樣把劉韜打發了出去。

  很簡單,二人世界來之不易。

  據說三皇子住地偏遠些,所以儘管按著慣例,各品級的宮女都有,人數卻十分嚴格。也難怪,婁錦入了這院子,覺得很是冷清。

  她微微瞇起了眼,心底的某些疑惑再次躍然而出。這些日子她並沒有證據去證明什麼,可出於女子的直覺,她不得不懷疑三皇子的處境究竟被什麼左右?

  走到屋門口,隔著薄薄的珠簾,裡頭翻書的聲音傳了出來,腦海中不禁浮現出顧義熙修長的雙腿。一條腿伸長,另一條腿微微曲,左手靠在香梓紫檀油楠的炕桌上,右手磨挲著細緻的書頁,星目低垂,看著書上的一字一句,長髮微攬,側面傾發垂墜在廣袖月白長衫上。

  燭火暖煦,映照在他若雲堆霧的身上讓人移不開眼。僅如此一想,便覺得臉頰一熱,呼吸微微短促了下。

  「誰?」溫厚沉香的聲音傳出,帶著三分警惕的味道,讓婁錦也不免一愣,她並不回話,逕直朝裡走去。

  珠簾互相撞擊發出清脆悅耳的好聲音。

  屋內哪裡有什麼人影,只看到赤金嵌八寶鏤空花海上三山的屏風倒映出一個人影。婁錦有些訝異,卻還是順著心一步一步往前走。

  此時,一本書從那屏風後直直飛來,冷不丁地就要擊中婁錦的額頭,婁錦躲閃不及,只低呼道:「忘恩負義。」

  她的呼聲剛落,不想眼前被一個白影一罩,意料之中的痛意並沒有如期而至,只是身子被摟進了一個濕意很濃,卻微微顫抖的臂彎。

  她微微抬眼,卻被眼前的一幕險些震失了心魄。寬廣的胸膛上潑墨黑髮正滴著水,一顆一顆滴在那赤條條又強有力的胸前,那肌肉分明剛勁的線條被水滴柔軟地勾畫著,她不禁低下頭去,臉頰頓時漲成豬肝紅。

  一絲不掛,竟然一絲不掛!

  該死的,這和自己方才的想像差了個十萬八千里。

  男子俊美的身材和溫熱的體溫在自己的四肢百骸中蔓延,而婁錦此刻正被他摟在懷裡,胸前竟也跟著濕了。

  她愕然,整個人猶如煮熟的開水,頭頂儼然已經冒煙了。

  「阿錦,你怎麼來了?」

  顧義熙頓了下,若是婁錦此刻認真一聽,定能聽出他聲音的顫意。華清宮裡人蛇混扎,他的人沒有得到自己的命令斷不會私闖,一度以為是哪個奸佞,便要出手教訓,聽到她的聲音,險些把他驚地魂飛魄散。

  幸好,他快速躍出浴桶,這才沒有釀成悲劇。

  浴桶?咳咳,顧義熙見婁錦低頭,見到自己那三角地區,白皙無暇的臉上頓時也漲成豬肝色。由不得多想,只能把她摟地更緊,以免她看到什麼不該看到的。

  婁錦兀自動了下,這麼冷的天氣,她的衣服已經濕了近一半了,再這麼摟下去,天知道明天她會不會臥病不起。

  「別,別動。」他咳嗽了聲,道:「你若是覺得我手勁大了,我放鬆點,你前往別低頭看。」顧義熙說得窘迫,可是眼底卻閃爍著名為快樂的光。

  這是他第一次摟著她,她竟也不再動了,安安分分乖巧地和阿狸一樣,落在他的懷裡,頓覺得心滿意足了起來。

  婁錦被他那麼一說,耳根子已經紅透,該看的,不該看的,她都看到了……

  她吶吶道:「你剛剛在幹嘛?」

  「正在沐浴,聽得有人,我並不知道是你,險些傷了你,可有哪裡不舒服?」他說完,右手用力一扣,婁錦的腰頓時被一隻手摸上,惹得她渾身一顫,急急道:「沒,哪裡都舒服……」

  話一落,她就想要咬掉自己的舌頭。

  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就要一直與顧義熙這樣赤身裸體地抱著?她在想,或許不用等到明日臥病在床了,今兒個晚上就能得了個心悸,來個昏迷不醒。

  她這陣子雖然長高了,可也只到顧義熙的肩頭,婁錦不敢低頭,微微仰著頭,那灼熱的呼吸噴在他的鎖骨處,讓顧義熙一時間毛孔大張,竟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你,你怎麼會到這兒來?」

  「我想來看看你。」猶豫了下,她還是留下了這個答案。

  頭頂的人沉默了下,忽然笑了起來,星迷中閃現出一抹淡淡的光華,殷紅的唇一笑便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唇紅齒白,卻乾淨爽朗。

  婁錦一愣,隨即也跟著彎了下唇角。

  她道:「你怎麼了?」

  「我很好,很好。」連說兩個很好,他意有所指。前一個是身體,第二個是心情。婁錦瞇起了笑,淡淡道:「我也很好,非常好。」

  兩人相視一笑,眉間散發出絲絲甜蜜氣息,讓這個房間都暖出了曖昧的花來。

  「娘娘,三皇子正在沐浴,還請娘娘一會兒再來。」

  外頭是劉韜的聲音,屋內二人都一怔,婁錦下意識要掙扎出他的懷抱,不料身子一輕,兩條腿被迫掛在了他的腰上,眼前的景物一下子變得模糊。身子入水的那一剎那她險些尖叫了出來。卻見屏風拉上,動作一氣呵成之時,二人已經坐在了浴桶裡。

  婁錦的臉再次漲成豬肝色。

  她一雙腿纏著他的腰,如今真是坐在他的身上。

  若說她只是十三歲的姑娘,雖是惱羞,卻並不明白這其中的曖昧。可她前世出嫁之際,娘和萬寶兒給了她一本書,那上面的圖片每一張都讓她幾乎滴血。

  其中一張,便是如今他們二人的姿勢。

  顧義熙黑白分明的鳳眸緊盯著婁錦,浴桶的水已經漲到了胸前,婁錦的衣裳在方才的動彈之時早已經鬆了,如今被這水一泡,一下子都散了開來,露出鎖骨下白膩的花骨朵兒。

  她婀娜的身子早已經被羞意染紅,粉嫩的顏色堪稱是人間美景。

  不知道是水的溫熱還是別的讓他覺得下身熱地難受,他驚地忙撐著婁錦雙手讓她稍微往上浮了點,才能免於碰到尷尬。

  婁錦他動手的同時,幾乎已經感覺到了什麼,這會兒當真是失了語言能力,只能低垂著頭,裝豬。

  「混帳,他是我兒子,我不過是說幾句話,你個奴才也想攔著我?」萬貴人嚴厲的嗓音讓劉韜忙著賠罪,不過他也聽出了裡頭沒有什麼特別的聲音,只好讓開了位置讓萬貴人入內。

  萬貴人一入屋便聽到水聲,她坐在了榻前,眼睛掃了眼屏風,便道:「這幾日怎麼不去給你父皇請安?」

  婁錦屏住呼吸,不敢動彈。許是顧義熙舉著累了,竟將她拉入懷中,服帖著他的胸膛。

  聽著他一下一下有力的心跳,以及自己那幾乎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跳聲,她狠狠嚥了下口水,才靜下來聽顧義熙說話。

  「父皇最近沒去看您?」

  萬貴人哼了聲沒有回應,卻是印證了這個事實。婁錦聽著便察覺到前因後果,萬貴人定時常以顧義熙邀寵。

  微微瞇起了眼,頓覺得氣憤難當,萬貴人,你最好別讓我查出你的秘密,否則……

  顧義熙眼下一片冷然,他道:「明日我帶五弟去找父皇下棋,到時還請母妃一道前去。」

  得到三皇子的允諾,萬貴人站了起來,卻是朝屏風這走了過來,婁錦心下一顫,深吸一口氣,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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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28 05:21 AM

調情時代 第043章:我就喜歡你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感覺到扶著自己的手略微加深了力度,婁錦抬眸,正見顧義熙沉著臉,殷紅的唇微微抿緊,渾身上下透露著不可侵犯的威嚴。

  腳步聲越發近了,就在婁錦以為萬貴人就要越過屏風之時,那腳步停了下來。

  她下意識地半呼出一口氣,趴在顧義熙的胸前,四肢都僵硬了起來。

  「你這段日子和你五弟也多親近親近,別總讓他跑到宮外瘋去。」萬貴人低垂了眼,心中不免怨恨皇上偏心。對三皇子這般疼愛,卻對五皇子不聞不問的。這些年若非自己對五皇子多方督促,恐怕早不知道該如何頑劣了。

  「兒子知道。」上頭傳來顧義熙低沉的話語。他的手有一下沒一下拍在她的背上,像是在安撫著她。

  婁錦微仰著頭,見他眼中一閃而逝過什麼,卻在她仰頭的一瞬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衝著她盈盈一笑。

  心頭不知道被什麼灼燙了下,婁錦不由得瞪了眼那鏤空屏風下的一雙牡丹緞面繡花鞋。同樣是你的兒子,你為何要做到這一步。若說皇上偏愛,定也是你過於膩寵五皇子,皇上如此不過也是出於補償之心罷了。

  萬貴人頓了下,又道:「你也不小了,可有看上哪一家的姑娘?」

  聞言,婁錦的耳朵豎地高高的,小腦袋卻是更加靠近顧義熙的胸膛,細細辨別著他的心跳。

  顧義熙皺了下眉頭,眼中滿是冷澀。他張了下嘴,可尚未回答就被萬貴人無情打斷。

  「這事你往後也無須費心神了,母妃幫你做主物色,我看今年內就把人定下來吧。」紫曉也好,蕭琴也罷,都是上好人選。

  胸口劇烈起伏著,婁錦氣煞了,今年內就要把人定下來?看來,有些人天生就是相生相剋的,萬貴人就是婁錦如今的剋星。再兩年,她就十五歲了,就不能再等兩年。

  她委屈地抬眉望向顧義熙,顧義熙低垂著眼,對上她這雙水漉漉的杏眼,一時間真是心軟若水。」父皇已給我許配了,未來兩年內,國子監成績最為優異的女子即可成為三皇子妃。」話落,他看了眼婁錦,婁錦揚唇一笑,得意地抬了抬下巴。只要給她時間,她不怕。

  顧義熙被她那神情逗笑,忍不住低頭親了下她光潔的額頭。

  沒想到這動作卻在婁錦沾滿水的額頭後顯得尤為清脆,婁錦縮了下心臟。來不及臉紅耳赤,只聽得萬貴人猛地靠近,便深吸一口氣,鑽入水中,任那些桃花花瓣遮擋住自己。

  「你方才在做什麼?」萬貴人狐疑地看著顧義熙獨自一人坐在浴桶裡,她環視了周圍一圈,冷哼了聲,道:「兩年太久了,我打算與你父皇建議,一年內即可。」

  「母妃!」顧義熙冷喝了聲,感覺到水波蕩漾,他不能與母妃多做糾纏,不知道阿錦還能撐多久。

  「這事母妃大可與父皇商討,我就要洗好了,還請母妃早些回宮歇息。」

  婁錦聽著他們的對話,感覺肺部灼燙地厲害,她最恨水,更恨在水中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狀態。如今,她就快要憋不住了。

  萬貴人笑了笑,便道:「這事由不得你。」說完,她掃了眼那幽靜的浴桶,就甩手而去。

  劉韜見萬貴人出來,忙討好地點頭哈腰,直到萬貴人走遠了,才對著裡頭咳嗽了聲。

  顧義熙忙把婁錦拉了出來,此時,婁錦一臉通紅,手腳顫地厲害。模糊中見到顧義熙還沒敢呼吸,憋地就要昏厥過去。

  「快呼吸。」顧義熙道。

  聽著這提醒,婁錦忙喘了口氣,嗚咽了聲,眼眶通紅。差點又死在水裡了。

  顧義熙歎了口氣,忙拍了拍她的背,便對外頭道:「去拿一碗薑湯來。」

  婁錦聽得外頭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便沉默著任由顧義熙抽過屏風上的毛巾給她擦拭著頭髮。

  水,微微有些涼了。

  婁錦打了個噴嚏,窘迫地望著顧義熙,她現在是要如何,是她先起來還是顧義熙先起來?

  她下意識低頭看去,一片片桃花花瓣讓她看不清楚腰以下的部位,她咳嗽了聲,腦海中浮現出之前不應該看到的畫面,頓時再次燒開開水,繼而轟地冒起了煙。

  「呵呵……」頭頂傳來一陣失笑,婁錦愕然抬頭,對上顧義熙揚唇爽朗,星目璀璨的笑之後,便鬱結不已。

  難怪有人說男人變壞很容易。剛認識他的時候,可是比她會臉紅多了。如今是越發鎮定了,許是見多識廣,開了眼界了。

  她別過頭去,重重地哼了聲。

  顧義熙不明所以,停下了笑,便道:「這水冷了,阿錦別回頭,我先起身換上衣服。」他囑咐那句別回頭之時,婁錦挑了下眉。也還不到那般厚臉皮的時候,想來也不是習以為常了,這讓她好受了不少。

  一陣嘩啦聲,水花四濺,有些滴入婁錦的眼中,她低呼了聲,下意識避了開去,卻不想對上了一片白,恍惚中,有什麼東西從眼前一掠而過,她還來不及細看,就見顧義熙已經穿地差不多,此時正繫著腰帶,一臉愕然地望著婁錦。

  「阿錦,你若要看,以後再長大些,再看。」他溫柔淳厚的嗓音幾乎要醉了人的心智,婁錦聽完後,愣了下,隨即鬧了個大紅臉。

  只憋著不說話,好像她是個怎樣浪蕩女子一般。

  顧義熙呵地一笑,忙把她拉了出來,用一條白淨的毛巾幫她擦拭著頭髮,便道:「阿錦,你無須擔心。你是我見過最可人的姑娘,也是我最放心不下的姑娘,我雖在皇宮長大,卻並不喜歡與女子為伍。初次見你,便以為女子之顰眉,蹙眉乃山水之色,遠山霓虹為腰帶,晨色無邊醉晚晴。」他揚唇一笑,見婁錦不答話,他便兀自說了起來。

  尚不知道顧義熙能誇出她這麼多的好話,頭一次聽,還以為他說的是別人。婁錦聽著聽著,饒是再矜持淑女,都合不攏嘴。

  他見婁錦那雙杏眼直直望著他,恍若在說著,再多說一點。他再次失笑,便道:「阿錦,你太貪心了。」

  婁錦見狀,嘟起了嘴,半響才道:「我就喜歡你這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剛捧著薑茶進來的劉韜,忍不住撲哧一笑。卻見二人掃來冰冷的目光,忙憋了回去,胸肺卻是震動不已。這可是三皇子頭一次表白,可婁錦竟然這麼回答。他不禁替三皇子默哀。誠然,婁錦並不是京中最為美麗溫柔賢淑可人的女子,可三皇子認定了,那便是了。

  顧義熙端起那薑茶,便讓劉韜退了下去。他從衣櫃裡拿出一件衣服,送到婁錦面前,低聲道:「把衣服換了。」

  話一落地,他就朝外走去,留下婁錦在裡頭悉悉索索地穿著男子的衣服。

  婁錦換好了衣服,便把薑湯喝下,走出來的時候,瞥見顧義熙正坐在榻上,披著薄薄的一件月白色廣袖長衫,墨髮若她所料,恣意披散開來,將他渾身份成了水墨一般的黑白兩色。

  見婁錦出來,顧義熙翻書的動作一頓。一雙清冷的星目頓時變得灼熱異常。

  這繡著梅花的廣袖月白長衫並不適宜她穿,她這麼一穿便是鬆垮地模樣,卻在她無意的一個動作變成了絕佳的美景。她走動之時,過寬的領口拉扯開來,露出她晶瑩剔透的鎖骨,她鬱結地拉了下領子,可遮住了上面,腿卻露了出來。

  一雙玉白的長腿露在了空氣中,她的腿白皙有力,線條分明,赤著腳踏在地面上,雪白玉足與暗紅色的地毯形成鮮明對比,真真是奪人心魄。

  顧義熙盯著她許久,長長地歎了口氣,不知道今日的一睹是福利還是折磨。

  他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示意婁錦坐到他身旁。婁錦照著做了,坐下之後,她心道,一會兒該怎麼回去?

  「阿錦,你還記不記得你欠我一個請求。」

  婁錦點了下頭,她自是記得。顧義熙因著要救自己被大石砸傷,婁錦前去看望,臨走前留下了這麼一句話。

  顧義熙笑了笑,「往後你可別忘記了。」

  她自是不會忘記。

  這會兒,一個嬤嬤走了進來,遞上一條碧青色綿軟長裙便退了出去。她回頭看了眼正在看書的顧義熙,杏眼帶上了笑意。

  好似感覺到婁錦的笑,他仍舊看著書,卻開了口。

  「阿錦早些換了衣服,明日我得跟父皇請安,得等到後日才能去國子監。」他頓了下,繼續道:「明天開始記錄成績,答應我,要努力點。」

  婁錦點了下頭,那是自然。

  拿著長裙去屏風後換了後,婁錦便道:「花太醫現在可還在宮中?」

  「你尋他作甚?」顧義熙停下了看書的動作,拉過婁錦便開始幫著她擦乾頭髮上的濕意,一雙清冷的眼中洩露了他此時的歡愉。

  「我娘的脈相有些奇怪,一早我讓人找了花太醫來看,可據說花太醫一早在宮中為各位嬪妃看診,還沒來蕭府。」

  顧義熙眉眼一閃,便道:「嗯。」

  就這麼一個字?

  婁錦回頭,正欲說什麼,劉韜的聲音闖了進來。

  「婁小姐,該出宮了。」

  劉韜真覺得自己膽子肥了,竟然敢帶官家女子入宮與主子幽會。他可不保證一會兒不會來誰,這會兒只好先把這小祖宗帶出去。

  婁錦撇了撇嘴,只好走了出去。

  見顧義熙沒有喊住她,便有些不忿地回頭,卻瞥見他略顯慌張地甩開了臉,一下子便覺得滿室的花都開地極為艷麗,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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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28 05:22 A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4-5-28 05:23 AM 編輯

調情時代 第044章:方芸兒的脈相?

  翌日清晨,清冷的光掠過薄薄的簾帳,灑在青磚地板上。婁錦拱了拱被子,難得沒有早起,烏嬤嬤與流螢走進來,他們動作不大,可往日小姐早就醒了,今日怎得睡這麼沉?

  流螢端著銅盆,銅盆裡的水是一早燒好的,帕子放進去暖烘烘的。幾個三等丫鬟跟著她把漱口水和茶點準備好就退了出去。

  烏嬤嬤走到床前,細細端詳著婁錦臉色,見婁錦薄嫩的皮膚依舊白皙,唯有眼圈周圍染了點黛色。

  「小姐?」

  連著喚了幾聲都不見婁錦回答,她正要說什麼,卻聽聞門口的腳步聲,見是方芸兒過來了,笑著迎了上去。

  「夫人,您怎麼起了個大早,快坐下來休息。」流螢忙把椅子搬來,站在方芸兒身側,想起婁錦昨兒個去國子監之前交代的話,便道:「夫人,昨兒個花太醫沒得空來為您就診,可有哪裡不適的?」

  方芸兒笑著搖頭,一張嬌媚若水的臉上盛滿了溫柔和淺笑,她撫摸了下小腹,道:「我都挺好,沒事呢。」她轉頭看向婁錦,見婁錦抱著被子沉睡,便搖頭,「昨兒個國子監的事累壞她了。對了,一早沒見到匕安,不知道他去哪兒了。」

  秀眉一跳,流螢打著哈哈,能做什麼,不是給小姐跑腿了。定是回了趟軍營,把羊氏那棉麻之事做了個實。

  模糊聽到了娘的聲音,婁錦努力抬起雙眼,見娘笑著瞇著眼,便想起了娘的脈相。她一個個軲轆起床,順手就搭在了方芸兒的手腕上。

  婁錦的眉頭再次凝了起來,脈相還是和昨日一樣,怎得這般怪異?

  她抬眼,盯著方芸兒道:「娘,這幾日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方芸兒疑惑著搖頭,見婁錦披頭散髮的樣子,撲哧一笑,「馬上就是大姑娘了,怎麼還這般迷糊。快起來讓流螢給你梳頭,別遲到了。」

  婁錦搖了搖頭,這脈相也過於怪異了,不探個究竟,她沒有什麼心思去國子監。

  就在烏嬤嬤幾人都疑惑婁錦這般堅持所為何事之時,外頭傳來了丫鬟的聲音。

  「夫人,花太醫來了,正在廳裡等著呢。」

  這麼早?

  屋內四人相視愕然,婁錦喚了流螢和小桃幫著她梳妝更衣,待一切完畢就與方芸兒去了前院大廳。

  在大廳的花太醫,這幾日真是忙地很,我各宮各院各家地跑。本以為做昨兒個晚上能睡個好覺,不料天不亮就被個三品帶刀侍衛喊起,說是要辰時前要趕到蕭府去給二夫人看病。

  要知道,一睜開眼就見到一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冰冷的寒光打在他的脖子上,真真是要了他半條命。若非認出了那侍衛正是劉韜,他興許就要暈過去了。

  這緊趕慢趕終於到達蕭府,這會兒停下來,就忙著擦汗了。他容易嗎?早春可是冷地很,他這一把骨頭了竟然還累出了不少汗,這幾日要給自己好好補一補。

  「花太醫來得真早。」婁錦扶著方芸兒走出來時正見花太醫拿著帕子擦著額頭的汗,髮絲微微有些淩亂,那樣子著實是有些狼狽呢。

  她不禁揚唇一笑,腦海中浮現出昨兒個夜裡同顧義熙提起花太醫之時,他淡漠地應了個恩就沒有下文了,沒想到這速度卻快地驚人。

  花太醫行了個禮,一雙鬚眉微微挑高,倒三角眼在看到方芸兒的時候微微瞇了起來。蕭二夫人這神色不對啊。

  臉色異常地紅潤,可天庭之處卻尤為白皙。他頓了下,忙道:「昨兒個微臣一時忙得昏了頭沒出來,今日特來為二夫人把脈,還請二夫人伸出手來。」

  方芸兒苦笑了下,錦兒是越發緊張她了。見花太醫開了這口,便伸出了手。眼角瞥見穿著朝服,正望著前來的蕭郎,面上不禁染上了笑。

  蕭郎見花太醫為她看診,便疑惑地望向婁錦,錦兒不是會醫術了嗎?難道芸兒有什麼是錦兒看不了的病?

  婁錦畢竟初出茅廬,她兩次給方芸兒把脈,心中都不太敢肯定,希望花太醫看診的結果莫要與她所想相同。

  她緊張地拉著婁錦衣袖下擺,心中隱隱有些害怕了起來。

  花太醫的臉色越發難看了,廳裡幾人都隨著他的表情而提心吊膽了起來。等了許久,婁錦手心都出了汗,才聽得花太醫歎了口氣。

  「我不敢肯定,只好取夫人一滴血回去查證一下,要過個幾日才能告知夫人確切的答案。夫人莫要擔心。」

  婁錦心頭一個咯登,若非真如自己所想?

  她旁門左道的書看多了,自然會聯想到一個詞,那就是南疆蠱毒,娘的脈相很是怪異,她看過的書中唯有中了蠱毒的跡象才與此很是相似。

  只是,這蠱毒整整百年沒出現過,她一度以為這不過是個傳說罷了。心頭像是被重石壓著,她盡力讓自己平心靜氣,花太醫博覽群書,醫術過人,他都尚未作出結論,自己為何要在這兒自己嚇自己。

  蕭郎面色凝重,他眉頭緊蹙,見花太醫用金針挑破芸兒的手指,一滴血落在了花太醫早就準備好的白瓷杯裡,便走過去拉起方芸兒的手就要吮吸了起來。

  「縣公,別。」花太醫忙阻止他的動作,生怕蕭郎舔舐方芸兒的血珠。此時,就連方允兒都感覺到事態嚴重,忙抽回手,歉意地看了眼蕭郎,便道:「花太醫,還請您好好為我看看。」

  花太醫點了下頭,他神色嚴峻地收起了白瓷瓶,告饒了蕭府就直直前往家中。

  婁錦的神情越發凝重了,望著方芸兒略微蒼白的臉,她忙坐到方芸兒身側,淺笑道:「許是娘這肚子裡懷的不是凡胎,連花太醫看到了都不免生畏。莫不是這肚子裡壞的是蛟龍不成?」

  方芸兒一愣,原本的擔心焦慮被婁錦這話沖走,撲哧一笑,道:「你當你爹是龍王啊,那你頭上怎麼不長角?」

  蕭縣公跟著一笑,「錦兒這看著哪裡不像龍女,何須長那怪異的角耽了這副好模樣。倒是遺傳了你的九成九,是越發仙姿綽約了。」

  這話誇得兩母女相視一笑,好似都忘了方才的一幕。

  只不過在場之人雖都笑著,卻都若有所思。

  「怎麼了?都在等我?」正藍漆門上斜斜靠著一身紅袍男子,男子的桃花眼微微瞇起,唇角半勾,似笑非笑地望著眾人,面上依舊是一副當今天下獨領風騷的囂張與跋扈。

  蕭匕安見婁錦看過來,朝她打了個快眼,便道:「錦妹妹,我與你琴姐姐在外頭等你許久了。再不來,品級過不了關,我怕你這輩子都嫁不出去。」

  婁錦暗暗咬了咬牙,一大早就見到有人嘴臭,昨兒個又私會情郎,顯然是沒睡夠,這會兒更是擔心娘的身體,便覺得渾身上下都是火氣。

  竭盡全力讓自己平息火氣,才道:「我昨兒個夜裡聽說瑤兒姐姐的身體好些了,我一會兒與她一道走,你與琴兒姐姐若是等不住就暫且先走。」

  方瑤身子好這麼快?蕭匕安不免詫異。當初聽聞方瑤險些落下了病根。

  這其中一有婁錦從劉韜那偷渡了不少好藥的緣由,而是因為那時候方瑤身子骨比一般女子要好些,著實也沒傷地那麼重。當初落下那些狠話,不夠也是為了擺脫婁府的糾纏而已。

  見婁錦那潤白細膩的臉上漾開了睡蓮花,蕭匕安挑了下眉,「那我也不急。」

  「隨你。」

  婁錦說完,便走到門外。臨行之前,她還是囑咐了小桃和烏嬤嬤好好照顧方芸兒,並且讓烏嬤嬤把府中上下所有人的來歷都整理一番,有問題的要拿來與她細細研究。

  蕭匕安細細觀察著她這些細微的動作,眉眼一轉,掃視了眼方芸兒與蕭郎,隱隱覺得,蕭府好似有什麼事要發生。

  遠遠就見一輛馬車緩緩駛來,那車伕卻是婁錦從未見過的。可那馬車莊嚴肅穆,車頂子上刻著小纂方字,正是將軍府的馬車無疑。

  「沒想到大將軍也開始加強戒備了。那車伕的武功在軍營裡可拍得上前十。」

  蕭匕安饒有興趣地望著婁錦,這丫頭幫著別人促成了一段好姻緣,可有想過為他這哥哥謀求一段姻緣?

  他嗤笑了聲,心裡暗道,好在之前桀驁不馴的個性免了不少麻煩。

  馬車停下,先出來的竟不是方瑤,而是風流倜儻,身著靛青長袍,肩披白裘的左禦風。他下了馬車就伸手探入簾帳,執著他的手,步履輕盈,體態婀娜的女子不是方瑤嗎?

  蕭琴與婁錦相視而笑,迎著上去打趣道:「快,下來給我看看。」

  方瑤臉色微紅,下了馬車眼眶就紅了。她長這般大,雖自小失了母親可一直都被將軍府好生護著,府中女子簡單,並無什麼勾心鬥角,頭一次被人推下碧水潭,當真是差點要了她半條命。

  也真是又怒又驚,若非自己自小底子好,左禦風又是個大好男兒,這輩子她恐怕只能在榻上嗚呼哀哉一輩子。不由得怒道:「錦兒,婁蜜蛇蠍心腸,我是斷不會放過她的。」

  婁錦瞇起了眼,那是自然。就算方瑤願意,她的心眼可只比針眼大了那麼一點點而已。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oou 發表於 2014-5-28 05:23 AM

調情時代 第045章:婁蜜氣吐血了

  左禦風站在方芸兒身側,體貼地遞上暖手爐子,示意方瑤接過。

  方瑤小臉一紅,思及昨兒個中午醒來的情景,頓時恍然若夢。

  當她睜開眼的那一瞬,見到眼前溫柔淺笑的男子時,還愣了下神,道:「左公子?」

  左禦風先是一震,然後連應了兩聲後,才道:「喚我禦風。」

  當時祖父與祖母入門來,她正被左禦風那清俊的眸子看得快要羞紅了臉,祖母一笑,幾乎讓她羞地想要鑽到地縫裡去。

  「我說你也別害羞了,你面前的左公子現在是你的未婚夫婿。」

  她愕然,卻在外祖母的一番解釋下,已經了然。心中又是感動又是怒。落水那一刻她以為自己死定了,沒想到大夫都說身子險些傷了根本,左禦風也好不嫌隙。錦兒竟然以皇上曾經允諾的一個要求喚了自己的一段好姻緣。

  五內一陣激盪,眼眶微微通紅地望著婁錦,心裡竟不知道軟成了什麼樣。

  「好了,再被你這麼看著,我怕左公子會以為你要改嫁給我了呢。」

  唇角微微一勾,婁錦心中才微微安定。心頭一塊重石頭總算是放下了,她拉著幾人上了馬車,這才左右看了起來。

  蕭琴閉目休息,身材修長,眉目飛揚,蕭琴最為嬌媚的莫過於她的一對蛾眉,眉綠彩而鮮明,舒則長,蹙則圓潤如珠,一雙蛾眉堪稱青黛。

  方瑤面若玉盤,面不塗而白,唇不點而朱,體態甚是風流,性格婉順。

  她微微抿唇而笑,心中喟然。

  此時見他們二人儼然都到了婚嫁之齡,又若那初已成熟的楊梅,定是甜蜜豐碩,而自己,這如今不過是個青果子,又酸又澀的。

  偏偏自己這恨嫁之心本不應該有,可萬貴人再次提起為三皇子選妃之事,心頭不免鬱結了起來。

  流螢見婁錦沉默著,便開口問道:「小姐?可是哪裡不舒服?」

  蕭琴和方瑤同時看了過來,面露擔憂。

  婁錦撇了撇嘴,只道:「我何時才能到十五歲,怎麼覺得兩年的日子難熬地。」

  蕭琴目光一閃,動了動嘴,沒有說話。

  方瑤撲哧一笑,戲弄了婁錦兩句,就到了國子監了。

  剛入了國子監,江子文便讓全部人收拾整妥了,一刻鐘後學堂上課。

  學堂設有崇閣,崇閣巍峨、層樓高起,面面琳宮合抱,迢迢復道縈行,青松拂簷,玉欄繞砌,金輝獸面,彩煥螭頭,接著又寫一座玉石牌坊上面龍蟠螭護,玲瓏鑿就。

  一行人站在了崇閣之下,仰頭望著上方的金漆匾額,神色均有不同。要想光明正大走出國子監,在未來幾年內,崇閣將是見證他們成就的一個重要地方。

  方瑤掃了周圍一圈,低聲在婁錦耳畔說著,「怎麼沒見到紫曉和紫堂兄妹?」方瑤並不知道那日發生了什麼,此番才問了起來。

  婁錦但笑不語。

  江子文見婁錦依舊一副淡然模樣,眉頭便是蹙了起來。早上只見到竇公府送來的帖子,說是請了三日的假,具體的情況便是他想問,也問不出來。

  蕭琴卻把目光投向了神態端方的高陽,見高陽盯著人群中的婁蜜看著,便也跟著轉移了目光。

  婁蜜神思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眉宇間隱含愁思,蕭琴朝婁錦使了個眼色,婁錦望了過去,料想,軍營也該傳出消息了。畢竟昨晚蕭匕安親自出馬,哪裡有辦不好的事。

  蕭匕安仍舊依靠在石柱子上,一雙桃花眼瞇起了笑,婁錦見他那副模樣,不由得腹誹,整日地一副欲起嬌無力的模樣做給誰看?

  婁蜜心頭不安,早上派蘇嬤嬤回府打聽,蘇嬤嬤到現在還沒回來,不知道羊氏的棉麻那事會不會被大做文章。

  高樓處響起了鐘鳴之聲,眾人不再耽誤時間,分成兩批上了崇閣。

  閣上清冷,風卻尤為清新。眺望遠處能看到滿地碧綠,花園那處楊柳依依,亭台樓閣均能一眼望去,假山流水之外便是灰白相間的牆面。偶爾有幾個小廝從各個小院經過,景色好極了。

  轉而看向這一樓,青藍相間中略帶著紅,地面上鋪著地毯,入座者均脫鞋而入,席地而坐,各人面前擺著香楠木雕西番蓮的茶几,每個茶几上放著幾本書。

  婁錦被安排坐在了第二排靠中間的位置,她左邊一臂的距離坐著的是蕭琴,右邊是方瑤。左禦風與蕭匕安坐在了靠旁邊的第四排。武世傑與蕭匕安比鄰而坐,高陽坐在了武世傑前頭,而婁蜜竟坐在了高陽身邊。

  婁錦見此,嘴角忍不住一抽。誰給安排的座位。

  她忍不住抬頭看了眼江子文,江子文板著臉,道:「從今日起,每一個課時都是對你們成績的考量,不論你們的言行舉止還是文武學品都會在考量的範圍內。這一堂課我們來講詩。」

  江子文掃了眾人一眼,退後一步,便站在了一位夫子身後,那位夫子笑了笑,道:「今日這詩,但求每人一句表達各自的心境,或者性格。但說無妨。」

  眾人不免唏噓,以往打聽到的消息,這關於詩的課可都是夫子們先教會領悟,再研習作詩,怎麼今兒個直接就讓人作詩了?

  江子文笑了笑,他的課型與他人不同,如此這般,私下裡這些學子才能自覺看書,每一堂課都好比賽事,自然課下就如同上課。

  「婁錦,你先來說。」

  江子文點了名,眾人聽到婁錦的名字,嘴上不說,心裡可都望向婁錦。婁錦當初選武不選文,讓她作詩,真不知道要出什麼笑話。

  婁蜜笑著看去,眸光小心覷了眼武世傑,心中微微一動。

  以往她提過婁錦一無是處,琴棋書畫一竅不通,可奈何婁錦釀蜜技藝高超,武哥哥喝過之後竟也無心去詢問,便一味信任婁錦才藝尚可。

  婁錦頓了下,道:「夫子,可否形容他人心性?」

  他人?江子文一愣,這道他人可就更難了。他點了下頭,算是應了。

  婁錦緩緩站了起來,走到婁蜜身旁,唇角一揚,道:「有糞烘烘,其味難忍,有女如蠅,逐臭而香。」

  婁蜜臉色大變,雙眼怒紅豁然站起。

  「你!」

  所有人一愣,隨即撲哧大笑,期間竟有人拍起掌來,叫好不疊。

  婁錦歪頭淺笑著望著婁蜜,一雙杏眼嬌俏地眨了眨,看得婁蜜渾身戰慄。她竟然敢說我如蠅逐臭,醜陋不堪?

  婁錦這詩雖不是什麼優美字句,卻是對仗工整,諷刺意味甚濃,裡頭隱含不少深意。這與皇上這兩年說的文有深意,莫要無病呻吟如出一轍。

  武世傑臉色難看,婁錦已經視他如糞土了嗎?婁蜜如蠅逐臭說的不就是她對自己窮追不捨的事嗎?她……

  武世傑望著婁錦,心頭卻是難受壓抑著,難道沒有一絲絲回心轉意嗎?

  高陽卻不知道其中奧秘,只以為婁蜜追名逐利,捨棄了婁府,投身於羊氏,汲汲營營比得那逐臭蒼蠅。

  江子文瞇起了眼,看來傳聞並不可全信,婁錦這詞雖然粗劣,可勝在了一針見血,罵人能到這個程度已然不能小覷了。

  那夫子轉頭看了眼江子文,點了下頭。見江子文在婁錦的名字旁打了個勾,婁錦這才走回自己的位置,言笑晏晏道:「若是蜜兒覺得我這話失了偏頗,倒也可以再來一句。」

  眾人被婁錦勾起了興趣,大家作詩歷來循規蹈矩,悲秋傷春的,久了也失去了詩的本真,這會兒聽婁錦這麼一說,都起哄道:「可真還有?」

  蕭匕安倚靠在茶几上,笑著望向婁錦,嘴裡嘖嘖道,這壞丫頭頑皮起來,還真是有意思。

  婁蜜臉色鐵青,道:「那也由不得你多說,我也來作一句詩來隱喻你的心性如何?」

  蕭琴和方瑤對視了一眼,見婁錦好整以暇地坐著,她們心中雖有些擔心,可也心中有數。婁錦做事向來有分寸,怕是故意激地婁蜜。還不知道一會兒是何情景,這也都等著婁錦做出反應。

  「哦?那我可不一定只說你的心性呢。」

  婁蜜哪裡管她說什麼,只略微沉吟了下,便道:「杏臉桃腮狐媚色,未成窈窕已勾魂。棄我梅竹尋玉去,何日玉碎福難全。」

  這話一出,蕭琴與方瑤同時站了起來,怒不可遏地望著婁蜜,好狠毒的心!

  敢把婁府自稱為梅竹?又詛咒蕭府,好大的膽子!

  偏偏在江子文面前他們縱然有再多的怒氣也不能做什麼,就怕這對子辱沒不了婁蜜,還要活活把自己氣死。

  婁錦揚唇一笑,倒是不見得多生氣。只不過這不怒反笑的模樣,令得看熱鬧的不少人都期待了起來。要知道婁蜜剛剛可是諷刺婁錦年紀尚小卻已經狐媚勾人了,她方才說那梅竹一是指婁府,二自然是指武世傑。與婁錦所言的糞土形成爭鋒相對之勢,只不過武世傑是梅竹的話,誰是玉。

  還能是誰,婁錦心中早有答案,婁蜜竟然敢詛咒顧義熙!

  纖纖素手敲著桌面,婁錦溫柔淺笑,唇角好似含著一朵待放的幽蘭。紅唇微啟,靡軟的聲音緩緩入人之耳,煞是動聽。

  「梅竹傲骨怎敵春,幾妒花枝招展時,燕子回時攜泥來,既愛攀花又折柳。奈何花殘柳敗命,翠消紅減不堪折。」

  「好!」幾個世家公子均站了起來,看慣了後院女子爭寵掐打辱罵,這還是頭一次見到以詩互相抨擊,言辭犀利,卻恰到好處,無一個髒字,卻能把人氣個半死。

  先不說這第一句就貶斥了梅竹,後面這攀花折柳就是說婁蜜得隴望蜀,這又想要皇宮裡頭的妃位,又想要挽回武世傑的心。可如今這殘花敗柳之身哪裡還有人要。

  真真是絕了!

  方瑤兩眼放光,對著婁錦眨了眨眼,這會兒看婁蜜臉色青灰,唇角卻被死死咬著,婁錦幾乎都能看到那血脈噴張,鮮血入喉的畫面了。她作勢搖了搖頭,便坐了下來。

  婁蜜上前一步,被在江子文一聲咳嗽後凝神靜氣了下來。

  「好,那便再來一句。」婁蜜深吸了一口氣,道:「寂寞空閨玉隕消,無計獨步意如何?恨庭閒花賤低草,翻承雨露誰她少?三從四德無一物,易木而棲苟且合。」

  好髒的字眼!

  此番就連蕭匕安都站了起來,冰冷的眸子若寒冰一般即將把婁蜜穿透。婁蜜只覺得背後一冷,卻還是冷笑了起來。

  婁錦,你有一個不甘寂寞的娘,難道還想立貞節牌坊不成?

  堂內陷入了一片沉寂,婁蜜這話說得過了,可以說是顛倒是非。你婁府不把人放在眼底,而蕭縣公忍受大將軍鞭笞,有膽子承認當年之錯才娶得方芸兒。更何況,方芸兒早在蕭縣公稟明事實之前就被婁陽休離。

  眾人看婁蜜的目光不由得變得冰冷和憤怒。別說婁陽非當日之盛,就算婁陽現在官居一品也不能如此顛倒是非曲直。

  「身似蒲柳惦牡丹,算得珠兒心力殫,曾經貞夫烈婦隨,一朝身去不相陪,黃泉路上孤魂繞,蒼天有眼化詛咒,一招命去不歸來,地獄人間一家圓。」

  「你!」婁蜜望著她,兩眼一翻便吐出了一口血來。

  婁錦卻挑了下眉,對著夫子道:「勞煩夫子了,這地毯髒了,我們就先回屋子歇息了。」

  江子文看到此,也不得不佩服婁錦的心性,還以為婁蜜說方芸兒與蕭縣公苟且合的時候婁錦會氣暈過去,沒想到她卻點出了婁陽殺妻取悅皇上之事,更是點出了這幾日籠罩著婁府的陰霾。說到底,婁蜜還是婁家的小姐。這話是詛咒他們到黃泉路上一家團圓呢。

  難怪婁蜜氣得吐血。

  見婁錦穿上鞋子走了,眾人也都與江子文告辭。誰知道留下來是不是要照顧婁蜜,他們可不想攤上這麼一條毒蛇。

  第一堂課,以婁錦的全面勝利告捷。

  不過,婁錦這幾句話迅速在京中被傳開了,一時間衝破了十幾年來婁錦草包的謠言,尤其最後一句詩令得婁府的人是出個門都不容易,就連孩子都知道婁府被下了詛咒,時而還在婁府後門念著這首詩呢。

  就在婁蜜躺在清心樓裡臉色蒼白之際,國子監裡立刻傳開了一個消息。

  羊氏送去的棉麻改制的軍衣竟然讓平國公的兒子險些凍死,事情已經鬧到皇上那兒了。眾人一陣唏噓,平國公的兒子不就是賢妃娘娘的弟弟啊。

  婁蜜聽到這個消息,當時就暈了過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oou 發表於 2014-5-28 05:25 AM

調情時代 第046章:婁錦很牛很囂張

  春回大地,雖還有些清冷,但各家各戶都脫下了長裘,身子骨好些的裡頭都穿著薄絹絲,外頭再披一件長斗篷。

  而興起這一風氣的便是宮中的賢妃娘娘。

  「小姐,披上這件竹葉青鑲金絲飛鳳紋的大毛斗篷裡頭搭著這粉紅色暈染淡彩芙蓉月裙真是好看極了。如此倒也不失了禮,也好入宮給太后娘娘請安。」流螢說著,眼角瞅了眼躺在床上,等著他人餵藥的婁蜜,手中的動作卻沒有停。

  婁錦點頭一笑,淡淡凝結而成的白蓮伴著她今日這身紅雲點翠的著裝,真真是看傻了流螢。

  婁蜜看著,氣深深一喘,猛地咳嗽了起來。

  環視這清心樓,卻只有他們這兩對主僕,高陽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她盯著婁錦的動作,唇角民稱一條冰冷的直線。一雙美眸中含了水,道:「看在我們姐妹一場的份上,姐姐能否幫我一把。我有一封信幫我放在後面假山處,我現在身子不適,蘇嬤嬤又要照顧我……」她說到最後竟有些難以自製,泫然欲泣了起來。

  婁錦坐了下來,含笑的眸子靜靜地望著她。

  「信呢?」

  本以為婁錦會拒絕,沒想到她竟主動問了這話,婁蜜忙從枕頭下摸出一封信遞了給她。空白的信封……

  流螢警惕地望著婁蜜,正要堵了她這話,真是笑話,她如何能做到這樣的厚臉皮,真是刀槍不入。流螢不禁腹誹,若是戰亂四起,婁蜜也死不了吧。誰讓她刀槍不入呢。

  婁錦笑著看著那封信,淡淡道:「如果這麼怕我和高陽,大可請了假回去。不過嘛,你是要回哪兒去?羊府還是婁府?」

  婁蜜身邊可用之人唯有蘇嬤嬤一人,她又不放心獨自一人在這清心樓。即便要求助,也不得法。羊氏的事雖還沒處治,但是羊家家長又不是蠢貨,有些東西細細想來定也能想到其中一二。

  「姐姐,我承認之前是非不分,但我是你妹妹啊。」婁蜜抬了抬眼,朝窗戶上迅速瞄了一眼,低下頭來嚶嚶哭泣,那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模樣,婁錦卻看了十幾年。

  婁錦站了起來,走向窗戶的方向,神色自若地打開窗子。婁蜜看得心驚膽顫,婁錦卻是唇角微勾,唇角微勾。

  「蜜兒,我沒有妹妹,如果娘生下的是女兒,那倒是有可能的。」她巧笑著望著窗外的秀美風景,繼而道:「武哥哥……」故意頓了下,感覺外頭風的呼吸都淡了。她笑得諷刺,「武哥哥若對你還有心,你就跪求高陽吧,或許她可能把你捧為妾室。」

  若是羊氏出了事,回到婁府婁蜜這輩子都難以再嫁了。所以,婁蜜打算先為自己開一條後路是嗎?

  婁錦笑了笑,不知道這條後路會不會在還沒打開之前就已經封死了。

  「流螢,我們走吧。」

  春意點點墜在樹梢上,婁錦抬頭仰望著,呼吸著這香花伴風的微妙空氣,身體都通透了起來。她靡軟的聲音響了起來。

  「流螢,到目前為止,我還不算失敗,還算對得起自己。」至少,悲劇的發生被她一步一步踩死,至少到目前為止,一切安好。

  「小姐,方才我看到窗外有個人影,那是?」流螢心中有個答案,卻不敢確定。

  「呵呵,還能是誰?那日我那般貶低他,可婁蜜卻處處維護,他們又有舊情,有些事自然是避無可避。」婁錦說著腳步卻沒有慢下來。武世傑,如果這是你的選擇,你可要知道,高陽待你也是如何一心一意,就算她是刁蠻的公主,可婁錦重活一世,清楚地知道錦上添花容易,可雪中送炭太難。

  她歎了口氣,以往纏繞在心頭隱隱作痛竟隨著這春風拂面變得雲淡風輕了起來,只不過每每想到那個紅妝霞帔的自己,便心如刀割。

  爹爹的一腳幾乎踹地她再也不敢相信這個世界,婁蜜的取而代之,武世傑的不聞不問讓她嘗到了絕望和歇斯底里的味道,那個真相就連她自己聽到的時候都要心碎麻痺,更別說她軟弱可憐的娘親。

  她笑著,眼角卻帶著點點淚花,她現在尚能壓著這股怨氣,可她不知道哪一天她會抑制不住,吼出這個事實,狠狠地在這粉飾和平的紅塵軟布上撕開一個口子,讓所有人都為這個疼痛留下一點點血淚。

  「小姐?」流螢擔心地問道。小姐這是又想起了什麼?

  婁錦搖了搖頭,「我們走吧,今日可是開審羊守城的好日子。若是他識相,就該知道什麼子該棄。」

  「嗯,方瑤小姐一早也來問了。那婁蜜真是狠毒,方瑤小姐差點就要一輩子落難了。」

  婁錦點了下頭,方瑤自小與她一同長大,情誼自是他人難比。她印象裡自己當初並不得外公外婆喜歡,因著自己來歷不明又讓娘身受其辱,若非方瑤一直願意與她親近,那初記事的日子當真是可憐無奈。

  婁錦出了國子監之後便上了一輛馬車,撩開帷帳,盛裝之下的固倫公主臉色一緩,笑著凝視著婁錦,道:「錦兒,你這丫頭怎麼也愛跟著湊熱鬧?這刁難羊氏一門有你外祖父便也不怕了。」

  婁錦但笑不語,若是沒猜錯的話,一會兒馬路上會有人攔駕吧。

  有太后為羊氏做主,即便平國公施壓也不敢多言,而竇國公卻與太后本家關係密切,竇國公說一句話可是有意思多了。

  車快到宮門口的時候,馬車一個趔趄,婁錦與流螢早有準備,扶住固倫公主便喝道:「前方什麼事?」

  車伕惡狠狠地望著前方攔車之人,回道:「小姐,不知道是什麼身份,不過看穿著像是哪個府的護衛。」

  婁錦掀開簾子,斂目望著那帶頭之人。

  那人身子一挺,頭低了低,道:「婁錦小姐,我們主子有請。」

  雖早有準備,可竇國公並非好相與之人,流螢不由得緊張地拉了下婁錦的衣角,目光一緊。

  拍了拍流螢的手,她回頭對一臉疑惑的固倫公主道:「外婆,錦兒有客,外婆若是願意,等我一盞茶的時間。」

  固倫公主雖是疑惑,卻見婁錦笑盈盈地看向來人,那樣子不像是害怕,好似是早有預料一般。她遲疑了會兒,便點頭。

  馬車停在路邊的一家酒樓前,二樓包廂很是安靜。入了這士林閣,便見坐在正首的老者,老者眉目威嚴,兩鬢飛白,胡茬子修剪得宜,他坐在那平平淡淡地掃了眼,那不怒而威的姿態端的是一副權貴模樣。

  「你就是婁錦?」

  點了點頭,婁錦行了個禮,「見過竇公。」

  那人愣了下,眸光頓時冰冷如柱,好一個膽大心細的姑娘。他能料到自己會來,必定是有心下毒。

  「我孫兒孫女的解藥呢?」

  婁錦笑了笑,眼角的餘光掃向窗簾處,那兒應該站著兩個護衛。「天下沒有理所當然的事,既然他們向我哥哥下藥,我尚可以不問他們緣由自己調查,但卻沒有理由讓我無條件交出解藥。」

  「你!」好一個刁蠻女子。

  不過就是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想要什麼?

  婁錦見他白鬍子一顫一顫的,脖間已經一涼,冷刀在頸,她卻是微微開口。「想必竇公已經查問了多地多人,紫曉與紫堂的毒不見得那般好解的吧。若是您覺得我一個人的命能抵得過竇公府嫡子嫡女的命,那婁錦也覺得值了。」

  笑話,她婁錦的命能和竇公府的未來相提並論!他深吸了一口氣,陰森森地望了婁錦一眼,像是咬碎了一口銀牙,他才揮了揮手,護衛退下,婁錦自以為脖子也舒服了不少,便笑道:「竇國公如此大人大量,往後福緣必然不淺。」

  「說,到底想要我做什麼才會交出解藥。」

  婁錦挑了下眉,道:「這事對竇公來說應該是舉手之勞,不,是張口之勞才是。」見竇公蹙起眉頭,她笑了笑,繼續說道:「我此番是要入宮,羊氏的氣焰太過囂張,勢必要打壓一番的。還請竇公來個一針見血,若是太后娘娘能被竇公說動,這解藥婁錦必然雙手奉上。」

  整治羊氏?

  竇國公怪異地看了眼婁錦,還以為這十三歲的女娃說的不過是情愛糾紛,莫不是指婚之類的事,卻不想涉及到羊氏這個大家族。

  「你一個小小女子到底想要做什麼?」

  婁錦眨了眨眼,做什麼?很簡單——教化人間。有些人比較沒有教養,多了影響社會風氣。不過,她眼底的一抹冰冷卻在這天真和俏皮的小臉下瀲灩泛開。

  竇國公一愣,心中卻對眼前這個女娃有了一個怪異的想法。這孩子雖年紀尚小,可這膽識和謀略絕非一般人能有。

  太子也該到選妃的年紀了。

  「竇公以為如何?」

  他咬了咬牙,道:「老夫正也要入宮旁聽,不過若是你敢拿假藥欺騙於我,該知道得罪竇公府的下場。」

  雙眼瞇起了笑,婁錦點了下頭,「我只給這一次的解藥,若是竇公府再有人對我哥做出齷蹉之事,我年紀輕,向來不懂事慣了,下手沒個輕重。又是個不要命的,有時候一個迷糊起來自己也不知道做了什麼。」

  好一個年紀輕,好一個不懂事慣了。什麼叫以小賣小,他還沒來得及倚老賣老呢。卻聽得她那是個不要命的,心中不免又是警惕了起來。

  「那婁錦先且入宮了,對了,若是中了我那毒之後三天內不吃解藥怕問題就大了。好像今天是最後一天。」她狀若思考地想。

  竇國公冷哼了聲,道:「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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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28 05:26 AM

調情時代 第047章:抄家了,婁蜜何處去?

  與流螢在外頭等著一會兒,眼看著這一盞茶的時間快過去了,可婁錦還未露面,固倫公主不免焦急道:「錦兒到底是和誰在一起?」

  流螢搖了搖頭,沒得到小姐的命令,她是不會背叛小姐的。只不過,竇公也不是好相與之人,婁錦說到底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方才看那幾個護衛各個武功不弱。

  就在二人都陷入擔憂之際,婁錦與竇公一道走了出來,婁錦巧笑著望了過來,而竇公對上固倫公主的眼時,呵呵一笑。

  「老臣見過公主。」

  固倫公主蹙眉看了眼婁錦,便笑著道:「竇公不必多禮,您和錦兒是?」

  錦兒是怎麼和竇公走在一起了?她不得不問出口。

  瞥見竇公臉色一冷,她笑了笑,便應付道:「外祖母,紫曉姐姐生病了,竇公來國子監為紫曉姐姐請假的時候問了我她的情況而已。」

  原來如此。

  竇公沒想在這耽誤工夫,知道今日必須拿到解藥,這會兒也不浪費時間,就上了馬車。固倫公主和婁錦對視了一眼,便也上了馬車。

  固倫公主想來護短地很,婁蜜對方瑤下手,這就是觸犯到她的底線。奈何這段日子方逑病得恍恍惚惚,將軍府的空氣像是被壓縮過的冰層,只一動就出現裂縫。

  話說婁錦他們離開國子監之後,清心樓外一人風姿俊朗,他在外逡巡數步,眉眼中閃過掙扎,最後聽得屋內那人嚶嚶哭泣,還是跨出了那一步。

  「蜜兒……」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武哥哥不會這麼絕情。

  武世傑走到她面前,清俊的臉上神情複雜,似乎有著落寞,無奈,些許惻隱之心。沉默了良久,久到婁蜜心中的弦恍以為要斷了之際,他開了口。

  「你往後不要再針對錦兒了。她挺不容易。」

  婁蜜身子一僵,杏眼中閃過一簇異火,嘴角也近乎扭曲了起來。蘇嬤嬤不贊同地看著武世傑,他是被洗腦了嗎?

  「武哥哥以為是我挑釁她的?蜜兒受的恥辱你都忘了嗎?她那樣蛇蠍心腸又得隴望蜀的女子難道你還記掛著不成?」

  武世傑搖頭,從被退婚那日起,他心中總會莫名盤旋著愧疚和不安,對上錦兒,他已沒有那個勇氣再和從前一樣去接近她。所以,儘管崇閣中她說出那樣的話,儘管震驚心痛,卻也無可奈何。

  婁蜜雙眼噴火,兩手拽成拳便要站了起來,不想,身子被蘇嬤嬤壓了下去,轉頭對上蘇嬤嬤不贊同的目光,她才斂了心神。死死壓住心底早已經尖銳刺骨的毒針,才緩緩道:「武哥哥,蜜兒知道我們回不到過去,你現在有高陽公主,我從不求什麼,只希望武哥哥心裡還有自小就喜歡纏著你的蜜兒。」

  武世傑愣了下,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了婁蜜總是與婁錦一起,對著他撒嬌,那時候他還不懂得男女情愛之時,只覺得丫頭可愛嬌俏,心疼地緊。後來這份感情變了味,可他沒有忘記蜜兒總喜歡依賴著他。

  他沉默了下,道:「蜜兒,你明白就好。」

  婁蜜咬了咬牙,心中卻是悲苦地很。他就這麼認定了高陽?即便沒有婁錦,他還是沒有選擇自己?

  「小姐,最重要的是那封信。」

  蘇嬤嬤的提醒醍醐灌頂,她才想起羊氏陷入危機,她這封信一定要交到太后手上。這才道:「武哥哥,蜜兒求您一件事,能幫我把這封信交給太后好嗎?」

  信?武世傑低頭看到那封信,眉頭一蹙,抬眼正見婁蜜一雙眸子淚意漣漣,恍若他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一般。

  「武哥哥,蜜兒只求你這一件事,蜜兒往後再也不會糾纏於你,這樣也不行嗎?」她跪了下來,她絕不能坐等羊氏把她逐出羊氏,婁陽不要她了,她得為自己謀求後路。武哥哥,我這一輩子都不會放過你,就算我嫁給了別人!

  武世傑怔忪地望著她,心頭有些刺痛。他曾經最疼惜的婁氏雙姝都要從他的世界裡退出了嗎?不免想起婁錦在桃花樹下揚起頭凝視著他的模樣,那時候的錦兒眉目含情,春暉灑在她的山嵐水眸,真真是他貪看的美景。

  他心中一痛,便覺得呼吸都沉重了起來。接過那信,頭也不回就出了清心樓。

  婁蜜緩緩站了起來,眼角也溢出了淚。武哥哥,這一輩子你都擺脫不了我,絕對不可以!

  假山後一個人影走了出來,她的眸光掠過快速離去的武世傑,心中一動,便去了花園。

  「你說什麼?」高陽餵魚的動作一滯,定定地望著小蠻。

  小蠻點了點頭,「回公主的話,奴婢親眼見到武公子帶著那封信出了國子監。」

  高陽瞇起了眼,好一個婁蜜,竟然用舊情利用武世傑。「她定是在太后那下了重筆。走,我們入宮!」

  「是。」

  養心殿此時的氣氛異常緊繃,皇上坐在上首,太后坐在他身側,賢妃娘娘神色冷冽站著,平國公神色冷淡,但白眉下的一雙鷹眼卻森然盯著跪在下方的羊氏家長羊雲翔。

  婁錦三人進來之時聽到羊雲翔磕頭求饒的聲音。

  「皇上,這次是次意外,真的是次意外。」

  意外?怕不盡然。

  「皇上微臣以為此事不盡然是意外,顯然,羊氏提供的棉麻問題不小,此番是平公子出事,誰知道下一次整個軍營會凍成什麼樣?戰士們保家衛國,卻還沒上戰場就要被凍死,這不是寒了大齊士兵們的心嗎?」方宏說地聲情並茂,眼底的幽冷一閃而過。

  皇上聽得這句話,神情也不由得一冷。

  太后皺了下眉頭,羊氏她想保下來。可這事情弄成如今這人盡皆知的情況,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收場。她低眉端起一杯金盞茶杯飲了口茶,才道:「皇上,這事只不過是羊氏一時疏忽,我看好好整頓下也就算了。況且,這麼多年不也沒出過錯嗎,不能因為一次錯誤而全盤否認了。」

  賢妃神情一冷,蹙眉道:「既然皇上以為舍弟的命不值一錢,那臣妾也無話可說。只不過方宏將軍所言非虛,還請皇上多加考慮。」

  畢竟這話是方宏提出來的,一旦皇上做地有失偏頗,軍心自然會偏向方宏。這不是皇上希望看到的。

  平國公掃了眼羊雲翔,「皇上,犬子現在還昏迷不醒,還請皇上為臣做主。」

  皇上蹙著眉頭,賢妃與平國公二人,一人為大義,一人為父子親情。這兩張牌打出來,還真讓他有些為難。

  羊氏每年供奉的銀子是大齊最重的一筆,當初為了籠絡羊氏,更是定下了羊氏有適齡女子便可入宮為妃這個約定。就算皇上想要拿下羊氏,可羊家一門精通商道,他們有太多明線暗線難以被外人所知,接過來那是弊大於利。

  「皇上,不若讓羊氏充交一筆糧餉,為撫慰將士,各家各戶領一些糧柴回去。哀家那有上好的血玉靈芝,給平遙拿去壓壓驚。」

  血玉靈芝?

  婁錦在外頭聽著神色一凜,好個太后,三言兩語就想把這事揭了過去。血玉靈芝是幾百年難得一遇的好藥材,當初番邦進貢這麼一棵,太后留著這麼多年都沒捨得拿出來享用,今日竟這般大方?

  賢妃眉眼一冷,卻是思量了起來。太后這般器重羊氏,想來羊氏已經牽扯了不少人的命脈了。只是,平遙何其無辜,若是被凍死了,太后也要力保不成?

  太后竟然無視自己到這個地步!當年太后極為疼愛自己,可自生下了四皇子,自己在宮中的地位一日不如一日,太后更免去了自己的晨昏定省,只不想見到自己心煩。她冰眸蹙起了一團火。

  羊雲翔雖低著頭,眉眼卻是染上了笑意。儘管事情鬧得這般大,可太后始終站在自己身側。

  「微臣參見皇上。」

  「臣妹給皇上請安。」

  「臣女給皇上請安。」

  這三聲幾乎是同時響了起來。幾人尋聲看去,正見固倫公主,竇公和婁錦三人行禮。

  「平身吧。」皇上臉色一緩,他早就看出賢妃臉色不好,正不知道要怎麼辦之際他們三人進來,他倒是也想聽聽他們的意見。不過,眸光掠過婁錦之際,他頓了下。心底卻生出了一個怪異的想法,這小丫頭定不是單純來湊熱鬧的。

  婁錦入門並不說話,只是站在了方宏身邊,悄悄地遞給方宏一個紙條,方宏眉頭一挑,藉著喝茶之際把那紙條打開,便沉聲道:「皇上,一早傳來消息,原來這些士兵怕家人受這寒霜之凍,偷偷把自己的軍用棉花換給了家人,沒想到這些軍屬這幾日都病了,士兵們鬧開了,還請皇上給個說法。」

  本來私自挪用軍用棉花乃是犯法,可大齊以孝治天下,皇上也不能說什麼。只是士兵們可以容許自己病了,卻不能容許家人穿著軍用棉花而病著。

  本以為軍人穿用是極好,所以才會偷偷把自己的換給家人,而自己穿家裡用了好幾年的棉花。沒想到自己沒病,家中老人卻病得不輕。而那些百姓一聽原來士兵們平時穿著棉花也能凍死,更是視參軍如猛虎。

  這事情鬧大,往後逃兵流民必然不少。

  太后聽言,便也以為大患。如此……倒真不知道從哪裡下手了。

  竇公看了眼婁錦,這丫頭在外頭偷聽的時間,竟然胡編亂造寫了這麼一段話給方宏,不知道哪裡來的膽子,鬼話連篇。

  幾乎與竇公同時,平國公清冷的眸光一掃,順著竇公的視線看向了婁錦。

  見到婁錦眼觀鼻鼻觀心地站在方宏身後,他神情微斂,心裡卻突地一跳。哪裡得來的消息,若早得到方宏怎麼會現在才說,是那個女娃?

  他不禁心中一跳,好一個有膽有謀的女子。

  「大將軍這消息不知道哪裡來的,微臣從沒有聽說民間有這樣的事。」羊雲翔回頭看向方宏,眼底閃過一絲疑惑。

  方宏掃了婁錦一眼,見婁錦扯著一抹笑,而此時皇上也都看了過來,注意力不免都放在了婁錦身上。婁錦抬眼朝竇公看去,這一眼很是平淡,卻寫著幾個字——不幫忙的話你孫子孫女死定了。

  竇公嘴角一抽,深吸了一口氣才道:「皇上,臣一早從鬧市過來,聽了不少市民談及此事。」

  婁錦勾唇一笑,心道,有把柄在手的感覺真是好啊。

  固倫公主見眾人臉色變了變,她可沒想過放過羊氏。放了個羊馨在她女婿家,是何居心?又收了婁蜜這個孽障。

  她道:「羊雲翔,這種事怕也不是今年才有的吧,倒也感謝你收了個婁家的孩子,這詛咒的力量還真是難擋。」

  羊雲翔一愣,眉頭高高地挑了起來。他眼眸一轉,隨即心中一驚,難道真是攤上了婁蜜才會如此?

  太后眼角瞇了起來,固倫真是越發沒邊了。

  皇上也陡然想起了那個詛咒,不禁有些警惕了起來。

  竇公笑了笑,道:「太后,羊氏這事顯然已經惹了眾怒,還請太后為皇上著想,皇上一度被百姓們視為明君,賢妃娘娘這些年身居內宮,從不在眾嬪妃中爭寵鬧事,莫要寒了賢妃娘娘之心。」

  婁錦聽言,不由得看了眼賢妃。皇上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絲裂痕,那似乎是種愧疚,竇公這話有一半是說給皇上聽的?

  只是,如今這般看來,賢妃娘娘或許並不見得不得寵呢。雖然皇上鮮少去賢妃宮中,可竇公一雙眼睛這般毒,怕是看出了什麼。

  賢妃平靜的臉上毫無動靜,隻眼眸一轉,然後低了下去。

  婁錦細細觀察皇上執著筆的手,儼然出現了一絲顫抖。皇上,在掩飾著什麼?

  「抄家!」

  這話一出,羊雲翔當即身子一軟,忙道:「皇上,皇上。微臣錯了,懇請皇上收回成命。」

  收回成命談何容易?

  平國公望向竇公,眼底閃過一絲思量。

  婁錦卻盯著拂袖離去的皇上,然後望向一臉冰冷的賢妃。或許,有什麼東西是皇上刻意隱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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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28 05:27 AM

調情時代 第048章:阿錦,你是越發不誠實了

  太后沉著臉,這個時候收拾羊氏,損失不言而喻。她望著皇上離開的身影,眉頭微微一凜,冷冷盯了眼賢妃,那神情很是冷厲。

  婁錦低眉順首,可那黑漆漆的眸子卻在掃視著全場,最後落在太后怪異的臉上。

  這皇宮之中好似有不少的秘密。

  羊雲翔被侍衛帶了出去,屋內的氣氛略有些怪異。竇國公朝婁錦使了個眼色,便笑道:「太后娘娘,若無要事,老臣先行告退。」

  太后心事頗多,擺了擺手示意無須人陪。這會兒,固倫公主幾人也起身告辭,婁錦隨著大流一道出去。

  出門之際,一道月白色的身影躍然於眼簾。依舊是上好的蜀錦,他潑墨的長髮垂在胸前,行走之時雖緩,腳步卻很是沉穩。

  似是看到了婁錦,黑色紋龍靴在灰白的磚面上停了下來,碧色的玉帶隨著他這一動作晃了晃。

  幾人見是三皇子,停下來行了禮。

  「見過皇姑姑,給賢妃娘娘請安。」三皇子微微彎了腰,動作一絲不苟,眉目柔和。

  平國公看了眼賢妃,眼底略有些暗淡。

  四皇子與三皇子同一日出生,卻沒想到兩人有著天壤之別。賢妃自來不願意見到三皇子,只淡淡點了下頭便拂袖而去。

  固倫公主笑道:「久聽你身子不好,如今可大好了?」

  三皇子點了下頭,星目卻是淡淡掠過婁錦。

  雖早有預感,他會瞅自己一眼,可當他那狀若不經意地掃來,婁錦的心便不聽使喚砰砰地跳了起來。

  「多謝皇姑姑,身子是好些了,這才來給父皇請安。」

  跟在三皇子身後的劉韜聽聞,嘴角抽了下。方才皇上都走出養心殿了,主子明顯看到了,還要進來請安,也不知道是跟誰請安。他朝婁錦的方向看了眼,真是越發有姦情了。

  竇國公可不想在這裡耽誤時間,這會兒催著婁錦早些出宮,好送上解藥。

  參天的高木遮擋春日,留下一脈陰涼。許是貪戀這裡的涼爽,婁錦有些挪不動腳。顧義熙卻徑直朝她走了過來,那突然的,急促的靠近讓婁錦呼吸一緊。

  身旁一陣風,手裡突然多了一個紙團。

  這……

  而顧義熙的身影早消失在那道門檻之後了。

  半晌,她的呼吸歸為平穩,暗恨自己在那一夜之後就不太爭氣了,想來顧義熙是有話要傳給自己,便不在逗留。

  方宏幾人正和竇公他們說話,也沒注意到婁錦的臉色。她暗暗舒了一口氣,便跟著他們出了宮門。

  平國公先是與眾人告辭。

  就在方宏與固倫公主上了馬車後,竇公突然開口,「錦兒,你就隨我到竇公府上做客吧,你竇奶奶也很想見見你。」

  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剛剛垂下的簾子被再次打開。方宏與固倫公主都詫異問道:「竇老夫人也認識錦兒?」

  竇公笑著點了點頭,「有過一面之緣。」

  什麼叫做笑面虎,睜著眼睛說瞎話,婁錦是知道了。她扯了下唇角,笑了笑道:「外公,你們先一道回去吧,紫曉姐姐身子沒大好,我想去看看她。」

  這丫頭什麼時候和紫曉這麼好了?固倫公主想著,眉頭一凝盯著婁錦細細一看,卻發現婁錦眼角含笑,好似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了。她不禁搖搖頭,或許是在國子監結下的交情,便道:「行,記得要早些回國子監,莫要落下了功課。」

  「是。」

  等馬車離去,婁錦才抬眸望向竇公,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她有著一對淺淺的梨渦,薄嫩的紅唇一笑便露出潔白如玉的貝齒,這幅粉粉嫩嫩的模樣端看地人生不了多少厭惡來。

  竇公皺眉道:「上車吧。」上了馬車的他聽著身後毫無動靜,有些疑惑。回頭之時,正見婁錦站在馬車旁,全然沒有上馬的徵兆。

  竇公乃是皇后母家,即便是方宏也從沒有如此甩臉過。婁錦這是在做什麼?他不禁怒道:「怎麼?我這一把老骨頭請不動你了?」

  「那倒也不是。只不過錦兒還小,不想因為去一趟竇公府就沒了性命。」她挑著眉,好似在思索著什麼,一雙烏溜溜的眼珠子卻是盯著方才進了宮門口的人影。

  武世傑先是疾步而人,而高陽卻是遲了他幾步,動作極為輕,卻很快。

  他們二人在做什麼?

  竇公冷哼了聲,這女娃倒是心眼極多。他道:「你不早說你是不要命的嗎?」

  婁錦冷笑,「那也得我主動不要,也不是誰想取就能取的。」她轉過頭來,一雙玉白的手出現在竇公面前,竇公一愣,隨即見到她手上的一瓶白玉瓶子。

  「我就不去竇公府做客了。此番多謝竇公出手相助。只不過,我有意與竇公府結好,還請紫堂兄妹莫要再出手傷人,否則我也不能保證出什麼事。」這意思便是井水不犯河水了。

  竇公瞇起了眼,這女娃好大的膽子。他沉吟了會兒,接過婁錦手上的瓷瓶,卻並沒有回答婁錦的話,只冷聲道:「回府。」

  見這馬車絕塵而去,婁錦勾唇一笑。不遠處,一匹馬兒飛馳而來,仔細一看,那毛髮白軟,身材極為健美。不正是追雲嗎?

  婁錦笑著拍了拍過來討喜的追雲,對著它的脖子揉了揉,追雲滿足地抬起了脖子,打了個響鼻。

  「你倒是知道討好賣乖。流螢那丫頭把你放出來,你怎麼不去找你相好的?」

  追雲像是回應她說的話,低頭拱了拱婁錦,示意她上馬。

  婁錦一笑,登上馬蹬,身子略一坐穩,剛拉了馬韁,追雲便飛馳而去,周邊的房子街道瞬間從耳側呼嘯而過。

  而在高高的宮牆一側,幾道人影躲閃開來,臉色微微有些發沉。

  「國公大人,這小姐好似和竇公有什麼聯繫?」一位身著玄色長袍的男子道,站在他前頭被他喚作國公的,正是早就辭行的平國公。

  竇公向來不愛管他們平國公府的事,此番竇公前來就很是怪異了。更何況,他在養心殿上的話更是讓他疑惑,竇公從來不會主動去關注市井百姓的話,著實讓人疑惑。

  難道,是這兩年來突然拔萃而出的婁錦的主意?

  他微微瞇起了眼,嘴角卻微微揚起了笑,心裡不知道在打著什麼主意。

  話說竇公府的馬車行到子午街的時候,車伕見前方人群擁擠,便問道:「國公爺,前方的路堵住了,我們要不要繞道走?」

  正陷入對婁錦的剖析的竇公聞言,眉頭蹙了下,正要示意車伕繞道的時候,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婁錦那話。

  「皇上,一早傳來消息,原來這些士兵怕家人受這寒霜之凍,偷偷把自己的軍用棉花換給了家人,沒想到這些軍屬這幾日都病了,士兵們鬧開了,還請皇上給個說法。」

  皇上對於此事必然會派人調查,難道婁錦就不怕欺君之罪?

  他頓了下,道:「去前方看看,都發生了什麼事。」

  「是。」

  車伕把馬車停在路邊樹下,便到前方去繞了一圈,回來的時候,他滿頭大汗,人群擁擠,百姓們鬧著情緒高漲,好不容易從裡頭擠出來,真真是不容易。

  「國公爺,前方不少百姓都在鬧著呢,有一些是士兵的親屬,說是要找京兆尹討個說法,其中有一家老嫗,因為夜裡抵不住寒去世了。可那老嫗是罩著士兵送來的棉被睡著的,真沒想到昨兒個夜裡也活活凍死了。」

  竇公一愣,隨即掀開簾子瞪眼看向那些百姓,他忍不住問道:「都什麼時候開始鬧的?」

  「說是早上辰時鬧的。」

  竇公沉默了,辰時他們早就入了宮門,一早他和婁錦經過鬧市的時候並沒有什麼情況,婁錦如何得知?難道她能未卜先知不成?

  這不可能,就算是藏空相士,也不敢說自己有未卜先知異能。當年他測出地震一事,耗費了他幾十年的修為,她一個小小女娃,何德何能?

  他下次見到那女娃一定要好生問問。如若說這丫頭並非早有預料,難道這些士兵們鬧事她也在背後推了一手?

  這更不可能了。

  方宏向來行事小心,斷不會做下這事給人留下把柄。要說她一個女娃,一沒勢力,二沒銀子。畢竟她還小,就算是固倫公主也不放心給她權財。

  可偏偏,他還真是漏算了。

  追雲帶著婁錦一路飛馳,這已經到了郊外。過處儘是碧水藍天,路邊開著各色野花,淺草微沒馬蹄,不遠處能見到衣裙白色的蝴蝶在一片油菜花上翩翩起舞。

  風吹起了她的披風,那繡著睡蓮的花樣在風中飄動,彷彿鮮活了一般。嬌艷的粉在陽光下越發耀眼,那些蝴蝶竟飛了過來,追逐在她飛揚的披風後,形成一幅極為美麗的飄然模樣。

  婁錦回頭,見著白蝴蝶若絹花一般飛舞,不禁放出銀鈴般的笑聲,任著春暉灑滿她青春又年幼的臉上。

  「追雲,再快點,看看他們追不追得上。」

  追雲長嘶了一聲,速度越發快了,婁錦的髮髻散亂了開來。她索性把簪子拿下,搖了搖頭,光可鑒人的長髮垂墜而下,在日光下行程一幕墨色的柔緞。

  她呵呵一笑,見身後蝴蝶不減反增,笑聲越發清脆了起來。

  青草漫處,一襲紅披風下的碧青女子騎著白馬,墨髮垂腰,勾地白色蝴蝶競相追逐,這一副畫面落在了站在追雲前方似笑非笑的人兒面前,更是越發添了美色。

  黝黑的駿馬立在了香樟樹下,那大馬頭揚了起來,長長地鳴叫了聲,歡騰地就要衝追雲跑去。若非脖子上的韁繩一扯,它勢必要飛奔而出。

  月白的身影尤為頎長,他腰肢筆直,墨髮垂下,一雙星眸微挑,笑而不語地望著婁錦。

  婁錦驚訝地望著前方,臉色微微發紅,就在她愣神這會兒,追雲猛地停了下來,她下意識要拉住韁繩可動作已經遲了一步。

  身子隨即翻了出去,她驚呼起來,岸邊是碧波蕩漾的湖水,她卻是閉上雙眼,視美景如野獸。

  預期的冷和窒息並未到來,身後是一個寬闊的胸膛後背一陣蘊熱,耳邊是咚咚咚如鑿雷的心跳聲。

  「你嚇死我了。」

  他溫柔淳厚的嗓音入耳,她禁不住一陣臉紅,低頭才發現自己坐在了閃電的身上,二人竟然是一前一後騎著馬。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才緩緩道:「是你讓追雲來這裡的?」

  「嗯。」

  「方才我們不是在養心殿前見過了嗎?」她意味著無須在這麼短時間內再見面的。

  後背的溫熱陡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極為罕見的冷意。婁錦忍不住回頭,對上他清冷的眸子,下意識地吞嚥著口水。

  良久,他道:「追雲和閃電許久沒見了。」

  婁錦氣結,「那讓他們單獨相見,我們在這不利於他們……」

  「哼。」一聲冷哼,表示了他的不滿。哪有人給畜生騰地方的道理。(我不食人間煙火的三皇子學悶騷了……婁錦教壞的。)

  婁錦嘟了嘟嘴,那夜在華清宮,她和他泡在同一個浴桶裡。要知道,哪怕是尋常夫妻,也鮮少如此。更何況,他們……

  「阿錦,我帶你去個地方。」

  不由分說便拍了下閃電的頭,閃電轉了個方向朝道上走去。

  他有力的臂膀扣在她的腰側,隨著閃電一步一步往前,她的腰總是時不時地撞擊著他溫熱的手臂。婁錦不禁拘著身子,想著上次險些壓扁了阿狸。她挺著身子,忽聽到身後一聲輕笑。

  「阿狸這幾日在相國寺找媳婦,沒跟我一道。」

  找媳婦?婁錦不免一笑,春天來地可真早。

  顧義熙扯住馬韁的手往後一扯,婁錦反應不及,牢牢地撞在他的胸口上。她忙一慌,正要起來,他卻喝了聲,「駕。」

  閃電這才如電掣一般,飛馳而出。追雲緊隨其後,婁錦被他扣在懷中,竟無法再保持原先的姿態。

  「阿錦,你是越發不誠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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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28 05:28 AM

調情時代 第049章:被親了

  「去哪兒?」婁錦悶悶地問了起來。天知道她從華清宮出來的時候那渾身上下灼熱的觸覺讓她連睡覺都有些發蒙。再次見他,她竟生了躲避之意,只覺得他若直直朝自己走來,就不知道把手腳往哪兒放了。

  得不到他的回答,她回頭對上他一雙黑曜的雙眸,略有些清冷,卻在微微蹙眉的那一瞬間蒙上了霧色。

  顧義熙皺眉,他如何回答?

  思及那夜婁錦走後,劉韜便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早上見到婁錦之後,他更是一副鬱結不已的模樣。他隨意問了劉韜兩句。

  劉韜得令,立馬瞇起小眼,笑著道:「爺,你和婁小姐也算坦誠相見了……咳咳。」爺這眼神真真會把這尚未全然撤去的冬意給召喚回來,百里雪飄,萬裡冰霜。

  他硬著頭皮繼續道:「爺,婁小姐會醫術這一傳聞已經在京城傳開了,屬下得知不少人正在打聽婁小姐。而且一早,屬下就看到竇公與婁小姐很是親密,屬下懷疑……」他沒有繼續說出來,他就怕竇公動了對婁錦的心思,若是紫堂他便無須擔憂,可若是屬意太子呢?

  婁小姐這還不到及笄之年,已經引得各家騷動。若是主子不早點把人定下來,怕往後就來不及了。

  顧義熙瞇起了眼,一早的回憶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麼愉快。只不過,劉韜提的這個醒著實是一個當頭棒喝,他低頭,看她那青絲緞髮,鼻端處飄來清幽的香氣。他笑了笑,道:「阿錦,你可中意我?」

  溫柔的嗓音在耳畔繚繞,耳尖處根根茸毛都微微有些顫慄了起來。婁錦聽得腦袋嗡嗡直響,心跳猛地一停,然後就如那亂了章法的鼓聲,砰砰砰地撞地她胸口生疼。

  愕然回頭,殷紅的唇抿著,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盯著他白皙俊美的臉,見著他越發深邃的眸子,竟覺得胸口掀起了驚濤拍浪。

  「我中意你。」

  這話不是婁錦說的。卻讓婁錦臉頰一點一點泛紅,她頓了下,見著顧義熙抿唇輕笑,他低頭吻上她的髮端,再一次輕聲道:「阿錦,我中意你。很中意。」

  婁錦愣愣地望著他,鼻端微微泛開了酸意。然後就是鋪天蓋地的喜悅和滿腔的甜絲絲的滋味,她揚起了笑,趴在他的胸口,聽著他更是亂無章法的心跳,她竟然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銀鈴般的聲音穿過這片青草平原,透過湖水粼粼波動的水紋,朝更遠更深的地方而去。

  顧義熙怔了怔,扣住馬韁的手微微有些發白。阿錦竟沒有回答他。

  「阿錦。」他喚道。

  婁錦仰頭笑看著他,深深地,久久地望著他。他的黑髮纏繞著她的髮絲,風吹起竟微微騷動著她的臉頰。

  顧義熙盯著她,竟不知道要如何方能得到答案。黑眸一低,對上她殷紅飽滿的唇。

  黝黑的眸子變了顏色,他猛地低下頭去,卻是輕輕地舔舐那薄嫩的紅唇,貪婪地聞著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幽蘭之香。

  那是一股從唇上洶湧而來的電流,婁錦渾身一顫,手腳幾乎都有些軟了。

  顧義熙見她怔愣,臉上頓時浮現了一抹清雅的笑意。任著閃電飛掣,他一手托起婁錦的腰,一手扣住她的小腦袋,磨挲著那髮端的柔軟,再一次舔舐了起來。這一次,他的動作帶著濃濃的情意和不可牴觸的侵略。

  婁錦腰間一僵,卻在他將自己揉在他的胸前之時,只覺得那胸膛尤為滾燙,她長長的披風擋住了他私底下的動作,即便現在有人看到了,哪裡會往這裡想去。

  婁錦暗歎,誰說三皇子呆板木訥的,竟也有些小心眼。

  顧義熙不滿於她的走神,攬著她腰的手往下一抱,婁錦渾身一緊。顧義熙托著她的臀,她的身子微微往上提,更是與他親密了起來。

  「唔……」天啊,她不敢相信這是她此刻的聲音。

  她的嗓音本是靡軟溫濃,此刻卻是帶著輕顫,更顯得異常……銷魂。

  顧義熙輕笑了聲,道:「阿錦,繼續。」

  婁錦鬧了個大紅臉,此刻無論他如何挑逗,都不願意再開口。只對上他的眸色,便覺得即將被攻城略池的危險。

  顧義熙望著她笑,阿錦長大了。其實,大齊的女子都比較早就初有女子的窈窕與豐滿。阿錦雖然慢了點,可如今即將十四歲的她,腰肢纖軟,臀部圓翹,就連胸前的小包子都長地豐滿柔軟。

  他不禁感慨了起來。心下隱隱有著滿足,再等等,再等等,阿錦已經長大,十四歲已經來了,難道十五歲還會遠嗎?

  婁錦見他放過了自己,不再低頭舔弄著她,便覺得渾身的緊張都微微鬆懈了下來。然而,他的手還搭在她的臀上,掌心的溫度一點一點透過薄薄的絹絲直直達到柔軟的皮膚,她覺得渾身酥麻地很,有些不耐地扭了下身姿,示意自己此刻的尷尬。

  突地,閃電停了下來。

  婁錦身子往前一傾,下意識地抓住顧義熙,卻悲劇地發現,身下的那隻手卡嚓一響。

  顧義熙皺了下眉頭,他朝前看去,幽幽道:「阿錦,我們到了。」

  婁錦被抱著下了馬,抬頭才看到眼前這個地方。

  參天古樹環抱,青石撲救而成的層層樓梯,不遠處傳來鐘聲,半山處更能聞到寺廟慣有的香味。

  這裡,她曾經來過一次,也是在這裡,她宣佈與武世傑退婚。

  聽著身後卡嚓一聲,她回頭,見顧義熙的手指自然地舒展著,他笑道:「阿錦,這是我第二次手指受傷了。」

  婁錦頓了下,「那第一次是為什麼受的傷?」

  「第一次是我出戰場的時候。」

  一陣冷風吹過,婁錦打了個寒顫,這第二次受的傷光榮嗎?與戰場上放在一起對比,總覺得怪腔怪調。

  「呵呵,阿錦,這一次的傷比那次戰場來說,意義不凡。」

  難道被她坐斷的也要炫耀嗎?想著他那大掌幾乎全然貼著那,便渾身囧地不知道要往哪兒看了。她軲轆軲轆轉的眼珠子就是不落在他的臉上,惹得顧義熙抿唇輕笑,這才道:「阿錦,走吧。」

  再一次到這觀音廟,婁錦的心態與之前大相逕庭。她有些疑惑地望著顧義熙,顧義熙刀削的側臉帶著幾分淡然和果斷。

  觀音廟來往之人不少,後方鑼鼓喧天,回頭望去,正見火紅的迎親隊伍在山腰上停了下來。新郎眉開眼笑地下了馬,媒人笑呵呵地拉開轎簾。

  顧義熙定定地望著那新郎背著新娘上這樓梯,眼底染上了不知名的火焰。婁錦淺笑著看那新郎無力又滑稽的表現,心中竟也愉快了起來。

  隨著這隊迎親隊伍上了寶殿,他們也隨之走了上去。

  一灰袍老尼走了過來,笑著看向他們二人,「二位是來求姻緣簽的吧?」

  「師太,勞煩你了。」回答的是顧義熙。

  婁錦正疑惑於他的回答,卻見他走向蒲團,回頭淡淡地望著她。顧義熙俊美無儔,廣袖白衣仙人之姿,惹來不少目光,他又轉頭看向婁錦,眾人循著他的目光看來,都不免驚訝於婁錦的好姿色。

  許是被那目光看得有些不知所措,她抬步,與他一道跪在了蒲團之上。

  那師太遞上了香分給二人,熱情道:「你們在菩薩面前真心誠意,便得菩薩保佑。若兩心相印,必不能讓人拆散了去。」

  婁錦一愕,尚來不及多言,就見顧義熙接過香,瞇起他狹長的鳳眸,虔誠地禱告著什麼。

  「阿錦,快。」他忙裡偷閒囑咐道。

  明白過來之時,婁錦搖頭輕笑,唇角一揚,更是覺得顧義熙這小心思可愛至極。原是讓自己在觀音面前認了,好以後能綁住自己?

  她竟一丁點也不想站起來,就這樣跪著,依樣畫瓢閉眼禱告。

  待她睜開雙眼之時,對上的是一雙璀璨的星眸,那人對著自己淺笑,婁錦在他的眼底看到了得逞的味道。可仔細一看,他依舊是一雙清冷的眸子。

  「阿錦,你回答我了。」他的嗓音帶著喜悅。

  回答什麼了?

  「你中意我。」他斬釘截鐵地回答。

  「我……」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後一聲悠長的歎息,有些哀怨地望著他,見他笑盈盈地把香插在了香爐上,婁錦有種把自己賣掉的錯覺。

  或許,那並非是錯覺。

  等把那香送上香爐之時,她忍不住抬頭望向那慈眉善目的菩薩。上天有靈,希望能護她今生平安順遂。

  回頭見顧義熙拿著簽枝去找師太,婁錦也跟了過去。

  拿到籤條之時,師太皺了下眉頭,抬眼望向他們二人,道:「這個籤條我幫你們保留著,待你們二人再一次同時出現在這觀音廟,我就把這籤條還與你們,並且告訴你們籤條的意思。」

  「這?」這是為何?婁錦望著師太,師太搖頭淺笑,「無須想太多,我只能告知你們好事多磨。」

  那師太說著便把那籤條收了起來,笑著走向後堂。

  見師太離去,縱使疑惑,也沒再去尋找師太的身影。

  此時,一道黑影快速走到顧義熙面前,輕聲說了什麼,惹得顧義熙面色一沉。

  「阿錦,你先回國子監。」話一落,便見他迅速朝外走去,眉眼間隱隱有著怒氣。

  婁錦頓了下,陡然想起一早顧義熙留給她的字團,她走了出去,尋到追雲之時打開來一看,神情頓時嚴峻了些。

  「花太醫辭去太醫院院士一職,告老還鄉去了。」

  花太醫為娘診治,娘的身子到底出了什麼問題?是巧合還是?

  婁錦咬了咬牙,繼續往下看去,「花太醫舉家搬遷,昨個夜裡花太醫旅途不適,歿了。」

  好一個殺人滅口!

  到底是誰?難道娘的身子有異?

  她不禁蹙了下眉頭,沒敢再耽誤時日,騎上追雲,便朝蕭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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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28 05:31 AM

調情時代 第050章:婁蜜求救無門?

  扶風萬裡,婁錦回到蕭府之時正值晌午。

  追雲的蹄子剛停,便聽聞前方嘟嘟嘟的馬蹄聲漸漸遠去,烏嬤嬤站在門前臉色不善地望著那遠去的馬車,幾個奴僕低著頭,隨著方清雅那聲「錦兒回來了。」都轉了過來。

  見到婁錦從馬上下來,烏嬤嬤的臉色才大好,這才走過來,笑道:「小姐,你怎麼沒和公主一道回來?」

  婁錦望著那離去的馬車,幽幽道:「方才是怎麼了?」

  見她沒有直接回答自己,而是問起了那人,烏嬤嬤不由得想起羊馨那副理所當然趾高氣昂的模樣,剛剛壓下的怒火再一次竄了上來。

  「沒什麼,只是那羊馨好一副喧賓奪主態勢,羊家有難竟還有空送個荷包給縣公,磨磨蹭蹭,絲毫不把夫人放在眼底。我就不信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烏嬤嬤惡狠狠地吐了一口氣,羊馨是世家大族的嫡系千金,卻表現地如此沒臉沒皮,好似即便嫁給縣公為妾也甘之若飴,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多耐不住寂寞。

  聞言,婁錦瞇起了眼,皇上雖說對羊氏抄家,可對羊家人可沒說怎麼處置。畢竟羊氏經商之道那是累世的寶貴經驗,即便失去了這些財富,怕羊氏一門也不會怎麼就倒了。所以,羊馨才這般有恃無恐。

  她徑直走了進去,烏嬤嬤跟著她,見婁錦臉色不愉,也不知道所為何事,只能疾步跟上。

  「娘在哪兒?」

  「在屋子裡頭呢,這會兒縣公陪著說話。」烏嬤嬤回道。

  婁錦點了下頭,想起日前交代給烏嬤嬤的事,問道:「府上這些僕人的來歷明細都查清楚了嗎?」

  「查好了,這兩日小姐在國子監也都早出晚歸的,奴婢也等著你早些回來,好匯報給你聽。府上的人多是家生子,背景簡單,也勤勞地很。不過我覺得有幾人很是可疑。」她頓了下,見婁錦停下腳步,這附近又是抄手走廊,附近沒什麼人便繼續道:「有一個奶娘本也沒什麼,可是她丈夫卻一直尋不到蹤影,據說年前就不知道去哪兒了。她的一個遠親叫做阿葵的,最近在伺候夫人。看過去倒也勤懇,在府中人緣也好,只不過聽同屋子的丫鬟說,阿葵身上總有些傷痕,有的新的有的舊的。」

  碧青的身影轉了回來,她神色冷冽,一雙杏眼微微一瞇,目光便停在了不遠處那徑直走來,走路規規矩矩,一臉乖巧模樣的阿葵。

  阿葵許是剛看到婁錦,一張小臉帶著驚訝,轉而便是笑著福了下身子。「見過二小姐。」

  婁錦眼中冷意冰寒,她盯著阿葵一會兒,阿葵有些疑惑地抬頭,卻對上的是婁錦淺笑的眸子,一時間有些恍惚。

  「你最近照顧我娘定要小心些,我看奶娘這兩日也把我娘照顧地挺好,這奶娘肚子裡的孩子不小了,再過幾個月也要生了。我這也不好不表示什麼,對了,我這有一袋好煙,是大將軍從西域帶來的,這就送給她家當家的。」

  說著,婁錦就從袖口裡拿出一個荷包袋。阿葵接過手來輕輕一聞,悠然的香氣迎面撲來,阿葵面露喜色,卻強制壓著,這道:「真是多謝小姐了。」

  婁錦點了下頭,也只是笑了笑便前往方芸兒的主屋。

  臨行前,烏嬤嬤略一回頭瞥了眼阿葵,這便跟著婁錦走了。

  「小姐,你懷疑她?」

  烏嬤嬤低聲的話語讓婁錦神色微冷,「我希望我娘平安無事。外公那一袋煙乃是西域最是上品的雪霧,只要是男人,沒有誰不覬覦的。只不過我在裡頭加了點料,興許能起點作用。」

  看得出來,阿葵對她那親戚叔叔感情頗深,否則也不會那般喜悅。

  穿過那色彩斑斕的紫籐簾子,便見一處小院,錯落的幾株迎春花,綠油油的爬山虎,還有牆角那紫紅的三角梅把這兒裝飾地很好。

  小桃剛從後院的地方回來,一雙白皙的手沾滿了泥,紅衣上有些髒了,小臉卻洋溢著笑。見到婁錦之時,她忙行了個禮。

  烏嬤嬤見她有些狼狽,卻高高興興的,便問道:「這是做什麼去了?」

  「回嬤嬤的話,方才羊馨送了爺一個荷包,爺沒當著她的面怎麼了。只在她走了之後讓我把那荷包給丟了。我這兩日也不待見那羊馨和她那丫鬟,這一氣之下只給它埋了。好出了一口惡氣。」

  小桃心思單純,見那羊馨一張熱臉貼著縣公冷屁股,見她終於打道回府,恨不得早些把門關上,順帶在門上扎幾隻針,好在那羊馨下次敲門之時,痛地哇哇大叫。

  烏嬤嬤笑了起來,婁錦見小桃一張臉微紅,便揚唇道:「快回去換身衣服吧。」

  小桃點頭離去。

  此時屋內傳來了說話聲,門咿呀一聲開了。

  方芸兒笑著走了出來,對著婁錦道:「怎麼剛去國子監就回來了?可是又發生了什麼?」

  婁錦搖了搖頭,她盯著方芸兒那張白皙透明的臉,眉頭不經意一蹙,娘的臉色過於白皙了點,恍若沒什麼血色。

  蕭縣公一直站在方芸兒身側,他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娘子這一身醋味給散了去,這會兒放下心來卻見婁錦臉色怪異,不免多看了兩眼。

  婁錦笑著拉過方芸兒的手,狀若無意道:「娘,我這不是回來看看羊馨是不是走了。爹雖然下過明令,可要知道人要臉樹要皮,有些人不要臉皮了,自然是難對付了些。」

  長睫微微一垂,低斂的眸子暗了暗。娘的脈相竟越發奇怪了。為何,這滑脈這麼不明顯?一會兒重一會兒輕的?

  蕭縣公心頭一跳,婁錦的神色雖然變幻極快,可他清楚地看到了她眉間的凝重,再看婁錦那緊緊扣住芸兒手腕的手,頓時心神一提,當即便有些慌了起來。

  方芸兒不知其中二人心思,笑道:「我倒不怕她,只要你爹守得住,我們娘仨就原諒他,他要是守不住,我帶著你弟弟去那觀音廟過幾天清淨日子也挺好。」

  「芸兒!」蕭縣公有些急了,芸兒這兩日越發懂得拿捏他的痛腳了。

  方芸兒笑了笑,這會兒才問起婁蜜的事。她自然清楚方宏此番出手,是要教訓婁蜜。婁蜜斷沒有再留在羊家的道理,那該何去何從?

  婁錦搖了搖頭,誰知道呢?只不過有高陽在,怕不見得有什麼好事發生吧。

  她深深望了眼方芸兒,夜裡要好好研究這一脈相。

  此時皇宮之中上演了一場好戲。禦花園的假山林立,參天大樹環抱而立,落下幾許餘暉灑在了下方爭鬧不休的人身上。

  「世傑,你知道婁蜜是什麼樣的女子嗎?她何德何能一個區區弱女子當初怎麼就救上了太后?我雖沒說,可你應該知道。你與她相識十數年,難道還不清楚她的為人?如今要為她謀後路,難道你就這樣自甘墮落!」高陽厲聲喝道,望著他手中的信封,她心中一痛,本不願意與他吵起來。可婁蜜千不該萬不該找武世傑幫忙。

  自甘墮落?武世傑有些愕然。是啊,他被婁蜜害得名聲俱毀,錦兒也不要他了,皇上剝奪了他入仕的機會,若非高陽給了他一線生機,怕這國子監他也無法繼續念下去了。

  可,那日,蜜兒那般護著他,與那三皇子一比,他是高潔的梅竹,至少在蜜兒眼底,他還是極好的。若是以往,他或許不屑一顧,天子驕子,上天的寵兒。他什麼都有。可如今,他有的是什麼?功名利祿與他無緣,最為深愛的錦兒也離他而去,爹娘為了他的事操碎了心。

  他歎了口氣,帶著淡淡的哀求語氣。

  「高陽,蜜兒她被詛咒傳言所困。羊氏一門倒了,必然有不少人給她冠上詛咒之名。到時候她要如何自處?婁陽必定不會再要她了,此時她若不自救,必定生不如死。」說完這些話,武世傑顯然是愣了下。他苦澀一笑,以前他何嘗會管別人如何,儘管他中意蜜兒,可那時他極為自負。

  高陽瞪大雙眼凝視著他,半晌她搖了搖頭,「所以,你這是舊情難忘了?你可曾想過我並不是第二個婁錦。她忍受了你多年來的欺騙,可我,一刻都不能!如若你現在把這信交給太后,那好,我們從此一刀兩斷,再無瓜葛!」

  她的話帶著幾分絕望,對他傾心,那是一次他喝醉之時無意表現出來的癡心。成也因為她人,敗竟也是因為她人?高陽的高傲與自尊不允許她承認這個認識,然而,這一刻,傷心卻比這恥辱更加刻骨銘心。

  武世傑,那是她這半年多來,心心唸唸的一個名字。

  在他最為頹廢的日子,她隱瞞自己的行蹤,生怕太后皇后的人找到自己,只為了陪著他度過最難過的日子。只為了他何時能正眼看自己,或許,終其一生,能得到他那聲癡情的呼喚,也就足矣。她自認是一位公主,卻並非是皇宮中最為得寵之人。母妃身份低微,又早亡,她不過是擔著這公主之名,享受了榮華富貴。可自從見到幾位姐姐都哭著被押去和親,她便惴惴不安,偏偏一日一日成長,年齡將近,她無力多做什麼改變,只每天愈加跋扈張揚,希望父皇看在她沒有給大齊爭光反而添辱之時,能留下她。

  也因此,這一兩年來,她極力爭取在外,或許久了,父皇能忘了她這兒女兒,好讓她在大齊發芽。

  武世傑,是她唯一一個稻草。是愛也好,是生存的需求也要。她都不捨得,捨不得。說出那句話,她的心便是一陣不安。武世傑,你不要對不起我!

  若是婁錦知道她心中所想,定是要喟歎。她從不擔心這種背叛,而在被背叛之時,晴天霹靂,魂不歸體。而高陽遠比前世的自己來得聰明,至少她時刻警惕著,雖然累一些,可不至於絕望魄散。

  武世傑怔愣地望著她,見她眼眶通紅,心頭莫名一疼。

  高陽的手微微顫抖,武世傑,只要你為我留一次,我便不會再說這樣的話。終其一生,我會永遠守著我們的一切,只要你為我留一次!

  天知道,高陽那般囂張跋扈,心底卻充滿了不安全,那種惶恐不安儘管被壓制在心底,卻在她乾涸的土地上扎根發芽,極力奪去她最後的一絲絲水氣。

  「我,高陽,你能等我嗎?等我把這信送出去了,蜜兒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她……」

  「夠了!」

  高陽歇斯底里一喝,那雙美目通紅,一滴淚落了下來,她咬緊雙唇,她本以為自己敵不過婁錦,可沒想到,連婁蜜,她也比不上一分。

  我沒有等你嗎?這半年多來,我陪著你,守著你,等你走出傷痛。可你呢,可有記得我一分一毫?人道只見舊人哭不見新人笑,可她卻明白,這半年多的時間終究抵不過十數年的纏綿。

  「你走吧。」

  武世傑心頭一緊,這些日子以來,高陽的悉心照顧在他的腦海中盤旋迴繞,可婁蜜那哭泣哀求,那次與婁錦對詩之後更是險些沒有立足之地。他……

  高陽瞪著他,見他還在猶疑,甩手就走。

  「高陽!」

  禦花園只剩下一片清冷,高陽的身影已經遠去,武世傑咬了咬牙,見一個宮女經過,便遞給她一錠銀子,把那信交給那宮女吩咐了兩句就立馬追了高陽而去。

  看著離去的武世傑,綠意把那信收入懷中,只能說天下總有這麼巧合的事,武世傑這信哪裡都不送,竟然讓她遞給太后。綠意蹙了下眉頭,打開那信看了起來。

  「竟有臉讓太后給她指婚?」

  綠意忍不住淬了一口,當初婁蜜好不要臉,搶了小姐的男人,如今還想如何?

  她把那信收了起來,等著交給小姐。她倒是也想看看婁蜜這被人踢來踢去將會落在哪個倒楣之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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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28 05:31 AM

調情時代 第051章:踢出羊氏,滾回婁家

  清心樓中二人焦灼地等待著結果,蘇嬤嬤倒了杯茶,遞給一臉毫無血色的婁蜜,見外頭一點動靜都沒有,她不由得皺起眉頭。

  看著武世傑對小姐尚還有情誼,這會兒信應該是送到了太后娘娘手中,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婁蜜臉色凝重,被子下的手早已經把床單拽成了張牙舞爪的模樣,可恨自己被婁錦一氣就氣病了,而私下能用的靠得住的也就蘇嬤嬤一人。她……

  這會兒要找人去打探一番,竟發現沒一人可用。

  蘇嬤嬤皺眉苦思,突然眉頭一亮,道:「要不然奴婢去找正德少爺吧。」

  婁正德?

  婁正德被婁錦設計,未婚之妻送與他人之手,他會甘心?

  婁蜜點了下頭,蘇嬤嬤這就走了出去。

  望著蘇嬤嬤離去的背影,她心頭五味雜陳,羊氏出事這麼久了,爹爹也沒來國子監來看她。她病地連床都下不了,爹爹竟也無心來看一看。

  從小到大,爹爹多麼疼她,不知因何至於斯?

  而婁錦,本是人人唾棄的野種,自己是名正言順千金閨秀,如今,不知道是時空倒戈,還是命運蟄伏,她婁蜜竟是被人踢來躲去的老鼠不成?

  一切,都怪在那不該她承載的命運。從相國寺被那些惡賊汙了身子,與婁錦那賤人的娘一樣的開始,可方芸兒得了爹爹的媒聘,而自己得了什麼?

  曾經她嘲笑方芸兒與婁錦兩母女,背地裡更是視他們為糞土乞人,可……

  她美麗的眸子凝成了一道冰冷陰森的琥珀,四肢開始變得冰冷。

  蘇嬤嬤在馬廄那找到了婁正德,見婁正德在前,她微抿著唇,腦海中浮現在婁府之時,夫人就十分不喜婁正德,竇氏對夫人總時不時冷嘲熱諷一番。以前,夫人在他們眼裡就是上不得檯面之人,如今夫人已歿,她一個沒了舊主的老奴真能說動婁正德?

  婁正德餵了馬轉過頭來正見蘇嬤嬤望著他出神,他冷笑了下,道:「真是少見啊,蘇嬤嬤來這兒不會是來找我的吧?」

  蘇嬤嬤皺眉,點頭道:「老奴見過少爺。」

  「呵!萬寶兒一死,婁蜜和你二人躲得比誰都快,這攀上高枝了何須再理會陷入泥潭的婁家上下?」

  「少爺,你也是聰明人,難道這事是何因由你不知道?夫人被人陷害,若不另尋出路,如何給夫人報仇。婁府受詛咒一事,這事一早就是婁錦鬧出來的,少爺不去找她,倒來找一家人的晦氣來了。」

  婁正德嗤笑,一家人?還沒見過這樣的一家人,婁陽一人受命運所困,連帶著父親和自己在仕途上艱難險阻。儘管他也懷疑過婁錦,可那又如何?他自小就喜歡錦兒勝過婁蜜,得知錦兒並非自家妹妹,他生過一些心思。可娘卻更是喜愛方瑤,他不過是順從娘的意思。可沒想到婁府的詛咒越演越烈,他卻無力阻止。但,錦兒既然送走了他一個妻子,難道她無需補償?

  「蘇嬤嬤有話大可明說。」

  蘇嬤嬤正欲開口,耳邊卻傳來了幾個人說話的聲音。

  「羊氏一門被抄家了啊!」

  「可不是,禦林軍已經去了羊家,方才那陣仗,真是難以想像,百年基業怎麼就這樣毀了?」

  「你聽說了嗎?」

  「什麼?」

  「不就是關於詛咒嗎?你說羊氏原也平安順遂,何至於斯。原對那詛咒是半信半疑,如今我是斷不敢有半分疑惑了。」那人說著瑟縮了下腦袋,只覺得這背後陰風陣陣,由不得他多想,只想著盡快遠離這地方。

  蘇嬤嬤僵著身子,呆若木雞地站著,腦袋恍若一盆子漿糊,只愣愣道:「羊氏被抄家了?」

  沒有人回答她這話,婁正德臉色也尤為陰沉,婁蜜離開婁府了卻依舊在禍害婁家上下!這該如何,如此下去,婁府別說有任何出路了。

  他沉思了會兒,眉頭皺地很深,如何能破除這個深深籠罩在他們頭頂的詛咒謠言?他搖了搖頭,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抹怪異的色彩。

  詛咒一詞由婁錦而起,自然也要婁錦才能下的。他深吸一口氣,眉頭漸漸舒展開來。既然京中百姓都認婁錦為福星,那不若就用婁錦的好運道改一改婁府的運氣。

  蘇嬤嬤一時間慌了神,又聽得一個小廝道:「蘇嬤嬤,這裡有一封給婁蜜小姐的一封信。」

  婁正德沒再看蘇嬤嬤,而是留下一句話,只說婁蜜若有了自保的能力,婁府不會撇下她不管便離去了。

  蘇嬤嬤聽懂了他的意思,再打開那封信一看,便覺得悲涼不已。羊氏竟然已經把婁蜜撤出了羊家族譜!

  她只覺得眼前一黑,四肢無力,一隻手顫抖地拿著那封信,竟不知道該看向何方。

  那小廝怪異地看了眼蘇嬤嬤,便撇開頭離去。

  她顫巍巍地走向清心樓,心中卻冷地猶如隆冬冰雪。還有太后,還有太后會幫著她們的!她篤定地想。

  婁蜜見蘇嬤嬤回來,臉上掛上了欣喜,「婁正德怎麼說?」

  沒得到蘇嬤嬤的回答,卻見她臉色灰敗,心中便是咚地一個悶響,她迫不及待地抽過蘇嬤嬤手中的信,待見到那信中的內容之時,容顏全無。

  「怎麼會這樣?太后沒有幫我們嗎?」

  蘇嬤嬤搖頭,信應該送出去了的啊。

  武世傑對小姐尚有情誼,不會不顧小姐的。

  「小姐,羊氏被抄家了,被羊氏掃地出門的消息應該很快就會在京中傳開,小姐要早作打算啊。」

  早作打算?做什麼打算!武哥哥不是說好要幫著她的嗎?人呢?人呢!

  她歇斯底里地撕著那信,眼中赤紅,眼淚隨著她那些憤恨從眼中傾洩而出,她這些日子所做的努力都白費了嗎?她要見太后,她要見武哥哥!

  胸口再次溢了血,那血腥的味道真是噁心地令人作嘔。眼前一片灰白,模糊中她似乎能看到婁錦笑著站在她的面前,嘲笑著她不自量力,以勝利者的身份站在她的面前,倨傲地抬起下巴,鄙夷地望著她笑,就如那日在崇閣上一般。

  「蘇嬤嬤,幫幫我,幫幫我。」她實在不想輸給那個賤人,她還有籌碼。

  蘇嬤嬤心疼地扶起婁錦。「小姐,你一定要養好身體,太后記得你的好,別人說什麼都比不上你一句話,若是你此刻病倒了,誰都沒有辦法救你。」

  「我……」

  她正要說話,聽得外頭高陽的聲音,那溫柔的,帶著絲絲甜意和嬌羞的嗓音讓她一陣疑惑。卻在聽得她說的話之時,臉色驟變。

  「世傑,我以為你會丟下我。我差點就要永遠忘了你。」

  「高陽,我保證,我不會。」高陽方才的絕望目光讓他記起了所有,那是在他最為慘淡之時注入的一縷陽光,他背棄不起。

  對上高陽破涕而笑的容顏,他心頭一暖,眼角略過高陽身後的門,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蜜兒,我是再也無法再幫你了。

  高陽笑著回頭,那高貴的臉上洋溢著少女最為純真的笑容,那是卸下公主的高傲和莊嚴之後與一般少女無異的容顏。

  可那容顏卻恰恰刺傷了婁蜜的雙眼,她有多久沒有這樣的笑容了。高陽唇角那抹嬌羞可人若蜜糖一般,卻對婁蜜而言那是引誘千萬隻螞蟻啃噬的罪惡源頭。彼之蜜糖我之砒霜!

  原來,武哥哥是美人在側,而忘了答應她的事。從什麼時候起,她婁蜜是這般可有可無,如此容易就被人遺忘的!

  她咬牙,嘴角已經溢出了絲絲鮮血,眼角的淚愈發洶湧。

  高陽入屋見到婁蜜的一刻,先是一愣,後是嘲諷地笑了起來。「真真是恭喜你了,終於又做回婁府千金,這詛咒纏身,還真不知道有哪一家的男子敢娶你為妻了。」

  「你!」

  對上高陽那高傲的模樣,喉頭再次嘗到了腥甜的滋味。這就是勝利者的姿態?這就是失敗者的頹敗?

  她搖頭,卻瞇起了眼,高陽,婁錦,你們不會如願以償的。長指扣著床頭,粉蔻變成了觸目驚心的蒼白。她婁蜜從來不是什麼好對付的角色。深吸一口氣,口中的鮮血盡數吞入,那噴火的雙眼變得很是平靜,恍若發生的一切對她來說不過是雲淡風輕罷了。

  高陽皺眉,心裡卻打起了警惕的鼓聲,越是能沉得住氣的人越發可怕。這是小時母妃告知她的話,她一直銘記於心。

  夜裡,蕭府上下顯得很是寧靜,晚風徐徐,吹地柳絮翻飛。一處院落中還點著燈火,幾個丫鬟端著茶水走過迴廊,到主屋的門前停了下來,恭敬道:「流螢姐姐,海棠糕和春茶送來了。」

  只見流螢道了聲進來,這幾個丫鬟便送上了茶不一會兒就退了出來。

  流螢不明白為何小姐請了幾天假,這幾日又看書看到深夜,只知道小姐眉頭深鎖,時不時地在紙上寫著什麼。

  遞上一杯茶,流螢勸道:「小姐,快吃點,這都這麼晚了,小姐早些歇息。」

  婁錦似乎看到了什麼,提起筆就在紙上落下了幾筆。她臉色一沉,便道:「真是好大的膽子!」

  如何不是,若非她這幾日遍訪群書,就是連最為偏的醫術毒書都看了不少,才了解到這一兩分,娘竟真是被人下了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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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28 05:32 AM

調情時代 第052章:找出下蠱之人

  流螢凝視著婁錦發沉的臉色,心中一沉,她問道:「小姐,可是出了什麼事?」

  婁錦心頭紛亂,她希望她發現地尚早,如此才能救下娘和娘肚子裡的孩子。「流螢,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交給你去做,記住,這事一定要保密,去找找看,京中有沒有苗疆人。」

  她頓了下,流螢隨著她這肅然的語氣也站得筆直。

  門外傳來了烏嬤嬤的聲音,流螢開門,瞥見烏嬤嬤面色發沉,唇角抿緊,便道:「嬤嬤快快進來。」

  烏嬤嬤思及早上調查那阿葵之後的事,便是一股濁氣從胸口湧了出來。

  「小姐,奴婢派人跟蹤阿葵,發現她後來去了一趟婁府的莊子,那莊子有兩個彪形大漢守著,裡頭許久沒見人出來,好不容易出來一個小丫頭她卻什麼都不知道,而昨晚之時,裡頭出了幾輛馬車,我們的人分批跟蹤,三輛車分別去了婁府,武府,以及皇宮。」他們如此小心謹慎,說沒有陰謀,鬼都不信。

  皇宮?燭光熠熠,打在她黑白分明的眸盼上,她漆黑的眸子掠過一絲冷芒,這事牽扯出了婁府和皇宮?

  「你可查出了阿葵有何不同?」

  若說不同,烏嬤嬤倒也沒想到什麼不同,只突然想起幾個下人聊起阿葵的時候,說了句話。

  「說是阿葵早先與她那親叔舅舅去了一次湘西,她送給家中丫鬟的一些繡品都帶有些湘西的味道。」

  好一個去過湘西的好胚子。

  那下蠱之人是阿葵還是她舅舅?

  看他們勞師動眾地躲開追查,怕是阿葵的舅舅無疑了。設計這三條路線,其一是皇宮想來是來震懾自己了。婁陽是在告誡自己,不要不自量力?

  她抿唇嗤笑,臉色卻冰冷地厲害。

  「烏嬤嬤,你派人去告知洪娘子婁府中有任何可疑之人都要匯報,一有機會,立馬誘使那人出婁府。」

  烏嬤嬤點了下頭,想起武府,她道:「小姐,為何你想到的是婁府不是武府?」

  婁錦把最後幾筆落定,便道:「若說這主謀是後宮中人,她更放心的人應該是婁陽。畢竟婁府當今內憂外患,被詛咒所困,急於擺脫現狀。而武家攀上了高陽這個公主,無須再去冒險。人一定就藏在婁府。」

  把燈芯一挑,婁錦細細看著自己記錄下來的文字,一定要找到那個下蠱之人。婁陽,你竟然真下得了手了!

  得到這個想法,她猛地一怔,從來,她們母女倆在他眼中不過是利用的工具。他竟怕被發現當年的惡性,十幾年來過娘的門而不留,任著別人喚自己的女兒為野種而悶不吭聲。就連萬寶兒,他都能任她曝屍於鬧市,換來皇上的一官半職。

  他有什麼不能做,不敢做的?

  婁錦瞇起眼,柳眉一蹙,便是深吸了一口氣,她愣愣地望向烏嬤嬤和流螢,心中疼地厲害。前世的悲劇絕不能重演,她是娘不得已生下的孩子,可娘肚子裡的孩子是無辜的,蕭郎鍾愛於娘,這是娘欠蕭郎的,也是上天欠娘的禮物。

  她婁錦不過是一個野種,重生之日起,她便可以不要命,與婁陽那賊同歸於盡也不能消她心頭之恨。儘管,重生之後,太多東西值得被珍惜,她小心守護,甚至某一刻竟是捨不下生死,懼怕再一次投身地獄。

  三皇子,至真至誠,至純至善。她總在想,為何今世為貪戀於他,幾番思量之後,才知道,前世所受種種欺騙,讓她身心俱創,她需要他,很需要。需要他的真誠無欺,需要他視她如至寶的溫暖。那是她活了兩世,最意外的驚喜。

  她勾唇一笑,花瓣一樣的唇漾開一抹殷紅。

  流螢見她從憂慮到薄薄的喜悅,有些疑惑地看了眼烏嬤嬤,烏嬤嬤搖了搖頭,沒敢打擾婁錦就退了下去。

  她一個老婆子自從跟了婁錦,儘管有不少疑慮,可她相信終有一日會解開。

  婁錦像是想到了什麼事,臉上陡然一紅,那羞怯的模樣看得流螢一愣。

  「小姐,你怎麼了?」

  聽得流螢的話,婁錦忙拍了拍臉頰,故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只道:「流螢,我開了藥,你去藥鋪子把這些藥收集齊了,按照我藥方上寫的煮好給我娘送去。記得,要親自守著那藥,不能經過任何人之手。」

  這藥只能暫時讓娘體中的蠱陷入昏迷,就怕娘肚子裡的孩子撐不了多久,到時候娘的性命也保不了,她只有三天的時間了。

  婁錦沉沉地吸了口氣,語氣很是嚴肅,流螢接過藥方,點了下頭,臨出門之時,她道:「小姐,明日是元宵晚宴,你要早些歇息。」

  元宵晚宴,皇上宴請群臣乃至他們的眷屬到淩霄宮用膳,一年一度,除了萬壽節這元宵節是皇宮最為熱鬧的節日了。

  婁錦起了個大早,流螢一入門便說了昨兒個晚上的事。

  原先方芸兒並不想喝藥,後來也不知怎麼了蕭縣公勸了一會兒,她便喝了。那藥喝過之後,方芸兒便沉睡了過去,到現在還未醒來。

  就在婁錦斂目思索之際,蕭縣公出現在門檻外,他一雙深邃的眸子望了過來,帶著三分探究和幾分擔憂,只命了丫鬟們都退下,便問道:「錦兒,你老實跟我說,你娘的身體怎麼了?」

  昨兒個那麼晚,流螢卻端著一碗藥過來,他就覺得怪異,現在都這個時辰了,一向早起的芸兒卻如何都喚不醒。

  他心頭陡然升起不好的預感,只能怔怔地望著婁錦。

  婁錦心知隱瞞不過,只道:「爹,娘的身子被人下了蠱,而且情況很是不妙。情急之下,我給娘用了藥,能保這蠱蟲三日不醒,三日一過,若沒拿到解藥,娘肚子裡的孩子可能會不保。」她頓了頓,她只能冒險,蠱蟲一日便能吞噬不少經脈,就怕娘外面看過去沒什麼,實則經脈盡毀,活著也和死人無異,更別說要誕下孩子了。

  她沉了沉聲,藏在袖口的手握成一個拳,手心早已經被丹蔻戳穿,流出絲絲鮮紅來。

  婁府被詛咒所困,婁陽這時候斷不會貿然出手,若非皇宮中有人許了他什麼好處,他還不敢出這手。婁錦咬了咬牙,是誰?萬貴人?皇后?

  蕭郎一聽,臉色便是一白,「那三日過後能找到下蠱之人?」

  婁錦點了點頭,她確定可以。

  得到婁錦的肯定,蕭郎才漸漸舒了一口氣,可還是沒全然放心。芸兒要昏迷三日,這三日不吃不喝的,他哪裡還有心思去參加元宵晚宴。

  只是,他身為臣子,推拒不得。

  馬車早已經備好,婁錦與方清雅一道望著蕭郡公與蕭縣公離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蕭琴與蕭匕安從國子監出發,如今應該已經到了宮門口。

  方清雅見婁錦臉色凝重,思及方芸兒昏迷一事,便道:「一早請了太醫過來,只是太醫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你莫要多想,我找了鄭嬤嬤守著你娘。」

  婁錦扯出一抹笑,她自然是知道。這會兒見前方一輛馬車經過,她凝神看去,才道:「羊氏一門不是被抄家了嗎?」

  那馬車雖不及往日奢華,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馬車也比得上禦史的馬車了。中規中矩地很,看方向也是前往宮門口。

  方清雅一邊拉著婁錦上那馬車,一邊淡淡道:「是啊,據說是太子求了情,皇上雖沒收了他們的家財。可留了羊雲翔在戶部就職。也算是開了皇恩了。」

  只是,與以往的情況相比,羊氏不得不夾著尾巴做人了。

  婁錦點頭,她當然知道羊氏實力雄厚,也沒想過要徹底毀了羊氏。不過婁蜜仗著羊氏和太后的喜愛,胡作非為險些要了方瑤的性命,這才連累了羊氏。

  淩霄宮中一片歡聲笑語,尚未入殿,便聽到裡頭互相道賀,慰問的聲音此起彼伏。無不是令郎相貌堂堂,令愛亭亭玉立。貴夫人之間互相聊了幾句,不外乎是品頭論足,期間觥籌交錯,皇上他們尚未到,只見太子主持著大禮。

  百官們跟隨太子到太廟前等皇上對天祈福,家眷們呆在淩霄宮,隨皇后去禦花園賞花。

  風和日麗,春光透過楊柳落在了湖邊的假山石上,春暖亭裡點著暖燈,宮女們送上點心,便安靜地立在了皇后身旁。

  高陽站在皇后身後,遞上一杯暖茶,笑道:「母后喝茶。」

  武夫人望著高陽,笑地合不攏嘴。高陽雖不是皇后所出,可自小養在皇后身旁。皇上對高陽也甚是寵愛。明面上也不會虧待了高陽去。

  世傑往後娶了高陽,前途自然是不可限量。當初婁錦那婚還真是退地好。

  皇后接過茶,慈愛地看了眼高陽。「高陽這回回來了是真的懂事了。母后看你長大了,心裡頭也高興。」

  高陽笑著應和,眼角卻瞥見身著淺紫藍繡著並蒂同心花紋的宮裝的婁蜜走了進來。婁蜜的臉色不濟,強自敷了些粉,卻還是遮蓋不了她憔悴的容顏。

  各家夫人在此,她一一拜會。大家都知道太后喜歡她,便如何也不敢當場給婁蜜甩臉。不過,高陽卻是冷笑一番。

  「不知道婁蜜是哪一家大臣的家眷?」

  聞言,婁蜜臉色一僵,她能回答什麼,只能是婁府。可偏偏白太姨娘看都不看她一眼,頓覺得胸腔都泛起了煩躁和怒意。

  高陽,你儘管笑,不知道還能笑到什麼時候。

  眼角瞥見婁錦走了進來,她低下頭來,眼中掠過一絲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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