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柔橈輕曼 -【牡丹真國色】《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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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6-9 02:53 AM

第105章

    現在時候還早,就算請了大夫也把不出喜脈,宴王也就消了這個打算,只第二日起明顯就顯得小心翼翼的了,處處護著牡丹。早上起來後,等著牡丹梳洗過後去廳裡用早膳時,牡丹吃了一碗熬煮的香濃的紅棗小米粥,還有一小碟菘菜肉餡的餃子,差不多就飽了。

    宴王也放下了銀筷,看著牡丹笑道,“可要在外頭走走,後院的臘梅長的挺好,這會天兒也不錯,我扶你去轉轉。”

    牡丹自然應了,平日吃了膳後她也會在屋子裡轉上一會的。跟著殿下出了屋子,雪早就停了,今兒陽光也不錯,臘梅枝頭上還壓著積雪。這紅豔豔的配上白皚皚的雪,陽光在一照射下來,景兒別提多好看了。

    梅園裡的積雪早就清掃乾淨了,且旁邊都鋪著青磚,也不會腳滑,兩人在梅園裡頭轉悠了一刻鐘的時間就回房去了。宴王還要去衙署,走的時候吩咐一屋子丫鬟好好照顧王妃。

    這一晃又是上十天的時間過去了,牡丹的小日子還沒來,且最近老是聞不得油膩的味兒,還有肉腥味都聞不得了,聞見了就想吐。牡丹的小日子沒來,跟在身邊伺候著的幾個丫鬟自然是清楚的,現如今又瞧著王妃這般模樣了,都心知這是懷上了,幾個丫鬟也伺候的越發小心了。

    宴王自也注意牡丹這幾日的異常,這日一早就讓劉嬤嬤去請了大夫,這大夫是平陵城中出了名的婦科聖手,等到這老大夫替牡丹把了脈,立刻躬了躬身退到了旁邊,道:“恭賀王妃和殿下,王妃這是有了喜脈。”

    宴王面上的笑容越發掩飾不住了,他道:“賞!”又問大夫,“王妃的身體如何?本王瞧著她這幾日都只吃一些清淡的食物,連口葷腥的食物都吃不得,這該如何?”

    大夫忙道:“殿下不必擔心,這實數正常,王妃的身子骨不錯,當前這三個月也無需大補特補,等到過了頭三月王妃的食欲就會好些了,只日後可切記莫讓王妃吃的太多,還需適量才成,這樣生產的時候也能容易一些。”

    宴王點頭,讓人賞了銀子這才送了大夫離開。

    牡丹懷孕這事兒也就府中的幾個丫頭知曉,畢竟這時的風俗不過三月最好不要向外宣稱有孕的事情。

    在過幾日就是年關了,府中已經有些喜氣了,到處掛滿了紅燈籠,一片喜氣洋洋的景象,晚上的時候牡丹躺在宴王的懷中,算了算日子,這才懷孕不過一個多月,生產期大概是在明年秋日的時候,那時候宴王已不再她身邊而是去了戰場上吧……她記得明年初夏的時候宣帝再也忍受不住百姓們一片推舉宴王的聲音,對宴王發了兵,之後長達一年的時間,整個衛國都籠罩在戰爭的陰影下。

    讓牡丹措手不及的是,在離年關不過兩日的時候,宴王那日很晚還沒歸來,她也待在房裡頭沒睡著,總覺得心裡撲通撲通的亂跳著,眼皮子也直抖,她靠在軟枕之上,閉眼默默念了一遍清心咒,等念完的時候門外也響起豆兒歡喜的聲音,“殿下回來了,奴婢參見殿……”豆兒話還沒說完,房門已經被推開,牡丹隔著屏風看不清楚,只聽著宴王的腳步聲很沉很沉,她的心也跟著往下沉去,似乎猜到了什麼。

    宴王一繞過屏風就瞧見靠在軟枕上的牡丹,他一言不發,本來有些陰沉的神情也鬆散來,他沖著牡丹一笑,先脫下身上的黑貂大氅,這才走到一旁的炭盆旁把身上的寒氣都烤走了。等身上暖和了起來,宴王才起身大步來到床頭,也顧不上梳洗,脫了衣袍,著單衣上了床把牡丹摟在了懷中,輕輕的吻住了她的唇。

    等到兩人分開的時候,殿下面上的表情越發柔和了,他只把她緊緊的摟在懷中,並不說話。

    牡丹輕聲道:“殿下,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宴王這才恩了一聲,“宣帝本對我有了疑心,又因之前稅務太過繁重,不少人承受不住遷移來了平陵,宣帝心中對我越發的顧忌,前些日子又傳言我愛戴子民,若是由我繼位,必天下繁榮,民心越來越向著我,宣帝大概是忍不住了,從豐州派了五萬大軍攻了過來,罪名是我試圖謀反。”說道這裡宴王忍不住笑了下,大掌來到牡丹的腹部,輕輕的撫摸了起來。

    牡丹有些怔住了,這時間不對,上一世明明是在初夏的時候宣帝才從豐州派了五萬大軍進攻涼州,戰爭的時間明明是在幾個月後,怎的提前了?是宴王做了什麼惹的宣帝忍不住提前動手了吧?

    之後只剩下長久的沉默。

    衛琅宴雙手放在牡丹的小腹處輕撫著,心中第一次有了苦澀的感覺,這才成親沒多久就要分開了,且她這時候懷著身孕,他要去戰場,留她一個人在府中真是不放心的很。

    良久之後,牡丹終於開口了,啞著聲音道:“那殿下何時出征?”

    衛琅宴沉默了下,才道:“明日一早就要走了,此去我也不知要多長的時間,只擔心著你……”

    牡丹抬頭,與他的視線交匯,她笑了笑,伸手環住他的頸,“殿下,我沒事,只求著殿下在戰場上要萬分的小心……”她說著,忽然頓了下,掙扎著從床上坐了起來,下了床披了一件大氅來到梳粧檯上的首飾盒子旁,打開盒子,拿開夾層來,從裡面掏出一個荷包,取出裡面的護身符來,這才又回到了床榻上,把護身符遞給了宴王,笑道:“這是我以前去寺廟求得的護身護,今日送給殿下,求得殿下定要平平安安歸來。”

    衛琅宴收了護身符,把她摟緊了懷中,“你且放心吧,我定會平平安安歸來。”

    “恩,我等著殿下。”

    這一日牡丹躺在宴王的懷中,不知何時才沉沉睡去,早上醒來的時候已經是辰時了,旁邊的床鋪早已經涼了。牡丹看著旁邊的位置楞了好一會,才伸手扯了扯床頭的鈴鐺,丫鬟們魚貫而入。

    豆兒和翠兒替牡丹穿衣,書香書畫備了熱水和乾淨的布巾,等王妃穿好了衣她們伺候著梳洗了,等到了吃早膳的時候,只有她和衛梓安了。衛梓安已經知曉衛琅宴出征的事情,心中本也擔憂的很,這會看著牡丹,卻忍不住安慰起她來了,梓安的小手握住了牡丹的手晃了晃,笑道:“七皇嬸,您放心,七皇叔肯定沒事的,七皇嬸要是覺得悶不過,待會吃了早膳我陪著七皇嬸在院子裡頭轉會可好?”

    這孩子怎麼就如此貼心,牡丹心中真是感歎,她忍不住揉了揉他的頭,笑道:“放心吧,我沒事的,梓安不用擔心我,我也相信殿下一定會凱旋歸來的。”這個是無需置疑的,她不擔心,她如今就是有些傷感,有些擔心殿下。

    衛梓安重重的點了點頭,“七皇叔肯定會凱旋歸來的!”

    吃了早膳,衛梓安非要陪著牡丹在後院轉悠了會,嘴巴也一刻沒閑著,光說好話哄牡丹開心了。

    也不知到底是什麼原因,宴王走了沒兩日,牡丹的害喜反應就越來越嚴重了,以往還能吃一些清粥小菜,這會吃什麼都想吐,喝口水都吐。明個就是大年三十了,明天一早平陵城中的望族都會前來王府拜訪,好在不用牡丹親自迎客。

    她正躺在床上休息,衛梓安陪在一旁看書,外頭奴僕通報說是沈家人過來了。牡丹讓人把沈家人請進來旁邊的廳裡,自己也整理了下就過去了。沈家人一看見牡丹就愣住了,一屋子人想要行禮,牡丹忙道:“好了,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

    老太太跟呂氏上前,兩人都有些紅了眼,“王妃,你怎麼瘦成了這樣子?殿下出征,您可要顧著身子啊,莫要如此擔憂才是。”

    這幾日牡丹吃啥吐啥,難受的不行,幾天的時間就瘦了好幾斤了,雖說思念殿下是真的,但也不會如此而茶飯不思,她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小腹,“祖母,我這兒只是害喜了。”

    老太太跟呂氏一愣,這才歡天喜地的道:“可是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不過這還沒過頭三月,萬事小心一些,這事兒就告訴我們自家人就成了,莫要對外說了,等過了三個月再說也不遲。”

    呂氏也笑道:“真是恭喜王妃了。不過王妃也要注意下身子,殿下的事情我們都知曉了,如今平陵城裡人心惶惶,王妃也要多注意一些才是。”

    牡丹點頭,“我都曉得,宣帝如今發兵,這一打起仗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結束,只盼著能夠早日結束,殿下早些回來。”她是真的不確定這次到底需不需要一年的時間了,畢竟有些事情也已經改變了。

    接下來,女眷們在房裡頭說著話,男人在外頭的廳裡喝茶。房裡頭其他人都還好,就只有俞氏懨懨的縮在角落裡,人消瘦的厲害。等到了晌午,沈家人全部用了膳食,這才都回去了。

    整個王府只有牡丹跟衛梓安,顯得冷冷清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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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6-9 02:54 AM

第106章

    下午又是一群人上門拜訪,牡丹只在房裡頭跟著衛梓安看書,寫字,不需她出去應酬。沒一會又有奴僕來通報,說是沈家主支那邊的人來了,牡丹讓把人請到偏廳去,她就過去了。這沈家主支的人瞧見她跟方才沈家人一樣,都是嚇了一跳,都以為牡丹是擔心宴王才瘦成了這個樣子,大家好一番勸說,牡丹只笑著點了點頭,沒多說什麼。,

    這次來的還有已經出嫁的沈家大姐沈慧顏和二姐兒沈慧錦,兩人都是攜著夫婿而來。沈慧顏的夫婿朱逸林,這人瞧見牡丹面上訕訕,沒一會就推了推沈慧顏,沈慧顏面色也有些不好。

    過了會,牡丹讓女眷在房裡聊天,男人們在廳裡喝茶。房裡沈家姐妹好幾個,鬧哄哄的。一進屋裡頭,沈慧顏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沖著牡丹道:“王妃,民婦之前做了錯事,還請王妃饒恕。之前民婦有眼無珠,不知王妃與殿下早已琴瑟和鳴,竟還求了老祖母上門提親,實在是民婦愚笨無知……”

    牡丹最近都沒怎麼吃東西,腦袋有些發暈,這回坐在位置上被沈慧顏這麼突然一跪嚇了一跳,示意了下旁邊的書香和書畫,兩人急忙上前把沈慧顏扶了起來。牡丹笑道:“慧顏姐姐不必如此拘著,這事兒早就過去了,我沒在意,以後慧顏姐姐也不必如此自責。”

    沈慧顏抹了抹眼睛,道:“多謝王妃了。”

    這次沈家的幾個姐妹都來了,沈慧寶自然也來了,一開始她就懨懨的縮在角落裡,這會兒看著沈慧顏起來,心又想著在家的時候祖母和爹爹跟她交代的事情,讓她過來跟王妃道歉,看著沈牡丹這般輕易饒了沈慧顏,想必也不會跟自己在意的。

    遂,她上前道:“之前珍珠的事情是我做錯了,希望王妃大人有大量,原諒了我。”

    牡丹接過書香遞過來的銀耳紅棗湯,抿了一口,又遞給了書香,這才扭頭沖旁邊坐著的沈慧錦笑道:“慧錦妹妹,咱們可是好長時間沒見面過了,你這些日子過的如何?”

    沈慧錦笑道:“我過的很好,只是擔心牡丹姐,心中也甚是思念牡丹姐。”她說著看了沈慧寶一眼,都不知這沈慧寶到底怎麼想的,道歉連個到道歉的樣子都沒有,牡丹如今貴為王妃,她道歉不行跪拜之禮,口中雖說是道歉,卻連一點真誠之意都沒有,這沈慧寶到底有沒有長腦子。

    旁邊的沈家姐妹也都默不作聲,都不知這沈慧寶到底是怎麼想的。

    牡丹跟幾個沈家姐妹聊的開心,完全無視了跟前的沈慧寶,沈慧寶氣的臉色白一陣紅一陣的,最後終於一咬牙,跪了下來,“民女之前做了錯事,還望王妃能夠原諒了民女。”

    牡丹這才轉頭看向沈慧寶,笑了下,“慧寶妹妹,你有何錯?當初我上門問你那珍珠,你可是信誓旦旦的說珍珠是謝姨娘買來送你的?這會跟我道歉做甚?”

    沈慧寶的臉色越發難看了,她都快哭了,跪在地上不敢起身,只道:“當初都是民女一時被蒙了心,做了錯事,偷拿了王妃的珍珠,民女知道自己罪無可恕,請王妃責罰。”

    沈家幾個姐妹除了沈慧香,其他幾個並不知道那珍珠是沈慧寶偷的,都只以為是她驕橫跋扈,非要把當初王妃的那匣子珍珠借走,這會子沈家好幾個姐妹的臉色都變了。

    牡丹道:“既然伯祖父都已經罰了你,我也不多說什麼了,只盼著你以後莫要如此,做任何事情之前多想想,莫要連累了沈家所有人,你可記住了,你是沈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特別是沈家還有好幾個沒有出嫁的妹妹,你可莫在連累她們了,好了,起來吧。”

    沈慧寶應了聲,這才從地上爬了起來,起來的時候還扶著腰身,前些日子她被打了一百大板,經過這兩個多月的修養倒也好的七七八八了,只偶爾腰身還會有些疼。她站起來就默默的退到了一旁,頭垂的低低的,不敢去看沈家其他的姐妹們。

    晚上就是年夜飯了,牡丹也不好留他們下來吃飯,只對幾個姐妹說日後有空多來走動走動,沈家人這才回去了。

    晚上的年夜飯倒也還算熱鬧,牡丹跟衛梓安在房裡頭吃,外頭的院子裡擺了不少酒宴,王府裡的奴才也都歇著了,過來吃了年夜飯。

    房裡頭只有書香書畫兩個丫頭伺候著,衛梓安看著牡丹吃了兩口都難受的不行的樣子,擔憂的道:“七皇嬸,您沒事吧?要不要請大夫過來瞧瞧。”

    牡丹擦了下嘴巴,沖梓安笑道:“別擔心,我沒事。”這兒害喜可真是難受死了,整日吃不得聞不得,人瘦了不說,身上連力氣都沒有。這會子吃了兩口,又想吐,身上沒勁,腳都有些發軟了。她對梓安道:“你繼續吃著,我去旁邊躺會。”

    這才叫了書香書畫扶著她去旁邊鋪著白狐皮子的貴妃榻上躺了會。

    等到過了兩天,到了初二那天,牡丹坐著馬車回了娘家,這一回去,沈家人瞧見她又消瘦的樣子擔憂的不得了,沈老太太歎氣道:“這可是怎麼回事,怎的害喜這般嚴重。哎,可要請了大夫過來瞧瞧?”

    瞧了也是無用,牡丹搖頭,“祖母,不用了,過了頭三月就差不多好了。”

    沈煥跟沈天源看著牡丹的樣子,兩人都心疼的不行,真恨不得這苦頭都讓他們來背著算了。在沈府稍微吃了點東西,結果坐馬車回去的時候又全給吐了出來。

    回去後還是這般,吃什麼吐什麼,牡丹消瘦的越發厲害了,後來丫鬟們實在是擔心的不行,跑去請了大夫過來,大夫捋了捋花白的鬍子,道:“王妃這害喜的情況實在有些嚴重,老夫開兩幅藥王妃試試,不過這也只是緩解一時,不能減輕害喜的情況,只能等過了頭三月,這情況就會減輕的。”

    老大夫走的時候開了兩幅藥,牡丹喝了藥雖然依舊難受,反胃,但至少不會吃什麼吐什麼了。結果這兩幅藥喝完沒兩天,又恢復了之前的情況,吃什麼吐什麼。

    牡丹這會子躺在床上,身上瘦的厲害,頭也暈乎乎的,她忍不住伸手撫了撫小腹,“寶寶,你可真調皮,這樣折騰娘。”嘴上雖然這樣說著。心中卻是柔軟的不行。

    十五剛過,衣鋪和莊子的掌櫃都過來報帳了,思菊一眼瞧見牡丹,眼睛都紅了,“王妃,您怎的瘦成了這個樣子?”這些日子衣鋪忙的很,她從年前都沒見過牡丹了,沒想到這會子一見面,王妃卻瘦成了這樣,她越想越難受。眼淚都落了下來,“王妃,奴婢還是在您跟前伺候著吧,您這樣,奴婢心裡難受的厲害。”

    牡丹沖思菊招了招手,笑道:“我沒事,我這是有了,害喜的厲害。你快過來讓我瞧瞧,衣鋪可忙著吧?我瞧著你也瘦了。”

    一聽王妃這是懷了,思菊心中歡喜,可還是擔憂的不行,“王妃,您害喜這也太嚴重了,可請了大夫來瞧瞧?”說著往前走了兩步。

    “大夫也沒法,就是開藥,吃了兩幅還是一樣,倒不如停了,這過了頭三月就成了。”牡丹都是不在意,她其實心中也有些不太肯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害喜也實在太嚴重了些,莫不是因為思念宴王害喜這才加重了?也不知宴王到底如何了,也沒那邊的消息傳來。

    思菊突然想到王妃特別喜歡吃她做的點心,忙道:“王妃,要不奴婢去廚房給您做些點心來吃,您這樣總是不成的。”

    牡丹一聽到點心兩字就想吐,如何還吃的下,急忙搖了搖頭,道:“不必了,我沒事兒,你把衣鋪的賬放著就回去吧,我沒什麼大礙的。”

    思菊本想留下來伺候她的,牡丹不讓,思菊如今都不是她的丫鬟了,讓她在衣鋪裡頭待著也是為了鍛煉下她,也好容易讓她自己尋個如意郎君,走的時候,牡丹還不忘調侃她,笑眯眯的道:“思菊,你也老大不小了,忙的時候也莫要忘記給自己尋個如意郎君了。”

    羞得思菊紅著臉跑了出去。

    接下來是莊子的帳目,莊子裡頭專門有個掌櫃,另外寇江先生也是住在莊子裡,也算是個管事,平日裡掌櫃有什麼事情也都是找的寇江先生。這回跟著一起過來的還有寇江先生,等到掌櫃的把賬報了上去,寇江先生也說了個好消息,莊子裡的暖房已經建好了。

    牡丹聽了心中果然歡喜,只是此刻她這身子也不能去莊子瞧瞧了,只得吩咐寇江,笑道:“這暖房裡頭可以種些花草,另外種一些蔬菜也成,裡頭的溫度不錯,哪怕不是當季的蔬菜也是能夠長成的。”又轉頭沖莊子上的韋掌櫃笑道:“韋掌櫃,這些日子真是麻煩你了,等到日後那蔬菜長起來,價格你瞧著定,定的貴一些也是無妨的。”反正能去莊子裡頭的都是有錢人,也不會在乎這點銀子了,且她的蔬菜長起來可是比市面上提早了一個月,價格貴一些也說的過去。

    等到寇江和韋掌櫃離去,牡丹靠在床頭看了帳目,基本上都對的上,衣鋪跟莊子這一個月的盈利差不多八萬兩銀子了,這賺的的確算是挺多的了,只想到再過不久槐州的雪災,卻只覺得這些銀子根本不夠用了。

    果然,沒過半個月就聽聞槐州那邊凍死了不少人,且因為之前的大雪收成並不好,宣帝對槐州卻是不管不顧的,甚至加重的稅收,好多人家交了稅收家中連顆糧食都不剩下了,整個槐州一片慘澹。

    牡丹害喜的情況還是挺嚴重的,這會又想著槐州那邊的情況,又擔心著宴王,胃口更加不好了。她想著槐州那邊宴王應該早已經安排好了。考慮半響後,她把府中的侍衛長叫了過來,侍衛長是個二十來歲的青年,長的高高大大,不苟言笑,姓馮名君澤。

    馮君澤一進來就沖牡丹躬了躬身,道:“屬下參見王妃。”

    牡丹道:“快些起來吧,我尋你過來是有些事情想問你,槐州那邊的事情你應該都知曉了吧?殿下之之前可跟你有什麼交代的?”

    馮君澤道:“回王妃的話,殿下走的時候已經有交代過了,前往槐州的賑災物資已經運送了過去,不過宣帝如此做法,槐州那邊已經有許多百姓朝著涼州遷移了過來。”

    “可知有多少百姓想要遷移過來?”

    “大約是幾十萬的人數,不過遷移之途非常的辛苦,再加上戰亂,能夠一路平安來到涼州的只怕連一半的人數都會沒有了。”馮君澤的聲音也低沉了些。

    牡丹蹙著眉頭,又問:“如今不是有許多從其他地方遷移過來的百姓們嗎?他們都如何了?”

    馮君澤道:“涼州有許多的荒地,如今這些百姓們正在開墾荒地,求得一個安身之處。”似又知道王妃要問什麼,他接著道:“王妃不必擔心,殿下都已經安排好了,這些百姓們如今不缺吃喝的……”

    “那等到槐州那些難民過來可有吃有何的?殿下當初從蔣侯府繳獲的銀子可是留有一部分用在了這方面上?”

    馮君澤遲疑了下,不過還是點了點頭,就聽見牡丹道:“殿下留下的銀子莫要再動了,那些銀子你尋人去置辦士兵們需要的糧草,兵器和棉衣。至於安置這些難民所需的銀兩你無需在管,我來處理就好。”她深知銀子對戰爭的重要性,沒有銀兩就沒有糧草跟兵器,士兵們連普通的溫飽都顧不上的話,如何用心在前線打仗。她記得當初宴王與宣帝的那長達一年的戰爭就是因為沒有多餘的銀子所以贏的異常的辛苦。

    馮君澤遲疑了下,看著王妃消瘦的樣子,終於忍不住道:“王妃,殿下離開的時候說莫讓您操勞這些事情。”

    牡丹笑道:“馮侍衛長莫要擔憂,我這裡有些銀子,你拿去先置辦那些難民們需要的糧食跟其他的物資,這點銀子肯定是不夠的,我會快會籌到的,倒時其他的事宜就麻煩你了。”說罷,她讓豆兒把箱底的錦盒拿了過去,取出了裡面的銀票給馮君澤。

    馮君澤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牡丹看他的樣子,道:“侍衛長莫不是想要我親自去操辦置辦難民糧食和物資的事情?”

    馮君澤終於還是把這銀子接了下來。

    等到馮君澤離開,牡丹輕輕撫了撫肚子,沖幾個丫鬟們道:“這些日子準備準備吧,十日後邀請平陵望族和官家的夫人小姐們來王府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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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6-9 02:55 AM

第107章

    這十天牡丹也沒閑著,找了沈家已經出嫁的姐妹過來聊了天,另外還拜託了沈家這些個姐妹,把她們認識的閨秀小姐或者好友都先請來王府一聚。

    沈家分支的沈瑩跟沈芳華都嫁在臨淮,芳蘭跟雁蓉兩人在平陵也認識了幾個閨友,再加上分支那邊的幾個沈家姐妹也認識不少閨秀小姐們,三天後帶了不少人過來。牡丹讓丫鬟們送了茶水跟點心後就退了出來,沒人知道王妃在裡頭跟她們聊什麼。

    晃晃悠悠一天時間就過去了,牡丹整個人昏的厲害,不過還是堅持著把這些閨秀姑娘們送了出去,等回到房裡的時候,她面上是掩飾不住的喜悅之情。

    如此又過了幾天,明日就是王府宴請各位望族太太和官家夫人小姐們的日子了,牡丹早就讓人都準備好了,前兩天她也讓大夫給開了止吐的藥,這兩天吃了些東西,人也精神了不少。

    翌日一早,王府裡頭最大的西廳裡擺了不少炭盆,偌大的西廳都暖呼呼的,西廳的四個角落各自放著半人多高的青花瓷瓶,裡面插著嬌豔欲滴的臘梅,中間擺了不少桌椅,上頭放著各色點心,有丫鬟進進出出,忙忙碌碌的。

    等到管家把人迎了進來,牡丹忙著招呼,她這段時間瘦的厲害,大家都以為她是擔心宴王,來一個勸一個,都是勸她要太操勞了,莫把身子弄垮了。牡丹都笑眯眯的應了下來。

    等到人到齊的時候,大家依次坐下,平陵望族王家太太擔憂的看了牡丹一眼,道:“王妃,您可要顧著身子啊,殿下如今在外征戰,最擔心的人肯定就是王妃了,王妃可要好好保重。”

    王家太太的兒媳趙氏也擔憂的道:“可不是,王妃娘娘要保重。”

    這一說著,好幾個管家夫人跟望族太太們就符合了起來,都叫沈牡丹保重身子,莫要太操勞了。

    牡丹歎了口氣,道:“殿下如今在外,我如何能安得了心,心中又是驚懼又是擔憂。”

    宣義郎李家的夫人孫氏疑惑的道:“王妃這是擔心什麼?”

    在場的人都不是傻子,都知曉王妃這次宴請她們是為何,就算這當中有許多夫人和太太不願意掏銀子,不願意來,可她們卻不得不來,甚至待會王妃說了情況,她們不得不掏銀子。因為她們心中都知曉宴王跟宣帝之間的戰爭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宴王若是贏了這場戰事,那麼宴王肯定會乘勝追擊,打到安陽去,宴王若是勝利,這天下將會換了主人。她們怎麼敢得罪這日後有可能成為皇帝的宴王和宴王妃。

    平陵都城的人看的很清楚,清楚的知道宴王對這王妃的感情,若是天下換人,那麼眼前的王妃說不定有可能成為這天底下最尊貴之人,她們得罪不起,也不敢得罪。甚至想著若只用討一些銀子就能在王妃面前賣個好,這何樂而不為呢。

    牡丹憂愁的道:“殿下在外征戰,可城內也不安穩,那些無家可歸之人遷移來到平陵,缺吃少喝,他們如今都在殿下的封地上,這些就是殿下的責任,可殿下征戰在外,也顧不得他們,他們越發的可憐,我這裡心裡,擔憂的很啊,總想著替殿下分擔一些,只是我不過是個婦道人家,實在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那望族王太太的兒媳趙氏忽然道:“王妃,民婦倒是有個主意。”

    牡丹哦了一聲,笑道:“大奶奶倒不妨說一下是何主意。”

    趙氏笑道:“咱們這些人自慣都是從小錦衣玉食長大的,沒見過人間疾苦,前些日子我聽爹爹說了那難民開荒之地,說是淒涼無比,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真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其實我想著,咱們只要節省一些,從平日的吃穿用度裡頭節省一些銀子出來就能幫助了他們。我提議倒不如一人捐一些銀兩,如果家中實在不殷實,我們無用的衣物吃食也都是可以拿出來的。”

    沈牡丹眼睛一亮,看著趙氏,“王大奶奶這話說的不錯,是個好主意,咱們有錢出錢,無錢的話,不用的衣物,棉布,吃食也都是可以的。這辦法甚好。”

    下面立刻有幾人跟著附和了起來,“可不是,這是個好法子。”

    王家大太太看了眼兒媳,笑道:“既然是老大媳婦說的,我這個做婆婆的自然要先表個態了,咱們王家就出一萬兩銀子吧。”

    牡丹起身沖著王家大太太點了點頭,笑道:“太太,謝謝你了。”

    王家太太忙站了起來,擺了擺手,“王妃,這使不得,這沒什麼的,眼下平陵有了困難,自當是我們這些名門望族和官宦之家來幫忙了。”

    下面的婦人和姑娘們連連點頭,跟著宣義郎家李的夫人孫氏道:“既如此,我們李家捐五千兩的銀子。”李家和王家不同,王家是大族,這一萬兩銀子根本沒什麼,可宣義郎李家身為從七品下的官員,一年的俸祿也不過才四千多兩銀子而已。五千兩銀子可見其心。

    這有人帶頭了,下頭的婦人和姑娘們也都跟著捐了,多的上萬兩的銀子,少的也有兩三千兩的銀子了。

    牡丹笑道:“如此就感謝各位夫人了,各位捐的銀子我會讓人全部整理清楚寫出來貼在城中的公告榜上,到時這些銀子的各項花費也都會清楚的列出來的。”

    眾人心想著,這可真是老狐狸,這下子捐的少的人只怕為了面子都會多捐一些的,果然,立刻有幾家捐的少的夫人又把自己身上的首飾脫了幾件下來,說是也捐了。

    牡丹道謝後又沖外喊道:“來人!”

    等到侍衛長馮君澤進來,牡丹把方才的事情又交代了一遍,笑道:“除了這些,另外在寫一張公告,就說如今難民生活很是辛苦,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盼的大家的救助,希望大家有銀的捐銀,如若沒有銀兩的話,家中不需要的衣物,棉衣和吃食都是可以捐的。當然了,每一筆捐助都跟方才一樣,全部記錄下來張貼出來。”

    馮君澤看了一眼,顯得有些意外,也有些動容,他立刻恭敬的點了點頭,“屬下這就去辦。”

    等到馮君澤退下,牡丹這才又回頭沖這些夫人小姐們笑道:“今天的事情就多謝各位夫人和姑娘們了,我在這裡感激不盡,我已讓廚房備了薄席,希望各位夫人姑娘賞面留下來用了膳在走。”

    大家自然留下來用了膳,牡丹也陪著在,一桌上有葷有素,還有各種乾貨海鮮,牡丹聞著這些味難受的不行,依舊堅持著陪著大家用了膳。等到人都離開,這才回了房。

    幾個丫鬟早就備了熱水,牡丹泡在白玉池子裡,氤氳的霧氣緩緩升騰,有些看不清楚旁邊的景兒。牡丹任由身後的紅縈和紅霞輕輕的捏著肩膀,思緒翻飛,方才的捐銀差不多有二十多萬兩的銀子了。她這次的主要目標當然不是這些望族和管家夫人們,而是平陵的大的商戶。商戶在這個時代是屬於最低賤的,哪怕他們家財頗為豐盛,也敵不過士工農商這個階級制度,所以牡丹讓這些捐款透明化,這些商人自然是為了面子和攀關係也會跟著一起捐銀了。

    果然沒兩天,那些榜一貼出去,就有大的商家要來捐銀,牡丹讓馮君澤接待了他們,後來又讓馮君澤在城中設立了一個專門接收各種捐銀和物資的臨時衙署。半個月過去後,差不多接收了四百萬兩左右的銀子,這的確算是一筆很大的捐款數目了,另外還是許多舊的衣物,棉被和吃食。

    這顯然是牡丹沒有預料到了,沒想到把帳目公開話會有如此好的效果。

    她聽馮君澤說,因為帳目公開話了,所以大家特別積極,說是好多人每天都會特意去公告榜去看,站在公告榜旁邊指指點點的。

    “呀呀,上面真的有咱的名字啊,後面寫的一兩銀子,這是說咱捐了一兩銀子吧?哎呀,咱也出名了回呀。”

    “可不是,上頭還有我的名字呢,來來,誰會識字,幫我瞧瞧這名字後頭都寫了啥。”

    “我來瞧瞧,這上頭寫著,陳二牛,捐舊衣三件,破舊棉被一件,舊碗筷三幅,黍米二十斤。”

    “嘿嘿,可寫的一點都不差……我就捐了這些,雖然少了點,不過人多力量大,那些難民看著實在可憐的很,咱們在城裡的還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他們連快遮風擋雨的地方都沒有,咱們好歹每天能吃飽穿暖,能捐就捐點。”

    立刻有人附和,“可不是,咱們又不缺這點吃的,用的。再說殿下的封地上,各種稅收少了不少,咱們的日子都是越過越好,那些難民遷移過來肯定是清楚的很,曉得殿下是什麼樣的人,跟著殿下肯定能吃飽穿暖。如今殿下正在跟宣帝戰爭,咱們也給殿下分點憂,讓殿下專心打仗,好贏……”後面的話這人沒敢說了,怕招來禍事。

    不過在場的人都很清楚,也都是站在宴王這邊的,自然都希望殿下能夠贏了戰爭,把昏庸的宣帝取而代之。

    牡丹聽了馮君澤的話,忍不住笑了笑。想著這就是帶動性,讓所有人都參與了進來,他們也都會有了一絲的責任之心。她道:“那些捐的物資儘快送到難民手中,另外每筆銀子的花銷也都要完完全全的公開在公告榜上。”

    這樣完全的透明化,也不怕有官員貪污,不過這事兒歸馮君澤管著,他是宴王的人,對宴王是絕對的衷心,也不會貪污這些銀子的。

    有了這些銀子,能夠緩解一段日子了,牡丹也為這事兒操勞了不少心,這會總算是放心了,沒兩天沈家那邊突然來人了,說是有喜事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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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6-9 02:59 AM

第108章

    來報喜的是沈家大太太呂氏和沈家二太太俞氏,兩人面上都是掩蓋不錯的喜悅,特別是俞氏,年前還看她懨懨的,這會子面上的笑容掩都掩不住,兩人被請進了屋子裡頭,呂氏把事情說了一遍。

    原來是沈家五姑娘芳蘭定下了親事,芳蘭比牡丹小一歲多,這會子聽見她訂了親,心中也是歡喜,笑問道,“定的是哪戶人家,”看俞氏的樣,應該是個不錯的人家,且牡丹還是挺佩服這跟芳蘭定親的人家。這會子正是敏感時期,宴王與宣帝的戰爭任外人誰也不肯定到底誰能贏,不清楚日後到底會如何,如此情況下那戶人家還是肯跟芳蘭定親,到實屬難得。

    牡丹問了是哪戶人家,呂氏笑道:“是親王府司馬葉家嫡出二爺葉開濟,這二爺如今也在親王府當值,是個小隊長。”

    難怪了,牡丹還說怎的敢有人家在這種時候跟沈家結親,原來是葉家的人,葉家自然也是宴王的人,葉家老爺是親王府司馬,從四品下的官員,芳蘭與葉家結親,自然也是好的。

    那葉開濟牡丹也見過幾面,是個挺不錯的男子,如今也在王府當值,是個小隊長。

    牡丹捧著暖爐捂著手,笑道:“是門好親事,過段時間我回家一趟,去看看祖母祖父,還有芳蘭她們。”如今懷孕兩個多月了,還是吐的厲害,她只盼著趕緊滿了三個月,這樣的吐法真是難受的不行。

    呂氏自然知曉牡丹這是打算過了頭三月在回沈家看看,笑了笑,道:“成,你好好休息吧,我們也不打擾你了。”她知道牡丹這難受著,也實在不好多待著了。

    俞氏猶豫了下,看了眼瘦的不成樣子的牡丹,小心翼翼的問道:“王妃,我……我有件事兒想問問你。”

    牡丹笑道:“二伯母是想問八弟的事兒吧?二伯母放心,我與殿下很早就交代了,希望殿下在軍營裡對八弟能照應一兩分,二伯母還請放心,殿下答應會照應一下方辰的,方辰不會有事的……”其實牡丹也不敢肯定,當初根本不曉得方辰去了哪個軍營,一個軍營裡頭好幾萬人,又分好多隊,殿下能不能碰見他都是個問題,只看著二伯母這段日子也憔悴的厲害,只能這樣安慰她了。

    俞氏一聽,果然露了笑臉出來,雙手合掌,“老天保佑我家方辰可一定要平平安安的。”說著又轉頭看向牡丹,“這事多謝王妃娘娘,那我就不打擾王妃了,大嫂,我們走吧。”

    等到兩人走後,牡丹去了書房看了會書,結果晚上跟衛梓安吃飯的時候,忽然聽見外頭傳來馮君澤興奮的聲音,“王妃娘娘,捷報,前線傳了消息過來……”

    牡丹蹭的一下子從位置上站了起來,一臉的激動喜悅,旁邊的豆兒,翠兒急忙扶著她來到房門口,衛梓安也沖了過來,跟著牡丹站在房門口,看著馮君澤大步奔來。

    馮君澤奔到牡丹面前停下,行了禮數,嚴肅的面容是掩蓋不住的喜悅,他高舉雙手,把手中的信封遞給了牡丹,道:“王妃,方才從前線過來了人,說是殿下大勝,這是殿下寫給王妃的親筆書信,還請王妃看了之後立刻回了信,屬下好讓那人送去給殿下。”

    沈牡丹巍顫顫的接過書信,書信的封面沒有任何字,她任由兩個丫鬟扶著她回到房中的位置上坐下,這才展開了書信,上頭是宴王熟悉的筆跡,“吾妻展信。”

    “在府中一切可還安好?我知曉你在府中肯定是閒不住,定然是管了那些難民的事情,我不讓人阻著你,只是你也莫要太過操勞,一切以肚裡的孩兒為重。我在這裡一切安好,你莫要擔憂,我很念你。另在營中見過方辰,他很不錯,立下幾個軍功,我已任命他為陪戎副尉。梓安在府中可還好?這孩子乖巧,讓他多陪陪你,我很掛念你們,待到事情塵埃落地,我必會凱旋歸來,等我回來。”

    不過短短的幾句話,牡丹看了又看,眼中泛紅,這才讓豆兒拿了筆墨和宣紙過來,提筆在宣紙上寫道:“殿下,我在家中一切安好,肚子裡的孩子也很好,殿下莫要擔憂,只盼著殿下在營中好好顧著自己的身子,莫要太過操勞,我會等著殿下歸來的。”明明有千言萬語想對他說,思來複去卻不過寫了這短短的幾句話,但她卻清楚他定能感受到自己的心。

    寫好的宣紙折疊起來裝進信封,拿了火漆封上,牡丹這才把信交給了外頭的,讓馮君澤把信送給了前來送消息的士兵。她站在房檐下,怔怔的看著匆匆而去的馮君澤,她曉得這次的捷報不代表什麼,知曉這戰事不過剛剛開始而已,會一場場的接著打下去,從豐州打到安陽。

    沈牡丹站在房檐下吸了一口氣,旁邊的衛梓安伸手牽住了她的手,牡丹低頭看了看他,他立刻沖牡丹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來。“七皇嬸,外頭風大,咱們進去吧。”

    牡丹伸手摸了摸梓安的頭,笑道:“好,咱們進去吧。”

    翌日一早,牡丹就讓人去沈府把俞氏和呂氏請來了王府,陪著一起過來的還有沈芳蘭,沈雁蓉。

    等到幾人落了座,都還有些不清楚牡丹怎的又把她們請了過來,呂氏笑道:“王妃,今日喊我肯過來可是有什麼話想對我們說?”

    牡丹讓丫鬟們都退了下去,這才看了俞氏一眼,笑道:“二伯母,昨日你們一走,我就接到前線捷報的消息,還有殿下送回來的信,上頭說殿下在營裡碰見八弟了,說八弟很不錯,立刻好幾個軍功,殿下已經任他為陪戎副尉。”牡丹對軍中官職還是有些瞭解的,陪戎副尉是九品下的官職。

    俞氏的面容呆愣了下,隨即就流了淚出來,她嗚嗚的哭了起來,旁邊的呂氏跟沈家兩姐妹都知道俞氏這是激動的,呂氏勸道:“弟妹,莫要哭了,這是好事,方辰是個有本事的孩子,如今你可該信他了吧。”

    俞氏擦了擦面上的淚,“是,是,我們家方辰是個有本事的,都怪我之前不信任他,害的這孩子連跟我們交代一聲都不肯,就這樣偷偷的跑了。”說著,又沖牡丹笑道:“多謝王妃告知了我這個好消息,之前的事兒都是我的錯,那時候我還當是王妃讓殿下把方辰弄進軍營的,都是我的錯,還請王妃責罰。”

    牡丹不在意的擺了擺手,笑道:“二伯母說的這是什麼話,那也不過是二伯母擔憂八弟這才如此的,這事兒早就過去了,咱們不提了。”說起來,牡丹倒不是真的討厭這俞氏,俞氏也就是貪財了點,護崽了點,也沒做啥傷天害理的事情。雖以前在臨淮的時候又打她鋪子的主意,不過後來也得逞,至少不會耍什麼陰險手段,倒也算是坦蕩蕩的。

    俞氏見牡丹是真的不怪她,這才松了口氣。

    牡丹又道:“二伯母,今日之事我只是怕您太擔心八弟,這才告知了你,只是這事兒還莫要同別人說,現在殿下在豐州,始終是個敏感的時期,這消息現在透露出來,對咱們沈家沒什麼好處的。”

    俞氏忙不迭的點頭,“王妃放心,這事兒我曉得。”她又不是傻子,當然知道這事現在不能對外亂說。

    等到講了正事兒,呂氏跟俞氏就先回去了,只留著沈芳蘭和沈雁蓉在王府陪著牡丹。

    牡丹帶著兩個妹妹回了房,先是恭喜了芳蘭,這才拉著兩個妹妹坐下來說起了話兒。牡丹不清楚是不是因為得知了宴王的消息,這會子精神很好,孕吐反應也輕了不少,晚上留著兩個妹妹陪著她用了膳,用膳的時候還喝了一小碗的魚湯,雖說聞見這味還是有些反胃,但是至少沒吐出來了。這頓晚膳算是她這段日子以來吃的最多的一頓了。

    用了膳,沈牡丹這才讓人把沈芳蘭和沈雁蓉送了回去。

    之後的日子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知曉殿下消息的原因,她孕吐反應輕了許多,每日吐的次數少了,能喝一些湯湯水水的,養了半個月,身子這才有了些許力氣,每天能在府中小轉悠一會了。

    這會子已經初春了,天兒不怎麼冷了,牡丹這些日子也過的很有規律,一日三餐,吃好之後再花園裡頭轉轉,夜裡更是早早的休息了。

    這些日子已經有槐州的難民遷移了過來,好在之前籌到不少銀子,馮君澤都把這些事情處理的很好,完全不需要她操心。在過一個月就是芳蘭出嫁的日子了,牡丹打算到時候去送送芳蘭。那時候她的肚子也差不多四個月了,穿些寬鬆的衣物,倒也能遮掩的住。

    日子晃晃悠悠的就過去了,轉眼就是一個月後,這些日子衣鋪和莊子的生意都不錯,賺了不少銀子,牡丹把銀子全部交給了馮君澤,讓他用作那些難民開荒之事上。說起來這也算是牡丹捐的銀子了,被馮君澤寫在了公告榜上,這事兒立刻被平陵城裡的人知曉了,大家都在盛傳王妃娘娘一心為民,是個好人。因為這事又引起平陵城內一陣捐銀熱潮。不過這次自然沒有上次捐的多了,卻也不少,全部被用在了難民開荒上。

    在過幾日芳蘭就要出嫁了,牡丹早就讓人送了一些首飾,布匹和傢俱過去作為添禮。女方出嫁都是出嫁前三天待客,牡丹第一天的時候就過去了。說是宴請客人,沈家人因為知曉牡丹要來,又擔心人太多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只請了沈家主支的人還有跟沈家相熟的人家過來。

    這樣在沈家待了三日,等到明日一早就是芳蘭出嫁的日子,一大早起來熱熱鬧鬧的,牡丹跟著沈家人看著芳蘭梳妝打扮,看著俞氏抹淚交代話兒,看著芳蘭紅了眼圈,看著葉開濟上門迎親,看著芳蘭被喜婆背上了花轎。

    芳蘭也出嫁了,只剩下幾個姐妹當中最小的雁蓉了,牡丹知曉她的心思,也不好多勸說什麼。說起來,芳蘭之所以嫁的這麼急,實在是怕後面出什麼事兒,到時候一等就是一兩年的,倒不如早早的嫁了算了。

    芳蘭也被迎走了,牡丹又在沈府吃了頓午膳,這才打算回去了。

    剛上了馬車,沈家人送她到了沈府大門口,不遠處忽然急匆匆跑來一個侍衛,沖著馬車上的牡丹行了禮,又對著騎著高頭大馬,佩戴著長劍的馮君澤道,“大人,捐銀的衙署那邊出了點事兒,要您過去一趟。”

    馮君澤皺眉道:“有什麼事兒連你們都處理不好?”

    侍衛道:“那人說是前幾日捐了一萬兩銀子,結果公告榜上卻沒他的名字。”

    牡丹在馬車聽了這話,忙道:“馮大人,您就過去看一下吧,我這裡沒什麼事兒。”她出行都會有馮君澤跟著,還有好幾個侍衛,不差馮君澤一個。

    馮君澤有些猶豫,他本來就是殿下留下來照顧王妃的,王妃娘娘如今大著肚子,這時候又是敏感時候,他有些不敢離了王妃身邊。

    牡丹又道:“馮大人,你快些去吧。”

    馮君澤知曉王妃對難民遷移這事兒的重視,想著離開這一會應該也不至於出了什麼岔子。遂一點頭,就帶著那侍衛去了衙署,剛到衙署卻發現門口空蕩蕩的,根本沒什麼鬧事的人。他心中一沉,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立刻下了馬,大步進了衙署。

    問了衙署的官員,那官員看著馮君澤一臉的冰冷,有些給嚇住了,結結巴巴的道:“回大人的話,那人原本是說捐了一萬兩銀子沒上榜,結果鬧了一陣,說是記岔了,屬下原想讓人把他抓起來的,結果那人跑的賊快,一溜就不見了影。”

    馮君澤心中咯噔了一聲,暗道,不妙,怕是中了調虎離山之計,再也顧不上其他的,沖出衙署,對著兩邊的侍衛怒道:“趕緊的,快些讓人去關閉了所有城門,然後命所有人在城中搜查可疑之人,凡是行跡可疑的,立馬全部抓起來!”說罷,夾了馬肚朝著方才沈家沖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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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6-9 03:03 AM

第109章

    沈牡丹坐在馬車裡頭,聽見馮君澤騎著馬噠噠噠離開的聲音,這才道,“好了,回王府去吧。”

    馬車裡頭還有豆兒跟翠兒,馬車搖搖晃晃朝前駛了一段距離,進入了一條寬敞的巷子裡,這巷子住的都是一些世家們,因此巷子的路建的特別的寬敞平穩。只巷子裡卻沒幾個人,只有一戶人家正在接待客人,門口有幾個人,牡丹透著縫隙,瞧見遠遠的又有好幾個騎著馬匹穿著盔甲的人朝著這邊奔來。

    沈牡丹腦子有些昏沉沉的,眼睛也有些快眯上了,她想著每次吃了膳後就會有些犯困,這會子也沒在意,想著眯一會,便迷迷糊糊的道:“豆兒,翠兒,我睡會……”

    迷迷糊糊中她並沒有聽到豆兒和翠兒的聲音,只實在困的厲害,靠在一旁睡了過去。

    不知何時,沈牡丹才轉醒了過來,醒來的一瞬間她察覺馬車還在搖搖晃晃的朝前駛著,在馬車裡頭看了一圈,牡丹臉色劇變,豆兒跟翠兒不再馬車上。她挑開車簾子看了一眼,外頭的天色已經暗了下去,周圍有些黑,隱隱能夠看見周圍的山林和田地,這顯然不是在平陵城內。

    沈牡丹放下車簾子,在昏暗的車廂裡沈呼吸了幾口氣,伸手撫摸了下小腹,肚子已經隆起,為了怕人瞧出她懷孕,她去沈府的時候特意船的寬鬆的衣裳,從外表並看不出她的肚子。這會子她雖然有些怕,卻也知道該冷靜下來。

    她把事情前前後後回想了一遍,知道從沈府出來後那侍衛找馮君澤說衙署出問題的時候就開始了,應該是調虎離山之計,她怎麼都沒想到會有人會對她不利,是私人恩怨,還是因為宴王的原因?這個時候擄走她,定是因為宴王,是為了威脅宴王?那到底是誰?幾個親王還是宣帝?她腦子還有些昏沉,知道怕是方才中了迷藥的後遺症,略微揉了揉額頭。又挑開前頭的車簾子,看了眼趕車的車夫,車夫顯然已經換了人,馬車前面還有一干穿著盔甲的侍衛,但顯然都不是王府裡頭的人。

    瞧見這情況,她知曉慌不的,荒郊野外的,連喊個人都不可能,倒不如安安靜靜的,免得惹怒了他們。且她腹中還有孩子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該為孩子想一下了。她坐在車中,眼看著馬車繼續搖搖晃晃的朝前行駛著。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沈牡丹聽見一個男人的聲音道:“主子,前面有個破廟,可在破廟上待一晚?”

    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就在破廟待上一晚上,你且派幾個人在遠處守著,若是有什麼不對勁的我們立刻啟程。”

    馬車朝前駛了沒一會就停了下來,沈牡丹聽見有人翻身下馬的聲音,跟著車簾子也被人一把掀開了,一個約莫二十歲左右的青年出現在牡丹的面前,那青年怔了下,顯然沒想到牡丹這會子已經醒了過來,又瞧著眼前的女人這般平靜的望著他,一點也沒有俘虜那樣又吵又鬧的。

    這青年很快回了神,立刻道:“宴王妃既然已經醒了,就請自己下來吧。”

    牡丹點了點頭,把車廂角落的小杌子先丟在了馬車下面,這才踩著小杌子走了下來。那青年不由的想著,果然是王妃,金枝玉葉的嬌養著,這馬車也沒多高的距離,還非要這樣踩著小杌子才肯下車。

    沈牡丹下了馬車,快速的在四周看了一眼,周圍黑黝黝的,只隱約看著大山的輪廓還有前頭站著的幾個高大的身影。她快速的數了一下,除了身邊的男人,不遠處還有大約八九個人,她這才不動聲色的跟著身邊的青年走到了那破廟口子處。

    這會子顯然不是逃走的好時機,她安安靜靜的跟著這些人進了破廟。有兩人專門守在她身邊,其他人去找了些柴回來,等到破廟裡燃了火堆,牡丹一眼就看見站在破廟口子處的男人,她怔了下,隨即苦笑了起來。

    那男人也看見了牡丹,大步走了過來,在火堆旁席地坐下,沖牡丹露出個溫爾的笑容來,“我這般請了弟妹出來,可有嚇著弟妹?”

    牡丹苦笑:“景王,你這般又是為何。”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衛琅宴一母同胞的親哥,衛安景,景王。

    沈牡丹有想過是其他幾個親王,或者是宣帝劫了她,卻從未想過會是景王,景王和宴王一母同胞,她曉得兩人的關係不算多和諧,但沒料到會到了這種地步,景王挾了她肯定不是請她去做客什麼的,怕是去威脅宴王吧。她笑了下,看向衛安景,“六哥,你這是作甚?莫不是想請我去尕州做客?六哥這樣也太好客了一些,只是這樣不聲不響的把我弄去尕州,我怕王府的人會擔心呢。”

    衛安景揚唇一笑,從旁邊的手下手中接過兩個饅頭和一個水壺遞給了沈牡丹,並不接沈牡丹的話,只道:“先吃些東西吧,晚上委屈弟妹一下了,要在這破廟裡過上一夜了。”

    牡丹接過兩個饅頭,饅頭早就冰涼涼的,就連水壺裡的水也已經涼了,牡丹就著冷水把兩個饅頭都給吃了下去。結果沒一會胃裡頭就翻騰了起來。她這段時間害喜的反應輕了許多,但依舊會反胃,加上下午馬車顛簸了一路,這會在吃點東西喝點水就實在忍不住了。

    幹嘔了兩聲,那股子吐意是怎麼都壓不下去了,沈牡丹急忙起身,奔出了破廟,身後的人也急忙跟了上去。她一出去,就找了個地兒把胃裡的東西吐了個乾淨,感覺到身後的有人注視著,她瞧瞧抬頭四下看了一眼,奈何天色實在太暗,周圍的情況實在是看不清楚,這才起身回了破廟裡面。

    衛安景有些驚訝,臉色微微有些不好,問道:“你生病了?”

    牡丹遲疑了下,搖了搖頭,“我沒事。”想了想抬頭看向衛安景,“六哥,你這樣到底是為何?”

    衛安景冷笑了兩聲,“弟妹想知道為何?當然是拿弟妹威脅我七弟了,不然弟妹以為了?”

    牡丹垂了下眼,道:“你們是親兄弟,這樣又是何必。”

    衛安景笑了下,“親兄弟又如何,他的眼中只有死去的五哥,拿我從來都是當敵人看的,既如此,我就拿了他如今最愛的人,看看他到底如何選擇!”

    “你想如何?”沈牡丹抬頭看向他,神色平靜。

    衛安景的沖她露出個溫柔的笑意來,“只要他願意拿今後的江山來換你,那你就平安無事了,若是不肯,就有些對不住弟妹了。”

    沈牡丹也笑了笑,一雙眸透著奇異的光彩來,她直直的看著眼前溫文雅爾的男人,“六哥又如何肯定他能夠奪了這天下的江山?又如何肯定他愛我,肯定他願意為了我放棄這天下的江山?都說愛美人更愛江山,江山從來都是排在女人前頭的,若是六哥,六哥會如何選擇?只怕六哥是絕對不會為了女人而放棄唾手可得的江山吧?”

    衛安景面色沉了下去,他沉沉的盯著沈牡丹看了好一會,才忽然站了起來,沖著周圍散開的人道:“一半的人出去守夜,一半的人留下休息,明日一早繼續趕路。”說罷,又看向沈牡丹,一步步的走了過來,從腰間掏出一個小瓶子遞給了沈牡丹,道:“你打開瓶子聞一下,這樣能好好的睡上一覺。”

    牡丹豈會不知這裡頭是什麼東西,定是迷藥,這人大概是怕她半夜跑了,只如今她懷著身孕,如何敢亂用藥物,下意識的撫了下肚子,她搖頭道:“不必了,若你是擔心我逃了,不妨把我捆著就是了,不要給我用這個東西。”

    衛安景瞧見她下意識的動作,忽的收回了瓶子,站起身來,沖著破廟門口一個略微矮小一些的身影道:“襲雲,過來給宴王妃把個脈!”

    那身影立刻走了進來。

    牡丹抬頭看他,神色多了一絲緊張,“六哥,你這是作甚?我沒事,不需要把脈!”

    那身影卻不搭理沈牡丹,蹲在了她身邊。沈牡丹這才發現這矮小的身影是個女子,這叫襲雲的女子已經一手搭在了她的脈搏之上,這矮小的身影頓了下,抬頭看了沈牡丹一起,這才跟著起了身,沖身後的衛安景道:“主子,宴王妃有孕了,差不多快有四個月的身孕了……最要不要亂用藥物。”她指的是瓶中的迷藥。

    衛安景沉默了下,顯然沒料到沈牡丹竟然懷孕了,半響後才沖襲雲道:“既如此,你就在這裡好好照顧著宴王妃。”說罷,大步離開,去了破廟外。

    襲雲應了聲,便盤腿挨著沈牡丹坐下,直愣愣的盯著她了。看到襲雲,沈牡丹就忍不住想起秦念春,自從她嫁到王府後,念春也跟著她去了王府,只是後來捐銀那事,她讓念春也跟著過去了,念出這些日子也一直在衙署那邊。要是念春在身邊……又想著,念春在身邊又如何,還不是一樣的結果,她身邊那些侍衛的功夫都不低於念春的,結果她還不是一樣被人掠走了?她曉得王府裡頭功夫最厲害的是馮君澤,若是當初馮君澤在,這些人只怕也掠不走她,只是誰能料到景王會如此大膽。

    沈牡丹知道景王大概不會怎麼傷害她,卻也不願意讓他捉著自己去威脅宴王,只是該怎麼逃出來?

    沈牡丹躺在火堆旁,沒敢睡覺,想瞧著有沒有機會逃走,可這襲雲卻直愣愣的坐著守了她一夜,到後半夜,牡丹終於受不住了,昏沉沉的睡了過去。翌日一早,還是被身邊的響動聲吵醒的。

    隨便吃了些東西,沈牡丹就被他們帶著繼續上路了,之後的日子她一直沒有找到逃走的機會,主要是這襲雲一直跟在她的身邊,不管她吃飯喝水去如廁,這襲雲都一直跟著。

    就這樣連續的趕路,六七天左右就到了景王的封地尕州的都城咸邯了。

    一到景王府中,衛安景立刻讓人給沈牡丹安排了住處,又請了大夫替她查看了下身子,聽到大夫說她身子無礙,肚子裡的寶寶也很健康,沈牡丹這才松了口氣。只是自從來到這景王府中,一連著好幾日景王都沒有露面,身邊一直跟著那叫襲雲的,這會子她似乎更加難逃出去了。

    如此又過的好幾日,牡丹有些急了,她根本不知景王的打算,而且真怕這景王一個發瘋就把她拿去威脅宴王了。說起來,她對這景王的感覺不壞,感覺他應該不是個壞人,至於為何要為難自己兄弟,她就覺得這有些像是小孩子之間的賭氣。

    在景王府待了幾日,她心裡微微還是有些煩躁,正在房裡轉著,猛地感覺肚子裡似乎動了一下下,很輕微的感覺,有些像是水波輕輕的蕩漾起來的那種感覺,她有些激動的摸了摸小腹,想著,這就是胎動吧。

    正摸著小腹,突然聽見外面傳來奴僕的聲音,“施姑娘,您不能進去,殿下交代過,任何人都不許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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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6-9 04:08 AM

第110章

    施姑娘,牡丹驚訝,往房門口那邊走過去了一點,就聽見一個很熟悉的女音說道,“襲雲姐姐,讓我進去看看宴王妃吧,我和宴王妃是舊識,聽說宴王妃這幾日茶飯不思,說不定我進去還能勸勸宴王妃。”

    牡丹怔住,這聲音不是施寶秋的嗎,

    外面的襲雲沒說話,又聽見施寶秋道,“襲雲姐姐,你就讓我進去看看宴王妃吧,求求你了,我一個姑娘家的難不成還能把宴王妃弄出王府不成?”

    過了會,襲雲終於道:“好吧,那你進去瞧瞧宴王妃,可莫要有別的心思了。”

    腳步聲漸漸逼近,房門被打開,牡丹一眼就瞧見身形瘦弱的施寶秋了,牡丹怔了下,顯然沒想到為何寶秋會在景王府裡頭。施寶秋一進門就把房門關上了,轉身看向沈牡丹,眼睛也有些紅了,她擦了下眼,哽咽道:“牡丹姐……”

    沈牡丹上前牽住了施寶秋的手,急道:“寶秋,你怎麼會在這裡?景王強行把你擄來的?”她記得當初跟著寶秋一起去安陽時,曾在途中碰見這景王,那時候景王似乎就對寶秋有了興趣,莫不是如今把她強行擄來了?

    施寶秋搖了搖頭,任由沈牡丹拉著她坐下,似想到了什麼傷心事,眼淚也落了下來,她任由眼淚滴落在臉頰,哭了好一會這才道:“自從那次跟牡丹姐分開後,幾個月後,陽石公主就帶人找到了我家……之後……之後……”她再也說不下去了,捂著臉頰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沈牡丹面色也有些不好了,意識到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施寶秋哭了好一陣子才繼續道:“我爹娘都被陽石給害死了,那時幸虧景王路過救我一命,不若我也差點被陽石給活活打死了……”施寶秋說著說著,面色有絲的猙獰,“陽石,我一定要你血債血償!我一定要……一定要親手殺了她……嗚嗚嗚……”

    沈牡丹面色有些發白,輕輕的拍著施寶秋的背,“好了,莫要哭了,你肯定會有這個機會的。”

    施寶秋又哭了好一陣子才抬頭看向沈牡丹,雙眼通紅,她偷偷回頭看了門外一眼,這才壓低了聲音道:“牡丹姐,我聽說你成了宴王妃,怎麼又給景王弄來了這裡?”

    牡丹苦笑,低聲道:“宴王不是跟宣帝打了起來嗎?景王覺得宴王有可能勝了宣帝成為日後的……”她頓了下,“所以景王想拿我要脅宴王,威脅他放棄今後的帝王之位。”

    石寶秋臉色也變了,她有些不可置信的道:“不……不會的,景王不是這樣的人……”

    牡丹拍了拍她,道:“不是這樣的人,你以為他為何把我擄來了尕州?不管如何,寶秋,我想求你幫幫我,幫我逃出這景王府,我不可能任由景王掠著我去宴王那邊威脅宴王……”

    施寶秋的臉色越發的白了,她攥著拳,點了點頭,輕聲道:“牡丹姐,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

    牡丹心中松了口氣,又突然想著寶秋這樣住在景王府莫不是?她看向施寶秋,道:“寶秋,你如今同景王?”

    施寶秋苦笑了下,搖了搖頭,“牡丹姐,你莫要誤會了,我同景王什麼都沒有,如今不過是寄居在景王府中。對了……”施寶秋說著突然看向沈牡丹的小腹,“牡丹姐,我聽襲雲姐姐說你懷了身孕?如今可怎麼樣了?”

    “挺好的,孩子方才還動過下……”沈牡丹忍不住低頭摸了摸小腹,笑了起來。

    兩人正說著,外頭忽然聽見襲雲道:“太皇太妃,您不能進去,景王交代……”這話還未說完,一個嚴厲的聲音就打斷了襲雲的話,“放肆,本宮的路你也敢攔著!還不快滾開!”

    “太皇太妃……”

    跟著房門被踹開的聲音,沈牡丹跟施寶秋一眼就瞧見房門外的兩個老婆子,還有其身後的太皇太妃。

    兩個老婆子把門踹開就退了下去,太皇太妃板著臉進了房,看見房中的兩個女人,她沖施寶秋皺眉道:“還不趕緊出去!本宮同宴王妃有話說。”

    施寶秋面色發白,顯然這段時間見識過這太皇太妃的厲害,她轉身沖牡丹使了個眼色,拍了拍她的手,這才起身出去了。

    襲雲站在門口,頗為無奈的看了太皇太妃一眼,這才關上了房門,房中只剩下牡丹同太皇太妃兩人。

    牡丹起身,沖太皇太妃行了個禮,道:“兒媳見過太皇太妃,太皇太妃安好。”

    太皇太妃尋了位置坐下,擺了擺手,面色好了幾分,“好了,坐下吧,咱們也有幾個月沒見了,聽說你懷了身孕?”她看了眼沈牡丹的小腹,神色越發緩和了,畢竟是自己兒子的骨肉,她就算在針對沈牡丹也會護著她肚裡的孩子的,她道:“既然懷了身孕,就好好待在景王府中安胎,你放心,不管如何本宮都會護著你的。”

    牡丹笑了笑,道:“婆婆,只是兒媳是宴王妃,這般住在景王府成何體統,不若婆婆跟六哥說聲,還是送了兒媳回平陵可好。”兩個都是這太皇太妃的親兒子,她今個倒是要瞧瞧這太皇太妃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太皇太妃皺眉,“什麼成何體統,兩人是親兄弟,如今宴兒有事在外,你住在景王府我也好照應你一些……你就安心的待在景王府中,等著景兒的安排就是了!”

    這回牡丹的笑容越發大了,她算是理解這太皇太妃的意思了,太皇太妃的意思是讓她好好聽從景王的安排,由著景王壓著她去宴王面前威脅宴王將今後的江山拱手讓人,她直直的看著太皇太妃,笑道:“兒媳不知婆婆這是何意思?婆婆莫不是不知道六哥想做什麼?還是婆婆知曉六哥想做什麼,任由著六哥任意妄為下去?”

    “你……”太皇太妃被這兒媳看的有些心虛,畢竟她是真的認同了景王的打算,想要老麼把今後打來的江山拱手讓給景兒,只是這樣被兒媳明晃晃的說出來面子上就有些繃不住了,索性就破罎子破摔,道:“宴兒跟宣帝的戰爭,宴兒的勝算很大,只宴兒性子有些偏激,實在不適合做帝王,不管如何,宴兒跟景兒是親兄弟,就算把這打來的江山給了景兒又何妨?景兒自然不會虧待他的……”

    “呵呵……”牡丹忍不住露出個嘲諷的笑意來,直直的看向太皇太妃,“兒媳見過很多偏心的母親,卻從來沒瞧見過像太皇太妃這般偏心的,兩個都是親兒,太皇太妃不覺得這樣對宴王很不公平嗎?”宴王辛苦打來的江山,她一張口就要讓給景王,她怎麼就好意思開這個口了。如今沈牡丹算是曉得為何兩人是親兄弟卻鬧成了這般,都是因為有個這樣的娘啊。

    太皇太妃的臉色越發難看了,似沒想到沈牡丹會把這話說出口來,她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沈牡丹,“你怎的如此放肆,不管如何本宮都是你婆婆,豈容你這般不尊本宮?”

    沈牡丹也慢慢的站起身來,平靜的看著眼前這盛氣淩人的女人,道:“首先,我是宴王的妃子,其次才是太皇太妃您的兒媳,既您如此不待見宴王,我身為他的妻,自會先為他著想。”

    太皇太妃被這話氣的胸脯子直鼓,指著沈牡丹怒道,“你……你……”

    牡丹道:“婆婆若是不舒服還是趕緊回去休息吧……”又沖著門外喊道,“襲雲,過來送太皇太妃回房去休息。”

    房門被打開,襲雲走了進來,沖著太皇太妃道:“太皇太妃,您還是回去休息吧。”

    太皇太妃也實在懶得待下去了,她覺得自己要是在繼續待下去,遲早被這沈牡丹給氣出病來,怒氣衝衝的離開了。看著那滿身華服的女人離開,沈牡丹忍不住歎了口氣。

    之後的日子,沈牡丹也沒在意,只想著好好安胎,遂就在景王府中住了下來,如此過了半個月,這期間景王還是沒有露面,倒是施寶秋每天都過來,看襲雲也不在攔著她,應該是景王授意了。兩人每天就在房裡頭說說話兒,有時候施寶秋還會留下來陪她用膳。

    施寶秋也勸慰牡丹莫要擔憂,她一定會想方設法放她出去的,只景王府戒備森嚴,現在不是很好的時機。牡丹自然也知,只得默默的等待時機。

    這期間太皇太妃也來過兩次,都是勸說沈牡丹好好聽景王的話兒,不會傷害她的,每次都被沈牡丹起嗆走了。沈牡丹也是真的沒給太皇太妃留面子,以往還覺得她是自己的婆婆,不管如何自己都要敬重她,如今這樣偏心的女人,她都有些心疼宴王了,也不知在太皇太妃身邊長大的宴王到底被她傷了有多深。

    這會子天氣早就暖和了,牡丹每天還能在外頭曬曬太陽,襲雲一直跟在她的身邊,外面也是層層的守衛,想要逃出王府實在是有些困難。

    ……

    說起平陵那邊,自從宴王妃被掠,這事兒就隱瞞了下來,實在是王府裡的人不敢對外說什麼,宴王這會子正跟宣帝打著,如今能影響了宴王,因此快二十多天了,平陵成的人還都不曉得這事兒,只有王府裡的人都曉得這是,卻沒人敢在外頭亂說,宴王府中敢在外頭亂嚼舌根的一律亂棒打死。

    沈家這會子也覺得奇怪的很,自從芳蘭出嫁後,她們去王府兩三次,每次都被拒之在門外了。這會子沈老太太實在擔心牡丹的身子,畢竟她還懷著身孕,王府又不許老大媳婦跟老二媳婦進去,她實在擔心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便帶著呂氏,俞氏和沈雁蓉來了王府大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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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6-9 04:09 AM

第111章

    宴王府中,馮君澤聽了下人通報,臉色沉沉的在原地站了許久,直到旁邊的秦念春輕聲道,“馮大人,還是把沈家人請進來吧,這樣瞞著始終不是個法子,沈家人若是在見不著王妃,定會焦慮不安,若是傳了出來,恐怕會有人多想什麼的,畢竟二十多天都沒有王妃的消息了……馮大人,讓沈家人進來,我來同他們說就是了。”

    馮君澤沉默了半響,拳頭攥了又攥,答非所問的道:“這二十多天都沒有王妃的消息,如今戰事連連,這樣的時期也不好大規模的四處搜索……秦姑娘,你覺得是走掠走了王妃會是幾個親王嗎?”

    秦念春沉默了下,搖了搖頭。

    馮君澤道:“我倒覺得應該是幾位親王當中,到底是誰?景王嗎?”若真是確定是景王的話,他打算親自去尕州一趟。

    “如果要真是景王我反倒不擔心了,不管如何景王都不可能傷害王妃的,景王同殿下之間沒什麼大的恩怨,若真是景王把王妃擄走的話,想必也是為了威脅殿下,與其說是威脅,倒不如說是嚇嚇。說起來,其他幾位親王應該幹不出這種事情來,且其他幾位親王不太曉得殿下與王妃之間的感情,殿下對王妃的感情有多深也只有景王一個人知曉,我覺得這事兒十有八九是景王做的。”

    馮君澤轉頭看秦念春,“你可肯定?”

    秦念春道:”我也不大肯定,不過是猜測。”

    馮君澤點頭,“既如此,就由你去跟沈家人解釋,我這就帶幾人前往尕州去看看。”他說罷,就大步離開了。

    秦念春想著王妃,忍不住歎了口氣,這才回了神讓人把沈家人請了進來。

    等到沈老太太,呂氏,俞氏跟沈雁蓉進了王府,被請到了房裡,瞧見秦念春,老太太笑道:“念春姑娘,王妃了?這有些日子瞧見王妃了,老婆子我挺掛念她的。”

    說實話,秦念春也沒打算瞞著什麼,更加不可能說王妃這時候去了其他幾個親王的封地,說出來誰信?懷孕了身孕的宴王妃不好好待在宴王府中,跑去其他封地的親王府?這根本不可能。遂,秦念春不再瞞著,就把事情說了一遍,從王妃從沈府出來的那時候說起,看著沈家人受了驚嚇的樣子,秦念春歎了口氣,繼續道:“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你們也莫要太擔憂了,我想著王妃應該是在景王府中,景王這人不壞,只是跟殿下之間有些小小的誤會,景王就意氣用事掠走了王妃,你們莫要擔憂,馮侍衛長已經帶人去了尕州,相信會把王妃找回來的。”

    沈老太太嚇的不輕,哆嗦的著道:“你們怎麼肯定是景王?既然如此,為何不趕緊尋人去告訴了殿……”剛說到一半,老太太就閉嘴了,宴王這時候正跟宣帝之間的戰爭正激烈著,若是把這事告訴了宴王,難保會發生了什麼事情。

    秦念春道:“老太太,你先莫要擔憂,馮侍衛長已經帶人去了尕州,若是找到了王妃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們的,只是希望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和沈姑娘莫要把王妃失蹤的事情說了出去,前線的戰事如今打的正激烈著,殿下實在不能分心……”

    老太太面色發白,嘴唇哆嗦了下,這才輕點了點頭,“老婆子我知曉了,只是若有王妃的消息,念春姑娘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老婆子。”

    秦念春點頭應下,沈老太太這才帶著呂氏,俞氏和沈雁蓉離開了。回去的路上老太太再三叮囑幾人,這事萬萬莫要透露給任何人曉得,就算是老三跟阿煥也不成,只告訴他們,王妃在王府養胎,一切安好。

    俞氏在不靠譜也知這事兒的重要性,急忙點了點頭,倒是沈雁蓉一路上有些心不在焉的。

    等到回了沈府,沈雁蓉當天下午就又出了一趟沈府,來到城南的一間普通民宅裡,敲了敲門,立刻有人把門打開,沈雁蓉進去後,那魁梧的身影立刻把門關上了,轉身就問,“牡丹可是出了事情?”

    沈雁蓉轉身,神色複雜的看了眼眼前的男人,有些猶豫著到底該不該把這事兒告訴他,這男人急道:“雁蓉妹子,你倒是跟我說話啊,牡丹可是出了事情?前些日子我去沈府找了牡丹,卻沒進去,牡丹若是在府中,不會不見我的,雁蓉妹子,快告訴我,牡丹是不是出事了?”

    看著眼前男人著急的樣子,沈雁蓉忍不住苦笑了下,點了點頭,低聲道:“遲大哥,牡丹姐上次從沈府回去後,並沒有回到王府,而被人掠了去,方才聽念春姐說,牡丹姐應該是被景王掠去了尕州。”

    這男人不是別人,正是遲寧沛,自從牡丹與宴王大婚後,他就心死了,就連兩人大婚他也沒有出現,前些日子倒也想開了,覺得兩人做朋友也好,又想著牡丹與宴王的大婚他也沒來,他給牡丹備下的禮也沒送給她,就想著過來看看她,結果連王府的大門都沒進去。他曉得牡丹不可能不見她的,定是出了什麼事情,這才去找了沈雁蓉,從雁蓉口中得知沈家人也去了王府兩三次了,一樣連牡丹的面都沒瞧見,他就越發肯定牡丹是出了事情。便告訴沈雁蓉,若是有牡丹的消息一定要過來告訴他。

    如今得知牡丹是真的出了事,遲寧沛二話不說,直接想要出門找人去尕州一趟。沈雁蓉卻立刻攔在了他面前,堅定的看著他,“遲大哥,我也要去。”

    遲寧沛皺眉,“雁蓉妹子,莫要鬧了,這不是小事,你一個姑娘家的實在不適合跟著我們去尕州。”

    沈雁蓉卻不肯讓步,“遲大哥,我一定要去。”沈雁蓉清楚的知道遲寧沛對自己沒有感情,她不過是想趁著這次博最後一次機會,她知道這樣並不好,說不定這趟她還會能為他們的累贅,可她一定要跟著去,就這麼一次,若實在不行,她也只有放棄了。

    遲寧沛自然是不同意,卻沒想到沈雁蓉異常的堅持,最後實在無奈,遲寧沛不得已答應了下來,沈雁蓉也不敢回沈府,只讓遲寧沛找人去回沈府給老太太和母親跟姨娘帶了一封信,讓她們莫要擔憂。

    臨走的時候,遲寧沛為了照顧沈雁蓉,多帶了兩個女子,都是走江湖的,她們身手也不錯,這才一路出發去了尕州。

    ……

    沈牡丹在景王府的日子同宴王府並沒有什麼不同,依舊該做什麼還是什麼,只要不出王府,沒人限制她的行動。如此過了好幾日,景王過來看了看她,也沒多說其他的什麼,只讓她陪著他下了一盤棋,兩人坐在院子裡頭對弈,施寶秋在一旁擔心的看著牡丹,一會又去瞧瞧景王的側臉。

    兩人下了一個時辰的棋,最後是景王贏了,牡丹不在意的笑了笑,說了聲恭喜。景王把贏下的所有棋子都扣在了棋盤上,笑道:“弟妹應該有跟我七弟對弈過吧,我的棋技應該比他好一些,說起來,對於這樣的修身養性的事物我比七弟厲害一些,七弟腦子雖然聰明,但從小喜歡舞刀弄劍一些,母妃從來不會管他和五哥,只會管著我,讓我努力的看書,學習,學棋藝,學樂記,學修生養性,學齊家治國,後來啊……”

    沈牡丹平靜的看著景王,發現他的笑容有幾分苦澀,聽著他繼續道:“後來,我與五哥跟七弟越來越生分,又因我的長相最像父皇,我也越來越得父皇的喜愛,母妃也以為父皇會把皇位傳於我,卻不想父皇突然暴斃,皇位落在了大哥的頭上……誰又能想到,我要的從來都不是這些……”景王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只剩下喃喃細語。

    兩個女人都沉默著,後面的話語牡丹聽得不太清楚,正說勸說什麼,衛安景突然看向了她,目光又幾分冰冷,又帶著幾分涼薄,他笑了笑,“雖然以前對這位置沒什麼興趣,不過如今想法倒也變了,弟妹只管著好好在王府住下就是了,自會讓你跟七弟相見的……”他說著頓了下,又道:“對了,有個事差點忘記告訴弟妹了,七弟跟宣帝在如州的戰爭又勝利了,這凱旋歸來的日子只怕指日可待了。”

    牡丹攥了下拳,笑了笑,沒說話。

    景王也不多說什麼,拉著施寶秋就離開了。等到出了牡丹的院子,施寶秋一把甩開了抓著她手臂的男人,面上也不似之前的態度,一臉的憤怒。

    衛安景笑望著她,道:“怎的了,來了王府這好幾個月了,如今終於肯給本王使個臉子了?本王以為你會一直唯唯諾諾下去了,這會子為了宴王妃你倒是又活過來了?”

    石寶秋冷笑一聲,嘲諷的看著眼前的男人,“民女一直當殿下還算是個光明磊落的男子,不想竟是個卑鄙小人!”

    衛安景也不惱怒,笑眯眯的看著她,“真生氣了?這樣倒也好,看著有個人樣,既然能瞧見你這樣有勁的指責本王,本王倒覺得本王應該多來宴王妃的住處跟她說說話……”

    施寶秋忍了又忍,終於還是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了。

    衛安景看著前面女子的身影,眉頭漸漸鎖了起來,最後忍不住低低的歎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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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6-9 04:09 AM

第112章

    且說馮君澤不過幾天的時間就帶著幾人喬裝打扮成商人進了尕州的都城咸邯了,他沒立即行動,而是安排人先在咸邯城內住了下來,在讓人去景王府附近查探了起來,他的人小心翼翼的在王府附近轉了好幾天,看的出來景王府的守衛森嚴了許多,馮君澤心中瞭解,曉得王妃十之八九應該是在景王府中了。

    只他們不過幾人也不可能進去王府奪人,只能在外等待時機。

    遲寧沛沒過兩天也來了,他帶的人不算多,只來到咸邯他也是沒得法子,王府的守衛比平日裡多了一倍,他們十幾個人如何進的去,只得先在城裡住下了。

    沈雁蓉這一路跟著遲寧沛,雖辛苦倒也覺得沒什麼,且這一路上遲寧沛對她還算不錯,她這次來咸邯一是想跟著遲寧沛相處著,二是真的想早些把牡丹姐救出去,只來到咸邯,她才曉得這有多困難,王府裡頭守衛重重,該怎麼救?

    轉眼又是半個月過去了,馮君澤跟遲寧沒都沒法子,不可能大張旗鼓的進去救人,這裡是尕州,是景王的封地,要真是大張旗鼓的沖進王府裡頭,這不是找死嗎?

    沈牡丹跟施寶秋在景王府中也焦急的不行,牡丹的肚子眼見著一天天的大了起來,這都懷了五個多月了,就算穿些寬鬆的衣物也掩飾不了肚子了,肚子越大,逃走的路上就越麻煩。

    已經五月份了,天兒越來越暖和,前線的消息也一直傳到眾人的耳中,宴王跟宣帝的戰爭一直都是宴王連連取勝,牡丹知曉這次只怕用不到一年的時間就能打到安陽去了。

    這日沈牡丹正跟施寶秋在房裡說著話兒,外頭忽然傳來襲雲的聲音,“殿下,您來了。”

    景王推門而入,兩個女人並沒有看他,默默的對弈著,景王也不說話,站在寶秋的旁邊看著兩人對弈,等到半個時辰結束後,施寶秋扶著大著肚子的牡丹在房裡走了幾圈。兩人並沒有同景王打招呼,自從半個多月前,景王每天都會過來一趟,也不多說什麼,就是看著兩人對弈,偶爾同牡丹閒聊幾句。

    這會子景王也不多說什麼,看著兩人轉了好一會才說了今日過來的來意,“弟妹,待會過去陪太皇太妃用個膳,她有些念著你了。”

    沈牡丹當然太皇太妃會想念她,只也不多說什麼,輕點了點頭,“我曉得了。”

    景王又在房裡待了會才離開了,離開的時候把施寶秋也帶走了,施寶秋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後,聽見他道:“待會你過去我院子裡,我有事同你說。”

    “是,民女遵命。”施寶秋也不多說什麼,面容平淡的應了下來。

    景王心中忽然就有一股子憋屈和怒氣不得發洩,之前的日子這施寶秋對他還算有禮,自從前些日子她給自己使了一個臉子之後,明面上她對自己恭敬,語氣也順從著他,可不知為何,他就覺得她這樣子還不如以前,總覺得心中怒氣衝衝的。

    衛安景回頭看了她的模樣,忽然停住了腳步,直勾勾的看著她,冷笑道:“施姑娘,你不覺得你這樣住在王府裡頭不成個樣子?住在王府裡的女人,除了太皇太妃同宴王妃,要麼是府中的丫鬟,要麼就只剩下本王的女人,你倒是說說,你打算如何了?”

    施寶秋的臉色白了兩分,腳步也停了下來,抬頭看了眼前惡劣的男人一樣,張了張嘴巴,又閉上了,過了好一會才道:“民女……但憑殿下的吩咐……”

    景王冷笑:“既如何,不如今晚你就留在本王的府中做個通房丫頭吧。”說罷,也不理施寶秋越來越蒼白的面色,轉身大步離開了。

    施寶秋站在原地愣愣的看著那男人的身影消失不見,過了好久,身上猶如脫了力一般,軟綿綿的靠在了旁邊的桂花樹上。過了好半響,才拖著步子慢慢回了房。

    晚膳的時候,牡丹就去了太皇太妃的院子裡頭,景王也在,神色平淡的坐在一旁。說起來自從上次太皇太妃跟牡丹翻臉後,兩人就沒見過幾面,如今更是快一個月沒瞧見過了,這一個月牡丹的肚子大了許多。

    太皇太妃打量沈牡丹的肚子好幾眼,這才道:“好了,坐下吧,你如今大著肚子也莫要行禮了。”

    沈牡丹謝了聲,就坐了下來,又聽見太皇太妃道:“一個月沒瞧見你了,這肚子又大了不少,本宮瞧著你這肚子,倒像是個男孩。”太皇太妃板著的面容總算有了幾分笑意,“好了,你也餓了吧,趕緊讓人上菜吧。”

    等到丫鬟把一道道的膳食送來上來,三人由著丫鬟伺候著吃著膳食。沈牡丹默默的看著旁邊的丫鬟給她夾了一筷子酸筍炒蝦米,她默默吃了下去。酸筍帶著淡淡的酸味,蝦米也是新鮮的,味道很是不錯。正吃著,她就聽見太皇太妃道:“聽說宴兒打到了岳州,在過兩個城池就能打到安陽了,到時候景兒帶你過去的時候,你好好勸著宴兒,莫讓他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為來,這樣對大家都好,可曉得?”

    沈牡丹知道這話是對她說的,也曉得話中的意思,她不做任何回答,默默的吃著丫鬟給她夾的菜。

    見她不搭理自己,太皇太妃的面色就難看了起來,砰的一下子拍在了桌上,厲聲道:“本宮的話你可有聽見。”

    一屋子丫鬟哪兒見過這種場面,嚇的直哆嗦都跪了下來,幾個布菜的丫鬟更是手掌直顫,沈牡丹這才平淡的道:“兒媳記住了。”

    景王也冷著聲音道:“好了,快用膳吧。”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太皇太妃就有了話兒,忍不住沖著他抱怨道:“瞧瞧你七弟這娶了個什麼王妃,處處跟本宮作對!這種不孝的兒媳,本宮真想休了她!六兒你可記住了,日後挑選的王妃一定要讓本宮過目可曉得?還有,你都二十有五了,後院一堆的妾氏,卻也該正正經經找個妃子管著後院了。不過你的身份有些不同,這選妃可一定要慎重!說不定這選的就是今後的……”

    “好了!”景王忽然皺眉,看向太皇太妃,“本王心中已經有了妃子的人選,就不勞太皇太妃的操勞了。”

    太皇太妃臉色都變了,“是誰?”

    景王不吭聲,默默的吃著東西,太皇太妃眼見兒子不搭理她了,又深怕最愛的兒子跟麼兒一樣娶了個討人嫌的女人回來,繼續追問,“六兒,你跟母妃說說,你到底看中了哪家的姑娘?”

    景王忽然笑了下,抬頭看向太皇太妃,“母妃,你就真想知道是誰?本王若是告知了你,你可莫要氣壞了身子,本王看中了施姑娘,打算迎娶她為正妻。”

    沈牡丹跟太皇太妃同時怔住,牡丹有些詫異,瞧著景王面上雖輕笑著,神色卻很是鄭重,知曉這應該是景王的真心話,便默默的低頭繼續吃著東西了。太皇太妃聽了這話,簡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問了一遍,直到得到相同的答案,她這才發飆了,猛的一拍桌子,怒道:“六兒,你瘋了不成,她一個村姑子,你竟然想娶她為正妃?我勸你儘快打消了這個念頭,不然……”

    衛安景忽然起身,道了句本王吃飽了,就大步離開了,只留下默默吃著晚膳的沈牡丹和暴跳如雷的太皇太妃。後來沈牡丹也實在沒了口味,提前跟太皇太妃告辭了就離開了。

    且說景王直接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裡頭,不一會就有丫鬟過來通報,說是施姑娘已經梳洗好了在房中等著他了。他這才想起下午的一時氣話讓丫鬟吩咐施寶秋梳洗後就過來伺候著的事情。原本跟太皇太妃說的那些話也都是真心話,他大概就這點是跟衛琅宴相同了,喜歡一個女人倒是挺執著了,且不管不顧。想到這裡,衛安景忍不住笑了下,揮手讓丫鬟退了下去,起身去了房裡頭。

    繞過屏風,他一眼就瞧見坐在床邊上裹著白色袍子的施寶秋了,她不施脂粉,皮膚白皙,身子隱隱的有些顫抖著,遠遠的看著,她有些消瘦,卻更讓他心中起了憐憫之心。衛安景從來不是個可以忍的人,對他來說,先成為了自己的妾氏在成為王妃也沒不是不可以的,他不會忍耐著自己,遂也不再多想什麼,大步走了過去,把這微微顫抖的女人壓在了身下……

    沈牡丹第二天就聽說了施寶秋成了景王妾氏的事情,她也沒多少驚訝的,只忍不住歎息了一聲,之後的幾天施寶秋並沒過來看她,又等了好幾天寶秋才過來了,和以前沒有任何區別,兩人都不提景王,一起說了會話。沒一會,景王也過來了,看著施寶秋,忍不住露了個溫柔的笑意來,見她不搭理自己,也沒說什麼,只看向牡丹道:“弟妹,這幾日你且準備準備吧,三日後我會帶你去見七弟的。”

    沈牡丹知曉這是何意,身子慢慢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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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6-9 04:11 AM

第113章

    衛安景看著沈牡丹神色不變,身子卻有些僵住了,滿意的露出個笑意來,又掃了一眼她已經遮蓋不住的隆起的肚子,笑容頓斂,有些為難的皺了個眉頭,不過只是轉眼,這有些苦惱的表情消散,他不在看自己這個弟妹,而是看向旁邊有些來不及掩飾臉上慌張表情的施寶秋。

    一想到她的滋味,衛安景喉嚨有些發癢,沖施寶秋招了招手,“走吧,我們出去吧,莫要打擾弟妹休息了。”

    施寶秋抬頭看了他一眼,撞進他滿是欲望雙眸,她的心就忍不住下沉,明明很想板著臉佛開他伸過來的手,可是一想到他方才說的話,施寶秋只能強忍著心中的憤怒露出個笑意來,她先是轉身跟沈牡丹道了一句,“牡丹姐,我先回去了……”

    沈牡丹輕點了點頭,笑道:“好。”

    施寶秋這才走到了衛安景身邊,低眉順眼的跟著他出去了。

    衛安景直接拉著施寶秋回了房,一進房中,二話不說,關上房門,扛起施寶秋大步來到床頭,一把把她丟在了柔軟的衾被之上,嚇的施寶秋閉上眼睛叫了一聲,等到跌落在軟軟的床榻之上,她一想到將會繼續發生的事情便忍不住往床裡頭縮了縮。

    這反應惹的衛安景失笑了起來,他直接脫了身上的衣物,極好的身形赤裸裸的展示在施寶秋面前,施寶秋垂著頭不敢去看他,身子也隱隱的有些顫抖了。衛安景不再說話,上了床上,把有些瘦弱的女人壓在了身上,很快就把她身上的衣物剝了個乾淨,雙手在她身上游走了起來。她的皮膚雖然光滑卻太瘦了,摸起來全是骨頭,這感覺讓衛安景有些咯的慌,也有些心慌,老是感覺自己一個用力就能掰斷了她一樣,忍不住在她耳邊道:“多吃些,你太瘦了。”

    施寶秋被他摸的全身直顫,聽聞這話,閉著眼睛胡亂的點了點頭。

    衛安景看她這個樣子就有些受不住了,低頭親住了她的嘴,有些急切的啃咬了起來,雙手更是朝著身下探了去,不一會就摸到了桃源處,他揉了揉藏在草叢中的小豆子,感覺濕潤了一些,這才伸進去了一根手指。

    施寶秋的身子才破開,這幾日他又連續要她,這會子更是不習慣,他一伸進去,她就忍不住夾緊了身子。

    衛安景的手指被她這麼一夾,只覺得身下脹的難以忍受,快速的抽出手指,一個挺身,身下的猙獰便刺了進去,疼的施寶秋倒吸了一口氣。衛安景也悶哼了一聲,這滋味實在太過美妙,他再也顧不上其他,衝力衝刺了起來。

    施寶秋疼的悶哼了兩聲,下身無意的縮了縮,手指也緊緊的抓住了身上男人的手臂,過了會痛疼漸去,只剩下酥麻和無力的感覺,施寶秋被衛安景撞的身子直往上,卻又被他死死的按住,一下下的,重重的用力的撞擊著她。施寶秋喘息了兩口氣,緊緊的抓住他的手臂,問道:“殿……殿下,那天奴能跟著一起去嗎?”

    衛安景頓了下,動作停了下來,他當然知道她問的是什麼。她問他,帶沈牡丹去見衛琅宴的那天能不能帶著她一起去。衛安景有些暴躁,有些生氣,生氣她這個時候還不專心,正想惡狠狠的拒絕的時候,身下的女人卻突然紅著臉勾住了他的腰身,輕輕的動了兩下,甚至主動的,有些笨拙的親住了他的唇,她顯然不會這些親熱的事情,顯得有些小心翼翼,甚至身子動了兩下之後就不敢在動了。

    衛安景卻被她的主動給震的昏了腦袋,不再遲疑,用力的親著她,下身也用力的開始撞擊著她,聽見她嘴裡輕輕的嬌吟聲,他又聽見她在耳邊低聲的道:“殿……殿下,奴想跟著一起去,是……因為奴想跟著殿下,想……照顧殿下。”

    “好。”

    施寶秋聽到這話反而怔了下,她本來是不抱希望的,沒想到在床上跟他撒撒嬌,他就應了下來,她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了,只愣愣的看著身上的男人,直到他故意的大力的撞擊了她一下,惹的她身子輕顫了下,她這才閉上了眼。閉眼的時候他又聽見他的聲音,“以後莫要自稱奴了,同本王兩個人的時候說我就成了,可記住了。”

    施寶秋眼睛也不曾張開一下,只輕輕的恩了一聲,耳邊又只剩下男人的喘息聲和他用力的撞擊而發出的聲音,最後只剩一室的旖旎。

    ……

    接下來幾天沈牡丹待在房裡不去想任何事情,只是好好的養胎,這三天施寶秋也沒來看過她了,倒是太皇太后又過來一趟,說的那些話兒,無非還是讓她好好聽景王的話兒,好好的勸說一下宴王。

    沈牡丹垂眼,也不答話,過了會,太皇太妃見她的樣子,心中氣悶的不行,想發脾氣,又想著在過不久就要啟程了,怕再一罵她,她在路上想不開出了點什麼事情可怎麼辦,於是也沒敢罵她。過了會又想起施寶秋也要跟去的事情,臉色就有些不好了,恨恨的道:“六兒也太不懂事了,這是辦正事,還帶著一個妾氏過去坐什麼!肯定是那狐媚子勾引六兒的……”

    沈牡丹抬頭看了太皇太妃一眼,心中了然,又默默的低頭看著手中的書,正好肚子動了一下,從左邊動到右邊。沈牡丹忍不住彎起嘴角笑了笑,伸手順著小傢伙動的地方摸了過去,又在肚子上鼓起的地方輕輕的撫摸了起來,小傢伙像是有了反應,又輕輕的動了一下,沈牡丹覺得自己的心都軟了。

    太皇太妃還在那邊喋喋不休的抱怨著施寶秋,後來說著說著就要去找施寶秋的麻煩,怒氣衝衝的離開了。

    ……

    這幾日待在咸邯的馮君澤和遲寧沛也察覺到王府周圍的一些變動了,王府的侍衛明顯減少了。說起來他們兩撥人碰到一起還是十天前的事情,因為兩撥人都在王府外閒逛,之後兩撥人都注意到了對方,在一查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兩撥人在一起行事自然要方便一些,也就聚在了一起。

    他們又在王府外守了兩三天就瞧見第三日一早,景王府外駛出兩輛馬車,還有三十來個身穿盔甲的侍衛,領頭的人正是衛安景。

    馮君澤和遲寧沛知曉景王這是打算帶著宴王妃去見宴王,喬裝打扮之後,他們就跟著景王府的人出了城。

    沈牡丹同施寶秋坐在一輛馬車上,旁邊有兩個丫鬟伺候著。兩人之前的幾日都沒見面,還是今天早上才見這面,上了馬車之後,有兩個丫鬟在,施寶秋也不敢多說什麼,只笑道:“牡丹姐,這幾日你可還好?寶寶乖不乖?”

    牡丹摸了摸肚子,笑道:“小傢伙調皮得很,整天在我肚子裡面動的可歡了。”經歷了兩輩子,第一次懷孕,第一次感受到孩子在腹中的胎動,她的心情簡直是難以形容的柔軟和歡樂,也讓她更加的堅定,不管會發生什麼,她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的孩子。

    施寶秋笑了笑,伸手握住牡丹的手,稍稍用力壓了壓,牡丹抬頭看了她一眼,心中了然,回了她一個笑意。

    兩人又閒聊了會別的,之後沈牡丹就有些累了,靠在榻上睡了過去。

    宴王如今在關卜,咸邯城距離關卜城上千里的路,沈牡丹懷著身孕,又只能坐馬車,所以就算日夜快馬加鞭的趕到關卜城也需要差不多二十天的時間。

    這一路馬車日夜不停的趕著,牡丹大著肚子,一整日窩在馬車上難受的緊,每次都會趁著大家停下休息的時候在車下走走。她也會注意周圍的情況,這次跟著來的差不多有三十多個侍衛,看樣子功夫應該都不錯,襲雲姑娘也跟著在,不過是在侍衛當中,並沒有跟著她們兩人。

    說起來就算是她跟施寶秋休息的時候,那兩個丫鬟也會跟著她們,想要偷偷的說上一句話都有些難。

    這日夜裡,馬車停在路邊休息兩個時辰在繼續趕路,沈牡丹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感覺有人正在她手上寫著什麼,她猛地就清醒了過來,睜開眼睛四下看了一眼,車廂裡還是黑乎乎的,旁邊睡的是寶秋,她正在自己手中寫著什麼。

    牡丹捏了捏施寶秋的手,表示她醒了,施寶秋這才繼續在她手上比劃起了什麼,比劃了兩遍沈牡丹就知曉施寶秋的意思了,在她手中也比劃了幾個字,表示她知曉的。之後兩人才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天不亮,大家就又開始趕路了,走了沒多久,馬車上的沈牡丹忽然捂著肚子冒起了冷汗,施寶秋嚇壞了,慌忙扶住了她,喊道:“牡丹姐,牡丹姐你這是怎麼了?殿下……殿下……快停下,王妃不舒服……”

    那旁邊的兩個丫鬟也都嚇壞了,她們雖是奉命監視和伺候王妃跟施姑娘的,可兩人的身份擺在那裡,她們不敢得罪,這會子王妃不舒服,要真是出了什麼事情,殿下也不會饒了她們的,兩人急忙掀開車簾子,喊道:“停下,快停下,王妃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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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6-9 04:13 AM

第114章

    前頭的侍衛全部停了下來,衛安景讓兩輛馬車暫停,騎著馬來到了馬車旁,問道,“出了什麼事情,”

    施寶秋掀開車簾子,消瘦的小臉嚇的慘白,她慌的抓緊車沿,道,“殿……殿下,宴王妃不舒服,您快讓襲雲姐過來瞧瞧。”

    衛安景皺了下眉頭,從馬上跳了下來,一把掀開馬車簾子,看了眼裡面正捂著腹部,臉色煞白的沈牡丹,“弟妹,你怎麼了?”

    沈牡丹抬起滿頭大汗的額頭,緊緊的捂著肚子,喘了兩口氣,哆哆嗦嗦的道:“六哥,我好疼,肚子好疼……能不能幫我請個大夫來瞧瞧……”

    “襲雲,你快過來瞧瞧宴王妃。”衛安景把前方的襲雲叫了過來,襲雲過來後就上了馬車替沈牡丹把了脈,脈搏微微有些薄弱,脈象也還算正常,襲雲有些遲疑,她不是真正的婦科大夫,有些病症也有些判不准,這會子看宴王妃痛的這般厲害,只得道:“殿下,宴王妃只怕這些日子心情不甚好,對肚子裡的孩子有了些影響,以屬下所見,咱們今日應該在附近的城鎮待一天找個擅長婦科方面的大夫給宴王妃瞧瞧。”

    衛安景遲疑了下,看著沈牡丹實在痛的厲害,臉色白的嚇人,額頭上的汗水順著臉頰滴落下來,他微微皺了下眉頭,終於轉身喊道:“現在立刻啟程去最近的城鎮!”說罷,上了馬繼續朝前奔了去。

    沈牡丹捂著肚子縮在榻上,襲雲安慰了她兩句就下了馬車,施寶秋跟兩個丫鬟這才在馬車上做好,施寶秋挨著沈牡丹坐下,伸手扶住了她,“牡丹姐,你忍忍,很快就到附近的城鎮上去,到時候殿下會請婦科大夫來的,你莫要太擔憂了。”

    沈牡丹捂著肚子點了點頭,艱難的抬頭看了施寶秋一眼,眼中的神色只有兩人才懂。

    附近二十公里就有一個名為廣寧的小城鎮,幾個時辰後眾人就來到了這小城鎮裡頭,先找了家客棧住下,衛安景立刻讓人找了城中最好的大夫過來。大夫過來替沈牡丹把了脈,把了好一會的,眉頭微皺著,一手捋著花白的鬍子,好一會才收回了手,道:“這位夫人並無大礙,之所以肚子痛,恐怕還是心裡頭的原因,夫人也莫要憂愁,懷孕生子乃是最自然不過的事情了,夫人還是要放開心情才好,莫要想些不好的事情,心情舒散了,自然就不會覺得疼了。”

    衛安景站在旁邊死死的皺著眉頭,“大夫的意思是她並無大礙,只是因為心事重重這才引起的腹部疼痛?”

    大夫點了點頭,有些不確定兩人的關係,也不亂亂說什麼話,只道:“若是可以的話,就好好勸解一下這位夫人吧……”

    衛安景冷著臉點了點頭,這才讓人把大夫送了出去。

    沈牡丹只捂著腹部縮在床榻上的一角,臉色還是很蒼白,衛安景沉沉得看了她兩眼,實在不知該如何了,旁邊的施寶秋忽然勸道:“殿下,宴王妃身子不舒服,可能是這些日子連續趕路的原因,要不就先在客棧住一日,等宴王妃身子好一些的時候才趕路如何?”

    衛安景看了施寶秋一眼,沉默半響,最後轉身離開了,顯然是應下了。

    兩個丫鬟還在房裡頭帶著,施寶秋和沈牡丹相視一眼,施寶秋才道:“牡丹姐,我先回房去了。你好好休息下,莫要多想了,一切都要以孩子為重。”

    沈牡丹輕點了點頭,施寶秋這才出了房。這一路上連夜趕路,休息的都不大好,牡丹等施寶秋一離開她就睡著了,睜眼的時候外頭的天色都暗了下來,兩個丫鬟正靠在旁邊的榻上休息著,聽見動靜慌忙起身。

    兩個丫鬟伺候沈牡丹梳洗了,又讓外頭的人送了飯菜進來,菜都是新鮮的時令蔬菜,還有一碟子醬肉跟一籠小籠包,沈牡丹輕撫著肚子,看著一桌子食物,道:“我這裡不需要人了,你們出去吃東西吧。”

    兩個丫鬟當然不敢了,慌忙跪下,“王妃,殿下要奴婢們守著您,王妃還是趕緊用膳吧。”

    沈牡丹神色不變,又道:“既然如此,你們就在外頭守著,我用膳時不想有人看著……”她說著抬頭看了兩個猶豫不決的丫鬟一眼,道:“怎麼?你們莫不是害怕我逃了不成?這裡是二樓,我這麼大的肚子,難不成還敢從這裡跳下去不成?”

    兩個丫鬟這才退了出去,沈牡丹又看了眼桌上的食物,用個小碗把這些食物都裝了一些,然後端著碗來到床底,把碗中的食物全部倒在了床底下。等到兩個丫鬟進來的時候,沈牡丹已經躺在床上休息了,兩個丫鬟看了眼桌上的膳食,默默地端著退了把食物分食了。

    等睡到後半夜的時候,睡熟的沈牡丹忽然睜開了眼睛,透著木窗看了眼外頭的天色,這才從床榻上坐了起來,下了床榻,奔到門邊看了一眼,外面靜悄悄的,牡丹當下不再猶豫,轉身回到床上,隨便收拾了兩件衣裳,又把所有的首飾都收到了包袱裡頭。

    這般輕的動靜,睡在旁邊榻上的兩個丫鬟都醒了過來,看著沈牡丹的樣子,兩人大驚,慌忙從榻上坐了起來,想來下去攔著沈牡丹,卻不想剛下了榻,兩人就朝著地上栽了下去,兩人這才驚覺身上一絲的力氣都沒有,身上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兩人大驚,喊道:“王妃,您這是做什麼……來人,來人啊……”

    沈牡丹不搭理她們,拎起包袱就朝著外面走去,剛走到門口,門口就傳來了敲門聲,沈牡丹開了門,發現施寶秋正無力的靠在門邊,她大驚,忙扶住了寶秋,“寶秋,你沒事吧,你……你也吃了那些食物?”

    昨天夜裡,施寶秋在她手上寫的東西是告訴她,她早就準備好了蒙汗藥,讓牡丹裝病住在客棧裡頭,她好在客棧的廚房裡動些手腳,把蒙汗藥全部摻進了食物裡頭,讓沈牡丹記著不要吃客棧的食物。因這蒙汗藥剛吃下去並無異常,不過等到一個時辰之後功夫再好的人也會渾身無力。兩人早就商量好趁著那時候逃出去。

    施寶秋整個人都靠在了沈牡丹的身上,她怕不小心撞著牡丹的肚子了,強忍著又扶住了牆壁,無力的道:“殿下在,我不能不吃那些東西,牡丹姐你趕緊走吧,那些侍衛都吃過這些食物了,這會子他們有心無力,就算想追也追不上你的。牡丹姐,你快走吧,殿下在關卜,這裡距離關卜城還有不少的路,你趕緊去找殿下吧。”

    沈牡丹有些急了,“那你怎麼辦?待會景王肯定曉得是你下的藥,你……寶秋,我們一起走吧。”

    施寶秋搖頭,“牡丹姐,這蒙汗藥只有十個時辰的藥效,你一定要趁著這十個時辰有多遠走多遠,若是帶上了我,只會連累你的。”

    牡丹根本不敢想若是寶秋繼續留下來,待景王清醒了過來會怎麼對她,她當然不可能把施寶秋留在這裡。正準備拉著施寶秋離開的時候,那邊忽然想起沉重的腳步聲,兩人抬頭看了過去,臉色都沉了下去。

    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衛安景,他臉色陰沉,死死的盯著靠在門口喘著粗氣的施寶秋。他的步子並不快,身後還跟著兩個侍衛,兩個侍衛的腳步同樣很慢。沈牡丹知曉他們應該也是中了這蒙汗藥,不過他們都是練家子,這些蒙汗藥雖然不至於讓他們渾身無力,卻足夠限制住他們的行動和功夫了,此刻只怕他們連普通男子一半的力氣都沒有。沈牡丹四下看了一眼,覺得對付這幾個沒有任何武力的男人還是做得到的,她微微直了直身子,死死的盯著衛安景他們。

    衛安景腳步緩步的來到兩人面前停下,並未去看沈牡丹,而是死死的盯住了施寶秋,他的神色陰沉,惡狠狠的道:“施寶秋,你這樣可對得起我?”

    施寶秋只覺得雙腿都在打顫,一再客棧裡住下,他就狠狠的要了她幾次,晚膳的時候更是讓人把膳食送進了房裡頭抱著她親手喂她吃,他嫌她瘦,喂了不少吃食給她,這會子她都覺得眼前昏沉沉的,可她卻死死的站著,冷眼看著對面的男人,冷笑道:“殿下,您當真以為奴稀罕做你的妾氏?稀罕你那所謂的疼愛?”她連著冷笑兩聲,重重的喘息了兩口氣,“原本以為殿下至少是個正人君子,卻不知殿下是個用女人威脅手足的卑鄙小人,牡丹姐救過奴的命,奴自然會幫她,殿下也救過奴的命,所以殿下放心,奴不會走,之後殿下要如何處罰,奴悉聽尊便,就算要了奴的命,奴也會乖乖的奉上!”她欠他的,所以她不可能跟著牡丹姐一起走的。她又回頭看了沈牡丹一眼,苦笑道:“牡丹姐,你趕緊走吧……”

    沈牡丹張了張嘴,正想說些什麼,客棧下面忽然鬧騰了起來,聽著像是好些人沖進了客棧裡頭,兩人正驚著,就聽見衛安景陰沉的聲音,“施寶秋,你當真以為本王如此的蠢?一路只帶了這麼些個侍衛?想要逃走?本王倒是要瞧瞧看你怎麼幫著宴王妃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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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6-9 04:14 AM

第115章

    沈牡丹和施寶秋兩人的臉色都有些不好了,沈牡丹沖到樓梯處看了一眼,客棧大門沖進來不少身穿盔甲的侍衛,正朝著二樓沖了上來。施寶秋雖沒瞧見下面的情況,卻也知道眼前的情況不妙了,她的臉色越發蒼白了,死死的看著對面陰沉的男人。

    衛安景沉沉的看著她,突然朝施寶秋伸出了手,“現在過來,本王可以原諒了你之前犯下的錯誤。”

    “呵……”施寶秋慘然一笑,只是靠在門邊垂下了眼,不在去看他。她整個人埋在陰影當中,靠在門前一動不動,對面的男人心中升起一絲慌亂,心中竟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似乎覺得她這一去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只過了會,想著自己這般疼愛她,她卻如此對自己,衛安景的臉色又開始陰沉了起來,手緊緊的攥成了拳,他一語不發,等到樓下的侍衛全部沖上來的時候,冷聲道:“把她們兩個給本王抓起來!”

    眼看著侍衛就要衝過來了,沈牡丹垂眼,想著真要如此了嗎?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景王抓了她去威脅宴王?此時,樓下忽然又傳來了嘈雜的聲音,眾人同時朝著樓下看了過去,發現客棧外沖進不少穿著普通作商人打扮的人,沈牡丹仔細一看,樓下那些人最前頭的兩人她竟然認識,一個馮君澤還有一個遲寧沛,她怔了下,心中驚喜萬分,二話不說,當下就沖到了施寶秋旁邊拖著她退到了房裡。

    還不等那些侍衛反應過來,沈牡丹已經把房門插上,房內那兩個丫鬟正撲在地上,看著沈牡丹拖著施寶秋回房,兩個丫鬟臉色都白了,還在勸說著,“宴王妃,殿下不會傷害你的,外頭這麼多侍衛,你肯定逃不走的……”

    沈牡丹冷眼看了她們一眼,“閉嘴!你們若是再吵,我就把你們從窗子丟出去了!”

    兩個丫鬟不敢在開口說話,沈牡丹扶著施寶秋回到床邊,讓她躺在床上休息,“寶秋,你好好休息一下,宴王府的侍衛長還有遲大哥都帶人過來了,我們不會有事的,等外頭的事情解決,我就帶你離開。”

    施寶秋卻是搖了搖頭,“牡丹姐,我不會離開的,不管如何景王都救了我的命,我這樣逃走的話算什麼人了,牡丹姐,你待會莫要顧著我了,等遲大哥他們一進來,你就跟著他們離開吧。”

    沈牡丹坐在一旁蹙著眉頭不再說話。

    不到半刻鐘的時間,廝打聲就傳到了房門外,門外忽然傳來遲寧沛的聲音,“牡丹,你可在裡面?”

    沈牡丹忙起身去開了門,門外站著一身血跡的遲寧沛,遲寧沛來不及多說什麼,道:“牡丹,你快些隨我們出去吧,這會馮侍衛長已經把景王的人都攔在了那邊,我好先送了你們逃走。”

    沈牡丹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的施寶秋,轉身問遲寧沛,“遲大哥,能否把寶秋也帶上?”

    遲寧沛點頭,讓身後的兩個女子進去扶著施寶秋出來,牡丹二話不說,跟著他們一起下了樓,沖出了客棧,遲寧沛帶著幾人拐了幾個彎,來到一角落裡,不遠處正停著一輛馬車。

    幾人朝著那邊趕了去,不想身後傳來噪雜的腳步聲,眾人扭頭一看,只瞧著景王的那些侍衛已經沖了出來,身後還跟著景王。距離有些遠,沈牡丹只隱隱的看著景王臉上滔天的憤怒。隱隱的聽見景王說了一句,“抓活的,不許傷了她們。”

    遲寧沛看著後頭的情況,轉身讓那兩個名為金蘭,金梅的兩姐妹先帶著沈牡丹和施寶秋去馬車上,自己帶著兄弟們攔下了那些侍衛們。

    景王瞧見施寶秋被金蘭金梅抱著快要上了馬車,目眥盡裂,喊道:“施寶秋,你若是敢走,本王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你們追回來,若是你就此回來,本王可以既往不咎,放了宴王妃,任由他們離開。”看著她要離開,景王才察覺心裡有多慌,才察覺自己對這個皇位根本就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她而已。想搶了這皇位也不過是因為他想看看那個清冷的七弟會是什麼表情,可此刻,他再也不想其他的了,只想著她要是離開了,自己該怎麼辦。

    施寶秋聞言,果然頓了下,輕聲道:“牡丹姐,我就不跟著你們走了……”

    沈牡丹皺眉,“寶秋,你真的願意留下?”她當然知曉景王對寶秋是真的有感情,只是寶秋做下背叛他的事情,景王日後如何肯原諒她,這會是兩人心中的刺。

    “牡丹姐,讓我留下吧,你趕緊走吧。我欠景王一命,現在若是走了,我該如何還他的情,若是這般走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安心,倒不如讓我留下,看景王如何處置我。”

    牡丹心中猶豫不決,前頭的遲寧沛已經大聲道:“金蘭,金梅,快帶著王妃跟這位姑娘上馬車,然後你們先行離開,我跟兄弟們留下!”

    金蘭金梅果然不再猶豫,一個扛著施寶秋,一個扶著沈牡丹上了馬車。

    幾人上了馬車後才瞧見馬車上早已經坐了一個姑娘家了,細下一瞧,牡丹發現這姑娘竟是沈雁蓉,她也來不及驚訝,金蘭金梅把她們推上馬車之後就跳下了馬車,然後跟著前頭的車夫說了兩句話,車夫便趕著馬車朝前駛去。

    沈牡丹掀開簾子看去,金蘭金梅已經回到遲寧沛身邊跟那些侍衛打鬥了起來。馬車漸漸駛遠,那些糾纏在一起的身影也漸漸模糊不清。牡丹這才放下了簾子。

    沈雁蓉瞧見牡丹安全無恙,心中才放了心,又瞧著她這般大的肚子心中不僅憂愁了起來。

    施寶秋一上馬車就昏迷了過去,沈牡丹跟沈雁蓉說了幾句,這才曉得沈雁蓉為何也跟著過來了。

    這一夜大家都是擔憂不已,這會子好不容易逃了出來,沈牡丹又擔心馮君澤跟遲寧沛的安危,直到馬車駛到城外,天色微亮,她才抵不過困意睡了過去。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晌午了,馬車還在繼續朝前駛著,寶秋還沒有醒過來,沈雁蓉倒是醒著在。

    一看見沈牡丹醒來,沈雁蓉就把她扶了起來,道:“牡丹姐,你可餓了?這裡有些乾糧,你先將就一下……遲大哥昨天說了,若是能把你救出去,就讓我們一路朝東,往關卜城走,宴王在那裡。遲大哥要我們莫要停留,他們若是解決了,會追上我們的。”

    沈牡丹點頭,又接過沈雁蓉遞過來的乾糧吃了起來,吃了乾糧喝了一些水,這才靠在了軟枕上,伸手撫了撫肚子。裡面的小傢伙似乎有了反應一般,輕輕的動了一下,正是牡丹雙手擱在的位置處,她忍不住笑了笑。

    沈雁蓉有些好奇,笑道:“牡丹姐,是不是寶寶動了。”

    沈牡丹點了點頭,“每天都在肚子裡動的歡實。”

    沈雁蓉忍不住伸手擱在牡丹的肚皮上,果然立刻鼓起一個小包出來,沈雁蓉驚訝的瞪大了眼睛,覺得這真是神奇極了。

    施寶秋沒醒,兩人又說了會話,從雁蓉口中得知,這一路上遲寧沛對她挺好的,似乎對她也有了好感。牡丹聽了心中歡慰,兩個都是她在乎的人,若是能在一起真是再好不過了。

    馬車又行駛了大半天的時間,直到天色暗下來才停了下來,這會子又不再城內,荒山野嶺的,只得隨意停了個地方休息一夜明日在繼續趕路。這一夜大家都有些提心吊膽的,深怕景王的人追了過來,好在天色漸亮,也沒有什麼不妥。

    天色漸亮,施寶秋也醒了過來,她精神有些不大好,有些懨懨的,牡丹也不知該如何勸她,只安慰了她幾句,讓她莫要擔憂了。

    施寶秋搖了搖頭,苦笑道:“牡丹姐,你放心我沒事的,我再也不會和以前一樣的……我還要為爹娘報仇……我一定會好好保重自己的。”

    牡丹遞給她一些乾糧,道:“快吃吧,只有把身子養好了,才能想以後的事情。”

    ……

    這天夜裡,馬車在附近一個小縣裡頭逗留了一夜,第二日繼續趕路,之後的日子也是夜裡尋個縣城或者小村子停下留宿一晚,這樣過去了七八日的時間,遲寧沛跟馮君澤的人還未追上來,沈牡丹心中不禁有些擔憂了起來。

    天色漸暗,前頭不遠處能夠瞧見炊煙嫋嫋,車夫回頭道:“王妃,前頭不遠處有個小村子,今天夜裡過去借宿一晚,明日在繼續趕路如何?”

    車夫是個二十來歲的青年,長的周周正正,濃眉大眼的,是遲寧沛手底下的兄弟,名叫阿五。

    聽了阿五的話,幾人都沒反對,馬車便朝著前頭的小村子駛了過去,不過半刻鐘的時間就到了那小村子裡,站在村頭看去,村子不大,只隱約瞧瞧三十來戶的人家。

    阿正把馬車停在了村前的空地上,讓三人先在馬車裡待會,他先去問問有沒有可以留宿的人家。

    阿正跳下馬車就朝著前頭的村子跑了去,不過半刻鐘的功夫就回來了,說是前頭有一戶人家肯留宿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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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沈牡丹,沈雁蓉和施寶秋跟在阿正的後面朝著那戶人家走了去,那戶人家在這個村子裡頭算是不錯的了,幾間青磚大瓦房,圍城一個小院子,院牆也是高高砌起,有半人多高,能隱隱的瞧見院子裡擺放的一些農具,養的一些家禽正往窩裡面擠著,房檐下掛著一串串的大蒜。

    阿正上前敲了門,立刻有人過來開了門,院門被打開,裡頭的是個三十多歲的婦人,普通婦人打扮,一身棉衣,面上擦著一些粉,看著門外的幾人有些愣住了,她原本瞧著阿正來借宿,說是家裡頭的夫人要趕路,如今荒郊野外的,也沒個客棧什麼的,便想著借宿一晚上。阿正也說了自家夫人是個孕婦。

    這婦人想著孕婦也最多是三四個月的身孕吧,哪曉得現在一瞅,竟然有五六個的身孕了,當下就有些不滿意了,想著這孕婦趕大老遠的路,這要是住在她家出個好歹可怎麼辦。還不等她拒絕,沈牡丹已經笑道:“這位嬸子,我們路過此地,夜裡無休息的地方,還往嬸子能夠收留一晚上,我們翌日一早就會離開的,多謝嬸子了。”說著,從懷中摸出一支寶藍點翠珠釵來遞給了這婦人。

    這婦人的眼睛立刻黏在簪子上了,他們小地方的人家,因為丈夫勤快,有一手好手藝,所以過的比別人都好,早兩年家中就建了大房子,可家中雖然還過得去,她偶爾也會買個胭脂水粉,一兩根銀釵回來用著,卻從來沒買過這般貴重的首飾,這首飾一看就知道是個貴重物了。這婦人當下不再猶豫,把珠釵接了過來,讓開了身子,笑眯眯的道:“夫人快些進屋去吧,我趕緊把屋子收拾出來。”說罷又沖著裡頭喊道,“芸兒,快出來,有貴客來了。”

    只見裡頭出來一個約莫十四五來歲的姑娘家,長的還算清秀,穿的一身乾淨的嫩黃衣裳,看見大著肚子的沈牡丹,微微楞了下,便走了過來,笑道:“幾位貴客這就隨著我進屋去吧。”

    沈牡丹跟著這叫芸兒的姑娘進了屋子,屋子收拾的還算乾淨,這姑娘笑道:“幾位貴客請坐,我去廚房熱些飯菜好給貴客食用。”說罷,就出了屋子。

    幾人都坐了下來,只有阿正站在一旁,等芸兒姑娘熱菜的時候,那婦人已經進來了,面上笑眯眯的,“夫人,我家男人姓趙,大家都叫我趙嬸,我家男人和兒子在鎮上做工,你只管在屋子裡住下就好,家裡還有兩件房子,夠你們住的了。”

    牡丹忙道:“多謝趙嬸了。”

    很快那芸兒姑娘就把飯食熱好了端了上來,阿正端著飯碗蹲在門口吃,牡丹三人坐在房裡吃了,過了會阿正又進來跟牡丹道:“王妃,我已經托人去打探遲大哥他們的消息,你也莫要擔憂,好好休息才是。”

    牡丹點頭,“我曉得的,這一路舟車勞頓的,你也早些休息去吧。”

    阿正點頭,這才出去去了村頭的馬車上睡了一夜。

    之後三人也隨意梳洗了下就睡下了。她們雖然睡下了這戶人家的兩母女卻還在房裡頭說著悄悄話,芸兒姑娘頗有些不屑,道:“娘,你幹嘛要讓這些人寄宿在家中啊,咱們又不缺那幾文錢。”想來也是,寄宿一晚上,能給幾個銀錢啊。

    趙嬸把方才得來的珠釵拿出來給自家閨女瞧了一眼,滿臉都是掩不住的興奮,傻閨女,你瞧瞧看這是什麼首飾,恐怕一輩子都沒瞧見這麼精美的首飾吧,只怕這一個珠釵都要幾十兩的銀子……”

    芸兒也有些動容,這珠釵確實漂亮,不由從趙嬸手中接過了這珠釵,道:“娘,她們到底什麼人,出手這般的大方。”

    趙嬸面上更是難言興奮之情,湊在閨女耳邊小聲道:“傻閨女,你曉得娘方才聽見那男人喊那大肚子的夫人叫什麼嗎?喊她作王妃呢!”

    芸兒已經驚呆了,這輩子莫說王妃了,見過最的的官兒也不過是縣城裡的縣太爺,這突然來了個王妃,她疑惑的道:“娘,不會是假的吧。”

    趙嬸道:“瞧那夫人周身的氣度,絕對不是假的,咱們老趙家真是幸運啊,還能有幸碰見一位王妃……”

    趙嬸還在說著,趙芸卻起了別的心思,王妃……那豈不是殿下的妃子,殿下啊,該多大的福分啊……耳畔再也聽不見母親說的話了,只沉在了自己的思緒當中。

    翌日一早,沈牡丹三人就醒了過來,趙嬸煮了米粥,家裡的醃菜,還炒了兩個小青菜,沈牡丹他們吃了早膳就打算跟趙嬸子告辭了。她們正吃著的時候,趙嬸子還在嘀咕,“奇怪,我家丫頭跑哪兒去了……”

    吃了飯,牡丹三人就告辭離開了,剛走到村頭,幾人就瞧見那趙嬸找的閨女趙芸正亭亭玉立的站在她們馬車旁邊。幾人驚訝,只瞧著那趙芸已經走到了沈牡丹面前,紅著臉道,“夫人,我……我不想待在村子裡頭了,我爹……我爹想把我嫁給一個大我好些歲數的人,我……我實在不願意,求夫人救命,我願意做牛做馬的伺候夫人。”

    沈牡丹站在那裡看了趙芸幾眼,最後沖身邊的雁蓉和寶秋道:“走吧,我們趕緊上車,今日還要趕路,希望晚上能進城找個落腳的地兒。”說著已經繞過那趙芸,踩著小杌子上了馬車,身後施寶秋和沈雁蓉也跟著上了馬車。

    阿正更是看都不看那姑娘一眼,直接到了馬車前頭,趕著馬車駛遠了,只留下趙芸一人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不明白為何這看似和善王妃為什麼不願意收留了她。

    馬車上,沈雁蓉也覺得有些好笑,忍不住道:“牡丹姐,那姑娘真是好笑,為了跟著你竟然扯了這麼一個謊言出來,瞧著那姑娘穿著不錯,定是父母疼愛著,父母如此疼愛她,為了跟著你卻說了這般的話,當真是……”後來的話沈雁蓉也沒繼續說了,只又道:“也怪了,那姑娘怎麼想要跟著牡丹姐了,莫不是曉得牡丹姐的身份了?那姑娘也真不知存了什麼心思。”

    牡丹笑道:“好了,別瞎想了,總歸是沒什麼交集的人,咱們還是趕緊趕路吧,不過那姑娘家的說了這番話該是曉得了我的身份,只怕是昨夜阿正說漏嘴,待會跟阿正說一下,日後可千萬要注意著,這一路還不知會怎麼樣……”

    當天晌午休息的時候,牡丹就跟阿正說,讓他日後喊牡丹姐就好,莫要再喊錯了,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好在阿正也長了記性,每次都是叫的牡丹姐,而且之後的日子也都儘量趕到城鎮裡找客棧住下,如此又過了好幾日,還是沒有遲寧沛跟馮君澤的消息。

    這日正歇在客棧裡頭,因為夜裡牡丹沒人照顧,所以三個姑娘都是睡在一間屋子裡頭,這會子也不例外,大半夜的時候忽然聽見外面傳來沉重的腳步聲。沈牡丹當下就醒了過來,旁邊兩個也都醒了,三人面色都有些變了,剛把衣裳穿好,外頭就想起了震耳欲聾的敲門聲。沈牡丹咬牙去開了門,外面站滿了穿著盔甲的侍衛,當頭的正是面色陰狠的衛安景。

    一瞧見衛安景,三人就只有一個感覺,完了,這逃了這般久,沒想到還是被他追上了。想想也是,他一個親王,手下的兵多有多少,如何是遲寧沛跟馮君澤能抵擋的了的。到了這會,三人反而不驚懼了。

    施寶秋看著景王陰狠的眼神沒有多想,下意識的攔在了沈牡丹的面前,嘴唇抖了抖,終於道:“殿下,奴知錯了,求殿下原諒了奴,原諒了宴王妃,求殿下放過了宴王妃……”

    衛安景冷冰冰的扯了扯嘴角,“施寶秋,你不覺得現在晚了嗎?當初本王求你不要走,說你只要不離開本王,本王就饒了宴王妃,可你真是讓本王太失望了。”

    施寶秋臉色有些不好,道:“都是奴的錯,求殿下饒了奴這一次……”

    衛安景卻是不為所動,冷眼看著她們,半響後,沉聲道:“把她們全部給本王抓起來!”

    身後的侍衛正想上前,不想施寶秋突然拔下頭上的釵子刺在了自己的頸子處,“殿下!求求你放過了宴王妃她們……”說著她的手竟然往前刺進了幾分,白皙的頸子瞬間有紅色的血珠滴落下來。

    景王臉色大變,沉聲道:“施寶秋,你這是作甚!”

    沈牡丹和沈雁蓉慌忙拉住了施寶秋,牡丹沉著臉道:“寶秋,你這是作何!”要真是用傷到她的性命才能救下她們,她們如何能安心,倒不如就這樣被景王抓了!

    施寶秋卻是不為所動,釵子又往前刺進了幾分,血跡越發的多了,牡丹和雁蓉再不敢拉著她了。

    衛安景臉色都變了,喝斥道:“都退下!”身後的侍衛嘩啦啦的又全下去了。衛安景看向施寶秋,“你先把釵子放下,有事好商量。”

    施寶秋神色不變,只道:“求殿下放了她們離開。”手中的釵子也握的更加緊了。

    衛安景跟她僵持了半響,看著她開始蒼白的臉色和低落在衣襟上的大片血跡,終於先投降了,咬牙道:“施寶秋,算你狠……”又看向沈牡丹和沈雁蓉,“還不趕緊走!莫不是等著本王抓了你們!”

    沈牡丹不搭理他,轉頭看著施寶秋,“寶秋,你可想清楚了,你這是何必。”

    氏寶秋卻是突然湊在她耳邊輕聲道:“牡丹姐,你還不明白嗎?景王對我是有感情的,如今我還能威脅的了他,牡丹姐,你們快走吧,他不會為難我的。牡丹姐,只盼著你好好的,日後咱們姐妹還好想見。”她悄聲說著又低頭看了眼牡丹挺起的大肚,伸手輕輕撫摸了下,笑道:“也盼著孩子能平平安安的出生……”

    沈牡丹也終於冷靜了下來,看了施寶秋一眼,不再多言,拉著沈雁蓉下了樓。

    客棧週邊了不少侍衛,阿正已經被侍衛抓了起來,又聽見京王在客棧裡喊道:“放了他們,讓他們離開!”

    侍衛這才鬆開了阿正,阿正忙去駕了馬車,帶著沈牡丹和沈雁蓉離開了。

    一口氣趕了大半夜的路,直到天色微亮,景王的人也沒追上來,這會子沈雁蓉實在擔憂不已,“牡丹姐,寶秋姐不會有事吧。”一想起寶秋這般,雁蓉心中就擔憂的不行。

    “寶秋不會有事的,景王是真的對她有情。”沈牡丹如今到不擔心施寶秋,看的出來景王對她是真的有情,只是寶秋這樣子,他們到底會如何?沈牡丹真覺得這糟心不已,這都是些什麼事!

    這次景王倒真是說話算數,一連上十天的時間都沒有追來,沈牡丹她們也離關卜城越來越近了,只明日就差不多到了關卜。

    連夜趕了一夜的路,翌日一早,關卜的城門就在眼前了,等到馬車行到了城門口,所有人都要下車檢查。馬車漸漸的駛到了城門口,立刻有士兵上前來盤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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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6-9 04:15 AM

第117章

    沈雁蓉扶著沈牡丹下了馬車,阿正也已經走到那守城門的士兵身邊,那士兵瞧著沈牡丹一個大肚子,先上前查探了一下馬車裡頭,又掃了沈牡丹跟沈雁蓉一眼,也沒多說什麼,就放人進城了。

    如今關卜已經被宴王拿下,城內到處都能看見佩戴兵器的士兵,這些士兵沒有騷擾城內的老百姓們,而是四處巡邏著,裡面的百姓們看樣子也都過的很好,面色安詳,街道上也是熱鬧哄哄的,各種商鋪都開著,還有小商販沿街叫賣著。

    阿正把馬車停在了一巷子裡頭,三人下了馬車,沈雁蓉跟沈牡丹去了旁邊的茶攤子上要了三碗茶水,阿正跑去跟守城門的侍衛打聽宴王軍營在何處。兩人喝著茶水,看著阿正朝著城門走了去。

    沈牡丹的肚子已經七個月了,很大了,路人都偶爾會瞧她兩眼,畢竟她的氣度不像是普通的婦人,大概大家都在想著哪家的夫人這般大的肚子還在街上走動。牡丹倒沒注意四周的打量,她的面色微微有些潮紅,整個人都有些緊張,宴王就在關卜了,她距宴王已經很近了,想著已經半年沒有瞧見宴王,也不知如今他如何了,可瘦了,可有受傷……

    ……

    且說沈牡丹他們一行人順利的去了關卜,景王那邊自從她們走去,景王立刻帶著施寶秋去了醫館裡頭,所幸只是外傷,止了血之後擦了一點膏藥就差不多了。施寶秋並無大礙,景王當下也不想再這邊逗留,立刻帶著施寶秋回了咸邯。

    一路上他為了陪著施寶秋也跟著坐了馬車,只不過施寶秋自上了馬車之後一路都在睡覺,他也實在不好打擾她休息,一日之後,施寶秋還在休息,哪怕她醒著也只是躺在榻上閉著眼,沒有任何反應。

    衛安景忍了這一天,覺得自己越發暴躁了,他看著躺在榻上的瘦弱女人,二話不說,一把撈她起來,抱入懷中,看她看了自己一眼,又閉上了眼,他心中氣急,怒道:“如今都如了你的願,你還想本王怎麼樣?”

    施寶秋啞著聲音道:“殿下多慮了,奴只是不舒服想要休息會,殿下能放過宴王妃她們,奴感激不盡……”她說著忽然就睜開了眼,看著衛安景,抿了下唇,問道:“殿下,遲大哥跟馮侍衛長他們了?殿下可是把他們關押了起來?殿下既然都放過了宴王妃,不如也把他們也放了吧。”

    “你是不是只有求我放人的時候才肯對本王好臉色?”衛安景簡直有些氣急敗壞了,他都不知曉自己一直引以為傲的溫和脾氣為什麼一碰上她就消失殆盡了。

    施寶秋又道:“殿下多慮了,不是如此,不管什麼時候奴都不會給殿下臉色看的,是殿下誤會了。”她的聲音有些沙啞,說的也很慢,顯然是一說話就會扯到傷口。

    衛安景見她難受的樣子,氣道:“都傷成這樣子了,還說什麼話!本王放了他們就是了!等回了府中本王在找你算帳!”反正他也沒打算怎麼著那些人,如今只想著趕緊抱她回去養傷口過日子,皇位不皇位的他根本不稀罕。

    施寶秋心中有些茫然,不懂景王為何對她如此的好,只因為如今還沒厭煩她吧,若是厭煩了,只怕她的下場就跟之前和牡丹姐一起去安陽的時候碰見的那個女人一樣了吧。一想起那時候景王讓人把那妾氏給扔出門外,她的心就忍不住寒蟬了起來。

    一路快馬加鞭的回了咸邯,一回到王府,太皇太妃得知他回來,立刻跑過來問了怎麼回事,他一撇嘴,道:“母妃,能怎麼回事,我對那皇位沒興趣,就回來了唄,七弟比我更適合那位置。”

    太皇太妃覺得整個人都快昏了,她的身子晃了晃,臉色發白,幸好身邊的嬤嬤扶住了她,“六兒,你傻了不成,你可知那是什麼位置,那位置誰人不稀罕啊,你就這樣……就這樣不爭一爭?你……你太傷母妃的心了。”

    衛安景不耐的道:“都已經如此,母妃還想我如何?好了,這裡沒什麼事兒了,母妃也趕緊回自己的院子裡休息去吧!”

    太皇太妃氣的開始哆嗦了起來,眼前陣陣發黑,最後兩眼一閉,昏死了過去。

    ……

    等阿正從城門處回到茶攤子的時候,牡丹把茶碗推到了阿正身邊,道:“先喝口水吧。”

    阿正端起茶碗一飲而盡,這才道:“牡丹姐,都打聽出來了,殿……主子這會子不再關卜……”他的聲音低了很多,湊在牡丹耳旁小聲道:“殿下這會在攻打京溪,不過好些士兵還駐紮在關卜……牡丹姐,咱們這會子如此?”

    牡丹也猶豫了一下,想來也是,這都過去了快兩個月的時間了,宴王自然不可能待在關卜了,關卜距離京溪,快一些要兩三日的路程,這會子宴王定不會再關卜了,只如今也不曉得那邊的情況,這樣冒然的去找宴王肯定是不成的。

    如今只能先在關卜城內找了個位置住了下來,先讓阿正去打探消息,沒兩日阿正忽然就帶了遲寧沛跟馮君澤過來了。瞧見他們,沈牡丹這才徹底的松了口氣,看來景王的確沒打算為難他們,不然也不會放了遲寧沛他們了。

    既然大家都沒事了,沈牡丹的打算是回去平陵,不讓宴王知曉這件事情了,不過其他人卻不同意,她肚子都七個多月了,在有兩個月就生了,這會子天氣都炎熱了起來,王平陵趕的話路上太過顛簸,天兒太熱,也怕牡丹扛不住,且一路至少需要一個多月才能回到平陵,到時她的肚子都快九個月了,實在不敢冒這個險。

    最後一致決定遲寧沛跟馮君澤帶人去京溪通知宴王,看看宴王是如何打算的。

    第二日遲寧沛跟馮君澤就帶人去了京溪,一連著幾天的時間,牡丹心中都擔憂的不行,算著,估計還有兩三天他們就應該回來了,沒想到當天夜裡她正睡著的時候,忽然察覺房門似被人推開了。她自從懷了身孕後,睡眠一直很淺,這會子房門一響,她就醒了過來。

    如今他們並沒有住在客棧裡頭了,而是在城內租了個二進的宅子住了下來,馮君澤跟遲寧沛只帶了一半的人走,另一半的人留下守宅子在。此刻,外頭的人根本沒動靜,這人悄然無息的進來,不會是外人,莫不是——

    沈牡丹心下有些激動,黑暗之中,她看不真切那人的身形,只聽見那人沉聲道:“牡丹……”

    沈牡丹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心頭劇烈的跳動了起來,連肚子裡的胎兒也感受到她的激動,使勁蹬了她一腳,她忍不住哎喲了一聲,撫上了被小傢伙踹的地方。平日裡小傢伙倒也溫和,只有時候不知怎的,忽然就來一腳,還是小腹下面的位置,會有些不舒服。

    一聽見她哎喲了一聲,黑暗中的男人嚇了一跳,慌忙奔到了她面前,急道:“怎麼了?可是嚇到你了?”

    牡丹心頭微酸,這裡距離京溪兩三日的路程,宴王這時候回來,顯然是連夜快馬加鞭不停的趕回來的,“殿下,我沒事,就是方才孩子踢了我一腳,許是聽見殿下的聲音也跟著激動了。”

    衛琅宴的確是快馬加鞭的趕回來的,前一日遲寧沛跟馮君澤去了京溪的軍營處,跟他說了這段時日發生的事情,他心中憤恨,恨不得親自去宰了那小子,只如今眼下事多,戰爭還在繼續,牡丹也不知如何了,他只得壓下心中的憤慨,快馬加鞭的趕過來看牡丹一眼。

    衛琅宴去把房裡的油燈點了上,等扭頭過去的時候牡丹已經靠在一個軟枕坐了起來,他心頭激動,大步走了過去,先是彎腰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這才脫下靴子上了床榻之上把沈牡丹摟在了懷中,方才有被褥蓋著,這會子揭開了,見到沈牡丹的大肚子他不僅有些怔住了。他不是沒見過孕婦,只眼下這般近距離,且還是他的女子,他的孩子,這心頭的感覺就不言而喻了。

    他小心翼翼甚至是有些虔誠的將手放在了牡丹的大肚子上,這會子小傢伙似乎還醒著在,忽然踹了一腳,剛好踹在衛琅宴的手下。衛琅宴整個人都僵住了,他何時經歷過這樣的事情,只覺得血往頭頂沖起,忽然就忍不住低頭在沈牡丹肚子上鼓起的那個小包上親了一口,親完還不忘傻乎乎的直樂呵,“牡丹,他在動了。”

    沈牡丹何時見過宴王這般的傻樣,連兩人重聚的傷感和激動都有些淡去了,她也忍不住笑道:“自然會動的,每天都在動……”她又問道:“殿下,您怎的這個時候回來了?那邊可如何了?”她瞧著他瘦了許多,也黑了許多,面容更加硬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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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6-9 04:15 AM

第118章

    衛琅宴半年時間沒瞧見沈牡丹,這半年他幾乎全身心的投入在戰場上,可每當空閒下來,他總是忍不住思念,思念那遠在千里之外的愛妻和她腹中的孩子,那種思念猶如萬隻螞蟻撓在心頭。突聽聞她來到關卜,他當時的第一反應就是沖過來看她,只那時戰事還未結束,他只得壓下心中的思念與激動安排了下事宜,這才快馬加鞭的趕了回來,戰事未結束,他不可能待多長的時間,等天亮就要離開。

    他不舍,卻也沒法子,他如今不僅是她的丈夫,更要為他手下萬千的士兵和這天下的百姓負責,他心中有些愧疚,伸手把沒重多少的沈牡丹攬入懷中,雙手輕輕的環住了她的腹部,低聲道:“那邊戰事未完,待天一亮我就要離開了。”

    “我理解殿下,殿下如今不必擔心我,其實殿下不用回來的,我一切都好。”她說著忍不住抬頭親了他剛毅的下巴一下,又繼續道:“殿下,其實我覺得景王掠了我倒不是真的想要逼迫你就範,我倒是覺得他有些想惹你生氣,總歸不是個壞心的,你也不必在擔心他了。”

    衛琅宴眉頭微皺,“不管如何,他掠了你,這是他的錯,既然做錯了,就該受到懲罰。好了,暫且不說這事了,我聽馮侍衛長說你還打算回平陵了……”他看了眼他高高隆起的肚子,道:“都七個多月的身孕了,天氣也炎熱了起來,你這往回奔波如何使得,就在這裡住下,安心待產就好,其他的事情你不用多管了。”

    他說罷,又察覺沈牡丹的腹部有小包鼓了起來,他人就又呆愣了起來,傻樂著伸手去輕撫肚上的小包,後來又忍不住隔著衣衫在牡丹的肚皮上親了兩口。沈牡丹忍不住輕撫他的髮,笑道:“殿下,您這樣子若是讓人瞧了去,可就沒了威嚴啦。”

    衛琅宴抬頭,一本正經的道:“本王親親自己的孩兒,誰敢說不妥,本王用得著對自己的妻兒威嚴嗎?”

    沈牡丹忍不住失笑,伸手撫了撫他消瘦的臉頰,“殿下說的是,殿下的威嚴一直不減。”

    兩人也都知天一亮就要分開了,這一分開只怕又是幾月的時間,兩人也都不提那傷心事兒,只抱在一起親親密密的聊著天。沈牡丹本想抱一下宴王的,奈何肚子大了,挺著腰身都有些抱不住他了。

    這些日子衛琅宴實在想她的緊,兩人說了會話,他就忍不住捧著牡丹的臉蛋親了起來,先是親了額頭,順著額頭來來到眼睛,鼻樑,嘴唇,最後在唇上細細的啃咬,親吻了起來。牡丹側坐在他的身上,雙手環住他的頸子,也回吻著衛琅宴。

    兩人親了好一會都有些氣喘吁吁的這才分開了,後又相視一笑,心中都只剩下無限的惆悵和說不出的柔情。

    兩人就這樣抱著坐到了天邊泛起了魚肚白,衛琅宴在心底歎了口氣,越發的捨不得了,他撫著牡丹的肚子,道:“我說的話你可記下了,就在這邊好好養著,等到生下孩子再回平陵去。”

    牡丹擔憂道:“殿下,話雖如此,可平陵那邊該如何說?這都好幾個月時間了,王府還有各種人情往來的應付,這長時間沒瞧見我,外人會怎麼想?”這的確不是個事兒,且孩子在關卜生下來之後還要等到兩三個月孩子大一些能見風的時候才能啟程回平陵,這一耽誤又是幾個月的時間,她著實擔心的很。

    衛琅宴卻根本不覺得這是事兒,道:“府中的人若是連這些事情都處理不好,要他們何用?只用對外聲稱你身子不大利索去莊子上歇著就是了,你是王府的主子,是本王的妃子,給他們一萬個膽子他們也不敢亂嚼舌根,你且放心在這邊住下就是了。”

    一聽這話,牡丹倒也放心了一些,她其實也不想再往回奔波了,這一路上,她除了肚子大了,其他身上各處都還比原來瘦了,雖然孩子小些容易生一些,可也總不能不給夠營養,遂她也打算這兩個月好好養養身子。

    天兒越來越亮,這幾日他們才在關卜安頓下來,也沒買什麼丫鬟婆子的,只有沈雁蓉在照顧著她。這會子沈雁蓉已經在外敲門了,“牡丹姐,你可起來了?”

    兩人穿好衣物,衛琅宴小心翼翼的扶著她下了床榻,讓她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自己去開了門,把門外的沈雁蓉給嚇了一跳,一看見是宴王,立刻就要行禮。衛琅宴急忙道:“好了,不必如此多禮,快些進去吧,你四姐已經起來了。”

    沈雁蓉應了聲,進了屋子裡頭,衛琅宴跟在後頭道:”這些日子多謝六妹了。”沈雁蓉跟遲寧沛的事情他已經聽馮君澤說了一遍,這會子曉得遲寧沛對沈雁蓉應該也是有意了,遂這次回來才沒吃醋,他想著等兩人成親的時候一定要送份大禮才是。

    衛琅宴看了眼坐在凳子上的沈牡丹,心下真是捨不得走,可這來回的路快馬加鞭都要三日,那邊戰事正打著,這會子他如何離得了身,如今回來看了一眼,瞧見她安好,也就放了心打算回去了。他走到牡丹旁邊,執起她的手柔聲道:“你好好歇著吧,我打算過去了,遲寧沛手下不是有對姐妹名金蘭金梅,讓她們出去尋一些可靠的丫鬟婆子買下來,另外產婆也要早早的準備好了……讓她們好生的挑人,一切都以你的安危最重。”他說著沉沉的看著沈牡丹,瞧著她消瘦的臉頰,道:“牡丹,讓你受苦了。”

    沈牡丹笑道:“殿下這說的什麼話兒,我不哭,只希望殿下也要好好保重身子才是。”

    衛琅宴看了眼外頭的天,曉得不能再耽擱下去了,這才起身離開了。沈牡丹跟沈雁蓉只送他到了院門口,等到衛琅宴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沈牡丹心中難受的呀,眼淚都差點沒忍住,想著這離別可真夠讓人心頭發酸。

    站了會,沈雁蓉就扶著牡丹回去了,之後金蘭金梅在城裡頭買了幾個丫鬟婆子回來,也都查過了,都是清清白白的人家,用起來也放心一些。沒兩日遲寧沛跟馮君澤也回來了。

    二進的宅子足夠他們住了,沈牡丹跟沈雁蓉住在一個院子裡頭,也方便雁蓉照顧她。買回來的丫鬟婆子都不知曉沈牡丹的身份,心中雖好奇著,卻都不敢亂說什麼,只以為沈牡丹是關卜城內哪位望族大爺養在外頭的外室。

    沈牡丹自然不曉得這些奴才們的想法,若是曉得,她也不敢把自己的身份告訴她們呀,這會子宴王正關鍵的時候,要是她再次被人利用拿去要脅宴王,她都不要活了算了,自然是好生隱瞞著自己的身份了。

    這次一共買回來四個丫鬟,四個婆子,廚房的廚娘十名,外加其他一些的奴僕十名。畢竟宅子裡頭住的人還算多,每天的吃喝都不少,好在那些侍衛還有遲寧沛他們也不用人伺候著,只這幾個丫鬟婆子伺候沈牡丹就成了。

    四個丫鬟名為小紅,鴛鴦,平兒,嫣紅。四個婆子,陳婆子,梁婆子,劉婆子,羅婆子。幾人照顧牡丹都還算是用心,也不敢在牡丹面前亂嚼什麼舌根。

    日子倒也一日日的過去了,轉眼就是半個月後,牡丹這些日子也養好了一些。說起來這些丫鬟婆子始終沒有正經的嬤嬤調教過,規矩禮儀都不大過的去,好在也都算本分,照顧牡丹也是用心的很。這會子天氣炎熱的不行,這裡又不是王府,連個冰窖都沒有,只好最熱的晌午哪會讓幾個丫鬟婆子輪著替牡丹扇風。

    要是平日牡丹也不覺得如何,這會子懷了身孕,天氣在一熱,她實在難受的緊,只能苦了幾個丫鬟婆子們了,不過她對丫鬟婆子們也挺好的,平日沒什麼事兒都讓她們歇著在,每月給的月錢也不少,總之不算是個累活。

    這天下了春雨,炎熱的天兒總算涼快了幾分,也不需要幾個丫鬟婆子在旁邊伺候著了,都讓她們回房休息去了,只留一個丫頭鴛鴦在門外房檐下候著在。天兒不熱,牡丹睡的好,醒的也就早,比往日早醒了半個時辰,她有些口渴,喊了兩聲鴛鴦都沒人應。牡丹趿上鞋出門瞧了一眼,那鴛鴦也不知去哪兒了,根本沒在外頭守著。

    她這一有動靜,隔壁房的雁蓉也醒了過來,出來一看,連個守門的丫鬟都沒有,惱道:“這死丫頭們,也太沒規矩了些,這會子都跑哪兒去了。”

    兩人也不多說什麼,出了院門,沈牡丹的眉頭微蹙著,月份大了,她肚子就越沉,身子也越來不利索,這會子扶著腰身出了院子,就瞧見那邊院外後的涼亭裡坐著幾個人,這涼亭的位置有些特別,有個牆壁擋著,旁邊還有顆桃樹,因此牡丹跟沈雁蓉瞧的見她們,她們卻沒注意到牡丹和沈雁蓉。等沈牡丹走過去的時候正聽見陳婆子道:“鴛鴦,你還不趕緊過去服侍夫人,夫人快起來了吧。”

    鴛鴦笑道:“不礙事的,咱們在聊會兒,夫人作息時間准的很,還得半個時辰才會醒了,哎,咱們夫人是挺大方的,就是不曉得夫人到底是誰的外室。這都半個月了,也沒瞧見誰來找過咱們夫人。”

    羅婆子趕緊道:“哎喲我的姑娘喲,這什麼話你也敢亂說,要是給人聽去了可怎麼辦呀。”

    鴛鴦道:“這怕什麼,宅子裡的人也不多,那雁蓉姑娘這會子也正在休息,沒人聽的去的,噯,你們倒是猜猜,咱們夫人是誰的外室來著。這般有氣度的夫人應該是正經人家出生的,怎麼就不能接回府中做妾氏,非要養在外頭吶,肯定是那大爺有房很厲害的正妻,這關卜城內有幾個怕妻子的?據說……”

    沈雁蓉氣的臉都青了,不等鴛鴦繼續說下去,上前一步過了牆壁,喝斥道:“賤丫頭,你說什麼在!”

    涼亭裡的鴛鴦,小紅,陳婆子,羅婆子回頭一看,嚇的魂飛魄散,慌忙從涼亭跑了出來,跪在了兩人的面前,“夫人饒命,姑娘饒命……”她們雖然敢背著主子嚼舌根,卻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份,這會子嚇的人都快傻了。

    特別的鴛鴦,她方才說的話足夠讓人打死她了。

    沈牡丹曉得下人們肯定會在背後嚼舌根,卻不想會如此難聽,她道:“陳婆子,羅婆子,去通知了馮管家,讓他過來處理了這事。”這事她也難得插手了。

    很快馮君澤跟遲寧沛就過來了,聽聞了這事,馮君澤立刻道:“把這賤婢拉下去杖責一百扔出府去!”

    這一百棍是當著宅子裡頭所有下人的面兒,一棒子下去的時候鴛鴦就慘叫了起來,嚇得一干的奴僕面色發白,身子都有些抖了,等五十板的時候鴛鴦整個人已經昏死了過去,腰身一片血跡。

    杖責後馮君澤直接讓人把她扔出了府去,之後讓又去挑選了個丫鬟,這次挑選的自然更加的認真,這次挑選的是個大戶人家的丫鬟,因為犯了事,被抄了家,家中的奴僕都被賣了出去,這買下的丫鬟叫抱琴,一看就是個穩重的丫鬟。

    在宅子裡伺候了牡丹幾日,牡丹也覺得這丫鬟不錯,極懂眼色,且遵循本分,不會亂嚼什麼舌根,規矩那自然是極好的。而且之前在所有奴僕面前杖責了鴛鴦,這會子就算給他們膽子,他們也不敢亂說什麼了。

    接下的日子過的也算順心,沒什麼煩心的事兒,轉眼就是一個多月後,聽聞宴王這會子已經朝著安陽攻了去,牡丹心中甚是擔憂,就在這擔憂中,她迎來了自己生產的日子。

    這兩個月雖說養著身子她也沒敢胡吃海喝,每日都是定時定量的,運動量也差不多一天一個時辰,且早就安排好了接生婆,等著牡丹這天夜裡察覺一陣陣的腹痛,立刻就曉得是怎麼回事了,她剛動了下身子,睡在榻上的抱琴就醒了過來,麻溜的點了油燈,來到了牡丹床頭,“夫人,可是要生了?”

    牡丹沒想過陣痛會這麼痛,吸了口氣,點了點頭。抱琴立刻開了房門把丫鬟跟接生婆都叫了起來,丫鬟們雖然慌亂好在再抱琴的指揮下很有序的做著自己的事兒。

    沈雁蓉也給吵醒了,曉得牡丹要生了,急的不行,站在院子裡都不知該怎麼辦了。

    接生婆進去都快兩個時辰了,看了眼天兒,天都快亮了,她心中擔憂的不行,問抱琴,“抱琴,你說夫人這怎麼還沒生出來?怎麼這般長的時間?這生孩子怎麼都不叫一兩聲?”她可是聽說生孩子疼的很,疼的死去活來的,牡丹姐這都不吭一聲,她擔憂的很。

    抱琴安慰道:“姑娘別急,生孩子就是這樣,很慢的,夫人不叫是因為夫人曉得生孩子要保存體力,這一喊一叫的,勁兒都沒了,可怎麼生孩子是不是?姑娘別擔心,夫人肯定沒事的。”

    眼看著天越來越亮,那邊的馮君澤跟遲寧沛也曉得了這事兒,都在外院候著在,眼看著就到晌午了,結果還是沒動靜,沈雁蓉覺得自己身子都快軟了,這算算都五六個時辰了啊,她正覺得自己快要受不住的時候忽然就聽見房裡頭傳來一陣奶娃嘹亮的哭喊聲,她整個人徹底一松,癱在了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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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6-9 04:18 AM

第119章

    產婆開了房門,笑眯眯的出來道:“恭喜了,夫人產下一子,母子平安,重六斤六兩呢,真真是吉祥的數字……”

    才出生的孩子見不的風和太刺眼的光線,孩子被另外一個產婆抱在待在房間裡頭,沈雁蓉和抱琴忍不住進了房饒過屏風,屋子裡淡淡的血腥味,兩人卻全然不在意,先上前看了沈牡丹。剛生下孩子,她滿頭大汗的,整個人虛脫的不行,這會子瞧見雁蓉跟抱琴進來,只沖她們笑了笑,讓產婆抱了孩子過來看了一眼,孩子哭了會,這會子已經閉上眼睛睡著了,看著粉嫩嫩的孩子,沈牡丹心中柔軟的不行,她伸手碰了碰孩子的小手,這才讓產婆抱著孩子過去給雁蓉和抱琴了,自己沉沉的睡了過來。

    雖說已經找了奶娘,沈牡丹最後還是沒讓奶娘給孩子餵奶,而是自己喂得,她曉得奶娘的奶水都一兩年了,沒什麼營養,遂睡了兩個時辰之後就讓奶娘抱著孩子過來親自喂了奶。最開始幾天有些麻煩,後來奶水也漸漸多了起來,孩子也能吃飽了。

    嬰兒時期的孩子除了吃就是睡,轉眼就是一個月後,天兒開始冷了起來,也傳來了宴王的消息,宴王已經攻打到了安陽,此刻戰事正激烈著。牡丹心中擔憂,每日都會祈求宴王平安歸來。

    入秋了,牡丹也不好這時候啟程回平陵了,只打算等著孩子在大些啟程,這一路顛簸的怕孩子受不了,畢竟這時候不如後世,孩子萬一有個頭疼腦熱的可都是大毛病。

    轉眼又到了深秋,孩子的名字還沒起,牡丹只給起了個小名叫九月,因為孩子是九月生的,打算等回了平陵之後見到宴王,在讓宴王給孩子起名。

    孩子已經三個月了,會抬頭了,每日睡覺時間也少了許多,每天都會跟牡丹玩會,這日沈牡丹正讓九月趴著床上抬頭,外頭忽然傳來馮君澤求見的消息,讓丫鬟們都退了下來,這才見了馮君澤。

    等馮君澤進來,滿臉都是掩不住的喜悅之情,道:“王妃,殿下大勝,已有捷報傳來,另殿下還讓人給王妃送了信過來。”說罷,把手中的書信給了沈牡丹。沈牡丹壓下心中的激動,拆開信封看了起來,上頭的話不多,只有寥寥幾句,大致意思是說,已攻下安陽,宣帝和太后已經被困在宮中,他此刻正在宮中處理善後事宜,只怕這段日子都會有些忙碌,不能來看她了,另外說想把上京遷移到平陵去,後面又說很是想念她,想念孩子,問了牡丹生的是男孩還是女孩。

    牡丹當然曉得前世宴王勝利後就把京城遷移到了平陵,她自然是贊成了,也給宴王回了信,“殿下大安,我一切安好,於九月三日產下一子,重六斤六兩,小名九月,我跟九月都很好,只如今天氣轉冷,路上顛簸,九月太小,怕路上有什麼事,故實在不易這時啟程回平陵,打算等開春後,九月大些在啟程,殿下以為如何?另,上京遷移到平陵很好,只今後事宜很多,殿下肯定很是繁忙,要多注意身子,不必擔憂我與九月,我與九月盼著日後與殿下的相見。”

    寫好回信,封上火漆,牡丹就把這信交給了馮君澤,這才讓他出去了。

    不到一個月,宴王稱帝,此事昭告天下,年號改成太初,新帝登基,大赦天下,頭三年各種稅收減免二成,帝都遷移至平陵,各處的百姓都是一片歡喜之意。對於老百姓們來說,誰做帝王跟他們根本沒有關係,只要不加重各項稅收就好,如今頭三年減免二成稅收,大家心中自然歡喜的很。

    太初二年三月十六日,宴帝回到平陵,百官相迎,平陵城內人頭攢動,都是一睹宴帝風采的老百姓們,辰時三刻,只瞧見一高頭大馬踏進城內,身後跟著一隊隊穿著黑色盔甲,佩戴兵器,井然有序的侍衛。最前頭的高頭大馬之上坐著年約一二十五六,面容俊朗嚴肅,穿著一身龍袍的男子,這人正是當今新帝宴帝。

    隨著高頭大馬入內,文武百官叩拜迎接,“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身後的老百姓也都跟著跪了下來,聲音激動的跟著喊著。

    宴帝和侍衛進了城朝著王府而去,文武百官也都跟隨而上,只留下熙熙攘攘的老百姓們,激動不已議論紛紛的。

    “宴帝勤政愛民,如今成為帝王真是咱們的福氣啊。”

    “可不是,這場戰事總算是安定了下來,雖之前咱們平陵城的老百姓沒受到波及,可那會子總是擔心的不行,好在一切都好了。對了,聽說這宴帝不僅是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而且還是個癡情種呢,據說宴帝還是宴王的時候都只娶了一位妃子,連個妾氏都沒有。”

    “不是吧?我怎麼好像聽說的不太一樣,雖說只娶了一位妃子,可眼下那妃子似乎被送到鄉下的莊子裡頭去了,宴帝稱帝都幾個月的時間了,這妃子還沒回王府呢,別是給忘記了吧……”這聲音越來越小,始終是談論帝王的事兒,他們也不敢太大聲。

    “呀,那真是……這麼說豈不是要選秀了?之後又能熱鬧一段時日了,說起來那妃子也真夠倒楣的,這會子要是還受寵愛,那皇后的位置……”後面的話這人也沒敢說出來口來。

    他們這邊議論紛紛的,旁邊有兩個婦人還有個老太太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眼看著那老太太臉色發青,旁邊兩個婦人急忙扶著她回去了。這幾人不是別人,正是沈家的兩個太太還有沈老太太。

    等著三人回了沈家,沈老太太氣的不行,“瞧瞧他們說的什麼話,咱們牡丹明明是被景王掠走,現在在關卜城安心養著在,他們……”沈牡丹早就讓人給沈府送了信過來,說她跟沈雁蓉一切安好,讓家人不要擔心。

    呂氏勸道:“好了,娘,別氣了,他們要說咱們總不能捂著他們的嘴,只要咱們自己曉得不是那回事就是了。”

    俞氏愁苦的道:“他們說的話也沒錯啊,牡丹都在關卜待了多久了,孩子這會子都半歲了吧,也不見宴帝去接了她回來!”

    呂氏瞪了她一眼,“弟妹,莫要胡說,如今新帝登基,哪裡忙的開,怎可能抽得出時間去接牡丹,這話要是傳到了外頭小心咱們沈家就完了。”

    俞氏訕訕不語。

    呂氏說的的確不錯,衛琅宴登基後,甚至比戰事連連的時候還要忙,先在安陽處理了一堆事宜,原本是想著接了牡丹一起回平陵,只這一來又要耽誤半個月的時間,平陵這邊還又有一堆的事情處理,他只得派了侍衛去接牡丹,自己先行回了平陵。

    因宮殿還在建設當中,這會子只能先在王府裡頭辦公了,這幾個月工匠們也都沒閑著,王府裡頭整修擴建了一番,也能先將就著了。

    衛琅宴一回到王府裡,直接帶著文武百官去了東廳,已經一堆的摺子了,文武百官又是一大堆的事情,等到都稟報了之後已經快晌午了,大家都餓的不行,衛琅宴也正打算讓人散了,御史大夫忽然道:“皇上,微臣有事要稟。”

    衛琅宴道:“愛卿請說。”

    御史大夫道:“皇上,宮殿只要三四月有餘就差不多建成了,只皇上後宮還無人,可要安排選秀事宜?且後宮不可一日無主,皇上可要先挑選一位適合皇后的人選出來?”

    這些大臣們自然也是知曉皇帝只有一妃子的,只那妃子如今都送到莊子上去了,且沈家家世實在不適合這皇后之位。

    衛琅宴神色不變,道:“此事朕自有定奪,不必愛卿如此操心。好了,各位愛卿請回把。”

    眾臣面面相覷,正要勸說一二,宴帝已經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連續幾天辦公的時候大臣們都在說選秀跟立后一事,宴帝的意思卻也很清楚,根本不搭理他們,只說此事他自有定奪。宴帝如此,這些大臣又能如何,總不能違抗聖意私自去選秀和立后吧。

    說起來這些大臣來,他們其中一部分是原來就在安陽的老臣,剩下一小部分是平陵那些官員提拔起來的,這些大臣自然也是有私心的,宴帝后宮只有一人他們當然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進宮,古往今來,後宮皇后之位無疑都是一些家世顯赫之家選出的,就連四妃之位也大都是望族家的女兒。

    又過了兩日,這些大臣又是好一番勸說,御史大夫又上前道:“皇上,老臣們都是為了皇上著想,皇上年歲越長,後宮卻無人,子嗣更是單薄,只有沈妃子所出的皇子,還望皇上能夠廣納妃子填充後宮,為皇家子嗣著想。如若皇上實在不願聽老臣的建議,老臣懇求皇上罷免了老臣的官職……”

    衛琅宴聽了這話,難得露出一個笑意來,道:“既如此,朕就如你所願,御史大夫至今日革職,御史大夫一職由錄事參軍沈天源授任……”

    此話一出,文武百官震撼,沈天源如今不過是錄事參軍,七品官員。在京文武官員職事九品以上,朔望日朝,其文武官五品以上及監察禦史、員外郎、太常博士,每日朝參。所以今日沈天源並未在場。沈天源雖不再,沈家主支的大沈老太爺是三品將軍,這會子自然是在的,他自也驚訝的不得了。

    文武百官面面相覷,正要勸說一二,旁邊的太監已經瞧見宴帝的手勢,高喊道:“退朝!”

    衛琅宴起身離開,只留一屋子不知所措的大臣和呆若木雞的前御史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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